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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山雨2011/2/5 19:53:00
（KK）夜行记
没坑品，写到哪算哪
一
少年骑着马在夜里赶路，月亮又大又圆，惨白惨白的像个死去的人脸，少年见过各种死去的人脸，他是个杀手，怀里揣着沉甸甸的一包金子，金子很冷，失去生命的身体也很冷，只有活人的血是热的。
少年的脸色很白，眼睛很大，睫毛长的要命，他刚刚完成了一单生意，独自行走在寂静的夜的王国里，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夜里的路和白天的不同，于是他走得坦然，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自己是海的里一条鱼，深深黑暗的海底，没有温度的身体，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恒古的沉默与模糊的恐怖。
忽然间，远处出现一抹灯火，忽隐忽现，是一辆马车透出的光影，在暗夜里飘荡，凭着杀手的本能，少年已经觉察出这里没有人的气息，世道不太平，出门在外的旅人也会遇到洗劫的山贼或心怀歹意的恶人，或是露富的商贾或是云游四方的名士，反正行夜路绝对没好下场。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催动马匹向火光奔去，说不定还能捡到些洗劫后剩下的东西，财富总是越多越好，何况山贼们向来眼光不行，一味挑金的银的来抢，时常漏掉价值连城的古董，少年对古代的物品有天生的喜爱，所以曾经苦学了一段时间，加上以前在典当铺做伙计时耳濡目染，如今也算半个行家了，这白捡的便宜谁都喜欢，运气好的话就可以赚上一大笔，舒舒服服享受几天。
没准以后都可以不用做人命生意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少年莫名感到凉意。
夜风萧瑟的吹起来，渐渐大了，少年赶到车前，出手制住兀自奔跑未停的拉车马匹，车子稳稳停住了，车子虽然不大但能看出制作精巧，材料是胭脂木的，虽然旧了但却是极好的，据说只有八十年以上的胭脂木才够坚固。
少年惘然地想着世间有多少人能够平安无事活到八十岁，至少今天他杀的那个人肯定不能了，他有个坏习惯就是，总爱想些无谓的事情
少年看上去身材娇小但力气很大，几下就把车顶拆了，这种方法最保险，类似职业病，无论如何，杀手们总是活在危险中的，小心谨慎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可惜车里不剩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只剩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华服少女。 大概是强盗们一次运不完，干脆换了认路的马自个运这姑娘回土匪窝，真是省时省力啊。
少女身材纤细，皮肤白皙，眉目如画，正楚楚可怜的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少年无奈地叹一口气，跳到车里解开捆绑少女的布条，边解边贴心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你要想开点向前看，今天遇到了我说明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家人钱财没有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待解开了少女身上的束缚，才发现这姑娘真是好看，比他上次去万春楼光顾的花魁强上百倍。
正想呢，那少女揉揉手腕，突然发难，劈手就向少年面上招呼过去，手法流畅，干净利落。
少年微微侧身，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避过的同时迅速反手握住少女手腕，另一手迎上对方的反击动作，一拖一带把少
女死死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少女美眸掠过一丝惊慌，少年跨坐在她纤细腰身上，慢慢把头低下去，少年清澈无害的大眼睛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他的声音也软绵绵的，笑着说：“意外吧。”
“你如何看破的？”少女放弃挣扎，心平气和地开口。少年的眼里有死亡的阴影，住着冷酷狡猾的魔鬼。
“很简单咯，首先是你头上的珠子，”少年笑着摸摸她柔顺的头发，手感意外的好。“若你真是不幸路遇劫匪的大小姐，就冲这颗价值千金的夜明珠，他们也不会放心的让马车独自上山。”
“然后是你的眼睛，假使山贼没见过世面疏忽大意，但你见到我时的目光安然，丝毫没有身陷绝境里的人才有的目光。”少年骨骼优美的手指沿着少女的头发轻划到她的眼睛，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_chan动着，“快死的人目光很绝望，你见到我好像很欣喜。”
“随便你了。”仿佛因被点破感到负气，少女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呵呵，你说的喔。”简直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嘛，本想一下扭断她脖颈的少年改了主意，像遇到了有趣玩具的样子。
“那我要先jian后杀，或者先jian再把你卖到窑子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意料中的羞愤气恼，少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大笑起来。
“喂……我认真的哦，喂你表笑了。”少年感到迷惑。
