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双生,龙X勇也】夏时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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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专业马甲2012/2/12 14:27:00

刚似乎杯具了,只好重发。

在线更,短小狗血慎~

「夏時盡」

(1)
低く響くその声
微睡む記憶を越え
こうして私の元へ
束の間の愛運んで

石田勇也氣喘吁吁地推門進去,小田切龍正在換衣服。
聽到聲響,他抬起眼睛來,看了他一眼。石田勇也心都堵到嗓子眼裡,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田切龍也不搭理他,回過頭去,自顧自從床上拿起一件細暗條紋白襯衣。
這樣的天氣,屋裡空調打著強勁的冷風都還嫌熱,他仍是在裡面穿了件緊貼腰背的黑色背心。
轉過身來的時候,石田勇也見他肩膀上有一小片洇紅的印子,心裡一慌,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你。。。沒事吧?"
小田切龍卻沒急著回答他。他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扣著扣子。
自上數第三顆開始,最上兩顆敞著--他的習慣。到底是誰說他是模範優等生的?
空調自動跳到環保節能檔,送風一時都停下來,這屋裡沈悶得沒一點聲響。石田勇也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就在耳邊,略微急促,和著心跳隆隆作響,忽然覺得有些不能忍受。
可他不敢開口。地上那堆被換下的衣服裡還有不太明顯的零星痕跡。
小田切龍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除了髮型外,他倆身量相貌相似到極點,就連身上的痣都在同一個地方。像到這個地步,就連親生母親都分辨不出來。
"你不解釋一下麼?"龍愛皺眉,勇也一直都知道--他的任何小動作自己都記得,只是這次皺得格外使他難受。
"解釋甚麼?"
龍眉間的褶皺更深了,勇也頓時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可他就是犟著不說話。
龍忽然嘆了一口氣。“今天我遇到日向了。”
只是一句話,勇也頓時緊張起來。
“他帶我去了一個地方。”
勇也知道那是哪裡,一周前日向跟他提過,只不過他早把這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你說你在廣告公司上班,”龍看著他,“我以為是真的。”
他總是這樣的神情,淡然的,毫不在乎,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起來如此的不通人情。石田勇也最討厭他這副樣子,明明冷漠的要命,卻總是有那麼多人喜歡他。
“不關你的事啊~”他小聲嘀咕了一句,心裡格外的煩躁。最近流年不利,最糟糕的莫過於此。
“我是你哥。”小田切龍忽然放聲吼了一句。
石田勇也內心跟著顫抖了一下,他有多久沒有聽過他用這個稱呼來壓他,也有多久沒有見到他發火的表情。

2 = =2012/2/12 15:32:00

等后续

3 = =2012/2/12 15:37:00

看成双龙人*了.....什么眼神啊

4 专业马甲2012/2/12 15:49:00

(2)
鄰居們都知道,小田切家里出了位优秀的高材生,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位高材生還有個親生弟弟。
小田切龍與石田勇也其實不是一卵雙生,可若問雙胞胎兄弟能像到什麽程度,大約要弄個世界排名,他們絕對能進前三甲。
只是因為小時候父母離異,雙方分居前各帶走一個,龍跟了媽媽改嫁,姓也跟著變成小田切,而勇也則跟了爸爸。
勇也那個時候小學還沒有畢業,懵懵懂懂的,上了爸爸的車后也只是乖乖地坐著。他側過頭去看,龍在外面牽著母親的手,怔怔盯著他。
勇也從小性子跳脫,以為爸爸要帶他出去玩,不帶哥哥去呢,還向外做了個鬼臉,又伸出小手向他得意地揮了揮。
龍露出一個難過的表情,像是要哭。勇也在车里看著他,莫名地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
這個時候車一往前開,龍在外面就像在不斷地後退一樣。勇也看着哥哥想要跟着跑却被妈妈拽回去的样子,頓時开始慌了,他使勁地轉過頭,不斷往后看,往後看,一直到脖子都酸掉。等到車子轉了一個彎之后,也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石田勇也把嘴一撇,就朝一邊看,他平時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小田切龍發火。屋子里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他心裡急的要命,但就是不肯問出聲。
“我又沒說謊。”
“那你倒說說,你平時都做些什麽?”
“商業秘密,無可奉告。”他还想保密呢,结果一眼就被龙看穿了。
“我沒問你詳細內容。”
勇也把嘴一撅,不說話了。
兩兄弟面對面干站了一會,各自都沉默不語,像是在進行一場定格遊戲。可拼耐心和魄力,他哪裡是龍的對手?從小到大,哪次不是他一敗塗地?
“就是跑跑腿,打打印,出出主意。”
“……這就是一個正式社員的工作?”
勇也頓時卡了殼。早知道當初就不該逞強嘴硬。
“你以為誰都嫩跟你一樣有本事。”最終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龍一时间沒有再說話。他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不就是他,一直把自己當笨蛋一樣,否則怎麼會看著他干了那麼多蠢事卻從來不說什麽。
也不知中途哪個環節出了錯,明明是世上對彼此唯一的親兄弟,卻總是一再地陷人無法緩解的僵局。

(3)
“表再跟那些人來往了。”
臨分別之前,兩個人一如既往的相對無言。龍猶豫了一下,低低地叮囑了他一句,轉身上樓去了。
勇也在夏夜晚風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心裡就像空了一大塊。

开始产生逆反心理是在中学一年级。
龍和勇也的父母是和平離婚,兩個人相互覺得對方似乎並不適合自己,各自找了新的對象后便協議離婚,并約定分手后至少要讓孩子們一周見一次,因為是难得的雙生,更是应该珍惜。
龍是個安靜早熟的孩子。相比之下,勇也像是一下子小了他許多歲。尚在孩童期時,因為個性和年紀上的詫異,父母親還是恨容易將他們區分開來的。
勇也原本很期待和哥哥的會面,每一次都像有無窮無盡的新鮮話題和故事,要說給另一個自己聽一樣。龍不愛笑,但會一直靜靜地聽他講下去。
龍和爸爸媽媽一樣,都在寵著他,他以前曾這樣以為。
只是到一件事情上,他就千百般的不願意了。那就是學習。
勇也討厭上學,假使能天天去學校和同學們玩在一處,那也就罷了,可爲什麽還有學不盡的討厭的國數英呢?
父親忙著工作,很少管他這些,可是到了母親面前,一被問到這個,他就沒有話說。
似乎是相對的,龍的各方面成績就非常好,好到基本不用拿成績單回家的份上。兩相一對比,勇也就覺得自己特別笨。
起初見面時只是有一點彆扭,因為哥哥的腦袋永遠比他的好,沒有什麽問題能夠難的倒他,但也不過是一陣兒的事情,過去了勇也立刻就忘,兩兄弟照好不誤。
一年級前學期末,老師照樣請了家長來見學,勇也的爸爸那天會社有事,沒有時間去,便給他媽媽打電話代勞。
見面的時候明明很開心的母親的臉,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凝重起來。勇也心裡有些忐忑,也不敢多說話,一時間安靜了許多。等到擔任老师约去面谈,三人就坐后,气氛便变得难受起来。
“勇也……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孩子,和同学们关系都很好。”老师先找了些柔和的语句,但很快的,就转到正题上去了。
上课睡觉。不回答问题。抄作业。考试作弊。成绩总是倒数。没有上进心。不论是国文还是数学都是一团糟。
短发的母亲看起来格外的纤细柔弱,听着听着眼角就红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他一直很优秀,龙……”听到后面她忍不住打断了,但即刻发现,似乎弄错了对象。
勇也在一旁听着,彻底懵了。

5 专业马甲2012/2/12 20:56:00

(4)

“你什麽時候才能跟龍一樣……”
那天母子倆一同走出校門,媽媽在分別前的車站里這樣對他說,瘦小的臉龐看著他總是憂心忡忡的。他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好像他真的很糟糕一樣。
勇也死盯著自己的鞋尖,倔強地不開口。也是從這個時候,他開始學會抵抗。
抵抗優秀的一切,抵抗管制,抵抗學校,還有和媽媽與哥哥的會面。
一直到現在,那芥蒂都還殘留在心頭,像成長的樹木上被頑皮的孩子刻上印記后,一輩子都是那樣醜陋的一個結。

勇也低頭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走路一直都是這樣漫不經心,踢踢踏踏,路上的小石子被他一路踢起,啪嗒亂響好似他混亂的心事。
“勇……勇也?”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聽語氣似乎有些不太確定。
勇也一下子回過頭去。日向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街燈下來,一臉不太確定地辨認他的臉。
“你真的是……勇也?”
“幹嘛?”他看到此人就一陣頭大。若不是他,今天的事情原本不會敗露。
日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連忙跑過來,“今天真是嚇死我了。”
他隨隨便便把胳膊搭在勇也肩膀上,勇也就是一陣鬱悶——這傢伙莫不會下午就這樣把胳膊搭在龍身上了吧……
“到底怎麼回事?”
“我打你手機你沒接,我看時間不對了就趕緊去你會社找你,正好在門口碰到你……”
“我哥。”他心裡彆扭了一下,到底有多久沒跟人這樣說了。
“哦哦,我以為是你呢,就直接拉他去了,他也不解釋。”
他要解釋才怪!他就等著探我的底呢!勇也氣憤憤地想。
“後來呢?”他沒注意自己的語氣有些冷,日向也沒怎麼介意。“後來那才叫猛呢,我本來想多拉一個是一個,結果他一上去,就把那幫混蛋揍得稀巴爛!”
日向眼睛里流露出崇拜的神色來,這是勇也最不樂意見到的,“場面那叫一個火爆啊,所有的人都被他嚇呆了。”
勇也有點傻眼。他那優等生哥哥?會打架?說給他曾經的同學聽,誰會信?
“你是說,他會打架?”勇也試探性地問道。
日向給了他胳膊一拳,“嘿,你倆都長這樣,肯定親的不能再親了,怎麼還來問我~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勇也勉強笑了笑,這句話槽點太多,他有些吐不過來。
“最後有個人拿著一根鐵棍想要偷襲他,還沒敲到頭上,就給他一轉身拽住拖到面前,抬膝就那麼一頂,頂到肚子,就踢得那人直不起身來。”
“……他受傷了?”
“貌似沒有,他那麼強,只有他傷人,別人哪敢傷他呀。”
勇也在心裡白了一眼。他沒看錯,龍今天肩上的紅印子應該是被擦撞到了。

(5)
开始学会跟人打架完全只是因为一点小事,等到打成习惯了,连打架这件事情都成了小事。
他那天心血來潮,翹了課跑到龍的學校去看他。
勇也那個時候中二,龍因為成績優異,已破例跳級到高一,兩個人都在青春期,像雨後的竹子一樣,一齊刷刷地長,本來就長得夠像了,這樣下來更難區分。
勇也那個時候已經對學業完全無所謂了,只想趕緊熬過高中畢業,然後直接上社會找工作去。這樣沒日沒夜學習的日子,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到的時候正好是午後第一節課的課間休息時間,勇也在門口張望了下,見學校的體育老師正叉著手站在操場上,便打算繞到後門翻進去。
爲了防止走在路上被police攔住,他那天沒有穿制服,把白襯衣上的校徽標誌用一個裝飾性盾牌扣別著,又把襯衫下擺拉出一半來,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他也沒想見到龍之後要做什麽,總之先見一面再做打算。大約,或許,如果能給他添點亂子,應該是十分有趣的。
他正沿著圍牆漫不經心地走,忽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輕響。這方向通往後門的路旁有一條窄巷,平常也不會有人注意,便也時常有翹課或遲到的學生在這裡出沒。
勇也原本沒打算多管閒事的,他可沒閑到把麻煩往自己身上攬的地步。可是那個小姑娘一見到他的臉,就像見到國民偶像救世英雄一樣,閃閃亮能飛出星星來。
“小田切君,救命!!”那女學生也不知哪裡得來的勇氣,抬手用書包打開面前的男人,向他就疾奔過來。
勇也愣在原地,對方也愣住了。那個女生一溜煙躲到他身後,羞怯怯攥著他的袖子邊,臉上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
“你誰啊?”有些人生來就是一副惡霸的臉,還理著惡霸的頭髮,做惡霸的事情自然也是順理成章。
“小田切君,他們……他們欺負我……”小女生眼睛里流出透明的水,吧嗒吧嗒掉在攥在手裡的他的袖子和胳膊上,全然不知自己在不自覺間已把他名字透露出來。勇也嘴裡莫名就有些苦。
“小田切?你是哪個道上的?”
“他是我前輩!才不會怕你們……”勇也漸漸弄清楚狀況,一陣頭大,不禁想要扶額。
“臭丫頭,再不乖乖過來,我連這小白臉一起收拾了。”
勇也炸了。撲過去就是一拳頭。他這輩子頭一次向別人伸拳頭,借的還不是自己的名義。
這件事情不管從哪一個方面講,都不是值得炫耀,甚至是不光彩的,但是一旦被蓋上了戳,丟上了賊船,依照勇也的個性,他所能做的,似乎除了反抗,也只有反抗了。
對方一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他欺凌人慣了,哪知道有朝一日會中別人的招。再伸手一抹,居然一把血。
“你他媽的……”對方擺出拼命的架勢,一個勾拳就揮了過來。
勇也從小學時起就進了學校的棒球隊,一直打到現在,雖然說不上多有實力,但身體靈活自是沒話說。他一貓腰,避開那一拳,接著就給對方肚子上來了那麼一下。
投手的臂力,自然是沒的話說了。那小子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彎成個蝦米狀不住哀嚎,勇也甩甩手,對著那女生揚揚下巴,挑了挑眉,瀟灑地說了聲:“走。”
面對那小女生崇拜的目光,他可美極了,想不到自己竟也有這樣一天,可以做一回英雄都會做的事情。
可他自然是沒想到,就這麼一下,從此以後給龍的生活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6 = =2012/2/13 8:17:00

