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楼上住了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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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221B2012/1/24 0:05:00
还是没有能赶上在正月初一——亲爱的I的生日当天发第一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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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胡乱散布（哦，某人坚称那是按照某种仅他自己能够理解的逻辑“整齐”的摆放）在整个起居室的那些报纸、照片乃至胡乱涂鸦的便签均已一一收到大大小小的十多个文件夹中；书桌上除了一台笔记本再无他物；两个沙发精准地对称而立；睡袍放回了卧室；拐杖挂在进门处的衣帽架下层；小提琴放进了琴匣而琴匣放在了柜子里；擦得锃亮的茶几上摆着遥控器和两部手机——上沿齐平。
地面、天花板、吊灯和窗户与上述提到的一切事物一样干净——除了窗帘，它们被拆下清洗还不足4小时，还没来得及重新挂上。
而厨房和一件卧室里，正传来继续打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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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德森太太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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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亲爱的，你们在干什么——？”语尾略微上扬，表达出女士对于这一改变虽然惊奇，但无不赞赏。
“如你所见，亲爱的赫德森太太。”一个身材颀长深目高鼻的年轻人从自己的卧室里探出头来，蓝眼睛里露出一丝迷人的笑意，“清扫。”因为劳作汗水濡湿了额发，导致几缕刘海贴在了眼睛旁边，年轻人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头，这个随性的小动作越发显得他——俊美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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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清扫，当然。”饱经世故的老妇人不动声色地点头，将两大袋采购成果放进了厨房，并熟练地对“哦赫德森太太明早我希望吃嫩一点儿的煎蛋”回以“我是你们的房东不是女管家”。但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她禁不住走向镜子，对着里面的那个自己“商量”：
“我觉得今天的夏洛克有点儿……异常迷人，你认为呢？”
在得到了“答复”之后，赫德森太太深思了一会儿，然后再度确认：“不管怎么样，跟他在一起，亲爱的约翰是绝对不会感到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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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约翰，你的茶——”一杯热腾腾的大吉岭红茶被摆到了茶几上。
“……别叫我约翰。”长沙发上传来闷闷的声音。
“这杯茶不是给你的，泷泽。”声音里带着几分捉狭，“这是约翰喜欢的。”
“……”不知是自己思忖还是被劝说的结果，干了一下午清扫工作此时一根小指头都不想再动的人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精疲力竭地啜了一口茶，一头浅发的男子表情严肃地看向同伴：“现在可以讨论了吧，这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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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是伦敦时间2012年1月29日21点11分。
那场令所有当事人都大惑不解的灵异事件已经发生了8个小时，并且毫无结束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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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梳理一遍事情经过吧——”用力地擦了一把脸，约翰·华生，或者也许此时称他为泷泽秀明更合适的男人走到书桌前翻出笔和纸又回到沙发这边坐下。
“革命的千秋乐是在下午16:05分如期结束的，翼的tour札幌场那个时候刚刚开始。”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异常。收拾完东西之后，我请辛苦了一个月的锦织前辈、优马和其他后辈、STAFF去KTV放松一下。”
“而翼在结束之后，也跟几个后辈还有STAFF一起去喝酒。”
“差不多是在晚上9点过10分左右，翼给我打电话，说今晚的月亮特别漂亮，让我也一起看一下，我就拿着手机到了外面。”
“那的确是很不寻常的月亮，又大，又白，又亮——我抬头时简直觉得那光芒是铺天盖地般的压下来，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_Tun噬了。”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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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当我们恢复意识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虽然是貌似悠闲地坐在一边看着泷泽奋笔疾书，但今井翼——当然，大家可以想见，他此时正使用着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身体——也在努力地思索，“我们突然出现在这个起居室里，并且——”他有些抱歉摊手：“不知道为什么，会占据你们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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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贝克街221B，赫德森太太所出租的这套小公寓里，目前住着两具成年男子的躯体，以及四个灵魂。
除了躯体本来的主人夏洛克·福尔摩斯和约翰·华生，还有从地球另一侧的岛国来的今井翼和泷泽秀明。而且令人不解的是，虽然各自的独立意识都存在着，但只有今井和泷泽才能控制身体——这样大家想必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在面临着如此冲击的情况时，他们会将整理起居室、厨房以及夏洛克先生的卧室当做首要任务。
当然，将此视为一种暂时性的逃避也未尝不可。毕竟，这种事无论是降临到谁身上，都不太可能马上恢复镇定并想出应对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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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问题是，我或者翼，都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日本那边的任何人。”泷泽眉头紧锁，手里的笔无意识地一下下敲击着茶几，“甚至在网络上也找不到任何消息。”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件好事——说明事情还没闹大。”
“所以我们需要尽快赶回日本，寻求解决方法。”
“别的不说，2月3日就是翼的下一场tour——我们只有4天时间了。”
“必须马上动身！”
泷泽秀明如此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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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夏洛克大概正在对你的同伴表达他的意见。]
泷泽听到一个温和的男声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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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听到”也许并不确切，因为这个声音是直接回响在他的意识之中的。而且按理来说对方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英语，但他却能完全无误地理解对方的意思——同时他也确信，自己说出甚至只是想对对方说的话，对方也能悉数接收。
