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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三点一刻2011/6/23 15:15:00
短了点，不过这文也就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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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有明功一早早地就把店门关了，路过一间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黄灿灿的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片温暖的阳光。
妹妹昨晚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上午在店里有明忍不住和店里的一位常客说起这事。那位大叔笑呵呵地说恭喜了，有明就忙不迭地把手上沾到的几滴酱汁擦掉，然后掏出携带来给客人看泰辅传来的照片，闭着眼睛的小姑娘，脸蛋禸禸的让人即使隔着一块屏幕也想揉上一把。
其实不是泰辅说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女儿呢，有明笑着合上携带。
昨晚接到电话有明就立刻蹦起来一只耳朵夹着携带，双手空出来月兑掉库子，准备换了衣服赶去医院。
泰辅电话里就听出哥哥要赶来得意思，连忙阻止了说这么晚了，明天再来吧。
挂掉电话之后有明有些郁闷地想今天可是侄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怎么自己想去看一眼都被阻止了，果真大家都不再需要自己这个哥哥了吗。
店里的那位常客也对有明说，老板你的妹妹都有孩子了，什么时候娶个漂亮的老板娘回来吧，看你一个人多寂寞啊。
是挺寂寞的。有明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想，但也不能就这么随便找个姑娘共度一生吧。
这个想法要是告诉泰辅的话一定会嘲笑自己观念像个大叔吧，这个年代还有多少人相信一生一世，把握好当下就好了啊。一定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的。
但自己也确实是个大叔了，过了二十八岁的生日，已经离三十岁越来越近了啊。
医院今天难得的冷清，等候电梯的只有有明一个人，刚按下数字6的按钮，准备关上电梯门，就听到有人说等等。
进来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有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电梯里的镜子，擦的干净通透，使得空间在视觉上变大了许多，那上面印着自己二十八岁的脸，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早上才刮过胡渣的下巴，有明有点得意地想自己也挺像二十岁的人，没准在别人看来比身旁这位还要小。
接着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果然心情一好坏事就会接着出现，轰隆一声电梯就停止了运行，灯也同时灭掉，什么都消失不见，眼睛还没能适应黑暗，有明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按下呼救按钮，没碰到那一排按钮，倒是先抓住了一只手。
有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叫道，有明君。
2 = =2011/6/23 15:19:00
8 三点一刻2011/6/23 19:06:00
除了他没有别人，但有明还是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你是……？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宫本啊。
宫本？有明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试图在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里寻觅一个叫做宫本的人，但哪里认识一个比自己小上七八岁的名叫宫本的人。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有明一边绞尽脑汁苦思，一遍去摸索电梯上的按钮。
该死。没反应。有明抱怨着，心想若不是这电梯故障，现在该是站在玻璃窗外笑着看那个未曾蒙面的小生命了。
宫本时生，这下记得了吗？二宫循声回过头，黑暗中有个隐约的轮廓，然后遥远的记忆终于和眼前这一片模糊的身影口勿合上。
怎么会是你……明明是张二十岁的脸啊。有明凭着刚才那么片刻的记忆犹豫地问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顶多是个刚成年的人。
嘛，也许因为我长了一张万年高中生的脸吧。透过这无边的黑暗，宫本看穿了有明的内心，笑着说道。有明想，如果现在有光的话，一定可以看到宫本笑起来露出的门牙吧。