茹凉,写的不错啊,等后续
幼芽很可怜啊

7 = =2012/2/13 18:49:00

双生最萌了

8 = =2012/2/14 11:05:00

9 专业马甲2012/2/14 11:52:00

(6)
那天他一時衝動,跑去見了龍,兩個人卻不歡而散;之後有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去聯繫,龍途中給他發過幾封郵件,都給他視而不見地略過了。
日向最近找他也找的少起來,似乎在忙些什麽。他長期在一家會員制酒吧當侍應生,認識的人魚龍混雜,雖然身不混黑道,但多少沾些邊角,這千絲萬縷的關係,不是輕易能夠脫離的。不過他看起來也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所謂人各有志,勇也本身都很享受這樣自由的生活模式,自然也不會指摘他什麽。
他們倆是在勇也剛畢業后認識的。那段時間勇也正忙著應付陡然倍增的煩惱瑣事,馬不停蹄地四處找工做兼職,某一次偶然找到日向的酒吧里,又恰好碰見他在被人圍毆。勇也看不過以多欺少,順手就幫他把那幾個人解決掉了。
日向幾次邀請他過去,說這家店時薪高又有不少向上爬的機會,危是危險點,但只要有錢賺又何樂而不為呢?但全都給勇也拒絕了。他心裡有一條線,在那之下做什麽都可以,但一旦越過去,就什麽都不是了。
日向也不勉強他,只是需要幫忙就叫他過去,平日里兩個還是各幹各的,有閒有錢了打個電話,就約一群人聚一起吃喝玩樂。勇也一直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單純快樂沒什麼負擔,反正爸爸去世了之後,媽媽也因為身體緣故很少跟他聯繫,他一個人正是逍遙自在——只要不去想他哥哥的話。

下工之後,他看手機上有日向的一個未接來電,也不急著撥回去,便雙手揷在口袋里,施施然坐上電車,往酒吧方向行去。
到的時候時間尚早,大廳里放的還只是些舒緩音樂,有些實習侍應生正在大廳打掃。他拉住一個問了問,就直接跑到後臺去找日向。
剛進去就看見一個墨鏡男人塞給日向一個什麽東西,又拍拍他的肩膀,見日向表情凝重地點點頭,這才滿意地笑了笑,抽身走人,經過他時似乎有從墨鏡後面打量了他一番。
勇也怎麼看這男人都不像是好人。不過經常出沒這種地方的,自然也不會是什麽好貨色,自然也沒去搭理。日向見他過來,向他露出了一個姑且能說是笑的表情,看起來心情不是太好。
“那是誰?”
“一個老大。”他難得沒有說太多,勇也心裡直覺覺得不大對勁。
“怎麼了?”
“沒……沒什麽……”
事實證明,日向相當不善於掩飾。勇也坐在吧台邊上,看他今天已經是第三次把託盤上的酒弄撒在地上。
“喂,日向,再不好好干扣你薪水啊!”老闆兼調酒師在吧台內沖著他吼,勇也搖搖頭,回頭啜了口啤酒。
果然不出他所料,到近十點人漸漸多起來的時候,日向忽然溜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勇也立即意會,手揷在口袋里悠悠跟著他走到廁所邊的職員專用更衣室。
那裏面充斥著男女士香水味和其他各種奇怪的味道,實在是不怎麼好聞的,勇也禁不住皺了皺眉毛。
日向小心翼翼地看他,有些_Tun_Tun吐吐的,一副不知道怎麼開口的神情。
“什麽事?”勇也叉起手來。
“幫我個小忙,拜託拜託!!”日向在身前合掌,一臉的乞求。
“……說吧。”不是他故弄玄虛,而是身為朋友,他知道日向有一肚子七扭八拐的小心思。
“一會幫我看下場子。”
“不是有其他侍應生么?”勇也覺得有些奇怪,他連臨時雇傭都談不上,一個客人,怎麼就能隨便代班?
“他們……唉總之他們我信不過,只好來拜託你。”日向一副苦惱殷勤的模樣,“只要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不到,今晚我的薪水都是你的。”
勇也哦了一聲,還是覺得不太對勁,但……既然只是這點事情,他也沒道理拒絕。
日向見他答應,頓時眉飛色舞起來,又忙著給他找制服和鞋子,只是這些衣服看起來,和外面大廳的侍應生不太一樣。
“這是什麽?”他拎起一件馬甲,剪裁和材質都相當的好,胸前還裝飾了一溜金色的閃片,看上去相當的……華麗騷包。
“這個是頭牌侍應生的標誌,一會你穿著它,跟我走。”
等到接過日向手中的胸牌,跟著他穿過隱蔽的小道來到另一番天地時,石田勇也才覺察出,自己似乎是被蒙了。


10 = =2012/2/14 13:04:00

来表白!?
写的真好,小幼芽真是惹人怜爱~~

yuya!!好喜欢好喜欢你!最喜欢yuya了!!带、司、机!!

11 更了2012/2/14 15:14:00

幼芽要被拐做MB了吧

12 专业马甲2012/2/15 0:10:00


(7)
“這是怎麼回事?”他一把扯住日向的衣襟,後者正打算趁他不注意,腳底抹油開溜。
“這個……就是這裡啦,没什么大不了的,這裡面都是club高級會員,我手上還有別的事情,一時招待不過來。”日向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來,“求你,就幫我這一次,下不為例!!”
“剛才爲什麽不說清楚?”就算勇也再遲鈍,也不是輕易好糊弄的。這些人一看就相當不好應付,他是哪個次元來的信心,覺得自己憑空有這本事的?
“這個……我不是怕你怯場嘛~”日向摸著後腦勺,訕訕一笑。勇也扯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抬腳輕輕踢了他一下,“你倒狡猾,趕鴨子上架哪~”
日向就勢裝傻,“是你就一定沒有問題的。”
話都答應了,他自不好推脫。這裏面究竟是些什麽貨色,他雖不太清楚,到底也能想像出一些。勇也叫日向簡單地把情況和注意事項說明清楚,約好只幫他看一個小時場,過期不候,推門便走了進去。
勇也生的極好,眉眼天生帶妝,漂亮精緻的很,氣質騙過一眾顏控,個子雖然不是特別高,但貴在恰到好處,兼之又有一身極白的皮膚,看上去十分的賞心悅目。他自己倒嫌過白了,不夠男子氣概,怎麼曬都曬不黑,卻不知被多少人眼紅。
他此刻穿著金閃閃的侍應生服,馬甲束腰,肩寬腰窄腿長,腰杆筆挺地往人群中一站,裏面名牌裹身的人們竟沒一個比他標緻精神,都情不自禁紛紛地將目光落到他身上。
勇也自己可沒想那麼多,他滿腦子光想著那一個晚上的工錢呢,這裡跟外面比又是另一番光景,有幾桌明顯就是在做些不該做的事情,他自認倒楣,只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朝著一位向他打招呼的客人走去。
他躬下身,腰背彎得恰到好處,半長不短的頭髮扎在腦後,因此露出的耳朵湊近到那人旁邊,嘴角含笑,倒把那人驚豔了一番。於是一開口就沒有點酒,反倒先問他叫什麽名字。
“竜。(tatsu)"他想著隨便說個假名字糊弄一下反正誰都不會當真,最後腦筋一轉,也不知怎的就報了這個。
“竜?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勇也報以禮貌微笑,心裡就os你沒見過的多了。
那人見他一張盈盈笑臉,美得連手上牌都不看了,直直轉過眼來,目光上下一打量,就順著他修長的脖子線條一路往下而去。
他這般赤果果的,勇也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這人看他的眼神,怎麼就像在看一隻欄中待宰的羔羊一樣,到底把他當成什麽了?
落座的其他人都默不吭聲,只是看著,各自都像在期待著看一場好戲——慣常的狼吃羊的戲碼。
那人將手搭在他肩膀上,手指似有似無地點了點,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吹風,“怎麼樣,竜君有沒有興趣跟我?”
這才五分鐘不到,他就遭遇了傳說中的“職場性騷擾”?
勇也是從來說不了場面話的,也壓根沒耐心周旋,把臉一沉,當下就直起身,順勢摔掉身上的祿山之爪,微帶點鄙夷地俯視著那浪蕩子,語氣僵硬起來,“您到底要喝點什麽?”
那人大約是頤指氣使慣了,以為誰都會審時度勢呢,可沒料到他這樣不給面子,正想站起來發飈,順便在眾人面前豎豎威風,勇也忽然眉眼一彎,又沖他展顏一笑,雙眼燦如晨星,笑容明朗似驕陽,又看得他一愣。
“如果沒有想好的話,那我就告退了。”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勇也話音落畢,轉身便走。
那位被他笑顏弄得心猿意馬,哪裡肯就這樣罷休了,推開桌子站起來就追過去拉他。
“喂你給我……”
勇也被弄得心頭火起,這是什麽該死的代班,感情他過來就是給人當動物觀賞耍弄的,後面這膩歪的傢伙還拉拉扯扯沒完沒了,要不是他看在日向的份上,早就一拳揮過去。


13 = =2012/2/15 9:29:00

等后续~~

lz加油!!

14 = =2012/2/15 9:58:00

LZ好勤快

等龙少和幼芽的对手戏!!

15 = =2012/2/15 10:27:00

顺道说,夏时尽这个名字总让人觉得惴惴不安的虐的感觉(自圈

16 专业马甲2012/2/15 14:46:00


(8)
勇也總算可以混到高二時,忽然某一天接到媽媽的電話,說龍就要出國了。
他心裡顿时亂成一團麻,嘴巴里乾巴巴的,扶著聽筒半晌沒有吭聲。
“勇也,勇也,你在聽嗎?你哥哥下周就要走了,你……有時間的話,去送一送他吧。”媽媽在電話那邊,似乎是沒有聽到他的回音,聲音有些催促和責備的意思。
“啊……”他含糊地應著,又趕緊隨便找了個什麽理由,大約是要出門打工之類的,就把電話掛了。
出國?送機?勇也一個頭兩個大。他抱著腦袋坐在床沿上胡思亂想,兩人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景,如今還歷歷在目,片刻都沒忘記過。
吵成那個樣子,險些大打出手,再度見面的話不惡言相向也就罷了,送別什麽的估計反倒會被弄的一團糟吧。

“你給我收斂點!”他長這麼大,頭一次被龍這樣罵。
“我做錯什麽了?我又沒做什麽!?她求我幫忙,難道叫我見死不救!”勇也心裡一陣委屈。爲了一個小丫頭教訓他,值得么?!
龍深呼吸了兩下,“你可以用別的方法……”
他不想聽下去,譏笑著打斷龍的話,“什麽方法?找老師?找police哭訴?”省省吧,他還不想因為翹課被拉到派出所去,況且他又不是小學生。
龍沉著臉,忽然問他,“你那天來找我幹什麼?”
如果是在心平氣和的狀態下,龍這樣問他,勇也必定是知無不言的,天性中的親近感使他很少掩飾內心的感受。可是這會水深火熱的,龍又剛吼完他,這樣自然而然的就帶著點質問的意思了。
“誰說我去找你了!我純路過行不行!”
“你學校在江東區吧,要到神奈川也不是那麼方便。”龍盯著他,明顯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勇也的謊言立刻被揭穿,在龍的眼神之下一陣心煩,“過來買東西。”
“最近又不是學園祭,那個時間你不上課的?”
這哪裡是質問,簡直已經升級成逼問了。
“你管我啊!”他實在不耐煩,沒忍住抬手就推了龍一把。兩個人身量相當,平時要推倒原本也沒那麼容易,可勇也一氣之下,手上力度控制不住,竟把龍推得一個踉蹌。
龍的臉瞬間扭曲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上。他好容易平衡了身體,抬頭愕然地看著勇也。
勇也臉上正掛著同樣的表情,他原也是沒有想到的。親兄弟爭鋒相對的,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在這凝固的氣氛下,他們看起來就像在鏡子的兩端。
龍閉了閉眼睛,眉頭深鎖,勇也看在眼裡,心里就难过起来。他那时光觉得有說不盡的委屈,龍爲什麽就不站在他的立場想想,却没觉得心頭另外还有一種滋味叫做愧疚。
龍低下頭,一時間不說話;勇也便也犟著,死死咬著下嘴唇。
“你說的沒錯,其實我也沒什麽資格管你。”
最 後龍撿起一旁掉落的書包,也不管弄沒弄臟,提在手裡再也沒有看他一眼,轉身走了。勇也站在原地,空氣像被抽盡一樣發不出聲音,整個場景像一個默劇,他只有 默默望著他哥的背影。名門高中的制服穿在小田切龍身上,就顯出跟一般人不一樣的富貴氣質,他再低頭看看自己,外套早不知被他揉成一團丟到哪里,襯衫鄒巴巴 的竟能穿出T恤效果來,連鞋子都是褪色的舊貨,和他這個人一樣,看上去黯淡微秒得像一粒塵土。

今天龍特地來找他,他原本很高興的。
可是誰知道龍卻不是爲了他而來的。

他此刻居然想起國一時曾跟班上同學炫耀過,自己家裡有個聰明絕頂的哥哥,比誰都厲害,可是呢,誰的反應都是:騙人!你哥哥都這麼優秀,你怎麼就如此糟糕?
勇也從這個時候起學會掩飾和隱瞞,同時也學會了自嘲。讓自己好過,看起來似乎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兩年不再見面,最後竟是山重水重,離得更遙遠。
是誰說生活是一條波浪形,起起伏伏有悲歡亦有離合?又是誰說,雙胞胎比起普通人,彼此有更強烈的心靈感應,更親密的聯繫的?
他跟龍是投錯了胎吧。


17 更了2012/2/15 16:37:00

lz好速度
这是现实与回忆交织吗
。。。gn你在fb的坑已经很多了
虽说我又义无反顾地跳了,内牛


18 更了2012/2/16 9:16:00

呜呜呜泪流满面

我喜欢你细腻的文笔,心理的描写太戳心窝子了


19 专业马甲2012/2/16 13:54:00

lz在努力平坑攒rp中。。。。
此文不会太长,不会很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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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你給我站住……”男人話音剛落,就被忽然回過身的勇也嚇了一跳,“你干什……”
勇也笑了笑,一臉的滿不在乎,眼神專注,彎起來的眉目格外嫵媚,勾起的薄唇抓搔得人心癢難耐。趁那人發呆的空隙,他湊到男人耳邊低語,“想泡我,恩?”聲音天然沙啞,沒一點造作,可就是顯得無比性感。
是禽獸都不好當場發作,男人瞥了他一眼,也跟著惺惺作態,“這還用說?”
勇也輕輕一笑,吹起的風恰到好處地送到對方耳廓,“有種跟我來。”
“如果我說不呢?”主動權鮮少握在別人手中,更何況是獵物,那人不免驕矜傲慢,卻感到滿心的新鮮。
勇也沒再說下去,對他的回答不屑一顧,五根手指挑釁般地沿著他的羊駝衣領一路往上,似有似無地輕點,似點在他心裡,眾目睽睽之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好似在給他拂灰塵,任誰看都覺得體貼親昵,卻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這到底是一種多強烈的感官刺激。
你看著辦,他傳達著只有彼此能懂的意思,然後這隻狡猾的羊羔就從狩獵者的眼皮下,大搖大擺的走了。
所有的驕傲和不屑在他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日向趕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
不,該說正好結束。時間掐的正好,不早,不晚,關鍵人物走人,留給他一個完整的爛攤子,和調酒師兼老闆純正无侧漏的怒气。
“我說他叫竜!你聽見了沒有!”用毛巾捂住鼻子,原本衣裝光鮮此刻卻倍顯狼狽的男人鐵青著臉,用拳頭敲著吧台。
“非常抱歉,這位先生,我們這裡沒有叫做竜的侍應生。”老闆給了他一個警告和“你給我等著”的眼神,轉眼又做出一副頭疼和愧疚無比的神情來,腰因為鞠躬的緣故看樣子都似乎快斷了。
“爲了表示我們的誠意和歉疚,接下來的一年,您的酒水和會員費全免,您看如何?”