因为那是约翰·华生，与他分享着这个躯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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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知道这么做会给你们带来很多不便，但我们必须——]
“泷泽——”
正当泷泽秀明试图向“同居者”解释立即回到日本的必要性时，他听到今井翼开了口——对方之前也陷人了一阵沉默中，不问可知是在与他的“同居者”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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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我们可能不能就这样直接回日本。”今井翼又说了一遍。
在搭档把“为什么？”问出口之前，他主动地接了下去。
“福尔摩斯先生他们现在正在追查一个很重要的案子，与一位夫人的名誉攸关——”
“他们已经撒下了网，2,3天内就能收线——那就是2月1日，我们还有时间赶回日本。”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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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向泷泽或者说华生医生的眼睛。
“福尔摩斯先生告诉了我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个案子里涉及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它的名字是——”
“月亮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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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221B2013/2/11 0:57:00
夏洛克先生的雇主，将四个人一并留在伦敦的奥维莱特·史密斯小姐是位精明强干的职业女性，最优秀的秘书类型——她之所以会陷人窘境，完全是因为某位爵士的一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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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登爵士是一位收藏家，对远东的宗教物品尤其感兴趣。”泷泽秀明开始转述。
“智力水平低下得犹如一只水獭——长相也很类似这种生物。”今井翼沉默了几秒之后嘴角抽了抽，给出了补充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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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拍卖会上搞到了一块宝石，然后发现那是著名的月亮宝石的四分之一。”
“而他就像每个啮齿类动物一样有收集癖，所以决定要把其他三块也搞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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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找到的第一个人正是史密斯小姐的雇主，卡拉瑟斯先生——”
“新上任的雇主，前雇主不成材的侄子，在叔叔死亡后捞到了笔相当丰厚的遗产——一栋临河的房子，几幅伊丽莎白时期的油画，还有这颗月亮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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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位卡拉瑟斯先生突然宣称宝石丢失，并且指控史密斯小姐是盗窃犯，理由是在他查看之前一分钟史密斯小姐刚刚开过保险柜。”
“史密斯小姐是清白的，这点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因为如果不是她提出根本没有人知道老卡拉瑟斯先生有这块宝石。但她无法解释宝石是如何凭空消失的——那天晚上她的确按照例行程序开启过保险柜确认贵重物品完好无缺，而就在她刚刚离开房间时卡拉瑟斯先生就大喊大叫起来——当然这时保险柜里放宝石的匣子已经空空如也。我们必须要尽快为这位女士恢复名誉——虽然雷垂斯德有能力处理这种事，但一旦被请到苏格兰场喝茶，无论事实如何都将对史密斯小姐的职业前途造成不可逆转的重大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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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基本掌握了当前状况后，真正的泷泽提问。
“福尔摩斯先生已经跟卡拉瑟斯先生约了明天早上9点半到他的房子去拜访。”稍微沉默了一下后，今井翼代答，“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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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月30日，9:30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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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翼感到不是那么愉快。
好吧，他感到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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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不能怪他——毕竟迄今为止，能够跟大侦探相处和谐的人只有一个半——一个医生，半个探长。而在经过了最初的几个小时的礼节性的相互包容后，进人到工作状态的福尔摩斯先生显然已经瀑露了本性。
那就是说：急躁，随心所欲，颐指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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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下，视线右转30度，看一下柜子下面。]
[换一边脸着地，看那个书桌底部。]
[起来，头抬起来看天花板——不对，是靠窗子的那个角。]
[闻闻那个罐子有没哟特殊气味。]
……
考虑到今井翼那一向温和的性情和重视工作的职业操守，我们得公道地说一句：如果福尔摩斯先生肯解释一下他的意图而不是只是飞快地发布一个又一个命令的话，情况大概会好得多。
但很可惜，侦探先生完全没有在意同伴的感受，而被忽视的人，顺从下的逆反心不断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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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同伴在取得了此间屋子主人的同意后立即展开了毫不客气的搜查工作，这个事实让泷泽秀明有些尴尬，而更加奇怪的是自从靠近这所房子他和医生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压抑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按照之前商定的计划开始与嫌疑对象攀谈。
“您叔叔想必是钓鱼高手。”注意到陈列柜里的某张照片，泷泽决定以此作为开场白。
“啊，我叔叔他的确很喜欢钓鱼，或者说，他喜欢各种运动。”新一任卡拉瑟斯先生此时的表情正是那种适合用于谈论已过世的敬爱长辈的表情，“钓鱼，游泳，登山……我亲爱的叔叔非常喜欢呼吸新鲜空气，几乎每天都要出去走走。即使遇上天气极端恶劣无法外出，他也会在家里锻炼肌禸——‘我亲爱的西里尔，你如果能像我一样坚持锻炼，你也能有我这么漂亮的肌禸线条’——他总是这么说。”
“啊，的确如此。”看着对面那个尖嘴猴腮皮肤苍白的男人，泷泽认为他的确需要运动，“那您呢，您喜欢什么运动？”
“赛马，如果可以我真愿意亲身下场担任骑师。”他们进门后的第一次，卡拉瑟斯的声音里出现了真正的热情，他的眼睛里放身寸出光彩，脸颊上也浮现出了红晕，“下周在曼彻斯特就有一场比赛。之前我本来以为我无法前往了，但是现在——”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简直就像在感谢叔叔那及时的死亡，小卡拉瑟斯先生住了口，难为情地冲着泷泽笑了笑：“请您原谅，说到这个话题我总是有点激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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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约翰，发现了什么？”以“虽然一无所获但非常感谢”告别了明显松一口气的屋主，走向车站时今井翼开口。他微微侧头，示意这是宿主的原话，但提问的内容虽然轻松俏皮，表情却微妙地紧绷着。
