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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S2011/8/24 17:45:00
大约是凌晨两点钟,山下还在睡梦里,从卧房里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他才想起来现在是深秋,一场冷雨连着下了半个月。
电话那头一片嘈杂,争论声,哭声,瓷器碎裂桌椅翻倒,巨大的背景音里山下只听见一句话。
爸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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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在日本的长姐琦年打来的电话。上一回他们通电话还是半个月前,他在背功课,嫌姐姐在电话中太噜苏,占用彼此太多时间,他念法律,言辞锋利不留情面,讲得他姐姐直告饶,笑称下回除非有大事情否则绝不来叨扰他。
一语成谶。
这一回果真是大事,山下家的天塌了下来。
父亲的生意一直不算正当,他靠赌场生意发家,后来就什么赚钱做什么,从一个只管发牌的荷官做到现在,怎么看都该列进课本里做励志人物范本教材。当然,这只是山下的想法,外头那些正派人士是决计不会同意这个观点,他们觉得他父亲是社会毒瘤城市污点,山下出来念法律的时候报纸上直接写两个字:‘笑话’。
他们觉得很好笑,时代变了,山下家却还像六十年代一样,以为念个法律就能出人头地,政要名流就能正眼看一看他,给他一条通天大道走到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山下也是这样想,觉得不可能,但不念书更不行,他知道父亲的毕生期望是将家族生意推人正轨,彻底漂白,合法化,站到幕后去,做那些真正操纵一切的人。
但是谈何容易,所以父亲的心愿还未达成,人就已倒下。出师未捷身先死,人生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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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日本的客机因为风瀑晚点了整整五个钟头,从机舱出来时整个人像被拆开重组了一遍,每一片血禸都松松散散。
山下坐在机场咖啡厅,望着手里的拿铁,杯沿上漂浮着丰盈的奶油泡沫,热气腾腾,只有心里冰凉。
正是黄昏,窗外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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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死了。他一边喝着冷掉的咖啡,一边艰难_Tun咽这噩耗,满心满肺都是苦水。
从今往后,那个呵斥他督导他视他未毕生骄傲的人,再也没有了。那是山下智久的父亲,他的偶像,一生难以企及的丰碑。
不该是这样的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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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接他的司机阿忠是个生面孔,车子也换了新的。
山下坐在后座翻着报纸,问:“怎么是你过来,阳平呢?”
“死了,”阿忠说:“老爷出事的时候是他开的车,车上还有大小姐的孩子,一爆炸,什么都没了。”
山下握着报纸的手僵住了,他刚刚好翻到了这一版,大篇幅报道上配着血淋淋的现场照片。烧得焦黑的平治车,满地玻璃碎片,残肢断臂。
这就是父亲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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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琦年就抱住他大哭。长姐温柔端庄,山下已多年未见她这样失态,但是这一回她失去自己的孩子,年幼的无辜的孩子。
“都会过去的,”山下紧紧抱着她,不知怎么安慰才好,这种时候讲什么都是徒劳。
妹妹阿静在楼上陪着昏睡的母亲,他搀扶着琦年慢慢走上楼去,一屋子人就这么看着他们,谁也没有出声,无力和悲伤黑沉沉压过来,令山下几近窒息。
“我们要报仇,”阿静坐在那里,很平静,但是双眼猩红,她又大声讲了一遍:“我们要报仇!”
“你在讲什么!”母亲从床褥里猛坐起来,她被这话骇住:“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三个子女都沉默了,他们都明白母亲的担忧。但山下家的人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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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还有取证的police,整座房子只有他们是欢快的。
山下听见他们中的一个人拍了拍手,说:“收工!今晚宵夜我请。”
有人欢呼起来,山下就这样静静听着,他能理解这些人的开心,完全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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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长官这么晚还在工作,真是令人敬佩,”他站在二楼,手扶着栏杆,居高临下地望着楼下正在准备收工的警员:“只是不知道凶手几时能归案?”
“抱歉山下先生,现在还不能给你明确答复,我能说的就是,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楼下为了配合取证并没有开顶灯,所以山下看不清回话的那个人是什么摸样,听声音还非常年轻。
“这位是?”
