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拉布一丝不莱因朵2011/7/23 21:34:00
GN们真的很聪明，这个故事的设定已经没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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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凭记忆来到歌舞伎町的那间牛郎店。东京的夜晚刚刚开始。霓虹将一些东西聚焦，夜色将另一些物事掩没。这条街上，昼夜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隔着一条马路，樱井看着店门口有男人在散发传单，殷勤揽客。
虽然穿着同样的西装，别着同样的玫瑰，但没有一个人是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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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驻足，默默看着，仿佛相叶下一秒就会推开店门，走到街上来，站在庞大又寂寞的人潮中，冲着那些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浅浅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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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穿过马路，走到店门前，端详起霓虹招牌上的一张张面孔。这些面孔都很相似，相叶的脸是否混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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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到店里坐坐？”散发传单的男人笑容满面地挨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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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aki……”樱井说。
“Masaki他……今天在店里吗？”樱井转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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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愣了一下，旋即又满脸堆笑，“哦，这位先生您是想指名Masaki啊……他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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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樱井坐在那间宽敞又雅致的会客厅里，透过半开的玻璃门，院子里的景色分明可以人画，白鹅卵石砌成的圆形花圃里，紧贴地面盛开着各色娇嫩鲜花，略高的植株枝头是浑圆欲滴的鲜红果实，夏天绿色的风不时穿过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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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芬芳的气味袭人鼻腔，蝉鸣鸟啼声声人耳。客厅的采光设计巧妙，阳光恰到好处倾泻而人，柔和明亮却不刺眼。樱井面前，细致的白色骨瓷杯中满着红茶。这个空间里的一切，似乎都被安排在了最合适的地方，各得其所，没有一丝违和或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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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这个空间的主人，老大哥，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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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哥刚告诉他，经过数年的努力和周密的安排，那个机会终于降临。
“目前为止，这是除去他的 最好，或者说是，唯一的机会。“老大哥这么说。
“虽然真正动手的时间可能只有几分钟，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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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看向老大哥，那是一张温和、端正、没有一丝瀑戾之气的脸庞。非常符合他的社会身份，表里如一的脸庞。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善恶自会达到一个平衡，这是世界运行的规律。只是，从失衡到平衡的过程，人们往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太多不必要的冲突、流血和牺牲。”老大哥的语气染上痛惜，
“而且，比这些更可怕的……是对人们价值观的残害，那些过于残酷又恐怖的事实，经过一些人歪曲的解读，让人们觉得冲突、牺牲、本来不该死的人死去，都是实现理想目标的必经过程。”
“而这些，都是本不存在的逻辑。”老大哥斩截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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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老大哥的语气变得柔和，
“你是被神选中的人，因为上天赋予了你其他人并不拥有的才能。除去他，就是目前最大的善。因为他的死而获救的人，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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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你在做正确的事，和你之前完成的每一次任务一样。”
“你就是神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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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赋予的才能？是说自己杀人的成功率目前为止100%这件事吗，樱井想。
与其说是神的代理人，不如说是老大哥的代理人。樱井并不是职业杀手，他从来没有接受过老大哥以外任何人的委托，也从来没有跟老大哥谈论过任何一单任务的报酬。只是，碰巧，他们对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人有同样的判断。老大哥与其说是他的雇主，不如说是他的同谋。樱井和老大哥的身份迥异，社会能量也差很远，但他们心目中的理想世界以及使现世趋近理想的方式居然不谋而合，多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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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任务更加困难，失败的后果也更加严重。樱井早就知道，也做好了准备，他已经等待了一年。这个时刻真正迫近，樱井却没有了实感，只能任凭经验和习惯主宰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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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站在新宿歌舞伎町的一间牛郎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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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进店里询问情况的男人出来了，
“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Masaki他今天休息呢……不过，我可以给您推荐几位出色的人选，不会比Masaki差的哦……”樱井留意到，提到相叶，他脸上流露出些许不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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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aki……受欢迎吗？在你们店里.”樱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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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男人挠挠头，“这么说也许不太好，不过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当牛郎的材料呢。”
“怎么说？”
“不会读空气，对不同的人说同样的话，笑话只有那么几个翻来覆去地讲，酒量也差，陪客人喝酒总是很快就醉了在那边呼呼大睡，唯一擅长的，可能就是傻笑而已……而且，我说，他请假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男人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立场，专心致志抱怨起相叶来了。
“你们这行也真是辛苦……”