“哈哈哈，我说……”少女的脸笑得通红，一双漂亮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先摸摸看。”
“摸什么？”
不再跟他废话，少女干脆抓着他的手摸向自己下身。
“你要干嘛……啊！ 啊！！！”少年大惊失色，连忙放开身下压着的人。
“原来师父说得没错，我果然长得美貌。”‘少女’大大咧咧的起身盘腿坐在地上。
“…………”少年已然被吓出一身冷汗，毕竟他年纪尚轻外加常年奔波，对玩乐之事并不热衷，男风更是一无所知，是
以今日以为遇到变态了。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怪物，你可以叫我光一。”
“哦……我叫刚。”说完刚就后悔了，这样傻了吧唧的行为一点都不像杀手。
叫做光一的少年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那以后就叫你小刚，说起来我长这么大，除了师父之外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人。”
“你是怎么……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假扮女人？”
刚暗暗想着不会吧，第一个遇见的人，他之前究竟过的什么日子，真是无法想象。
光一眨眨眼，侧头看他，“师父要我这样做的，他说扮成女人比较好，能降低对方的戒心。”
“戒心？对方是谁？”刚心里一凛，这少年或许不是面上这般单纯，高明的演技么？
“嗯，”光一点头，仍是单纯无心机的样子，“师父是铸剑师，我一直和他住在这座山上，师父说要铸成一把好剑必须
要用血来养。”
“所以……他要你扮成被山贼劫持的女人，然后杀死过来探视的路人么？”以血养剑，刚以前听说过此类传说，就像冬季月夜铸成的剑阴寒无比，用鲜血铸成的一定戾气深重。
“不是杀死，师父说杀人是不对的，”光一坚决的摇头，“他说只要见血就可以，浅浅的伤口也好。”
“那你们为何不杀山上的盗贼呢？”
“师父说他们做了太多坏事，血不干净。”
“这样……那我的血大概也是不行的，”刚对着光一露出无可奈何的一笑。
不知为什么，虽然笑着，光一却觉得他很伤心。
“刚你要表和我去山上看看。”
“啊，我吗？”突然的邀请让刚措手不及，“方才我可是要杀你呢。”
“那个……”光一脸上一红，“已经没关系了，虽然说着吓人的话，但刚应该是个好人。”
“你呀……”刚忽然感到无力起来，“太没戒心的话真的会被吃掉哦。”
“吃掉？像吃掉山鸡或野猪么？”光一困惑地看着他。
这样的光一非常可爱，刚心里这么想着。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外面天快亮了呢。”刚站起身拉光一起来。
?
外面果然已是月亮隐去，东方破晓，山间渐渐起了雾气，有早起的鸟雀飞过，夜的王国已经消失了。
两个少年就这么手牵手注视着林间的风景，刚得知光一是男孩后气氛在不知不觉间仿佛变得融洽了。
“那个…刚，你之前说的窑子是什么意思？”
“呃，这…有机会我带你去吧。”虽然嘴上敷衍着，刚知道大概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10 山雨2011/2/6 18:28:00
抱歉啊第一次发文格式悲催了，编辑无能就这样吧，LZ是懒人……
?
二
?
在刚看来，光一是个怪人，和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两样的，第一他很美，虽然这样形容男孩比较别扭。
光一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暗金色的光泽，他的眼睛非常亮，皮肤白得像透明，更要命的是身上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和平常的脂粉不同，是种淡淡的花香，但要说是梅花还是菊花，刚就不清楚了。
刚对香氛的认知仅限于姑娘，常去挥霍的几个地方都是最高级的，做他这种行当自然要享受最好的，那里的姑娘都很漂亮，管他什么竹菊兰梅，只要有钱都可以折到，重点是他够可爱，面容不猥琐身材还不错对人也温和，所以有不少姑娘爱他爱到发疯，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时有发生，女人真是恐怖的动物呢。
第二点是光一的武功深不可测，这点更好判断了，刚就是吃这碗饭的自然了解，能够自如掩藏声息的人不多，昨夜他接近马车时丝毫都没有感受到光一的气息，这种压力是无形的。
刚一路走一路无语，只管埋头陷人自己的思绪里，光一看着他也觉得奇怪，这个人怎么一阵好说话一阵又变得不理人，沉默和活泼交替出现在刚身上，活泼的时候他像个调皮有趣的孩子，沉默的时候像个压抑绝望的老人，这种变幻莫测不可捉摸的性格对光一有莫名的吸引力。
两个人就这样低着头只管默默爬山，光一不是主动搭话的性格，或者说他还不懂怎样和朋友相处，不说话也不错，比如在山上和师父在一起也是一天到晚说不上几句话的。
日头慢慢升得高了，空气蒸腾起来，能把人活活热死，满山的绿叶都反映着明晃晃的阳光，刚眯起眼睛，他的皮肤也白，被太阳一晒就微微泛红。
“还有多远？”
光一也眯起眼睛，天是高远的深蓝，一丝云影都没有。
“快了，再翻过那座山头，然后拐过左边山坳，一直走到第三座山就是了。”
“等等。”刚挠挠头，一脸不可置信，“你昨晚不是说就住在这座山上么？”
“是啊，话这么说没错。”光一皱起好看的眉毛，“可是呢，你知道晚上和白天是不一样的嘛，昨天我听师父的话下山，天那么黑，谁知道七拐八拐几道路啊，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么远了……”
“……”你是路痴吗？？？？！！！刚很想吼出来，但冷静下来还是算了，冲动是魔鬼，和这种没有生活常识的人讲道理也是白费力气。
“刚，你脸色好难看，很累么。”
“累到不是，那个……光一，有没有比较近的路，我们这样走下去又要天黑了。”
“刚赶时间么？”
“那倒也不是。”