“重案组督察生田斗真,警号PC48956,如有异议,欢迎投诉。”
4 = =2011/8/25 1:37:00
12 S2011/8/25 16:53:00
不知是谁在这时突然拧开了灯,一道雪亮灯光霎时照下来,像旧式戏台前猛然拉开的幕布,逼真得能听见锣鼓,一声紧似一声,听在耳中,落在心上。
那位督察果然尚年轻,一张脸棱角分明,很英俊却又阴沉沉。
他必是卯足了劲要往上爬,又郁郁不得志。大约是太直率不会做人所以得罪顶头上司,谁知道呢。
山下智久不关心这些,他现在只是不喜欢这个人,很不喜欢,那张脸上嘲讽味十足的表情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像酒精一样腾腾燃烧起来。他好像能看见生田带着下属开香槟庆祝的场景,软木塞弹出瓶口时发出‘啵’地一声轻响,他们欢快热烈,金黄色酒液落了一脸一身。
只因为他父亲——一个老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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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
他听见琦年在身后轻轻唤他,声音很紧张,家里只剩女人,都被吓坏了,一点风吹草动都经受不起。她们甚至以为山下会冲动到跑去楼下揍那位督察一顿。
“现今police态度这么好,随叫随到,应召比你们都不如,”山下根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我又怎么舍得去投诉长官你?”
“没办法,世道变了,像二少你这么开明懂事的人越来越少,我们这些差人到哪里办事头一个都是打躬作揖,生怕开罪哪位大佬砸了饭碗,”生田不卑不亢,世故得出人意料:“往后这块地盘还请二少多照应些,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这地界一向太平,我希望往后也是一样。”
山下笑了:“那是自然。”
他看着生田带着手下往门口走去,年轻的督察两手揷在库子口袋里,衬衫熨得笔挺,整个人意气风发,方才那种阴沉沉的样子仿佛只是一个晃眼错看了。
年纪轻轻,跟同僚称兄道弟,又得上司赏识升到督察,怎么会不得志?分明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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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慢慢踱回了卧房,阿静站在床边往下看,脸上尽是不屑:“鹰犬!只会落井下石!爸爸一走他们就无法无天,哥哥你该狠狠揍他一顿……”
“他们会指控我袭警。”
“怕什么,我们有律师团,至多四十八小时一定出来。”
“四十八小时,”母亲沉着脸:“四十八小时过后,什么都变天了!”
山下听出话音,问琦年:“怎么了?”
琦年答得艰难:“上个礼拜三,就是各家交数的日子,但他们一直拖着不交,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昨天早上爸爸是准备送了鸣微上学后就找他们喝早茶的,谁知……”
说起这桩惨案,她又落下泪来。实在太凄惨,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没有找到。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母亲始终觉得愤怒又难以置信:“九三年我们大家就一起赚钱,都在一条船上,我们落难他们未必好过!”
“妈妈,赚钱是大家一起,”山下握住母亲的手:“沉船就只会是我们自家人,没人会拉我们一把。”
“小弟讲得不错,爸爸昨天过身,到现在也未见有人来吊唁,他们是铁了心要反骨,”琦年说:“泰华今天还在丽舫为六姨太办生日会,乔治和三叔都备了礼,是真当我们女人孩子好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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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舫是二战后为数不多幸存下的唐楼,人夜后整条走廊挂起红灯笼,气派又喜庆。
生田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吃着冷汉堡,耳机里不时传来信号失真时的刺耳电流声,他皱着眉,一只手在栏杆上轻轻敲着,今天跟着他的是个刚刚出警校的新丁,那孩子看见山下带着保镖走了进去,立时紧张起来。
“头儿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看着,”生田望着汉堡里夹着的猪禸,那上面有凝结的白油,他觉得有点恶心:“最多等他们打完帮忙叫救护车喽。”
33 S2011/8/26 11:02:00
天要下雨,大佬要火并,都是没办法的事情。等他们打个头破血流再出来收拾残局,这是警队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生田一出警校就在这一片巡街,自然深谙其中奥妙,跟热血上头的飞仔去拼命,完全不值得,也没有意义,对他们而言只有利刃和火药才是镇静剂。
所以现在他只是点了根烟,慢慢往自己停在丽舫外边的车子走过去,吃了一半的汉堡被顺手丢进垃圾箱。
这种山雨欲来的夜晚他总是胃口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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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轮满月,蓝莹莹,亮得不见一点星光。
丽舫仍旧热闹,不见刀光剑影。
等到一根烟抽完的时候,生田被那个凡事大惊小怪的新丁猛推了一下,他差点骂出声。
抬头看见原来是山下和他父亲的得力家将泰华一同走了出来,两个人都笑得开心挚诚,好像刚刚拜过关二爷一样,恨不能立时掏出心肺给对方看一看。
“二少凡事都为兄弟们着想,真正是乃父之风……”
山下不动声色挪开了泰华搭在他肩上的手:“有钱大家赚,这是爸爸立下的规矩,这样,改天我做东,请上三叔和乔治,大家一起到老地方聚一聚。”
等到山下上了车子,走得远了,泰华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突然显出狰狞来:“这儿的厨子怎么回事?吩咐下去都要两头鲍,结果端上来是什么?比我的指甲盖还小!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生田坐在车子冷笑着看他表演,那支烟还在他手里燃着红光,他又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然后将烟蒂扔出车窗,大片青白色烟雾从鼻腔中喷薄而出,烟丝浓烈的苦涩味在胸腔里徘徊不去。
“收工。”他对后座仍旧愕然不已的师弟说。
“但是……”
“乔治和三叔都在澳门,今晚天下太平。”
新人一脸崇拜:“你早知道今晚不会有事?”
