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anon in F - Pachelbel, arr. BRR
Shakuhachi: Akhisa Kominato, Tomoka Nagasu, Takuya Iwata; 13- string koto: Mai Suzuki; 17 - string koto: Mana Youshina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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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quaint sense of the old, I encountered the new. ?
这天晚上的慕尼黑,异乎寻常。
阿尔卑斯北坡的位置和略高的海拔给整个城市带来过无法计数的瀑雨。长久以来,这甚至让许多人认为,突如其来的雨水便是慕尼黑同时兼具的深沉内敛与狂躁瀑戾两种品格之间,瞬时转换的开关。是几乎如订制符号般地存在。
今井翼抬手向后抹了把濡湿的刘海,意外地发现手心并没有沾到太多雨水。从Dukatz出来,他已经冒雨走过了两三个街口,现在这个并不算狼狈的状态让他略有惊异,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放慢脚步,在路灯下就着别扭的姿势把原本是双手紧抱着的大摞资料转移到了一只胳膊里,月兑下一半的外套翻折着盖到它们上面,再抖两下把另一只胳膊也解放出来。
仰了头,今井盯着在路灯偏黄的光里分毫毕现的雨丝出神,能感到它们扫过脸颊时微凉的触感。用外套来保护怀里的资料之后,只剩短袖衫的他明明白白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会沿着皮肤游走的凉意”。
“真是不干脆啊,这个晚上。”嘟囔从喉咙Deep翻上来,继续迈开步子。
刚在酒吧里躲躲闪闪转弯抹角要转交棘手工作的前辈,不干脆;拖拖沓沓既想接受挑战又对内容苦恼不已的自己,不干脆。现在,连这城市都转了性,让人不习惯地下起绵延细雨。
今井莫名地想起了Canon那黏黏糊糊的旋律,一点都不通透地向前挪动,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展开或是重复。更让他头疼的是,这黏黏糊糊的旋律还真恐怕要跟他如影随形到项目设计发表。
雨势有点大起来的样子,今井就快跑几步躲到个小店的门廊下。
喝了酒所以没有开车,也选择了坡道更多的近路,想要快点回到公寓。适得其反的是,太过陌生的路径让今井只能凭感觉沿着大致的方向前进,慕尼黑的街道又没有人性化到路痴如他也可以穿行自如的程度。发觉快要迷路的今井斜眼瞄了自己躲雨的门廊,在斜角的地方挂着个大约是木质的招牌。光线太暗,看不清名字,却有着天然的古旧感,挺招人喜欢。
没有明亮的展示橱窗,只是小小的留了扇普通住家大小的格子窗,在雨天还微微打开了半面,完全没有在意屋内的窗台上那两摞半书的意思。书影高高低低又有点倾斜,即便店面小到可以一眼看个通透,这也还是几乎挡掉偶然经过的人由此窥探风光的可能。
今井正站在门廊的台阶上倚着墙,头软塌塌搁在怀里的资料堆上。在这个位置,倘若他稍微踮了脚尖,反倒能够清楚看到店内究竟是如何情状。不过,已经塞了满脑子古典音乐和现代建筑设计命题的人,实在没了精神,只是萎靡着发呆。
好似有声铃鼓在心底敲响,他突然抬了头,目光直直地投向窗户。
有乐声从窗户那里飘荡出来,是他刚刚想过的旋律。还是黏黏糊糊的起音,还是慢慢腾腾的节奏,也还是一轮又一轮潮水般涌动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演奏的乐器竟是来自自己遥远的故乡。三重尺八相互应和的喑哑和13弦筝的安定温润,伴了这雨,竟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透过窗户,今井看到个染了青金色头发的男人就在缓缓旋转的留声机旁,左手里还垂着个除尘的掸子,单条腿跪在一旁明显经年落尘的深红色扶手椅上。周围从地面就高高堆起了几处不知什么门类的书,而旁边两个架子上,排满了气势汹汹的黑胶碟片。再往里看看,隐约还有几个相当有年代感八音盒趴在柜顶。
音乐进行到了二部,带出点戏谑的调子。今井几乎要笑了。这店里的人身上穿着的衬衫柔软平滑,低调但应该是价格不菲的名品,袖子松松垮垮卷到手肘,外罩的还是件粉红的围裙,在灯光和床玻璃的折返下散发着毛绒绒的欢月兑。
感受到了窗外的关注一样,店里的人也移了视线走过来,似乎打算关上窗户。今井“哗”地一下弯了腰,蹲在地上捂住嘴巴,连着怀里资料一起抖啊抖地彻底笑作一团。
那人,那人的围裙上,居然明晃晃的是一只米妮蝴蝶结!
“咔嗒”一声,窗子关上了。等今井眼前那蝴蝶结的形象弱了去,逐渐清晰的,是一对明亮的眼睛,就算是背了灯也还是闪着光,连着两颗泪痣一起清清楚楚地点在他的心里。
“果然是有趣的店,不光内容有趣,还有个有趣的店员。”今井这样想着,重新直了身子跑进雨里。
“光一啊,今天辛苦你了!”有个上了年纪但仍挺精神的声音柜台下方传出来。
“...爷爷,我是タッキー”?
“咳,タッキー...我跟你说啊,星座上说白羊座的人容易冲动,タッキー你要结婚了可千万提前告诉我,别一声不响就辞工,招架不来啊,幸亏Machy找了你来帮忙..."
“...爷爷,我先走了,请帮我跟近藤前辈问好..."
顺手关掉了留声机,抓过放在门口的背包。泷泽秀明终于能够在老人的碎碎念还未成气候之前迈出店门。呼吸了下湿润的空气,他有点开心的觉得,能够在被派驻到德国的第三个星期,从前辈的店里挖到带着家乡味道的碟片,又有一场感觉如此熟悉的雨水,自己实在是幸运。
未来,就算一天一天好似那乐曲的旋律一般重复,也一定有很美好的事情,就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