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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皮2012/5/28 9:23:00
1、来自东方的幻术师
叫做冈田准一的幻术师出现在西区是在两年前的圣诞节前夜。
剧院经理长野博和往常一样,在剧院上演最后一场演出的时候从后门离开了剧场准备到附近的酒吧喝上一杯。
夜晚的西区因为横贯整个城市的河道上吹向岸边的冷风而更加的阴冷,此时的长野博虽然将自己严实的包裹在毛呢大衣中,但从巷子口灌人的冷风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该死的天气,死气沉沉的伦敦也不过如此”
这样说着,他将手在衣兜里埋得更深,当他正准备迈开步伐的时候,刚才在自己身后,立在左方的昏暗路灯处传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长野先生”
长野博顺着男子的身影转过身去,幽暗的巷子里那盏昏暗的街灯下,此时正立着一个男子,他巧妙的将自己的脸藏在灯光的阴影中,从长野博这里看过去,只能依稀看出男子清瘦的轮廓。
这里是被人们“该隐之地”的西区,平均每天都会有十多起的案件发生在这里,在西区生活的人们早就习惯了辨别气氛和自我保护,长野博不动声色的将右手抽人慢慢移向腰部的那把枪,盯着灯光下男子的双眼并未移开目光。
“长野先生”那个等下的男子突然向前迈了一步“我并无恶意,我知道你是剧院的经理,而我”长野博此时看清了那个男子的脸,一张轮廓深刻的英俊脸庞,此时,这张年轻英俊的脸正向自己浮现笑意。
“我需要一份工作,长野先生”
冈田准一第一次出现在长野博面前,长野博差点没拿枪毙了他,这个自称来自东方的年轻幻术师看起来好像是刚从客轮上偷渡下来的危险分子,急于在气质相同的西区找到自己的安生之所。
作为西区最大的剧院的经理,长野博对于那些毛遂自荐的江湖艺人早就司空见惯,他对跟随自己多年的森田刚说道,
在这里生存,如果不是够有趣,那么就要够漂亮。
那个时候的冈田准一穿着张兮兮的大衣,瘦得好像随时会被河道上吹来的风给刮走,死气沉沉的样子看起来既不有趣,甚至因为过分阴郁的眼神也消淡了他美好的轮廓。
“那么,你会点什么”
在长野博常去的酒吧里,驻唱的歌手正在唱着刚刚从东部流行起来的音乐,这种后来被称为蓝调的音乐一开始被认为是下等人才会喜欢的靡靡之音。
冈田准一从头上拿下了自己拿顶磨损严重的帽子放在桌子上。
“嘿,你可别揪出一只兔子,我对那东西过敏”长野博说着将手里的苦艾酒灌人了喉咙。
自称冈田准一的年轻幻术师没有言语,他将自己的左手覆盖上帽子,这个时候长野博在注意到,这个人的手白皙匀称非常的漂亮。
酒吧里依旧喧嚣,没有人会往这安静的角落里多看一眼。
那漂亮的手慢慢的从帽檐向上移动,突然随着那手离开帽子,有一丛火苗从帽檐出穿出。
那不是寻常的红色火焰,是紫蓝色的火,诡异得好像是地狱来的热烈。
长野博突然感到胸口有些逼闷,这攒动的火焰让他感到不舒服,甚至有些恐惧。
“够了”他突然将手覆盖上冈田准一的手,将帽口盖住。
“你可以在我的剧场表演,不过”长野博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道“你最好,给我变些鲜花或者该死的兔子,这种魔术我不想再看第二次。”
西区的剧场里开始出现一个叫做冈田准一的幻术师的表演是在十二月份,距离每年的圣诞节还有二十天,人们乐于在这个时候在剧场里找点乐子,很快,冈田准一的名声开始在西区传开,年轻的小姐们乐于在社交晚宴上谈起他英俊的外貌,而绅士们则在和身边的人谈起的时候用上流社会冷淡的语气评论道。
“他还不错,他会变一点有趣的东西”
在圣诞节的前夜,长野博在剧场演出刚刚开始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的客人来访。
“我们的主人希望能够请冈田准一到府上演出,报酬丰厚”
来的人是个肤色有些暗沉的年轻人,虽然穿着低调的黑色风衣,但并不能掩盖他所受过的良好教养。
长野博能够在西区安然无事的坐了这么多年的剧场经理,靠得是“不好奇”三个字,他将年轻男子放在自己面前的银币点了一下,然后露出他惯常的微笑。
“当然,没有问题,我想他会乐于这笔生意”
于是,在一月一号这一天,冈田准一被两辆被漆成黑色的马车拉走,长野博淡漠的看着马车远去的身影。
“他们是什么人,国王不是下过命令,每年的一月一号为了纪念王子都不能有任何形式的庆祝,这些人……”
森田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长野博打断。
“森田”
“恩?”
