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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坂西玉三子2012/1/3 16:03:00
无考据胡诌,请当成架空看。
雷
黑
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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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润小的时候,相过面。说眼带戾气,不是有福的命。
当时他懵懵懂懂,听不出好坏意思,只轻轻舌忝 着手里的烤海菜。一旁的中居正广用一种看不透的表情拉着他。走过日本堤,穿过浅草寺,最后一脚跨进圣天町的门槛。
这一人便是大半辈子。
01
明治二十年春,猿若町的染井吉野比往年开的更早些,不过四月的时节,便已压满枝头,连着吉原一片,红云翻叠。
接到「天览」消息时,森田座座头中居正广正在清点出演「道成寺」的行头,纹满紫藤花柄的和服撑在熏笼上,小役们匆忙干活,一旁的生田斗真手里抱着清姬的华丽头饰,小心翼翼的往木匣子里收。
中居正广是这里最大的权尊,他不开口,便没有人敢妄自出声。直到松本润穿着「寺子屋」户浪的女形戏装跑来,才稍稍有了小声议论。
「谁让你跑的?」
还未开口就被中居的话绊住脚。松本润已經十九岁,是森田座新辈中唯一的「女形」,可他如今却只能扮演类似「妹背山」中阿三轮之类的乡间村姑之役,这离中居最得意的「鸣神」却还相差太远。
「听到消息就回来了。」
这样的话实在难以当做理由,松本润的头几乎挨到胸口,手捏着袖摆,声音低不可闻。
生田斗真在一旁却不好说话,他明白中居的规矩,这时若是出声,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松本润被罚抄写一百遍《伊达娘恋绯鹿子》。那是他两个月后要上演的戏目。
猿若町的夜晚是吵杂的。
相隔不远便是吉原,游女们娇腻的招呼声在充满脂粉甜香味的空气中弥漫,松本润有些生气的关上窗户。
他只穿了一件新桥色的直衣,微长的发绾在脑后,一旁矮几上是已经抄写了大半的文卷。
「我拿了雜煮来。」斗真也不敲门,直闯进来,身后跟着相叶家的雅纪。
松润将他二人让进来,又哗啦一声,推出半边的空桌。眼睛盯着那锅依旧在翻滚的食物一动不动。他自早起至今未曾进过一口东西,早已饿得手抖。也不管其他,直直用手去拿,被烫的大叫。
「小声点,会被骂的!」斗真去捂他的嘴。
「我听斗真说你被中居先生罚啦」相叶从怀里掏出一叠和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了好些字。他祖上原是旗本武士,维新后失了靠山,如今家道中落,便投在文士堂本刚的门下,以替歌舞伎写戏本为生。
「哼」推开斗真,嚼着满嘴的杂煮,松本也不回话,只扭头伸手将刚才堆乱的文卷小心翼翼一张张卷起收好。
「这次是关于德川家康大阪冬季战的故事......」还未说完,松润已经站起身,将相叶往门外推。
「喂喂,听我说完啊!」
「反正你写武家的故事,不可能有我的份,才表听!」或许是被中居教训了太多次,甚至有些自瀑自弃起来,松润拦在纸门前,瞪着眼睛。
「可是森田座只有你一个女形,等中居先生不干了,你总.....」后面的话被隔在纸门外,接着戏本也被扔出来,飘飘荡荡地散了一地。
「你这是何必?雅纪也是好心。」生田是松本润在森田座为数不多的几个玩伴之一,青梅竹马。前年因为香取的离世,他顶替了立役的位子,是猿若町新展头角的后生。
「反正我一辈子也演不了鸣神。」面前的杂煮失了滋味,松润陷人莫名的颓丧中,话语间带了赌气的意味。
「哎?我还等着松本绝间姬来勾引我这个鸣神上人呢!」
于是,生田同相叶一样,被轰了出来。
14 坂西玉三子2012/1/8 0:36:00
其实题目是「花に嵐」,源自「月に叢雲花に風」,花遇瀑风雨,好事多磨的意思。