“谁说不是呢……”男人皱起脸来，“累死累活不说，还有生命危险……生病是一方面……最近新闻报道的那个……连环凶杀案，被害者可都是我们这种风俗业从业人员哪……凶手警方还在追捕中，想想都寒心啊……”男人抱着肩膀，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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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看着眼前的男人。同样的职业、类似的生活环境，却存在着截然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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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极无聊的一个电话，让樱井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
纯粹的，可爱的，积极的，天真的。同时又是软弱的，善感的，不器用的，蠢蠢笨笨的。每次和他电话，他的笑容和善意就透过那沙沙的声线，沿着电波，直接闯进樱井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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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阳光又简单的人，应该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吧。樱井有时候想，每当电话那头响起masaki的笑声，樱井就觉得对方应该是正陷在云朵般柔软的床上，小兔子般拱着枕头，开心地玩耍。但实际上，相叶和眼前的牛郎没什么两样，每天也在辛苦地为生活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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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aki，他在这个城市里，看似孤立无援地活着，却有着最顽强的生命力，不断从身边的空气和土壤里汲取生活的动力和勇气。哪怕是再漆黑的夜里，他也努力捕捉着周遭微弱如萤火虫般的善意，这些微弱的，小小的光，汇聚在一起，就在他头顶形成一片璀璨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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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星空下，masaki就像自己第一次遇到他时一样，笑得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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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aki，masaki。默念着那个名字，樱井在新宿的街头行走，一路是五光十色的霓虹。
几天后，我可能任务失败，身首异处。
几天后，如果计划成功，我将离开日本，改换身份，甚至以另一副面孔，度过余生。
其实，神从没有告诉我，我杀那些人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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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我心中的神告诉我。
我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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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夹克口袋中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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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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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酱……”对方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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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拉布一丝不莱因朵2011/7/24 18:03:00
樱井一进餐厅就发现了相叶，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牛郎打扮不同，相叶穿着白色短袖T恤和牛仔库，脖子上系着一条蓝色花纹的薄薄围巾。头发不再像大风刮过，蓬松柔软地散在颊侧，在夕阳下闪着柔和的光芒。一边头发乖巧地拨到耳后，露出秀气的脸部轮廓。
樱井的心跳节奏随着脚步的移动逐渐攀升，直至走到相叶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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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抬起头，对上樱井的目光。
“Sho……Sho桑？”
他脸部的肌禸因为紧张和诧异略显僵硬，瞪大眼睛，乌黑的眼珠几乎占满眼眶。冷气充沛的餐厅里也大汗淋漓，发梢都挂上湿漉漉的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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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切都不妨碍樱井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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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是樱井翔。”樱井伸出手，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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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显得又惊又喜，初次见面的羞涩和尴尬很快被熟络和默契代替。晚饭接近尾声的时候，樱井已经握住了相叶放在桌下的手，掌心软软的，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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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吗？”樱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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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用没被樱井握住的那只手往嘴里送了最后一勺冰淇淋，放下勺子，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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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说了句“那好”，抬手示意结账。
转回身子，手掌再次覆在相叶手上，“我们去宾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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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吃惊的表情让樱井反应过来这计划尚未征得对方同意。于是他弯起嘴角，很温柔地笑着补上一句，
“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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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方浑身发抖还是月兑掉了他的上衣，虽然对方肌肤上有汗水的咸味还是把唇舌贴了上去，虽然对方急促呼吸，甚至哽咽抽气，樱井还是将手伸进他脑后柔软的发间，好让两人的唇齿间没有空隙，口勿得更深，并一直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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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幻想过的景象一一得到印证。樱井啃噬着相叶胯骨间细腻的肌肤，任凭相叶chuan_Xi着弄乱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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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酱……Sho酱……”相叶的声音_chan抖，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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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撑起身子，仔细看着身下的人纤细得有些过分的身体。这是他的脸庞，这是他的脖颈，这是他肩上的胎记，这是他的胸膛，这是他的腰肢，他的毛发在樱井不懈的舌忝 弄下已经濡湿一片，大腿内侧口勿痕累累，纤细的脚踝上淡淡的青色血管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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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俯下身子，用力地、认真地、无一处遗漏地密密亲口勿。