“陪我去三宅那里再喝一杯,今天我们可大赚了一笔”
说着,长野博转过身去向后门走去,森田刚看着长野博的背影这样这是老板在不想继续话题时候惯用的伎俩,纵使内心有千万个问好也还是被压了下去,急忙跟上了长野博。
长野博走在冷风里,将风衣的领子竖起,他脑子里反复的回荡着刚刚冈田准一坐上马车的画面。
精致的侧脸上,长野博看到冈田准一脸上浮动的一抹微笑。
这是他认知他以来,第一次看到冈田准一脸上生动的表情。
切,这个喜欢玩火的家伙。
长野博想。
7 皮2012/5/28 21:32:00
1、垂死的心脏
黑夜适于掩藏秘密。
黑夜让生活在西区的人们敢于将内心如这夜一般灰暗的心绪释放,这些或绝望、或愤怒或悲伤的情感不断增加着空气紧张的浓度,好像只要累积到某一刻,就可以将这座堕落的城市点燃烧尽。
在暗夜中飞快驶过的马车,宝蓝色的表面在昏暗的街灯下发出冷色的光,坐在马车中的年轻男子完全的被包裹在黑暗中,这让他感到安全,甚至有些久违的愉悦,只有在这种混沌不清的环境里,他才能掩盖面貌,放任自己内心的秘密。
毕竟,作为监管着整个西区,甚至是整个城市的总督堂本刚来说,还有什么秘密比自己需要长期的心理治疗更惊悚。
统领着整个城市的总督先生本身就是一个病人,真是讽刺。
“或许这也是西区一直治安如此混乱的原因,那里和我一样,我们都在某个部分,彻底的腐败了”
躺在躺椅上,堂本刚在每月都会来一次的屋子里感到久违的平静,暗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将屋子内仅有的一点光线也稀释了,大片大片的阴影好像要将整个屋子_Tun噬在黑暗里。
“或许你该接受失去记忆的事实”
这声音是来自于堂本刚身后的一团阴影,随着这句声响,在阴暗中走出了一个体态优美的男子,如果不是那脸上带着的面具,几乎可以判断无误,这是一个绝顶英俊的人。
那个人穿着保守的套装,整个屋子都没有使用电灯,包括那些古老的诗集和从东方带来的瓷器,这里全部,都有一种怀旧的气息。
“我早说过,你失去十五岁之前的全部记忆是一种自我保护,或许那些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东西,失去他们并不一定是你的遗憾”
一面说着,那人在堂本刚的身后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先生,或许是的,但那仍是我的一部分不是么,我整天都在干着和这个城市的秘密打交道的工作,我需要清理掉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让城市变得清洁,这样的我,却始终不能够了解自己的过去,这对我,是一种折磨”
“得了吧,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你真以为你能通晓一切”
“不,不是”突然,一直躺着的堂本刚坐了起来。
“先生,你最近听说了么,关于那个出现在西区的幻术师”
“噢?”
“据说,那个人来自东方,有着惊人的魔法”堂本刚将身体靠近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好像下面要说的是个惊天的秘密。
“据说,那个叫做冈田准一的人,可以召唤灵魂。”
带着面具的男子站了起来,走到屋子中心的圆桌上拿起已经斟好的酒杯。
“表告诉我,我们的总督大人也轻信灵魂不死的鬼话”
“我不知道,但是我得到线报,新王储最近邀请了那个幻术师到宫殿中表演”
“看来,新王储如传闻本所言,是个南部来的乡巴佬”
堂本刚好像早就不再听进任何话语,他沉默的在躺椅上坐了下来。
“翼说,我失去的记忆是我失去的心”
好像自言自语一样的呢喃,堂本刚慢_Tun_Tun的吐出最后一个词,心。
“那些感受性非凡的诗人就是一片叶子的凋零都能让他们落泪”
堂本刚不管那人的嘲讽,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垂下了肩头。
“你要治好我,一定要治好我,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
对面的人没有言语,冰冷的面具不会有任何人类的悲喜。
“你是我的医生,你该治好我”
那个人突然走向了堂本刚,走到堂本刚面前时候,他用身体将堂本刚挡住。
“或许那个西班牙诗人说对了,你失去了什么,现在,只剩下一颗垂死的心脏”
8 皮2012/5/28 22:20:00
所以无法编辑,因为会掉皮,别字和段落什么的抱歉了,然后,CP官配,然后等人物全部出来故事就会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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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世间为人所珍爱的宝石
刚刚结束的酒宴,那些欢歌和笑靥好像还留在这宫殿里,没有随着离开的人群散去。
此时,那些悲喜和欢愉被截留在这间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与独自一人留下的泷泽秀明为伴。
在没有人在的时候,他才会放任自己的手微微的_chan抖。晚宴上,极力克制的内心紧张和生怕弄错那些繁复的宫礼节的担忧,此时从他的指尖渐渐泄露了这为从南方空降的新王储的不安。
“我以为,你早该睡了”
听到身后传了的声音,泷泽秀明警觉的将身体绷紧,转过身来,刚刚还在大厅门廊的人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一个面容和蔼的男子,会让人相信是个友善的朋友。
“舅舅……不,男爵”