宫本是有明高中时代的同学，但说是如此，也只做了半年的同学而已。不想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待，有明在学校里话并不多，倒是每天晚上像是把一整天的话都积攒在了肚子里一样一股脑的和弟弟妹妹说，弄得晚饭时间泰辅和静奈恨不得捧着碗躲他躲得远远。有时问上一句功课做得如何，和同学相处可好，泰辅就会把碗丢在桌上夸张地说别这样让我吃不下饭啊。
和宫本大概是交流最多的人了吧。有明抬起头想，头顶的一片黑暗突然让他想到和弟弟妹妹去看流星的那个晚上。
都说要忘记了。有明用拇指和食指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要是以现在这张苦大仇深的脸出现在静奈面前一定会被嫌弃的吧，说不定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也会因为看到这样的自己而哇哇大哭起来。
宫本也是个话很少的人，体育课也从不参加，给人一种身体不太好的感觉。不大的教室，藏不住太多秘密，有明很快就不知从哪里无意听闻宫本得了某种很严重的病。听到的当时也没什么感觉，本来就是彼此说的话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的关系，所以连那个复杂的病名也没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后来那件事情的话。
有明一直研究着父亲留下的食谱笔记本，哪一页写了什么，哪一页沾上了父亲还在世时无意中溅在上面的酱汁，看着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注解，仿佛就回到了童年时代。不断从中寻求慰藉，然后才能变得更坚强一点，那笔记本上的字字句句灌输进身体里，演化成父亲的力量，让自己可以有足够勇气和信心成为弟弟妹妹的依靠。
不仅要精神力量也要物质力量。有明那么想着，就按着食谱做了分量十足的盖饭。
却被彻底的嫌弃了。静奈用一把软软的童声说要减肥，泰辅则是啧一一声干脆利落的说表。
静奈明明是个小孩还减什么肥，泰辅那根本就是觉得我做的东西恶心。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有明带了塞的满满的便当盒去了学校。
打开便当盒的盖子，上面满是因为热气而凝成的水珠，空气里是各式各样便当散发出的香味，有明皱了皱眉，正准备埋头吃自从昨天以来的第三顿盖饭，就听到一个挺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好香！宫本冲着有明说道。哦，不对，是冲着有明亲手做的盖饭说道。
15 三点一刻2011/6/25 11:13:00
要尝一尝么。有明很自然地接过宫本的话，像是就此打开了一扇门。
但也并没有立刻变得熟络起来，只是比起从前的毫无交谈，那天中午之后两人偶尔会聊上几句。关于生病这件事情，有明从来没问过宫本，就如同宫本从未问及有明的家庭，彼此多少了解，却闭口不谈，倒不是因为生疏，说起来，更像是属于二人间的默契。
宫本在初中是个很受欢迎的人，朋友多，成绩好，擅长体育……这些都是有明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和自己所见到的他全然不同。和宫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突然沉默下来，却不是像有明突如其来沉默那样苦着一张脸，两道眉也拧在一起。
宫本总是微笑着的。
有一天，在学校的天台上，那也是有明和宫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两人倚在铁丝网上，宫本突然说起了自己的病，那个时候有明就产生了一种预感，也许很快就不能再学校里见到他了，但没想到那就是最后一次。
叫做格雷戈里综合症。
诶？
我的死对头啊。宫本略微抬起头看着顶上那片天空，大片的云朵游弋着，是个天气晴好的午后。
有明一时间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回答，宫本就接着用挺慢的语速说道，运动机能逐渐丧失，与此同时，内脏功能也不断下降。接着意识障碍，记忆缺损和思维混乱加剧，变成植物人。不过植物人的状态也不会持续多久，接下来，大脑功能将全部停止，也就意味着……死亡。
宫本又笑了起来，是很好看的笑容，但却不能让人感染到一丝一毫的开心。
抱歉，突然和你说了这些沉重的话题。只是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像有一天自己身上被接了很多根管子，被各种仪器包围着，父母站在外面看着我痛苦的样子，我那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呢。也许，什么心情都没有吧，可能意识完全丧失了呢。想到这个，就觉得挺遗憾，我努力的过好的每一天，即使生命短暂，还是好好把握了，可是，连记忆都要被剥夺，真是讨厌啊。
我说，有明看到宫本难得一见的激动，用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紧紧地握着。记忆即使在脑海中消失了，但身体还会记得的，就像现在这样。
宫本很快挣月兑了有明握着他的手，然后反过来用尽了全身力量似地握住了有明的手。