待老闆打發走那男人,日向略忐忑地湊過去。
“老闆,萬一他日日來買醉,你可不虧大了!”
老闆雲淡風輕地瞅了他一眼,“你可知會員是來做什麽的么?”黑市交易才是大头,酒水钱又算的了什么。
日向仔細思量了一下各中深意,不由地打了個寒噤,這樣精明的老闆,怎麼會吃半點虧?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不说,他只有硬着头皮去问。
老板笑了两声,瞟了他一眼。“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叫你的朋友最近注意点。”
日向不敢再问了。

他這日的班值到半夜,一過12點就收工。
下了終點之後,他在路上打开一罐从店里顺来的啤酒,正喝了两口,就接到了小田切龍的電話,也不知怎麼的,他电话拨来的時間總是掐的正好。
“恩,他今天去了……我手上有事,拜託他幫我看了一下場子……沒事沒事,没过多久他就走了…应该是回家了…”日向没敢提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心想,反正没闹大,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勇也又沒有出什麽事情,说给龍听反过来還得怪他這個朋友不仗义。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龍要了他的聯繫方式,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固定給他打電話過來。
“龍,你幹嘛不直接跟勇也聯繫?”他掂量了一下,忍不住還是問了。對方沉默了一會,反問他,“給你打電話有給你添麻煩嗎?”
“額……這倒沒有啦~”麻煩是肯定沒有的,就是怪异的很。明明就是少有的雙胞胎,又在一个城市里,爲什麽非得靠他夾在中間做传声筒?
“那就好,”龍看起來無意多說,直接把他问题跳过去了,最後只叮囑他一句,“這件事情……你别跟勇也说。”
“恩恩,我知道。”反正也不關他的事情,他就姑且当是做點好事积点人品吧。


20 更了2012/2/16 23:00:00

马克

21 专业马甲2012/2/17 13:33:00

(10)
勇也的臉蛋和個性,比起他的辦事能力來,在公司里更為人津津樂道。
女孩子們喜歡在茶水間里偷偷打量他,看他與眾不同的打工仔打扮,和腦袋后不時扎起的小揪揪。他臉上的線條那麼鋒利,拍成照片一定比那些妝厚得看不出真顏的模特不知道好看多少。
男人們不喜歡他的個性,覺得他太散漫隨便,吊兒郎當的,沒責任心。不西裝革履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他們被固定在日本傳統思維里,轉不出來。
勇也漸漸習慣這些,早不放在心上。他最近有些心神不寧。也不知是煩迫近的房租水電費,還是許久不再來的龍的短信。
午休剛過沒多久的時候,他正一臉百無聊賴的神情打印著會議用文件,偶然間一抬眼,就看見玻璃大門外日向手舞足蹈的樣子,他拼命打著手勢,示意他出去。
這家廣告公司算是業界知名品牌,相當有派頭氣勢,出人靠電子識別身份,一般人都進不來。他手機忘在座位上好久,想來日向打他電話打不通,只好在外面等著。
勇也心裡覺得奇怪,如果不是大事,平時這個點兒日向是不會過來的。他磨磨蹭蹭地走到門口,剛跨出去就被日向一把抓住,直往外拖。
“你搞什麽?”勇也掙開他,一臉莫名。他還在上班呢。
“快跟我走,你哥……出事了。”日向臉色不大好,憋了一會兒憋出這麼一句。
勇也腦子里嗡的一聲,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怎麼回事?出什麽事?”他一把抓住日向的胳膊。
日向急的臉泛紅,口齒笨拙的很,一時半會又說不清個所以然來。
“哎呀,就是…就是…上次你那個事兒……”
“我哪個事?”勇也有些莫名。
“代班那天,你到底跟人家說什麽了啊?”他這記性,當時還想著去問勇也,晚上睡一覺第二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什麽都沒說。”他還沒傻到把家底都透露給人家聽的份上。
“可人家認定那是你哥幹的,如今都找到學校去了。”
“胡扯!跟我哥有半根頭髮的關係啊……”勇也正說著,忽然卡了殼,似乎立即想起來什麽。
他那個時候,只是半開玩笑半耍弄的,說了個化名,但……那是竜不是龍啊……
日向察言觀色,直覺想到問題肯定出在他身上,不過現在已不是追究責任的時間。
“你趕緊過去吧。”
勇也假都不及請,心急火燎地就往外面跑,跑兩步忽然又停下來。
“你怎麼知道的?”
日向愣了一愣,猶豫了一下才說,“你哥哥打電話過來問過我…就順帶著提了一下。”那個時候龍問他,勇也是不是惹了什麽麻煩,他還誇口說,怎麼會,他都不混道上的,誰知道後來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爲什麽會告訴你?”他不告訴我卻告訴你?你跟他什麽關係啊?勇也心中頓時充滿了各種各樣連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責問一般的念頭。
“他……一直有跟我聯繫,時不時……問我你的近況。”
勇也的臉沉了下去。是了,他從來不回復的,龍最近又不來信息,他還以為龍早把他忘記了,放棄了。
“他現在在哪裡?”
“午餐之前接到他的電話,說是要去一趟上次那個倉庫,現在這會不知道怎麼樣了……”
勇也拔腿就跑。


22 = =2012/2/17 13:51:00

真勤快=v=

不过卡在真重要的地方……

23 = =2012/2/17 17:21:00

这里面的兄弟其实很有touch那里面的宿命感,其实双胞胎的设定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优秀一个顽劣,但是顽劣的那个并不笨,只是在一条相同的道路上执拗地想走出自己恣意的路。

勇也喜欢哥哥却不自知,幸好有玲珑且成熟的龙,所以堪堪错过,但是最后应该还是能够传达到正确的心意的吧?

仓库一向是好物啊,期待上演双星合璧什么的~

24 专业马甲2012/2/17 23:12:00

让lsgn失望了,没有仓库合璧。。。。
看的多了,反倒舍不得太虐。


(11)
剛升高一時,從別人口中模糊聽說龍在他的那個學校里出了點事情,不得不轉到別的學校。
勇也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和龍見面了。原來其樂融融的偽裝,都被現實一點一點剝去,原來人情說白了那麼冷那麼薄,說不見,就真的能再不相見。
不 過他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在聽班上的同學半調侃半嘲諷地說起那個傳說中才貌雙全的優等生也会有今日的時候。現在知道他們是雙生的人基本已都不在身邊,他早忘 記去告訴別人他還有一個兄弟,自然不會有誰忌諱些什麽,在看到他忍不住踹開桌子衝出教室時,大家也不過輕描淡寫地說一句,“真是個怪人”。

他沿著荒川跑了許久,才讓自己漸漸冷靜下來,去找龍的衝動被冷風壓制著,沒過多久就跟一陣煙一樣地消散了,徒留些味道在原地。
找他做什麽?不過比我早幾分鐘出來而已,憑什麼教訓我!他的心始終停留在那一天,那一刻,或許還有別的創傷,使它們一齊爆發,像一座火山噴發出來,總會留下許多痕跡,難以抹消。可其实他也是愧疚的,只是就连这样的真心都藏着掖着,别扭的不肯直视。
接著再過一年,龍就走了。两兄弟在各自的航线上漸行漸遠,勇也在底下望着半空中的航迹云,真以为这就是终结了。
龙回來找他的那天,他竟以為身在夢裡,恍如隔世。

工作日的舊倉庫人跡罕至,加上離鬧市區很有些距離,於是便成了小混混辦事鬥毆的群聚之地。勇也打了個的,下車時連找零都表,車門一開就一路狂奔。
具體位置日向也不清楚,只说是这一带,勇也只有自己去找。他一面跑着,一面记起很多个曾经。
年輕時世界還是小的,眼界何許窄,總以為地球圍著自己在轉,出了一點錯,就好似誰都對不起自己;
等到再長大一點,長大一點,遇見那麼多人,經歷那麼多事,才漸漸明白當年。
他很多時候不願回憶,不想回憶,因為最後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想:假使那個時候,我沒有那麼做,那麼我們會不會避免現在的結果?
龍出國的那年,至少把他的世界,帶走了一半;可他如許遲鈍,到現在才被時間在傷口上磨出鈍痛。

“龍!”他忍不住在空無人煙的場地上大聲喊,四周寂靜無聲,所有的一切都在冷且安靜地看著他狼狽的模樣。
他似乎叫了無數聲,但又不過才叫了三聲,那些瑣碎的纏綿的,不過是被鐵壁弄出的回音罷了。
沒有人來過的痕跡。沒有血。沒有喧鬧。什麽都沒有。這一刻依舊只有他一個人,在一片空曠的荒野里失魂落魄。

勇也慢慢往家走。
日向剛打電話過來問他是否有找到,他靜靜地否定了。
“太好了。”日向在電話那段笑開來。勇也心裡想,這可不是值得慶倖的事情么?什麽都沒有發生,龍也沒有因為他受到傷害,無牽無掛,皆大歡喜。
他掐了電話,心頭有一簇小火苗,在盛夏的風里被拼死燃燒著,不肯熄滅。他忽然就站定了,做了決定,轉過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父母離婚之前的家似乎還是老樣子,一座毫無特色千篇一律的老舊別墅。據說是奶奶當年買下的地皮,在上面蓋起房子,直到她去世,房子就被給了爸爸。
當年離婚,就好似這裡關了許多不願意被回憶起的記憶和往事一樣,最後誰都沒有留下來。
時光走了那麼遠,他們離開那麼久,可到最後,唯一不變的,只有這裡。
勇也從口袋里拿出鑰匙包,從裏面選出最樸素的那一把,輕輕揷了進去。以前他愛說愛現,喜欢讨厌,什麽都放在嘴边,生怕別人不知道,可又有誰能知道,他真正珍惜的那些,却從來都只放在心裡,鎖在那個最深的角落,悄无声息。
這把鑰匙父親後來給了他,他就一直掛在鑰匙鏈上,從來沒有放開過。

25 = =2012/2/20 19:11:00

怎么好几天不更了,勤劳的楼主哪去了

26 = =2012/2/20 19:28:00

GN文笔真不错

有点淡淡的忧桑

不懂事的勇也是不是也能坦率一次

27 = =2012/2/20 21:32:00

gn每次写的文代人感都特别强
笔下的k很鲜活

28 = =2012/2/22 11:15:00

lz你心痒难忍的时候忘了这边还有什么苦逼的兄弟在等着你吗

以及,重写什么的真的不需要啦,总之怎么看都觉得写的很顺畅

29 = =2012/2/22 13:07:00

对不起,lz以为没人看,就……总之还是等写完再一口气都贴出来吧,这样没有人回帖也没关系=v=


30 = =2012/2/22 13:37:00

怎么会没人看呢,楼主姑娘太悲观了,我等着呢,加油

31 = =2012/2/22 15:51:00

是啊 等着你呢 时刻

32 = =2012/2/22 17:58:00

举手,一直期待着这文
就是写读后感苦手
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废话- -
以后会好好回帖的
lzgn加油,你文笔很棒,很难得

33 = =2012/2/24 10:40:00

因为感受到lz的怨念所以cheer u up~

真的身为不留言的看霸王文的流氓,我表示时刻在等着你哦~

34 求更=)2012/2/24 12:52:00

偶然發現了LZ了這篇文章,越看越吸引啊

好喜歡LZ的文筆啊,希望你早日可以更啦

滿足我們這些苦苦等候的人啊

35 專業馬甲2012/2/28 13:38:00

ls的gns,對不起,本來以為可以很快填完的,發現反倒越寫越多。。。
本身是以為沒人看所以就憊懶了,畢竟自己頂自己帖子什麽的還是覺得有些丟人的><
不過謝謝gns的安慰和捧場,lz知道有人看就行了~~自己也是看霸王文的一員,所以真不用勉強回帖的XXD
以及,lz先把寫完的都貼出來,之後還剩點尾巴,大約三月初之前會把它完結掉。
最後,此故事只是個意象引發的文,會有點神發展,額……狗血度不太尋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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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勇也慢慢往家走。
日向剛打電話過來問他是否有找到,他靜靜地否定了。
“太好了。”日向在電話那端長舒了一口氣,笑出聲來,看樣子心情很好。勇也心裡想,這可不是值得慶倖的事情么?這裡看起來什麽都沒有發生,爲什麽自己的心情會如此沉重呢?
他掐了電話,心頭有一簇小火苗,在盛夏的風里被拼死燃燒著,不肯熄滅。經風一吹,腦子里漸漸就有個模糊的影子,在那裡浮浮沉沉的。他心裡隱隱起了些莫名的期望一般的東西,忽然停下腳步,心有靈犀般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舊倉庫旁邊是長長的一條河川,大部分时间都露出光秃秃的干涸的河床。兩邊建著笔直平板的堤壩,勇也雙手揷在口袋里沿着堤坝慢慢走,腦中一面慢慢勾勒出記憶中回家的路。
这个时间里,有孩子們穿著棒球服在下面練習,偏西的日光无比曬,反倒像煽起他們的幹勁來,呼喊的聲音此起彼伏,球場邊三三兩兩的母親們拿著巾帕擋在額前,專心地在一旁看顧著,不時連聲加油。
不管哪裡都是一片祥和的夏日光景,除了勇也的心。
迎面遙遙走來兩個人,相互架扶著,其中一個乍看似醉的厲害,重量全掛在另一邊身上,弄得兩人都有些撞撞跌跌的。雖然這兩人T恤下露出的胳膊和頸項都露出青黑色的紋身模樣,可堤上路甚寬,勇也便沒多費心思給他們讓路。
擦身而過時,其中一個不經意地抬眼,瞟了勇也一眼,卻忽然神色大變,看起來似被嚇的很厲害,連忙把頭一埋,拖著同伴加快腳步,幾下就走遠了。
勇也覺得奇怪,回頭看了一眼,那兩人卻挑了一條就近的下坡路,沒幾步就望不見頭頂。