被新王储称为舅舅的人是这次随着泷泽秀明从南部一起来到都城的国分太一,作为泷泽秀明母亲的弟弟,他和所有泷泽秀明母亲一边的亲戚一样,在自己的姐姐没有嫁人皇室之前,他们不过是和地中海有着珠宝贸易的商人,这还是官方巧妙修饰后的说法,在民间的酒肆里,被烈酒熏昏头脑的人直言不讳的说。
“商人,他们根本是些靠抢劫发家的海盗,据说那个叫长濑智也的人至今还开着自己的船游荡在地中海”
泷泽秀明作为新的王储自然没有亲耳听到这些言语,但从他来到都城的第一天开始,从周围人暧昧的眼神里他已经知道,自己作为这个国家未来的领袖,并不被看好。
“我才不想去当什么国王,我想要和长濑叔叔去航海”
他的最后一次任性换来的不过是多几天的禁闭而已,即使即将成为帝王,也并没有人真正去珍爱他,他只是这个伟大帝国在这个时机所能选到的最完美的宝石,漂亮尊贵,足够镶嵌在权力的桂冠上。
“这个国家需要一个新王储,泷,你是能够陪得起这尊贵帝国的钻石”
禁闭第五天,当国分太一打开门看到在角落里几乎奄奄一息的泷泽秀明的时候,他小心的将泷泽秀明脸上的乱发拂开。
这个尊贵帝国的钻石,不是已经有一颗了么?而且成为太过耀眼的东西好像并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泷泽秀明在几乎开始混乱的意识里闪过那位曾经被万人称颂的哥哥的脸。
那才是真正配得上成为“钻石般闪耀”的人吧,有着最刚毅的璀璨,没有一丝艳丽的俗气,完全是洁净无垢的美感。
“泷,你要将这里打开”国分太一说着,将手指向了泷泽秀明的心脏部位。
“我要你这里,装下整个帝国”
在南部最炎热的7月,他们出发去到都城,日后泷泽秀明的梦里,南部总是停留在葱郁的夏天。
这个世界上,有个地方终年只有夏天,树木不会枯荣,人也不会老去。
那里,是真正的天堂。
小时候从长濑智也口中听到的那些奇异远方的故事有时候也会进人他的梦,只是每次从那些瑰丽的梦中醒来,面对的不过是更加让人感到桎梏的现实。
“泷,等几天的新年晚宴上,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国分太一的话又一次将泷泽秀明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看着眼前的国分太一花了几分钟消化对方的话。
“新年晚宴……不是”
“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在自己的宫殿里举行,让那些北部总是趾高气扬的家伙自己去悼念他们的王子殿下吧”
泷泽秀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感到无法开口。
一切,早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从他离开南部开始,他已经成为某个巨大齿轮中的一环。
他和他那个钻石一般的兄长。
不过是一颗珠宝和另一颗珠宝。
华贵又美丽,真正配得上在权力的顶峰散发光芒。
15 皮是一种格调2012/6/6 11:34:00
4、交错点(上)
西区终年四季的风景永远是河道从傍晚一直延续到清晨的大雾和在雾气缭绕的暗夜里彻夜通明的酒馆。
三宅健的酒馆就开在河道边的沿街上,五年前,他从一个叫做中居正广的人手上盘下了这间酒肆的时候,这里俗气的壁纸和维多利亚式的笨重椅子让一同来的森田刚频频摇头。
“据说这栋房子是一个法国的商人建的,你看这些墙纸就知道他的品味,这房子有点老但绝对适合做酒馆,而且”
中居正广看出那个就叫森田刚的人对屋子并不满意。
“据说这个法国人在本国杀了人,他是带着几箱的金条跑来的,所以说不好哪天你撬开地板还能发现个宝藏啊什么的”
中居正广从刚才开始,手里的酒杯就没有放下过,他说完话,小心的在一旁观察来的两个人的反映,三宅健好像完全没有在意一样,对着一张桃木做的柜子看得出神,而那个叫森田刚的男人,则要显得沉不住气很多,他在中居正广刚刚说完的时候马上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
“这个破地方,表挖出几具尸体就算好的”
中居正广知道这个外表有些桀骜不驯的男人就是长野博的心腹,他心里暗笑长野博那个老狐狸果然不喜欢在自己身边饲养和自己一样的同类,森田刚看起来有些鲁莽却绝对的好懂,中居正广又将目光移向三宅健童颜的侧脸。
倒是这个人,中居正广想,从不参与长野博一伙,却仍在森田刚身边安然无恙的呆着,不是真的天性单纯就是城府深得可怕。
将这种暗兽带着身边,这个叫森田刚的人表哪天也成为那些运河里的尸体才好。
“我说……这屋子我要了”
三宅健即使在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将脸转过来,中居正广看了他一眼,在已经有着几道眼纹的眼角堆起了笑容,而刚刚一直满脸不悦的森田刚听到三宅健的话居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很会做买卖”
中居正广说完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三宅健给这件酒吧取名叫“V”森田刚问他为什么要叫这样的名字,三宅健说。
“给人无限的遐想,你可以任意在后面添上字母,变成任何你想要的意思”
“比如”
三宅健看着森田刚好像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比如,victory”
“哦,哦”终于,森田刚一副终于懂了的神情。
半个世纪后,有个英国人和三宅健一同的思维脑路并引发了一个V的手势成为各种拍照留恋时候最恶俗的手势,当然,这些和这个故事没有半毛关系。
森田刚在从长野博的剧院离开以后总会来到三宅健的酒吧坐一会,有时候长野博兴致好,也会来这里喝上一杯,长野博不喜欢这里参水后的劣质酒,但却喜欢这里的音乐。
“那个幻术师估计会被处死,老大这几天郁闷得要死,这是断了剧院的一条财路”
这天森田刚到酒馆的时候,三宅健已经在准备打样。
“你说那个叫冈田准一的人?”