他闭着眼睛，好像这样能使触感变得更加敏锐起来。功一君的手，禸呼呼的，很温暖，嗯，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嘴唇碰在一起的时候有明想自己也是不会忘记的。就算有一天头发花白或者成了秃顶的老头子，轮到被自己的孙子辈们嫌弃记性差，十五岁在学校天台上的这个口勿也是不会被遗忘的，或许随着时间流逝反而愈加清晰起来。
第二天之后名叫宫本时生的人就再未出现过了，退学手续是他的父亲来办的，没有留下就住医院的地址，大概宫本也不想大家带着同情的眼光来探望自己吧。
那么对于我呢，有明在心里问。宫本是不想让自己亲眼看到他生命逐渐消失的痛苦过程吧。夜里惊醒过来，听见泰辅沉睡中安稳的呼吸声，有明直直地盯着眼睛上方的一抹黑暗想，自己和“失去”还真是有着孽缘啊。
22 三点一刻2011/6/26 13:37:00
你怎么会在这里？有明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突然渴望抱住宫本，失而复得带来的巨大喜悦让他一时间乱了阵脚。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宫本先抓住了有明的手，然后抱住他，这个拥抱来的让人措手不及，有明的下巴被撞的有点痛，但是这么点疼痛也算不上什么了。
就在这时，电梯的灯突然亮起来，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又对这突然而至的光明产生了抗拒，有明看着眼前的那面镜子，弄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到底是笑还是哭，然后他听到宫本说，也许是为了遇见你吧。
十三年之后在这样一方狭小的空间，再一次因为同一个人而心跳加速起来。
几乎让人窒息的温柔。如果电梯的门不在这时打开，一直这么下去，也挺好。
电梯门开了之后两人迅速的分开来，但毫无疑问被站在门口的人看到了，有明有些尴尬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低头出门，宫本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
这时有明才真正有机会仔仔细细看起宫本来，比起他现在这张二十岁的脸来，更想问的问题是你的病怎么样了。
不是没有查过关于格雷戈里综合症的资料，只是眼前这个看来健康又精神的宫本让有明恍然间相信了世上有奇迹的存在。
刚才在电梯里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时生没回答有明的问题，自顾自地说起来，真是奇妙啊，我的旅途上既遇见了年轻时的爸爸，又遇见了比我大的功一君，说来还真是丰富。
你在说什么？
我是想如果要欺骗你的话，也编不出什么好的谎言吧。关于我的病，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你都到了这样的年龄，我大概现在正躺在某块墓地下面吧。
诶？
你眼前的我只是灵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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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是能被人轻易看见的存在么？和时生并排坐在医院的长廊的椅子上，有明回忆起刚才电梯门打开时人们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说怎么两个男人在电梯里抱成一团。
这些也不是我能解释的问题，不过能够再次遇见你真好。
?
?
有明独自进病房看静奈，留下宫本在门口等候，静奈正睡着，户神坐在旁边翻阅着文件一类的东西，看到有明进来，连忙接过他手中的花，一边把花小心翼翼地揷进注了水的花瓶里，一遍轻声和有明说话。
小静刚才还说大哥今天肯定要早早关了店门赶过来的，说是你来的话，一定让我把她叫醒。
不用了，就让她睡吧。一方面不想打扰到沉浸在睡梦中的静奈，另一方面是在门外等候的宫本，有明隔着病床对户神说那我就先走了。
诶，这么快，那要去看看孩子么。户神小声问道。
那我自己去看就好，你在这里陪着小静吧。被户神告知孩子在同一层楼的西面，有明就出了病房，看到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宫本，心也顿时有了着落一般，径直走到宫本面前。
有明低着头问他要一起去看看静奈的孩子么。
?
原来刚出生的孩子都长的差不多，站在玻璃窗外，也看不清每张床上挂着的名牌，有明掏出手机来试图对照着泰辅发来的照片确认哪个是静奈的孩子，最终还是放弃了。也没去问值班的护士究竟哪一个才是，现在这些事情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要是你不说的话，还会以为你是来医院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呢。
什么嘛，我怎么会有妻子和孩子。
总觉得你有孩子的话，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
第一次有人和我这么说，要是泰辅的话，肯定说有我这样的老爸孩子每天肯定被念叨的想离家出走。
我肯定不会的。
什么？
我是说住在你家的话，我肯定不会被你念叨的想离家出走的，毕竟在这里我也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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