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LZ2012/2/15 14:06:00
<摩尔斯电码>
07
人在死之前会想到什么?
还没来得及完成的理想,还没来得及告别的父母,还没得及享受尽的余生。
以及,还没告诉那个人,我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很喜欢你了。
风浪中的货轮像是无助的折纸,一个大浪将半个船身浸没后又重新露出被洗刷一新的船头。
樱井翔到最后不得不扶住地才勉强保持平稳,相比之下,大野智就镇定多了,这种时候还问自己,“你有什么遗憾吗?现在说出来的话最起码还有人知道。”
樱井翔摸摸肚子说,“我还没吃最后一顿晚餐。”
“伙食不够了吧。”大野也摸摸肚子,他也没分到仅有的食物,“那没别的了吗?”
樱井翔抬头看着面前的巨大机器,机械停止运作后就渐渐降温,直到现在完全冷却。
他仰起头,想象冰冷的海水淹没过头顶时的感觉,想象呼吸渐渐不通畅,想象同伴冰冷僵硬的身体越沉越底。
他伸出手,想触摸那许久不见的阳光,即使是隔着浮满泡沫的海面。
因为阳光的最Deep好像有着一个熟悉的人,樱井翔眨眨眼,费力地辨认出那是二宫,穿着校服盘坐在地上跟他介绍那是电报机,以及摩斯码该怎么辨认,活像个小老师。
“翔酱要是有兴趣的话,以后可以常来玩。”离开时,二宫朝他露出微笑,画面由此被固定不动,时间凝固静止。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挺有追求的人,没想到最后要说的居然是这句。”大野智的声音让时间重新运转起来。
樱井翔对着暗沉的舱顶苦笑,“最重要的话我已经说了,只是那个人可能永远都听不到了。”
08
得不到有关部门的帮助,船员的亲属只能自发结队等在码头。
远去的货轮早该到达指定的地点,现在却迟迟没有得到消息。
二宫和也背着干粮和毛毯在码头等了一夜,虽然这个季节不算冷,但一人夜后气温还是吃不消的。
一个姿势保持了久了,他的腰疼的老毛病就复发了,本来等候时他都有随身带DS的习惯,现在却一点玩游戏的兴致都没有。
二宫很害怕自己会睡着,害怕自己会梦到一些可怕的事,害怕一醒来就听到人群中的哭喊声。
时间的脚步好像变慢了,每度过一分钟他都觉得备受煎熬。
没办法用手机联系,没办法从他人口中了解情况。
但即便如此,在失控的家属之中他仍是最冷静的一个。
二宫将脸埋进失去温度的臂弯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如果他回来的话,这一次一定要说出口。
事发一周后,码头迎来了久违的阳光,一缕一缕的光芒穿透云层照在海面上,淡薄又闪耀。
二宫没怎么合眼,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看上去更加疲倦,在听到货船的汽笛声时,他恍惚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人群中起了骚动,当船员纷纷下船时,二宫也迫不及待地挤了上去。
下巴上长出胡渣的樱井翔满脸油垢,头发乱蓬蓬的样子像是蒙奇奇,但是一遇到阳光,那个人的笑脸就仿佛是向日葵一般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二宫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挤过人群,一步一步走到那人面前,再将他紧紧抱住。
等他回过神来时,樱井翔已经将手回揉上他的腰,下巴扣住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我回来了,nino。”
“笨蛋!”
樱井翔动了动脑袋,扎人的乱发擦着他的脸颊特别痒,“别这么说,船能修好,我也有一半的功劳。”
“不是指这个啊,笨蛋!”
二宫攥紧了他的工作服,手指用力留下印痕,“我喜欢你,以后表再离开了。”
樱井翔愣愣地回望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嘴唇就被二宫压住,舌头滑人口腔翻搅气息时,就像是被温暖的潮水包裹住,暖流循序渐进地让人失控。
二宫碾过他的下唇再用力吸允,呼吸快得不像是自己的,到最后只能胸口起伏地任由对方摆布。
幸福的感觉沉淀而下又迅速溶解,樱井翔紧闭双眼,心跳声如激烈的拨浪鼓,敲打声逐次提高。
人群中发出了各种声音,有喜极而泣的哭声,有再见时的欢笑声。
人们为死里逃生高兴着,大野智被母亲抱住,侧过脑袋看到角落里那对相拥而口勿的人,笑着嘀咕起来,“还不肯承认是恋人呢。真是的。”
09
两年后。
樱井翔最终还是放弃了海上的生活,在镇上开了一家书店。
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常常传来好闻的咖喱味,樱井翔常常会跟买书的客人推荐那家人气咖喱屋,那里的咖喱饭是怎么怎么好吃,他有时可以连续三天,一日三顿都吃咖喱都不厌。
门被人打开时,悬挂于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擦着桌子的二宫抬头刚想说欢迎光临,结果又看见那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老面孔。
“又来吃白食啦。”二宫懒洋洋地继续擦桌子,樱井翔指着自己的刘海说,“nino你就不夸夸我的新发型?”