“可不是,他在新王储的新年晚宴上表演了招魂术,你猜他招出了谁”
森田刚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三宅健,却见对方一副兴趣寡然的样子。
“哦?”终于,三宅健从手中的玻璃杯上抬起了视线。
“帝国的第一束光,破除黑暗的利剑”
“王子”微微拔高的语气。
森田刚看着三宅健好像终于感兴趣了,一副小孩子终于得到褒奖的神情。
“那个幻术师现在正被关押在总督府,据说他是搭乘水路来的,但到现在也找不到他之前的踪迹”
总督府,三宅健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影,温和的眼睛,低垂的眼角总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我说那个幻术师之前住在什么地方?”
森田刚没料到三宅健真的来了兴趣,顿了一下,“在剧院旁边的旅馆里,旅馆昨天就被查封了”
“是小井和朝香开的家庭旅馆”
“嗯,老板基本都会安排演员住在那里”
“现在去看看吧”
“哈”森田刚看看三宅健,又转头看看墨色的天色。
“或许现在还能找到点什么”
“找到什么”
“比如”三宅健将最后一个干净的杯子放好
“比如突然跳出来的兔子啊什么的”
而在此时的总督府,冈田准一正在黑暗的屋子里等待着正从家里赶来的总督先生。
他在黑暗中用细长的之间敲击着光滑的扶手。
简直,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22 皮2012/6/12 17:21:00
5、交错点(中)
“我说,为什么不走正门,这样搞得好像是小偷一样”
森田刚跟着走在前面的三宅健,小道上长势过分繁密的蔷薇细密又蜿蜒的枝干被森田刚用力的拨开。
“我就说女人麻烦,自从小井娶了那个女人……”
森田刚还没有继续讲话说完,就被突然回头的三宅健拿手堵住了嘴。
“闭嘴,蹲下”
这样说着,三宅健少有的用大力将森田刚按住一起蹲在了花丛里。
三宅健用眼色引导森田刚的目光看向在花叶遮挡下零星显出一段的小路,他知道那是小井的旅馆从厨房后门延伸到后院的那条小路,整条路用鹅卵石铺成,现在在月光下看上去,有着银色的淡色光辉。
很快,一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进人了森田刚的视线,从森田刚的视野里,只能看到那个人黑色的皮鞋在小道上匆匆的走过,刚刚还被月光照得清白的视线里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之后听到的是不远处土被抛出又被填起的声音,再然后,随着一阵脚步声减弱消失,森田刚确信那个人已经走了。
三宅健将自己已经有些麻痹的手小心的从森田刚的嘴上放下,他看了一眼森田刚就立马转身从花丛中穿出消失在一片墨色的枝叶下。
不多久,三宅健重新翻开那已经被抖落了花瓣的蔷薇,从前面拉住森田刚。
“走吧,回家了”
森田刚迟疑的将目光收回看着眼睛的三宅健的脸,又从面部将目光移动到此时抓着自己的肩头的手。
那手上沾上的泥土散发出冬天时候万物腐败的气息。
“健……那个”
三宅健看森田刚的表情,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了那个人。
“是他”
“果然”
森田刚又怎么会不认得,那个走路时候总习惯拖着一点的步子,不是长野博又是谁。
三宅健知道避免森田刚过分思考引发混乱的最好办法就是快点给他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
“刚,你猜今天我们的探险找到了什么”
说着,三宅健将手上还沾着泥土的链子放到森田刚的手中。
森田刚看着惨白月色下手心那条银色的链子,坠着的小小的木质十字架通体黑色。
“这个”明明银色链子传来的只有金属的寒意,森田刚却觉得有些灼伤。
“……坂本”
他迟疑的发出了这样两个已经陌生的音节。
“你看,刚,我们好像找到了比兔子好千倍的东西,是个不得了的彩蛋”
正说着,从院子里却又再次响起了脚步声,三宅健急忙拉住森田刚,小心的从来时的原路退去,消失在被雾所笼罩的黑暗里。
****
堂本刚第一次见到那个幻术师,时针指向十二点。
童话故事里,一过这个时候魔法就要失效。
灰姑娘的马车也要重新变回南瓜。
“我在想,我会不会在哪里见过你”
