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 =2011/3/30 18:47:00
堂本刚在开会当中开了一会儿小差,回过神来的时候社长的发言已经结束,内容当然是一个字都没听到,不过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遗憾的事。
会议结束,他站起身抱着文件夹往外走,途中毫不掩饰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吃吃的笑声。转头看过去,今井翼乐呵呵地看着自己,叫了声:“刚前辈。”语气挺恭敬的,但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刚在心里也跟着笑了一下,可还是摆出一张爱理不理的脸,卷着舌头含糊地说:“干嘛啊你?”
今井翼靠过来,“大家商量着下班后出去喝一杯,刚前辈要一起吗?”
刚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听着今井翼在身边劝着“刚前辈偶尔也去一次嘛”,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说:“最近觉不怎么够睡呢,出去一折腾又要半夜才能回家。”
?
刚住的地方离公司不算远,步行的话需要半个多小时,开车因为要避开单行道也差不多得十五分钟。所以天气不错又不犯懒的情况下,他通常会选择步行。
这栋公寓就快要拆迁了,给出的时限是下个月末,但里面的住户却已经早早地搬空了,走进死气沉沉的大楼连脚步都带着回音。堂本刚胆子并不大,其实平时还挺容易怕这怕那的,但这时候偏偏不觉得有什么不安,一个人住得挺自在。大概是因为自从来到东京后就一直住在这里的缘故吧,积年累月形成的安心感。
再加上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所以就拖拖拉拉地住到现在。
?“刚前辈明明回到家里也是一个人,却好像特别恋家的样子啊。”想到下班前谢绝今井翼的邀请时,对方嘟囔着的抱怨话,刚忍不住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怎么说呢,喜欢呆在家里并不是因为家里有多么好,只是因为其他的地方相比之下要更为糟糕罢了。
不过这样冷酷并且怪异的想法恐怕是跟别人无从说起吧。
沿着惨淡的路灯看上去,大厦的窗子果然是一片黑洞洞的。
阿嘞?刚稍稍怔了怔,居然还有一家亮着灯?一、二、三……是八楼,就在自己楼上。原来除了自己之外,这里仍然有一户顽固分子存在着。一边这么想着,刚迈着拖沓的步子走进了电梯,看也不看地按下了楼层按钮。
然而十几秒钟后,电梯门打开,外面的情景却一时之间把他搞懵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从自己家里走出来,用相当坦然镇定的姿态在身后带上了房门。那人穿着整套的黑色运动服,上衣连着的帽子扣在头顶,隐约露出一点深褐色的头发,双手揷在口袋里,像是怕冷一样地微缩着肩膀。
刚的呼吸变得忐忑起来,慢慢向前走了两步,迟疑地开口:“那个……”
对方微微皱起眉毛,声音不是很有精神:“什么?”
“那个,你怎么从我——”话还没有说完,对面墙上挂着的那个明晃晃的数字“8”就让堂本刚迅速收声了。原来、原来居然是按错了楼层吗?一连串的意外让他有点发窘,连忙对着那人摆摆手,说:“没什么事,不好意思。”然后掩饰般地转身,又重新钻回了电梯里。
在两扇电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一只看上去非常有力的手揷进来握住了门边,刚“啊”了一声,立刻帮忙按住开门键,于是那个之前被自己定义为“顽固分子”、刚刚又被误认做人室犯的男人走了进来。
刚对他弯了弯上身,再次表示歉意。
男人略微怔了一下,随后同样还了礼,表情却带了点迷惑。
?
第二天刚跟同事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意料之中地被大家嘲笑了。刚不是很高兴,嘴巴里塞着米饭嚷嚷道:“明明住在同一栋大楼里,那张脸之前却根本没见过,难道不是很可疑吗?”太一说:“你以为你的眼睛是录像机吗,见过的人都认得?”刚被顶得没话说,却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肯定会记得的,那个人的脸。”
今井端着盘子凑过来,问:“刚前辈还没有找到新住处吗?”
刚点点头,“看了几家都不是很满意呐,面积啊,房间的格局啊,窗户的大小啊,还有房租之类的。”
“你真麻烦!”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今井跟着笑了,换来刚恼火的一瞪眼,不过他又很快说道:“我会帮刚前辈留意的。”刚哼了哼,才说谢谢。
?
因为赶一份设计,下班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刚懒得自己弄吃的,便打电话叫了外卖咖喱。结果他洗完澡出来打算好好填饱肚子,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却怎么都不像是咖喱的样子。这是生姜烧禸吧,怪不得刚才就觉得味道怪怪的……刚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说明了情况,对方立刻连声道歉:“送餐的小弟把您和另一位客人的订单搞错了,那家伙我现在就让他滚蛋。”
刚“啊”了一声,“滚蛋就不必了,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那我们马上为您重做一份咖喱送过去。”
刚看了看桌子上那份还冒着热气的烧禸饭,一个人fufu地笑了起来,“嘛,算了,偶尔也要换换口味的不是嘛。”
?