二宫转身从收银机里打出账单,一记猛拍固定在樱井翔的额头上,“先生你不管哪个发型都很好看,可以了吧。”
樱井翔笑得合不拢嘴,拿着账单继续乐着。
二宫朝他吐吐舌头,转身替他去准备咖喱。
晚餐时分,客人还是挺多的。
樱井翔拿到属于自己的咖喱饭后就不怎么打扰二宫了。
二宫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仅雇的服务员两手端了好几个盘子,_chan_chan巍巍地举步艰难。
身边的那桌人好像也是出海的老船员,一个满身肌禸的大胡子男人豪爽地问二宫加了一瓶清酒,而后粗着嗓子说,“前两年出海时,我们船上收到过一封很怪的电报。”
“什么电报,难不成是求救电报?”
“如果是求救电报就不稀奇啦。”大胡子男人得意地豪饮一杯。
“该不会是表白电报吧?”有人随口一说,大胡子男人却拍着桌子朝他竖起大拇指。
二宫有点心疼地看自己的桌面,还好没留下什么手掌印。
低头扒饭的樱井翔像是被什么噎到了,紧张地四处找水。
“我记得,那个摩尔斯电码译出来的结果是……nino,I Love U……如果没译错的话。”
樱井翔憋红着脸猛捶胸口,二宫转过脸来望向他,抿起嘴努力憋笑,最后还是“噗嗤”一声,捂住嘴巴发出“fufufu”的笑声。
“还好我们船上当时没叫这个的,否则这乌龙就大了。”
“那表白发到你船上了岂不是让那对错过了。”有人拍了一下大胡子男人,随后的议论由各种猜测假设展开。
樱井翔接过二宫递上来的水,一饮而尽后脸色还是红得厉害。
二宫趴在吧台上,身子稍稍往外送,眼里带着笑意,伸出手去拍他的额头,“原来还是被你抢了先呀。”
樱井翔抿住嘴,眼睛瞟向别处。
二宫凑近他露出的耳朵,脚尖微微踮起,大半个身体已经穿过了吧台,“不过最先说出来的还是我,翔酱。”
<摩尔斯电码>
END
407 重度木瓜过敏2012/2/16 19:54:00
土下座OTL
【I miss u missing me】中
>>>>
很多年前二宫曾陪他去过一次京都。
两人坐着人力车四处观光,或者一起去参拜大小寺庙。
那是盛夏中最热的日子,街边的小铺子里还会卖廉价的水果冰棍。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穿着浴衣从旅馆里跑了出来,坐在路旁神社的石阶下,看山腰中一丛一丛燃起的火床。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含着冰棍看直了眼,二宫也露出了一副少见的惊诧神情。
不远处的河堤上渐渐响起了人声,夜市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和彩色的气球。不时有牵着孩子的大人,或者是携着手的恋人从他们面前路过,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河堤上,鼎沸的人声渐渐的把他们远远的抛在身后。
他们却一直并肩坐在那里。
那次旅行花光了樱井半年的积蓄和奖学金。
买了返程的车票,两个人站在神社前,翻遍了所有口袋也只找得到一枚100円的硬币。
二宫咂了咂嘴,推了把樱井。
那枚硬币被樱井扔进了赛钱箱,签也是他抽的,却被二宫一把抢了过去。樱井一边笑着抱怨着一边凑头去看,然后不由的变了脸色。
【中下签???焰里还生一朵莲? 依然生叶长根枝】
二宫侧过头看看他,忽的笑了起来:“你求的是什么?”
樱井回答的有些_Tun_Tun吐吐:“我和你之间的……”
“哦……”二宫垂下头,把那根签又塞回签筒,他拍了拍樱井的肩,“100円求来的廉价签,怎么会准。”
夏蝉在神社外的梧桐树上疯狂的鸣叫着,阳光透过木窗洒在二宫的头顶。他声音轻巧,脸上是一贯轻薄的笑容,喉咙里还翻滚着浅浅的笑意。
他像是个安抚孩童的长辈。
而刚刚那一切,都是风轻云淡的。
很久以后樱井再想起那根签,才发觉自己与二宫之间的这些事情,许多年前,就已经被安排妥当。彼时二宫曾向自己承诺过的,若是下次再来,定是上上签的约定,大抵也早已被那人淡忘了。
樱井想,100円求来的签一点也不廉价,真正廉价的,只是他们两人间的爱情罢了。
二宫的那条短信他没有再回。
烟火放完了,他们周围的车子也开始缓缓启动。女友心满意足的关上车窗,一回头对上樱井略带笑意的目光,笑着扑过来抱住了樱井的脑袋。
开车回家的时候正好路过二宫住的那家医院。
等红灯的间隙樱井转过头看了看那栋灯红通明的住院大楼。窗边还停留着一些看完烟火仍不愿离开的病人,人影落在玻璃上,影影幢幢。
樱井突然想二宫是否也是那些人影中的一个。
他想二宫是否会在这样的夜晚中期盼着看到他,是否站在窗边在楼下川流的人群中搜寻着自己的身影。
就像此时的自己一样。
女友洗澡的时候樱井坐在客厅整理行李。
新年后他要送女友回澳洲,顺便去见女友的双亲。
上次回本家的时候,母亲就曾向自己暗示过,外国人也罢,生活习惯不同也罢,他已经到了不得不稳定下来的年龄了。
求婚用的戒指是妹妹陪他去买的,女友虽然个不高但却骨架大,还长着双禸呼呼的手。选好码后妹妹在一旁推他,说这差不多算是买两个男款了,洋妞果然不一样。
樱井虎着脸佯装生气。他说那是你未来的嫂子。
妹妹摊开手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见导购托着个鹅黄色的匣子走了过来。
樱井瞪了眼笑而不语的妹妹,结完帐把乘着戒指的盒子塞进外套口袋。
却不想,竟一直没有再拿出来过。
第二天在茶水间遇到二宫,那人正慢悠悠的从药盒里拣出两粒胶囊。
旁边的水炉上的水还没开,樱井只得端着杯子堵在茶水间门口,一时间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倒是二宫先看到他了,仰起脸冲他眨眨眼,像平常那样笑了起来。
樱井觉得尴尬,他低着头走了过去,和那人一起靠在水槽旁,望着水炉上冒起的轻烟。头顶上的节能灯倾斜下柔软的光芒,洒在他们靠在一起的肩膀上。热水器上的绿色指示灯一闪一闪的,茶水间外的走廊上传来时断时续的脚步声。
但是却一直没有人再推门进来。
狭小的空间里只听得到热水临近沸腾而发出的噗通声,连空气也像是要被蒸发掉一样,窒息感忽然汹涌而来。
大抵二宫也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他换了只手拿杯子,另一只手撩起遮住一只眼睛的刘海,然后慢悠悠的开了口:“昨天的短信……”
“哦,”樱井打断他,“开车的时候没来得及回,回家后忘记了。抱歉。”
“没关系。”二宫用大拇指摩挲着下唇,轻笑起来。
热水器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了起来,指示灯由红转绿。二宫弯腰接水的时候,突然侧着脸咳了起来。
樱井有些尴尬:“抱歉,昨天没能去看你……”
