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湖南卫视记者来采访我时,说他们也将去采访韩寒,问我有什么问题要问韩寒,他们可以代为询问,这样可以通过剪辑形成“隔空对质”的效果。我让他们代问了三个问题,其中一个问题是:韩寒是什么时候开始读钱钟书的?
2月5日湖南卫视“新闻当事人”播出的节目,果然有韩寒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大意是:他是在初一时开始看《围城》的,但是看不懂,初二初三时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钱钟书“文笔太难”“太学贯中西,有太多的英语”,他更喜欢当时开始读的林语堂、梁实秋。(视频见(第11分开始):http://www.imgo.tv/clip-201202-51-2510-229453-240574.shtml )
韩寒和节目编导可能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编导剪辑我对韩寒回答的反驳并没有击中要害)。其实在我问这个问题之前,我已经发了《“天才”韩寒〈书店(一)〉分析》,如果仔细看过我那篇文章,就知道我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了。我还担心韩寒会针对我这篇文章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结果却没有。他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
《书店(一)》一文号称是韩寒在初二下学期刚开始时(1997年3月)在一个月内创作的十几篇小说、散文之一。正如我已在《“天才”韩寒〈书店(一)〉分析》指出的,《书店(一)》的文风模仿钱钟书,而且几处化用了钱钟书《围城》等作品的句子:
《书店(一)》:“英文情书的最大好处莫过于信的开头便可以直称‘亲爱的某某某’”
《围城》:“只有英文信容许他坦白地写‘我的亲爱的唐小姐’”
《书店(一)》:“企图躲在英文里兴风作浪,鬼鬼祟祟地好比政治犯躲在国外活动”
《围城》:“不然真想仗外国文来跟唐小姐亲爱,正像政治犯躲在外国租界里活动”
《书店(一)》:“还有《男人如何博得女人欢心》,其实就等于把‘怎么调情’说得更加含蓄,就仿佛植物有它的学名一样。”
《围城》:“据说‘女朋友’就是‘情人’的学名,说起来庄严些,正像玫瑰花在生物学上叫‘蔷薇科木本复叶植物’。”
《书店(一)》“想必与‘幽默’(humour)最初在英语里解释为‘Ti_Ye’十分切意,眼泪鼻涕当算Ti_Ye,流眼泪便是流‘幽默’。”
《说笑》:“我们表忘记幽默(humour)的拉丁文原意是Ye_Ti,好象贾宝玉心目中的女性,幽默是水做的……”
可见《书店(一)》的作者是一个极其喜爱钱钟书作品的人,要对钱钟书作品烂熟于心,才能如此这般对钱钟书作品中的句子信手拈来地化用(而不是简单的抄袭、模仿),而《书店(一)》写作的时候,韩寒自称才读过一、两遍《围城》,而且读不懂、不喜欢,《书店(一)》怎么可能是他写的呢?所以韩寒对“你是什么时候读钱钟书的?”的回答,自证了《书店(一)》是别人代笔的。
《三重门》更是公认模仿《围城》写的,里面的人物、情节、用语大量地化用《围城》,只有熟读《围城》的人才写得出。而据《儿子韩寒》的说法,“韩寒从进人松江二中读高一不久,也就是1998年的下半年起,开始了他的长篇小说《三重门》的写作。”那么,在韩寒开始一次性定型写作《三重门》时,他最多才读了三遍《围城》(也可能是只读了两遍,看怎么理解“初二初三时又看了一遍”的说法,既可以理解为初二、初三各看一遍,也可理解为初二、初三总共看一遍),而且还读不懂、不喜欢,怎么可能写出处处模仿《围城》的《三重门》?所以韩寒对“你是什么时候读钱钟书的?”的回答,也自证了《三重门》是别人代笔的。
????韩寒父亲韩仁均是知道写《三重门》必须熟读钱钟书的,所以在《说说我自己》中说:“家里的一本《围城》不知被他翻过多少遍,第一本翻烂后我又买了一本。因为喜欢,所以他后来在第一本书《三重门》里刻意的模仿他的偶像钱钟书《围城》的风格一点也不奇怪。”但是现在韩寒自己对着镜头承认在写《三重门》之前只在三年内看过两、三遍《围城》,而且看不懂、不喜欢,那么把《围城》翻烂的,恐怕是韩仁均吧?
20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