最后堂本刚躺在床上一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一边想:会是谁吃掉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咖喱呢?
2 = =2011/3/30 19:22:00
24是因为看着八楼所以按错了八楼吧
还有外卖送错这样的“缘分”很合理也很自然啊,可惜24你个好吃鬼吃掉了,下次两位叫外卖的客人就见个面啥的吧XDD
期待他俩更多的交集,这文是我喜欢的风格,LZ加油!
7 = =2011/3/31 23:50:00
2
快醒来之前,刚做了一个有好多好多鱼游啊游的梦,所以稍微有点睡过头了。等电梯的时候连续打了两个哈欠,眼泪都被激了出来。
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朝两侧缓缓滑开,堂本刚就在泪眼朦胧中再次看到了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自从搬迁通知发出来之后,堂本刚已经很久没在这栋大楼里跟人共乘一部电梯了。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陌生男人今天穿了很得体的西装,和那天晚上看到的打扮相当不同,但身上略显懒散的气质并没变,此刻正倚着墙壁缩在电梯的后厢,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刚抱着手臂站在相对靠前的位置,盯着头顶不断跳动的楼层显示,有些小心地控制住呼吸。
“昨晚的烧禸饭好吃吗?”
“很好吃哟。”刚下意识地回答,然后才猛然回过神来,惊讶地回过头去,“——诶?”
对方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发现送错了之后打电话到店里,那边说我的烧禸饭已经被七楼的一位客人接收了。”
刚张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个,没想到……”
“咖喱的味道不怎么样呢。”
“……真是、太抱歉了。”
那人“啧”了一声,拿着公文包站直身体,挺一本正经地提醒着:“说起来,生姜烧禸可是比咖喱贵的啊。”
这句话终于成功把刚从窘境中解救出来,他笑着作势去拿钱包,“多少钱,我补给您。”
这时候电梯到了一楼,男人没有再说更多,冲刚点了点头,随即大步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刚本来也是打算开车上班的,但出来之后意外地发现天气不错,早上的太阳暖洋洋的,便临时改变了主意。
风吹过敞开了一粒扣的衬衫领口,刚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摸摸额角,昨天起的疹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掉了,他把领带握在手里,脚步比平时要慢上一些。
春天果然还是到了。
原本的好心情却在进人公司之后被整个破坏殆尽。
“什么,又出差?”如果不是顶头上司就站在面前,刚真想用打滚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什么‘又’啊,一共叫你出去过几次啊?”上司一脸无可奈何,“是上次的老客户,这次点名找你。”
“是,我知道了。”刚低着脑袋开始收拾材料。
“……这次是去大阪,允许你顺便回老家一趟。”
刚偷偷看了一眼上司,这才笑起来,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说:“真是非常感谢。”
刚用两天时间搞定了客户的case,然后在奈良呆了三天。
上司知道了恐怕要被气死吧,这样的自己肯定不是讨人喜欢的下属……但工作做得还不错不是吗,去年也升了职,现在大小是个头头。
刚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这家广告公司上班,对待这家公司的态度就像他住了六七年的房子——不出意外的话,已经不想去另外的地方了。工作中固然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归根到底还是喜欢的。
对于刚来说,喜欢或者说爱这种感情是能够让他坚强起来的力量。
他曾经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跟朋友说:我要32岁结婚。可是眼下刚就快要三十岁了,如果不快点找个女朋友的话,三十二岁结婚的目标大概就很难达成了吧。
刚坐在奈良什么都没有的公园里,胡乱地想着这些。
明明是相当棘手的问题,他却丝毫也不觉得焦虑。
回到东京那天是周一的晚上,刚洗完澡出来突然觉得好饿,打开冰箱里面除了酸奶之外什么都没有,只好打电话叫了一份咖喱。
对方跟他确定地址的时候,他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说:“麻烦追加一份烧禸饭……这份送到楼上,不过钱我来付。”
一个小时后,刚一边吃着热乎乎的咖喱饭,一边想着这时候楼上是不是有一个人也像自己一样心满意足地吃着生姜烧禸呢?然后就一个人FUFU地笑了出来。
虽然事后有反省自己的举动可能过于冒昧,但刚还是忍不住期待起下次再遇到那个男人,对方会不会轻轻地“啧”一声,说“烧禸饭果然是很好吃呐”。于是当第二天他看到电梯门在自己面前打开,里面却是空荡荡一片时,有那么一瞬间小小地失望了一下。
我到底是在干些什么啊……刚简直有点懊恼。
食指穿着一串叮当乱响的钥匙,他来到停车场,远远就见到里侧的车位旁边有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刚“啊”了一声,脚步无意识地加快了一点,很紧接着又放慢了。
那个男人皱着眉头,看上去明显是心情不好,刚一时间不确定到底要表主动跟这个人搭话。
但对方很快转头向自己这边看过来,并且打了招呼:“早。”脸部的线条也缓和了不少。
“啊,您早。”
“唔。”
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那个,您怎么了吗?像是有点……”
“……胃胀。”
“哈?”