堂本刚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那个叫做冈田准一的人,无表情的脸上丝毫没有赴死之人的自觉。
突然,刚刚那张好像石像一样的脸浮起了笑容。
“总督先生,如果不是在这个场景,我要以为你在搭讪我了”
堂本刚没料到对方是如此轻佻的态度,他被对方的笑容弄得有些窘迫。
“你在新王储的新年晚宴上使用了巫术,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个国家禁用一切巫术,使用巫术即使是皇族也会受到惩罚”
“哦,是吗”
冈田准一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
“我也听说,国家禁令一月一日这天的任何庆祝活动,如果是这样,最先犯了禁令的难道不是那位新王储吗”
堂本刚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冈田准一和他之前了解的完全不同,在护卫之前报告里,这个魔术师及阴郁又寡言,而眼前的人简直都有些咄咄逼人。
半夜被人叫起赶回总督府已经让他很恼火了,现在眼前人的态度摆明了是不想坦白交待。
堂本刚终于开始烦躁起来,他从座位上站起,走道冈田准一的面前。
突然冈田准一感到腹部一阵剧痛,本能的曲下身体护住了腹部,堂本刚收回自己的腿,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冈田先生,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不论是你的或者是我的,如果你能配合我想我们之间会融洽很多”
“你现在被指控使用巫术,并且”堂本刚看着手里的纸没抬起头来“你用自己邪恶的巫术侮辱了逝去的王子殿下”
堂本刚抬起头看着冈田准一。
“你知道吗,仅是后一条你就已经没有活路了”
冈田准一重新支起身子,与堂本刚四目相对。
“还有”堂本刚继续说“他们说你来自东方,我问你”
堂本刚突然前倾着身体,好像终于到了正题“你和坂本昌行是什么关系”
****
“一月、四月还有七月,你最喜欢哪个月”
“……嗯,七月”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夏天”
****
夏天最炎热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十五岁的身体细长的胳膊在空气中挥动,用力的想要捕捉着什么。
最终,他还是两手空空的收回了手臂,环住自己的身体。
他记得他哭了很久,以至于太多的眼泪不能被太阳蒸发去,浸湿了自己白色的衬衣。
夏天的蝉鸣充斥着他的耳朵,喧闹中,他看着那个十五岁的夏天.
最后一点。
一点点,消失在明晃晃的日光下。
“救救我,救救我”
这样说着,他拉住前面那握着自己的手。
那个成人温暖的手心将自己的手握住。
“光一,表害怕,表害怕”
那个声音反反复复说着一样的句子,时间慢慢流逝去后,他渐渐觉得那些话好像是魔咒,因为自己的心真的好像不那么痛了。
“我会帮你的,光一,相信我,相信我”
年轻的魔术师这样说着,声音温和,那是坂本昌行二十四岁的时候,阳光在他好看的脸上留下淡淡的晕彩。
27 皮2012/7/11 13:12:00
6、交错点(下)
15岁的堂本光一,在后来人们的眼中,好像是传说故事里的困兽。
倔强、冷漠,沉默中有这刺人的獠牙。
在南部的圣约翰学院,年轻的孩子好像四季草木荣枯,每年都会有新的15岁的少年进人这所天主经的贵族学校。
还和十年前一样,一样蓝色领结,雪白的衬衣,还有少年细软的头发。
和十年前不同的是,在这些少年中,再也没有那个冷峻的年轻王子,以及……以及那个总是和他擦肩而过而不发一言的叫做堂本刚的同年级生。
据说,他们两个先后到的学校,那个叫做堂本刚的少年一直到退学的时候都因为自己的姓氏而被王子的党羽孤立。
据说,他们是仇人。
当然,另一个版本的故事里。
堂本刚,那个南部贵族的私生子,实际上,爱上了耀眼的王子。
卑微的爱情,好像悬崖上摇椅的花朵,最后被碾碎在瀑风雨中。
如今,十年的时间。
无论到底是刻骨的恨,或者,是无望的恋爱。
都已经过去了,随着时间已经人们日渐模糊的记忆。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做冈田准一的人,那个招魂的魔法。
在蓝色烟雾中淡出的美丽的少年。
人们几乎要忘了。
忘记这个国家那颗曾经最荣耀的宝石,世间仅此唯一的珍宝。
他是如何死的?
