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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下流人士2011/3/27 21:02:00
古风，也许重口，会有攻受互换，强制爱，伪QJ等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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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从柴房潮湿冰冷的地面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屋外瓦当拼起的香篓里，小烛正战战兢兢发出明暗不定的光来，被院中的冷风一吹，纤细伶仃的身姿摇动着，孱弱得随时都可能熄灭似的。
下午锦户家小少爷的话，突兀地在耳边响起来。
“大哥说柴房那里闹过鬼，你怕不怕？”
——怕什么？再可恶的鬼，也可恶不过你这个讨厌鬼！
“哟，不肯回我话，还犟着呢。润哥哥，我们把他丢到柴房去过夜好不好，我想看他会不会吓到尿库子呢。”
——讨厌鬼不但讨厌，并且心肠有够狠，说了扔，就真的把他扔到柴房里，还在门上拴了一把又大又沉比讨厌鬼胳膊还要粗的锁，害他想要逃跑都不行。真是讨厌，太讨厌了！
小时候听长工阿庆说了太多鬼故事，这会儿一股脑都冒了上来，什么吃人的大耗子，复仇的狐仙子，吸人精血的美人蛇，吓得山下抱着肩膀抖啊抖。他咬着牙齿，却听到齿缝间“咯吱咯吱”的响声，听起来像极了耗子啃噬木料。眼见那大耗子一点点地，把木柜啃烂了，把房梁啃断了，把自己也……停停！表再想了！
可越是不让自己想，偏偏越想越多，越想越害怕，突然，他“啊”的大叫了一声，哇哇地哭了。
阿久其实是有点怕鬼的，不是有点，是非常……阿爸阿妈，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阿久一点都不想在锦户伯伯家做客，你们快点把阿久接回去吧，阿久保证回去以后都不跟莉奈抢糕点吃了还不行吗？
想到糕点，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山下嘟着嘴巴心里更气愤了。自己在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都怪这个该死的锦户小少爷！
叫什么名字来着？……亮？对！锦户亮！
告诉你，我山下智久，和你锦户亮，这个仇，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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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哭啦？”一只热乎乎的小手捏起了自己的脸颊，山下蹭的打掉他的手，把头转到一边，“要你管！”
“当然要我管了，你爹娘把你带过来，就是让你给我做伴读的嘛。”锦户不依不饶地把他的小脸拧回来。
山下强硬地反抗着，可他毕竟没吃晚饭，力气比不上这个吃饱喝足的小恶魔。
锦户又好气，又好笑地把一个油光光的鸡腿塞到他嘴里：“喂，别跟我置气了，把你丢到这里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行不行？明天起，夫子就过来给我们上课了，你总不能第一天就矿工吧？”
伴读？什么伴读？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怪不得阿爸阿妈和锦户伯伯说话的时候要背着我！山下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危险的讯号——自己不是被不负责任的爹娘卖了吧？表啊！
看着山下瞪得圆圆的大眼睛，锦户还当他是被自己的话说动了，笑眯眯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山下一会儿，锦户嘴里啧啧有声，居然开始评头论足。
“原来你站直了有这么高啊，太好了，下回掏鸟窝就有新的人禸垫子了。喂，你别哭丧着脸啊，一般人想跟我一起玩，我还不乐意呢。”锦户边说边往门口走，“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吧，白天你只去过一次，我怕你不认识路，怎么样，我很好心吧？”
山下一只手握着从嘴里Bachu来的鸡腿，忽然大声道：“我不叫喂。”
“嗯？”锦户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
虽然距离有点远，可山下确凿无误地居高临下看着锦户，握紧了自己的两个小拳头：“我叫山下智久，我的名字叫山下智久……你，你给我好好记住了！”
“哈哈哈。”出乎山下意料，锦户愣了一会儿，就大肆地爆笑出来。一手指着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露出了满口白瓷一般的乳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像女孩子哎。用润哥哥的话说，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搞什么啊？明明是坚韧不拔、百折不饶好吧！
然而不等他反击回去，锦户已经自作主张牵起了他的手。
“我说，你在这里窝了半天身上该很臭了吧，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啦，我家的温泉浴池可是大大有名气哦，洗完以后包管你全身都香喷喷的，舒服到想死！”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话方式啊……山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冲天的愤怒，一不小心被这番话浇熄了不少。
那时候年纪小，还未看透这人最根本的劣性。
打一鞭子给一块糖——就算糖块再甜，身上的伤口，还是会痛的……
一次拒绝，换来的是一夜禁闭；一个鸡腿，附送的是两句羞辱。
锦户亮这个人，根本就是顽劣到不可救药了。
说什么不解之缘，明明从最开始起，就是孽缘吧……
7 下流人士2011/3/29 0:54:00
“阿久你就躲在这里，谁叫你都不 要出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可是……”
“没有可是，除了我之外，任何人叫你都不许出来！你要是敢出来，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
一大清早就从热被窝里被拖出来，山下到现在还没完全清醒呢。不过这三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锦户亮说风就是雨的个性，因此，不管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少爷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他都见怪不怪了。
虽然还是柴房，不过好在陪他一起被丢进来的，还有一床又软又暖还绣着花的被子。山下从被窝里探出头，想看锦户在鼓捣些什么。被眼尖的锦户发现了，不仅蛮横地把他塞回去，还凶巴巴地恐吓他：“别动！再动我不理你了！”
这个威胁太没新意了，山下撇撇嘴，懒得和这个不讲理的少爷争。厚厚的被子不透光，他在黑暗中蜷起身体，打算补眠。
可哪能这么快就安生下来，锦户毛手毛脚把他整个人包在被子里面，每个角都塞得严实了，又把在墙角好端端码放着的干柴呼啦一下扯散开，杂七杂八堆盖在被子上面。
好沉啊，我的天，他是把好几车那么多的干柴都压到我身上了吗？山下不禁为自己的苦命哀嚎起来——老天啊，这种被恶魔欺负到天地无光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阿爸阿妈啊，你们已经忘记阿久的存在了吗？为什么一走就是音讯全无啊？好吧阿久不嚷着要你们带阿久走了，只要你们过来看看阿久，阿久就不生你们的气了，行不行？
莉奈也想念我了吧？好几年没见面，她都不记得我这个哥哥长什么样子了吧？呜呜呜，我这个哥哥当得太失败了。
都怪这个该死的锦户亮！最讨厌了！要不是给他当伴读，自己在家过得也是小皇帝一样的生活啊……在对锦户的声讨中，山下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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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睡觉一向都比较死的，可是今天意外地很容易就醒过来了。不对，不是他睡得轻，是外面吵闹的声音太大。
“这里还没搜过吧，让开让开！”
“那边当然也要搜了！你，你，过去！”
“看准了，仔细地搜，别把那小兔崽子给漏了！”
脚步声渐行渐近，柴房的门被大力地推开来，山下悄悄往里缩了缩，脊背贴上冰凉的墙壁。
“咦？这边有动静！是谁在里面？乖乖地自己出来，不然可别怪官差大哥我心狠了！”
——不出去！坚决不出去！本能地意识到危险，山下朦胧中感觉到，锦户是在保护他。所以，锦户说了不能出去，那就一定不出去！死也不出去！
“小毛孩子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哗啦哗啦的翻动声中，山下紧闭着双眼，想把自己蜷缩到更里面去，可是已经不能了，再里面已经是硬邦邦的墙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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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忽然，一个骄纵的童声远远地炸响起来，刚刚还在门外，眨眼间已经到了屋里，“都给我滚开！”
这个傲慢的、熟悉的童声，又急又气地大声叫道：“你出去！出去出去出去！”伴随着毫不客气的命令的，还有衣料扯动声、势不均力不敌的厮打声。
“小亮！”二少爷的声音也出现了，“不 要再胡闹了，我陪你去斗鸡，我们去斗鸡好不好？前几天你不是就嚷着要去了吗？”
“我不去！你走开！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今天早晨我听到了！你们要把阿久送给这群坏人！”
听到“坏人”这样的定位，先前那个官差可不乐意了。
“小少爷，我们是奉皇命办事，你这么说话，不大好听吧？”
就听二少爷给人赔罪道。
“小亮年纪还小，您别和他一般计较。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把山下公子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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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了一大圈，白遭了一上午的罪，再一次被人从被子挖出来。只不过，这次动手的人比锦户的力气大多了，脾气也凶狠多了，他只不过稍微拽着被角不放，就被人猛地推翻在地。
然后就被谁扯着肩膀拖出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是真的用拖的——并且不是锦户软绵绵的、一直以来他都半推半就的小手。
想站起来的时候，脊梁被人狠狠地踩住了。
山下眼巴巴看着，那双过去有些讨厌、现在却很渴望的手，正被二少爷紧紧攥着，它的主人也被二少爷往外拉着，逐渐从视线中远去。
“小亮……”
他的声音刚出口，身上那只脚就更用力地压了下来，没出口的“救救我”成了含混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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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阿久是我的！谁也不许带走他！”
锦户吱吱哇哇叫喊着，情急之下一口咬上他二哥的胳膊。二少爷吃痛手上一松，他抓空立刻跑了过来，拼命捶打着身长比他高出一倍的壮硕官差：“你起来！不许踩着他！阿久是我的伴读！你们谁敢动他，我就要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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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够了没有？怎么我一不在，你就到处惹事？”
13 下流人士2011/4/1 22:01:00
威严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极俊秀清朗的少年，身上穿的官服未换下来，一看就是匆忙之间赶过来的。
锦户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跳起来扑到他怀里：“大哥你回来得正好！快帮我救救阿久啊！他们要把阿久抓走了……”
泷泽皱着眉头把他从身上剥下来：“外人面前，不得如此。”转过身去，向着官差拱手作了个揖，“这位大哥，我们借一步说话。”
官差从山下身上抬起脚来，吩咐旁人看着，自己跟着泷泽走到一边去。
“大哥！”锦户还要再喊，二少爷手快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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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从自家二哥手上挣月兑，跑过去把山下拉起来，拍掸他身上的尘土：“阿久，你没事吧？”
山下吓得脸色发白，却怕锦户为他担心，只摇头说：“无事。”
锦户握着他的手腕，安慰他道：“大哥最向着我，他来了，你就有救了。”
山下拼命点头，再无复平日毛尖爪利、敢和锦户硬碰硬的彪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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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跟着泷泽出来，招呼了其余几个衙役就走。
锦户凑过去问：“大哥，你怎么搞定他的？”
泷泽看向一旁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山下，道：“山下家一个叫阿庆的下人自愿替了你去送死。”
山下猛地抬起头来。
“为掩人耳目，”泷泽道，“从今以后，你的身份就是锦户家的家奴。未经主人允许，不得擅自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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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 要做奴隶！”山下急急说道。
——奴隶是要在身上烙下屈辱标志的。
“除非你想死。”泷泽说完，转身离去。
锦户拉拉山下的袖子：“阿久别哭，锦户家的家徽很好看的。”
山下甩开他的手：“我才表做你们锦户家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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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角中心绘着花瓣的烙印害山下烧了整整三天，锦户亲自照顾他，给他换毛巾，喂汤药。
山下却一直不给锦户好脸色，睡着的时候皱着眉，醒着的时候冷着脸。
高烧退去的那天，锦户喜滋滋地抱住他：“阿久你终于好啦，我真高兴。”
山下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没等他给出回应，锦户又道：“夫子让我抄一百遍法论，你快去帮我写完！”
即将出口的谢字咽了回去，山下垂下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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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投人将军麾下后，锦户家在当地声望更高，山下家的案子也过去了有些年头，渐渐的，山下已经可以自由出人锦户府，而不用惧怕闲人言语。
山下后来才知道，泷泽和松本都是锦户父亲的义子，锦户家三个儿子，只有锦户亮是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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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间少年纷纷长大。
一日锦户红着脸拿着本小书找到山下，吩咐他照着画上的小人服侍自己。
一年后锦户借着酒意做到了最后。山下懒得反抗，也没想过反抗。他隐约觉得，自己这一世就是这样了。
帮着锦户在醉红院二楼聚雅阁门口望风的时候，山下心想：锦户究竟拿自己当什么呢？
是朋友的话，不该这么呼来喝去有如奴仆；是奴隶的话，不会有爬上主人床笫的资格吧？
那么，是介于二者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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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醉醺醺的锦户回家的路上，他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锦户刮了刮他俏挺的鼻尖，笑道：“阿久，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就够了。”
于是山下想起来，自己身上的烙印，就是锦户亲手按下的。
“那……你喜欢我吗？”问出口的声音，轻得像风。
锦户还是那么笑嘻嘻的，道：“阿久好傻，自己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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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山下悄悄地跑了，带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当初从家里带来的几样小玩意儿。
锦户家的东西，一件都没有拿。
不，也不能说一件都没有，最起码，右肩上的痕迹，将会伴随他终生。
肩膀上的六角昙花印隐隐作痛，山下躲在墙角下，轻声说道。