“……昨晚吃了两份烧禸饭。”那人不太好意思似的转开脸。
刚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正打算好好道歉,但顿了几秒最后却是没来由地笑了出来。
“我说——”对方拖着长声发出抱怨。
刚看着他,笑容越发开怀起来,简直有点收不住的趋势。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有趣,这个家伙。
“什么嘛——”
那个仍然不知道叫什么的男人苦笑着站在原地,露出了一点伤脑筋的表情。
20 = =2011/4/6 20:12:00
3
把车子开出停车场,刚才想起来他又忘记问那个男人的名字了。
会是叫高桥、铃木,还是田中呢?总不会是堂本吧?哈哈哈。
——堂本刚有时候就是爱这样想些有用没用的。作为一个男人,从小就是相当柔软敏感的性格,对世间的诸多细微之处都很容易有感触,甚至钻进牛角尖。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开始学会用那些至为宏大的东西去解释那些至为琐碎的东西,也因此从理不清的世界中解月兑出来,整个人变得心平气和。比如,在他来说,两个人的相遇绝对不仅仅只是相遇,而是命运,是缘分。
那么和另一个男人分享了一整栋空荡荡的公寓大楼,因为种种误会或巧合几次三番碰面,是不是也是一种缘分呢?
当刚当天晚上在自家附近的便利店再次看到那个简直要熟悉起来的身影时,他在心里默默回答了早上自己对自己提出的问题——是吧,大概。
男人又换上了初次见面时穿的那套黑色运动服,走路的姿态毫无活力可言,活像一个四五十岁的欧桑,正拿起一包什么东西眯着眼睛盯着包装上的说明,目光相当严厉。
刚提着篮子悄悄来到另一列货架前,慢悠悠地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乌龙茶、橙汁、酸奶、生姜糖、咖喱块……
他承认这时候是带着微妙的逆反心理的——怎么就会有这些突然而来接二连三的偶然交集?怎么就让自己开始变得有点在意?就像一场晴天里毫无征兆的大雨,莫名其妙就把他淋个尽湿,刚站在雨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甚至渐渐觉得有点委屈。
真的能够和这个男人相识并且慢慢成为朋友吗?自己都快要三十岁了。虽然非常喜欢的歌手前阵子刚刚说了:他已经四十岁了,还是交到了新的朋友。但堂本刚这个人有时候就喜欢自己跟自己较劲,所以带着一点故意去破坏什么的糟糕念头,假装对那个人视而不见。
可是所谓缘分这东西,就是即使你不走过去,对方也会主动向你走来。
堂本刚从架子上拿了红豆面包放进筐子里,然后就听到身边有个声音不赞同地说道:“这个,很难吃。”
嗓音低沉的要命,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轻轻地震了震。
刚偷偷瞥一眼那个人提在手里的篮子,哼了哼:“总好过可乐和杯面……”
刚猜那人大概笑了一下,并没有反驳自己什么。至于为什么说是“猜”,那是因为刚坚持不肯抬头去看对方的脸。
结完帐之后,两个人很自然地一起走了。
其实刚在掏钱的时候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动作稍稍显得不自然,于是那个人探头过来,用略微瞪大了的眼睛看着自己,善意地询问:“没带钱?”
“……才没有。”
一路上刚都没有说话,左手拎着个袋子前后晃荡,低头看着地面。
快到家时,那个人终于先开口了,“你——”
“嗯?”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吗?像是有点……”
对白十分耳熟,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原来就是今天早上自己拿来问对方的话。
没想到立场在一天之内就转变了……
抬起头来,对上男人略有迟疑的表情。
刚在心里狠狠嘲笑了自己一通,明明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让他因为自己反复无常的情绪而感到不安呢?
刚慢慢伸了个懒腰,手上的袋子被高高举起,不小心打到了身边那人的头。肯定一点不疼,但对方却捂着脑袋,眼神里带上了点控诉。
虽然很失礼,可那简直就像是撒娇一样的脸呐,刚忍不住想到。
于是他转头对男人笑了笑,说:“带你去吃点好东西,要去么?”
