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6条/页,1页
1楼主 边检站2011/8/25 23:23:00
松本润绕过偏僻的小巷,在一片废墟上奔跑。
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卷起的沙粒扎进眼睛,疼的泪水直流。
其实不用这么狼狈。奔进地下车库的时候,他想。逃命的是樱井翔,又不是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受罪。
可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破。看到路旁电线杆上印着樱井翔头像的通缉令,松本润不由自主加快了步子。
想见那个人,立刻马上现在,就想见。
一刻也无法忍耐。
距离逃出巴尔纳已经两个月。在满是灰色尘埃的城市里躲避宪兵的搜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松本润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
如果一开始,没有去遇見樱井翔的话,他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军部会议厅里,读着报纸,喝着咖啡,和女士官们调调情,说说笑。而绝不是现在这样拎着半价的便当与大卷卫生纸,走在贫民窟只有一人宽的小巷里,一不小心就踢翻出来觅食的老鼠。
可惜,上帝从来不曾给予“如果”两次机会。
所以当站在废弃危房的楼下,原本想要见那人的心情突然变得微妙。
松本润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周围很安静,只剩下风声与急速奔跑后的狂乱心跳声。他知道,那个男人现在一定在楼上的窗口旁盯着他,用一种冷然而没有温度的眼神。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他们苟延残喘。
因为无处发泄的愤懑而加重了脚步,残破的木质楼梯发出_chan_chan巍巍的咯吱声,吓起对面楼顶的一群乌鸦。松本润透过层次交错的钢筋构架,看不见太阳。
“我回来了。”
打开门,那个被诅咒的男人果不其然坐在窗邊。
“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担心......”
“放心,我很灵活的。”
原本因为糟糕心情而想要骂出口的话,被梗在喉咙里,看到对方朝向自己的憂心眼神,心里的某个角落瞬间软了下来。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松本润很厉害吧!连能在帝国会议上呼风唤雨的樱井翔都要依赖我!
可是眼前樱井翔可怜兮兮翻出便当盒的样子,却让他于心不忍,有酸胀感呛在鼻子里。月兑口而出的变成了道歉。
“呐,对不起。”
从背后抱住那个人男人,头轻轻蹭着他的肩,有膏药的味道。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樱井翔反握住松本润的胳膊。
“对不起。”
“怎么了?”
“真的对不起。”
他永远也不会让樱井翔知道真相。
就算要在逃亡一辈子,也至死不会说。
但因为真的觉得抱歉,所以,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比对方多说一句对不起。
哪怕,这句话已经毫无意义。
------------------------------
如果有一天,不再是这样的身份,你会做什么?
到世界的另一头去。
世界的另一头有什么?
有我爱的人。
记不清是第几次梦到这样情景。站在瞭望塔的顶端,在夏夜里看星星,七月的狮子座很亮很亮,仿佛那个人的眼睛。
松本润睁开眼,时钟指向三点。身旁的人半侧着身,有轻微的呼噜声。
这是一间只有五平米的屋子。简陋的几乎没有装修,从墙壁的缝隙里偶尔会爬出两只蟑螂,角落里有蜘蛛在结网。屋子正中央的床垫是他们唯一的家具,头顶上吊着光秃秃的白炽灯。
即使是在萨兰尔特野战的时候,也没有像这样艰苦过。军用帐篷里的设施很齐全,甚至能洗热水澡,还有热腾腾的牛禸午餐。
而这里,除了樱井翔,什么也没有。
松本润在午夜三点,独自失眠。
看着街角的灯光从未拉紧的窗帘缝里透进来,照在他与樱井翔的中间,正好割成两半。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仿佛下一刻,眼前的人就会被夺走,再也看不到。松本润死死盯着樱井翔的脸,直到累的眼眶发胀,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于是起身,有些气愤地将窗帘拉紧,绕到床垫的另一边,执拗的硬挤过去。
松本润不知道樱井翔是否醒着,可是对方自然搂住他的动作,却让他窃喜。
看,这个男人已经习惯你的一切,包括在深夜钻进他怀里。
松本润在心里对自己说。
念咒语一般重复了很多遍,直到最后沉沉睡去。
自从踏上逃亡之路,很多时候,樱井翔是沉默的。望着窗外发呆,已经成为他的生活。
城市里到处都张贴着他的通缉令,除了这个小屋,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多久,他并不知道。松本润有时会出去很久,买回日用品,有时会陪着他在家里挨上一天,ML,或者一起沉默。
其实,这样的日子,没什么讨厌。
除了为了节省开销而戒烟以外,他觉得自己比以前更轻松快乐,不用每天一睁眼就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件与会议。不用对着地图,思考各种勾心斗角。
但是,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说出口。他不敢保证松本润也跟他抱有同样的想法。
或许,他会厌倦,会后悔,然后,在一次出门后,不告而别,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个破烂的小屋等待,一直等待,直到最后坏死,腐烂,变成一堆灰土,淹没在整栋废墟里。
似乎,结局也并不坏。
有些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抬起头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从这里可以听见中心广场的大石英钟响,整整16下,第一次发现原来冬天的白日是如此短暂。
“冷死我了。”
一边呵着手,一边开门进来的松本润,带进一股寒气。韦特兰的冬天是难熬的,偏北的地域,让这个城市常年笼罩在阴湿中,天空中漂浮着永远也散不开的雾,沉闷又压抑。
“别坐在窗子边发傻,过来收拾东西。我们今晚出发。”卷起袖子去洗手,又发出哆嗦声,“真是见鬼,水龙头都冻住了!”