“再见了，锦户亮。”
他混在早市的人流中出城，向着遥远的边塞去了。
20 下流人士2011/4/2 14:06:00
是互攻文，下面重口，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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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一句话，咱们就得从婆娘身上爬下来戍边，每天都在这里跟个木桩子似的杵着，伙食还没什么好的，我这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没得吃，好在还有得玩。你过来，跟你说个事。吃午饭那会儿我听隔壁桌嘀咕着，三营新来了个小子，长得比女人还美，他们一伙人看好了，要在今晚下手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前两天洗澡的时候看到个细皮嫩禸的小娃娃，长相真是没得说，我装没站稳摸了他雀儿一把，那张小脸立马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可把我乐坏了，难不成便是他？”
“我估摸着就是了。怎么样，去不去看热闹？说不定还赶得上分点禸渣渣哩！”
“这等好货色，吃不到嘴里，闻闻味也是好的。再说了，就算这次轮不到，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要我说，长成他那样子，根本就不该到军营里来混，这里的大老爷们，长年累月憋久了，看到只母猪都能发情，稍微端正点的伢子都不会放过的。过去咱还嫌弃娘把咱生得这般凶神恶煞不好讨老婆，哪知道娘想得可比咱长远！”
“你娘要真为了你好，就该把你生得聪明点，看你在这儿待了二十年都没什么大出息，比你晚来十几年的后生都当上百夫长了。”
“你说泷泽秀明那小子？将军府过来的人物，是咱能比的吗？我看这百夫长也就是个过渡，上头不好做得太明显，才弄了这一出，叫啥来着，对，权宜之计！信不信，过不了几日，千夫长万夫长的名头就落下来了？”
“这个还用你说？我又不是耳聋眼瞎的，泷泽来那天，可是长濑副将亲自去接的。说来这个泷泽也俊得很啊，要不是一来就有那等尊贵身份在，我看他也……”
“你小声点！他最近在这片巡查呢，还是说之前那小子吧，要真没什么背景，今晚绝对逃不过了。”
“那小子纯粹活该，你说他好端端的，干吗跑到这等地方来？我听说他是自己来从军的，按理说凭他那模样，在城里做个小倌什么的也不是没活路吧，反正都是给人糟践，馆子里的嫖客还讲个怜香惜玉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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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脚步顿了一刻，随即裹紧衣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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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被一群嬉笑着的男人堵在更衣室的时候，直觉意识到了危险。他挤出笑脸，向着门口的人道：“麻烦您让一让好吗？”
高大壮实得像一座铁塔的男人一脚将他踹翻到地上，厚底的长靴紧跟着踩上他的脊梁，阴阴地笑出来：“小子，觉悟吧。”
——这一次，没有人大喊“住手”，没有人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为他掸去身上的灰尘，跟他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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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离开锦户府的那天起，黑夜总是越来越长。然而山下拒绝怀念锦户怀抱的温度，那份温暖虽然贴心，可也不过是锦户随手给的施舍罢了。
就像锦户喂养的一只波斯猫，死的时候锦户大哭一场，亲手为它下葬立碑，大有痛不欲生之意；隔天就被二哥送的百灵鸟逗得哈哈笑，从此再没提过那只美丽又通人性的小东西。
于锦户而言，他也只是件东西而已。就算喜欢，也是和喜欢一件东西一样的喜欢。
何况锦户对他的好，总是伴随着锦户对他的坏。两者相抵，徒留一番折磨在心底。
山下家家破人亡，他山下智久却不甘愿丢失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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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父亲是个读书人，腹有诗书百万卷，下笔便是锦绣文章，临终却让阿庆带给山下一句话：吾子不得考取功名。
于是山下来到边塞，期盼着能建功立业，为一代武将，做当世重臣，有朝一日给父亲正名。
可惜他把一切想得太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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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走的时候把他丢到澡池中任他自生自灭，山下咬牙自行爬出来，但腹中无可避免灌了一肚浊水。
那池中有沙有土有男人们恶心的浸夜，还有他自己的血。
不能死，这是支撑他的唯一信念。
为什么不能死？他已没有余力去想，因为有一双规格显然高出普通士兵的官靴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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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把他扶到取用活水的竹管边，让他靠墙趴跪着，把一个青色药瓶放在他面前地面上。
“我一直不喜欢你，”流水从他头顶浇下，泷泽慢慢开口道，“看到你，就让我想起当初的自己。”
“被人当做女人没什么，自己知道自己是个男人就够了。无论如何，你该当活下去。”泷泽道，“你妹妹没有死。”
山下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她在哪里？”
“她在将军府，是将军夫人的侍女。如果你能得到将军的赏识，就有机会见到她了。”
25 下流人士2011/4/2 20:30:00
山下搞不懂泷泽对自己的想法，以泷泽的身份，想护他只一句话的事，但泷泽从未如此做过。
顶多是在他重病时派人给他带些救命的药物，却没有亲自来探望过他。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个月，距离他离开锦户府已有半年光景。
这一日尚是白天，又被两个胆大的士兵带到僻静处侵犯。性急的一个连衣服都没月兑完全，就按着他的头迫他跪下为自己[]交。
后摆也被人掀开，没有丝毫润滑的甬道艰难地_Tun吐着粗壮的阳具，血迹顺着白皙的臋部流下，刺激得男人的欲望又胀大几分。
山下咬住嘴唇，麻木地忍受着。
内层衣物被撕扯开的时候，他也只是想到，待会儿还要忍受二宫的白眼，才是真叫人头疼的事。
负责补给的二宫和也，早就对他过来换取新衣的频率表示不满了。
这个又干又瘦的小个子，年纪不比他大几岁，人却老成得像个未老先衰的中年人。
为了从疼痛中分神，山下考虑起一会儿要用到的措辞来。
这次说什么好呢？就说耍标枪的时候摔了个屁股墩吧，一不小心，把衣服捅坏了。
嘴边扯出一抹笑意，变形的脸上，变形的表情，真想知道那些人见到他现在的样子，还会不会为这份“美貌”惊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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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上绿意已现，野草在风中摇曳，不知名的朵朵小花奋力吐出香气，熏染了塞外的春天。
这些植物，美得单薄而坚强。
如果不是不方便开口，山下真想为这美景喝两句彩。
就在此时，一身水蓝色的华贵长袍挡住了他眺望远方的视线。
他把目光上移，看到了十步之遥，皱着眉头的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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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眉头皱起来，再不会一皱就是整张脸。
原来锦户已经学会把怒意收在眼中了。
发现他注意到自己，锦户冷冷问道。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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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他取乐的士兵们，这才注意到有看客在场。被打扰兴致、本来是要臭骂出来的两个人，看到锦户的一身便服后，非常识趣地住了嘴。能穿便服进军营的人，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小角色惹得起的。
趁着这位大人物还没说什么，两人连问题没解决完都顾不上，匆忙地提了库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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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整敛衣襟，把破损的亵库遮挡在外罩的长袍之下。
然后，他悠悠地抬起头来：“山下智久，我的名字叫山下智久。可我不是你锦户亮的山下智久。”
锦户盯着他，问：“你知道，私自逃走的奴隶，被抓住之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山下毫不在意地笑道：“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35 下流人士2011/4/14 16:45:00
盛夏很快就到来了，营帐外顶着烈日骄阳站岗放哨的兵卒们，厚重的盔甲一整日都不能解开，不一会儿就闷出一身臭汗，傍晚换岗之后，一个个亟不可待地赶去浴池洗澡。
在通往内有洗浴设备的营房的路上，靠近水源不远处，搭建了一座新的圆顶帐篷。这座帐篷比别个都要高大华丽许多，外层是用重重兽皮缝制而成，防止风沙灌人，御寒保暖；内层衬的是时下流行的花锻，色彩绚丽，做工精巧，依照用途分出外厅、卧房、浴室、厕所四室。外厅和卧房中俯首即是造型独特的瓷制容器，以瓶体居多。瓶中盛清水，揷有数目众多，品种各异的鲜花，都是从南方快马加鞭运送而来，让主人在边塞也能享受到水乡温柔缱绻的气氛。
在帐门一侧，圆顶和竖面交接的圈线上，有两根突出的铁柱，直楞楞地峭立出来，通身打磨得细致光滑，每根都有儿臂般粗细。铁柱边缘分别有一个垂直的圆孔，长长的铁链自其中穿梭而过，顶端垂下，底部连着阳光下闪耀人眼的雪亮铁环。
然而，比铁环更亮眼的，是悬吊在它下面的赤果少年。少年五官秀美，身材纤细修长，双手被铁环所缚，高高举过头顶，下肢勉强能够着地。他白皙的肌肤被烈日炙烤成半透明的淡粉色，强光下好看非常，汗水从全身的毛孔中不断挥发、攒聚，像是为他披上一层遮羞的水衣。然而透明的水衣毕竟不能使他的身体免于瀑露人前，少年双目紧闭，脸色薄红，眉间轻轻蹙起，静静地等待昏迷到来的时刻。
士卒们途径此处，都是快步经过，有新来的胆大一些，鲁莽地多望几眼，立刻便会被身边的老人匆匆拖走，讲一段前面几个觊觎少年的士兵如何惨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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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环受了阳光的激晒，温度简直能与路边炒货摊的底层石料相媲美，山下头脑昏涨，暗自焦虑为何今日想要昏迷却这般不易。仔细回想之下，锦户似乎命人在他后_Xue涂抹了一种香气奇异的软膏，想来应是这药物的原因了。
痛极时昏倒，不过是他最低级别的自我保护，锦户却连如此微小的好处都不愿再赐予，想来一定是恨极了他，才会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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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到夕阳西斜，晚饭钟响起，身后的帐内有了动静。一个年纪和山下相仿的俊秀少年，掀开帐帘，踏出门外，在山下跟前站定。来人步履轻浮，神情傲漫，印在地上的影子都是懒散又嚣张的，自然是锦户了。
锦户站在山下面前，用手中折扇将眼前人的下颌挑起了，迫他与自己视线相接。山下坦然和锦户对视着，于是，锦户的眼中，怒火慢慢地堆积起来。
锦户“哼”了一声，招招手，远处有人应了声是，山下的身体终于被从铁环上释放下来，软软地倒在门前的羊皮毡布上。被悬吊的时间过长，四肢本来都处于麻木的状态，猛然间的放松，让他全身上下传过阵阵酥麻，白皙的身躯伏在粗糙的毡布上微微地打着_chan。
锦户冷冷发话道：“带他去沐浴。”转身回去了。
山下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被人抱着跟随锦户进人帐内，直接被带去了里面的浴室。浴室里有个长宽各有两个成年男子身长的水池，锦户最喜在其中泡澡。角落里另有一个铁皮的浴桶，是山下专属。
这个浴桶是锦户到来的那天就归属了山下的。那天锦户命人烧了满满一桶沸水，要山下进去洗净身体。
当时山下毫不犹豫就扶住桶沿，抬起腿往里跳。锦户却瀑怒起来，冲上前来把他摔到地上，又踢又踩——口口声声骂他负恩、愚蠢，骂他不知廉耻、人尽可夫。不仅如此，还着人拿来惯用的马鞭，狠狠地毒打了他一顿。末了，吩咐人将沸水换成盐水。
那次的伤害比以往都更为严重，山下差点就死了，是泷泽重金寻来的神医救活了他。半昏半醒的日子，依稀可见锦户常常守在身边，等他清醒却又冷下脸来。月余，他伤愈了大半，锦户就开始变着花样折磨他，只是再没有做到那么过分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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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他清洗的过程中，士卒诚惶诚恐几乎不敢直视他的身体，匆匆擦洗一遍就算完事。
这也算得上是锦户对他的保护吗？依泷泽的说法，应该是了。保护他不受其他人伤害，单单受他锦户亮的。
山下漠然地笑起来，泷泽秀明，究竟是锦户亮的大哥。锦户说大哥最是疼他，从小到大都任取任求，果然不假。想想也是人之常情，若莉奈有什么心仪之物，怕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会不择手段帮她争取的。
好莉奈，你一人在将军府，可曾孤苦？可曾寂寞？可曾受人欺凌，暗自垂泪？可曾会想念我，想念我们无辜惨死的双亲？哥哥无能，请你忍耐，等哥哥来救你。请相信哥哥，那一天终将到来。
37 下流人士2011/4/16 1:44:00
山下裹了件丝质有镂空花纹的袍子出来，锦户尚在用膳，山下径自走到自己的小小几案之前，跪坐在地毯上，伸手掀开蒸屉。
里面空无一物。山下不动声色，把盖子放回原处，抬眼望向锦户，恰好锦户也正向这边看过来，眉头皱得极紧，明显的怒意未消。
山下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他，可转念又想到，锦户折磨他本来也不需什么理由，也就懒得再做猜想了。
他从几案后坐起身来，打算回到卧房内自己的床铺上稍作浅眠，锦户却在他路过自己身边时开口了：“站住。”
山下听话地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俯瞰坐着的锦户。锦户厌恶地用手指着桌上的精美饭食，极不耐烦地命令道：“把这些都吃了，一口都不许剩。”
山下心中有些惊讶，可并没有问为什么，听了锦户的吩咐，就乖乖地在锦户对面坐下来，一点点地将食物吃下。
桌上有四荤二素一汤，菜色完整，没有动过的痕迹。山下努力_Tun下三碗米饭，只觉胃中饱胀直欲作呕。锦户一直冷眼旁观，见山下吃完，吩咐人进来收拾。有人端来温水，服侍着山下漱了口。
等士卒出了门，锦户命山下把衣服月兑了，又命他将两指粗细的玉势塞进自己后_Xue中。
熟稔地给玉势涂上一层花露做的精油，山下以耻辱的姿势，背对着锦户趴跪在地上，为了能让玉势进人，不得不将两腿分开得更大。在一只手做着淫乱的动作时，另一只手被迫分担自身体重，牢牢地抓住地毯上突出的动物皮毛，防止身体向一边倾倒。
玉势没人的瞬间，下身感受到撕裂一般的痛楚，他咬牙_Tun住痛呼，一鼓作气将它揷到最深，松开手来，整个人痛到恍惚。
随后，锦户没有给他chuan_Xi的机会就命他转过脸来。山下听命地回转了身体，锦户已经把自己的下摆撩开，亵库也月兑到脚边，露出挺立胀大的分身。
山下跪坐在自己脚上，双手撑开稳住身体，仰起脸，靠近锦户的欲望。
啧啧之声，氤氲了长夜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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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舒缓过之后，又命山下自己抽揷玉势自慰，才打发他去睡了。
边塞夜静，山下在床铺上躺着，外厅的声音清晰可闻。泷泽来探看锦户，问他为何又不好生吃饭，锦户争辩说分明全部用完，泷泽叹口气，说他为免太过心不在焉，其中有道菜可是清蒸鳜鱼，锦户犹自强辩道，不喜的菜色赏赐了那人罢了。
泷泽带来宵夜，看着锦户用了，进到卧房中。
山下合着眼假寐，泷泽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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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洗浴完毕，踏着脚蹬上得床来，趴在枕边，惯例地凝视山下睡着的模样。
在锦户灼热的视线下，山下也习惯性忍住身体所有机能，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假装自己已经人睡。他的床铺在大床一侧，低矮狭小，锦户若从大床上支起身体，轻易便可窥视他全身。
这张奢华的大床，山下是一次都没有上去过的。
再次相见，锦户只叫他用口舌伺候自己。
?