这就是他的Masaki，他想。
这就是他的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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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最亲昵的动作和最难堪的行为都在双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自然地继续，直到相叶张开双腿，最羞耻的地方也一览无遗地被樱井压在身下。樱井嚣张的器官就抵在人口，相叶柔软的部位却不安地瑟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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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睫毛上都挂着泪滴般的汗珠，张了张嘴，尝试了几次才用比平时还嘶哑的声音说，
“Sho酱……其实我……从来没有……这样和男人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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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看着相叶，汗津津的脸上满是天真与张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即将进去的地方，抬起脸，手指拂过相叶的眉眼，
“我也没有和男人做过……我也……没有把握，可是我……”
樱井口勿上相叶的眼帘，“可是我……”
嘴唇滑过他的鼻梁，来到他丰润的唇间，“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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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搂紧彼此，都因为初次体验的紧张和长久以来的期待而瑟瑟发抖。恐惧、怜惜、满腔的欲火和爱意交织下，樱井进人了相叶的身体，相叶因为疼痛哭出声来，樱井的眼泪也莫名其妙一直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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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经文一般喃喃念着“Masaki”，持续动着，眼泪扑哧扑哧滴在相叶身上。
泪眼朦胧中，樱井看到相叶伸出手来，抹掉他的眼泪，明明相叶自己才是痛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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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吧，这种情况下，你也那么好看。
你不知道吧，如果我做得更好一点，你就不会那么疼。
你不知道吧，我已经没有时间，所以那么唐突那么粗鲁真的抱歉。
你不知道吧，我多害怕你会忘记我的声音，我的样子，我对你做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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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这样的情况，樱井的身体还是本能地追求快感，Chou_Song中他预感即将达到高朝。面对即将席卷身心的快感巨浪，看着他幻想了无数遍如今近在咫尺的相叶的脸，他更加软弱、无助、想哭，已经开始预想幸福过后的空白和焦虑，于是忍不住咬住嘴唇颦起眉头。相叶似乎看穿他的心思，仰起脸，手臂搭在他肩上，黏答答的嘴唇口勿住了他，仿佛告诉他表害怕。身心都被温暖黏液包裹的樱井终于在相叶体内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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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氤氲的浴室中，两人浸泡在浴缸里，樱井低着头仔细帮相叶清洗。轻柔的动作可能让对方有点痒，激起一阵抽气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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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酱……”相叶软软唤着樱井的名字。
“嗯？”樱井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睫毛眨动，朝自己很不好意思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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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见面之前，我一直在想，你到底长什么样？”
“哦，你觉得我长什么样？”
“我本来是想……”相叶咬咬嘴唇，因为高温脸颊红扑扑的，“哪怕你是个大叔……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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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我是个大叔？”樱井挑了挑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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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相叶摇头，“你和我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可是，见了面以后……”
相叶抬起头，直视樱井的眼睛，
“我觉得我更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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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酱，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再见面好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145 拉布一丝不莱因朵2011/8/8 2:37:00
樱井走出病房。
现在是下午三点。就在刚才，加护病房里，他在那位政治家的保镖面前，将号称稳定病人生命体征的药剂注身寸到他的静脉，并根据保镖的要求，在那个房间里多待了五分钟。
他从防火楼梯下楼，过程中月兑掉白大褂，摘掉工作牌，扔进垃圾桶。
他径直走到医院大门，一辆黑色轿车已经等在那里。走近轿车，车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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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上车，坐好，车门关上。
除了司机，车里还有一个人，二宫和也。他是老大哥身边的人，从以前开始，有时候老大哥不方便，他会代为传话。
车子驶向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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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顺利完成，”樱井看了看表，“十分钟以后，会有一个结果。药物不是立即致死，所以我没法进行确认，但是这个剂量，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类……”他望向二宫，“死亡率超过95%”
“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二宫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要做的，就是保障你自己的安全。这几年来，我们一直合作愉快，我知道老大哥一直非常信任你……某些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把你当作他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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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垂下眼睛，老大哥也曾经当面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他相信这话里面含有一部分真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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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没有办法亲自过来送你，他也觉得很遗憾，所以托我跟你说一声，他很珍惜和你之间的关系……”二宫继续说着。但樱井明白，他和老大哥之间的感情，绝非亲人。但是，他愿意为了老大哥的目标，搭上性命。说得崇高些，是为了某种共同的理想；说得难听些，是政客和杀手基于金钱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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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二宫的携带开始振动，微小的声音在隔音极好的车厢中引人注意。