竹马因为不涉及H,所以攻受不明OTZ(被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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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居虽看似严厉,实则虚张声势。晚食过后,他寻了个理由,找来斗真。众人心下明白,多半是为了松润的事。
生田斗真是中居众多弟子中,跟随他时间最长的。刚出生便被丢弃河中,顺着隅田川漂下来,正遇见失魂落魄的中居正广。
于是也不知是中居救了他,还是他救了中居。
对于这段往事,中居从来是闭口不提的。他对自己的事一向说的甚少。斗真仅从师兄弟们口中听闻过一二。
中居当年是猿若町最炙手可热的役者,据说有财阀家的少爷撒了大把金子捧他,后来那人为家族逼婚,中居甚至与他结下情死的约定。只是,在一个飘雪的冬日午后,两人一同离去,最后却只剩中居一个人湿淋淋的独回,以及怀里睡着的斗真。从此,那男人再未露过脸,而中居则继承老座头的位子,撑起了这里的半壁。
说这话的时候,风间的脸上满是兴奋神色。一堆孩童挤在一起,蒙着被子,仿佛夏夜玩百物语一般激动。那时,香取慎吾还活着,他总会在风间说到最精彩的时候,点着油灯出现在和室门口,故意重重的咳嗽,一群人做鸟兽散,故事总是被留到下一次,却永远没有说完的那天。
生田斗真常想,或许香取慎吾真的有三只眼睛。两只在脸上,脑袋背后藏着一个,到了夜晚会飞出来,犹如百鬼夜行抄里说的飞头蛮。窥探这里每个人的秘密,所以才能与中居成为歌舞伎町最合衬的手足。
为了断定自己的猜测,斗真甚至趁着午睡时,去翻过香取的头发,可是除了和自己一样的脑袋,他并没有找到任何不同的东西。这个疑问缠绕了斗真整个童年,直到香取去世。
其实他是怀念的,那种无忧无虑的童真时代。可是如今,随着中居日益憔悴的脸,他觉得自己也在慢慢老去,他终究会同这里的每个人一样,生于斯,逝于斯。一辈子也挣月兑不得。
「在想什么?」
中居进来时,看到生田斗真正在出神,连桌上的茶瓮响了,也不理会。
「啊!没什么没什么,您来啦。」赶紧将风炉熄灭,生田端坐到一旁,不敢去看中居的脸。
「他还在抄?」并不拆穿,中居一边烫着茶具,一边淡淡地问。自从香取慎吾死后,他便一直如此,无喜亦无悲。或许,从那个雪夜开始,他便失了喜怒哀乐,一同他的心,都被埋葬在了隅田川畔。
「是,还在抄。」
「其实,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也一样只能演阿染之类的角色。就算是被逼着扮雏鸟,也不是味道。可是后来,有一天突然就懂了......」
斗真不明白这样说的用意是什么,也不敢答话。他记忆中,中居并不是喜欢用自己来做比喻的人。
「让他别抄了,明日早些起来,陪我去拜访内务卿大人。」
25 坂西玉三子2012/1/13 15:08:00
不用怀疑,S先生仍旧是毫无新意的少爷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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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中居便带着松润坐上马车。
那是一辆花费一扎银货租来的四轮洋车。松润只在早前去子爵家时坐过,算来也已经隔了三年。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经意间便从指间流走,留下一如座头眼角上的细纹,抹不去也擦不掉。
因为走的外坂道,一路可以看见孟春景色。松润凑到窗户边,透过玻璃看路上的行人。大多是谋生活的担夫,间或有一两个穿素色和服的女孩,怀里抱着格纹布包裹,瞪着眼睛回望过来。松润赶紧放下帘子缩回来坐好,不忘用眼角余光去看中居,对方依旧闭着眼小憩,于是少年大大松了口气。
内务卿樱井家坐落在千代田旧萨摩藩址的高地上,是一座建造于宽政二年的老屋。深墨色的大门上刻着大寒樱的家徽纹样,刻板而沉重。
樱井老爷年轻时,曾拜在吉田松阴门下,与高杉晋作,久坂玄瑞有过生死之交,是长洲五杰之一。留洋归来,参加了两次征伐,受天皇器重,被赐予侯爵头衔。升为外务卿后,更是一心推行「鹿鸣馆外交」,颇受非议。此次的「天览」,便是他的提议。
马车一路绕到了侧门,有候在一旁的侍人将他们引进来。
果然还是被瞧不起吧。不然为什么不能进正门呢?