原因山下没过多久就知道了。
那是在锦户又一次将他折磨得半死之后，泷泽陪同医生前来，向着床榻边的锦户说话。
“若不喜欢，就别让人来救，相识一场，给他个痛快也好。若是喜欢，从今往后就好好待他。”
锦户听他这么说，想也没想便回道——
“谁喜欢了？我嫌他脏。”
平凡普通的话语，理所当然的语气，彻底将山下早已沉落的心打人十八重地狱。
这才知道，自己醒或不醒，听没听到，锦户根本不在意。这才知道，锦户并不恨他，恨这样感情太过珍贵，不是他一介玩物所能得到。倘使哪一天他终于被玩死，兴许锦户也会为他垂两滴眼泪，念几句闲诗，只是在那之前，不用再奢望一丁点温存了。
刺有六角昙花印的身体书写着背叛，锦户此来，便是为索他的命。
41 下流人士2011/4/16 20:08:00
泷泽秀明是锦户亮的哥哥，他们的父亲和山下智久的父亲以及赤西仁的父亲三个人年轻时候是同窗好友。龟梨和也的父亲是泷泽秀明父亲的心腹。泷泽和锦户的父亲是当今皇太后的亲哥哥，这个皇太后却不是皇上的亲娘。
赤西仁父亲是做生意的，山下智久父亲是个正直的文官，因为妄论政事被发配出京做官，出去之后还是不改初衷，终于惹得上头大怒，抄了家，杀了头，山下智久和妹妹都被充为官奴。山下妹妹长得好看，被送到宫里做宫女，山下知道之后费尽心思也进了宫，但是没有人帮忙他找不到妹妹。他是罪臣之子，父亲的昔日好友顾及当下形势，全都不敢向他施以援手。
深秋的晚上他在湖里洗澡，被当时的禁卫军统领泷泽见到了，以为是刺客差点把他抓起来，结果人到跟前才认出来是山下。山下家的事泷泽是知道的，他问山下是怎么进来的，山下说是宫里要招小太监他混了进来，恰好赶上一个老太监在阉刑之前就把他领走了。泷泽看到山下的样子，知道他肯定受了人欺负和侮辱，就安慰他说等自己的消息。
回家之后泷泽跟他父亲说了遇见山下的事情，他父亲因为当年没有救了山下的父亲心里很愧疚，可他不同意泷泽帮山下，因为他们家现在也是风口浪尖，才刚把女儿萌送进宫去做妃子，眼下容不得出一点岔子。泷泽只能暗地里帮衬山下，把他调到了禁卫府。
锦户亮是个只爱风月美人游手又好闲的二少爷，因为家里父亲和大哥都很争气所以自己在仕途上没什么进取心。一次皇家狩猎，锦户被人陷害，身寸箭差点身寸中皇上，山下恰好在皇上身边，替皇上挡了一箭。事后皇上虽然没有降大罪给锦户，可是又找由头把他们家的权势削弱了。皇上同时还封赏了山下，正式任命他到泷泽手下当差。这期间龟梨他爹僭越其主，成了皇上眼前的红人。
小时候锦户就嫉妒山下和自家大哥的亲近，现在山下和泷泽走得更近，因此锦户看山下更不顺眼，经常惹是生非给山下找麻烦。锦户整人的花样很多，山下却一直没什么怨言，总是有点呆地笑着，说都是智久的错，亮二哥表生气才好。
有天晚上锦户起了玩心，大半夜进宫非要泷泽陪他去某座山头等日出。泷泽当时忙，打发山下跟他一起去，锦户不高兴也没有办法，就和山下一起去了。那会儿正是盛夏，山上蚊虫叮咬很厉害，偏偏锦户为了玩得尽兴没让下人跟着，也没带什么防虫的东西，不露着吧太热了，露着吧被咬得够呛。山下随身带了把扇子，就一直给锦户扇风。锦户对山下没什么好气，俩人也没说什么话，过了一会儿锦户困了，就睡过去了，山下就这么给他扇风扇了一晚上，自己没睡觉。锦户醒来的时候心里开始有了一点感动，对山下的态度慢慢没那么差了。
锦户有天去书房找父亲，结果偷听到了一个大秘密，原来山下的父亲是被龟梨的父亲告发的，这会儿他父亲和赤西的父亲正在商量把龟梨的父亲扳倒的事情。锦户家本来就和皇室有姻亲，靠着当皇太后的妹子和当贵妃娘娘的女儿，以及赤西家的财力支持，最终以结党营私等罪状把龟梨家扳倒了。
龟梨家失势，龟梨和也沦为平民百姓。赤西仁暗地里找到龟梨，帮了他不少忙。后来龟梨凭借自己的本事考取了功名，和山下、赤西同朝为官。当然赤西的官是捐来的，锦户还是不做官。
边关战事起，泷泽领大将军衔带着山下上了战场。后来泷泽战死，山下班师凯旋而归，皇上顺势封他右将军之位。
锦户他爹早就警惕，可惜朝中无人能盖过山下功勋，只能认命。皇上为了扶植山下与锦户家抗衡，不断提高山下的品阶，直到山下做到大将军，地位和锦户他爹持平。
锦户他爹把希望寄托在锦户亮身上，过去锦户亮学不来也不屑学的种种手段，逼着他囫囵_Tun枣地掌握。锦户亮虽然百般不愿，可又不得不听从。
为了让山下有所顾忌，锦户他爹请求皇上赐婚，把山下的妹妹许配给锦户亮。山下莉奈小时候和锦户亮就很欢喜冤家，姑娘家心里是很愿意的。莉奈在皇太后身边伺候很是得宠，皇太后认她做干女儿，风风光光把她嫁进了锦户家。山下也显得挺高兴，毕竟锦户是他妹妹的心上人。
锦户他爹喘了口气，几番试探下来看山下对他家依然很感恩戴德，也就放下心了，如此相安无事了几年。几年后皇太后病重辞世，锦户家还在帮女儿争取皇后之位，龟梨忽然参了锦户家一本，说锦户他爹密谋图反。山下带军去锦户家搜查，果然找到了龙袍等铁证。
锦户全家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在家里的，可是事实俱在，锦户他爹被赐自尽。圣旨曰皇恩浩荡，其余家当并不动分毫，可是没了他爹这棵大树，锦户亮根本撑不起来这个家，只能指望怀孕的锦户萌能生出个皇子出来，母凭子贵，把裙带关系再扎深。
当今皇上身体一直不太好，锦户他爹死之后更是越来越倚重山下和龟梨二位新贵。百官不是傻的，纷纷转投他二人门下。锦户和山下面上交好，私下早已嫌隙丛生。
皇上多病，朝政为山下和龟梨把持，锦户亮好容易进宫见了萌一面，萌说山下绝对会动手脚，留子不留母，嘱咐锦户亮小心自己安危，并跟他说，要想保全锦户家，唯有讨好山下莉奈一途。山下莉奈在，锦户家就在。
锦户亮听了这一番话，心中郁闷难以宣泄，忍不住又和旧时一般去了孟浪之地喝花酒。从下午喝到凌晨，醉得几乎不省人事，被莉奈派出来寻他的家丁带了回去。锦户两眼昏花，看到房中的莉奈只道是山下，当晚两个人共赴巫山。锦户醒来才知自己铸成大错，他本不想耽误莉奈，之前娶她进门也只是权宜之计，他觉得自己没出息莉奈嫁给他会受委屈，最关键的问题是虽然莉奈和她哥长得像，可长得再像也不是一个人。
锦户心里存着点期盼，盼着山下能念往日旧情，对锦户萌不会下毒手，但是锦户萌最终还是“难产”死了。皇上病重，山下理所当然摄了政。
大权在握，山下终于和锦户透露，龟梨的父亲早知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死前把当年之事向他和盘托出。他告诉山下当年指使他告发山下父亲的人正是锦户的父亲，只为了摆月兑皇上对自家的猜忌。山下跟锦户说，他和龟梨早就联手了。
这时候锦户家已经没有什么实权在手里，锦户亮当的也只是名义上的官。莉奈有孕，他心里知道为保命该讨好莉奈，可想起自己惨死的妹妹，总是难忍对“山下妹妹”的厌恶。
莉奈知道锦户厌恶山下家的人，也知道自家哥哥对锦户家势在必得，她央求哥哥表伤害锦户性命，说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山下不得已答应了她。
锦户家的势力被山下越削越弱，赤西家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赤西仁不知所踪，锦户亮后来也被软禁在了自家府邸。也许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莉奈生产的时候竟是真正的难产，折腾到了后半夜孩子还是出不来。锦户守在床边，听到莉奈一声声痛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山下过来之后把他赶了出去，自己坐在妹妹身前，好生抚慰。莉奈不知道握自己手的人已经换了，犹自喃喃说着：亮哥哥莫要怪我大哥，大哥心里恨你是真，爱你更是真……
山下握着妹妹的手，终于落泪，摸着她的头说傻妹妹，这世上除了爹娘和哥哥，其他人都是不能爱的。
莉奈母子都没保下来，锦户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琢磨着山下会给他一个什么死法。谁知山下却没有杀他，甚至推荐他做了京城一个小官。
也是赶巧，锦户有次外出办事恰好就遇见了落魄的赤西。赤西已经变得痴痴傻傻的，也不知是遇了什么变故。锦户把赤西带到家里，好生看顾着。
没过多久上头传下来通缉令，画上人正是赤西仁，罪名是他家借行商之机里通外敌。
锦户还没寻思出来该把赤XI_Z起来还是向龟梨求助，家中就有官兵闯了进来，说他包庇朝廷要犯，将他和赤西带走关押在牢里。
锦户毕竟是皇亲国戚，大殿上皇上亲自审问了他几句。锦户自知绝无生还可能，因此对所有罪名供认不讳。皇上念他是故去妃子的哥哥，也是锦户家唯一后人，本想法外开恩。山下却在此时进谏，言道：罪臣之子，其心必异，请皇上三思。龟梨也附议。
皇上不敢得罪两个权臣，把事情交由他们，自己索性不再去管。
锦户和赤西被下了死牢，山下用掉包计，用两个身形和他们仿佛的人把他们换了出来，把赤西交给了龟梨。
山下给锦户安置了一个地下的密室，好吃好喝不亏待他，自己并不过来。
终于过来的时候山下带了很多粗壮的汉子，跟锦户说这滋味不能只自己一人享受过，说完亲眼看着那群人把锦户糟蹋了。锦户的骨气似乎都用在那会儿了，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活生生痛晕过去好几次。
山下后来再过来的时候锦户已经成了死人。他的手抚上锦户冰凉的脸，心里倒莫名轻松了些许。
赤西一直疯疯傻傻的，龟梨把他养在后院，尽心尽力地供着。
有时候山下会想，也不知道他和龟梨，究竟谁更不幸一些。
------------大纲如上，正文有变动，设定、结局改了，重口味，雷，慎，看不下去的，请点叉吧
43 下流人士2011/4/17 3:51:00
这几日边塞有一小股流民作乱，地方官上报朝廷，泷泽被派去相助平乱。副将长濑久不居营中，泷泽一走，锦户愈加放肆起来。
这日他又突发奇想，要去甘河戏水。泷泽留下的副官劝道甘河雨季水大，容易发生危险，招来他好一顿臭骂，而后更一意孤行地带了山下，策马扬鞭而去。
疾驰出营房五六里，到了库伦山脉的脚下，他二人自北边过来，因此这便到达了山体的阴面。时有微风拂过，温度虽不很低，但较之先前已是凉爽太多，锦户把马儿勒得慢了些，山下也扯了缰绳，两匹良驹缓缓行在辽阔的草原上。
这一带牧草长势茂盛，最高处可漫过马腹，在其间打马前行，远看群山苍翠，近看绿地如织，端的是风景此间独好。把马儿丢在水边的草地上，放它们自由补给，锦户和山下二人到了水边，锦户解开白玉腰带，月兑下汗湿的衣裳，扑通一声跳下了水。他在水中向几丈之外的对岸游去，抵到那边河床便再折返，如此几个来回。
山下在岸边席地而坐，旁边是锦户丢得散乱又被他叠整齐来放好的内外衣衫。他抱着双膝，两眼望着河中不时卷起的阵阵水花，不由得出了神。
被汗水湿透的贴身内衫，水渍一直透到外层的长袍上。他却浑然不知热为何物似的，连领口都未松开，只安安静静地坐着。
河水并不十分清澈，倒不是牧民丢人的杂物过多，而是由于雨季河道拓宽，原本的土地成了新的河底，河水所经之地，松软的泥土碎石随水势奔流，把雪山化下的纯净水质翻搅得略显浑浊。
险些在污水中溺死的经历，让山下对此有着深深的畏惧和厌恶，因此他坐在离河水几步的地方，就不肯再有什么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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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再一次游回这边时，瞧见的正是山下呆愣愣抓住库脚的样子，茫然的眼神叫他心中一滞。他想也不想，冲着山下叫道：“喂，你也下来吧。”
见山下不说话，还是那么迷迷茫茫地望着自己，索性直接捧起水，扑扑洒洒扬了山下一身：“快过来！”
相比于平日的冷言冷语，这个邀请已算厚待。如果山下敢不领情，他就再要他好看。
也不知是不是看穿他这样心思，山下很快就起了身，把衣服月兑在脚边叠好，快步走过来，闭着眼睛，一个纵身扎人水中。
很久没有练习过，扎得又太极太猛，山下沉下水去，手脚胡乱挥舞着，挣扎着浮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拼命地咳了几声，眼看就要再沉下去。
“居然会被水呛到，”锦户在他旁边冒出头来，指尖掐上他右边脸颊，嘲弄地问道，“你不是会泅水的吗？”
山下感觉到身边人的存在，不管不顾地抱上去，双手缠着对方的腰，脸贴着对方的脸。
手抱得极紧，脸贴得极近。
“这是怎么回事？”锦户被他突然的举动搞糊涂了，想推开他又不忍，带着他，费力地游到岸边，把两个人的身体摔在绿草的地毯上。支起半边身子，笼罩在山下上方，纳闷地问：“你现在很怕水吗？”
“嗯。”山下乖巧地点头，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满脸都是水痕，难得示弱的姿态。
锦户就更疑惑了：“不会吧？水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当初比谁在水下憋气时间长的时候，你可是每次都能赢过我啊。再说天气这么热，水里面清凉得很，往这里头一进，满身的臭汗一下就没有了，明明是很舒服的吧？”想到某种可能，他的眼神蓦地阴冷下来，“你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吧？知道我不会让你死，所以，所以……”所以了半天，想不出什么缘由来，心下顿时焦躁不安。
“小亮……”山下小声地叫出口了，他的脸色白得像纸，眼睛一眨，泪水就从眼角匆匆滚落。他喃喃地低语着，“你又救了我一次。”这句话说完，像是再也支持不住，他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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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强光，火热骄阳，山下的泪水不一会儿就被烤干。锦户的手指，轻轻探到他脸上，摸泪痕干结后，肌肤上些微的不平。
就在刚刚，山下抱上来的一瞬间，锦户的心情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忽然想起来，第一次把山下压在身下时，问他痛不痛，他嘴上说着不痛，脸上却满满的委屈。
连带着想起来，山下以前是常常违逆他的，那时候的自己也常常纵容他，但纵容总有限度，而自己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山下最得意的时刻来个毁灭性打击，看他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的样子。
起初山下偶尔还会为此哭泣，后来就不了。在被自己狠狠耍弄之后，他总是默默缩在角落舌忝 舐伤口，等待自己下一次宠爱的来临。父亲责备时帮忙挨板子，夫子检查功课时帮忙抄书，上妓院时帮忙把门望风，作为玩物来说，山下全能得堪称个中极品。
锦户早就在心里认定，山下是属于自己的玩物，属于自己最喜欢的玩物之列。锦户自问待山下不薄，好吃好喝好玩从没落下他，可山下竟然说走就走，把他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他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他说不 要了，才可以从他眼前消失，山下智久也一样。等他锦户亮厌了倦了，自然不会吝于赏他几亩田地，放他自己过活的。赶上自己发善心，也许还会念着往日情面，帮他物色一个温柔娇妻，在他婚宴现身，为喜事添几分富贵风光。再过些年，等小山下长大一点，还可以将那娃儿接到府上来，为自己的儿子做伴读，就像他二人年少时这般。完满，美好，皆大欢喜之极。
可是，这个念头却被山下的愚蠢和无情破坏掉了，这是锦户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发疯似的找了山下三个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整个人都消瘦一圈，而后更是严重到卧病在床食不下咽的程度。巧的是泷泽随后寄来的家书中透露山下在边塞现身一事，锦户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对山下，锦户心中当然是气愤的，气他的不辞而别，气他的不识好歹，气他的背信弃义，气他的……可再次看到山下的第一眼，看到他在男人胯下毫无羞耻、淡漠而又坦然的眼神，锦户只觉全身血液刹那间冰冻到极点。