“那就这么走到天黑也挺好啊，让时间慢慢过去。”光一笑着说，“山上岁月悠长，大概和山下的生活是不一样的，刚可能不适应吧，可是我很高兴，这样不是一个人赶路还是第一次呢。”
刚觉得自己不是中暑也要晕倒了，妈的这简直是秒杀啊，为嘛有人能笑得这么漂亮的同时说出这么恶心禸麻的话，别逗我了，这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你的脸好红，表紧吧。”光一好心的伸手摸摸刚的额头。
混账东西！把你的手拿开！甭试图诱惑老子！
刚破口大骂，当然他只是在心里想想，事实上他非常享受，之前牵手时就察觉到光一的体温偏低，冷幽幽的，像古代陵寝里冰冷的玉石。
刚不动声色的拉下光一的手放到自己手里。
“你这样拉着我就不难受了。”
“原来如此。”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师父说我从小体质阴寒，夏日山中炎热，师父炼剑辛苦时，抱着我就会比较舒服。”
“你师父是个怎么样的人？”刚好奇地问道。
“什么怎么样，师父就是师父啊。”
真是废话！刚哧哧的笑出声来，他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装，有不少客户看上他这点，他越是要杀你时候越笑得甜，看上去完全是个温良无害斯文秀气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绝大部分受害者至死都想不明白，他为嘛要杀我为嘛，这小身子板怎么砍人就和切苹果一样轻松啊。
凭良心说刚此时此刻并没有强烈的杀意，他只是单纯对光一和他师父亲密的相处模式感到不满，按照常理来讲，只认识一天不到除了名字其他统统不熟悉的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怪就怪在他对光一产生了种类似独占的幼稚心理，刚的朋友不少，但大部分都是酒禸玩乐上的，赚了钱一帮人吃吃喝喝就算了，他和他们交往的原因是纨绔子弟最会游戏人生，他们也喜欢和刚交往，因为他机灵好看，挥金如土，其他就没什么了。刚做的行业限制了他挖掘更多的感情，有时觉得活着很幸福，有时感觉完全相反，这种捉摸不定的气质使他整个人像空中的流云般变幻莫测。
光一见他除了笑笑又不说话，也感到困惑，但凭着本能他想还是表追问，或许是自己说了奇怪的话。
“除了师父之外，光一的亲人呢，父母……之类的？”
“没有那种人啦，师父说是在下雪的冬夜捡到我的，那时候还是个婴儿，师父想大约是山下的农户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养育我，所以才丢到山里，没有遇到师父的话，我可能已经被狼吃掉了，冬天的狼很凶恶，我遇到过。”
那个时候光一已经不会惧怕任何猛兽了，冰天雪地里，孤狼的血格外温暖，他用短剑割断狼的咽喉，濒临死亡的狼和平时不同，它的眼睛清澈又绝望，映身寸着茫茫白雪，光一忽然觉得狼的眼神柔软可怜，从心底酸涩起来。这个叫做刚得少年也会有那种眼神，不过比狼深沉美丽得多，本质却都是一样的饥渴，身陷绝境般的焦虑，渴望着什么未知的东西。这点他是不会说给他知道的。
“你师父一定对你很好咯。”刚心里莫名地不痛快，说话的声音变得又甜又软。
“嗯，师父是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他把我养大，教我读书习武，但他始终不肯教我铸剑。”光一说到此仿佛有些失落。
“我觉得呢，每个人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你的师父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刚安慰似的拍拍光一肩膀，因为不愿意看他失落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已在帮光一的师父说话了。
“也对呢，根本只是我贪心罢了，其实能这样活着已经很好了。”到底未谙世事，稍微被安抚下后光一又开心起来，“刚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让我记起春天阳光下融化的雪。
“喂，你的比喻有够不伦不类哦。”
“啊，刚的话，应该能明白吧，我的意思。”光一信心十足地看着他。
“理解是可以啦，但只有我能懂哦，跟别人讲是行不通的。”被光一潭水般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刚不禁一笑。
“啊差点忘了。”光一忽然想到什么，纤长十指扣上衣襟，竟是开始月兑起衣服来。
“你……”刚惊讶地后退一步，不会吧，这是要搞娘们那套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么，忒不靠谱了，你敢再月兑老子就……
没等刚想出作何反应呢，人家已经月兑完了，只是月兑掉外袍而已，但足够某人心潮澎湃胡思乱想了。由于女装的缘故，去掉相对宽松的外衣后能很好的看出光一纤弱的身形，还是少年稚嫩的时期，刚第一印象是他太瘦了，山里伙食不好，第二印象是他月兑衣服的感觉，丝毫没有香艳的色情之气，自然单纯至极。
光一腰间缠着一把软剑，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刚马上想到了深海的鱼，冷血动物滑滑的鳞片。
“就是它了，为了这把剑师父闭关三年，他说要铸成一把绝世的名剑。”
刚小心的接过光一递来的软剑，颜色是清冷的银白，不知用什么铸造而成，剑身薄而锋利，柔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用它去杀人一定十分快意。
“很漂亮的家伙嘛，它叫什么呢？”刚有点爱不释手，软剑冷而滑的触感对他来说非常舒服。
光一摇头，低声道：“师父说这把剑目前只是半成品，连雏形都不具备，剑应有魄，所以它还没有名字。这是师父第一把软剑，他以前从不曾铸过。”
18 山雨2011/2/8 15:22:00
谢谢踢楼的筒子们，有人看我就继续更=W=
?