对方明显怔了怔,呆呆地看着刚,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所谓的“好东西”不过就是拉面而已。但是在寒意尚存的春天的晚上,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拉面感觉也相当的好不是吗。刚一边想着,一边捧着碗吸溜吸溜地喝着汤。
“你叫什么名字?”
啊,终于问了。他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的面汤,“堂本。”
男人摇摇头,“我是说后面的,叫什么?”
“……刚。”
“唔,”男人眯起眼睛,试着把那三个音节念出声来,“刚,刚,嗯,刚……”
“什么啊,请别再叫了。”刚哭笑不得。
“光一。”
“诶?”
“我的名字。”
“那么,前面那个呢?”
对方看了看刚,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相当的意义不明,隐约透露出几许得意和狡猾。
“堂本,堂本光一。”
“骗人……”刚张着嘴瞪圆了眼睛,但想到嘴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面条,所以拿手遮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没有骗人哦。”
那个自称叫做堂本光一的男人稍微有点认真地辩解道。
—tbc—
34 = =2011/4/8 20:23:00
4
堂本光一到底没有告诉堂本刚,他们俩人真正的初遇并不是对方以为的那一次。
那天他在停车场里等一封同事发来的mail,这封mail决定他出发之后是要去公司,还是去客户那里。结果半天也没消息,想抽根烟又怕弄脏车子,正百无聊懒时,抬眼就看到远处一个男人朝这边走过来。那人个子不高,稍微有点胖,其实并没有胖到那种程度,可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圆滚滚的,好像一只小熊支楞着手脚慢悠悠地晃过来,带着可掬的憨态。
光一一个人“噗嗤”笑了出来,然后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那人把钥匙套在食指上来回甩着,动作很是潇洒,但很快就一个不小心月兑了手,钥匙哧溜一下滑进了旁边车子的底盘下面。
“真是的……”光一觉得自己新配的隐形眼镜真的效果不错,证据是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口型和口形。
然后那个人就膝盖着地地趴下了,歪着头查看一番,跟着伸手去摸,大概是胳膊不怎么够长,他在原地爬来爬去转了好几个圈,反复调整姿势。光一在车子里把上身都坐直了,有点干着急,等最后那个人终于用两根手指_chan巍巍地把钥匙圈夹出来时,光一简直要为他喝彩。
刚好同事的mail也来了,光一翻开携带看了一下,嗯,还是得先去公司。余光瞄到那人正缩着肩膀偷偷地四处张望,见没有人在便稍稍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拍拍手像是打算爬起来。怀着一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坏心眼,光一忽然发动了车子,引擎随之嗡嗡地响起来,那个人果然马上慌里慌张地站起身,但不到一秒钟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哼着歌很悠闲向前方的停车位走去。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甩钥匙。
车子驶过那人身边的时候,对方不太自在地把脸转向另一边,光一握着方向盘默默地笑了笑。
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因为看到了那样可爱的场景。
哪怕在过往的生活中,他一直都并不喜欢那些能够用“可爱”来形容的人或事,理由是——对他来说,可爱通常等于麻烦。
另外,光一其实是知道刚和自己一样也姓堂本的。
大概一个月前,光一为了修改一个程式在公司连续加班超过36小时,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脑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变成类似于咖喱的液状物质了。
明明是这么紧要的关头,却偏偏还是跟他作对一般地出了状况——房门无论如何打不开,钥匙揷在锁孔里转不动。
第一反应当然是头晕眼花下走错了楼层,可光一用力瞪视旁边的名签,上面明晃晃写着“堂本”两个字,怎么看怎么就是自己家无疑……
等到谜底终于被解开,光一历尽艰辛好歹回到了真正的堂本宅,几乎是倒在床上的同时就立即进人了睡眠状态。但在一头扎进梦乡的前一秒钟,他还是抓紧时间想了一下: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同姓的人,没想到另一个叫做堂本的家伙就在自己下边睡了好几年……
直到一个星期后,光一和刚在电梯里相遇,他才把“堂本”这个姓氏重叠在了那个总是圆咕隆冬的男人身上。
所以,如果说堂本刚已经对他和光一现有的种种巧合而感到困惑并且无力招架,那么很抱歉,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巧合要比他知道的更多。
在他对于“堂本光一”这个名字还闻所未闻以前,那个人已经满眼含笑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出会让心情好上一整天的默剧。
—tbc—
47 = =2011/4/10 21:21:00
5
一个漂亮的倒车,堂本光一成功把车子停进车位,他木着一张脸内心却有稍许得意。
啊,果然还是想买一部法拉利啊,尽管就算买了也未必会真的开出来,但哪怕摆在停车场里看看都很满足。光一从事的是技术工种,而且是个主管,薪水相当不错,虽然完全算不上是精打细算的人,但因为生活简单,各方面的开销并不大,所以这笔钱也不是支付不起。
不如这个周末去店里看看好了,或者也可以叫上哪个朋友一起……光一这样想着的时候,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回过头去,身后的人毫无意外是长濑。
“干嘛啊——”
“晚上去吃烤禸。”
“我干嘛要在一大早的时候就考虑晚上要吃什么啊!”