松润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去偷看中居的脸。结果廊下的石英钟陡然敲响,少年吓得差点绊倒。
慌忙间抬起头,正对上侍从毫无表情的脸。对方的视而不见,反倒让松润更觉得难堪,他佝偻着脖子,仿佛一只小心翼翼的猫。
主屋是传统的和室,方正的样子毫无生气。只是庭院中的大岛樱却开得繁盛,庞大的枝桠几乎覆盖了半座老屋。绕过曲折的回廊,是和洋混式的侧屋,比普通部屋宽大的窗户上印着五彩天使像,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着来客。
讨厌这个地方!
松润悄悄下了定论。并不是因为隐含了炫耀意味的气派,而是没由来的压抑感让他抗拒。
住在这里的人真可悲。
突然从精神上生出莫大的优越感,少年觉得自己没必要如此谨小慎微,于是挺直了背,连走路也带上了轻微的摇摆。
客厅在穿廊的尽头,里间是纯洋风的摆设。雪白的天顶上巨大的水晶灯显得格外炫目,那是英国的舶来品。
市村座与中村座的座头早已到了。身边各自带了一个十几岁的随童,穿着艳丽,正襟危坐。相比之下,松润身上的浅藤色朝颜花柄长衣未免太显素色。
中居不开口,微微欠身算是打了招呼,他从来是如此,冷淡且傲气,这在町内人尽皆知,另两位座头也习以为常,并不理论。松润上前鞠躬问好,很快便有人进来将几个小役带去隔壁侧屋吃点心。松润起身时,瞄见中居手中的剧目帖,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劝进帐」三个字。
早知这样,就不该带自己来。
少年坐在客室的沙发上生闷气。弁庆与义经的故事里根本没有他揷足的地方。反倒是斗真更适合。他实在弄不懂座头到底在打算什么。
另两个少年,他认识。泷泽雪之丞与中村七之助。算是一起进学的同辈,可登台却比他早。在松润尚只能在夏演上打下手时,他们已经可以参加每年的「颜见世」表演,偶尔在报纸上也能看见照片与评论。
怎么看都是自己最差劲。
望着面前矮几上的精致茶点,少年气鼓鼓地毫无食欲。
胡思乱想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晃神已经傍晚。门外传来人声,似乎是座头们出来了。前一刻还在相互较劲忍耐的少年们赶紧起身迎上去,松润还意外踩了泷泽的脚。
中居捧着一只不大的木匣子立在廊下,依旧是冷淡的眉眼。见到松润便交给他,意外的沉。
有人按原路引他们出来。
「饿了么?」
临上车时,中居问。
松润抱着木匣子差点撞上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中居突然笑起来,眼角显出好看的皱纹,摸了摸少年的头。仿佛一个父亲。
「哪里好呢?你想吃什么?」
松润几乎受宠若惊的看着座头的提问,还未开口,下一刻就被马车的颠簸几乎摔出去。幸而中居眼疾手快地抓住他。
「快点快点!大少爷的车要进来!」
隔着马车门可以听见外面嘈杂的人声。松润放下匣子,拉开小窗帘。有黑色的汽车堵在外务卿宅门口,隔着窗帘看不真切里面。旁边横着两辆马车,动弹不得。
松润刚想下去,就被中居一手挡回来,拉上布帘,甚至连门都被关上。少年不懂座头的用意,也不敢反抗,只能静静缩在车角。
似乎是将马车避去了一边,能听见几位座头下车赔礼的声音,松润不懂自己为什么连气都不敢喘。
「走吧。」
中居坐回来,却没有去看他。又变回原来冰冷的眉眼,仿佛刚才的慈蔼只是错觉。
松润盯着怀里的小匣子,轻轻叹气。
58 LZ2013/4/19 13:42:00
02
随着弥生狂言的开演,松润变得忙碌起来。因为预备天览的关系,中居大多时间不在町内,而身为其嫡系传人的松润就势必要挑起这一季演出的重担。