父母離婚之前的家似乎還是老樣子,一座毫無特色千篇一律的老舊別墅。據說是奶奶當年買下的地皮,在上面蓋起房子,直到她去世,房子就被給了爸爸。
當年離婚,就好似這裡關了許多不願意被回憶起的記憶和往事一樣,最後誰都沒有留下來。
眼看著時光走了那麼遠,他們離開那麼久,可到最後,唯一不變的,卻似乎只有這裡。
勇也從口袋里拿出鑰匙包,從裏面選出最樸素老舊的那一把,輕輕揷了進去。以前他愛說愛現,喜欢讨厌,什麽都放在嘴边,生怕別人不知道,可又有誰能知道,他真正珍惜的那些,却從來都只放在心裡,鎖在那個最深的角落,悄无声息。
這把鑰匙父親後來給了他,他就一直掛在鑰匙鏈上,看似毫不在乎,卻從來沒有取下過。


大約是常年門窗緊閉的緣故,屋子里有一股濃厚的悶濕的潮氣,他憋了憋,才沒有打出噴嚏來。窗簾都緊緊拉著,夕陽這樣黯淡,幾乎透不過來。他打開廊燈,幼時在玄關牆角的胡亂塗鴉還清晰地留在原處。
“哥哥”,“我”,“勇也”,“竜”,亂七八糟的草莓和太陽花。他哥哥的名字從來都是頂頂複雜的,他從小懒得記,只會用簡寫。他記得龍不喜歡這個字,覺得丑,沒有龍顯得帥氣好看。勇也無聲地笑了笑,原來龍也有這樣愛慕虛榮的時候。
木地板有些老舊,踩上去嘎吱嘎吱地響,卻依然光可鑒人,看起來沒有落多少灰。也或許是因為一年定期有一次家政婦過來清掃,所以總不至於臟到哪裡去。
走廊左手是客厅,右边是爸爸妈妈的卧室,再往前通过细细窄窄的廊道,尽头左边有一个木楼梯,往上到第二层,他和哥哥的卧房一边一个,就算正面的门关紧了,中间却只隔了一道拉门,一打开,就能看到正对面。
勇也索性闭着眼睛,凭着回忆摸索前行。他记得原来在家里玩「鬼ごっこ」的时候数过,不多不少12步,正好能从玄关走到楼梯第一格。
他这样笃定,手都不屑于伸出来,可走到第八步时就给绊了一脚,脸险些贴到墙壁上去。
勇也自嘲地笑了笑,再清晰的记忆都会变,更何况人心?他睁开眼睛。

(13)
楼上隐隐透出微光。暖黄色。
那个时候还没有普及节能灯泡,家中用的都是老式灯,后来爸爸也懒得换,就让它一直这样用着。
拉一下亮一圈灯。两下亮兩圈,三下燈管滅掉,就剩下中間的小燈泡,最後再拉一下,就全滅了。他竟然都还记得。
四下里这样安静,空气就像一堵迫近到耳膜的无形的墙。勇也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
剛剛還徐緩著,這會加快了腳步,簡直像吵起來,在他心裡打著架。
安静。快安静下来。让我好好听一听。
他不敢相信,脚却不由自主地带着他的身体往上面走。
十二级台阶,他一眨眼就上去了,他却还嫌长。

他的房间里传来细微的水声。幼时的记忆带着些微的痛觉袭击着神经。
龙爱干净,早晚都会洗澡。可浴室在他房间这边,每次都不得不穿过去才能到达,于是这里便成了龙的必经之地。
龙早上起来那么早,他还窝在辈子里,四仰八叉地躺在屋子的正中心,睡的浑然不觉。
榻榻米总共才多大,龙总从他身上跨来跨去,尽量不发出声响。
可他进去的时候轻得像只貓,从来没吵醒过自己,出来时就總那么坏心眼,总要将他踢醒。
“yuuya,到点了……懒虫,快起来……”龙的声音帶著點淡淡的寵溺,叫他的名字會不自覺地拖長,好似很無奈似的;一開始時他都正儿八经的,勇也就不吃他這一套,就算醒著也懒得搭理,反倒把被子卷的像一條蟲,可最后呢,总是他落得被子被掀的下场。
“再不起来不给你留早饭哦~”那是他的哥哥,只有对他才这样的坏心眼。

屋里这么暗,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混着没有散尽的余香。勇也撞撞跌跌地扑到门边,扭开门。

小灯亮着。磨砂的卧室里面的灯也是亮着的。从那铝制材门边上溢出薄薄的水雾,向他炫耀张牙舞爪的虚弱。
勇也的心跳的飞快,几乎像要把他一整年的心跳都跳完似的,情绪漫溢到胸口,几乎化作一声呼喊,月兑口而出。他不管不顾地,抬起脚就往屋里冲,半途却被衣服绊倒,险些摔了一脚。
他狐疑地低头,又弯下腰去把衣服拾起来拿在手里。
那是龙惯穿的条纹白衬衣,上面有大片乾涸凝固住的血迹,前胸後背都濺上不少,看上去鲜明醒目的很。
勇也這時乍然醒悟过来,空气里弥漫的到底是什么味道。

白炽的日光滿滿落下,益发显得树荫硕大阴凉。
凉滑的风拂过水面,跟着起了层层叠叠鱼鳞一般的折。
锦鲤一般漂亮的金红色尾巴只一摆,就沉到了莲花碧水的Deep。
他努力地伸长胳膊,想抓住这一瞬间的奇迹。

(14)
勇也看着那一大片凝固住的暗红,正怔忪着,浴室的门忽然就被打开来。龙头上盖着浴巾,边擦着头发边从里面跨出来。
他只在腰上围着块浴巾,身上白的跟浴巾几乎一个色。勇也一颗心堵在了嗓子眼里,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约是因为低垂着的视线看到勇也穿着鞋子的脚,龙的身影停了停,开口道,“把鞋子月兑了。”
诶?一瞬间勇也没听懂他的话。只有声音传达到了。
龙叹了一口气,朝他走来。勇也这个时候居然发了慌,哥哥白皙的身体明晃晃的,他眼睛全然不知该往哪处放。
他愣愣看着龙弯下腰去,雪白的背脊正中一道优美线条一路向下延伸到浴巾之内。
“抬脚。”龙平淡地说了一句,没有带任何语气的句子,却让勇也乖乖地做了被要求的动作。
龙的手指灵巧且飞快地解开他的鞋带,月兑下他的鞋子,又轻轻点他另一边腳背。“另一只。”
勇也换了一只脚。龙帮他把两只鞋都月兑掉,一只手提着,直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地放在那里。
勇也这才似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龙。
他头发正湿着,发梢不时停着晶莹的小水珠,渐渐变大,直到不能承载住,就一股脑栽到龙的肩膀上,在他細緻的皮肤上留恋地滚动。
勇也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将那水珠用手都抹去,直到龙的皮肤变得干燥起来。
他不明白这种连水珠都嫉妒的心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或许,他们真的是彼此疏远太久了。
龙又走近前来,和勇也面对面,两双眼睛笔直地直视。谁都不说话,一样都不动,只是看着。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然后龙一抬手,勇也一瞬間以為他要打自己,條件反身寸地一閉眼,龍爺只是把他脑袋正后面的灯绳拉了一下,這麼近的距離,勇也聞到一股清甜的香氣,從兄長的身體里散髮出來。
他的心亂的無藥可救。

变亮的一瞬间,勇也似乎看到龙两边肩膀连到双臂的位置上,似乎有青黑的痕迹,眨眼间就往上消退不见了。
“你受伤了?”他被这光明惊醒似的,忙问出心中的问题。
龙摇摇头。勇也盯着他的胸口,上次有红色痕迹的地方,如今已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这又是从哪里来的?”他抬起手中衣服,递到龙的面前。
龙轻描淡写地从他手中抽出衬衣,抖了抖,就朝浴室走去,边走边说,“不是我的。”
勇也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是的,没错,龍身上露出來的部份沒有傷痕,要是龙的,他也肯定会难受。他们原本就心意相通……
挥去脑中的思绪,勇也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心想,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必須寻找新的话题。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今天你去旧仓库?有人找你?是什麽人?”一旦開了頭,他忽然就像倒豆子一樣,嘩啦啦把問題都倒出來,想不到竟藏了那么多。
龙这时已从浴室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小盆,加了些温水,把弄髒的白衬衣放了进去。
“我来这边拿东西,今天临时有事,没有去成。”
他在说谎。龍背過身在收拾房間,看不到正臉,想來也是一如往常,可勇也没有缘故的,就是知道。

(15)
大约是猜到他的心思,龙不说话了,他一邊把窗簾拉上,一邊回過頭來,轉移話題般的问他,“你怎么来的?”
“我……”他怎麼能說是靈機一動呢?勇也的腦子飛快地轉了轉,“我猜的,反正就在附近,就過來看看。”
龍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非常淺,就在嘴邊勾畫出一個好看自然的弧度,從鼻腔輕輕呼出一口氣,勇也看得有些呆愣住——他有多久沒有見過龍笑了?
“公司要表緊?”
勇也反應過來,原來剛才他理會錯了意思,可是龍并沒有說破,只是順著話問下去。
“我……請假了。”他不由自主地撒了謊。現在他們倆扯平了,反倒有一股平和的氣流在兩人之間穿過。
“沒有什麽事情就趕緊回去吧。”龍在櫃子里翻了翻,居然找出一件加大號的兒童T恤,他們離開家的時間都太早,能找到這種類型的已屬萬幸。
勇也半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龍將那件前胸畫了米奇老鼠的衣服套頭穿在身上。龍在深吸氣間,平板的肚子一下子凹下去,能清晰地在皮膚上勾勒出肋骨的模樣,他頓時起了頑皮心思,特別想伸手去戳一戳,可龍轉眼已經將衣服穿好,那一段白就這樣被遮沒在嫩黃色的T恤底下。
龍是很少穿便服的。上學時穿制服,上班時整日西裝領帶,這回找出來的T恤還是勇也的,穿在龍身上,忽然之間就好似靈魂交錯了一般,勇也恍惚以為對面站著的是自己。
可這樣的話,自己又是誰呢?
龍套回自己的平角褲,解開浴巾搭在一旁的椅背上,T恤邊挺長,正好遮到大腿根。勇也一雙眼睛簡直無法直視,只有四處亂轉。龍換完衣服,見他還站著不動,開口喚他,“你還不走?”
勇也一愣,“你不走?”
“我再等一會。”勇也想想也明白,他身上就那一件衣服,總不能就這樣出去。
“那上面到底是誰的血?”他揚了揚下巴,示意那件白襯衣。話題似乎又重新繞了回去。
“別人的。”龍輕描淡寫,似乎不願意再談這件事情。
勇也一下子就有些火起,“你幹嘛不告訴我?”
“沒什麼好說的。”龍永遠言簡意賅,可他的眼神告訴勇也,事情絕不是這麼簡單。
“你代我跟人打架去了?”既然龍不說,那乾脆由他將這平靜的偽裝撕開。
龍一時間沒有說話,呼吸都似和勇也一同,止住了一般。勇也死活等不到回答,益發煩躁起來,“誰要你多管閒事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處理。”
“還是你覺得你拋下我那麼久,心裡覺得愧疚!?”勇也不知怎麼的,腦子里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脫口而出。
話一說完,他就後悔了。
龍看著他的眼神都變了,裏面流露出了然的模樣,和使他也覺得疼痛的情感來。
只是一句話,卻把雙方都刺痛了。

龍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勇也心想,不管說什麽都好,總得讓他把這陣嗜心的愧疚熬過去。
可這個時候電話鈴聲卻響了。
勇也用的是智能機,總會用軟件設定些亂七八糟的音效,龍留學那麼久,回國買的居然還是一般的翻蓋。
這鈴聲太樸素了,一聽就不是勇也的。
龍收回眼神,轉身從一旁公文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顯示,眼神卻沉了下去。
勇也心裡好奇的要死,卻因為剛才的事情,一時也不知該不該湊過去。正在猶豫間,龍卻轉身把門打開,走出去后又把門合上了。
勇也氣憤憤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還不解氣,又來回走了好幾圈,莫名地就想抽煙,可在屋裡面又只能忍著。他只好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來查看,上面顯示好幾條 未接來電,前幾個全都是公司打來的,最後一條卻來自日向。他心裡覺得奇怪,正準備撥回去時,龍卻已重新進來,邊開門邊說,“我不在的日子,就拜託您了。” 聽語氣像是公事。
勇也放下手機,見龍掐了電話,正要開口訊問,龍卻先了他一步,“你公司最近忙嗎?”
“不怎麼忙。”他不明就裡,瞬間還以為公司接不通電話之下,只好撥了龍的。
“那就請個假。”
“爲什麽?”莫名其妙的,他爲什麽要請假?
龍默了默,才說,“跟我回一趟老家省親。”
這個時候已過盛夏,要說盂蘭盆節的話,時節也著實有些晚,用這藉口,鬼知道公司里那些人精會不會相信。
“外婆出事了?”
“……不是。”
“能不能不去?”老家什麽的,自從國中之後,他就沒再回去過。
“不行。”龍把臉一沉,難得斬釘截鐵地否決了他。勇也少見他有這樣,不由自主地氣就短了一截。
“什麽時候?我回去準備一下。”他問得漫不經心的,心中就沒有把它當做一回事。
“就現在。”
“什……”勇也瞬間傻了眼。

(16)
龍買的是下午5點的新幹線車票,可直到坐到位置上時,勇也都沒能回過神來。
就這樣,莫名地,突如其来地,兩兄弟再度同行?
還記得上一次回去,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國中一年級?還是二年級?
不,二年级的時候,他已經和龍大吵了一架,两个人翻臉再不相見,怎麼可能還會在一起做些什麽?
勇也自嘲地笑了笑。

所謂的老家,是外婆住著的鄉下,因為爸爸是東京都內出身,所以說起實家來,總是指媽媽那一方的。
他依稀記得,小時候最期待的,似乎就是放暑假之後,被媽媽帶著,和哥哥一起去那個遙遠的,有山有海,可以撒丫子亂跑的地方。在那裡外婆有自屬的幾畝田,裏面種了許多水果蔬菜,其中一小畝特別開闢出來種西瓜,每到夏天他都會吃的肚子圓滾滾的。
糟糕的是,因此就算做了壞事,也立刻會被分辨出來,是他而不是龍干的。因為他的前襟和肚皮上總是髒兮兮的,而龍卻是從未變過的乾淨清爽。
勇也望著面前的桌布發著呆,過去的記憶如劣質的走馬燈一樣挨個在面前閃現,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般地,總在上一個還沒有結束的時候,下一個就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他刻意選了走廊一側的座位,想著什麽時候能夠甩手就走,再不用看龍的臉色。可這樣他就無法側過頭去看窗外——那邊有他最喜歡的夕陽,可也有龍無法避開的側顏。
龍托著腮,自車開動后就一直托著腮,頭歪靠在玻璃上,一動不動。勇也中途憋不住問了他好幾遍理由,可他就是不願開口。他不想說,絕沒人能撬出一個字。勇也心裡氣不過,可賊車都上了,自不能中途叫停。他索性揷上耳機,把音量調到最大,試圖將周圍的一切都弱化成虛無。
他也是有自尊的。有自尊所以和龍爭吵,有自尊所以不再相見,到如今,依然有自尊地像龍一樣保持沉默。
這麼多年,其實誰都沒有變過。
列車里的溫度調試得正好,不高不低,這樣看著外面,像觀賞著一部事不關己,永遠不會結束的電影,從昏到晨,再自晨往昏,人生不就是這樣的往復,直到生命的終點?