两个人说笑着走进公司。光一随口告诉长濑自己周末的打算,可是对方却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我说小光,你明明连一个月后的住处都没有定下来,现在决定买新车什么的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啊?”
“嘛,也是呢。”
“说起来,到底你为什么拖到现在还不搬啊,等着人家来赶吗?”
光一“啧”了一声,“找房子什么的太麻烦了啊,如果有一个人拿着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房子跑到我面前说‘呐,光一就住在这里好了’,我马上搬过去。”
长濑摆摆手,“小光你A片看多了,那种人是不可能有的。”
光一作势踢了他一脚,“跟A片有什么关系!”
然而,当天晚上就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了。
光一一脚踏出电梯,就看到那个叫做刚的男人正趴在自己门口往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啊嘞?无声无息地走过去,眯着眼睛把上面的字读出来:“光一桑,有好东西介绍给你,呃,哟——”光一对那个貌似相当可爱的尾音表示了一瞬间的困惑。
“啊——”刚猛地回过头来,手乱挥了几下差点跳起来,定下神来立刻狠狠推了光一胸口一把,稍微有点生气的样子,“我心脏很弱,请表这样吓我!”
光一却像没听到一样,只探头往他身后看,“藏起来的,那是什么?”
“才没有藏!”刚嘟囔着把手里的纸团成一团塞进库子口袋里,“是本来准备给你留的message而已。”
“那,是一直在等我吗?”
刚大概是被光一过于直接的询问震惊了,张张嘴巴居然无言以对,半天才抓抓后脑勺并无异状的头发说:“也没有,正巧今天下班比较晚。”
“有事?”
“唔,搬迁的期限下个月就到了不是吗,不介意的话看看这个怎么样?”说着把一张宣传页递出来。
光一接过,简单看了一下,顿时露出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上下楼同时出租?”
对面那个人点点头,手臂抱在胸前,一脸的“不关我事”,“可不是我自己找的哦,是公司的后辈一直在帮我留意房子,今天刚刚把这里推荐给我。”
“唔。”
“我觉得格局和租金都能接受,反正有两户,就想顺便问问光一桑需不需要……”
“唔。”
“我就是随便问问,虽然光一桑这么迟还没有搬,但自己已经找到住处了也说不定。”
“……唔。”
其实这是挺正直的事,面临相同“困境”的“战友”之一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好心地过来推荐,应该只是一种善意的表现。可堂本刚解释了一大堆,反而让气氛愈发怪异起来。光一听着他滔滔不绝这样那样地说着,神情愈发变呆。
本来打算好好道谢,结果现在却说不出口了。
正想打断他:“能不能先让我说一句”,结果这时候那个人却倏地住嘴了,光一好奇地看他一眼,发现对方连下巴都收紧了,正抬头望天,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光一忽地笑了出来,稍稍凑近点盯住他的眼睛,“决定了。”
“诶?”刚惊讶地捂住嘴,“光一桑不需要考虑一下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光一再次笑了笑,因为已经有一个人拿着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房子跑到他面前说“呐,光一就住在这里好了”啊。
刚怔了怔,最后一边哼哼着“真是的,”一边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个人有点奇怪啊。”
光一觉得他说“真是的”时的表情真是好有趣,就和那天在停车场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呐,刚君?”
“嗯?”
“要表一起吃晚饭?”摇了摇手里的宣传页,“作为感谢。”
“那个,”刚迟疑地看了看光一,“可是光一桑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诶?”这次轮到光一表示惊讶了。
“烤禸的味道,”刚明显放松了很多,随手扯了扯他的衣领,“太大了,我想假装闻不到都不行。”
光一有点尴尬地苦笑,“抱歉呐。”
刚意义不明地嗯嗯啊啊了几声,然后音量不是太大地说了句:“我明天会早下班。”
“诶?”
“……不是说要请我吃饭什么的吗?”
“啊,”光一豁然开朗,“明天好了。”
“那,先这样,晚安。”
光一目送着刚快速闪进电梯的背影,摸着头想,为什么对方的表现居然有那么一点类似于害羞呢?