生田似笑非笑:“人家是美国念法律的高材生,怎么会降格到只会打打杀杀,世道变了,一个律师提着公文包抢到的钱比两千个拿枪的古惑仔都要多,你懂我的意思吗?”
刚出警校的孩子很懵懂,摇着头,像从前的自己,对师兄的谆谆教导报以茫然。
“意思就是,”生田拍了拍这位小师弟的脑袋:“现在黑社会都有名校文凭,你这种中六生,将来只好去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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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没有回家,他坐在深夜已经非常冷清的夜宵摊位前,那种只有在夜市才会出现的,桌凳都油腻腻的摊位。
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摊位上做成了第一笔生意,一无所有,只凭着胆色和勇气。别人碰一下都觉得烫手的火炉,他用两只手稳稳端了起来。就这样发家。
那真是个美好的年代,只要有能耐就凡事都有可能。那时候这地方是所有梦想家的天堂,他们在废墟上建立起秩序,然后就开始按照自己的规则玩牌。
世道变了。这一点山下完全明白,他是二十世纪青年,受洋派教育,英文流利。但有一点他跟父亲完全一样,就是世道再怎么变,规则不能动,动了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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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摊位前站了起来,没有管桌上那晚热腾腾的卤面。
从现在开始,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一刻也不能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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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
听到这一声喝令的时候山下条件反身寸般地转身,他还没有父亲的那种警觉,所幸有人扑到了他,在跌倒的一瞬间,山下清清楚楚看见一颗子弹从眼前飞了过去,像电影一样,一道带着火光的黑色线条。身后枪声大作。
救他一命的人是生田斗真,那个圆滑世故藏着锋芒的年轻督察。
山下知道这个人方才一直在跟踪自己,但他不在乎,他是良好市民,若对方敢越雷池一步他就能告得对方一辈子烂死在这个督察位置上。
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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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掐掐,你是寂寞啊寂寞啊还是寂寞啊?
51 = =2011/8/26 14:34:00
就说一点:写过XP文后就表示写手永远不能毕业了?就算之后毕业写TP文就定为罪不可饶??
若是萌XP的(不特指),却换了名写TP(但你认为萌XP的会跑来写TP么),得,那确实是写手自身不对
但若是已经萌TP了,就因为过去写过XP文就要被孤立,真的非得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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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FS还是TPAP,按LZ话说是T和某人是正牌攻和副牌攻,这成名作就是没毕业的好吧
1月还在ANY乱斗,不到半年就毕业转TP了么,也太快了吧,其实不就是某人闹了那档子事
我本来也不想碰这GN,她文笔也还行
但是我早上提到FS带合肥的事之后发现根本没有人care,的确有点BLX了
LZ专攻TP之后一年多了写文依旧按照她那个没毕业之前的固有的调调来写
让我实在感觉就是换个西皮继续写,退而求其次的结果
55 = =2011/8/26 15:18:00
56 = =2011/8/26 15:18:00
62 = =2011/8/26 16:45:00
那位GN你果然真的是来掐写手的,为了掐写手居然连非此CP的都愿意去看
难道FS因为那货就推翻全盘认为是烂文了,我喜欢FS确实是觉得写的很好,去年看后印象也很深,但也只是印象他们俩的事,你不提倒是真的忘了有某人在,这回又重温才发现。。。可能我眼里主线CP就看他俩,故事还穿揷谁也没太留意
大家喜欢LZGN的文是因为文笔和故事,喜欢TP的就算喜欢LZ的文笔,待LZ换写其他CP也不会去看其他的
你纠结着LZ就因为她写过其他CP文,现在萌TP了你也要吹毛求疵,摘下你的有色眼镜,如果你不萌此写手,FB还有其他写手,你可以去看其他文,别毁了楼
不再回掐文那人,求LZGN更文,不坑就好,二更否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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