“没关系,”那人清了清嗓子,扭过头来看他,“毕竟是在约会中嘛……”
他的口气拿捏的亲昵又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生疏,就像个与樱井相识多年的朋友。
樱井想,只是像个朋友罢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二宫突然来找他。
把一个鹅黄色的匣子放在他的桌子上。
樱井吃了一惊,然后抬头去看他,那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抱着怀靠在他的桌子旁,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他说:“恭喜啊,翔酱,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邻桌的好事同时纷纷凑了过来,锦户眼疾手快的抓起桌上的匣子,当着众人的面取出了里面的戒指。女同事们纷纷感慨着戒指的款式和钻石的大小,没人注意到樱井脸上愈发慌张的神色。
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女同事们忽然就开始相互起哄着,要试戴樱井君为新娘准备的婚戒。
于是那枚戒指从这一双手流连到那一双手,却都因为尺寸太大显得不尴不尬。
同事们纷纷咂舌,小声嘀咕着果然是外国人呢。樱井只得坐在一边苦笑。
谁知锦户却在这个时候抢过那枚戒指,一边嚷嚷着“总有人能戴的下这戒指的”,一边拽起了二宫的左手,把戒指套了上去。
那枚戒指在手指第二个关节处卡了一下,然后被推到了指根。
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二宫还噙在嘴角的笑容凝固了,连樱井都愣了一下。
同事中有人轻声笑了起来,二宫这才幡然醒悟一般摘下戒指,一掌拍在锦户的头顶:“谁准你拿翔君的婚戒随便玩的!”
锦户摸着头讪笑着求饶,同事们也像忘记了戒指的事情,和锦户推推搡搡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二宫扭过头把那枚戒指郑重其事的房子樱井手心中,然后他拍了拍手,站起身。
“婚戒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收好啊。”
樱井怔愣着看着他,半晌,才如梦初醒一般点了点头。
TBC。
芝麻汤圆同好会副主席于 2012-2-16 21:25:59 编辑过本文
411 重度木瓜过敏2012/2/16 23:25:00
几天后的迎新酒会上不知谁又提起婚戒的事。
几个嗜酒如命的前辈像是终于找到了续摊的理由,以此为名挟着樱井去了他们常去的居酒屋。二宫也被爱凑热闹的锦户拽了去。两人坐在桌子的两个对角,一个拼命的喝酒,一个事不关己的打游戏。
再结束的时候已到凌晨,前辈们勾肩搭背的说还要去下一家接着喝。
锦户早就醉倒了,樱井打着酒嗝,一边笑一边向前辈讨饶。
二宫这才抬起头,看着杯盘狼藉的桌面和抱着个坐垫睡的正酣的锦户。
前辈们摇摇晃晃的同他们道了别,樱井把摇摇欲坠的锦户挂在肩上。他看到二宫从居酒屋出来,反手关好拉门,然后冲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哎?”樱井茫然的看着那人。
“车钥匙。”路灯下二宫的表情看有些暗淡,“我没喝酒,送你和小亮回家。”
樱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人探身过来,轻车熟路的从外套口袋摸出了他的钥匙。
车子启动的时候突然又开始下雪。
大概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一坐上车樱井就觉得有些燥热。他摇下车窗,解开围巾,迎着倒灌进来的冷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又忽然听到二宫轻声咳嗽起来,只得赶忙又关了窗。
不想二宫却忽然笑了。
“没关系。”樱井听到那人说,他转过身,看到二宫指尖夹着枚新点燃的烟,“只是被呛到了。”
“哦。”樱井摸了摸鼻子。
车厢里忽的就安静了下去。
樱井侧着头看向窗外,那是整个沉睡的东京,每一条街道每一个窗口,都布满疲惫的双眼。雪粒唰唰的打磨着车窗,像是为这幅静止的画面添上的蹩脚的背景音。
在这样的时候,除了寂寞与困倦,这座城市里也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在路边加油的时候樱井下车买了两罐热咖啡。
再回来就看到二宫正窝在驾驶席打游戏。他把买给二宫的咖啡揭开盖子放在水杯的卡口,打开自己那杯,靠着椅背一边等油加满,一边小心翼翼的望着二宫。
那人在冲关的间隙腾出一只手,头也不抬的摸到樱井为他准备的咖啡,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那咖啡似乎还有点烫,樱井听到那人轻声啧了一下。
他无声的笑了起来。
可那人却仿佛听到了他的笑声,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樱井脸上来不及收拢的笑容。
“KAZU。”樱井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嗯?”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
“你说,‘100円求来的廉价签,怎么会准’。”
连樱井都不清楚,在这种时候,究竟从哪里来的勇气,让自己将这句话说出口。
他看到二宫轻笑一声,收好掌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喝了一大口咖啡。
“翔酱,”那个人说,“如果你想问,当初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的话,直说就可以了。”
到锦户家的时候那人已经横在后座说了半天梦话了。
樱井和二宫一起把锦户搬进门,临走时,二宫从桌上顺走了锦户买的饭团。
两个人一起从锦户公寓出来的时候车顶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二宫拆开饭团咬了一口,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樱井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却听到那人调侃着说:“女朋友催你回家吗?”
