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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食人草迎风招展2011/5/24 0:37:00
村里最富有的面包房老板在今年给自己盖了一间新房子,夏季落成时,来自首都最新的太阳型平台屋顶上爬满了美丽的藤蔓,边境的村民们也在上面感受了一把屋顶喝下午茶的风雅。但到了冬天可不好受,靠近伯利亚雪原的边境,不过到了10月初就气温骤降,随之而来的是小半年的风雪,南方首都的屋顶无法适应大雪的重压,人冬不久已经加固好几次。
“这真是件让人烦心的事,但是要换个屋顶更麻烦,那群泥瓦匠混蛋从来不在这个月份来村里骗钱。”村里唯一的酒馆内,面包房老板一口气喝空了一扎黄啤。
“但是你看起来比这更烦恼。”酒保心不在焉地擦着杯子。
“是的,就在前天,村里的那位老木匠把我的新房子买下来了,而且用了一天就盖了一个结实的新屋顶!”
“……这有点郁闷。”
“我很生气。”
“哦,这很正常,兄弟。”
“不过那个屋顶真的令人无话可说,难怪我老婆总是唠叨我要去找那些老人拿主意,看来那些干瘪的脑子里还有点有用的东西。”
酒保突然停下手,想了想,低声道:“如果是我,那么我不会再提起这个屋顶。”
“为什么?”
“你不觉得,那种高耸又尖利的屋顶……有着帝国的影子吗?”
“天啊,”面包房老板好像被他的面包炉烫到了一样跳起来,“闭上你的嘴,我死去的老爹说了,想活着就永远把那玩意忘记!”
酒保耸耸肩,任对方骂骂咧咧,开始擦下一个杯子。
“爷爷,为什么我们的新家长得这么古怪呢?”
有着旺盛壁火的小客厅里,看起来不满五岁的小孙子缠着爷爷问东问西。
“怎么,不好看吗?”白发斑斑的老人身体有些虚弱但精神很好,把小孙子抱在膝盖上整理他的睡衣。
“跟大家的都不一样,像个锥子!”
“因为这样的屋顶,雪落在上面才会迅速落下来,就不会压到我们家的小新了啊。”
小新愣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思考想着:“我是英雄,英雄不会被压住的。”
“好吧我的小英雄,你要睡觉了。”
“爷爷我要听个故事。”
老人摇摇头:“老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新瘪瘪嘴:“爷爷骗人。”
如此闹腾了好一会儿,精力旺盛的小子才被母亲赶去睡觉。老人微笑着继续坐在摇椅上,老花的眼睛在岁月中变得浑浊,脑子也一天天变得像是流失了灯油的烛火。
不过还是有些东西是忘不了的,比如闭着眼睛也能看见的,空旷的天空中那灰暗的、尖利的屋顶,还有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浮现在眼前的画面——
那是即使出太阳也觉得阴霾的年代,雪松林间持续着呼吸都结冰的战争,年轻的少校在转移中遗失了他的肩章,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样子,想从镜子里看到上帝的启示。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视角/AP】Under the heaven
01
已经不记得这是突围的第几天了。
因为无处不在的边境冰雪,这里的晚上总是很明亮,巡逻的人一点也不敢偷懒,整夜抱着步枪在营地周围小心翼翼地跺脚。
我总是心神不宁,好像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敲响着丧钟,那种低沉而不详的音乐缭绕在我的脑子里,让我像个傻瓜一般每晚都在篝火前睁眼到天亮。
天空被茂密的树林与雪所遮盖,-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似乎屏息以待比丧钟更不详的、发动机的轰鸣声。
于是我决定起来走走。
这是一个废弃的教堂,在我们占领之前就已经杳无人迹,临时指挥部的设立在小礼拜堂,那里的玻璃还没有完全碎掉,能看见马赛克的圣母像即使被人遗弃依旧色彩鲜艳,只是悲天悯人表情对于我们这些自战场的尸体中走出的人来说有着莫大的讽刺感,神不站在任何一方,再悲悯的眼泪也阻挡不了死神。
我继续向前走,直到见到我的少校。
少校是一位年轻人,甚至刚刚从军校毕业不久,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在心中嗤之以鼻,干净的脸和不紧不慢的说辞,无不显示着对方对于战争的理解浅薄又天真。就像我在家乡遇见过的小少爷,如同花孔雀一般妄自尊大,满口的勇气,胆子却比隔壁养的兔子还小。
但是这不能让我否认对方很好看。
「您应该可以成为一位伟大的间谍。」之前的一场战役结束后,我觉得全身的汗水和伤口都令人烦躁,于是带着恶意称赞他。
少校微微蹙眉看着我。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您那样,你穿着质料上佳的礼服,佩戴者家族的纹章,您以此周旋在敌国的舞会上,相信所有的情报都能手到擒来。」我停止不下来的挑衅着,似乎这样就能让我死去的同胞醒过来。
是多么幼稚又悲伤的举动。
但是少校并没有生气,他全身都笼罩在消散不去的硝烟味里,锋利的眉角一抹火药的黑色,比起当时,其实看起来已经像个军人。
「作为军人,我只是服从命令。」