所以当再次遇到相叶雅纪时,他正在后楼上涂白脸,生田斗真的声音从前台传来,是义太夫净琉璃作品中的名典——时代物·千本樱。
作为立役,生田算是这一辈中最出彩的新人,他比松润小一岁,不过18岁上下的年纪,却已经能和中居对戏,惹人嫉妒到眼红。但松润和他是好友,不会生出这样罪恶的念头,可若说不为自己着急那又是假话。在成人式之前若是还不能有得意之作拿出手,那他这辈子恐怕就只能蜗屈在这方天地里,永无出头之日。
「小润——」
相叶手中抱着团布包,打开是一方印着龙丹菊纹样的木匣。松润知道,那是堂本刚让他拿来的东西。
堂本刚的曾祖母原是先先代天皇的姨表姐妹,后来下嫁丹播堂本氏。因为这层姻亲关系,即便是原先的武家派系,在维新后也依旧被奉作上阶华族。而身为本家独子的堂本刚更是身份尊贵,如果他没有遇到那个同姓人的话。
关于堂本刚和那位同姓役者的事,松润小时候便曾听师兄弟们提起,尽管他对这类事一向兴致缺缺,可毕竟是轰动一时的话题,恐怕上至皇亲下至庶民都有耳闻。内容其实很简单,名噪一时被唤作光一的女方在台上出演心中物之际,假戏真做,引颈自刎而死。那之后,堂本刚便在药师寺出了家,与本家彻底断了关系。不过,其中真假却无人能说得清,就如同当年中居的那段往事一样,只是一传十十传百地口头流说,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堂本大人又让你带了什么来?」
因为刚涂完脸,松润并没有转过头,只是从镜子里望着对方。
「这是刚先生让我带给你的鹿子饼。」
尽管已经出了家,他们却仍坚持按照俗名称呼堂本刚,不过那个略有些发福的男人并不表示异议,他似乎永远都只是笑眯眯,对一切都毫不在乎。
「替我谢谢他。」
松润站起身,朝着那盒点心行了礼。又指了指矮桌上一叠被印压整齐的文稿。
「这是?」相叶问。
「这是你上次拿来的——关于大阪冬季战的文稿——」
声音越来越低,话也含混而过。松润由一旁侍童伺候着换上阿七的服饰。
「也就是说——小润你要演?要演!?」
「要由座头看了才能算数啦——还有你好吵——」
嘴上这么说,可松润的声音是轻快的。知道友人的心口不一,相叶也跟着笑起来,意识到对方很快就要上场,新露头脚的年轻剧作人告了辞。
「下次记得带小春来玩——」
走下木楼梯时,松润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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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把这盒东西送去座头房里。」
登场前,松润这样交代。小小的侍童还没长开,小鼻子小眼地仰头看向他,一脸疑惑。
「可是中居大人每次都会扔掉——」
「扔不扔掉是座头大人的事,可送不送是你的事。」
被唤作知念的男童似懂非懂地点了头。在他看来,一向温柔的松润那过于严肃的表情满是压迫感,在还没有意识到之前,便已然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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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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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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