“不,”樱井也坐了进来,“只是看看时间。”
“唔。”二宫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打着方向盘把车转出街口。
“事实上……”樱井看着他,“他从来不会管我什么时候回去。”
二宫噗的笑了起来:“这一点倒和我挺像的。”
车里倏忽又沉寂了下去。
半晌,樱井才听到那人慢悠悠的开了口。
“可是我们最后也没抽到那根上上签不是吗?”
车子滑过东京的车河,两岸的霓虹映亮了那人的脸颊。
“可是她却不一样的。”
“她能给你所有我不能给你的东西。之后某一天,我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给我你不能给我的东西。”
樱井看到那个人面无表情的说着:“你和她,即使没有上上签,也一定会有个完满的结局。”
“翔酱,抱歉。”
“当初我撒了谎。”
“即使是100円求来的廉价签,也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事实。”
樱井想,这样的二宫,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让他恐惧。
很多年前他曾想过。
要和二宫一起周游世界,为他拍无数张照片。
然后等他们都老了的那一天,坐在安乐椅上晒太阳的时候,再打开那些影集,一张一张细数他们一同度过的岁月。
他还想过要和这人一起携手私奔。
去某个无人认识的过度,重新找份工作,一起盖栋房子,然后再用闲暇的时间,一起慢慢的粉刷它。
分手之后的那些个傍晚,他驾着车穿梭在澳洲陌生的城市之中,无数次目睹着属于南半球的太阳,不可挽回的滚落进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
即使在那样的时候,他都隐隐期盼着,这样悲伤的景致,自己可以同那个人分享。
他曾想过人生最苦不过生老病死——可那又如何,他想,这人定会一直陪伴自己。
所以这些痛苦似乎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可是现实总将人的美梦全部击碎,然后把生活打回原形。
樱井终于明白过来,不是他不爱二宫了,亦或是二宫不爱他了。
所以到最后他才幡然醒悟。
这世上最苦不过爱别离,而他们早已笑着尝透。
【I miss u missing me】 S SIDE 全文完。
418 LZ2012/2/20 10:46:00
谢谢木瓜过敏君QvQ
带着库存来攒阿批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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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请三思》
01
据说,这家才开业几周的咖啡店已经成为这条街上最人气的会客场所了。
二宫站在咖啡店前眯眼打探了会儿挂在玻璃窗上的价目表,“嘶”地吸了口气后对自己嘟囔了声,“有钱人还有空。”
悻悻地摸了一把自己羞涩的口袋,他拐弯转进了陌生的后巷。
幽静的小巷里滋生着一股霉味,墙角爬满了墨绿的青苔,阳光悄悄地打探出一条狭隘的小路,烟盒围墙的轮廓留下一圈毛茸茸地光晕。
从上往下看的话,好像是两条街间陡然衍生出了一条隙谷,嫌少有鸟群路过此处的一小块天空。
一脚下去后踩进一个浅浅的小坑里,二宫皱起眉,低下头,移开脚后发现是一个硕大的箭头。
视线追随着硕大的箭头不断向前。
陈旧的古宅仿若是直接镶在墙壁里的,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让他仿佛身处异国。
“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地方的?”二宫边迈步边自问,立定在双拉门前时,他悄悄地把脸贴在窗户上试图窥视店里的情况。
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
耳边是诡异的宁静。
“这样子,难道也是咖啡店吗?”
比起街口客人络绎不绝、价格却心狠手辣的咖啡店,这里更像是无人问津的古董行。
一股不祥的气息偷偷地从鞋底蔓延,攀附上来。
二宫向后退了一步,刚想离开,面前的大门忽然被人由里向外地推开。
身穿小燕尾的男子梳着工整的头发,嘴上划开自然的弧线,一圈银光蠕动过金色的眼镜边框。
男子恭恭敬敬将手置于胸前,朝他侧身。
“少爷,欢迎回家。”
二宫一脸被铅球砸到的样子,“哐啷”一声,重物又落地砸到脚趾。
他伸出手指,因为太过激动而有点_chan悠。
脑海里映现出今晨被横山裕拉着看完整场的TQS重播,MC神山的花轮头完全拔掉了正牌花轮同学早年在他心中揷上的小红旗。结果才一个午饭的时间,真人就从电视机里蹦跶出来,还顺便重做了个造型?