少校回答的很简洁,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他的军帽端正的压在胸口,微微垂着眼睛面向北方,那方向硝烟弥漫,刚被帝国军队占领的城市上空还有战机徘徊不去,白雪被火药融化,泥泞在凹凸不平的街道上。
少校大步走在路上,并不在意他的靴子被弄得更脏。
那是上好的小牛皮高筒靴,柔软又结实,紧紧的贴着他的脚踝延伸,完美得包裹着他的小腿。即使上面满是灰尘、泥水甚至弹痕,也依然忠实于主人的线条……修长的,流畅的,优雅得像贵族故作的姿态。
应该被揷上一支蔷薇或者百合。我想。
「虽然是冬天,但是还是应该防止瘟疫,可能有人会死在角落里,需要我们找出来。」
少校突然慢_Tun_Tun的说,我想他并不是需要回应,因为这是一句合情合理的废话,在战事还没有结束的现在,我们缺乏的是战士而不是清洁工。
「少校大人,上将等你已经很久了。」看他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走着,我忍不住出声提醒。
他停下来,好像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后接纳了我的催促:「现在出发。」
那时候我们的队伍还没有行进到边境,而是在一座还算繁华的城市里,大的战役已经结束,一些小队伍在进行最后的巷战。少校快速走过苍夷的废墟,对耳边偶尔传来的枪声与尖叫视若罔闻。
他最初来部队的时候善良得像是个涉世未深的雀鸟,令人心生鄙夷,然而现在的冷漠,却依然让我觉得烦闷。
这种烦闷感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迎面走来的军官军服破烂沾满血迹,但是戴了一顶新的军帽,压住了他蓬乱肮脏的头发,于是显现出一种古怪不羁的魅力。他身后跟着的是实枪核弹军队精英,每个人视线都锐利得像是刺刀。
他老远就看见了少校,那是即使在墨镜后也能察觉的注视,然后,出人意料地,喊起一个我没听说过的名字。
「P。」
少校居然轻声笑了一下,低声解释说:「代号P。」
「不是说过吗,现在不是可以胡乱称呼的年纪了,」少校走上前,「A少校。」
于是我终于记起来,对方是和少校同一批毕业于振帝军校的年轻一代的军官,负责西战区,在之前的战报中,十分勇猛耀眼。
他们互相击掌,笑得相当愉快。
「上将在找你,」A少校玩着手里的配枪,「实际上,他找了几天了,但是你的队伍走得太慢了,你没赶来的时候他天天对我发脾气,让我后悔太早结束战斗赶过来。」
「北战区前几天骤然降温了,这个地区的冬季比我们想象得还要早,机车的油冻住了,这很麻烦。」少校低声说。
A少校揉揉鼻子:「我不是在责备你,但是你要小心点,上将最近很烦。」
少校点点头。
「……听说,同盟在集结兵力,准备在第一场冻雨的时候攻打北方一线的边境。」A少校压低道。
「我也听说了,本来上面要收短战线让出边境——至少这个冬季,但是上将马上会改变这个主意。」少校笑起来。
「为什么?那边是无人区,我们可以趁春洪的时候再打回去。」
少校看了我一眼,如同要恶作剧的孩子先观察一下大人的反应,然后他凑在A少校耳边用我能听到的声音轻道:「这是个秘密。」
在A少校埋怨之前,少校先直起身:「等着吧,这个冬季过后,你一定能知道。」
A少校大笑:「我等着,在三月兔酒窖,等你亲口跟我说。」
「我也……」少校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期待着。」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少校面临的怎样的秘密。
少校跟上将谈了很久,几乎到第二天的黎明,北区的队伍失去了长官,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我这个副官身上,而等他出来的时候,新的任命书也下来了,北区的长官换了人,少校被以耽搁了时间而缺席城市战领导不力的理由降职。
「这是什么鬼原因。」就连我,也不能接受。
听说要被调去一线重新开始的少校平静地对我说:「活下去的话,我们总会见面的。」
「我们会很高兴摆月兑一个凭借贵族身份空降而来的长官。」我刻薄地说着告别的话。
少校无奈地笑笑,瘦削的脸颊甚至扯出了阴影。
于是我也笑起来,在这个时代,任何活下去的承诺,都美好到可笑。
少校似乎看穿了我在笑什么,他说:「我还要去三月兔酒窖呢,所以我会活下去的。你知道吗,我刚来的那天听到你在说着你的梦想,是你让我找到了对抗的燃意。」
我很吃惊,那天我喝醉了,在抓着同僚大吐苦水,用各种脏话诅咒着新来的、没有任何经验的、花架子贵族的长官。他居然听到了。
「你说,」少校很认真的看着我,「‘我的兄弟在另外的地方厮杀,我不能独自死去’。」
他笑着说:「我很喜欢‘兄弟’这个词。」
「这让我觉得,手心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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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换三个相册也搞不出图的苦逼……
总之,点开看到图大家就懂了!嗯!
19 食人草迎风招展2011/6/16 23: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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