三
夕为露，暮为雨，冷剑如霜，岁月寂寞。
紫云山共有十一个山巅，光一和他的师父住在第九个山巅上，这里人迹罕至，终年云雾缭绕，山中深草幽幽，浓荫遍布，恍若仙人洞府，是再好不过的隐居所在。
严格来说，光一的师父放到任何标准下都算是个英俊的男人。
刚初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在铸剑，而是静静坐在一颗高大的树底下，闭目沉思，这颗叫不上名字的树大得吓人，枝叶丝丝缕缕垂落下来，上面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微风吹过，白花就飘飘洒洒散落下来，漫天飞雪一样。
男子坐在树下凝然不动，他好像很年轻又好像很老了，脸上有风霜侵袭的痕迹，但他的表情很安然，时间仿佛停止。
光一放轻脚步，缓缓向男子靠近，刚则原地未动，静观其变。
不知不觉间，气氛紧张起来，铸剑师给人一种难言的威胁，恍若一只沉睡的巨兽。
“晚了。”
没等光一走近，男子猛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有力。
“光一知错了”光一规规矩矩的撩起衣袍拜服在地，“您初次交待的任务未能完成，请师父责罚。”
男子这才慢慢起身，走到光一身边伸出双臂扶起他道：“师父只是怪你回来太迟，至于其他事情则是无妨。”
刚注意到男子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是闭着的，双目失明吗？可惜了一副好相貌。
“光一第一次下山好像就认识有趣的朋友了，小兄弟你说对吗？”男子转向刚的方向，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呃，那个……抱歉打扰了。”刚还沉浸在光一师父原来是盲人的认知里，回过神来连忙答道：“初次见面，我是刚，昨天偶然遇到光一，贸然跑上山来真是不好意思，这么说您就是铸剑师咯。”
“嗯，这里多年不曾有客来访。”男人倒是不甚介意的样子，对光一挥挥手道：“既然是光一的朋友，你就自己费心招待下吧。”
说罢转身进了树边的一个小山洞，再不出来。
“是。”光一会意的点点头，转身进了间竹子建成的小屋，这种屋子有好几间，高高低低的分布在山上，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件白色男装，衣服的材料仿佛是蚕丝制成，轻快飘逸。
光一拿了把柴刀，对刚笑笑，小声说：“刚就在这里陪师父吧，他很久没和外面的人说话了，我去准备晚饭。”
刚嘟起嘴，装模作样的拉住他衣角：“可是我又和他不熟，天又快黑了，人家会害怕呀。”
此时暮色渐浓，夕阳给林间染上深深浅浅的斑驳颜色，刚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眨呀眨，可爱的嘴唇微微翘起，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
光一心里像着了火，刹那间有种想亲下去的冲动，这种感觉对他实在陌生，无法掌握的感觉令他困恼，一时竟是无语。
刚见他一脸愣愣的样子，以为自己玩过火吓着人家了，扑哧一笑，忽然紧紧搂住光一，在他耳边悄声道：“老实告诉我，天热的时候你师父是这样抱你么？”
“哎？”光一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更晕了，不习惯被拥抱的身体也有些僵硬，
“哎什么哎，快回答我的问题。”
“是这样没错，刚你抱得太紧了，我好难受。
但和师父不一样，刚是柔软又暖和的，冬天的话会非常舒服吧。
“嘿嘿。”刚放开光一，整整他稍微被弄皱的衣服，“只是确认下啦，确认。”
“搞什么啊真是的。”光一略带抱怨的咕哝着。
“没什么啦，光一快去准备晚饭吧，我好饿，你师父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嗯……那我去了。”光一还是有点搞不清状况，可天色已晚，找食材要紧。而且刚才那种处境，就算自己提问，刚也是不会给予答复的吧，真可恶啊，感觉像是被耍了呢，光一有点闷闷不乐地远远跑到山的另一边开始专心寻找晚饭原材料。
目送光一的白色身影消失在树林间，刚转身走到铸剑师栖身的山洞前，洞口很小，只勉强容一个身材匀称的成年男子进人，人工开凿的痕迹明显，山洞上边爬满了枝枝蔓蔓的爬藤类植物，使黑洞洞的人口更显阴森。
刚也并没有进去的意思，随随便便的席地而坐，山间傍晚凉风阵阵，他眯起眼睛像是十分享受。
“东山前辈，快出来吧，外面可凉快了。”
随着他懒懒的声音，一条人影从洞口闪出，直直朝刚扑来，速度之快犹如鬼魅。
“稍安勿躁哟，晚辈并无恶意。”