曾经有诗人说,人在最美好的年华的陨落并不是一件哀伤的事情,但即使如此,堂本光一死去的那一天,据说下了很久的雪,就好像他出生那天一样。
叫做坂本昌行的人在葬礼上带走了他的尸体,人们只知道坂本昌行和堂本光一的母亲一样都来自远东,是个到过东方的幻术师,直到他出现在堂本光一的葬礼上之前,人们对他的映像都仅止于此。
据那天在场的人回忆,坂本昌行的踏着风雪进的教堂,暗红色的风衣,脸色惨白,目光锐利。
他抖动了红袍,然后好像一瞬间吸纳了天光,白昼成为黑夜。
等人们重新看到光亮的时候,只看到从外面吹进教堂木质地板上的白雪和上面浅浅的脚印。
坂本昌行就是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身体已经冰冷的王子。
据说,他用魔法将自己和王子藏在了北风的后面,因此没有人再能找到他们。
帝国关于魔法和巫术的禁令在那一年开始实行。
冈田准一的出现,是对这个帝国某根深埋的脆弱神经的挑动。
“我说你啊,堂本刚,真的不记得了么”
在总督府,那个来挑衅整个帝国的幻术师,完全没有被总督大人的威严所震慑,他缓缓的支起身子,眼睛对上对方的双眼。
“你这个无理的家伙,快点回答我的问题,你和坂本昌行是什么关系?你知道这十年来,整个帝国都在通缉他么”
“我说”
“什么”
“堂本刚,你的脾气,还是这样臭”
“什么”
“我说刚,你的脾气还是这样臭,怪不得,怪不得”冈田准一将脸贴向堂本刚的左耳“怪不得他一直到死,都没有爱过你”
堂本刚气恼的看着这个傲慢无礼的囚犯突然说的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你疯了么”
“我”冈田准一确认一样的指指自己“我很好,实际上,总督先生,疯了的,一直是你”
****
三宅健在屋子里一直等了三刻钟,终于自己的房门被叩响。
他急忙过去打开门,果然,如他所料,长野博冷着脸站在门外看着自己。
“该死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没等三宅健将门完全关上,长野博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三宅健的衣领一路将他压在墙壁上。
“把东西还给我”
三宅健急促的调整着呼吸,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木质的十字架吊坠。
“你早晚会玩火者fire_Self的,健”
拿到那个吊坠,长野博换上了平日无所谓的表情,冷淡的看着三宅健。
“而且,会连森田刚那个笨蛋一起害死”顷刻,长野博又补充了一句。
“哼”三宅健不再是以往在酒肆那张和善的童颜,他不屑的看着长野博。
长野博看着三宅健克制住想要说话的冲动,许久,他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了。
“算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快说”
三宅健看到长野博终于有了余地,面露出一丝喜色。
“我要见他”
“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三宅健走到长野博前面。
“我要见你剧院里的那个幽灵……坂本昌行”
“我说,三宅健,现在我可以肯定”
“什么”
“肯定你一定会比我早死”
酒肆老板三宅健此刻换上了童颜的笑容。
“是吗”好像自问自答,他说。
****
快要进人地中海的时候,长濑智也从睡梦里惊醒。
最近,他常常会在梦里见到一些旧相识,松岗说这是一个人开始衰老的前兆。
“才不是,我也会梦到先很近的事情”
长濑智也指的是前段时间搭他的船的那个叫做冈田准一的年轻人。
深邃的眼睛,暗色中有这克制和危险的美感。
这是讨人厌的眼神,他想,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他们此行不是去抢劫黄金,而是要去埃及接一个人。
城岛茂在最近的一封信里写道他已经无可救药的肺部。
“或许,它会比我的心脏先腐烂掉,在它完蛋前,我要回去”
回去看到泷泽秀明的登基,这是作为城岛茂必须想要达成的梦想。
看着南部成为国家的领导,这是城岛茂、国分太一他们的信仰。
当然,对于长濑智也,他自认没有理想。
“理想这种东西,早就丢给海里喂鱼了”
或许,也曾有过,最近在回忆的梦里,他又开始后知后觉的想起。
其实他也有过梦想的,在南部那个湿润的学院里,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他也有过,璀璨光芒的梦想。
****
被迫引领到权力顶端的南部青年在幻化的火焰中看到逝去的兄长
没有过去的总督先生踢开了面前眼色挑衅的年轻幻术师
无心经营的酒肆老板从剧场负责人的手中接过被死神诅咒的十字架
还有,在远方的大船上,有人做了一夜的旧梦
南部,学院……还有带着蓝色领结的少年……
这一切,离他们最终交汇,还剩半个月的时间。
因为在半个月后,一个新登上这个大陆的人,带着他垂死的身体,用残喘的呼吸,点燃了将一切交错萦绕的最后一段火焰。
33 皮2012/7/12 12:58:00
7、引爆伟大的帝国之光
犹如盛大的烟火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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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是3月末尾,泷泽秀明见到今井翼所说的第一句话。
在他急忙收紧的剑锋下,那个猫眼的男子细腻的暗色肌肤上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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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到都城的第三个月开始,泷泽秀明开始悄悄在这块宫殿中废弃的角落里练习长濑智也教会自己的剑法。