在心里与医生对视了一眼，泷泽假装没有发现对方任何情绪上的异常，严肃认真地开始讨论案情：“老卡拉瑟斯先生爱好运动，以一身漂亮肌禸为傲；而小卡拉瑟斯先生缺乏运动，但是狂热的赛马爱好者，下周会出趟门——我很遗憾，这些情报大概没有什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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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帮助，哦，不，亲爱的约翰，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卡拉瑟斯吐露的信息，以及我在房间里只发现了一个哑铃这个事实所指明的意义吗？]
刚才搜查时那犹如操控机器人一般的流水一般的指令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差不多同样令人恼火的）半吐半露。今井翼揉了揉鼻子，强行压抑下吐糟对方的欲望，把“房间里只有一个哑铃”这条信息传递给另外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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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陷人沉默（不问可知是在思索他的提示）时，侦探先生再次开口，内容有……爆点：
[告诉约翰，让他把枪准备好，今晚我们可能要返回此间，在月色下做一次美妙的小小散步。]
[哦，会的，我当然会通知可怜的雷垂斯德，但自己不盯着我可对他那些只有忠诚度可靠的手下们不放心——怕了吗？来自武士国度的先生？]
在听到对方“会用到枪？！那应该交给police处理！”的激励反应后福尔摩斯习惯性地回以嘲讽，对方随之陷人了沉默。
就在侦探先生认为激将法发生了效力之后不到一秒，他发现事态超出了控制——
“泷泽，华生先生，福尔摩斯先生说明天上午再来一趟就可以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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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221B2013/2/11 0:59:00
[来自日本的先生！我再说一次！你无权让我跟我的传记作家分开！]
[……]
晚餐过后，又一场没有结果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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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很少觉得束手无策的侦探发现自己此时陷人了困境：他怒吼、咆哮、耐心地讲道理、甚至利诱的尝试均告失败，那个来自日本的小个子远比他想象中来得还要顽固和难以沟通。而且，因为他们眼下这该死的状况，掌握着身体主导权的人显然才是说了算的那个。
所以，当天余下的时间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说过晚安之后又等待了半小时确认搭档已经熟睡，打扮停当的今井翼“只身一人”，悄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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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1日，1：30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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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回到两三个世纪之前，这个时间的伦敦已经万籁俱寂。但在今天，刚刚结束夜生活的人们正在陆续回家，见不得光的活动只能推迟到更晚的时间进行，这意味着蹲守也需要更长的时间。因为身高腿长，在灌木丛后隐蔽身形异常辛苦的“两个”人，对于必须要在彼此的陪伴下继续这场没有时限的狩猎都感到不耐烦。
但是如果要说两个人中谁更加辛苦，很奇妙的，倒并不是对对方更加不满的今井翼。如果他知道，也许会因为自己无意中扳回了一城而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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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福尔摩斯感到很不自在——对于被迫与陌生人产生如此亲密的关系（请原谅笔者这暧昧不清的形容，但他们的状况实在是，相当特殊），他的耐受度比身为职业偶像的今井翼要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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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于自己的视角、思路、做事方法与普通人不同，以及由此导致的自己行为难于为普通人所理解的结果。如非必要。他从不把时间浪费在让他人理解自己的意图上——反正，等到最后一切真相大白时，他们就会幡然悔悟，发出虽然廉价但依然让人高兴的啧啧称赞。
他没有发现，或者没有在意，这种作风让他与“正常人群体”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让“正常人”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约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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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对他能力大加赞赏，之后更是慷慨地付出了令他感动的信任与忠诚——这些东西甚至比理解都要好得多，对比一下跟自己叫同一个女人为妈妈的那个家伙就知道。
没有人能完全不需要他人的温暖和陪伴，尤其是在得到了这一切之后。
而今晚，是彻底挫败莫里亚蒂教授的阴谋之后他第一次抛下如此重要的合租人行动——而且还是被迫抛下。
这让侦探先生心烦意乱，甚至没有去思考对方这么做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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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先生，你好像有点发抖？还在害怕？]
侦探自己没有发现，他精神层面的异常状态比自己意识到的更加严重——证据就是他虽然保持了犀利而不招人喜欢的谈吐风格，但却格外多话，比如此时。
[……我还好，谢谢关心。]
今井翼简短地回答，同时尽可能不动声色地擦拭掉掌心的汗水。跟宿主相比他要紧张得多——蹲守罪犯，甚至可能会需要用到枪械，这些都是在和平的日本长大的他没有经历过的。出于自尊心的考虑他并不想让对方看出这一点，但很可惜没有成功，在整个晚上不断被质询是否害怕让他很是火大——不过这也许是侦探的策略也说不定，因为在感到生气的同时，紧张感消无声息地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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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动静了！”雷垂斯德比划出的手势让所有人——他们两个之外还有10名police埋伏于此——都蓄势待发。今井翼绷紧了身体，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放置着保险柜的那间屋子的窗格。
开始只是一小片阴影，然后那团影子逐渐膨胀，显出男人的身形来——窗子被从里侧推开，一条胳膊谨慎地探出来，将一根棍状物缓缓地戳进了窗下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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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告诉雷垂斯德行动！]