刚早已料到如此，原地一滚，轻巧后跃数下后立定，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出手的自然是铸剑师，他这招本也是试探，此时也站定，面上仍是波澜不惊，淡淡开口道：“谁派你来的回去告诉他，东山纪之虽然眼盲，还不至于死在一个小孩子手里。”
刚摇摇头道：“前辈这是误会啦，我呢虽然是做生意的，也知道你的脑袋非常值钱，但自认没这个能耐。我认出你来也是因为你的名气太大。”
东山苦笑道：“名气大不是什么好事。”
“那也未必，怪只能怪你太容易轻信别人了，谁能想到二十年前，人称天下第一剑的逍遥剑客东山纪之现在隐居于此，改行铸剑。”
东山点头，似有嘉许之色：“看来你很清楚了，那时我被最信任的兄弟暗算，虽然损失了一双眼睛，但看清了一个人到底值得，只要功体还在，日夜潜心铸剑也算修行。”
刚好奇道：“你怎么看上去不太怨恨的样子，世上都说盘云顶的青玄道人不是好东西，平日与你交好只是为了你那把剑，后来果然为剑行凶，只奈此人心思缜密姧诈，并无陷害你的证据，只说你是杀敌遇害，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东山冷笑道：“般若并不是什么好剑，我们那时年轻目光短浅罢了，倒是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这点最好给我满意的答复。”
刚软绵绵地笑道：“哎呀，传说中惊采绝艳的大前辈好不开窍啊，我自然是见过你的画像，你年轻时不是请过给御用画师给你画像嘛，画的可好了，多亏他我才认得你，除了眼睛之外其他还好嘛，没大变。”
东山知他所言非虚，道：“那这次换我来猜，你是云楼的杀手。”
“好厉害，不愧是前辈耶。”刚睁大双眼，一脸崇拜，可惜东山看不见。
东山摇头叹息道：“想不到光一初次下山就带了江湖最厉害的云楼杀手来，你是苍龙么。”
刚淡淡一笑：“哪可能呢，前辈表逗我开心了，你一早已察觉到我的杀气了吧。”
东山若有所思：“你的杀气并不强，但功体应该不弱，你的年纪不大，按照云楼的等级排列，不会是应龙。”
“嗯，前辈说得没错，我是蜃龙，”刚抬头望天，不知何时，月亮已经高悬夜空，洁白亮丽，“传说中可以给人看到不可思议的美丽幻影之龙。”
“被你杀死之前会看到美好的东西么？”
“嗯。”刚缓缓道：“可惜前辈看不见呢。”
31 山雨2011/2/14 21:06:00
汗，更了一章忘贴，其实是沉太快懒得找，看到踢上来才想起，谢LS众筒子，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LZ写大纲了，会慢慢更新的，顺说这文是TK，马桃的可以散了。
?
四
月亮又升起来了，像我第一次杀人时一样，非常美。
有五蕴如炽，伴暗夜无明，有情花如血，终不见彼岸。
夜幕下不知名的白花飞旋如织，盈盈似珠光照雪，刚柔和的五官浸在月光中，长长的睫毛轻_chan，他觉得很累。
东山泰然坐在树下，他在等，有底牌的人往往最镇静。
刚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精致花哨好似女子的才用的匕首，刚喜欢色彩斑斓的东西，这让他感到热闹缤纷，可以排遣寂寞。
这个人死掉最好了，但是那家伙会伤心的，死掉的人才永远快乐。
随着自嘲般的笑，少年的脸上浮现了一种类似傲慢的表情，凌厉狠绝。
东山像是感受到他的不耐烦，改变主意先开口道：“你即便在这等一晚也没用，铸剑多年最磨练耐性，何况你并非我的对手，恐怕凭光一对付你便足矣。”
刚闭上双目，从容说道：“生活在黑暗中是种什么感觉呢，失去光明，转瞬即逝的美妙痛楚，像在夜的海洋游泳吗？”
“真是有趣的孩子，说起来杀手更是活在黑夜中嘛。”东山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
“年纪啊。”刚轻笑一声，似是想起令人难过的事，“大概十五或十六岁吧。”
东山脸上竟有几分恻隐之色，道：“那和光一差不多，从昨天之前，那孩子像活在另一个世界。”
“光一对你而言是种什么存在，昔日闻名天下的剑客培养的徒弟一定身手不凡。”刚看着他。
东山似乎没料到他有这一问，略略思索才道：“年轻的时候，人都是自以为无所不能的，身份显赫武艺超群，从来只向前看，地位和权力于我并无特别的意义，我想达到剑客的最高造诣，所以遍寻天下名剑，一把当世无双的剑也许可以让我达到巅峰 。”
刚接下去道：“后来你就去找凌寒境的主人寒梅书生，两人在至阴至寒的千年冰岩上对决三日三夜，结果你赢了带走寒梅书生的收藏之首，般若。传说那把剑百年凝冰，落梅成殇，寒霜剑气人体，让人无所觉，片刻后即五内成霜，回天乏术。
东山叹道：“般若是好剑，但并不是我心里想的那把，后来我受伤来到此地，生活慢慢上手，就想着铸一把剑。”