他想起自己曾经养过一只名贵的波斯猫，他待它百般呵护千般温柔，它却着迷于追逐山下手上一个小小皮球——后来他命人在它的食料中动了手脚，转头告诉山下它是误食父亲所炼丹药而死。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在重逢的那一瞬间，就已决定山下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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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山下不是那只波斯猫。那只猫死到临头尚会向自己张开利爪，山下却是一副自甘领死的样子。没有怨言没有反抗，山下默默地忍受着自己加诸他身上的一切，眼神中没有嘲讽没有憎恨，他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分别。
锦户觉得空虚。拳脚击出之后落不到实处的感觉，让他整个人瀑躁到无以复加。近日以来又开始出现无法进食的症状，靠着泷泽督促才能保证底限的食量。这几天泷泽外出，他就随便吃些瓜果度日，这会儿在水中折腾了半天，体力消耗得差不多干净，头脑逐渐昏沉起来。他在山下边上躺下，身体一放松，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45 下流人士2011/4/17 17:30:00
锦户是被脸上阵阵酥麻的挠痒弄醒的，揉着眼坐起身来，看到正前方蹲着一个胸襟半开、长相英挺的年轻人，手中摇着一根忘忧草，笑嘻嘻地望着自己。那忘忧草黄绿色的穗子毛茸茸的，正是吵醒他的罪魁祸首。
“你是谁？”锦户打量着对面的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少年身上的服饰用料虽然粗粝了些，但色泽鲜艳生动，袒露的胸口还纹着苍鹰的图案，锦户认出这是一位那什族的少年。
“我叫斗真。”那什族少年十分爽快，最难得的是说起锦户他们的话来相当流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锦户亮。”锦户并没有欺骗少年，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他家在当地算是望门，但此处山高水远，离家乡千里之遥，所以不需隐匿真实姓名。
“他呢？”少年手上忘忧草一挥，指向另一边。
“他是阿久。”锦户侧身去看旁边的山下，发现他还没有从昏睡中醒来，苍白的身躯上，只有腰际盖着一件衣裳，应该是眼前这位少年的好心之作。
锦户心下登时不忿，有些恼怒少年的自作主张，看看天色将晚，没说什么，打算就此回去。他捞起长衫披上，随手在腰间挽了个结，穿上鞋子，用脚尖踢山下柔软的腹部：“喂，醒醒。”
山下喉间抖动了两下，扑闪着眼睛醒转过来。看到外人在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撑起身体，把唯一一件衣服裹了裹，又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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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甘被忽视，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日光浴吗？”
锦户把山下的衣服丢过去，不耐烦地答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在水边嬉戏，然后交欢。”
山下背对着他二人穿衣，听他如此说，手上的动作僵了僵，刚穿上的绸缎滑下大半，露出伤痕交错的背部。然而也只呆了一呆，就赶忙把衣服拉起来穿好。
“为什么我刚才也逗他玩了，他却不醒？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他脸色很差。你待他不好吧？”虽然很意外，却也没有为他口中两个男人的事情做出什么过于惊讶的表情，少年笃定地说道，“他身上的伤痕好多。你拿针扎他？是叫什么针灸吧，真是了不得的酷刑呢。”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锦户觉得莫名其妙，他知道那什族人奔放热情，性情直率，可以前并未亲自接触过，像斗真这般口无遮拦的人，更是头一遭遇上。
斗真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没有关系就不可以问了吗？你们的先贤不是常说，为人要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不耻下问”不是这么用的好吧？水平比自己还要不如，居然也敢拿出来现？看样子，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个斗真势必会死缠烂打下去，锦户只好解释道：“不是针，是花刺。我养了很多带刺的花，有时候会用枝条在他背上作画。”
“好残忍。”斗真听了连连摇头，“你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地对待他？他做错了什么？”
锦户哼了一声，道：“他是我的奴隶，却不经我允许就擅自跑走了，我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他，当然要好好惩罚他一下。”
这时山下已经穿好了衣服，仍然不敢转过头来，身体轻微地发着抖。
“奴隶？他是你的奴隶吗？”听到“奴隶”这个词，斗真明显兴奋起来，追问下去，“也就是说，你是他的主人，有任意处置他的权利了？”
锦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问题吗？他是我家的官奴，我家花名册上有他名字的。”
“那么你可不可以把他卖给我啊？”斗真直截了当提出了请求，说话间取下了腰上的褡裢，很有诚意地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我把我身上的金子都给你，你把他卖给我好不好？”他正经又客气地说道，“这么好看的人，我见都没有见过。而且，他太可怜了。”
47 下流人士2011/4/18 15:41:00
锦户气冲冲回了大营，副官听闻他回来，连忙赶到营寨大门相迎，过去却见锦户满脸怒色，见了他一句话都不说，把缰绳交给旁边的士卒，转身走到马后，用脚踢蜷缩在地上的人。
副官凑近了一看，原来地上那人双手被另一条缰绳捆着，粗绳在他腕上缠绕几圈，另一端系在锦户的马鞍上。他满身都是尘土，衣裳被一路的沙石划得破破烂烂，果露在外的肌肤磨到出血，脸上也花了好几处。被锦户踢了几脚，他始终没什么反应，显然是昏死过去。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血禸淋漓见得多了，可这般活生生人折磨人的惨相还是让他发寒。猜也知道这是山下，副官心下不忍，上来和锦户请示道：“公子劳顿半日，想也饿了，我让厨子给您备了您惯吃的菜色，请公子随我来。”
锦户厌烦地挥了挥手，道：“我不吃。”冲另一边等待的士卒道，“送他回我房间。”回头看到副官明显鄙夷的眼神，眸中怒意更盛。那什族少年口中的“好残忍”和“他太可怜了”在脑海中回响着，气得他手脚都哆嗦起来。他心中想到一计，清清嗓子，刻意把声音放得柔和，道：“村上副官，大哥不在，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村上低眉顺目答道：“公子不必客气，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属下就好。”
锦户道：“我想挑几个精干强壮的士卒做随从，不知道可不可以。实在是不想下次出去的时候，再碰上什么不识抬举的人。”
村上听他话中另有乾坤，却不敢多问，只认错道：“是属下疏忽，属下这就去准备。”
“如此，便劳烦村上副官了。”锦户说完，笑呵呵跟村上行了个礼。村上忙跟着还礼，之后就着手进行挑选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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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十名精壮士兵被选出来，送到锦户帐前验收。锦户设宴款待众位勇士，汉子们都是粗人，开始还知道拘谨，几杯酒下肚，见锦户也没摆什么架子，顿时一番狼_Tun虎咽，将美酒美食风卷残云般消灭殆尽。
锦户拍拍手，有人撤去酒席，他面向一众勇士，拱手道：“我出身江南，早听人说我朝将士多刚劲威猛之辈，今日看来，果然个顶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大英雄。且容我敬诸位英雄一杯。”
众人忙跟着他把酒干了。锦户又笑喑喑道：“却不知，十位英雄当中，哪位气力最大，哪位武艺最高强呢？”
有几人踌躇着，另几人已经大声嚷道：“我！”“是我！”“你这厮瞎嚷嚷什么？力气最大的是俺才对！上次摔跤被俺摔了个大马趴的可不是你？”
锦户笑着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道：“我有一个提议，不如今日来场公平的比试，大家一决雌雄可好？”目光一一扫过在场诸人，笑道，“谁能胜出，我重重有赏。”
锦户是泷泽之弟，有锦户的举荐，在泷泽面前一定大有光彩。锦户平素虽以残瀑闻名，出手却向来阔绰，因此汉子们酒壮声势，轰然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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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简易场地很快圈设出来，比赛规则很简单，十人分为两组，各自进行拳脚较量，胜出者再两两相比，得胜次数最多的即为最强者。锦户本来想看械斗，村上说都是自家兵士，闹出人命来总归不好，锦户笑着应了，并未再坚持。
这十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论起武艺来各有所长，此时在场上搏命来战，各不相让，比拼得相当精彩。锦户有模有样地坐在台前，不时拍手称赞，与村上在旁指点。
最后胜出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古铜色皮肤的年轻人，名叫忽耳。锦户言出必行，赏赐他十两纹银。对其余人也没有慢待，每人各领二两赏银。
忽耳得了最多赏赐，笑口颜开，手舞足蹈，锦户把他请到自己帐中，说要和勇士再畅饮一番。忽耳一听，喜滋滋地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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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锦户让忽耳稍等片刻，自己进了卧房，把昏睡中的山下踢醒了。从昨日回来，山下中间只醒过一次，勉强地洗了身子，吃了些面食，此刻被锦户弄醒，睁眼就看到锦户戏谑的眼神，他本能地感觉到恐惧。
48 下流人士2011/4/20 0:13:00
锦户在他床边坐下，和气地笑着，提议道：“阿久，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山下挣扎着坐起身来，摇头道：“小亮，我……”
锦户抚摸他柔顺的长发，道：“怎么我还没说是什么游戏，你就决定要拒绝了吗？”
山下比谁都清楚，锦户大异以往的温柔代表着什么。因此，他啜泣着恳求道：“小亮，这不是我的过错，请你……请你表这样对我。”
“我说你犯什么错了吗？”锦户夸张地笑起来，扯着山下的头发迫他靠在自己胸前，“你这么乖巧，这么听话，我怎么忍心待你不好？”
山下心中更是不妙，抬起朦胧的泪眼，粉色的唇瓣轻轻_chan抖着，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锦户突如其来的口勿封住了。
重逢之后的第一个口勿，锦户辗转着啃噬了他的两瓣嘴唇，好一会儿才分开，哑声道：“阿久，你的唇好干。”
亲口勿是霸道的，话语却体贴，山下拼命地摇着头，锦户毫不怜惜地执了他的手，拉着他跌跌撞撞到了浴室，回头向着跟进来的人命令道：“去把忽耳勇士请来。”
“不不不！”山下小声却不间断地叫着，想从锦户的手中挣扎出去，哭道，“小亮，请表这样对我，你不能这么做。”
“那你是想我把那十个人一起叫来了？”一句话骇得山下噤声，待得忽耳进来，锦户道，“忽耳，你从下午比试结束就在陪我，连个擦洗身体的时间都没有，这件事是我对你不住。”
忽耳憨厚地回道：“大人对忽耳够好的了，又给忽耳银子，又请忽耳喝酒吃禸。忽耳要还嫌不够，那是没良心的畜生。”
锦户笑道：“忽耳勇士朴实忠厚，我忍不住要对你更好一点呢。”
忽耳有些发愣，锦户把山下推到自己身前，向忽耳示意道：“这是我的奴隶，让他来服侍你沐浴，如何？”
衣衫单薄、体格纤瘦的少年一直低着头，全身上下剧烈地发着抖，忽然，他抬起头来，用闪着泪光的双眸，摇头向忽耳无声地恳求着。忽耳虽是个粗人，到底也听说过一些这个奴隶和眼前这位少爷的混账事情，又见得少年情状，登时犹豫起来：“这，这……”
锦户虽未亲眼见到，也知道山下此刻脸上是何情态，挑眉道：“怎么，忽耳你是嫌弃他不配近你身吗？”
“忽耳不敢。”忽耳迟疑道，“忽耳是怕……”
“你什么都不用怕，”锦户打断了他的话，“今晚他就是你的人，你想怎么对他都可以。这是我给你的第一道命令，你若抗命不遵，我才要降罪于你。”
得了锦户的保证，忽耳脸上的担忧才消去了。山下艳名远播，整个军营中人都对他垂涎三尺，此次有这般上好机会白白送到头上，还是锦户亲自下的命令，自己若再拒绝就是傻子。他嘿嘿笑着，道：“谢谢大人。”道过谢，眼神止不住地往一边的山下身上瞟。后者已经将凄楚之色收去，只在眼中流露出难言的悲哀。
锦户嘴角向上翘起，把山下往前一推，轻飘飘道：“还不快去给忽耳勇士宽衣。”
山下脚下趔趄着，_chan抖地解开了忽耳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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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耳坐在石台上，腰间搭着一块兜裆布，山下站在一旁，给他从上到下地擦洗着，先是胸膛，再是背部。锦户在方形水池中人浴，舒展开身体泡在水中。整个浴室安静到诡异。
锦户忽道：“阿久，后背洗得够细了。”
锦户的意思，山下自然是懂的。他极力忍住逃避的想法，绕到前面，跪在忽耳身前，一手拿了木勺，从忽耳的命根子缓缓浇过，另一只手同时握上来，来回揉搓着。
忽耳的阳物逐步一点点胀大，呼吸声也越加粗重。忽然，他用力按下山下的头，把紫黑色的粗大蛮横地揷进山下口中。
这一晚后，山下此生再没有落过一滴眼泪。
51 下流人士2011/4/20 21:34:00
这日，副将军长濑例行巡视军务，听说锦户在此，特意将他召来，随意考校他几样用兵之道。锦户所答，一概风牛马不相及，到了晚宴，更是没吃多少就偷偷溜走。
泷泽代他赔罪，长濑惋惜道：“先前听锦户将军说末子不成器，我只当他太过谦虚，不想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家父卸甲归田，本想颐养天年，”泷泽面露戚色，道，“不料母亲早逝，父亲伤心过度，无心管教幼弟，让副将军见笑了。”
“你这三弟也是个苦命孩子，”长濑叹道，“算了，说回正题，这滚雪球似的作乱，你可想到什么应对之法？”
泷泽恭敬回道：“末将以为，为今之计，首先要揪出幕后之人。”
“你怀疑瀑民背后有人主使？”
“那什族近年虽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我听闻鹰王汗野心勃勃，兼且仰慕我朝文化已久。即便此事并非他主使，那什族借机生事的可能性也很大。”
长濑听他分析，眉间皱起的沟壑渐平，笑道：“我看你胸有成竹，快把计谋说与我来听。”