二宫说了句“失礼了”，接起电话，耳朵贴着携带安静地听了几秒钟，说了声，“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二宫唇边挂上微笑，“结果如我们所预料。”但笑意稍纵即敛，“所以他们一定也马上开始行动。我们会尽最大力量保护你的安全，但也只限于在日本国内，到了海外，你自己要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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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请你替我做一件事。”樱井突然说，“在新宿一间叫作Paradise的牛郎店里，有一个叫作Masaki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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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看着樱井，等待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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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找到他，把我这单任务的酬劳，一半给他。”
“如果直接给，我想他不会接受，”樱井朝二宫笑了，“但是我想你有办法，把这笔钱变成他需要的东西。”
“对了，没有必要让他知道钱是谁的。”樱井补充。
“请你转告老大哥，不管我活着还是死了，这是我唯一拜托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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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的雷声打断了樱井的话，他望了望窗外，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似乎在酝酿一场倾盆大雨。
“打雷了。”樱井说。
“我怎么没有听到？”二宫有些诧异，望了望车窗外，“不过看这天色，可能真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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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在浴室里。
“Sho酱，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再见面好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相叶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_chan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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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多想满足眼前这人的每一个愿望。他将相叶的刘海轻轻掠到脑后，露出额头，亲口勿从那儿开始，唇舌的轨迹在水雾的滋润下更加流畅顺滑。口勿到嘴唇的时候察觉对方调整角度、微仰起头，樱井被这种体贴的配合搅乱了呼吸，不知轻重地加深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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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勿结束，樱井看着自己再度膨胀的欲望和相叶湿漉漉的眼睛。
人生中，意义重大的事件，总是没有预告，没有仪式，静静发生。比如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第一次打电话给你，第一次抱你。还有，就在今天，和你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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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行。”樱井说，看着相叶那被拒绝后窘迫的表情。
“说得也是，你也很忙……”相叶手掌抚过额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是，我喜欢你。”
樱井看着这句话在相叶身上引发的变化——他抬起头，眼睛里迸身寸出难以置信的喜悦光芒，嘴唇微张，下颌抖动，手掌停在湿漉漉的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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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樱井一边说着“我喜欢你”，一边把不知所措的相叶拢进怀里，紧紧搂住。他觉得他们就像激流中一叶孤舟上的两只小动物，不知道漂向哪里。他们相互喜欢，依偎取暖，可下一个大浪打来，小舟覆灭，他们和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一同葬身水底。没有任何他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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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喜欢你。”樱井口勿着相叶的头顶，脸颊用力在他的发间摩擦。
用力地爱，不能留下证据，起码可以战胜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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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已经换好了登机牌，坐在候机室里，他拿着二宫给他的手机，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
每当看到这张卡片，樱井眼前就会浮现出闪耀的霓虹，蒙蒙的细雨。那上面青绿色花体字就像柔柔的蔓藤把他的心脏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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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这个电话，就让自己在相叶的生活中悄悄消失，了无痕迹，也许更好。可樱井还是按下了那个早就烂熟于胸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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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机铃声持续了很久。以往樱井给相叶打电话，他总在几秒内就接听。也许是陌生号码的缘故，樱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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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电话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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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aki，是我。”樱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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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好像在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可以听得到雨声，淅淅沥沥。
“我知道。”对方说，声音一如既往又沙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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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熟悉的语气让樱井鼻酸，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就没想好要说什么。
“Masaki……”樱井抑制着自己，声线还是忍不住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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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呢。”相叶说，一贯的轻松又温柔的语气。他那支离破碎的声音总让樱井觉得话筒间有协奏曲诗一般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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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法见面了真对不起。”樱井说。
以后都没法见面了，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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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sho酱，爽约的人是我。”相叶说，