刚的目光沉下来，眸色如潋滟的秋水，又浓又亮，冷冷道：“要铸成这把剑，你还需要一个助手，他要绝对可靠，不会瀑露你的行踪，他要武功高强，不会破坏你的计划，光一是你抢来的吧，这里偏僻隐秘，人迹罕至，野兽凶悍，山下的寻常农户根本不可能来这里，你杀了几个人呢？光一的父母，或者他的姐妹，反正你只要培养一个男孩，而且必须你亲自抚养，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你就是他的一切。”
东山嘴角牵扯出一抹意义未明的笑，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我要他去死他也毫无怨言。”
刚不动声色，平静的说道：“你很得意吧，这样随意玩弄别人的生命。”
东山挑眉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即便你回去找云楼通告我的位置，我也并不怪你，只要认清一点就可以，今日杀我绝无胜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
“这样啊。”
但是呢，还请前辈尝尝死亡的温柔滋味吧，应该像沉人黑甜的梦乡一样。
刚一跃而起，短刀出鞘，刀光粲然若闪电，东山兀自不动，只挥袖去挡。
刚这一出手，势在必得，刀光直挥过去，已把东山的所有退路封死，谁料他只以守为攻，一一破解招式，刚心下一动，迅速变招，从气势如虹的雷霆之击转为柔若春雨般的缠绵杀招，奈何东山只守不攻，一时两人缠斗之下也难分胜负。
此时光一正好满载而归，正琢磨晚饭做山鸡蘑菇汤，见二人大打出手着实吃了一惊，毕竟缺乏实战经验，顾不得许多，Bachu软剑直挥出去，也不知帮哪边解围。
高手过招，本是滴水不漏，察觉冰冷的剑气从旁袭来，刚悚然一惊，剑锋犀利逼人，劲风宛然，隐隐有龙喑之势，剑招虽狠，但刚临危不乱，沉腰滑步，反手一刀格挡，兵器相击间，竟是火光飞溅。
刚暗暗心惊，他这把短刀本是利器，削铁如泥吹发可断，照方才来看竟远不及那剑锋利。
“刚，你为何与师父交手？”光一收势立定，挡在东山前面。
很好的月光，白花如雪翻飞似蝶，光一秀丽容色，眉目淡雅如画，白衣雪肤，困惑静默的神态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动人。
刚抿唇，对着这个人的脸，残忍的话到底说不出口，心下不觉一阵凄凉。
“刚……”见对方只盯着自己默默无语，异样的不安袭上心头，对方眼里有太多难懂的东西，光一求助似的回头看向东山。
东山重又盘膝坐下，轻描淡写的说道：“无妨，为师只是拜托你的小朋友来和我切磋武功罢了，除了光一，为师好久没有和别人动手了，这位小兄弟武功实在不弱，后生可畏啊。”
见东山口气并无异状，光一这才放下心来，回头对刚道：“抱歉啊，师父是太寂寞了呢，刚来帮我做饭可以么？”
刚脸色惨白，默默的蹲下身把方才散落一地的食材慢慢归拢，他刚才在害怕，非常害怕，怕得要死，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比死亡更恐惧的滋味。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宁可被东山杀死也不能与光一交手，他拒绝承认这一点，在恐惧面前闭上双眼不是杀手的生存原则。
“刚。”低沉温柔的声音，光一微微笑道：“山上夜寒，那边有点冷，到房里坐着吧。”
“不妨事。”刚随便应了声，负气般的狠狠揪着手里的蘑菇。
“你这样扯烂了还怎么吃。”光一走过来，好脾气的接过被刚蹂躏的蘑菇。
刚抬头瞪他一眼，却又笑了起来。
“怎么了嘛？”
“那个…头发啦，你表动。”
原来几瓣落花不知何时落到光一发间，雪一般的冷而白。刚小心翼翼的伸手帮他捡起，动作亲密而自然。
光一微怔，眸光隐约清冷，轻轻道：“谢谢。”
“这个是什么花呢，那种树我从未见过。”刚捏着白花仔细端详。
“这嘛…”光一偏过头，指着高大的白花树道：“其实上面还有更大的，你等我下。”
光一翩然轻跃，衣袂翻飞，身形轻灵，飘逸之极，转眼间人已跃上数米高的树杆。
轻功也不弱啊，刚凝视半晌，心里暗暗思量，东山说得没错，他的徒弟就足以对付我。
刚不禁恶质地幻想光一染血的样子，越纯洁的东西越会想玷污，如果用我这双手把你毁掉的话，还真是烂透了呢。
“这个是情花。”光一双手捧着一朵大白花给刚看。
“曼陀罗啊，但不应该长在树上。”刚凑过去，还记得小时候住在南方，多雨潮湿的季节，屋外种有不少曼陀罗。
光一想了一下道：“师父说喜欢这种花开在树上的样子，虽然看不见，感觉也会舒服，于是就把两种植物嫁接到一起。”
“好神奇啊。”刚心里暗骂，这瞎子简直吃饱了撑的。
“嗯，我也很喜欢。”
“光一是不是非常喜欢你师父呢？”
光一垂眸道：“其实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我还并不了解。”
“没关系，我以后会让你知道的。”刚了然的一笑，接过他手里的花。