晚上躺在床上准备人睡的时候,光一忍不住又想了,为什么自己心跳扑通扑通的不能安定呢,就好像明天即将到来的不是两个三十岁男人乏味的聚餐,而是一次自己期待已久的date一样。
—tbc—
61 = =2011/4/13 23:28:00
6
当长濑把那个文件夹扔到自己桌面上的时候,光一有一瞬间的迟疑。接下这份东西的话,今天准时下班的计划是绝对不可能实现了。
但迟疑仅仅是迟疑而已,下一秒钟他已经打开了资料着手开始处理。
事实上,堂本光一有轻微的工作狂倾向。像前一段时间那种连续加班36小时的情况于他早不是一次两次。公司里,同事都对光一有着相当不错的评价,哪怕他们不得不承认和这个人一起工作常常要累得半死。然而光一那种对自我无止境的严格要求很容易在团队内形成一种良性的压力,无声地督促伙伴们跟上他的脚步。理解了之后,就很难不喜欢他,以及他的方式。
而对于光一来说,有时候或许并不是多么喜欢这份工作本身,而只是欣慰于全心对待工作百分之百投人的自己。
利用去茶水间倒咖啡的空当,光一想了一下关于堂本刚的事。出于礼貌无论如何也应该告知对方,这边有了临时状况不能按时赴约,但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和mail地址一概不知,特地跑回家一趟往返至少要一个半小时……光一盯着杯子里打着旋的深褐色Ye_Ti,有点发起呆来。
这时候长濑刚好进来觅食,和光一视线相对的刹那几乎吓了一跳,他抚着胸口夸张地抱怨道:“小光表这样看着我啊,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好了。”
光一哼了一声转开头。想要你下班后顺路去我家,告诉楼下那个看上去圆乎乎的邻居,date暂时推迟,你会去吗?
可这么兴师动众的做法,又怎么会是堂本光一的风格呢。
光一看了一下手表,上面显示时间是九点半。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原来自己的工作效率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原本以为起码会做到10点,结果现在提前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果然是像热恋中的同事说的那样吗?被什么人等待着的话,就连脚步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加快。
光一站在7楼那扇门前,左边是“堂本”的名牌。他把领带解下来塞进西装口袋,左手很自然地抬高撑在墙上。
门铃响过两声,房门打开了。站在里面的堂本刚穿着一件宽松到超乎堂本光一对于服装认知范畴的长恤衫,四目相对的同时,左肩无声无息地滑了下去,露出一小块线条非常圆滑的皮肤,看得光一一怔。
“啊,是光一桑。”刚整个人都显得很没精神,但脸上的笑容还是十分和气。
“……抱歉。”光一不打算为自己找任何借口。
“工作很辛苦吧?”结果刚那边却露出富有体谅意味的神情,自动替他做好解释,“作为社会人,这样的事总是时常发生呢。”
“唔,总之抱歉。”
“没关系啊,看光一桑好像很累的样子,早点回去休息吧。”
看起来很累的那个其实是你吧!光一抓了抓头发,“那da——呃,我是说一起吃饭的事呢?”
“改天好了,今天稍微晚了。”说着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钟表。
那举动简直就是在毫不掩饰地透露“请快点回去吧”的信息。
光一无话可说,无意义地重复了一次“改天再约”,然后就道了晚安。
走进电梯,随手按下关门键。光一想,那个人刚才的表现没什么问题,如同对待一个擅自爽约、但因为并不太熟悉所以不好说得太过火的朋友,彬彬有礼客客气气。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光一不是那种有疑问就一个人在心里左思右想默默揣测的泰普,如果能够解答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绕个远路白白折腾自己。
下定决心之后,光一在电梯里兜了一圈,重新回到了那扇门前。
这次铃声响了半天,屋主才慢_Tun_Tun地现身,而且门只打开了一小半。刚的脸色与几分钟前相比更差了,眉宇间带着点烦躁,大概是身体都不大有力气挺直,人看上去又小了一号,这次衣服两边的肩膀都变得岌岌可危。
“光一桑,”刚低着头,声音含含糊糊,“我想休息了啊。”
光一“啧”了一声,皱起眉头紧紧盯住他,“不高兴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说那种漂亮话是想干嘛呢?”
刚吃惊地看过来,接着像是被光一过于严厉的眼神激怒了一样,音量陡然大了起来,“是啊,我是不高兴了,虽然明白光一桑肯定有什么正当的原因,但就是忍不住不高兴了,明明约好的不是吗?”
“……”
“你知道一个人在家里等啊等啊,最后不得不失望的心情吗?”