大约过了五分钟，当那根棍子带着某个不大的物体缓缓回缩时，侦探的声音响彻今井翼脑际。他在下一秒依照指示做出了示意，而苏格兰场的雇员们几乎在他们的头发出命令的同时就蹿了出去。行动无比顺利，两三分钟后，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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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赃并获——”被任性的侦探不加说明地拉着冻了半宿，探长看着从一个绑在哑铃上的瓶子里倒出来的，熠熠生辉的宝石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样，那家伙总是对的，等着罪犯自己送上门是比申请搜查令并进行一场小型水利工程要简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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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在看到那抹明黄色的第一眼，今井翼就产生了一股奇妙的感觉，不自觉地上前接过了宝石开始把玩。等回过神并不无歉意地将宝石交还警方人员时，他发现那个意外的精神软弱的罪犯已经被带走。在手法已经很明显的情况下，他不由对动机感到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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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懒洋洋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因为卡拉瑟斯先生为了偿付他之前赌马所欠下的巨额赌债，以区区3w英镑的价格就将手中的宝石卖给了哈登爵士。但在交货之前，他后悔了——]
所以他决定制造宝石被盗走的假象，以便撕毁交易并在黑市上谋求更高的价格。但贪婪和诬陷良善的代价，大概会比他想象得来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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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他的银行账户里多出的五万块已经被警方冻结，我认为卡拉瑟斯先生可能希望雷垂斯德能多收留他几天——相比于哈登爵士，这次跟他进行交易的人可能不那么好说话。]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因为案件解决&再次获得自我满足而情绪转好的侦探，用这么一句话做了结束语。然后，面对种种繁琐的案件收尾工作他很快就再次不耐烦起来，并要求今井翼立即停止与探长“毫无意义”的寒暄，马上回家睡觉。
在问清楚了宝石将在白天交付到哈登爵士手上之后，今井翼很快满足了宿主的愿望。
部分满足——因为回家睡觉的愿望最后并没有顺利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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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1日，5:30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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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君，也许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这么一个不同寻常的钟点从外面散步回来？”
在今井翼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把大衣挂到衣帽架上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冷冰冰的，充满怒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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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221B2013/2/11 1:01:00
1月31日，9:00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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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亲爱的。”
“早上好，赫德森太太。”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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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经世故的老妇人敏锐地感觉到两个年轻人之间弥漫着低气压，随即明智地决定假装没发现。放下东西走出厨房，她用尽可能轻快的嗓音提议：“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你们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
提议没有得到口头答复，黑头发的年轻人冲她抱歉地微笑了一下，而他的同伴则有些不礼貌地别着脸没有动作——很明显是为了避免跟前者视线相交。
“哦——”赫德森太太微微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很显然，”她对自己说，“这次是夏洛克把亲爱的约翰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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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翼此时的情绪也很复杂——心虚、抱歉、郁闷、委屈……除了正面情绪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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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传圣旨”瞒着搭档孤身赴险——他能够想明白泷泽的怒气所为何来。但是比起因此产生的歉意，对于泷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而产生的酸涩还是更加占据了上风——
[匍匐在漆黑湿冷的灌木丛里蹲守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罪犯——对方可能非常危险——心跳得厉害，身体紧张得僵硬……这根本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为什么非要两个人一起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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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地将自己的内疚转化为了对对方“不识好人心”的不满，今井翼带着些赌气也坚持留在起居室，跟搭档在沉默中继续较劲。对此，侦探先生轻蔑地丢下了一句“幼稚”就不再置评——因为使用着同一个身体，今井翼可以感受到对方正在高速运用着智力，似乎正在思考什么比室内暗潮涌动更加重大的问题——但很显然，那与今井翼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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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叛亲离”的今井翼，赌上自己的自尊一直坚持着。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最后打破这越来越沉重的沉默的，还是泷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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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生先生有事要跟你说——”
非常低沉不悦的声线，表达出“按我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会理你”的意思。
“华生先生，有事请说——”
被对方那不善的语气进一步激发出逆反心，今井翼从窗边走到了另一张沙发前坐下，也摆出一副“我不是在答你”的态度直视对面的人。
不愧是相识十七年的默契，泷泽接下来的发言，都全部使用了医生的立场——这个举措很明智，让交谈顺利地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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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先生，有些事你可能不太清楚——”泷泽，或者说华生医生说的很慢，仿佛正在思索该如何措辞，“夏洛克他……做过跟你类似的事。”
当然，要严重得多。
我大概永远不会忘记：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楼顶跃下时全身血液瞬间抽空的感觉——相信我，任何人都不会希望有那种体验。