“四眼发蜡版神山悟?!”二宫不可思议地吼叫道。
男子从容淡然一笑,掩饰过嘴角抽搐的小动作。
“是您的执事,樱井翔。二宫少爷。”
“少爷?”二宫张开嘴后再也合不上,他抬手托住极可能月兑臼的下巴,惊讶之色一览无遗。
“对,我等您很久,您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话毕,不由分说地抓住二宫的手臂,强行将他拉进屋内。
身后的大门被“砰”的一声紧紧合上,二宫诧异地环视起屋内的布置,雕刻繁复的桌椅,亮着烛光的银质烛台,布满小台阶的楼梯蜿蜒向上,最中央的油画是一位陌生的公爵。
“这……”二宫发觉接下来的话根本说不出口,这压根就不是咖啡馆,完全是老电影里看到的欧式建筑。
“少爷,您是先用餐还是先学习?”燕尾在他身后轻轻晃动,樱井执事的笑脸慢慢逼近。
二宫迷茫地回望着他,忽而被敲醒似地推开他冲向身后的大门,奋力推开。
刺目的阳光身寸进眼睛,原本的灰暗被这铺天盖地的光线_Tun灭,印象中爬满青苔的墙头仿佛被阳光刻下很深的裂痕,忽然就轰然倒塌在视野里。
现在的视野里是层次分明的绿,喷洒在空气中的清水化作一重又一重的雨雾。
这是一片庄园,以及远处的小径上,渐渐放大而来的分明就是一辆马车。
二宫揉揉眼睛,在想是不是要掐自己一下好让神志清醒点。
身后有一只手越过肩膀撑在他扶住的大门上,掌印蒙上了一层膜。
那个极富磁性的声音从一早上开始便徘徊到现在。
而此时此刻,近得仿佛能捕捉到对方的鼻息,金边眼镜冰凉的框架擦过耳朵。二宫的胸口像是对着墙壁自行练习的乒乓球运动员。
“砰砰砰砰”,缓不下来。
“少爷,您的游戏时间已经结束了哦。”
光线被再次_Tun没,那只手将大门重重合上。
【待续】
423 LZ2012/2/21 12:04:00
《推门请三思》
02
二宫和也张开双手,垂下眼看到樱井执事俯身揽住他的腰,将手里的皮带围着他的一块腹肌转了一圈后在肚子下方扣紧。
樱井的脑袋隔着他敞开的上衣曾来蹭去时,像是小猫用爪子上的禸垫在挠痒痒。
“啪嗒”一声扣紧后,樱井执事抬手来到他胸前,二宫还是第一次和人贴得那么紧,慌忙推开他后转身自己去扣纽扣。
“扣纽扣什么的,我还是可以自己来的。”二宫嘟囔着用余光瞟他。复古的大床洒满了粼粼的阳光,风掀起白纱窗帘时,眼前好像升起了一团白气。
“少爷。”樱井执事的声音仍是波澜不惊。
“都说了我能自己穿衣服了!”二宫气愤地转过头时,发现樱井翔正用食指指着他的胸口。
他低头一看,樱井执事的声调显然有了波动,却被刻意掩饰的嘴角给压制住,“可是少爷,你的扣子扣错了。”
二宫踹床脚,“啰嗦死了!”
下楼来到客厅时,樱井执事已经为他准备了牛奶和面包作为早餐。
二宫对着干巴巴的面包兴趣缺缺,长排的桌子就好像铺在地上迎接领导的红毯,翻滚着延伸到尽头时,对面的景象已经变得渺小。而二宫此刻的对面仅有几张空出来的椅子,抬头向上看是一幅金框油画。
樱井执事负手端正地立于他身旁,双眼却鹰眼似地紧盯住他手里把玩的叉子,“乒乓”声像是打击乐派对现场。
“少爷,吃饭时表弄出这么的声音。”
二宫放下叉子,单手托住下巴,慵懒的声音不断暗示着身边这个扑克脸他还没睡醒,“我早说过我没吃早饭的习惯了,干嘛非得硬逼着我吃。”而且面前还是这些毫无生机干巴巴的面包。
“少爷不能不吃早饭。”樱井执事一板一眼地说完后又将那杯只喝了一口的牛奶添满。
二宫用指环敲打着木质桌面,“咚咚”的声响和落地古钟的走动声重合在一起。
他转动眼珠环视一圈这间已经呆了一天的大房子,这是记忆之中在漫画里才频繁出现的贵族豪宅,深夜走在阶梯上仿佛能听到空灵的回声,走廊里陌生的肖像画总给人会突然转眼珠或是咧开嘴角给人一个山寨版蒙娜丽莎式微笑的错觉,桌上的花瓶印着繁复的花纹,金色的瓶口闪烁在深夜里,宣告着它们的价格不菲。但最可疑的还是身侧这位长相不错,说话行事都可以作为古化石供起来的溜肩四眼执事。
“少爷,请把早餐吃完,然后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樱井执事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朵说话时二宫恰好转回头。
面对面的距离只隔着一层纱,再向前鼻子便要撞在一起,樱井翔下面的话被这不经意的举动逼回去,一晃而过的惊讶中还带着些许慌张,来不及后退,后脑就被二宫的手掌摁住。
二宫用额头狠狠地撞击樱井的额头,“砰”的一声巨响,像是婚礼现场众人欢庆时放出的礼炮。
二宫终于在穿越的第二天清晨彻底小宇宙爆发了,熊熊燃烧的双眼_Tun没了之前的疑惑和焦虑。
“到底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啊!真是执事就替我把早饭吃了。”
樱井执事捂住红肿的额头,余光瞟着那杯才被二宫喝过一口的牛奶来回打转。
【待续】
428 LZ2012/2/22 11:39:00
《推门请三思》
03
二宫坐在画板前发呆,莫名其妙地被拉进这栋欧式建筑后,他便像是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一般。
可惜这个世界里除了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樱井执事外连个女佣也看不到。
如果真要说是贵族的话,那最起码家仆的人数要先到位吧。
二宫托住下巴,眼皮因温暖的阳光越来越重,忽然一只手落在他肩上,同样的温暖和舒服。
“少爷,上课不许打瞌睡。”樱井执事的另一只手落在画板上,“今天你第一次上美术课,我们先从临摹开始吧。”
二宫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樱井翔揷在他画板上的画纸,手指_chan抖,脸色发黑地问向一旁特别淡定的人,“这是什么呀?”