“……”
光一原本对于刚先前不温不火的态度感到懊恼,但对方突然这样发起火来却又让他吓了一跳。特别是激烈的言辞里包含的那星星点点的伤心,更令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好了,我真的要睡了。”最后还是刚先有所行动。
等光一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上前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在刚发愣的同时顺势推了一把,两个人一起闪进门里。
“光、光一桑……”
“我现在知道了。”
“诶?”
“你说的那种心情。”光一相当冷静地看住他,“不说的话,就永远不会知道,所以我想要听你说。”
—tbc—
78 = =2011/4/16 20:26:00
7
堂本刚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自己就快要三十岁了,却还是跟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冲着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男人大声嚷嚷了。觉得很丢脸,但更多的是沮丧——结果到头来,仍然是这么不器用的自己。
于是想要关门送客,一个人好好消化掉这让心脏都沉陷下去的失落和尴尬。
然而,对方却在这时候显露出了相当镇定从容的一面。
“……不说的话,就永远不会知道,所以我想要听你说。”
被那双黑亮的眼睛不容回避地逼视着,堂本刚有一瞬间的呼吸困难,张了张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明明是刚刚发了脾气的人,为什么反而会露出那样一张受到欺负的脸呢?光一在心里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跟着松开刚的手腕,替他拉好再次滑下去的衣服左肩。
指尖留下一点温热皮肤的微妙触感,光一用手轻轻地捻了捻。
生活中的堂本光一鲜少有任性的时候,因为从来都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但今天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彻底任性一次——反正对方也是同样任性的人。他在鞋柜里自己找来拖鞋换上,又月兑掉西装外套扔在客厅的沙发上,甚至偷偷观察了一下电视机附近,没有发现类似于游戏手柄的东西之后相当遗憾地“啧”了一声。
刚一直讷讷地跟在光一身后,“那个”、“那个”了好几次,却始终给不出下文。他把光一的西装拿过来搭在手臂上,像是不确定到底要表挂起来似的,一脸犹豫地在原地挪动脚步。
光一看着他,慢慢地笑起来,突然说了句:“好饿。”
“诶?”
“呐,刚君,能请我吃咖喱吗?”
“诶?”
刚完全跟不光一思路转变的速度,不停眨着眼睛无法做出回答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呆,但光一却只觉得有趣,又笨又有趣。
“做了咖喱不是吗?味道大得让我想假装闻不到都不行。”
伴随着一个连眼睛都眯起来的笑容,堂本光一终于把昨晚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并且得到了他所最为期待的回应——堂本刚一边嘟起嘴巴说着“真是的”,一边露出了无奈中带着莫名安心感的表情。
刚手里捧着茶水杯,看着对面那个慢条斯理吃咖喱的男人,恍惚间很是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呐,刚君。”
“嗯?”总感觉有点垂头丧气,声音也懒洋洋的。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说不吵架的话就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吗?虽然我并不喜欢吵架。”
“谁告诉你那种谬论啊!”
堂本刚哼了哼,见光一盛了一块胡萝卜放进嘴里,忽然起了坏心眼,“呐,光一桑知道吗?我切胡萝卜的时候可是狠狠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哈?”
“……因为当时真的很生气。”
“唔,”光一倒是反应平淡,但随后而来的想法却吓了刚一跳,“如果切洋葱的时候也这样做的话,是不是就会变成刚君一边哭,一边不停叫着我名字的情景?”
“……”
这么没神经的话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从一个成年男人口中说出来的。对方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刚狐疑地瞪过去,光一却只是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似乎在说“难道不是吗?”
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没有工作的情况下,这个时间对于自己来说几乎是上床休息的极限了。被什么轻微的响动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对面的光一已经不见了。
“醒了?”声音从门口传来。
刚摇晃着站起来,虽然没什么必要,但就是想送送这个人。
“作为咖喱恐怕甜得过头了,但是很好吃。”
“……啰嗦!”
然后光一就笑了。那笑声因为过于低沉而显得意外的亲昵,好像对方的胸口就贴在自己耳边。
刚稍稍怔了怔,无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接着慢慢地伸出手,“给我。”
“什么?”
“……携带号码。”
电话和mail交换完毕,光一换好鞋子准备离开。
结果在刚打算关门的时候,那个人又回过身来,再次看住自己的眼睛。
“刚啊。”
“嗯?”