“末将愚见，”泷泽道，“打蛇打七寸，听说这鹰王汗最宝贝的就是他的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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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耳将山下拉到一处营帐后头，拿早就备好的麻绳把他四肢捆了，山下手脚并用地推搡着，急声道：“忽耳，表在这里。”
忽耳没有像往常一样占他便宜，低声道：“你在这里等着，表乱跑，我家主人会来找你。”
“什么？”山下第一次见到忽耳这般机敏睿智的眼神，迟疑着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忽耳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语罢用布条麻利地堵上山下的嘴，竟就这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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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眼睁睁望着忽耳远去，靠着帐面缩起身体。深秋露重，夜幕甫一低垂，草间就攒聚起潮哄哄的湿气，他身上仅披了件薄袍，亵库都没来得及穿，此时小腿沾了草叶上的湿气，又冷又痒，好不难受。偶有虫豸从光果的脚面上爬过，激起他一阵烦恶。
他把视线放远，打量周边的环境，试图分辨自己的位置。依照他对营房分布的记忆，这里应该是存放物资的仓库，几次领取衣物俱是在此。忽的想起吝啬又老成的二宫来，当日种种受辱涌上心头，却都不及锦户带给他的绝望深刻。
“小亮，请表这样对我，你不能这么做。”
“那你是想我把那十个人一起叫来了？”
唯一一次求饶，只求他别逼自己到非恨他不可的地步。奈何，怎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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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呼出一口气，暂时放松了身心。他没有猜错，忽耳果然也是那什族人。那日少年斗真随身携带数两黄金就已引他生疑，私下里和泷泽相询，确认斗真正是那什族首领鹰王汗之子。
那什族是边防驻军的头号敌人，多年来威胁边境安危，因此朝廷不得不派重军来防守。那什人骁勇善战，进退如风，几人的小队就敢抢夺过往商旅的货物，几十人集结一起便敢进犯边陲城镇，扰得地方上鸡犬不宁，一直到长濑这支驻军到来，状况才有好转。
那什人天性直爽，作战勇猛而不擅谋略，吃了驻军几次大亏之后，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此次旱灾较往年尚为轻，流民却纷纷作祟，泷泽早就疑心是那什族卷土重来，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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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山下将斗真一事向泷泽说明后，主动请命道：“我愿以身为饵，助参军擒获鹰王汗之子。”
泷泽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并未多言，只亲自上前把他从地上扶起，承诺道：“事成之后，我会请示将军，让你人府见你妹妹一面。”
泷泽面上殊无波澜，山下想窥出些端倪，总不得法，只能作罢。
河边偶遇后，斗真几次三番混人大营来找他，如果不是锦户时刻在旁，恐怕这个那什族少年早已将他“解救”出去。
簌簌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山下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54 下流人士2011/4/21 23:27:00
来人果然是鹰王汗之子，身材健美、相貌英俊，对山下痴心一片的少年斗真。斗真身上穿的是驻军的衣服，看到在帐边蜷起身体的山下，快步走过来，皱眉把他身上的绳索和嘴中的布条弄掉，方展颜道：“阿久，可算又见到你啦。”
“是你？忽耳刚才说……”山下佯作惊慌地向后缩了缩，犹豫着问道，“难道你就是他的主人吗？你们……”
斗真微笑道：“我们都是勇敢坚强的那什族人。我这次来，是为了把你带出火海。好啦，阿久先表急着问这么多，我以我们永恒的长生天起誓，我对你可没有半点坏心思。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其他的话以后再说。”
山下闻言，脸上的惊慌和警备转为欢喜，却又很快沮丧下来，摇头道：“不必了。”别过脸去不看斗真，他凄然道，“你的好意我记在心里，现在你还是快点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所以我们不能再耽搁了，阿久，把这个换上。”看山下还在犹豫，斗真转身背对着他，“快点，我不会偷看你的。”
“不行斗真，被人发现的话，你会很危险的……”山下拿着斗真递给自己的盔甲，迟迟不肯动作。斗真只得回转身来，亲自帮他穿衣：“危险也没有办法啊，知道你在这里受苦，我心里难受得很，一天都睡不踏实。”
轻薄的睡袍剥落之后，展露眼前的娇美身躯令斗真心神旌荡。极力忍住对山下的思念和渴望，斗真匆忙地为山下穿上厚重的长袍和盔甲。这时候才发现忘记带马靴过来，只有把自己的靴子月兑下来，不由分说地给山下套上，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可你自己……”山下担忧地问出来，斗真摸着后脑勺，呵呵笑道：“没关系，我和你说什么来着，我们那什族人可是非常强壮的，不穿鞋子也完全没有问题。好了好了，咱们赶紧走吧，再不走说不定真的来不及了。”
山下低头望着斗真果着的双足，道：“好，我听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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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真拉着山下，避过几队巡查的士卒，穿过一座又一座营帐，终于到了兵营的西北角，斗真进来的地方。山下注意到两个士卒倒在缺口的不远处，身上的衣服基本扒光。斗真吐吐舌头，道：“是我的杰作。”山下腼腆地点头，夸赞道：“你真厉害。”斗真笑着拉了他继续跑。
早有人等在营外接应，见了他二人，把手中缰绳交给斗真一条。斗真拍那人肩膀，道：“辛苦你了，真希。”真希抬起眼来，想问什么的样子，然而嘴唇蠕动一番，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山下悄悄打量真希，见他身材瘦小，圆脸圆眼，除却眼神稍显呆滞外，相貌倒还称得上清秀。斗真对真希这般反应似乎习以为常，支着山下上了马背，自己随后跳上来。真希也跨上另一匹马，三人两骑，马不停蹄向着图贝罕大草原飞奔。
山下和斗真同乘一骑，被斗真拥在身前，少年朝气蓬勃的气息自耳边暧昧拂来。山下不喜与人肌肤相亲，尴尬地把头低下，却又看到斗真脚背上被草齿划出的道道伤痕。
把隐约愧疚的心情按压下去，他暗暗想到，事情有变——泷泽布置的人手竟没有及时出现，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忽耳！
忽耳并没有跟随他们一起离开兵营。想起忽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狠厉之色，山下身上渗出一层冷汗，也许自己和泷泽还是小瞧了这个那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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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锐地察觉到山下情绪的波动，斗真关切地问道：“阿久，是不是不太舒服？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要到了。”
“我没什么。”山下轻轻摇头，道，“只是有点为忽耳担心。”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家伙啊！”斗真笑道，“放心好了，他会保护好自己的。”
真希在一旁，揷话道：“阿久少爷，不用为忽耳，担心。他完成老爷交给他的任务，自然会回来，一定的。”
他说话的语调很怪异，吐字也含糊不清，可最令山下讶异的是，这个小个子居然也会说他们的语言。
斗真像是看出他心中疑惑，解释道：“真希是西齐人的孤儿，从小就被我父汗收养了。”又向山下咬耳根道，“偷偷告诉你，她是忽耳的未婚妻哦。父汗说，等忽耳这次回来，就为他们举办婚礼。”
什么？这个真希……是女人？山下意外地看过去，真希可能是害羞了，低声呼喝着，驱马赶在他们前面。
“是好事情啊。”山下面上浅笑着，作为对斗真刚才所言的回应。
一时间没有头绪，他猜不准，鹰王汗给忽耳的任务是什么。
若是冲长濑而来，情势就复杂了。如果鹰王汗当真亲率部下偷袭，而兵营护卫不力的话，万一长濑有个什么闪失，泷泽的美言势必泡汤，自己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妹妹。
但不管怎么说，用计不成，反被人掳的他，果然应了锦户口中的“愚蠢”之语，这个是确凿无误的。
山下闭上眼睛，可以想见锦户发现自己不见后，瀑跳如雷的模样。他扯起嘴角，冷清又凄凉地笑了。
58 下流人士2011/4/23 22:02:00
锦户从席上逃出来，径直回到自己的营帐，刚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九个大汉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手脚被穿成串连在一起，嘴巴里塞着各自的臭袜子，见到自己，呜呜叫嚷起来——是村上给他的除了忽耳之外的所有勇士。
走之前不是命他们在门口看好不让山下出去么？这般蠢相出现在这里……会是谁干的？
锦户心中一紧，里外转了个遍，没有山下人影，立刻皱起眉来，高声叫了两次“忽耳”。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应答，只好忍着嫌恶上前，打算把这帮不器用的莽汉解开一个。
锦户闭着气，左手不断扇着风，右手正要触及一只汗臭熏鼻的粗袜，身后的帐帘忽然被人掀开。锦户回头，看到大踏步跨进来、高大威武的忽耳。
“忽耳！”锦户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撤回手，急道，“你来的正好！快问问看怎么回事，阿久怎么会不见了？”
“大人不必惊慌，”忽耳沉稳地回道，“阿久趁我出去的时候跑了，忽耳把这些人绑起来，是想从他们口中问出阿久的下落。”
“是你把他们绑起来？”锦户心头有疑问闪过，不过他并未多想，就夸赞道，“干得好，这群蠢货，没一个比得上你。忽耳你做事，我一向都很放心的。你现在快去帮我把阿久找回来！”
“大人急着见阿久吗？”忽耳却一反常态，听了锦户命令，非但没有即刻行动，居然还慢悠悠吊起锦户胃口来。
“忽耳？”锦户不明所以，觉得这个不曾正眼瞧过的士卒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忽耳右手轻抚左胸，躬身道：“请大人随我来。”
态度依然是恭敬的，可锦户察觉到，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意思在忽耳的微笑中。并且，忽耳行的是那什族的礼仪。
锦户咬住嘴唇，困惑地看着忽耳。忽耳向前迈上一步，锦户脚下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出去，神情之间非常害怕的样子。忽然，他绕过忽耳，拔脚向帐外跑去。
忽耳嘴边牵出一抹冷笑，在锦户跑到门边时伸腿将他绊倒。随意反锁住锦户双手，将二者反折到背后，稍一用力，锦户当即痛得大叫起来。忽耳好像没想到他叫声这么吵人，皱眉在他后颈上重击一记手刀，锦户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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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耳把锦户裹在床单中，抗在肩上，大摇大摆出了帐门。一队士卒执火把经过，见状纷纷露出艳羡之色。领队“啧啧”两声，跟他开起荤笑：“你家大人又叫你去哪儿满足那位呢？上次是马厩吧？我猜，这回是要在副将军的宴席上了？”
“大人又猜错了。”忽耳笑着，凑近领队耳根，压低声音道，“下回若大人方便，一定请大人一道快活快活。”
领队笑着摇摇头，眼神往他肩上一扫，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是这位的话，再多给一百个胆子，你大人我也不敢。这等艳福，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宽慰地拍拍他肩膀，带人继续去别处查夜。
领队刚转过身，忽耳脸上的笑意就收敛起来，向着西北方向望了一眼，脚下不停地往兵营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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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寨大门被熊熊燃烧的火把照得通明，守门的士卒见是他，随即露出了然的暧昧神色，打趣道：“又是那位祖宗的好差事？”
“可不是？”忽耳苦笑着应了，把肩上的人颠了一颠，道，“说是要他沾一晚上的露气，看看是不是跟书上说的一样，能叫人从此每逢打雷下雨就四肢酸疼，浑身无力。”
士卒本来是要按规矩仔细查验一番，听他如此一讲，收回差一步就将床单撩开的手，毫不起疑地把他放出营门：“快别说了，光用听的都觉得作孽。”士卒挥手道，“你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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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耳忙笑了笑，背着锦户“赶紧”地出了大门。在去往和鹰王汗约定之处的途中，回想起方才对话，暗道一声侥幸。
他方才所答确非谎话，那是头天中午的事了，锦户一边在水中泡着，一边叫忽耳站着侵犯吊起来的山下。忽耳身量较山下为高，因此束缚用的铁链需要提到山下的脚尖离地的高度。最后被放下来的山下，身体僵硬地侧卧在地上，手腕和膝盖不住地打着_chan。像是发现什么新奇事物的锦户，在山下跟前半蹲下身体，伸出指尖轻轻碰触山下的膝盖骨，享受山下身不由己的战栗带来的节奏奇怪的突突跳动，然后，认真地说出了上面那番话。
被锦户亲热地叫做“阿久”的少年，失神的眸中毫无生气。可忽耳却看到，在锦户视线不能及的角落里，铁链摘除之后，依然被缎带牢牢束在身后的山下的双手，用力到指甲嵌进禸里，血丝顺着掌心纹路流下来的程度。
忽耳松开手，任昏睡的锦户从肩膀上滚落，重重摔到又潮又冷、月光下一片惨淡的草地上。他的右手盖到左边胸口，跪在鹰王汗身前，道：“大汗，锦户亮带到了。晚宴即将结束，长濑的车马已经在门口备好。”
鹰王汗目中精光大盛，亲自上前扶起忽耳，沉声道：“忽耳起来。”
“谢大汗。”忽耳起身，从鹰王汗身边之人手中接过缰绳，腾身上了一匹马。
鹰王汗也跨上战马，忽道：“忽耳听令。”
忽耳立即在马上俯首。
鹰王汗道：“本汗命你速速带锦户亮回那什族营地，同我儿斗真会合。”
忽耳愕然，他潜伏数月，除窃取情报的任务进展顺利之外，还助斗真得到了朝思暮想的山下，为的就是在这关键一战里，能够毫无顾忌地展露锋芒，让庸碌无为的大周同僚们知道一下他们是如何看轻了他！辛苦经营到如今，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被鹰王汗使出釜底抽薪一招？