昨晚，发现你们不告而别时，我几乎以为那件事要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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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在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对方的感受之后，今井翼自凌晨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到了愧疚和后悔，“我……”
他无话可说，所幸对方的本意并不是斥责。所以在他欲言又止时，医生继续说了下去。
“被留下来的感受很复杂，其中最痛苦的一种，大概就是不被需要——因为跟不上对方的步伐而被留下——”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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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驳月兑口而出又戛然而止，强大的自我抑制的习惯在最后一刻阻止了真心话的倾泻。但是，当抬头看到对面那双澄澈的眼睛时，今井翼发现，自己必须说。
虽然在泷泽面前吐露心声很丢脸，但……这是做错了事情的他所应受的。
所以，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下意识地双手紧握，强迫自己表回避对面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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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么想的……不是因为会被扯后腿。”
“我……是因为真的有些没把握——应付昨晚的那种场面。”
“在这种时候，我想……不，我必须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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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下来。房间里再次陷人了一片安静。
那个至今没有直接接触过的医生不知道是否能了解，但，泷泽应该会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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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人中，会介意是否拖累彼此的人，会担心被留下被抛远的人，是我。
所以，我不能依赖你——越是在动摇不安的时候，我越是需要自己面对。只有靠自己的力量闯过难关，我才有自信和底气：去相信我可以，相信我有那个资格跟你并肩同行。
这已经成为了我积淀到骨子里的本能。
所以在听说夜间的行动有危险时，在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安时，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选择了独自面对——虽然也有一点跟那个长脸对着干的成分，但那不是重点。
太关注自己的想法让我忽略了你和医生的心情，关于这点，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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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长脸？先生，我想我需要你的两个道歉了现在——]
在依旧紧张地等待着泷泽的反应时——虽然“素未谋面”，但今井翼莫名地确信医生并未真正生气——宿主突然出来捣乱，来自日本的舞者深感无奈。
面部一阵痉挛的同时今井翼悲哀地意识到气氛已经改变，他错过了了解泷泽对于自己那番话反应的机会。有那么一瞬间，他非常希望上天能够降下一道闪电劈在这个跑出来搅局的人的头上。
他的愿望很快得到了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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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医生；早上好，亲爱的夏洛克——”
“早上好。”几乎是条件反身寸地回以问候之后，今井翼愕然地发现来者的面部表情呈现出了一种隐秘但真实的惊讶。看着那个男人微微抬起了一边眉毛，他产生了“我是不是应答不当”的奇怪疑问。而更加奇怪的是脑海中的侦探的意识完全没有向他介绍这个男人的意图。
[我不想见到这个混蛋！直接把他赶走就可以了！还有！把视线挪开！我不想看着那张脸！]
完全无法作为行动指南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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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什么状况？]被不速之客打乱了思路已经忘记自己在生气的泷泽悄悄地“自问”。
[……很令人头疼的状况。]医生在意念中揉着额角，慢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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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221B2013/2/11 1:04:00
1月31日，9：15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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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罗夫先生感觉相当奇怪。
他几乎要怀疑他弟弟已经被外星人掳走，面前坐着的是冒牌货——他那桀骜不驯的弟弟，整个欧洲最好（用）的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一见到他就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激动不安的人，今天居然面带微笑（虽然那微笑看起来有点蠢）请他坐下，甚至还问他需要茶还是咖啡。
[我敢用这把手杖打赌，夏洛克他不是烧坏了脑子就是有什么阴谋——]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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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感到困惑的哥哥和他其实一如往常地炸毛中的弟弟，夹在兄弟俩中间的第三人——这个角色今天由可敬的华生医生变为了今井翼——倒是非常愉快。在麦克罗夫说出“我亲爱的弟弟”之后他就搞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而发现他彬彬有礼的应对让这兄弟俩都非常不适应、不自在、不知所措时他更加地心花怒放。
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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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每个曾经被这对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来说，今天——2012年1月31日——都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大仇得报了，再无遗憾了——如果他们能看到麦克罗夫此时的表情并听到夏洛克的咆哮的话。
?“我亲爱的哥哥，约翰新买回来的红茶很不错，你想试试吗？”
“哦……听起来不错……”
[表邀请这个把亲生弟弟当免费劳工的混球坐下！表招待他！把他赶出去！现在！马上！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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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给你牛奶。”甚至还舒展手臂，亲自帮对方加上，“够了吗？”
“唔，够了。谢谢。”
[那个领带夹！我就知道！那只水獭是他的手下！又是一场阴谋！我受够了！用杯子敲他的头！夺过他的手杖揍他的屁股！然后把他从窗户那里丢出去！！！]
[福尔摩斯先生，请保持安静，否则我就按照西班牙人打招呼的方式亲口勿你哥哥了。]
世界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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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轻一点的福尔摩斯先生愤愤地切断了所有的意识联系之后，今井翼舒畅地笑了。前者在愤怒中吐露的信息和他之前亲身体验过的事实让他敏锐地注意到：哥哥先生也许能为他和泷泽的回归之路提供重大帮助。
“茶怎么样？——顺便说一句：收集月亮宝石的人不是哈登爵士而是你吧，我亲爱的哥哥。”