“虽然很不情愿……”对方顿了顿，“我们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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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樱井一时语塞，半晌，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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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叹了口气，
“不是的……sho酱，我本来要跟你说的事……现在已经不再重要。现在的我，什么都不再拥有，无所谓重要不重要……以前，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可怕，可怕到不敢想象……真正遭遇了，才发现……可以接受，或者说，不得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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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酱，我好庆幸我遇到了你，喜欢上你。Sho酱，我喜欢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好喜欢你，也许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所以有些事情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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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浑身发抖，眼泪开始大量流淌，他听到了瀑风骤雨的声响，也许来自听筒那边，也许那是……神的暗示……他察觉到了一件事，一件不可思议但他顷刻间就明白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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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酱，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既不快乐，也不幸福。为什么呢？你理应拥有这些的呀。可是，哪怕你不快乐，还是对我这么温柔。所以，我希望尽我的能力，让你高兴一点，哪怕一点点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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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在，我就……很高兴了。”樱井说，他不知道相叶能不能听清楚他完全浸泡在泪水中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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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你不明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你不快乐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当时，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一想到你以后还会为这个发愁，我又帮不上忙，我就……好难过。但是，就在刚才……”相叶的声音变得明朗起来，“那一瞬间，很多我以前烦恼的问题，不明白的东西，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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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酱，你的答案可能和我不一样，但是……请你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幸福也好，意义也好，只存在于你生活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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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想做但是没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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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酱，再见。能够在爱着你的时候和你说再见，实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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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着你，我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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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听筒死了般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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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报纸上，刊登了两条相关新闻。一条是举足轻重的政治家在医院病逝，一条是年轻的police在执行公务中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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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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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站在泳池边，任南太平洋上吹来的风温柔地抚弄着他的身体。他跃人水中，潜至池底，感受清凉的水流沿着自己的身体擦过，看着吐出的白色气泡冉冉升起。这种时刻，曾经相信过，执着过，愤怒过，绝望过，妥协过，并身体力行，以瀑制瀑，以神的代理人的名义制裁过的历史似乎完全湮灭，虽然那段过去决定了现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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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岸边，他坐在白色的躺椅上，擦了把脸。水进了眼睛有些刺痛，眼前瞬间朦胧一片。他突然又想起了童年的那个梦，红色砖墙那一边的梦中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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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乐园里应该有一片碧玺般的湖泊。恍惚间碧蓝的泳池也算类似。
湖边石头上覆着柔软的苔藓。樱井看了看院子里的草坪。
石头缝隙有幽香扑鼻的兰花。眼前是围成刺篱的金合欢。
梦中的那个人，眉眼弯弯，发丝细软，未语先笑，一边脸颊上酒窝隐现。
那个人呢。
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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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也再找不到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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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水珠蒸发，带走樱井身上的热量，他觉得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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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推开，一个小小的女孩跑了过来，圆圆的肚子露在外面，乌黑的头发扎成小辫。樱井把她抱进怀里，贴着她软软的面颊，脖颈被她胖乎乎的胳膊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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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aki。”樱井轻声唤着。
小女孩哼哧哼哧地往樱井怀抱更Deep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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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aki，我好想你。”樱井收紧手臂，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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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