48 山雨2011/3/7 19: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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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凭良心说，一开始，刚并不是那么迫切的想宰掉东山，东山在以前是江湖上的传说，现在是个武功高强心思深沉的盲人，这两者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突起的杀意只是一时冲动，他不仅打不赢他，连他的徒弟也未必打得过。
刚脑子乱哄哄的，人有心事的时候很难睡着，相信大家都明白那滋味不好受，刚整个人就跟煎锅上的鱼一样翻来覆去了整宿，眼看天又要破晓，外面上早班的小鸟叫得更是让人闹心，于是他干脆起来去小解。
山上的早晨充满了飘渺的雾气，翠绿叶子上的露水晶莹欲滴，一切都美得不像话，刚突然对一切产生了怀疑，他希望立刻跑下山去，到最繁华的地方大肆挥霍一番，把这两天的经历完全忘记。
如果说光一的存在非常不真实，东山那更是奇谈了，这两点只证明人在小便的时候，思想会漫无边际，说白了就是不靠谱。
事实上一切都毋庸置疑，东山的心思精巧，造的房子美观环保又实用，铸的剑也锋利无比，真想不通这种人也会有被人暗算的机会，当然一切都怪他自己，欲望是那类人的毒药。
刚并不属于那类人，可惜人在江湖自然身不由己。
想到这些他的头又疼起来，他在云楼的时候最喜欢黎明时候的空气，干净又清爽，适宜睡眠，到了这里他就不那么喜欢了，虽然天空蓝得要命，景色一派恬然安详。
刚决定告诉光一他要走了，因为光一重要的人是他厌恶的，但却无能为力，他没有资格来审判任何人，东山那种讥讽的笑意又浮现在脑海中，靠杀人为生的人有何资格来指责他呢。杀不掉东山再待下去对他和光一都没有好处。
明明最怕寂寞的人，却总是寂寞的。
刚靠着曼陀罗树坐下，花瓣还和昨夜一样飘下来，他发现早先光一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正是这种花的味道。他捏起一朵小花揉碎，那香气就在指尖流连环绕。
刚早晚都要宰了东山，光一会怎么想，他像是纯洁又无辜的一类人，刚想起昨夜自己那种不可理喻的破坏欲，玩弄一个人的感情再彻底毁掉，最讨厌的不过是这种天真。
风大了起来，刚爱惜的理顺自己的头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刚正出神，有人在头顶叫：“你起来了啊，我正想去叫呢。”
他不觉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见光一正坐在树上，姿态十分潇洒，在太阳下对他笑道：“我几乎每天都在这里看日出，这个角度，太阳升起来非常漂亮，刚要表上来？”
可是，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刚一瞬间想拒绝，后来想想都要走了陪陪他也好，便也露出笑容，跃到树上挨着他坐好，刚的轻功十分不赖，矫健如燕子般来去自如。
“刚好厉害哦。”光一惊讶的看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光一这种夸张的表情，感觉可爱的不得了，虽然说形容一个男人可爱有点奇怪，刚想这太不对头了。
?“光一……”
“刚你怎么从昨晚就开始怪怪的。”光一偏过头看着他，眼睛在树叶的阴影下越发显得漆黑乌亮。
“光一啊，其实呢，”刚向远处望去，下面不过是群山起伏，连绵不绝，错过日出看的话并无特别之处，不禁有些意兴索然。
“刚你到底要说什么？”光一有点急了，这话说一半是要怎样，侧面看过去，刚禸禸的嘴唇无意识的微微嘟着，光一不觉又心猿意马起来。
?“光一，我要走了，以后你多多保重。”刚终于看他，目光清澈逼人，竟如释重负。
?“但是…刚…我…是不是……”许是冲击太大，光一脸色发白，眼睛泛红，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词不达意了。
?“没有啦，不是光一的错哦。”马上领会了光一的意思，刚好言安抚着，俩人天生仿佛就有某种默契。
“我呢，早晚都要走的呀，光一舍不得的话，大不了我以后再来看你嘛。”
“骗人的吧。”光一马上指责他，虽然还是一副被抛弃动物般的可怜相，眼神却无比坚定。
“啊。”刚脸红了，像是不好意思般的低下头，他以往骗功了得，那帮姑娘还不是被他哄得服服帖帖，那帮倒霉的人还不是被他蒙的连命都没啦，现在连个没进社会的男孩都骗不过。
“刚其实是没有地方可去吧，为什么不留下来和我一起呢？”
刚叹口气，想着跟他说不清楚，摇摇头，不再搭理他，转而去看天上飞过的鸟。
