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念这样的孩子，并不是浓眉大眼的那种阳光帅气，也不是眉目深邃的帅气，五官分开来看也不出众，勉强能称道的也就是小脸而已。但不出众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却另有一种味道出来。他皮肤白皙，眼珠大且黑，微笑的时候两边嘴角上翘，若是刻意装出可爱的样子来，简直就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型犬，很是讨人喜欢。
大野当然也不可免俗。
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知念的时候，看上去很乖巧的少年刚刚逃掉了开学典礼，从走廊那边跳下来，落在中庭。
躲在墙角抽烟的美术老师吓了一跳，半张着嘴看着一点也不慌张的学生。
“学长？”
烟燃到了尽头，灼热的温度让大野的手一抖：“烫……”
“咦，学长在抽烟吗？”
被年纪要小上一轮的学生称为“学长”，换个环境下大野说不定还觉得会饶有兴趣的逗逗，但是现在也只有尴尬的笑笑。
“放心啦，我不会检举学长的，学长也请当做没有看见我哦。”
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话的知念让大野哭笑不得。怎么看，年近三十的大叔也不会是高中生吧？
“那个……”
知念歪着头。
“我是老师。”
言简意赅的表明自己的身份后，知念却依旧全然不怕，只是笑的更加可爱。
“我知道啦。”
大野忍不住想要咳嗽。
知念却好像全然无事的凑了过来。
“老师躲在这里干什么呢？也不想参加开学典礼？”
一年之中只有开学典礼这天学校允许参观，整个学校凭空多了许多学生，吵吵嚷嚷的都聚集在操场和礼堂，给校园添加了几分集市色彩。
大野倒不是讨厌吵，他只是纯粹忍不住想要抽根烟而已。他并没有向知念解释他想抽烟的心情——就好像一个人慢慢的变老，等着时光在你身边流过你却没有啥事可做，只能蹲在原地，来上一根烟。大野觉得他有时候喜欢犯二，犯二的时候老抽烟。
本来嘛，谁的人生不都是这样过来的，那种无处可去的孤立感，说到底也只不过是生活给懒得欢月兑的去找伴的人的报复罢了。
“嗯，老师在这边抽根烟。”大野厚着脸皮又从口袋里摸了跟烟出来。
知念伸出手，半路截下了那支烟：“老师有火吗？”
看半大不小的毛头孩子点烟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怪异，尤其是知念点烟的动作一点也不生疏的时候。大野想为人师表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一把夺下学生手上的烟，一拳将学生打醒，然后热泪盈眶的说：“这个世界这么美好，为什么要抽烟呢？来，跟着老师向燃烧的夕阳奔跑吧！”
而现实是，大野老师和刚认识的学生一起，蹲在墙角，抽烟。
“我叫知念，知念侑李，是今年艺术班的新生。”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知念和一群一年级新生一起乖乖的站在美术教室里，像模像样的介绍自己的名字，全当之前没有见过大野。
大野有点遗憾。
毕竟蹲在墙角和学生一起抽烟的经历并不那么多见，他还以为知念会牢牢记上一段日子。说不定他的头衔，可以由“美术老师”变成“和我一起抽烟的美术老师”。
自我介绍完毕之后，大野点点头，当做知道了有这么些人人社。接下去就是社长煞有其事的念上一段规章制度，再之后是每个人交上两幅画——两年的社团生活就算是过的七七八八了。
轮到知念交图上来时，社长的表情很是难看，大野忍不住伸长脖子瞅了瞅。
……两幅蜡笔画，程度堪比五岁的小朋友。
忍不住笑了出来，站起身来从社长手里抽过了画：“这个……”
知念眼巴巴的望着他：“老师我会努力的，每天下午都会过来练习的。”
作为课余的学生社团，美术社当然不存在什么门槛一说，大野也没有把知念说每天下午都会过来练习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咳嗽一句，摆出老师的严肃样子来：“把这两幅画拿回去，下次补交两张水彩过来。”
知念露出为难的样子，微微皱着眉头。
大野心里暗叫一句，“牙白”。那样干净爽朗的男孩子，漂亮的眼睛里露出点小小的委屈和难过，简直就是正中他喜欢的红心。
要对学生下手的话，也太那个什么了一点。
心中的防御墙就要抵抗不住，大野赶紧挥挥手，表示今天大家自由练习。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遍布美术教室的各个角落。
即使坐在画布前，被击中心灵的大野老师，依旧忍不住偷瞄坐在教室另一头的知念。
男孩子的笑容很可爱，皮肤细腻有弹性，十六、七岁的少年随意的穿着高中校服，微微敞开衬衫的领口，就给人一种禁欲般的诱惑感，有着猫一般的嘴角和猫一般的眼睛，却比慵懒的猫咪更加灵动。真是要命，大野倒吸一口冷气。
他刚好是在感情和性欲的双重空窗期——而且前者还空窗了很久，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已经反应过来了，涨涨的难受。大野想对着学生产生这样那样的绮念也太不道德，要不然，今晚还是去酒吧玩玩吧。
尽管空虚，可至少可以在心灵被填满前，先填满身体。
呃……又犯二了。
大野又忍不住想要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