天色漸漸暗下來,其實也才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龍正看著日頭落到再也無法看到的另一邊,把所有的光都收束回去時,忽然覺得肩膀上一沉。
他微微動了動,但立刻就停住了,小心翼翼地單轉過頭去看。
勇也正靠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從龍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被染成栗色的頭頂,和從額發底下露出的鼻尖,一道倔強的彎弧,和他的一樣。他粉白的耳廓也在發間若隱若現,光是看著就觉得癢。
龍聽見他趨重的呼吸聲,知道他大約應是睡著了。最後掙扎著的一點余暉從窗外正落在他髮梢上,映出一小片金紅的透明色澤。
龍垂眼看了一會,於是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重又轉過頭去。他不為覺察地調整了一下肩膀的角度,好讓勇也能睡得更舒服些。動的時候勇也卻又在他肩頭蹭了蹭,從鼻腔里發出輕哼,似乎有些不滿。
龍立刻就不動了,他等了一會,見勇似乎是又熟睡了,才將頭靠在窗邊,也輕輕閉上眼睛,似乎在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從勇也鬆動的耳機里有歌聲低低漏出來,好似在唱著一首搖曳的夢。

低く响くその声
微睡む記憶を越え
こうして私の元へ
束の間の愛運んで
火照る肌這う指先
治りかけた瘡蓋剥がし
また抜け出す術奪い
今はただ眠りたい
深く深く深く深く
深く深く深く沈んで
深く深く深く深く
この過ちは許されるの?



36 專業馬甲2012/2/28 13:41:00


揷花一下:
特別喜歡上面那首歌,叫lil' goldfish,夏天聽真的相~~當清爽~~當然冬天就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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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勇也做着夢。

也不知道几岁的他赤著腳,奔跑在實家古舊的長廊上。热腾腾的夏日陽光被寬大的屋簷擋在外面,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明显不甘的深線。
外面白成一片,簡直跟下了雪似的,好似因此長廊里也陰涼的很。鋪得平平整整一道道的木質地板,被時間和拖布打磨有不少地方極淺的絨毛,踩上去腳底板感覺癢癢的很舒服,又因為原本就特別厚實嚴密,所以在上面鬧出多大的動靜都沒有嘎吱的聲響。
一切安靜的很,除了庭院里的大樹上傳來的接二連三的蟬鳴,和勇也亂七八糟的腳步聲。他一路跑過去,一面到處張望著,似乎要找些什麽,不時看看院子,又轉過去打開障子查看空蕩蕩的屋子裏。
平常這個時候,大約是午飯后的時光了吧,龍都會呆在長廊盡頭那個陡然寬出一大片的拐角處,閒適地躺著看書,或者斜躺著望著天空不知是哪一處。他知道自己正 在找龍,可才不是爲了玩呢。龍身邊會放著切成開口笑形狀的西瓜,用白色磁盤裝上四五塊,龍口渴了就順手拿起一塊,慢條斯理地吃,還不會滴的很狼狽。
勇也平時活蹦亂跳的,一刻都坐不住,等不到外婆切西瓜就跑得不見蹤影了,回來時外婆都在午睡,冰箱是明令禁止打開的,這個時候便也只有在龍那裡才能吃到。
他每次都會吃掉三塊,龍留五塊也是,四塊也是,一直讓著他,還會縱容他把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任自己毫無吃相地狼_Tun虎嚥。西瓜豐盈的胭紅色汁水順著他的手指,一路滴到地板上,在上面留下圓圓的深色斑點,最後再慢慢被木頭吸收進去,直到下一次的打掃都會殘餘在上面。

可他都找了一圈了,龍卻不在任何一個地方。
他跑到哪裡去了?似乎從一開始,就看不見他的蹤影。
勇也心裡焦急起來,從來都是哥哥在等著他,哪知道他也會有找不見哥哥的時候?
屋子出奇的空曠,蟬鳴聲愈大,這裏面就愈顯得了無人煙,他心裡其實有點小害怕,但爲了顯示出男子漢的氣勢來,終於沒有開口叫出聲來,單急的出了一頭一身汗。
這老宅子里仿佛有無窮無盡的房間,伴著一道道開不完的拉門,和怎麼繞也繞不到頭的走廊。
勇也開了一扇又一扇,轉了一圈又一圈,自己也不記得到底過了多久,可這屋子里,當真就好像只有他一個人。

他心中被這空蕩蕩的氣壓壓得難受起來,這時卻似乎聽到有水的聲音。
勇也於是被暗示性地記起來,這宅子里貌似是有這麼個地方,寫在家訓里,不許任何人出人的,依稀記得說是進去了會驚擾到守護的家靈,帶來厄運。
勇也哪裡會信?也壓根從頭就沒有認真聽過。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大抵都擁有一顆大膽荒唐的心的。
那念頭在他腦子里閃下了一下,便立刻就熄滅了。勇也只想著那邊肯定有人,又是驚喜又是好奇,便一路朝著來源跑。越跑聲音越大,似乎前方真有誰正在戲水似的。

最終他跑到一堵漆得雪白的墻面前,那聲音聽起來就像來自墻後。勇也左右張望了一遍,又沿著墻轉了轉,就是找不到人口的地方。他這個時候好奇心占了上風,早把哥哥的事情和外婆的話拋到腦後去了,手掌平鋪在牆面上,貼過耳朵去,想要聽一聽。
還沒等他反應呢,那耳朵和手掌底下細滑的牆面,卻忽然變成了一道手感凹凸不平的木質的門。他嚇了好大一跳,心中卻未感到任何害怕的情緒。不知怎的似乎就是知道,這裏面的東西不會傷害到他。
那道古樸的原色木門上刻著一整面淺淡繁複的線條,看上去像無數朵連在一起的花。兩扇門中間本有一個鎖扣,上面的鎖卻只是虛虛掛著,并沒有真正鎖上。
勇也這個時候反倒沒有冒失地推門闖進去,卻悄悄湊過去,用一隻眼睛朝門縫裏面窺探。

(18)
他在刹車的極細微的顛簸中醒了過來,只覺得脖子歪得難受不說,腦袋底下墊著的東西还真是又硬又戳人,簡直能夠引發偏頭疼。可立即的,他便反應過來,那似乎是身旁的龍的肩膀。
也不知从什麽時候起,他睡著了;睡得沉了不說,還枕在龍肩膀上,一睡就是一路。他自己此刻竟尷尬起來,不知是直起來好,還是繼續裝睡為妙。從這個角度,完全看不到龍的臉。
“快到了。”可龍總是立即能看穿他的偽裝,這讓他有種無法言表的挫敗感。
勇也刻意放慢抬頭起身的速度,以顯示他的毫不在乎,可越是這樣,才越是讓人覺得他十分介意。他在座位上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眯起眼睛打了個呵欠,活像一直剛睡完懶覺的貓,只飛快的一瞟,就把身旁的風景凈收眼底。
龍看起來神色如常,并不像有任何不高興的情緒,只是靠在窗邊的姿勢看起來有些小不自然,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給壓的。
“幾點了?”手機在口袋里,手錶在胳膊上,他卻去問龍,好像這光景太難得,他試圖用這樣的懶惰來挽回些什麽。
龍不以為意,抬腕看了看手錶,報了時間。窗外黑得特別透徹,從東京下行,單從光線上都能分辨出城市與鄉下的區別來。只是因此天顯得尤其低且辽阔,稍微抬起頭,就能看到比平日東京不知美多少倍的星空。
新幹線正在放慢速度,他們的目的地馬上就要到了。

出站了勇也才想起来,这个点貌似公车都应该停了,即便坐出租车过去,到的时候外婆估计都已经睡下了。
他正想著接下來要怎麼做,龍已經抬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因為出門倉促,他們的行李實在不多,龍一邊看錶一邊向他抬抬下巴,示意他坐進去。
“去哪?”這個時候……該不會真要去吧?
龍跟在他後面坐進來,勇也動作一慢,兩個人的肩膀就湊到了一起。車廂里瀰漫起相同的……味道,勇也莫名地心裡一安。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一眼,竟然笑了,“是雙胞胎啊~”
龍禮貌地應了一聲,隨即報了東急inn的地址。原來他早在出發前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司機一面把車開到主道上,一面就興致勃勃地搭訕。
“像你們這樣漂亮的雙胞胎,我可真沒見過……”勇也注意到他用的不是帥氣,而是漂亮,不由得心中就有些不滿,“大叔,是帥啦~”
“是是…”那中年司機一面應和著,一面就小聲嘟囔,可我覺得也很漂亮啊~
他一開口,龍就不說話了,勇也總還怕他不高興,時不時偷偷瞟他一眼。
“雙胞胎相親相愛,就很好,現在獨生子女多,都孤單寂寞啊~”
相親相愛嗎?……勇也笑了笑,沒有再接下去。

“龍……”勇也把手交叉墊在腦袋下面,仰躺著盯著天花板。只亮一盞落地燈的屋子里,中央空調正在無聲地發揮作用,從身體到腦子,一切都被降了溫。
“恩?”龍背對著他側躺著,從躺下到現在過了不短的時間,他卻就是知道他沒有睡著。
“你……這些年過的好嗎?”勇也在腦子里編排了好久,to be or not to be使他感到選擇艱難,久到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忽然間,腦子里就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龍靜了靜,然後說,“還不壞。”
可再然後呢?他該接著說什麽?
我過的其實亂糟糟的?我很想你?或者……那個時候,我并不是想跟你吵?其實真的只是想去看看你?
他感到隱隱的後悔,似乎不該問出那一句。可一旦起了頭,再壞的過程和結局,他都必須接下去。平素里慣用的撒嬌和耍賴,到龍面前全都不管用,之前的縫隙到如今裂的太遠,他如今只好想盡辦法去縫補那些曾經。

(19)
“你有女朋友了嗎?”
勇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麽問題,設想了那麼多,最後和問出來的卻天差地別。
龍動了動,又沉默了一小會,“還沒有。”
還……沒有?也就是將來會有的了?
“喜歡的人呢?”
他沒敢轉過頭去,卻感覺龍似乎笑了笑,反來問他,“你呢?”
太狡猾了!他在心裡大叫,可一時又撐著,只好說,“沒啊,我孑然一身,過的挺自在的,有個女朋友,還得管東管西,麻煩死了。”
“經驗倒是挺豐富的。”
一聽這結論,勇也立刻就彈坐起來反駁。也不知爲什麽,被龍這樣說,比被十個人誤會還要彆扭。
“哪有!我就是……這樣覺得啊!”
龍索性也側轉過來,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看著他,“可你總歸會遇上喜歡的人的。”
勇也一陣血涌上面頰,也不知道為啥此刻居然好似臉紅了,“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龍眯起眼睛,似乎在腦中細想勾勒,一時間并不急著答他。勇也看他一副好似有意中人的樣子,心裡就不舒服起來,“怎麼想這麼久?”莫非已經有了?她就好到用一句話都概括不出來?
龍單手撐起腦袋,勾起嘴角,難得有了壞心眼似的表情,“大概……就像這樣吧。”
“誒?這樣?這樣是哪樣?”勇也愣住了,還想再問的時候,龍卻已經岔到別的話題上去。
他們這樣的時機實在太難得,多數時候都是因為各種原因,只有使那些沒有說完的話,全都胎死腹中。勇也覺得自己幾乎能適應了,全盤接受了,以前那些芥蒂他此刻一點都沒有回想起來。
只是龍一看放在床頭的手錶,他就安靜下來,好似方才的話他都不曾提起。
“不早了,明天再說吧。”
勇也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低低恩了一聲,再沒有說什麽。
龍把燈滅了,對勇也猶豫著說了聲“晚安”,過了好一會,才聽到他從被子里悶悶地回了一聲。

不規則形狀的池塘邊上,堆積著各種大大小小的山石;池塘裏面種著重重的蓮花,全是純正的粉紅色,映襯著碧綠渾圓的葉子,看上去相當的豔麗,幾乎帶著點妖氣。
難得露出的水面同樣是碧盈盈的,張望下去,裏面沉澱著朦朧的淺黑;
那條碩大的金色魚尾一擺,悄無聲息地就消失在水底。