光一的脸飞快地涨到通红，抬起腿就作势要把刚踹下树去，他的脾气来得刚始料未及，险些被摔断了脖子，堪堪避开抱着一棵树杈怒道：“你这家伙太任性了，你懂什么啊真是讨厌！！”
一瞬间光一像是要哭了，但到底没哭，也没有说话，甚至连之前那种柔弱无邪的气质也消失了，整个人冷了下来，漠然孤绝，如冰似雪，戒备的表情仿佛可以抵御一切伤害。
完全陌生的感觉让刚心惊，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同时认清了自己那丑陋的心理，他是嫉妒罢了，自己那不堪回首黑暗阴冷的过往，让他嫉恨光一这种单纯没受过伤害的人，被他吸引的同时本能的在排斥。
?“光一，对不起呢。”刚试着道歉，感觉到透人骨髓的寒意。
?光一静静看他，眯着眼睛，一副虎豹瞅准猎物蓄势待发的样子。
“我……”
刚只来得及蹦出一个字，就被光一扑过来抱住，如老鹰抓小鸡般又准又狠。刚失了平衡，大骇之下唯有抓紧对方，俩人滚了几滚就从树上滚了下去，刚事后怀疑光一发起狠就要同归于尽的，再也不敢惹他啦……当然这都是后话，目前的情况是俩人掉下树后又滚了好几下才停住，刚是不幸被压在下面那个，他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已经碎掉了。
当然这还不算完，光一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姿势和第一次见面相仿，只是换了上下。
刚怕他给摔坏了，虽然有自个人禸垫着，毕竟树挺高的，他轻轻拍拍光一埋在自己肩膀上的脸。
“光一啊，你还活着就说话……”
光一拨开他的手按住，抬起上半身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柔顺的头发经过先前一番折腾完全乱了，发丝间还粘了点草叶碎花，即便这样他看起来还是很漂亮。
刚忽然发现身上这个人充满了侵略性，那种眼神像着了火一样灼人。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光一才冷冷的说道：“搞不清状况的是你才对吧，杀人如麻的云楼蜃龙大人。”
刚希望自己是听错了，但事实当然没有，绝望到极点他反而笑了：“什么嘛，你很会做戏呢，东山要你来杀了我么？”
“昨晚师父告诉我的，还有你要杀他的事。”光一的表情还是冷冷的。
“所以说，你现在要杀了我么，比如切开我的喉咙这样？”刚好笑似地看他，虽然心里清楚目前自己处于劣势。
好似意外他无所谓的般笑容，光一摸摸刚的头发，微微有点卷曲。
被冰冷的手指温柔碰触，刚忽然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光一，你要杀我可以哦，我不会反抗的，但你要答应我，杀掉我以后就离开你师父，顺着这座山一直向南走，那边有个小城，不大但是很繁华，你可以去那里买到马，然后随便去哪里，只要别再见你师父了。”
刚说得很急，光一却只是一脸好笑似地看着他，良久才道：“但是，我现在杀你易如反掌，你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哦。”
刚疲倦的笑笑，他的眼神黯淡下去，继续说道：“钱的话，我口袋里有很多，都是金子，光一你表被骗了……”
“唉，你这个人真是啰嗦，”光一用力的摸摸他的脸，“喂，你这是哭了么？”
“别废话了，要动手就快点。”刚偏过头去不愿再理他。
光一面露不悦之色，用力把他的头扳正，对准了那觊觎已久的嘴唇就亲了下去。
这个刺激对刚来说委实太大，他可怜的嘴唇被又啃又咬蹂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腰酸腿疼命悬一线了，刚大力挣扎起来，这简直是非礼啊，这不是口勿完全是乱咬一气呀！
到底被刚挣开了，光一不满的趴到他胸口说道：“你真小气！”
刚一听，脸色直发青，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啊！刚才还气势汹汹要做掉自己的人现在又像甜蜜的情人一样开始撒娇。
“你不是要我命吗，这是什么意思？？”
“唔，我又没说要杀你，师父说的。”光一从他胸前抬起头，头发刺得刚脖子痒的不行，目光茫然，极为诱人。
“…………”
“刚你哭的样子好可爱哦，我好像喜欢上你啦。”光一又笑起来。
刚一听差点背过气去，怒道：“你懂什么喜欢！”
光一皱眉道：“你昨天还说让我明白，我明白了你又不开心，你这人真难搞。”
刚把这件事仔细想了想，结论好像是自己理亏，只好苦笑道：“那你也不能咬我啊，知道不。”
“可是你的嘴唇太诱人啦，我早就想亲你了。”
“这个嘛……你先扶我起来，以后我再教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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