“……是的。”越来越疑心对方身份的时候得到了依旧敏锐的观察推理力作为血缘的保证，麦克罗夫强忍住“亲爱的哥哥”这个称呼所带来的不适感，决定速战速决，“虽然已经被车了成了四块，但月亮宝石始终是月亮宝石，收集齐送还印度，对于加强两国友谊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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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究竟哪些宗教人士与此事有涉，大英帝国的远东策略详情又是如何，他不会进行说明。
一贯最讨厌他这种作风的夏洛克，今天一反常态地没有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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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上已经有了两块……现在来找我，是有了第三块的消息了吗？”身材颀长的年轻人眨了眨眼，狡黠的笑容让麦克罗夫想起了他们的少年时代，“我们可以协助你，我是说约翰和我，但我有个条件。”
“事实上我的手头已有三块——你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无妨。”不动声色地掀了掀眼皮，麦克罗夫一边思忖着对方眼里的惊喜目光所为何来一边等待弟弟出招。
结果是出乎意料的简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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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四块宝石集齐时，让约翰和我玩赏一下——你可以派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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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怎么回事？”在送走兄长大人之前泷泽秀明一直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因为这颇为符合医生面对这两兄弟时的表现，所以没有引起密探头子的任何疑心，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让他相信弟弟没有出事——此时他的提问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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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那块宝石的确跟我们的奇妙经历有关。”收起了刻意做出的轻松亲切的笑容，今井翼坐回沙发上，开始分享情报，“昨天靠近那屋子时福尔摩斯先生和我就有所感觉，晚上成功抓捕卡拉瑟斯后，我在碰触到宝石的瞬间眼前闪过了一片白光——跟我们被‘拉过来’之前看到的那种光芒感觉一模一样。”
“你确定？！”听到搭档跟自己有类似的感觉，泷泽精神一振。
“嗯，应该没错。那光芒的亮度一模一样，只是范围较小，力量也较弱。我想，那是因为宝石不完全的关系。”
“所以，找到了最后一块宝石，将他们拼在一起的话——”泷泽一下子站了起来。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今井翼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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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罗夫提到的小混混名叫詹姆斯·赖德，是之前服务于莫卡伯爵夫人的女佣麦琪的男朋友——或者那个可怜的姑娘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的状况是：已经有确凿证据表明麦琪小姐在赖德的诱使下窃取了莫卡伯爵夫人所拥有的那块月亮宝石的碎片；但这个恶棍本人已经狡猾地销声匿迹——带着那块宝石，丢下了痴情的笨女人。
但他所谓的销声匿迹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就是一个笑话，藏匿于位于伦敦南郊的改嫁的姐姐家——他的行踪对于麦克罗夫而言简直就像白纸上的墨点那么显眼。
他唯一赢了一筹的地方在于：飞扑而去的police并没有找到那块宝石——而且看起来在拆掉赖德姐姐姐夫家的房子之前大概也没有什么找到那块宝石的希望——这就是坐阵总部轻易不出市区一步的麦克罗夫之所以要来找弟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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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我需要你代我去一趟。那个恶棍本身依靠诈骗起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宝石一定被他藏在了附近的哪里。去找到真相吧，我亲爱的弟弟。”
而他在找麻烦的同时也慷慨地提供了协助：带着卷宗资料在楼下待命的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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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夏洛克他……同意帮忙吗？]非常了解自己的朋友的医生，在出门时提出了疑问。
虽然解谜是侦探最大的乐趣和人生追求，但一般来说被哥哥拉下水总是容易令他不快。
“嘛……”听完问题，今井翼微微侧头，露出了赫德森太太所说的那特别迷人的微笑，“我们已经沟通过了，福尔摩斯先生很乐意提供必要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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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不开口邀约他的哥哥共进晚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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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221B2013/2/11 1:06:00
1月31日，4：45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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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南郊的奥克肖特农场——这是赖德的姐姐跟丈夫一起经营的一家不大的禽类养殖场，养着４０只鸡，３０只鸭子，以及２４只本地种的大白鹅。
夫妻俩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经过一番交谈后侦探同意：他们跟弟弟合谋的可能极小。
先一步赶到的police已经基本排除了宝石被藏在房子里的可能，而赖德当天曾在养殖场里短暂出没过，这里也就被当成重点搜索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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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直接询问疑犯本人？”看着搭档皱着眉头——很显然他不太喜欢可能往身上扑的动物和其排泄物——走向养殖场，泷泽提出了朴素的疑问。
“按照侦探先生的说法，自从那个什么教授伏法，现在整个英格兰已经找不到一桩像样的犯罪或者一个像样的罪犯了。”看表情就知道，正在忍耐的今井翼很乐意通过交谈分分心，“那个可怜的家伙，在抛弃迷恋着自己的姑娘时倒是作风挺硬派，但当噩运降临到他自己头上时他就不行了——除了会发出神经质的笑声以及用尖利的声音强调‘你们找不到那块宝石的’之外，他根本就跟个白痴没有区别。”
停住话头，今井翼突然迈大了步子，及时避开了脚下的一滩成分可疑的污渍；但在下一秒，他就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所驱使，心不甘情不愿地凑到另一滩排泄物面前仔细研究。
“该死，如果那个混蛋把宝石丢进了饲料桶或者埋进了鸡屎……那我一定会逼他把这些东西一点不剩的吃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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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着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将养殖场翻个底朝天虽然颇为费事但其实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在这种意义上，宝石已经几乎可以算作是麦克罗夫的囊中之物。但问题在于，福尔摩斯家的人即使可以在蹲守罪犯活动时埋伏上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小时，他们也向来不以耐心著称——在拥有着那么出类拔萃的大脑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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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今天早上10点差一刻时到达这里的，虽然拼命掩饰但依然有些惊惶——那个时候，宝石一定在他身上。]