龍是被壓醒的。
意識先于行動蘇醒過來,他閉著眼睛,感覺肚子上似乎被一支柔軟溫暖的東西勒住,而腿上也被嚴密地纏繞著,雖然冷房開的很足,這樣的姿勢下到底還是憋悶的很。
他慢慢睜開眼睛,對面拉緊的窗簾下透出兩條平行著的極其微弱的金邊,看樣子天已經亮了,只是預先設定的鬧鐘尚未響起來,想必時間還尚早。
他身子一動,微微一側頭,後頸上立刻感受到一陣暖濕的空氣,合著髮絲柔軟的掃弄,弄得他輕微地抖了一下。
身後那個似乎還渾然不覺的樣子,在他背上蹭了蹭腦袋,又把手箍緊了些,連帶著腿肚子在龍的大腿上亂蹭。
下身貼緊的那一瞬間,龍感覺身後有些異樣的感覺。他頓時滿頭黑線,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動不動。
這小子,到底做著什麽夢啊!?
他想了想,到底不能視而不見,只好無奈地抓住勇也擱在他胸口的手,將他胳膊輕輕挪開,等自己能半坐起來時,再把他的腳也搬到一旁去。窗簾的遮光效果太好,他依稀只能辨認出一個輪廓,只好憑著想像慢慢來。哪知道手一摸,就直接摸到勇也身上去了……

勇也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窗簾被完全拉開來,他在一片刺目的晨光里眯起眼睛,費力地辨認出龍無聲走動的光影。
他迷迷瞪瞪地從床上下來,腦子好似都不會轉了,也壓根沒注意到有何異常,等到進了衛生間準備解決生理問題時,心裡咯噔一下,才想起自己這幅模樣,豈不是被龍看了個徹底?!
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氣,抬起右手捂住眼睛,怎麼總是在最狼狽的時候被他看到呢?
“一會下去吃早飯。”龍在外面叫他。
他胡亂應了聲,依稀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可思維在早晨毫無顧忌地大肆發散,立刻就把這疑竇沖散了。最後他忍不住沖了個冷水澡,才將理性重新拉回大腦里。

(20)
到底是什麽時候,對龍抱有不一樣的感情的?
這種問題,好似打娘胎出來就跟他一直成長至今,他從來都不屑于去煩惱。

80多歲的外婆,一接到龍的電話,還是一個人跑到車站去接了他們。
“龍你又來了,我還覺得奇怪,原來是把勇也也帶著呢。”外婆對著勇也說道。
勇也有氣無力地澄清,“外婆,我是勇也啊。”
外婆把他上下一打量,雙手猛地一合掌,“原來勇也也長這麼大了,跟龍一樣標誌呢~老是不回來,都不記得外婆了吧。”
勇也只好跟著傻笑。
他們走在大約只有城市一個雙行道寬的路上,兩邊都是規劃得井井有條的田地,再往前走點還會有齊人高的柏樹墻,墨綠色的葉子在烈日的照身寸下看上去依然是精神抖擻的模樣。
龍單手提著行李走在路中一邊,勇也則撐著小黑傘走在略微靠後的地方,體貼地為外婆遮陽。不是會有放了暑假的孩子們渾身上下只套了個大褲衩,手裡拿著長杆,杆頭上套著網兜,越過他們往山那邊的方向跑過去,嘴裡還邊哼著亂七八糟的調子。
向前方望去,可看見道路上的熱氣在日光下蒸騰,顯得一切有些扭曲看上去猶如蜃氣樓的景色。勇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地陪著外婆聊天,腦子好似煎鍋里的黃油,思維綿綿的都快化掉,朦朧就覺得這一切好似夢里的光景。
“那個池塘還在嗎?”
“誒?要去哪裡?”(発音:池=行け)
“不是不是,是那个会开花的池塘。”勇也连忙大声纠正道,龍在一旁瞥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池塘?神社里的那个?是的话还在哦,养的锦鲤也不知道成仙了没有……”外婆絮絮叨叨地自说起来。
勇也愣了愣,他怎么记得……是在实家庭院里的?但看外婆正講在興頭上,他便也沒有再接著問下去。
算了,反正回去了自然就能看到。

結果就是————
老房子壓根沒有想像中那麼大啊!!
勇也在屋裡轉了一圈之後,就挫敗地坐在廊道上,兩條腿吊在邊上一邊晃蕩,一邊拼命回憶。明明小時候在裏面捉迷藏,死活都找不到全部地方的,怎麼現在一看,壓根也就是比東京的房子多幾間屋子嘛……
午飯吃的是鄉下料理,番組裏面成日介紹,主持人都一副饞到死又吃不到的樣子,他就覺得挺簡單的。
不過確實好吃,要是有西瓜……
身後有極輕的腳步聲,還有衣服摩挲的聲響,勇也就算聽到了這時也懶得轉身,把雙手往后一撐,仰起頭來。
眼睛里映出龍的倒影時,卻把他看到呆住。
龍的身影在他瞳孔里漸大,鼻端飄來水果的清甜想起。
龍彎下腰,將乳白的磁盤放到他身邊。
“吃吧。”
勇也忙不迭地收回視線,低下頭去,切成懷念的開口笑形狀的西瓜齊整地排放在圓盤里。
他復又轉過頭去,龍這時已起身,看起來準備走開去,勇也忙開口問他,“你要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穿著淡黃底豎條紋浴衣的龍表情有些無奈,“晚上似乎有活動的樣子,他們叫我去幫忙。”
勇也猛地跳起來,“去做什麽?”
“照看鋪子。”
勇也噗地一下笑出聲來。平時為人師表看多了,這個樣子的龍反倒難得。
“你……要一起去嗎?”
勇也想了想,“下午要去幫外婆看地,”他頓了一頓,馬上又接著說,“晚上我會去找你。”
龍牽動了一下嘴角,笑得特別淺,但勇也就是覺得那笑意無盡的好看。
“那好吧。”



37 = =2012/2/28 14:31:00

一直在追

一定要更啊

38 2012/2/28 18:18:00

更新大好!

重看了一遍终于把时间顺序理清了ORZ

39 更了2012/2/29 0:41:00

勇也索性闭着眼睛,凭着回忆摸索前行。他记得原来在家里玩「鬼ごっこ」的时候数过,不多不少12步,正好能从玄关走到楼梯第一格。
他这样笃定,手都不屑于伸出来,可走到第八步时就给绊了一脚,脸险些贴到墙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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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这一段,记忆留在原地,可他们早已长大
gn更了好多辛苦了-3-

40 = =2012/2/29 15:14:00

很在意gn说的神发展
最喜欢看你撒狗血了

41 = =2012/3/2 1:06:00

睡前tl

42 TL2012/3/2 10:24:00

勤劳的LZ你在哪?周末更么?

43 = =2012/3/2 11:19:00

双生大好

44 專業馬甲2012/3/4 10:41:00

(21)

原来竟是花火大会。
勇也穿着白底千鹤纹的浴衣,腰结胡乱扎着,脑袋上歪顶着个狐狸面具,左手拿着冰糖苹果,右手拿着冰激凌,兴致勃勃地穿行在人潮之中。两边的各色小摊挂着清 一色的纸灯笼,上面用毛笔写画着各种文字和画,照得一切都明晃晃的和白昼一样。空气里飘荡着各色香气,在各自的空间边缘暧昧地混杂在一起,再被人流一搅, 能飘到很远的地方去。
乡下的方言随处可闻,他多少年未曾听过了,此刻竟不觉得有多少陌生。
这样的热闹与东京相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了。东京的人甚至比这里多,吃的看的也丰富至极,可他就是觉得老家的更生动有趣。
勇也三两口_Tun掉手中的冰激凌,又冲去买了起司棒拿在手里,他就是这样一个图新鲜的性子,总是什么都想尝试,吃一口觉得好吃,却不会一直吃下去,放在一边又去寻找新的目标。他这样眼神东荡西晃的,冷不防却定到了一处。
他站定住,隔着一定距离先看了看,笑容不知不觉地就爬满了嘴角,这样的专注,连苹果上的蜜糖融化流到手上都没能觉察到。
龙的面前摆着用塑料盒做起来的不小的水池,他正低着头蹲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帮两个丁点大的小孩捞金鱼。他这样的姿势,胸前大敞着,露出一大片白晃晃的皮肤,衣服下摆都垂到了地上。
攤子前面等著不少人,勇也被擋得只能看到一小部份。看起来他技术不算特别上佳,鱼儿总是在最后的时刻破网而出,前功尽弃,就见他在两个小孩子的大呼小叫之下有些慌张地想要去补救。
勇也心里的笑意都快漫溢出来了,这样的看起来乱糟糟的龙他可从来不曾见过!
他想做个万分帅气的出场,好在最佳的时刻把龙好生嘲笑一番,正准备上前时,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龍!!真的是你!!”勇也嚇了一跳,他連忙轉過身,卻看到一個比他個子還要小點的娃娃臉年輕人,穿著揮了各色貓咪的深藍浴衣,笑眯眯地跟他打著招呼。
“上次回來我出差去了,真可惜沒能見上,想不到你又回來了!也不跟我聯繫下~”那青年一臉跟他很熟的樣子撒著嬌,勇也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何反應。
青年湊過來一把搭住他肩膀,明明個子那麼小,卻還要做出這種別扭的動作來,一般人或許會顯得很蠢,可他卻透出一股活潑可愛的勁兒,教人無法生氣。
“吶~你回國之後,都還沒有跟我們聚過,不然等哪天找個休假,還是以前3年D組那幾個哥們兒,我們去happy一回?”
勇也緊緊皺起眉頭。D組?龍怎麼可能進這種水平的班?以他的成績,不進A是不可能的吧……
旁邊兩三個似乎是青年的同伴,見他們似乎有話要說,便在一旁示意,“小武,我們先走了。”
小武轉過頭去,恩了一聲,敷衍地一點頭,又馬上轉過頭來,興致勃勃地來問他,
“聽說你當老師了?”
勇也停頓了一秒,低低恩了一聲。
小武一副衷心為他感到開心的樣子,“當年我們那幾個,果然還是你最有出息啊。我原本就覺得,像龍這樣的人,怎麼都應該站到更高更好的地方去,所以……後來你能去加拿大,我是很高興的。”
勇也含糊地一笑,他覺得手心開始冒汗,一陣粘膩。
“也可以說,其實……是我們拖累了你。”小武收了收笑容,看上去竟立刻變得垂頭喪氣地。勇也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他的頭,安慰他道,“別這樣想,我可是很高興認識你們的。”
等小武抬起頭來,勇也認真地看著他,“小武,說老實話,當年你們是怎麼看我的?”

等到花火放到一半時,龍才看到勇也匆匆跑來的身影。
“怎麼了?”勇也臉上亮晶晶的,都是汗,這裡的夏日夜間雖然晚風清爽,但他似乎跑了好長一段路的樣子,一時間手撐著膝蓋,低著頭重重地chuan_Xi著,半天說不上話來。
龍把自己的手帕巾子遞給他,勇也埋頭接過去,看也沒看就胡亂在臉上一擦。
然後只聽他悶悶說道,“沒事。”
勇也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一腳跨過水箱,從後面又拿出個小折叠椅,坐在龍略微後面的樣子。
他們這一攤的回頭率相當高,之前只有龍一個人的時候,就不分男女老幼的,總愛往他這攤子上跑,這下竟帥哥一變倆,簡直跟末日奇跡一樣。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煙火吸引過去了,否則攤子是否會被擠爆也未可知。
“你要做到什麽時候?”勇也開口問道。
“等攤主從醫院接完他老婆回家,大約還有20分鐘。”
勇也便沒再說話,這時攤子前又來了帶著孩子撈金魚的人,他便自作主張地招呼開來。

(22)
龍覺得今天的勇也有些不太一樣,平時的性子跟太鼓上的水珠一樣,稍微施加點力度就被彈了起來,充滿了無窮的活力,今天居然沉靜的很,整個看上去有些蕭條寥落。
從來都是勇也憋不住先跟他說,所以這次他也習慣性地去等。你追我跑的,或許就是這樣,好像一把鑰匙,永遠只能開相應的那個鎖。有時候鎖生銹了罷著工,雖然難開點,可到底能用的,也只有這一把鑰匙而已。
勇也一開始幫上忙,被轉移了些注意力,就重新變得活絡起來。他幹勁十足地幫一個胖墩墩的小子撈水槽裏面最紅最鼓的那條,結果自己毛手毛腳地,還沒碰到身體紙勺子就破掉了,搞得小胖墩嘴一癟,帶著一臉委屈譴責地看著他。
勇也咧嘴一笑,順勢又送了他三次機會。他一認真起來就不注意周圍,頭湊的那麼近,髮梢,鼻尖和袖子都快掉進水裡,龍在旁邊,連忙伸手一撈,幫他把袖子收束起來,又拿了跟皮筋,幫他把碎髮都收束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在後腦勺綁了個小揪揪。
勇也也不吭聲,他只顧看著快到手的金魚,好似這件事情比什麽都重要似的。只見他手腕靈活一轉,輕輕一挑,一抬,那小胖魚就落到了小胖墩的盆子里。
最後小胖墩興高采烈地離開了攤子,手裡高高提著一袋子金魚,一時看魚,一時又回頭跟他們揮手告別,攤主這個時候也總算是趕了回來,向他們不住地千恩萬謝著。

為時半小時的花火大會此刻已近尾聲,墨藍色的天幕里時不時綻放三兩朵煙火,轉瞬即逝,再往後,就不剩下什麽了。
龍和勇也相互都沒有說話,卻好似約好了一般,逆著人流,一先一后沉默著往海邊方向走。
已經錯過了最鼎盛的光華,所以餘下的美好景色更要用心觀賞。幼時爸爸說的話,還記得多少?
人聲潮水一般,漸漸後退去到很遠,回頭看時,那連燈火都充斥著熱鬧感覺的地方宛如另一個世界,而自己身處的此端,黑暗無聲無息地盤踞在任何一處,連耳朵裏面都澄澈起來。