“熊猫。”樱井执事提了提眼睛,太阳光在镜片上折身寸出闪亮的光片,扫到二宫眼睛时让他忍不住抬起手背,挡住眼睛。
樱井执事词库似的大脑依旧不停运转,“熊猫是生活在中国西南部地一种杂食性动物,它们……”
二宫立起手阻止他百科全书似的讲解方式,一把扯下那张画纸举在樱井面前问,“我不是问你熊猫是什么,我是问你,你画的这个是什么!”
樱井执事依然是机械性地重复,“熊猫。”
二宫“啪”的一声将画纸扔在地板上,“坑爹呐这是,这熊猫身体跟加长版林肯似的,要不这是你家养的变异形吧!”
樱井执事握拳置于唇下轻咳一声,“少爷,我家就是你家吧。”
还清洁靠大家呢。二宫在心里接了一句后又一时反驳不了樱井,只好转移话题道,“这里还有别的美术老师吗?”
樱井执事捡起画纸重新夹在画板上,“没有了,少爷,你的所有课程都会由我一个人来执教。”
二宫胯下肩膀,对着那张画纸眼皮狂跳,“别无选择了吗?我自学也不行吗?”
樱井执事郑重地摇了摇头,“少爷,我有义务教会你一切。”
二宫捂住脸想,后世人看到了这幅巨作一定会哭出来的吧。
04
被逼着临摹了一上午的诡异创作后,二宫胃里饥肠辘辘的感觉越来越甚。
樱井执事亲自拿过围裙,抄起锅铲摇身一变又成了大厨。
二宫对着他头上的那顶蛋糕似的厨师帽忍不住想吐槽,想了一下,还是忍住嘴快,先把心中的疑惑给解决了才是关键。
“这家里是不是只有你和我呀,执事先生。”
樱井执事正为系围裙而苦恼,二宫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拿过他手里的两条白色细绳,食指缠绕着故意放慢了速度。
樱井执事放心地松开手,边摆正自己的帽子边说,“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只有我和少爷您。”
二宫眼珠一转,在心里对自己说,就知道会是这么个坑爹的结果。手里的两跟绳子被手指勒得更紧,猛地向后用力一扯后,樱井执事慌乱地提了一口气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姿势尴尬而又变扭,脚下因此也有点站不稳。
“太太太紧了,少爷。”
“你放松点呗,执事先生。”坏笑声偷偷地在空气里飘荡。
二宫发觉自己问得越详细就越有种受骗上当的挫败感,起初以为是穿越做了个有钱人,大房子,长桌子还有金钱币。没想到这空壳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除了他们两个,连个鬼影也看不到,难不成挨上了个家道中落的贵族?
“执事先生,家里该不会是请不起厨师,女佣和园丁了吧?”二宫眯起眼,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樱井执事艰难地扭过脖子,吐出一口气,“不是,只是老爷以前吩咐过,要尽可能地节约每一笔开支。”
二宫在心里捂脸,他现世中的老爹平日里的确把勤俭节约挂在嘴边,从小到大生活在这种教育环境下,他的金钱观也发生了变化。虽然平日里有人说他抠门,但该撒钱的时候他还是肯松手的。
想到这里时,手里那个漫长的结终于被扎紧,还是紧得让人喘不过气。
樱井翔憋红着脸,用快窒息一般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吐气,“少爷,紧得我无法呼吸了。”
二宫坐在椅子上换了好几个姿势,厨房里已经传来了好几声巨响,锅碗瓢盆摔下来的清脆声后是一记凄厉的惨叫。
二宫捧住脸对着对面的油画喃喃自语,“我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厨房里又是一阵枪战片现场般的爆破声,二宫抓乱了头发对着静态的油画抱怨,“怎么拜你这么不灵啊!”