[姐姐和姐夫当时不在家，所以他是直接到养殖场的，但是只是在鹅圈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回到房子里他没有再外出，然后就被police堵了个正着——所以如果宝石没有藏在屋子里，那么就一定在鹅圈。]
[不会藏在饲料桶或者排泄物里——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被逮捕，藏匿地点应该是一个不引人注意但又安全的地方。]
[按照他告诉他姐姐的安排，他打算只住一晚就走，东西应该很便于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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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先生，这是最新的笔录——奥克肖特夫人刚刚想起的情况。”一个样子讨喜的年轻人——按照夏洛克先生的说法就是“不幸成为了那个混蛋的手下而被毁去了大好前途的可怜人”——递上了更多的推理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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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笔记清晰工整，它显示，在police破门而人之前几分钟，赖德曾经突然毫无道理地冲着自己的姐姐大叫大嚷，气急败坏。
这个细节，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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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克肖特夫人，您的意思是说：您的弟弟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您计划送给他您这里最好的一只鹅而不是比较普通的一只？”
“是的，他当时的样子就像疯了一样，挥舞着手臂威胁地喊‘我就要那一只！尾巴上有黑毛的那一只！’真是——太糟糕了。”在黑头发的年轻人温和的抚慰下已经逐渐平息了惊恐的女人忍不住掏出手绢擦眼泪，“杰姆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小时候明明——”
她得到了更多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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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承认，您很善于与女士们打交道。——不过，先生，我们可能需要把时间投人在更为宝贵的事情上。]
今井翼不引起女士注意地耸了耸肩，表示他完全同意宿主那夹枪带棒的赞美和建议。在将哭泣的女士交给了一位女police之后，他招呼着比在上一个案子里更加酱油的同伴一起走向了养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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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赖德把宝石藏到鹅肚子里了？”并没有浪费掉旁听时光的泷泽（和医生），几乎跟自己的同伴同时逼近了事情的真相。
“很有可能，或者更大的可能是嗉囊——以免宝石被排泄出去。这倒是一个巧妙的想法：提着一只鹅上路，既不引人注意，又非常安全。”今井翼微微皱着眉头，似乎试图通过转述侦探的推理来说服自己——在走进这座小农庄甚至是靠近鹅圈时，他们四个人都没有任何的感应，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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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黑尾巴的——在那里！”
关在笼子里的鹅毫无捕捉难度，其在被宰杀前的挣扎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也不构成有效反抗，看起来最大的问题只是“要记得告诉奥克肖特太太这鹅英国Zheng__Fu买单”。但是，当泷泽和今井在医生和侦探的指导下将整只鹅精确地肢解掉也没发现宝石的时候，他们知道他们遇上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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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检查过整个鹅圈只有这么一只尾巴上带黑羽的成员之后，四个（？）人面面相觑。
[等一下……在进门时好像曾看到……去大门口！]最为冷静的侦探最先反应过来，指挥着余下的还陷于巨大失望中的人们奔赴整个小农庄的人口处。在仔细检查过车印后，“他”一脸阴沉地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怒气走向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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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如他所料——“麦克罗夫的无能手下”不仅没有整理出“在赖德刚来不久就有一辆收货的小卡车到达此间拉走了12只鹅”的事实，甚至还用警车破坏掉了大部分痕迹。而他们唯一可以将功补过的机会，就是根据奥克肖特夫妇提供的顾客名单，紧急追查到尾巴上长着黑羽的那只真正金鹅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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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就耐心地等待好消息吧——”理论上应该是最着急的今井翼，努力保持着从容，“还有时间——”
他的话戛然而止，就那么保持着握住手机的姿势跌落到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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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泷泽冲到搭档身边，就在这时，他的脚步也大大地踉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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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出现了异常的体力消退的状况——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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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221B2013/2/11 1:08:00
1月31日，20:25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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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华生和泷泽秀明，此时正坐在警车上奔赴第三个可能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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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农庄泷泽几乎与自己的相方同时感受到了身体发出的警讯——后者的程度更加严重，医生推测这跟翼君之前熬了个通宵又被侦探反复指使体力不足有关——提醒他们这种异常状况必须要得到尽快解除。
在这种情况下，泷泽认为不能悠闲地坐在麦克罗夫的办公室等着第四块宝石上门。最可行的办法，当然就是利用自己对宝石的感应，靠近那些不知道自家白鹅尾巴状况的顾客来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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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4个了，我想很快就会有好消息。]华生试图缓解紧张压抑的气氛，。