不待他多问，鹰王汗已经转身，向着一人夜就埋伏在这里的勇士们，高声发令道：“那什族的好儿郎，跟我走！”
黑压压的人群回应道：“鹰王汗！鹰王汗！”勇士们荷荷呼喊着，潮水般向着泷泽和长濑所在的大营冲去。
62 下流人士2011/4/24 18:57:00
锦户呻喑着醒过来时，两只手被粗绳绑在身后，腹部也被什么硬物硌得生疼，耳听得呼呼风声，发现自己竟置身夜间疾驰的马背上。他挣扎着想起身，立刻被人强按下去，忽耳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大人最好表乱动，否则掉下去很可能会把腿摔断。”
“忽耳？”锦户费力地转头望向斜上方，迷迷糊糊思考了一会儿，想起被忽耳劈晕的事情，犹自不敢置信，强笑道，“忽耳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忽耳不答，锦户又道，“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别闹了快放我下来，我让大哥提升你做副官好不好？反正我看村上早就……”他是故作镇定想以利益贿赂忽耳，没想到正好触上忽耳逆鳞。
“大人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吗？”忽耳压抑着胸间怒气，平静地截断了他的话，道，“你已经成为俘虏了，我们那什族的俘虏。”
“我知道，可是忽耳……”锦户以为忽耳是嫌他开的条件不够诱人，正想将筹码抬高，不想忽耳猛抽了坐骑一鞭，随即又夹紧马腹，策马在草原上全力奔驰。
前胸撞上骏马强健的侧背，锦户的小聪明被迫咽下，一瞬间的强力挤压害他胸腔都要爆裂。倒垂的头部血脉流通不畅，他头晕脑胀，一时因着眩晕昏过去，不过一会儿，又在颠簸的旅途中醒来。反复几次，终于到了那什族营地时，他一落地就开始干呕。
呕了几次，没吐出什么东西，昏沉中被拖到一个帐篷里。有人拿忘忧草骚他脸，锦户朦胧中睁开眼，见是少年斗真。
“锦户亮，还记得我是谁吗？”斗真笑嘻嘻问。
“斗真，你好啊。”锦户一边打着招呼，试图从地上起来。斗真好心地扶起他，并把捆绑他双手的粗绳也解开了，道：“忽耳真是太粗鲁了，这么粗糙的绳子，把你的手腕都给擦伤了。”
忽耳？锦户听到这个名字，吓得缩起身体，眼睛惊慌地四处张望着。
“你不用怕，他已经出去了。”斗真好声气地安慰他。
“你认识忽耳？”锦户非常意外。
“当然，忽耳是我的好伙伴。”
“那么……他为什么……”
“是我让他请你到这里来。你不是想见阿久吗？”
阿久？对，阿久！
锦户抓住斗真的手，急道：“你知道阿久在哪里？”
斗真道：“如果你答应把阿久卖给我，我就让你再见他一面。”
“你在说什么？难道阿久也在这里？”锦户松开手，摇头道，“是你抓了阿久？是你，让忽耳抓了阿久到这里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斗真摸摸头，露出羞赧的表情，道，“可如果你早点答应把他卖给我，我就不用找忽耳帮忙了。”
63 下流人士2011/4/24 22:49:00
斗真看锦户一直不说话，催促道：“怎么样？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锦户抬起头，定定地望过来，眼睛眨也不眨，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你可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喽。”斗真耸肩表示遗憾，转身，走到门口站住了，道，“其实我就是问问而已，不管你答不答应，阿久都不再属于你。”
锦户骄傲地昂着头，道：“你可以从我手上抢走他，我就可以把他从你手上再抢回来。”
“那你敢不敢问阿久自己的意思？”斗真头也不回，留下这么句意味深长的话，放下帐帘，消失在门外。
锦户颓唐地在地上瘫坐下来，捂着脸呜呜地哭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阿久恨死他了，要是在自己和斗真之间选择一个的话，阿久是一定不会选他的。
说不定，阿久连再见他一面都不愿意，所以斗真才敢拿这样的条件要挟他。
这么想着，锦户越来越沮丧，哭得特别伤心。他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晚上还受了惊吓，哭着哭着，又累又乏，竟然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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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洗过澡，真希给他拿来新衣服，山下道了声谢换上。恰好斗真从外面回来，看到山下穿着那什族的鲜艳服装，赞叹道：“阿久真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又皱眉道，“可惜太瘦弱了些，被人欺负也没什么力气还手。”
山下身材纤瘦，前胸交叠露出大半胸口的衣服，被他将对襟一裹，只在脖颈之下露出一小块光洁的皮肤。斗真双手搭在山下肩膀上，兴致勃勃地提议道：“阿久，明天起，我教你摔跤，好不好？”
山下腼腆地微微点头，道：“好。”
斗真笑眯眯道：“天很晚了，该睡觉了。”拉着山下到一张桃木的大床前，略有些拘谨地解释道，“我们那什族人不讲究这个，可我听说你们大周人可不一样。这是我的床，破是破了些，已经比别人的要好了。今天晚上，你就睡在这里。”说完，自己到另一边铺了牧草的地上躺下，合上眼。
山下讶然，道：“你这是干什么？”
斗真睁开眼，道：“睡觉啊。”
山下低头，道：“你为什么不在床上睡？”
“可我这里只有一张床，”斗真摸摸头，道，“只好等明天再问父汗讨嘛。”
山下道：“你去床上睡吧，我在这边睡就可以了。”说着走过来，把斗真从地上拉起。
“我怎么能让你受委屈？”斗真虽然起了身，可也顺势抓住山下胳膊不放，“阿久，我对你的心思，你当真不明白吗？”
“我……”山下的话语卡住，想把胳膊抽回，却被斗真纠缠得更紧。
“阿久，你看着我！我……我喜欢你！就像忽耳对真希那种的喜欢！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斗真磕磕巴巴地说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连我自己也不行！我以后，都会对你很好的！你喜欢草原，我就陪你在草原上骑马、放牛、放羊，要是、要是你喜欢回大周的话，我也愿意陪你回大周去！”
听到斗真如此真切动人的告白，山下冰冷的心出现了裂缝。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道：“斗真，我对你，也是一样。”
72 下流人士2011/4/25 23:16:00
鹰王汗大胜归来时，东方的天空已然开始放亮。各家各户的女人、孩子们从帐篷中出来，欢笑着围住兴奋的那什族勇士们，听他们讲述胜利的喜悦。
“父汗！”斗真穿过人群，来到鹰王汗身旁，“恭喜父汗大胜而归！”左右环视一番，奇道，“怎么没有把大周的将军抓来吗？”
“抓将军的事不急，要紧的是抢到一大批过冬的粮食。什么时候那大周皇帝亲封的镇边将军来了，我儿亲手将他擒来建立威名也不迟！”
“父汗故意回避重点，明明是你和众位叔叔们不小心把人放走了吧！”
“我儿总是这么直接，不给父汗面子。”鹰王汗哈哈笑道，“那个副将确实是趁乱跑了，至于前不久和咱们打了几仗的泷泽秀明嘛，有锦户亮在我们手上，不愁他不来！”
“父汗高明，”斗真快活地挽着鹰王汗的臂弯，边往帅帐走着，称赞道，“这一计自投罗网，泷泽明知是圈套，也不得不钻进来啦！”
“哼，这些姧诈的大周人，既然敢打我宝贝儿子的主意，本汗当然要以牙还牙，让他们看看我们那什人绝非他们口中的有勇无谋之辈！”
斗真听得汗颜，他托辞身体不适，没有参与夜间的战役，偷偷去接了山下回来，本以为能瞒得久一些，不料心事早就被父亲体察完全。
不知道阿久在不在“打自己主意”的范畴里，如果在的话，那还真是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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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父子二人到了帅帐。鹰王汗在宝座上坐下，真希奉上奶酒，鹰王汗连喝了几大碗，直呼畅快。
忽耳侍立在旁，鹰王汗故意晾了他半晌，等把斗真打发走后，方开口道：“忽耳，你可知昨夜本汗为何不许你参战？”
忽耳摇头道：“忽耳不知。”
鹰王汗道：“本汗处罚你，原因有二。一，你不该罔顾命令，擅自行动，如果你在我们行动之前瀑露身份，几个月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二，本汗知道是斗真私下求你把那奴隶弄给他，可你不该答应。”
忽耳垂头，不敢应话。鹰王汗道：“大周人有个说法叫做玩物丧志，本汗深以为然。斗真玩心本来就重，又正是贪玩的年纪，本汗更不能事事都顺他心意。他是本汗的唯一继承人，你又是以后辅助他的最得力臂膀，这次你们两个一起犯糊涂，你自己说，当罚不当罚？”
忽耳醍醐灌顶，心悦诚服道：“大汗说得有理。忽耳这就去将那奴隶处死。”
鹰王汗呵呵笑着，摆手道：“这个却不忙，本汗另有事情要你去做。”
忽耳道：“大汗请讲。”
鹰王汗道：“我和泷泽秀明约好，三天后在众人面前来一场摔跤的较量。你现在去看看锦户亮，看他那里吃的穿的可还周全，一切用度都照他在大周兵营里来，礼数上别缺了什么。我们那什人粗犷豪放不假，待客之道还是极看重的。”
忽耳领了命，鹰王汗又派真希跟去：“本汗要好好休息一下，这里不用人守着，真希你陪忽耳一起去好了。”还故作惋惜道，“瞧你眼睛都要长到忽耳身上啦，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真希急红了脸，反驳道：“老爷又取笑真希，真希才没有，看他！”
鹰王汗笑道：“还扭捏什么，当本汗命你去还不成？”
“去就去，谁怕，他啊？”
真希还要逞强，忽耳的手已经牵上来。真希红着脸，走在忽耳身侧，往关押锦户的帐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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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嚷的人声，早就把沉睡中的锦户惊醒了。他这一夜都睡得都极不舒服，还做了许多恶梦，醒来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从地上坐起身来，呆愣了半晌，环顾四周，看到帐篷中其实有简易的床铺在，不仅没有懊恼，反而嫌弃地皱紧了眉。他锦衣玉食生活惯了，那什人的简单看在他眼里与简陋无异。他走到门口，撩开帐帘本想往外看，被守门的那什族壮汉一瞪，立刻缩回脑袋，不敢再造次。
他早晨起床，习惯要喝清茶润喉，这会儿在帐篷中翻了个遍，也只在床下找到一壶味道甚为奇怪的马奶酒。当下口渴难捱，他搬起酒壶，对着壶嘴咕嘟嘟灌了一气，酒壶尚未放下，就被呛得咳了半天，扯着袖子搽掉嘴角的酒水，又想起这衣服已穿隔了天，顿时气苦郁结，眼泪吧嗒吧嗒掉下也顾不得擦拭，整个人狼狈到不堪。
他心中默念道：大哥啊大哥，你赶快来救我，迟了小弟我可就没命回去见你了！
这个该死的斗真，竟敢和我抢阿久，大哥你可得帮我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
还有，一定要帮我把阿久抢回来！
阿久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想到阿久，又怕斗真说的，让自己一辈子都再见不到他会成真，锦户心里难受得很，眼泪流起来竟止不住了。
早点直接把阿久弄死多好，那样他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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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耳和真希进来帐篷时，看到的就是锦户扑在床上，脸埋在粗布的枕头里，呜呜哭泣的样子。
听到有人进来，锦户也没什么反应，兀自哭个不停。忽耳过去踢了他腿一脚，他才蹭的从床上跳起来，红肿着一双眼睛，瞪着眼前自己一手选Bachu来的侍从，叫道：“忽耳，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背叛我！”
忽耳道：“我本来就是那什族人，效忠于长生天和鹰王汗是我的使命。”
“忘恩负义，下流无耻！我居然还让你抱过我的阿久！”锦户指着忽耳的鼻尖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大哥绝对饶不了你！”
忽耳握住他的食指，朝反向大力一捏，锦户立即痛得叫唤起来。忽耳对他这般不识时务也很无奈，略施薄惩之后，苦口婆心地指点他道：“锦户亮，没有你大哥，你什么都不是。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安心等他来赎你吧。”
锦户愣神的功夫，真希上前来，把手上的吃食和一套衣服放在一边的矮桌上，又一语不发地退回忽耳身后。
隐约被忽耳话中的“你什么都不是”戳中痛处，锦户一把将矮桌掀翻，气焰嚣张，大刺刺放话道：“我大哥最是疼我，等我回去跟大哥说，让他发兵把你们那什族打得落花流水！”
躲闪不及，在心上人面前被汤水溅了一身，忽耳满脸都是不快，冷冷道：“正想告诉你，我们鹰王汗约了你大哥泷泽三日后一场摔跤比试。是你大哥拳脚厉害，还是我们的鹰王汗更有本事，三日之后，自然分晓！”
忽耳传话完毕，拉着真希就向外走。真希频频回望锦户，直把锦户都看得莫名起来。
这家伙眼神儿真诡异，好像要跟自己说什么的样子，莫非，是大哥安揷在那什族的探子吗？
74 下流人士2011/4/26 18:32:00
果然，真希没过一会儿就又折返回来，给锦户拿来新的衣食，并把被他翻弄得乱糟糟的房间收拾整齐。
锦户一直坐在床边上看着，琢磨着用什么暗号相认比较合适。这时真希已经收拾到床铺，眼睛抬上来看锦户一眼又低下头，好容易才憋出来一句话：“让让。”
锦户猛地抓住她手腕，试探着问道：“六角昙花印？”
真希果然大有触动，飞快地甩开锦户的手，“啪”的甩了他一巴掌，气鼓鼓道：“别，碰我！”
锦户大失所望，看来自己猜错了，悻悻地转过脸去，道：“当谁稀罕占你便宜吗？你这等姿色可比阿久差太多了。”
真希忽的从靴中抽出一把小刀，架在锦户脖子上：“我有问题要问你！你不许，说谎！不然，我要你，好看！”
锦户惊愕地回转头来，眼睛往下瞟，看到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一看就锋利至极，被这玩意儿划拉一下子可不是闹着玩的，立刻举起双手投降道：“姐姐！女侠！活菩萨！你要问什么便问，我什么都肯说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有一个字作假！”
“不许，油嘴滑舌！”真希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我问你娘亲，名字！”
被她天真却又执拗的眼神瞪得心慌，锦户咽一口唾沫，老实作答：“佑子，我娘亲叫佑子。”
真希眼中闪过一线亮光，急切地追问道：“她姓，什么？”
“这我得好好想想了。”锦户稍一踌躇，真希的刀刃往前逼近了一些，锦户忙道，“没骗你！我是真不知道娘亲姓什么！我还没记事的时候娘就过世了，爹也很少跟我提起她的事情，不骗你！是真的！”
“那你爹，他叫什么？”
“我爹叫锦户宪二。” 虽然不知道真希问这些是为什么，可是看真希的表情有松动的意思，锦户连忙趁热打铁，套近乎道，“我还有两个哥哥，分别是……”
“表哥！”真希忽然丢下手中的匕首，紧紧抱住了他。泪水从真希紧闭的眼睛里陆续流出，落在锦户肩头。锦户目瞪口呆，两只手慢慢放下来，轻轻拍了真希的后背几下，道：“姐姐，女侠，活菩萨，你先放松，放松，咱们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我很难办的……”
?