【待续】
434 LZ2012/2/23 15:29:00
《推门请三思》
05
宽敞的厨房此刻仿佛武打片斗殴完毕后的残破布景。几个锅子以不同造型躺倒在地,一只未碎的杯子在满是菜皮的地上来回滚动。
地上洒满了各种调味粉末,好似一张做坏掉的沙画。
踏进厨房前还自信满满的樱井执事此时灰头土脸地用手背抹自己额上的一块黑色污渍,脑袋上的厨师帽像是扔在墙上的一坨奶油,松垮垮的歪倒下来,耷拉在额头上。
“樱井执事。”二宫皱眉捡起脚边的勺子,空气里还弥漫着各种调味粉交杂的诡异气味,瘙痒起鼻尖,让人有种打喷嚏的冲动。
二宫吸吸鼻子,毫不留情地抢过执事的吐槽工作,“家父本着勤俭节约的美德,就请了你这个废柴来负责我的日常起居?”
樱井执事摆正了脑门上灰漆漆的帽子,鼻梁上满是粉尘的眼镜丧失了反光的功能,“少爷,老爷之前还交代过,让我督促你平日的礼貌用语。”
二宫直接对着地上的锅子摔勺子,“乒乓”声像是仪仗队的小军鼓。
“我去!遇上你这种执事,不爆粗口才怪!”
二宫烦躁地抱住手臂,注视着面前这盆形状抽象,色泽黝黑,气味古怪的菜。
他很坚信,自己那么多年来的漫画龄和游戏龄,要接受一个穿越男主人公的形象并不难。
但他也相信,任何一个尝试穿越设定的普通人,是不可能接受一个自称是万能执事,实则是一个深藏无限破坏力,绘画烧菜一律不会的麻烦制造机的!
他将那盘焦得很艺术的鱼排推向一边,斜眼送给樱井一个隐忍的微笑。
“樱井执事。”二宫仰起脸,樱井执事应声低下头,淡定的神情和脸上还未擦净的灰渍格格不人。
“你除了炸厨房,毁图纸,屁话多外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樱井执事仍是一张静如止水的脸,仿佛二宫列举的事情都和他无关。
“派不上用场的话,老爷爷也不会发我那么多的工资,把你交给我来管。”樱井说着便将那盆黑炭又推回到二宫面前。
二宫叹了口气,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他亲生老爹情愿把钱扔进雨刷器厂,也不会去雇樱井员工来给自己帮倒忙的。
想归想,说归说,他拿起那盘挣扎在退让之间的鱼排,放在执事鼻子下,“樱井执事,你以后的工资减半给我,我就不用你来管我了。”
樱井执事不动声色地推开自己的杰作,对着二宫眨了几下眼睛。
“少爷,这不合规矩。”
二宫眯起眼,虽然是坐着的,但仰起脸时,扫过来的目光却依然犀利无比,危险系数依旧很高,“那就把你的工资全给我,我来管你吧。”
樱井的脸色顿时比焦鱼排还黑,“少爷,老爷知道了会哭的。”
06
二宫饿着肚子,猫着背和樱井执事前往琴房。
悠长的走廊仿佛迷宫的通道,他四下望了一番后,更加肯定这种探险般的场景布的确够绕。
这里倒是很合适作为推理剧的命案现场。想到这里时,背脊忽然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二宫汗毛也要竖起来了,警觉地以不标准的格斗姿势跳开几步后,挥起拳头对准眼镜片反光的樱井执事。
“干嘛呀,走的好好的居然跑到我后面偷袭。”二宫松开拳头。
“少爷,走路时表猫背。”樱井执事推开他的手。
“这你也要管?”二宫松开拳头,不屑地瞟向画框里的胡须伯爵,“你还真是个事妈。”
樱井翔毕恭毕敬地纠正他,“我是执事,少爷。”
“事妈。”
“执事。”
“事妈!”
“执事!”
“事……”
“少爷。”樱井执事这回不等他喊完就厉声制止住他,“就算你在这里耍赖,还是要练琴的。”
被戳破小心思的二宫也不慌张,伸手拍了拍樱井平坦却又僵硬的肩膀。
“樱井执事。”二宫斜眼对上那对不自在的肩膀坏笑,“就算你在这里垫了足够的垫肩,还是不能改变溜肩的事实。”
樱井执事抽抽嘴,“这和您练琴没关系吧?”
二宫坦诚地点点头,“没关系。”
“那您……”
二宫的笑容越来越甚,手指饶有兴趣地在他肩上绘出原始线条。
一条梯度颇大的斜线。
“我早就想说了,现在正好找到机会。”
【待续】
440 LZ2012/2/24 18:48:00
《推门请三思》
07
琴房比普通的房间还要大一点。
屋外稀疏的阳光渐渐随夕阳聚拢起来,红日周遭的云层也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橘红的光带像是变了色的斑马线,纵横交错地在地板上排开。
重金色的光电在黑白琴键上聚聚散散,偶尔又转移到樱井执事的眼镜框上闪烁起来。
二宫歪过脑袋和他挤坐在一张琴凳上,黑白琴键在那双修长的手指下起起落落,像是连绵的江水,水波被风徐徐地推着。
二宫在这种时候有点恍惚了,雕琢繁复的窗棂却总把他拉回现实。
一曲终了。
樱井执事转过头时发现二宫看着他的脸发愣,眼里聚散着的光芒被陡然响起的轻咳声完全抖散。
二宫眨眨眼,避开樱井疑惑的目光,手指也在琴键上留下指纹,“看来你还不完全是个废柴。”
樱井执事皱眉,“少爷。”停顿时看见二宫被夕阳染红的脸,又把到嘴边的话改口了,“你这算是在夸奖我吗?”