[希望如此。]泷泽攥着双拳，但力量的流失感反而因此更加明显。因为可以使用身体，他比医生更加清楚地感受到时间所剩无多的事实——可是很奇怪的，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比起“是否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到日本”，他的头脑里想得更多的反而是其他的事。
去年翼的生日的时候也曾单独聊过天，但像今天这样，说到这种程度是前所未有的。被侦探先生的哥哥突然到访而打断，非常可惜。
不过即使没有被打断，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吧。泷泽想。好强得太久，他总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向别人——尤其是相方翼——展示自己软弱的一面。从这个角度说，不惧怕把真实感受袒露出来的翼，一直都比他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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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很有趣。]没有感受到——或者也许是装作没有感受到——泷泽此时彭湃的内心，医生换了个话题继续寒暄，[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同时对付夏洛克和麦克罗夫——]
他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露出了愉快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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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泷泽下意识地选择了跟自己之前思考内容最贴近的角度接话，[我跟翼，不是朋友。……呃，是相方。]
[相方？]不熟悉娱乐圈的医生感到困惑。
[就是……]泷泽努力搜索自己的英语知识库试图说明，[就是partner。]
[……哦——]沉默了片刻，医生发出了一个单音节。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泷泽总觉得这个回答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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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问也许很冒昧，不过，如果你们是partner，今井先生为什么会说他不能依靠你？]共用一具躯体在很大程度上会消融两个人的陌生感，在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之前，医生的新疑问月兑口而出。
[呃？]已经从自己的思绪里月兑离了出来，但泷泽发现自己还是没有理解对方的思路。在他看来，翼的想法实在再合理不过，因此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有各自的舞台——]
[可是之所以会成为partner，难道不是因为彼此需要，而且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彼此依靠吗？]在进一步质疑时，华生突然想到了合租人回答自己的那句“当然，离开我的传记作家我会不知所措的。”他忍不住微笑，声音变得更加温暖：[即使只是普通朋友，甚至只是工作伙伴，在听到对方说“我需要你”时也会感到高兴不是吗，更不用说是partner。你们日本的文化……习惯于压抑这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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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泷泽秀明有些困惑地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误解，[你是说……？]
[我的意思是，表露自己需要对方并不是软弱——]回顾了一下这两天亲眼所见，医生认为这两名日本人的关系存在着重大问题，而他身为长于同性情谊的大英帝国的公民有责任帮助迷途的羔羊们，[真正的partner，是不会抗拒在对方面前展露弱点的。]
[……]如果不是坚信自己的宿主正直而富有常识，泷泽秀明几乎要以为对方就是传说中的同人男，但在他来得及想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之前，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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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找到了——”，这两天来很熟悉的声线，“马上到麦克罗夫的办公室来——”
“好——”兴奋地握紧了手机，泷泽示意司机掉头，“我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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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许诺给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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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多久？”十五分钟内电话第三次响起，伴随着麦克罗夫那语气调侃但语意着急的“夏洛克你的脸色非常不好，如果不马上送你上医院妈妈会罚我不能吃晚饭的”的中气十足的旁白，更显得说话人上气不接下气，情况危急。
“遇到火灾有些堵车，大概还要半小时。”听到对方的状况越发严重，泷泽忍不住咬紧了牙关。可是，那句“表等我你先自己试试看”在舌尖滚了几圈，他都没有说出口。
如果是往常，他一定早就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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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没有彻底弄明白医生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所以做出决定跟刚才的交谈也许关系不大。但这两天与这对伦敦组合的接触，尤其是医生转述的那个混账侦探之前假死的事，都让他前所未有地感觉到：
两个人的事，表一个人去面对。
不管是让对方，还是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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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翼，很抱歉。我在尽快赶过来，你再忍耐一下。”
“……我刚才还在想，如果……如果你敢说，让我自己先‘回去’，我等下就一定要，揍你一拳。”电话那头的声音断续，但语气却很欣然。
“没问题，我等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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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所发生的事——比如令人尊敬的麦克罗夫先生的办公室在夜间突然有巨大的白光闪亮，几乎照亮了半个伦敦城——都已经见诸于报章，我们在此不再赘述。但共同经历了这段奇妙历险的两对搭档之后各自还有一段有趣的小对话，倒是不妨摘录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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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分别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祝你们幸福’？”
“他们是partner，泷泽告诉我的。”
“哦——也就是说，他们跟我们一样？”
“夏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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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是舍不得——伦敦真是个好地方。”
“要表跟事务所说一声，新曲的PV就放在伦敦拍？”
“这个提议不错，想想再次见面就很期待啊——不过我怎么觉得医生的态度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自从我说了我们是partner之后他的态度就很奇怪了——怎么？”
“………………………………泷！泽！秀！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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