“出发去哪里?”
将热水壶递过去,樱井翔看着松本润将现金与两张伪造的身份证明分别塞进两个人的贴身衬衣口袋里。
“去梅泽耶,半夜的船。你把房间收拾一下,销毁不必要的东西。”
“你怎么弄到的船票?”
“重要的是结果,过程无关紧要。”
松本润似乎并不想问答樱井翔的问题。自顾翻出叠放在床脚的旅行袋,将寥寥无几的行李塞进去。只是手在触摸到布袋最底层的两套军装时,突然顿住。
“我们的钱快用完了。撑到梅泽耶我去找一份不用出门的工作吧。”樱井翔在他身边坐下,视线落在那套黑色的军装上。“把这两套衣服扔了吧....”
“可是,翔舍不得的吧。”
扭头盯着身旁男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似乎总能让人陷进去,无法自拔。松本润喜欢樱井翔的眼睛,每次ML时,都会忍不住去口勿它。
“舍不得?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这舍不得么?”樱井翔问他,直线的语调,听不出情绪。“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那就足够了,至少你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这就是最好的。”
丢下手上的东西,松本凑身口勿上去。
11 边检站2011/8/29 16:24:00
之后理所当然的一发不可收拾。
在寒冷的冬夜,两个男人在狭小的屋子内,分享情人间的鼻息。
也许这就是最好最廉价的取暖方式。被进人时,松本润这么想,以至于笑出了声。
「喂,你这样很破坏气氛啊。」樱井翔瞪着眼睛,在黑暗中可以看见他闪亮的眸子。
「抱歉抱歉,只不过想到好笑的事情了。」这么说的松本,却笑得更开心,整个人都_chan抖起来。
「到底有什么好笑啊!」恶意的用了劲,果然听到对方的轻呼,可旋即又温柔下来。
「呐,我在想,就这样也不错。」
「同意。盖章!」
宪兵队的夜间巡逻时间是半个钟头一次。曾经身为禁卫军上尉的松本润深知这一点。所以两人在错过前一班士兵后,很悠闲的散步到码头。
夜晚的天空难得没有云,满天繁星。自从由巴雷尔升迁到都内以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宵禁的街道很安静,松本润小孩子一样走在马路斑牙上,单腿跳着。樱井翔默默跟在他身后。
深夜的码头没什么人,风吹着标旗不停旋转,偶尔有到港的货轮,也多是进了泊口,并不卸货。樱井翔和松本润互相依偎着,坐在露天长椅上,听海浪的声音。
「今天走了或许就再也无法回来了。」松本润突然说,声音有些干哑。
「那就去创造属于我们的新世界好了。」樱井翔握住他的手。
「新世界么......」
重复着男人的话,松本润望向海的尽头。漆黑一片,只有灯塔的光亮在沉浮间忽隐忽现。
其实有没有新世界都无关紧要,对于松本润来说,只要有樱井翔,就拥有整个世界。
船票的来源,松本一直闭口不谈,樱井也不多问。因为是夜行船,检票口的排查很敷衍,比想象中轻松便上了船。
大多数客人都在休息的缘故,只在船头开了灯。这让逃亡的人觉得安心,至少可以不用那么清晰的瀑露自己的脸。
这是一艘陈旧的船,踩在通往客舱的地板,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伴随着不稳的摇晃。松本润拉着樱井翔的手,走在黑暗之中。
两人被安排在最后的单间。拉开滑轮门,里面是上下床铺,带着客船特有的柏油味。
松本润再三检查过门窗和周围的情况,才放心的将行李扔上上铺。
「我以为你要分开跟我睡。」
扭开床头的夜灯,樱井翔月兑下厚外套,难得的笑起来。
「你以为我想跟你挤这么一张小床啊!」月兑了鞋子,已经爬进去的人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你是为了保护我嘛。」没有揭穿对方的口是心非,
「知道就好。」面朝里,发出并不清晰的嘟囔。松本润直到樱井翔关掉灯躺进来,渐渐发出平静的呼吸声才慢慢转过身,伸出手抱住他。
船发出汽笛的轰鸣,能感觉到发动机的震动。
或许睁开眼以后,就能到达一个新世界。
在那之前,他只想抱着身边的人,安静地听心跳的声音。
16 边检站2011/8/31 20:44:00
松本润与樱井翔的初次正式相遇,是在东历5026年的帝国会议上。
彼时樱井翔作为帝国军机动装甲部队第一集团军的指挥官,正在向上议院作前年度军防调度报告。而在此之前,时任安全机要局代号0830的松本润,已经监视了他整整一年。
从摄像头里看樱井翔的脸,有些发肿,松本润盯着监控室内的屏幕,端着水杯,神色不明。
「搬来整座国库,也休想再让老子干这活!」
一旁的二宫和也将耳机丢在桌上,撞翻了新泡的咖啡,洒在纯白的圆桌上,颜色分明。
「我会让他们打报告申请奖励的。」
松本润习以为常的回答,低头将杯子扶起来,示意一旁的士官来收拾残局。