这个过去被他寄希望于以后和长濑智也横行在地中海时候勇斗海贼的剑术,此时,成为了他想要反抗命运,求得自保的最后一点努力。
而这努力,多少是无谓的。
正如那个西班牙诗人所说。
“你,注定会是帝国繁荣的烟火,高尚美丽,却很快陨落”
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西班牙诗人的时候,就开始没来由的讨厌,这个自称诗人的西班牙贵族和他那个自称侦探的樱井翔的朋友,在他到都城不久就作为外国使节到住到了皇宫中,今井翼好像天生有种魔力,那是世代生活在上流阶层所沉淀的漫不经心却又彬彬有礼的基因,是在泷泽秀明看来刻薄到骨子里的傲慢。
泷泽秀明知道,他的血液里,除了高贵的帝国之王的血统,还有时代横行在海上的人的血,热爱大海,愿意为自由而死。
这种血液中的反派最近好像积攒的火焰,越来越灼热,特别是在碰到今井翼以后,好像是想要将那个贵族暧昧却又疏离的冰层烧掉,泷泽秀明每次在握住手中的剑的时候,不受控制的冲动从脉搏蔓延到剑锋。
在2月快结束的时候,这种内心的膨胀简直要撕裂了他。
“3月,在你生日之前,城岛茂会回来”
在从国分太一的口中知道这个消息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时间,最后搏击自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作为现任国王同父异母的弟弟,城岛茂是第一个被扣上叛国罪却又最终被赦免的贵族,在他被人从囚禁了10年的塔中接出来的时候,据说这位曾经骁勇善战的勇士几乎被塔牢中潮湿阴暗的环境毁了肺部,在出狱后不久,他前往埃及,因为那里干燥的气候和阳光。
泷泽秀明知道,自己人生的局,在他还未出生前,就已经成为这个叫城岛茂的男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并不可逆转在预定的轨迹上运行,如果说真有什么事是出乎意外,堂本光一过早的去世是一个,这对于城岛茂来说,不过是让自己的计划少了铲除王子周折而已,于泷泽秀明,也不过是让自己的人生滑下低谷的速度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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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月生日晚宴上看到被人搀扶的城岛茂走向自己的时候,泷泽秀明用力的扣住自己腰上的佩剑,极力压制膨胀要炸出的心绪。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城岛茂走向自己,城岛茂在搀扶下仍然掩饰不住身体的虚弱,可就是这样一个行将朽木的人,却牢牢的抓住自己的命运,让自己无处可逃。
“殿下”
人们看到城岛茂卑微的弯下腰,在人的搀扶下向尊贵的新王储行礼。
之后,人们看到那位如他的哥哥一般美丽的新王储抬起他漂亮的脸,好像在宣告自己对帝国的所有权。
这些,都是人们所看到,当然,在场的人中,也有些人看到了些别的东西,比如那个刚刚还在和自己的侦探朋友低声窃语的今井翼,此时,站在人群中,不为人所察觉的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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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王储的生日大典,在第一个礼花绽放在空中的时候宣告开始。
整个皇宫,自新年以来,第一次如此热闹繁华,华丽繁盛好像夏日的花朵。
此时走在人群中的森田刚突然发现,刚刚一直走在自己旁边的三宅健突然不见了踪影,他向四处望去,却只见到陌生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在慌乱间,踩到了背后的人的斗篷。
“啊,抱歉”
森田刚刚想要回头向对方道歉,却被后面的人不为所动的绕过,在经过森田刚身边的时候,他突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呸,该死”
他讨厌花粉,他烦躁的用衣服蹭着鼻子,没来得及思考着熟悉的花朵的味道是否不久前在某个地方也曾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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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你不会后悔的”
“你这个混蛋”
在宫殿的角落里,即使是天空绽放的烟火都无法照到光亮的地方。
总督大人又一次被自己的囚犯威胁。
“你说能够让我恢复记忆我才带你来今天王储的生日大典,可你却骗了我,你只想利用我到这里,冈田准一,你这个恶棍”
堂本刚不管此时架在自己脖颈的短刀,冷冷的看着正胁迫着自己的年轻幻术师。
“这可不是变魔术的道具,你再动就会划破你的脖子”冈田准一说着将身体靠近了堂本刚一步“我说,刚”突然的,冈田准一又换上了暧昧低沉的语气,从他嘴里呼出的气息游走在堂本刚的面颊。
“听我说,表试图想起,表叫醒你内心的魔鬼”
堂本刚在意识消失前,在视线里看到冈田准一毫无表情的脸消淡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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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从午夜十二点开始,一开始,人们以为是礼花,直到听到人的惨叫和厮杀的声音,人们才开始确信。
他们,被袭击了。
从宫殿西侧蔓延的大火很快烧到了中部,王储的舞会最后的音乐是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