“今天的事情,抱歉呐。”
堂本刚发现自己真的很受不了面前这个人一脸认真的诚恳样子,于是赶快弹开视线,本想随便道句晚安应付过去,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最后还是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tbc—
93 = =2011/4/18 22:05:00
8
关上门之后,堂本刚一个人发了一会儿呆。
想收拾一下光一留下来的餐具,却在厨房的流理台上看到了被擦得亮晶晶的盘子和长匙。
“……有点糟糕了呢。”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慢_Tun_Tun地回到卧室。
躺在床上翻了几个身,枕头边的携带闪着微弱的待机灯,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存在此时却怎么都令人在意。
公司里的一位同事在恋爱之后变成了mail狂人,甚至得意洋洋地告诉大家他和恋人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也会互发mail说悄悄话。
这么笨蛋的事,堂本刚才表做呢。
然而这么笨蛋的事却很快被另一个人做了。
携带嗡嗡的震动吓了刚一跳,有点忐忑地翻开屏幕,上面显示着“来自光一”。刚从床上半坐起来,双手捧着携带,抿住嘴唇比平常更加用力地按下了打开键。
简简单单两行字——
“刚刚忘了说
你睡觉的时候流口水了”
“……”
对于本想着要表试着和堂本光一从mail友做起的堂本刚来说,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无法振奋的开始。
刚利用午休时间联系了出租公寓的业主,约好最近几天过去看看。
从楼梯间走出来之后,迎面遇上了今井。对方笑嘻嘻地凑过来,“刚前辈,房子的事情定好了?”
“嗯。”
“正巧我一个大学同学也在找住处,反正那边有两层,干脆你们做邻居好了。”
刚一怔,伸手就抓住今井的肩膀,急急地问:“你已经跟那个人说好了?”
“诶?”今井心疼地看着自己被弄皱的外套,“那倒没有,可是……”
刚放下心来,松开手,又恢复了惯有的威严状,“没有‘可是’,不许你把这里介绍给其他人,听到了吗?”
“哦……”今井一脸郁闷,“难道刚前辈要一个人住两户吗?”
“……才不告诉你。”刚嘟囔着走掉了。
“刚前辈今天太奇——”
今井的抱怨忽然顿住,因为刚这时候又转回身来。以为一定会被对方装模作样教训一通的今井却意外地见到刚冲自己慢慢笑了出来,好像很开心?!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啊嘞?!
“呐,小翼,这次真是多谢了。”
“……前辈今天果然很奇怪。”
“哼!”
起初是想直接打电话的,毕竟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mail什么的过于麻烦了,刚自己也不是很热衷这种方式,但思来想去打电话果然还是太冒昧了。
进到输人界面,刚写道:“光一桑,这两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看新房子呢?”
发送前,刚前后检查了两遍有没有错字,犹豫了半天又在末尾加上了一个笑脸的符号。
结果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收到回信。
——今晚应该没问题。刚君,昨天怎么没回我mail?
刚假装没看到后一句话,再写:“应该没问题”什么的真的没问题吗?
然后立刻得到了回复。
——下班前通电话。刚君,昨天怎么没回我mail?
堂本刚眨眨眼睛,欣欣然收好携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下午的工作,开始了哟。
其实堂本光一根本不在乎别人到底回不回mail,因为他自己也常常不回。但就是想如果这样反复追问的话,那个人肯定会露出相当无奈的表情吧,说不定还会撅着嘴巴嘀咕“真是的”……虽然完全看不到,不过那样有趣的画面在脑袋里已经异常生动地出现了。
光一一直偷偷觉得刚嘴巴的形状非常不同凡响,很像什么东西,只是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的眼睛也很像什么东西……
哎呀,究竟是像什么呢?堂本光一午休的最后十五分钟都用在了苦苦思索这一问题上。
接下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各种事情都格外顺利,六点钟不到全天的工作就圆满结束了。
光一松了一口气,掏出携带找到堂本刚的号码。
接通之后,对面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光一怔了怔,“那个,刚君?”
“抱歉!”一上来就是道歉。
“诶?”
“光一桑,抱歉。”
“怎么了,突然这样说?”光一懒洋洋地靠在公司走廊的墙壁上,单手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
“临时出了一点问题,需要加班。”
“唔……”
“但是不会很久,最多——嗯,”刚大概是在慎重地估算,“最多一个小时。”
“……”糟糕,打火机找不到了。
“光一桑,”没有听到回音的刚语调明显变得不安起来,“真的不是故意的。”
“……”而光一则从上下摸索打火机的动作中慢慢安静下来。
“绝对不是为了报复你什么的……”
说什么“报复”啊,这个人……光一转身用双手撑住窗台边缘,指缝间夹着未燃的香烟,终于一个人默默地笑了出来。
“光一桑……”小小声。
“呐,刚君?”
“……什么?”
“等着你哟,”光一眯起眼睛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流,“会一直等着你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