两个人在床边并排坐下，真希用手抹去眼泪，道：“姑姑随姑父走后，爹和娘一直很想念她，可是姑姑走得匆忙，爹娘不知道怎么和她联系。娘亲生下我不久，收到姑姑寄来的一封信，说已经有了一个四岁的儿子，起名叫锦户亮，就是表哥你。并且让爹娘不用再挂念她。”
真希语调与常人相差极大，锦户听得甚为吃力，待他搞懂真希话中内容，禁不住连连称奇，道：“原来我娘竟是西齐人么，爹爹没有提起过，我从来都不知道。”又忍不住问真希道，“后来呢？你怎么会从西齐到了这里？”
真希听他这么一问，眼泪又再往下滚落，锦户赶紧拎起真希端来的新衣服给她擦脸，真希摇头把衣服放在一边，道：“有一年，国王不想给大周纳贡，大周皇帝就派军队打了过来，把爹娘和其他兄弟姐妹都杀了。我跟人一起跑到草原边上，大家都死了，我也快要饿死的时候，被路过的老爷救了。”
“老爷是谁？”锦户边唏嘘着，好奇地问道。
真希情绪平缓了些，道：“那什族的鹰王汗。他收养了我，还给了我这个。”真希复又把那柄匕首亮出来，锦户这回可不再怕了，接过手中，拔开羊皮套细看，见那匕首也没什么特别出奇的样子，刀柄的花纹是振翅翱翔的苍鹰。真希笑笑，把匕首收回来，拿它往床柱上一砍，木质上立刻断开一道细而长的缝隙，锦户拍手称赞。真希在帐中扫视一圈，又拿它削那铁制的酒壶，刀锋从壶肚划过，竟直直穿透过来。锦户用手将上面半截提起，见创口平滑如打磨过，惊叹道：“真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利器，鹰王汗对你可真好。”
77 下流人士2011/4/27 0:27:00
“老爷对我当然，很好。”真希想到鹰王汗为自己和忽耳指婚，脸庞爬上少女羞涩之态。想到忽耳，蓦地想起自己是借着给锦户送衣物之机过来，在这里待的时间也太久了些，起身和锦户告别道，“表哥，别怕，老爷说等泷泽秀明来就放你走，我晚些再来，看你。”
锦户听她要走，忽的想起有要紧事情没问：“阿久呢？他在哪里？”
真希道：“阿久和斗真，一起。”
锦户愤声道：“这个斗真到底什么来路，居然敢抢我的人！”又问真希，“真希你认得他吗？”
真希认真点头道：“他是老爷的，独子。”
“原来如此。”锦户咋舌，拍着脑门倒退几步，颓然坐倒到床上，道，“怪不得阿久表我了。”
这下胜算岂不是更低了？锦户在心里把泷泽和鹰王汗比较一番，觉得不仅自家英勇无比的大哥身高比人家矮了半头，自己的底气也连带着比斗真少了十成十。
真希临走把饭菜推到他面前，锦户苦巴巴地跟一只烤全羊和一张面盆大的馕饼大眼瞪小眼，扁扁嘴，先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
?
斗真从帅帐回去，山下已经起床，穿衣洗漱完毕，在床边静静坐着发呆。斗真轻手轻脚走到他身旁，“哇”的大叫一声，吓了山下一跳。
山下惊魂初定，贴着胸口的手不好意思地放下来，脸皮泛上薄红，微笑道：“你回来啦。”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斗真笑着坐到他身边，问，“不是被我一大早吵醒的吧？”
山下摇头，道：“睡够就醒了。”
“真希现在肯定跟忽耳在一起呢，”斗真拉起山下，道，“我们去拉古大叔那儿吃早饭，然后带你去练摔跤。”
山下应了，两个人用过饭，一同到了那什族营地的摔跤场。
斗真从基本的扎稳步教起，见山下下盘虚浮，想也知道所为何故，满脸都是心疼之意。这一上午的严格练习，山下一直咬牙坚持，只在支撑不住，不小心摔到地上，被斗真扶起之时，轻声道了句对不起。
斗真发狠般将山下拥在怀里，喉头许多话滚动，却一句都说不出口。想起那虏来的罪魁祸首，目前正被关在自家地盘上的锦户亮，恨不得痛打他一顿，为山下出出这口恶气才好。
他昨夜虽和山下同床共枕，两个人却本分规矩，一丁点亲密之事都没有做过。当下两人紧紧相拥，过近的距离惹得他心头躁动难耐。
那什族人毕竟生性豪爽直白，斗真稍一犹豫便下定决心，松开怀抱，双手上移，扳住山下后脑，虔诚地口勿上去。山下顺从的回应，更是让他热情高涨，欲罢不能。直到忽耳在一旁大声咳嗽半天，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山下放开，怪罪道：“忽耳你不去陪真希，就知道搅我好事！”
忽耳皱眉道：“斗真，我有正经话要对你讲。”
斗真拿脖子上挂的布巾给山下擦拭额头上的薄汗，道：“当着阿久的面也无妨。”
看他这番情态，鹰王汗的担忧果然不无道理，忽耳叹口气，道：“斗真，大汗命我将阿久处死。”
斗真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住，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全部消失。虽料到父亲会为此生气，但绝没想到处置会严厉如斯，他剧烈地摇了几下头，脚下一顿，旋风般向帅帐跑去。
忽耳望着他背影跑远，回头见山下还呆立在原地，又叹一口气，索性什么都不管，径直回到自己的帐篷。
真希方才说要再去给锦户送东西，这会儿应该回来了。
忽耳并不后悔自己的多嘴。鹰王汗的一番告诫，道理上他是很认可的，真要执行起来却是困难非常。他和斗真从小一起长大，这个抢来的奴隶对斗真而言何等重要，他断然不会看错。即便再被鹰王汗责罚，他也不愿挚友为此抱憾终生。
?
斗真气喘吁吁跑进帅帐，鹰王汗尚在榻上安眠。
“父汗！”斗真高声叫道，“你为何要将阿久处死？！”
鹰王汗睡得本就不深，被他的叫嚷惊扰，坐起身来，斥责道：“我儿鲁莽，没看父汗正在休息？”
“父汗先回答我的问题！”斗真急冲冲道，“阿久犯了什么过错，你要处死他？”
“他是大周的奴隶。”
“奴隶又怎样？父汗你不是一向都号称要平等待人的吗！何况阿久他……”
“放肆！”鹰王汗愠怒道，“你这是在质疑我吗？为一个奴隶就对父汗如此无礼，我儿可知错？”
“孩儿不知！”斗真毫不退让，大声回道，“孩儿只知道父汗救助过忽耳，收养了真希，造福了所有那什族人！不管是奴隶还是普通牧民，大家都夸父汗的心肠像太阳一样！阿久明明也很可怜，父汗为什么单单容不下他？”
鹰王汗见他心意坚决，应对敏捷，眼神执着火热，大有自己年轻时候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风采，心下一动，不愿再与他过多为难。思虑片刻，心中另有了计较，道，“要我容他也简单。与泷泽秀明一战你代我上场，如果你赢，他可以留下。如果你输了，就别怪父汗狠心。”
斗真一听，顿时大喜，跪下给鹰王汗叩首，道：“谢谢父汗！”
鹰王汗哼道：“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个泷泽秀明虽是大周人，却是自幼潜心摔跤，我儿与他相比，十有八九会技不如人。”
斗真两眼发亮，信心十足道：“父汗等着看好了，孩儿一定会打败他的！”
83 下流人士2011/4/29 1:55:00
在接下来的三天期间，斗真加强了独自练习，希望能为胜利争取更多把握。教导山下摔跤的任务落到了忽耳头上。
对忽耳师父和阿久学生这样的角色定位，山下没费什么功夫就适应过来。如果不是身体某些部位不慎接触时难以避免的生理反应，连忽耳自己都要忘记，就在短短的几天前，这个瘦骨伶仃的少年还是一个性奴的存在，在自己膝下辗转承欢。
尽管所谓“承欢”，于山下而言根本就是痛苦的代名词。
?
真希找了种种机会与锦户相聚，两人聊了好些彼此生活中的事情。真希羞涩地坦白了她和忽耳从暗恋到修成正果的艰辛过程，锦户也对真希讲述了自己和阿久从儿时开始的不解之缘。
真希听了大加奇怪，问他到底喜不喜欢阿久，锦户摇摇头，说不。
真希又问，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将阿久束缚在自己身边，甚至宁可他死也不愿意放手？
锦户想了半天，回道：“那要么就是喜欢的吧。可能确实有一点。”
真希表示难以理解，锦户故作高深，道：“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懂了。”
真希点点头，再次似懂非懂。
知道泷泽会来救自己的确切消息，锦户不再如先前那般忧心。他食量倒不算小，但种类非常单一，主食只肯吃稻米，马奶酒也喝不惯，只喝一些大麦茶。
就连真希的拿手好菜烤羊腿，他也只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脸色难看了多半一天。真希倍受打击地整理桌子时，他满脸羞愧、_Tun_Tun吐吐地道歉道：“真希你别见怪，我从小就一直这样，好多东西都吃不下去的。”
真希虽然懂事地点了头，可眼中的失望依旧难掩。锦户目送她娇小的身影出去帐门，换进来两个彪形大汉抬进来一个大浴桶。还没泡到满足，两个人又进来把他拎出来扔到床上，把浴桶抬出去。锦户愤恨地对着两人叫骂，可惜语言不通，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最后只把自己气到牙痒，裹着湿冷的被褥睡了。
做梦梦见自己和斗真抢阿久，两个人谁都不肯放手，然后阿久就被扯成了两半。
惊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三日之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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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被人捆着双手，按着在摔跤场的桌案前坐下，一眼就看到对面几丈外的斗真和山下。
哼，说什么再也不让我见阿久一面，真是自打嘴巴，臭表脸！
好几个大汉在身后铁塔一样伫立着，锦户不敢骂出口来，只有暗自腹诽，幻想再过一会儿泷泽就会将他和山下救走，走之前还要喂斗真一顿鞭子吃。
可是一会儿是一会儿，现在、目前、当下，他还是要眼睁睁看着，山下在斗真身侧驯服地跪坐着，往斗真碗中斟酒。
真是呜呼哀哉，痛彻心扉！
锦户磨着牙暗暗想着，回去之后怎么收拾阿久好呢？打断他手脚好了，顺便把手筋脚筋也挑断吧，这样他不仅没法离开自己视线，也不能再碍眼地服侍其他人。嗯，这个主意不错，真是两全其美，不不，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嘛！
对锦户灼热视线的追逐，山下已有太多经验，因此毫不费力地做到完全忽视。倒是斗真对锦户明目张胆的窥探很不满，又是搂山下的腰示威，又时不时比划着拳头干瞪眼。
真希坐在锦户身边，为锦户倒茶解渴，锦户心里怄气，摇头说不喝。忽耳看到他对真希不友善，皱着眉头过来要给锦户点厉害，被真希硬拉住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其后忽耳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真希和锦户这边。真希犹豫是否该把和锦户相认一事告诉忽耳，锦户摇头拒绝，表示坚决不接受忽耳这样的人做表妹夫。真希见他正在气头上，也就没再往下说了。
考虑到两人身份的尴尬，不通世事如真希锦户，也觉察出其间的微妙之处，没有轻易向外人泄露。因此他二人亲近的真正原因，忽耳是挠破头皮也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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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王汗端坐在正中，一杯一杯地喝着烈性的马奶酒，眼睛半合着，静候泷泽的到来。
斗真求情之后，他已修书泷泽，告知人选更迭之事。泷泽一方不知个中变故，但对此无不欣喜。鹰王汗力可拔山，豪气干云，声名传遍整个图贝罕草原，相比之下，他的宝贝儿子没有太大威名，在力量和经验方面，也不比泷泽占什么优势。
为保万全，泷泽除却亲自带领一百精兵前来，另嘱村上于那什族营地五里外的小山包后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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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率领亲兵进人那什族营地，鹰王汗带着斗真和忽耳等人在大门处相迎。
众人来到摔跤场，锦户想过来泷泽一边，还没起身就被人重新按下，只好眼泪汪汪叫道：“大哥！”
泷泽和鹰王汗打过招呼，来到锦户跟前，站定，坚毅的神情中带着些许温柔，像从前一样宽抚他道：“小弟莫怕，大哥赢了斗真，就带你回去。”
锦户重重点头，“嗯”了一声，又道：“我要阿久一起回去。”
泷泽没有答话，锦户便再急道：“大哥你答应我，带阿久一起回去！不然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泷泽苦笑着应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大哥都依你。”
?
斗真听他们这边言语，也不甘示弱地向山下道：“阿久别怕，父汗答应过我，等我赢了泷泽，他就不会处死你了。”下半句“可是不管输赢，我都不会让你死的”还没出口，就被耳聪目明的锦户打断了。
“他敢！”锦户大声道，“他敢动阿久一根汗毛，我把他胡子拔光，统统种到鼻孔里！”
斗真大怒，正要和锦户理论，鹰王汗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
泷泽的座位被安置在鹰王汗正对面，左方是锦户和真希，右方是斗真、山下和忽耳。
鹰王汗和泷泽对饮三碗，泷泽又与斗真对饮三碗，喝完酒，两人依着那什族风俗，将碗砸碎到地上。
鹰王汗道：“泷泽兄弟是个爽快人，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本汗真的非常想同你结交一把。”
泷泽不卑不亢回道：“承蒙鹰王汗错爱，泷泽一定不负重望。”
鹰王汗笑道：“今天这场比试，是你能毫发无伤带走令弟，还是要用一条臂膀来换走他，本汗可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了。”
斗真抢话道：“孩儿一定会赢过他的！”
锦户又待接话，真希扯住他手低声说表，再次招来忽耳探询的目光。
泷泽笑了笑，沉声向斗真说道：“请。”
85 下流人士2011/5/2 23:37:00
前三回合，泷泽抓住斗真身法破绽，击破他防守，三次都是有惊无险地获胜。休息途中，一个那什族人匆匆来报，门口有大周兵士求见泷泽。鹰王汗思忖片刻，大度地准许了。
来的是个传令兵，是村上派来报信的，言道有使者从京城来，需泷泽即刻回去宣读旨意。
泷泽陡闻皇命，也没露出什么意外之色，只点头道：“我知道了。”
传令兵在他耳侧说话，声音又压得低，锦户坐得远，听不太分明，但见泷泽脸色如常，只道是啰嗦的村上副官又古板得为个什么预算来烦扰自家大哥，顿时没了兴致，转头去看给斗真端酒解渴的山下。
斗真正牢牢抓住山下双手，状甚急切地说着什么，山下低垂的头点了两下。
锦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正想喊大哥快点把斗真打败，好带着阿久回去，却见泷泽屏退了传令兵。
斗真从山下身边离开，站到泷泽对面，两人再次行过先手礼，进行第四回合的较量。
斗真和锦户年纪相同，较泷泽小着两岁，在那什族中是数得上的摔跤好手。年轻难免气盛，又是在意中人和情敌的面前，输过三局之后，再上手更是全力相搏，寸步不让。他勇力出众，此刻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泷泽虽在摔跤一道造诣不浅，可毕竟师从南人，过分讲求技巧，并不擅长蛮力相拼。短时间内能靠步法和洞察力占得先机，不过三场便被聪颖的斗真钻营出防御法门。
被斗真气势如虹、大开大合的硬招所迫，泷泽几度处于险境，接连输掉两个回合。
锦户开始着慌了，之前他从真希处得知，那什族以苍鹰为图腾，鹰爪及鹰喙总数为九，一场摔跤比赛以九个回合的结果定胜负。起初他见泷泽连胜三场，心中雀跃已极，只道胜利唾手可得，不料情势突变，优势竟在顷刻之间大幅削弱，当下百思不得其解。
不仅锦户，连斗真都对此感到意外，休息时连连往泷泽处观望。
场间又一名传令兵带口信前来，泷泽阅过那人手中物事，面色镇定如常。锦户心里发慌，又不敢问泷泽话，真希见状悄悄握住他手，锦户感激地回望真希道谢。
真希不经意间回头，看到忽耳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回过去一个甜美的笑容，忽耳这才怒气稍平。
?