是以能聽到海浪的聲音,這是自然在安詳地呼吸著。所有的一切都透著閒適,不設防備,連同人心。於是要說的話也流暢地到了嘴邊,只等心底最後一絲顧慮的撤退。
勇也眼光複雜地看著龍的背影。他此刻才注意到,龍似乎永遠走在他略微前方的位置,不很遠,卻又不能近到伸手可以夠到。龍的頭髮從進了中學起就比他的短,這時也只到耳邊,從後面能看到整個白皙細長的頸子,在夜色里散發著朦朧的玉一般的光。
勇也好像被魘住一般,一直盯著那裡,他心裡千頭萬緒的,不這樣固定住視線就好像完全無法平靜下來。
龍平視前方,看上去走得無牽無掛,可誰知道,他其實也在小心地捕捉著勇也的動靜?而那一直保持著同等距離的步伐,偷偷洩露了他的心。
“我……剛剛有見到一個人,好像是你的熟人的樣子。”過了一個交差點,走在下坡路能看到黑漆漆的海岸線時,勇也開了口。剛說完一個字,他心裡瞬間改了主意。
“恩?”龍回頭看了看他,這段連路燈都沒有,依稀只能見他一雙明亮的眼睛。“是誰?”
“他說他叫小武,還叫你改天一起去聚會。”
聽到這樣的話,龍沉默了下來。勇也能感到他氣息甚至停頓了下,自己頓時緊張起來。
“他是跟你說,叫我改天去聚會?”龍在“我”字上刻意加重了語氣。
勇也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龍太瞭解他了,竟然能猜到他那時絕不會當場承認身份的心態。
“叫我……他以為我是你。”改口已然來不及,他索性硬著頭皮承認了。
龍放慢腳步,兩個人此刻終於並排前行著。前方传来的海潮聲越來越近,卻不是很大。看来就連這片海域,夜裡也似需要暫時的休息的。
龍側過頭看著他,目光閃爍不定,“你都知道了?”
勇也绷紧唇角,半晌才硬邦邦地回了聲恩,不等龍再說什麽,又接著說下去,“你爲什麽要瞞著我?”
他語速陡然加快,聽起來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
龍笑了笑,“也沒什麽可說的。”他怎麼能告訴他呢?就因為弟弟的一次見義勇為,使他人生偏離既定軌道,朝著一個無法想像的方向狂奔而去。
“你是在譴責我嗎?”勇也悶悶地說。
龍露出驚訝的表情來,“怎麼會?”他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勇也的頭,“小武他們又不是什麽糟糕的傢伙,我現在不也過的挺好?”
“可是……”勇也哽住了,他想說,你應該可以過更好的生活。可他說不出口,每一個應該和原本,最後都和他造的因連在了一起。

(23)
他們此刻已走到了海灘上。天空里最後的一隻海鳥長鳴了一聲,聽起來像是朝著天際飛了過去。瞭望塔上的燈在按部就班地旋轉著,天色太晚了,孩子們都早早放棄了玩耍,回家去了。這裡除了嶙峋的礁石,細軟的沙灘,銀白的月光,和泛起白色泡沫的海水以外,空無一人。
只有他們兩個。
勇也太過自責,他想得如此投人,只顧著悶頭往前走,龍聽他說了那兩個字后卻止住了腳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勇也被這出乎意料的舉動弄得一頓,慣性使他身不由己地折返了回來。

然後龍一把抱住了他。
海浪撞在礁石上,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明明不該這麼響,隔得近了,才知道真相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那些到底是海水的聲音,還是心跳。
勇也愣在原地。他徹底地呆住了,耳邊好似有人用小號長吹了一聲,嗡嗡的不知所以。
在這鬧騰的一切當中,他聽到龍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至少我不曾後悔,所以你也別再自責了。”
他就只說到這裡,勇也卻聽到他擁抱的語言——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他鼻子一酸,想哭的要命,淚腺和胸口一同隱隱作疼著。疼痛使他反應過來,這才慌手慌腳地回抱住。
木屐里似乎進了沙子,也不知附近是否有人,可管他的~!他此刻就想好好沉浸在這擁抱之中。這些年缺憾了太多,心都被沉到了黑漆漆的水里,險些令他把那些負面的,虛偽的假象都當真了。
他在自怨自艾個什麽勁!?就因為這個,到底耽誤了他們多少的時間?
勇也偏過頭去,頭靠在龍的肩膀上,嘴唇恰好能碰到龍的頸項。他若無其事地湊上去,好似那不過只是一個偶然。
龍身上涼涼的,他好像很少流汗的樣子,散髮著如水一般涼滑的清香。他胡思亂想著,就聽龍說,“你剛才跑到哪裡去了?”
“我……迷路了……”他說的理直氣壯。
然後他感覺龍的身體微微一顫,似乎正笑開來。“你是路癡么?”
雖然是疑問句,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說吧,跑到哪裡去了?”
勇也一陣喪氣,“就……在上山的路上跑了兩個來回。”他那時心裡憋著一團氣,氣得是自己,恨不得當場揍自己兩拳,想去找龍,又怕情緒一激動又做出什麽事情來。
龍安靜了兩秒,輕輕嘆了一聲,“傻弟弟。”
他想推開他,好好看看他的樣子,勇也卻執拗著不肯放手。最後好容易放手了,卻發現月光下,那張相同的臉上掛著兩道亮晶晶的水痕。
原來他哭了。

晚上兩兄弟是手牽著手回家的。
流年能磨光人的愛恨,和表面上的親昵,可到底有些東西,是它帶不走,也抹不去的。
那裏面有些是我們所謂的牽絆,就像拿走了花,空氣里還能餘留下香氣。

到家的時候外婆已經睡了,勇也一早就把鑰匙忘在了家裡,龍好笑地看著他慌裡慌張地翻口袋,最後才慢悠悠地將自己的那把遞到勇也面前。
勇也覺得自己耳朵都紅了,這樣毛毛躁躁的性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更成熟點?
臨睡前,兩兄弟在各自門前告別他們住的是舊式房子,兩間屋子門沖著庭院,相互就睡在隔壁。
勇也踟躕了一下,最後期期艾艾地開了口,“我……我能跟你睡么?”
小時候看電影,鬧得最凶的就是他,可看完之後就怕了,總有那麼些時候是龍陪著一起才能睡著的。
龍臉上似笑非笑,似乎回憶起他小時候那些糗事,又怕他惱羞成怒只好忍著,點了點頭,側身讓他進屋。
勇也頓時咧嘴笑得像個孩子。

(24)
那是在剛上國中時的暑假,媽媽帶著他們回了娘家。
外婆的老屋子有很多很多個房間,多得好像數不完一樣。兩兄弟最愛做的事情,是在裏面捉迷藏。
“你是鬼,來捉我。”
這樣的遊戲,不管到了哪裡,都是流行的吧。就算只有兩個人,他們也依然玩的不厭其煩。
那天做鬼的是龍,眼睛上蒙著布條乖乖站在原地,從一數到十,又從十數到一的時間里,他四處亂跑,想找個沒有躲過的地方藏起來。
大概就是那個時候,發現那道門的吧。
也不知是先聽到水聲,還是先看到那扇從來沒有見過的門,總之好奇心爆棚的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看門上沒有鎖住的痕跡,就趕緊推開門進去了。
龍正大聲數到10,準備往回數了。他慌裡慌張地趕緊在門後四處張望。
這是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四方形庭院,回廊和廊柱都和外面一模一樣,只是院子中間是個用零碎山石壘起來圍成的池塘。因為正在盛夏的尾巴上,池塘里的幾株荷花開得正盛,全部都是盈盈的粉色,底下接連在一起的除了圓盤狀的碧葉以外,還有星星點點的浮萍。
那水面並不平靜,浮萍被起起伏伏的水波弄得散裂開來,方才他進來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跳了進去一樣。
他擦擦眼睛,確認自己應該是看到了一條金紅色的大尾巴。
門背後龍被擋住的聲音聽起來隱隱約約的,被奇異地拖得長且緩慢,似乎從很遙遠的水底傳來。
現在數回到5了。
他這個時候卻不急了。像著了魔一樣,他邁開步子往那個小水塘走過去。廊前有個木質的三段樓梯,再往下就是圓滑的鵝卵石鋪就的小道。
一級,兩級,三級。他走的這樣慢,龍卻還沒有數完。
他走到池塘邊上,趴在最大的 那塊山石之上,探過頭去往下望。

從水底下浮上來一張臉,和他長的一模一樣……
那是龍的臉!

勇也一下子從榻榻米上坐起來,大口地喘著粗氣。
格子大開著,月光已經下落到極西的位置,從檐角輕飄飄落在枕上,周圍的一切白得不真實。
他轉過頭去。龍不在。
勇也從榻榻米上一躍而起,直衝出去。睡前還一同賞玩過一陣的螢火蟲閃著幽碧的光,此情此景看起來有如鬼火一般。
勇也此刻漸漸想起來,為何從那個時候起,就不再樂意回老家了。和龍吵架不過只是個意外,他其實對這個老宅子有著難以言表的恐懼感。
“這個家,從很久以前就是有神保護的,所以不能亂跑。”外婆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不論是屋中擺設的神龕,還是那根粗壯的老柱子上貼著的殘破咒符,似乎怎麼也數不完的房間,莫名地,他都有些微的畏懼。
還有……曾經聽過的戲水聲,以及那道門……

依稀記得,最後龍有找到他……

他茫然地在屋子里瞎找了半天,可除了急的一頭汗以外,一無所獲。勇也索性閉上眼睛,拼命回憶當年的情景。
他穿過裡屋,打開格子,走在長廊上,繞過兩個彎。臺階下面是櫻花樹。再往左轉個彎,走三步,背面是墻。
就在那裡,他先聽到了有人撥水的聲音……

勇也走到那裡時,依然安靜著。那道門在面前半掩著,裏面鋪面而來一股濕涼的水汽。
很新鮮,像和龍一起時的海邊的味道。
勇也的心砰砰作響,手指顫抖著,覺得自己正在逐漸接近真相。
他不急著推門,卻先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就著門縫朝裏面望去。

(25)

有個人背對著這邊,側臥在長廊邊上,銀白色的頭髮鋪陳了一地。
他穿的衣服像極了聞名天下的西陣織,又華美又豔麗,大紅底上閃著金色的光芒。
勇也覺得那背影越看越眼熟,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那是誰?那會是誰呢?

似乎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那人動了動,抬起頭撐起身子,那鋪地的銀髮隨之而動,有如一地活著的月光一般。
他慢慢轉過頭來,黑漆漆的眼睛往這邊一掃,便輕輕彎起嘴角。

那是龍的眼,龍的鼻子,龍的嘴唇。
那是他們的臉。
只是那神情,卻屬於完全陌生的另一個人。
是那個那水底下浮上來的亡靈。
勇也徹底僵在原地,他以為自己還是在做夢,可他到底無法自欺欺人。冰冷的汗珠從額角滑下來,他能感受到那麻癢的感觸。
那個人像從地面上浮起來一般,毫無聲息地,就這樣直起身來,和服下似乎不著寸縷,細長的大腿從衣襟邊上露出來。
他垂下頭,專注地看著自己的腳,臉上露出相當滿意的神情來。似乎得了件不屬於自己的寶貝,看的愛不釋手。
勇也心中難受起來,他全無根據,卻覺得那身體這般熟悉,一定是屬於龍的。
那人邊朝水池方向走,寬大的和服邊從他肩膀上滑落下來。勇也眼神在那上面定住,他覺得自己似乎有在哪裡見過這樣的紋身。
青黑色的,鱗片一般的紋路,和那雙烏溜溜的眼睛,使他看起來半似人半似妖。

等那人一步都跨進池塘中了,勇也終於反應過來,他這是要沉到池塘裏面去?!
“站住!”他猛地推開門沖了進去,三兩步就朝那人奔去。可對方已沉了大半個身子在水裡,眼見著只在水面上浮出個腦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那頭銀髮浮在他周圍,和月光已經完全無法區分開來。他身後是幾株的碧葉紅蓮,活脫脫襯得他如同妖孽一般。
勇也才不管這些呢,他大步跑過去,也不管深淺的,一下子就跳進了水裡。

“龍在哪裡?”水看起來不是很深的樣子,他踩到底下的泥,水面也不過只到他胸口位置。勇也扯住他頭髮,那妖怪怒瞪他,他便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妖怪不說話。勇也手上用力,卻把自己拽了過去,他索性抱住那個人的身體,一把將他推到池邊上,將他兩隻手腕牢牢抓在手裡。
“龍在哪裡?!”他又問了一遍,這次的聲音里帶著威脅,似乎他再不開口,就要做些什麽。
“你不好奇我是誰?”那只妖怪微微歪過頭,神情略有些僵硬和奇怪。
“我不管你是誰,我只問龍在哪裡。”勇也做出惡狠狠的樣子來。
那妖怪竟說,“我一直保護著他,你卻不謝謝我?”
勇也哈了一聲,“那爲什麽我從未見過你?”
妖怪露出安靜的笑容來,這樣的表情,和龍竟有些相似,“我可是一直看著你。”
勇也變了變臉色,忍了忍才沒說出“變態”來。龍在他手上,他還不敢貿然激怒他。
那隻妖怪打量了他懷疑的表情,露出有些失望,又有點寂寞的神情來,“你們兄弟的感情,真好。”
那是……可那麼多年的歲月,他都好似全然無視掉了。勇也心裡難過着,对着这张脸却又怎么都无法狠下心来,“關你什麽事?”
“我在這個家裡呆了多久?50年?100年?久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了……”那妖怪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勇也只覺得後頸汗毛直豎,因為他感到似乎有什麽冰涼軟滑的東西擦過他的腳邊。
那妖怪渾然不覺,依舊自顧自地說下去,“沒有人跟我說過話,就算見到我的,也都被嚇走了……”他停了停,“我本來都想走了,可後來卻遇到你和他。”
勇也結巴起來,因為那個柔滑的東西又擦過他,這次是小腿肚,“等……等等,底下有什麽東西……”
那妖怪見他這樣害怕,忽然促狹一笑,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法,隨便就掙脫了勇也的手,像尾靈活的魚,刺溜一下就往下直沉而去。
“喂!你等等!!你去哪裡!!……”勇也低著頭,沖著水面大叫,聲音在這四方庭院里短促地迴旋著,聽起來似乎空曠的很,卻愈發顯得清廖。