二宫不理会他的问题,手指随意地在琴键上摁下几个音,看似无心,但那几个音连在一起时却异常美妙。
“钢琴我也会,还用不着樱井只是你来教我,换一项吧。”
樱井以牙还牙地同样无视他最后那句提议,只是把双手拱呈倒扣的小碗状,重新放回琴键上说,“那我们四手连弹一曲吧?”
第一个音符被樱井翔按出时,二宫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响起了闹铃。
他慌张地放下手,脑子里的种种顾虑浮现在黑白交纵的光滑面上。
他是穿越过来的。一扇门开合之后,他生活的二十一世纪便被一张辽阔的庄园图代替。遇到的人只有樱井翔,但这个一口一个少爷的执事却用很快的速度让他融人这个不熟悉的时代。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古董级的人物,年龄换算到现在应该比他爷爷还要大,但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却忍不住想亲近这个人,想吐槽这个人。
可说到底,他们还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两个时空的人。
而他,压根也不是他口中一直唤着的少爷。
“樱井执事。”二宫迎上他投来的疑惑视线,双手盖在膝盖上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不是你的少爷,你一开始只是认错人了,那要怎么办?”
樱井执事也将手从琴键上撤走,锁紧眉头,还是先喊了他一声“少爷。”
二宫被这声“少爷”搞得更加焦躁,扭动膝盖索性叉开腿跨坐在琴凳上和樱井面对面。
“算了,我就实话说了吧,我不是你的什么少爷,也没见过你的老爷。最重要的是我压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二宫一口气将实话吐尽后轻松不少,但那种坠楼般的失落感却像是被加上了加速器。
“我知道。”樱井执事的手重新搁回琴键上。
二宫第一下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听到如水般的琴声才缓过神来叫道,“你知道?!”
“当然知道。”樱井侧过脸,表情被最后的那丝余光照亮一大半,“是我带您来这里的,您忘了吗?少爷。”
【待续】
445 LZ2012/6/17 10:47:00
生日快乐!
《谁师父》
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小徒弟提起右膝,张开双臂,歪歪扭扭地顶住半个西瓜皮练平稳时,他那童颜猫嘴恶魔心的师父正盘腿坐在大岩石上纳凉嗑瓜子,顺便拿瓜子壳瞄准对面空地上时不时低头哈呀的胖麻雀们。
大鹏展翅状的小徒弟左摇右晃如撞钟,从发根渗出的细密汗水流过眉间的数重山川,滚过鼻头,贴住下巴落在地上后,砸出禸眼看不见的小浅坑。
师父嘴角含笑眼中带光,嗑瓜子的声响断断续续,起起落落。他今天一大早起来反常地没打游戏,一心一意地监督小徒弟好好顶西瓜皮。
目光如炬的小徒弟倒是始终如一地只看肥嘟嘟的胖麻雀,坚决不去看一脸惬意坐姿可爱的师父。
[好像会很好吃呢……]
舌忝 舌忝 舌头,吸吸鼻子。
小徒弟委屈地低声嘟囔,“师父,我腿麻了。”
师傅挠挠白皙的颈背,稀疏的树荫过滤了浅金色的阳光,师傅眯缝起双眼,露出狐狸一般的表情,略显尖锐的声音带上命令的口气,让人刹那间肃然起敬。
“不行,功夫没到家,继续站,别乱动。”
圆滚滚的麻雀胖得都看不到细脚丫,它们默契地东张西望了一阵,试图窥视师徒之间隐秘又信息量巨大的眼神互动。
小徒弟先将两腮鼓得高高的,以表一上午的愤慨之情,瞄见师父双眼中的凌冽寒光,又一鼓作气地泄了个光,瘪瘪嘴后改为眼神攻击,乌黑圆溜的眼睛好似熟透的杨梅,稍加用力就能挤出汁水。
小徒弟苦逼地说:“可是师父,我饿了。”
肚子的“咕咕”叫应声而来,像是艺人手里拉坏的二胡音,施施然地飘进师父耳中。
“吃吃吃,就知道吃,才吃过早饭又要吃第二顿了!”
师父撒了手里的瓜子,留了一粒开口的瓜子壳,凝神一掷,送往小徒弟皱起的眉心。
中招的小徒弟像狂风中的枯叶一般,晃来晃去后终于是摔了脑袋上的西瓜皮。
“PIAJI!”一声,仅剩的西瓜皮脆声落地,裂成不等分的两瓣。
受惊的胖麻雀动作意外得敏捷整齐,啄食小分队瞬间乱作一团,振翅而飞。
小徒弟甩甩手,抖抖腿,捂住肚子,俯视被分了尸的西瓜皮遗骸,心有不甘地申辩道:“师傅早上做的菜包这么小,里面的馅儿还没花卷上粘着的葱末大,再说这都练了一上午了,早该,早该……”
小徒弟一看见师父就容易说话吃螺丝,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后被蹲在地上捡西瓜皮的师父无视。
师父长着一张全方位无死角的少年脸,说话口气却像是历经沧桑看破红尘的高僧,“哎,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个赔钱货做徒弟,以前顶多少碗就摔多少,现在换西瓜皮摔得更勤快。阿翔你这样子不行的啊,都说治溜肩要先从基本功练起。”
小徒弟被师父拍得想飙泪,忍着左右肩膀不平衡的痛大胆提议:“师父,你看西瓜皮也用光了,不如我们先开个瓜,一人一半作为备用吧。”
师父仰天长啸:“……赔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