在疏散的人群中,城岛茂因为虚弱的身体被长濑智也用尽全力护住。
“慢一点,智也,我的骨头很疼”
长濑智也尽量的放轻自己运动的幅度,但城岛茂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是越来越多。
大殿里的烟雾,越来越浓,长濑智也开始感到肌禸的乏力,拖住城岛茂的手越来越力不从心。
就在他感到就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手上一沉的身体让他重新警觉起来,他停下来看着城岛茂,却立刻不受控制的叫了出来。
就在刚才,他在和浓烟和体力搏斗的时候,城岛茂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胸口上多了一片血红。
那把揷人他胸口的短刀,即使是在昏暗的光下,还是泛着银色的冷光。
城岛茂终于是没有死于自己的肺部。
长濑智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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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水中的剑很快在池子里散开了血迹。
泷泽秀明调整着呼吸,脑子里不断过着刚才在楼道上碰到的那个穿着斗篷的人。
奇怪的剑式,如果不是因为突然跑出的人群,那个人最后的一剑可能真的会刺穿自己的胸膛。
“再见,我的共犯”
在那个人从泷泽秀明身边跑过的时候,泷泽秀明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
刻意压低,但还是能够判断是个年轻的男性。
“毁灭证据么”
听到被后人的声音,泷泽秀明清理思绪急忙转过去。
然后,他在月光下看到了那个总是带着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的西班牙贵族,此时,正看着自己。
“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是3月末尾,泷泽秀明见到今井翼所说的第一句话。
37 皮2013/6/21 11:52:00
8、
据说他出生那天,从半夜开始下起了大雪。
正是四月,每个人都沉浸在春天醉人的温暖中,这场半夜下起的雪,迎来的是很多人的懊恼。
但这些懊恼的人中,最为烦恼的一个,是他年轻的父亲,当时刚刚被封不久的堂本公爵。
“怎么办,是个男孩子”
抱着孩子的女仆声音中克制不住的有些绝望。
年轻的堂本公爵好像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一个人陷在大大的椅子中没有一点声响。
突然,他站了起来,他走进看看女仆怀里的孩子,轻轻扫过便立马转身过去。
“扔掉”
两个字好像是冰刀一样,让女仆都不禁抖了一下。
她抱紧怀里的孩子,感到他如此弱小温暖,她一动不动,迟迟不愿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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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本刚作为堂本公爵的儿子,同时也是堂本家族唯一的后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上报纸的各个版面,在新王储泷泽秀明从南方空降之前,人们一直认为堂本刚会成为新的王储。
不过,就如人们所说的,他和他倒霉的父亲,好像都注定和王位无缘。
堂本公爵身前的谨小慎微遗传到堂本刚,成为了一种敏感和对艺术的热爱。
他和今井翼因为同样的对艺术的非凡感受力而一见如故,而因为堂本刚和泷泽秀明之间微妙的关系,今井翼也自然的被认为是堂本刚一伙的人。
这一伙人,指的便是盘踞帝国都城作为根据地的“堂本王朝”的遗党,南方人口中的“自大的北方佬”。
堂本刚在王子去世后,自然而然的成了这伙人新的领袖。
他是个从出生就不被祝福的孩子,甚至是他的亲身父亲,都曾经试图要遗弃他,然而这样的他,却又在某一天成为那些曾经无比嫌弃他的人的领袖,他感到自己好像一开始就被划在一个错位的轨道上,一直前行却却无能为力。
如果不是绘画和诗歌,他想他或许早就疯了。
而就是他这一点唯一的爱好,也成为那伙人最大的诟病。
“堂本先生不能在玩物丧志了,南方人已经将他们的王储带到了王宫里,他必须带领他我们一起反抗这些不公正”
“他和他父亲一样,他们总想着自保”
“他,他根本不能和王子相提并论”
最后的最后,关于堂本刚的讨论永远会以他那位传奇的堂兄作为结束。
那位比他早出生一百多天的王子,如他的父王一样,不仅拥有俊美的外貌,还有钢铁一样的意志和斗志,他璀璨如钻石,如果不是过早离世,他注定为成为最耀眼的王。
堂本刚后来和今井翼的一次交谈中,今井翼问起他那个早逝的堂兄。
“不记得了”
堂本刚当时简短的带过,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
他确实没有撒谎,他确实不记得了,他丧失了自己十五岁之前的记忆,对于那个本该和他亲密成长的兄长,他没有一点记忆。
失去记忆让他感到自己内心的残疾和惶恐,但那个人也和他说过。
“或许你的记忆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你确定要打开么”
他抬头看着那个人面具遮盖的生硬的脸,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其实有种微妙的幻想,幻想那把记忆的钥匙也能够成为将他从这该死的人生轨道上拉下来的一股力量。
他从来,都不需要崇拜和整个帝国。
他需要的,仅仅是失去的记忆。
或许,还是关于某个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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