(26)
水這麼淺,水池又不甚大,按理說他隨便走上幾步,就該能碰到對方了,可勇也在水下摸索了半天,連根水草都不曾撈到。
他乾脆一個猛子扎進去,以前衝浪練就的好氣量在這裡派上了用場。他在水裡半睜開眼睛,看到周圍正呈現出一種極淺淡的透綠,卻又什麽都看不清楚。想不到水是 如此深,他往下一直潛,都摸不到底。他又往兩旁摸,之前應該在的石壁,這次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這片水域竟是如此的寬廣。
“你這樣著急,之前爲什麽不和他一起?”有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勇也猛然回頭,伸手一撈,結果還是只有水從指縫流過的感觸。
“還記得當年,可是他拼了命從水裡把你撈起。”妖怪的聲音里有些懷念的味道。
是的,他不該忘記的,可是他還是徹底忘了,還一忘就是好多年。
“要是不在乎,不如就讓他和我一起……”那聲音不大,從各方面聽都像是他自己在說話。可這絕無可能是他的心聲。勇也急得氣短,終於撐不住鳧了上來。
結果一上來,似乎一下子又都恢復了原樣。他腳踩在軟膩的泥里,兩手撐著岸邊,不住地大聲喘氣。
“混蛋!”他怒吼出聲。“究竟在哪裡啊!”
有水流進嘴裡,是鹹澀的味道,很像淚,又像海。他抬起頭環視四周,奇怪的是一上來,那聲音就消失了。方才在他耳邊聒噪不休,此刻卻銷聲匿跡,似乎全融進了這片水裡。
勇也沖著水面喊,“把他還給我!”
月光那麼亮,照的水面波光粼粼,他只能看見自己破碎的臉。
不能這樣……
他又潜了下去。

水面以下似乎發生了變化。雖然還是那樣深廣,他身體兩側卻漸漸亮了起來,耳朵里嗡嗡的聲音似乎變成了一首飄渺的歌的形狀,他模糊記起曾經聽外婆說過,這里海邊的漁民,曾經聽過深海人魚的歌聲。
之後的時間好像一生那樣漫長,卻明明又只是白駒過隙的一瞬。他睜大了眼睛,各色光彩在眼中明明滅滅。
呼吸的事情早被忘記了,他覺得自己正沉在一個人的過去,像置身在這片無人的深海里,這感觸被無止盡地放大,擴散開去,一直延綿毫無邊界。
可世上哪有什麽孤零零?百川匯於大海,八面清風相逢,最終都必融匯于一種精神。
勇也閉上眼睛,把紛亂的心緒漸漸收拾了,一切雜念擯棄在腦外,在這徒勞無益的時刻里,反倒施加了一種作用,甜蜜的幸福那都是短暫的,痛苦才能促使人成長。
“要我做什麽,你才能放過他?”他在心裡想。堅定的思念使他堅強。
歌聲停頓了下來。耳朵里嗡嗡的低鳴又重新開始。
“你不就是想帶個人走?”
“你也想說,用自己來代替他嗎?”妖怪的聲音里充滿了冷淡的疑問。他覺得人類太蠢,怎麼總是以為所謂捨身,才能體現真愛?
勇也在水裡笑開了,“既然要帶,不如連我一起。”放他一個人那麼久,表面上看起來冷冰冰的,難以接近,其實只有自己知道,他的心比誰都熱。讓他獨自負擔那麼久,自己又怎麼能真正快樂起來呢?
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放任其錯下去。
勇也把想說的話都在腦中說完,轉頭就朝水面上浮去。他聽到妖怪在耳邊疑惑地低喃,“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
“你喜歡他?愛著他?”
他無暇回答,也覺得心意已定,又何須別人理解?肺憋得都快炸掉,一沖上去他就忍不住地大口呼吸起來。
終於,他聽到身後有人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語氣里有幾分惋惜,但更多的卻是釋然,“既然這樣,就還給你吧。”
勇也喜出望外。
他死盯著水面,等待著奇跡。

不知什麽時間了,月光整個黯淡下去,方才如夢似幻的景色,早被剝下那一層銀光閃閃的假象,剩下的只有黝黑的軀殼。
可他仍舊能在瑩瑩的水中看到自己的臉。
那不是倒影,卻是龍的。
龍緊緊閉著眼睛,被水浸潤的睫毛服帖地在眼瞼上留下剪影,鬢角邊的碎髮浮起來粘在臉上唇角,平日的冷冽都不見了,看起來有幾分的柔弱。
他仍舊穿著睡前的那套浴衣,短短的頭髮是栗色的。
勇也舒了一口氣,連忙一把抱住他。胸膛感受到那平靜穩定的心跳,他腦子一熱,就親了上去。
這是久別重逢的滋味啊……
他覺得自己似乎在用自己的呼吸,使龍也跟著呼吸,用自己的生命,使龍的心也變得鮮活起來。
若是不能這樣,其他的一切再美好,于他又有何意義呢?


45 專業馬甲2012/3/4 10:50:00

(27)

龍將他按在池壁上,手臂攬在他光果的後背上。
“你在做什麽?”
勇也心想,方才本不是這樣一個動作,什麽時候又變成這樣?他好像……總是被龍吃的死死的。
“口勿你。”
龍微微皺起眉頭,白皙尖削的臉頰看上去比學生時代的線條圓潤了些,但依然有股冷冽的氣勢。勇也總覺得不甘。分明就是一樣的臉,他怎麼永遠只能被可愛之類的形容詞表示?
“你……”龍看他的眼神好像他在生病一樣,勇也心裡不爽起來,“我喜歡你。”怎麼樣?
龍接下來的表情卻讓他益發地不爽。
“喂,可是我救了你耶~”
龍噗嗤一下樂了,“怎麼?於是我該以身回報?”
他知道他不想聽他說感謝,他也不想說。在這方面心意相通,到底是件壞事,還是好事?
龍長呼了一口氣,還想說什麽,可一見勇也望著他,可憐又故作鎮定的神情,不由得心就軟了。
反正……不如……就這樣也好……
他笑了,是真正地笑開來,附過身去,鼻尖碰鼻尖地,緊緊盯著勇也的眼睛。
這下子勇也可沒想到,距離感喪失的結果就是心理防線的全蝎崩塌,他頓時慌了手腳。
“誒!幹……幹什麼?!”他想推開他,可手都不敢伸出去。
龍半帶調戲地在他耳邊低語,“你說呢?”
然後就著那樣的位置側過臉,斜睨著他。
勇也被撩撥得火起,惡向膽邊生,索性破罐子破摔,閉上眼睛就親過去,卻不料沒弄清楚方向,一下子親到龍的腮幫子上。
“傻瓜…”龍笑了笑,在他弟弟的眼瞼上先小親了一口。
“等……等等,那個妖怪還……”
話語被侵_Tun在唇齒間,一切燒了起來,水似都要被體溫灼干,誰還記得那些怪力亂神之事?

他們親昵得不分彼此,在碧水紅蓮的池邊接口勿著。倒影在水面上,再也分不清何是真,何為幻。
勇也本想翻身而上,哪裡料到總被龍壓著,難以動彈。
他不滿地從鼻腔中直哼哼,龍看著他被情欲燻染出淡紅的眼角,手指一面向下滑去,一面抬起頭來問他,“怎麼了?”
勇也咬牙切齒,還差半分他就忍不住得叫出聲來,“讓我……”
龍抬高音調恩了一聲,眯起眼睛。勇也心一顫,後面剩個那個字,就變成了蚊子哼。
龍俯下身,在他胸前米粒一般的淡櫻上輕咬一口,勇也就是一顫。
“yuuya乖”他拉長的語氣里含著寵溺的笑意,手指借著水的潤滑,探了進去。
勇也下意識地咬緊下唇,卻被龍輕柔的舌忝 口勿打開來,不由自主地把身心都奉上。
蓄勢待發之時,勇也忽然感覺身體一輕,不由自主地唉了一聲,就被龍托到岸邊上。
龍接著上來,輕輕伏在他身上,勇也感覺到那股重量,覺得一直以來飄在半空中的靈魂,似乎總算能夠安定下來。
他抱住龍,龍也抱著他,將他額上濕淋淋的頭髮都攏到後面去了。
肢體的親密不過只是心靈接近的媒介,他們此刻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愛意。
“來吧。”勇也咬咬牙,露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龍點了點他的鼻尖,“等你哪天比我厲害了,就讓你。”
勇也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你說真的?”
他這樣專注于這個許諾,卻沒注意到龍已抓住他的腳踝拉開來。
龍勾起嘴角,“真的。”
然後他就勢進去了。勇也被這力道弄得一窒,胸腔悶得喘不過起來,手指在地面上亂抓,險些揷到土裡去。他身下是庭院里的軟草,蹭得整個光果的背不住麻癢,下半身卻遭那漲痛之罪,上下雙重磨難,弄得他十分難耐。
龍在裏面輕輕一動,他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
“很痛?”龍關切地問道,他實也不是特別好受的。
勇也搖搖頭,心裡咬定這個時候叫痛便是輸了。龍露出一個無奈的神情,彎下身把他的腰摟住,使他緩慢地坐在自己身上。
勇也一面深呼吸,一面將腿盤在龍的腰后,逐漸學會去適應那股不適,他對此刻這姿勢感到一種不可思議的新奇感,能俯視難得比他矮一頭的龍,他竟由衷地覺得在某個方面,自己似乎贏得了相對的勝利。
龍看著他臉上表情不斷變換著,大概也能猜到他心裡在想些什麽。果不其然,勇也伸出手去,摸了摸龍的頭髮。接著又彎下腰去,在龍的鎖骨上輕輕咬了一口。
龍渾身一抖,看的出來是忍住了才沒哼出聲。勇也得意地笑了,手指在龍的身上胡亂摸著,心想便是要吃盡豆腐才不算吃虧呀。
龍哪裡容得他這般作亂,按住他的腰便動作起來。
箭在弦上,哪裡容得兒戲?兩個人卻各自將憋在骨子里的那股勁使出來,本該使人沉醉的性愛,卻被他們弄得好似一場激烈的野戰。只是一方隨性而動,一方卻沉默忍耐,便是最情動的那一刻,也只是低低地chuan_Xi著。

天空浮現出魚肚白的時候,兩個人踉蹌著從那道門里出來。勇也渾身無力腳步虛軟,卻還好奇著想要回頭去看。
龍一把將他的頭按在自己肩上,“別回頭。”
勇也嗅著他衣服里混雜著海水的鹹香味道,心跳漸漸平息下來,好奇地問道,“爲什麽?”
“回頭無益。”既已做了選擇,再看又有什麽意義呢?
勇也懂。
那時事畢,他兩並排躺在地上,保持著同樣的頻率呼吸。如此難得,就算是兩枚看上去完全相同的葉子,內在因子的排列也還是會有不一樣的呢。
勇也找了個合適的時機,終於低低了說了句,“對不起。”
龍聞言轉過頭來盯著他。他被看的有些赧意,但又想不說的話,可能這樣的機會便再也沒有了,於是只好繼續,“我有跟日向打電話,他告訴我了。”因為自己一時性起,又害的龍去遭罪,最後不得不躲到鄉下來避風頭,他真是太糟糕了。
“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他沒有再學著解釋,也不去覺得委屈,就好像經歷過盛夏曝曬過的花,雖然眼見將要凋零,可之後還會結出美妙的果實。就算人了冬,全部死去了,也還是能期待下一個春天的新生。
龍微微一笑,“伸出手安撫地摸摸他的臉,“我是你哥哥呀。”

大約因為是在山腳海邊,清晨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好似已有了秋意。
勇也伸手摟住龍的腰,他體熱,不像龍體溫總是那麼低,所以只要這樣抱著,就能變得更暖些。
他似忽然想起來什麽,連忙又問道,“我們走了,那個銀頭髮的妖怪怎麼辦?”
“咒符被你撕了,想必他才能出來,所以……回到海裡應該不是問題。”
“誒?被我撕了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印象全無?
龍嘆了一口氣,一副我想你也不記得的樣子,“聽貝姆說,似乎應該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你連他名字都知道!?”勇也一時驚訝,沒覺察出語氣里淡淡的醋意來。
“這麼多年,他一直護著我。”
勇也憤憤地說道,“怎麼就不來保護我呢?”
龍不說話,只是笑了笑。
答案,大概誰都知道吧。

再後來,那道門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勇也在某個充滿秋意的早晨里做了這樣一個夢,一條金色尾巴的人魚從海里浮出來,銀色的長髮像融進了月光。他沖著岸邊的他們揮揮手,遠遠的似乎說了句什麽,笑了笑,就一擺尾,回到深海裏面去了。
要幸福哦。

~FIN~

=====後記一樣的東西=====
有人被這神發展嚇了一跳嗎?
我想基本上都會被驚嚇到吧,神馬!小言居然不是小言,居然是玄幻!?
其實,這才似乎本文的初衷,想寫一篇日本民俗小言(這是神馬東西啊揍~不過大概以後都不會再寫這一類型就是了。
有些地方沒有解釋特別清楚,不過因為篇幅有限,總不能再寫太多,所以可謂相當的……曖昧,不過想想此國人民的民風,就覺得這樣也好(你滾~
以及lz相當難得寫FIN三個字母,這回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XD

寫的時候內心各種腦內吐槽,比如那段許諾,我真想說,床上的話莫要當真啊小yuuya!!!!
還有水下的對話,我直接就想寫如下問題:你是要金閃閃(龍),還是要銀閃閃(bem)呢?


最後奉上雪萊的詩。
世上哪有什么孤零零?万物由于自然律,都必融汇于一种精神。何以你我却独异?你看高山在口勿着碧空,波浪也相互拥抱;谁曾见花儿彼此不容:姊妹把弟兄轻蔑?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月光在口勿着海波:但这些接口勿又有何益,要是你不肯口勿我?---「愛底(的)哲學」
這首詩實在太美了,所以借用了點它的意境,當然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笑~


46 完结!!2012/3/4 11:52:00

居然完结了!
这神样的展开!!
居然有贝姆啊!!!
贝姆还是美人鱼啊!!!!

这文真是又温馨又治愈
原本看标题以为是一个会留有遗憾的故事
前半段也略虐心,最后误会解开了真好
还有一直觉得龙长大了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黑骆驼的既视感,默默守护着毛毛燥燥的小yuuya
读完全文想起了看完夏目友人帐第一季时的感觉(可以这么比咩
lzgn你写的很符合自己的初衷
暧昧的恰到好处,最后的禸也恰到好处^ ^
虽然文结束了,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这文很值得慢慢回味

47 完结2012/3/4 14:11:00

啊啊,看得好满足,果然最后神展开啊!

龙和幼芽这对真心喜欢啊,各种萌!

GN加油,把另外几个坑也撒撒土吧

48 = =2012/3/4 17:09:00

好萌

49 = =2012/3/4 17:28:00

细腻的和风味道~

不过贝姆美人鱼真是神展开,噗~

50 = =2012/3/6 9:49:00

天啊,这文居然完结了!还以为一直没更呢

最后的神展开真是,神展开啊

LZ有空的话,写个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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