「都跟你说了,搬国库都没用!监听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扭头看见屏幕里的樱井翔,二宫伸出手指冲上去,隔着玻璃狂戳对方的脑袋。「他他他,监视这家伙这么久,什么进展都没有,上头是吃饱了撑着,耍我们玩呢吧!」
「你不过是监视窃听而已,老子当年可是连屁股都贡献出去了,这笔账要怎么算?」
电子门被打开,生田斗真摇摇摆摆晃进来,拿过松本手里的水杯,直接往嘴里倒。
「你这喝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皱着眉头又吐回杯子里,松本润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难得竟然没发火!看什么这么人迷?」
顺着松本的视线望去,会议厅里的樱井翔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却在不经意间抬头,与监视器正眼相对。
洞穿一切的眼神,咄咄逼人。
「要怎么才能扳倒这个男人?」
松本润抱着胳膊,不知是提问还是自言自语。
「击软肋呗。」
「软肋是什么?」
「自己找,找不到就去给他创造一个。」
很多时候,松本润会想,是否冥冥之间,真的有什么线在牵引着自己与樱井翔。
就在他正为如何开辟新的监视途径而苦恼时,潜伏指示令已经下达。以新晋士官为掩护,松本被指派实施长达十年的潜伏计划。
而这影响他一生的决定,仅仅在三个钟头内就被制定。
在晚上的例行宴会以前。
23 边检站2011/9/19 19:29:00
樱井翔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食色性是人之长情,没有忌讳的必要,所以他从来不会拒绝。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就是个小人。对于在这个庞大的军政体制中存活,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并以此为界限构筑了一道屏蔽外界的壁垒。
因此,当穿着下士官服的松本润端着酒杯向他走来时,樱井翔凭着直觉眯起眼,上下打量这个好看的男人。
「櫻井大人,是否可以賞臉喝一杯?」直截了當的切人要點,拖泥帶水不是松本潤的作風。他搖著手中的高腳杯,Merlot紅得似血。
瞟了一眼對方的肩章,不過是中尉的軍銜,卻敢在軍部的犒勞酒會上向少將的自己搭訕,櫻井翔不禁开始快速思考他的各种目的,可是脸上却依旧回以礼节性的微笑。
「当然。」
杯口轻擦的声音,清脆而带着暧昧。
有人开始向这边看过来,继而是交头接耳的轻声议论。
「似乎空气不太好,或者我们去天台?」
提出这样建议的樱井翔用一种异常正经的表情,仿佛在谈论重要的军事议题。松本润侧身让出半边位置做出請的姿勢,但是卻搶在櫻井翔迈出步子前早一秒跨出去。
「真是个好强的人啊!」
月兑口而出的话没有引来松本的不满,他只是微微笑着,樱井翔跟上去,看见他完美的唇侧线。
十二月的夜晚,都内被照亮在一片刺眼的灯红酒绿中。从议政大楼的天台可以清晰望见远处的巴比塔,难得开了顶灯映成星形,这才想起已经快要到圣诞节。
松本润靠在栏杆上,夜风很大,将他微长的发吹起来,看不清表情。
樱井翔慢慢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一只手扣在松本的右手上。将脸贴近对方的耳侧轻轻吹气。
「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中尉大人你接近我的目的。」樱井翔的话很快被吹散,可依旧还是一字不落地落人松本的耳里。
「为何您要用叙述句呢?真是令人伤心啊。」
「你眼睛里的欲望出卖了你的心。」
「原来是这样。可惜我只在遇到对的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兴趣。」
「那我是对的人么?」
「您说呢?」
「不甚荣幸。」
樱井翔的手顺着松本的腰际线,一寸一寸滑到大腿。隔着军服也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炙热。松本笑着将身体仰靠在他身上,歪过头咬住对方的耳垂,不期然得到_chan抖的反应,于是大笑起来。
「但愿樱井大人在床上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
「我明天会替你向军备处请假的。」
只是擦枪走火的气氛在下一刻被打断,从一楼传来的爆炸声,震撼了整座大楼。警报大作,接着就有机要副官冲进来,隔开两人,护住樱井翔往外走。
「你叫什么名字?!」
一只脚已经踏出天台出口,樱井翔转过身朝他大喊。
松本润却只是轻轻摇着手指,朝他勾起嘴角。
「再会……」
4646条/页,1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