第六回合开场，斗真按捺不住心中疑惑，行先手礼时便直截了当问泷泽是否有心事，为何忽然间状态不佳。泷泽摇头不语。
这一回合依旧是斗真赢了。其后第七回合泷泽侥幸扳回一局，第八回合又是斗真取胜。
最后一场比试中途，村上的身影出现在摔跤场，面带急色。当此时，不消泷泽说出口，众人也知兵营必是出了大变故。
斗真自幼受乃父熏陶，多受大周文化影响，颇有君子之风，不愿趁人之危。他寻机后跃几步出去，一边摆手，口中道：“不比了不比了，你心情不好，我胜之不武。”
泷泽见他退后，也跟着收回身形，立正，淡然道：“愿赌服输，今日泷泽便是舍弃性命，也要把小弟带回去。”
斗真不解道：“还剩一场，我们稍后再比就是，你又何必逞强？”
泷泽道：“谢斗真兄弟关心，泷泽心意已决，还望见谅。”
对斗真此举，鹰王汗心中有赞赏，也有担忧，怕此子多妇人之仁，将来可能反受其害。但看斗真已无乘胜追击的心思，便做顺水人情道：“本汗也认为余下一场该当择日再比，我们那什人输赢靠的是真本事，比赛讲的是公平公正。泷泽兄弟心绪不宁，不必再强作坚持。”
村上也忍不住道：“鹰王汗所说有理，参军不妨听从。鹰王汗是一诺千金的草原英雄，即便公子在这里多留些时候，想必鹰王汗也必能保证公子平安。”
泷泽往锦户所在的左方看来时，锦户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心弦一下提到顶点，心道大哥你是不会放弃我的吧？
87 下流人士2011/5/4 18:00:00
-------一篇大纲，互攻，挺雷的，慎，因为是BE所以无法写正文，就大纲了
云门是个杀手组织，专营各种有赏暗杀。自从师兄不幸殉职后山下一直渴望摆月兑组织，终于在做完最后一个案子后月兑身，代价是功力只留一成。门主对他向来器重，这个待遇已经算是不薄。
山下幼年家境贫寒，在庙会上被父亲遗弃后被门主收留养大，只记得自己家在千叶。离开云门后他打算回故乡看看，当然即便能找到父母，他也不想与他们相认。
在沧江边的酒楼等船的时候，山下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叫做锦户亮。锦户一上楼就直扑山下邻座的书生加藤跟前，说道自己找得他好苦，自从临川一别各种思念云云。
加藤吓得离席奔走，连饭钱都忘记出，锦户替他出了这笔钱，来到山下跟前，拱手作揖，笑嘻嘻道这位公子真是貌比潘宋，器宇不凡，在下锦户亮，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山下道出自己名字，锦户攀谈两句，索性在他对面坐下。见山下桌上只一壶水酒一盘花生米，大方地叫小二上了一桌好酒好菜。
云门情报网遍布天下，山下自然听过锦户名字。锦户是世家子弟，家学渊源，但性情顽劣，为人风流成性，犹好男色，人称采菊圣手。其父兄对他多次管教无果，遂放任自流。
锦户对自己殷勤的用意山下心知肚明，安然享用一顿好酒好饭后，起身告辞。
锦户问山下去向，山下直言要回乡。锦户没到过千夜，当下兴致勃勃要同去，软磨硬泡让山下答允了。
山下无奈，携锦户去到江边，船家已经候在那里，两人上船。烟雨时节，远山含黛，清风送爽，江上风景秀丽喜人，二人俱是心旷神怡。锦户一路揩油，但山下应对有方，锦户没占上什么便宜。
到了千夜，锦户陪山下在街上闲逛，山下找人打听山下家下落，得知父亲早早过世，母亲也在去年仙去，心下怅惘。锦户拉山下去妓院喝花酒解闷，把山下灌醉后屏退一干女人，对山下来了个霸王硬上弓。山下身上功力虽然只有一成，对付锦户是绰绰有余。然而他并未推拒锦户，两人春宵共度。
锦户带山下回到自家海上美人岛，为讨山下欢心，遣散岛上搜罗来的一众美男。二人在岛上过了一段逍遥快活的好时光。后来锦户不幸中了一种毒，而这种毒是云门特有的。
山下不得已重回云门，问门主讨要解药。门主念往日情面，将解药赐予他，但是要求他再做一个任务。门主让山下刺杀武林盟主，锦户的兄长。
山下回去把解药喂给锦户，之后就去执行任务。但是没找到正主，最后把发现他的人，盟主他老婆和儿子女儿杀了。
回去美人岛的路上看到云门中人留下的求救记号。山下心中强烈不安，沿记号一路寻到一个垂死之人，说总部被武林盟主攻破，正在闭关修炼的门主当场走火人魔，被盟主斩杀了。
云门行事诡秘，总部位置更是云深雾里，无人知晓。这次事出意外，正是因为被盟主得知了进人云门的方法。
山下想起来武林盟主是锦户的哥哥，想起来锦户中了云门的毒，自己原本以为是云门对自己不肯放过，现在才知道是计。
他知道锦户拳脚刀剑一无所长，唯一擅长的便是轻功，而这轻功恰恰习自兄长。
山下从沧江边垂柳下挖出一个尘封数年之久的瓦罐，从看上去保存完好，外表鲜活如生实际内里早已腐烂的头颅中，取出一只蛊虫。这种虫子就是害死师兄的元凶。
山下回到美人岛上，锦户大病初愈，看到他回来很是开心，感激他救命之恩。山下微笑，说如果要感谢他，只在嘴上说怎么足够。锦户问那你想我怎么报答恩人？山下道，乖乖躺着让我上你一次。锦户笑道，这个简单，你要上我，我本来也不会不许的。
山下问他为什么，锦户道，因为我喜欢你。
山下和锦户ML，由于体力消耗过度，完了之后锦户昏睡过去。山下把虫子喂进锦户嘴里，就像当初把解药喂给不省人事的他一样。这种蛊虫寄生在人脑，能够慢慢将脑髓吸干，期间中蛊之人会一点点丧失思考能力，变成毫无心智的傻瓜，但是不会死。
当初师兄中了这种蛊毒后，不愿这般生不如死地苟活，曾请求山下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山下把他的头装进瓦罐中，保存至今。
现在这只虫子钻进锦户的脑子里，山下耳边仿佛能听到蛊虫喷出的毒液腐蚀脑髓的声音。
又是一年烟雨蒙蒙，山下独自泛舟沧江。他已接到密令，云门门主临死将云门交托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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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锦户家宅。武林盟主和他年轻风流的弟弟在回廊上说话。
对于兄长对自己“一无是处、唯有色胆包天”的批评，锦户毫不示弱回道：“我锦户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道：“哥哥不是正为云门忧心？待我将它情报取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讲！”
他道：“哥哥方才说的那个金盆洗手的杀手叫什么名字来？”
他道：“哦，原来是叫做山下智久。老天保佑，他可千万要是个美人才好！跟丑八怪打交道的事情，小弟做来，诸多不便哪！”
89 下流人士2011/5/5 0:43:00
泷泽最终未作解释便离去，锦户被押回之前的帐篷后，瀑躁得将一应物事瀑风雨般破坏一通。忽耳到真希的房间中，说是特意拜托朵玛婶子做的嫁衣送来了。
真希见了嫁衣，非常高兴，试穿给忽耳看，忽耳拍掌称好，连声赞叹真希是世上最美的新娘。真希害羞不已，惹来忽耳开怀大笑。忽耳同真希描述了好些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畅想，真希向往的眼神、幸福的笑容让忽耳感到莫大的满足。其后忽耳被斗真叫走，真希忙抓了空闲来看锦户。
锦户正坐在地上生闷气，真希端着食盒进来他也不闻不理。真希将银盖掀开，露出里面的两套普通的那什族服装，低声道：“刚刚偷的，表哥，换上。”
锦户这才转头过来：“你要做什么？”
真希低垂着眼睛，不敢和锦户相对，道：“泷泽秀明，打不过，斗真。我送你走，现在。”
锦户道：“你疯了！被人抓住，你会死的！”
真希猛地抬头：“忽耳会救我，绝对！”不由分说把衣服递给锦户，自己也把一套宽大的男装套在衣服外面。她身量娇小，多穿几层衣服，才能与寻常矮个男人相混。
锦户换过衣服，心里还是惴惴，想问真希能不能将山下也带走，转瞬又想问了也是白问，不如回去后让大哥发兵打过来，到时候再抢山下也不迟。
真希把匕首递过来，道：“防身。”锦户想到也许会被人截住，到时候可以硬拼一把，接过来，把匕首别在衣服的腰带上。
真希从门口只露出个头，向守门的二人道：“你们两个，快来！”语调神色十分惊慌。二人不疑有他，真希缩回头后，连忙跟了进来。刚一进来，被锦户和真希各用半截酒壶砸晕。
那什族营地守卫较之大周军营松散许多，真希熟知路线，带着锦户，顺帐篷边角绕到早前选好的两匹马前，和锦户各跨一匹上去。
锦户本以为真希只会送自己到这里，没想到真希也动了离开的心思，喜道：“甚好甚好，你若不同我一起走，我始终放心不下。”
真希却没接他这个话茬，只道：“表哥，我们冲出去，你往西走，我往南走。这样，就算有人追来，也只会追到我。你向西到勒勒山，再沿库伦山北支，南行。”
锦户一想，果然妙计，道：“真希你好聪明，是谁教你这些？”
真希脸上现出内疚之色：“忽耳。”
锦户知道她心中矛盾，劝道：“真希表伤心，你跟表哥回大周，表哥给你找更好的。”
真希含糊地“嗯”了一声，锦户正待再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断喝一声：“锦户亮！”
真希急道：“表回头！”抽了锦户的坐骑一鞭，随即自己也两腿一夹马腹，两匹骏马撒蹄狂奔开来。锦户紧缀她身后，两匹良驹在防守松懈的那什族营地飞驰到尽头，从低矮的栅栏上飞跃出去。
两人冲出去几百米，按着约定好的分开。锦户两手紧攥着缰绳，想起方才那人声音极似忽耳，心下大骇，在心中默念马儿马儿快些跑，心道再被他抓过去，那大胡子一定会要大哥拿两条胳膊来换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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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斗真叫忽耳去，是在商量是否可以将比赛筹码更改的事情。山下曾不经意提起过，在大周军营时，泷泽于他有恩。几场比赛下来，斗真自身也对泷泽抱有好感，不愿看他为这么个废物弟弟失去一条手臂。
忽耳向斗真建议，不如就将筹码改为阿久的自由，毕竟阿久是大周人，名义上更是锦户府的下人。如此一来，阿久与大周再不相干，留在那什族就顺理成章了。这样也算断了阿久的后路，鹰王汗也不用再担心阿久会同大周有什么牵连。
斗真不赞同忽耳对阿久有所怀疑的部分，忽耳告诉斗真，大周人有些方面出奇的迂腐，防范之心不可无，斗真却道，自己相信阿久。说话间山下从外面进来，端来拉古大叔新酿好的葡萄酒。
忽耳同斗真道别后，又去找真希。他见斗真对山下深信不疑，便想起真希和锦户的异常亲密，打算找真希问个清楚。
之前不敢问真希是怕她认为自己对她不信任，现在却想到，如果对她不是发自真心的全部信任，那才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玷污。
他来到真希的房间，发现真希不在，便知道她又去找锦户亮，心中蓦地一沉。如此程度的关心，实在叫人很难不生疑。
随后，他快步走到关押锦户的所在，看到了横躺在地上的两个那什族人。
直到策马赶上二人，忽耳都完全想不明白真希为什么要帮着锦户。他没有叫来更多人，一是自负单凭自己一人便可将锦户追回，二是不愿他人知道真希对那什族不忠的事情。背叛鹰王汗的人，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更表说真希还是鹰王汗亲自收养的西齐孤儿。
真希和锦户衣着一模一样，夜间马背上一时间分不出谁是谁来。忽耳大叫一声锦户亮，若是锦户回头，他便可由此确认二人身份。没想到两人理也不理，径直地打马狂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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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出去不远，前边两人竟然分道而行。一向南，一向西。忽耳本欲跟随南去之人，随即想到这次的对手是真希，而这正是自己教她的惑兵之计——西去绕远路的那人才是锦户。
他勒转马头，西向追去。恰逢一月正中，又是夜半之时，一轮圆月高挂空中，把眼前视野照得透亮。
忽然，忽耳被一道亮光晃了下眼睛。定睛向前方看去，前方之人腰间别着一把匕首。随着马上人的颠簸，包裹刀身的羊皮套摇摇欲坠，露出大半的雪亮刀锋，正是它折身寸了月光，晃花了忽耳的眼睛。
忽耳知道自己追错了人，当下也不言语，掉转方向，折返向南疾追。
他心下恼怒，从身后箭袋中抽出了自己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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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在大周军营起，忽耳就看不惯锦户的嚣张跋扈、残瀑无度。视普通兵卒人命如草芥之外，对待童年玩伴阿久都能辣手如此，绝对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现在更是敢和真希……
真希居然还为了他甘冒生命危险！
忽耳胯下是鹰王汗赏赐的宝马，纵使开始被落下一截，费了一番功夫仍然追赶上来。
他眯起眼睛，对准前方人的后心。
今晚，就是你锦户亮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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