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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白米饭2012/8/9 20:06:00
大野智到酒吧的时候,二宫和也已经醉了。
幽冥的灯光下,玻璃杯里蓝色的suireruy泛出暗沉晶莹的光泽。二宫圆滚滚的汉堡手正捏着玻璃杯摇摇晃晃,脑袋跟着前后左右,一旁的大野智都捏一把汗。
“呐。。。利达。。。”含含糊糊地开口 。明显舌头因为喝了酒吐词不清,二宫和也继续用那汉堡手捏着酒杯摇啊摇,鼻尖一耸一耸的,狭长精致的眼睛在看见大野的一刹那愉悦地眯起:“你~来~~啦。”
面包脸万年没表情。他知道今夜二宫突然把他约出来不会是什么好事儿,虽说向来扯上二宫就没好事儿。他仍然记得小三时与这家伙糟糕的相遇,在村里堤坝旁他被长两届的学长敲诈,他明明乖顺地把钱交了出去还是挨了一顿打,原因居然是那些人看他脸上表情极度不爽——谁来告诉他被敲诈时应该是什么表情啊,他只知道在书店看见新出版的一本钓鱼书应该是什么表情。
小小的大野智默默地走到河边清洗了脸上的污渍。河中映着夕阳的倒影,这里没有鱼啊——他看见自己毛茸茸的头顶在河里忽然被扣上了一顶棒球帽。
“1000円。”转身,一个比自己还瘦的男孩正站着,朝自己伸出手,夕阳模糊了他的五官表情,不过若干年后大野智回想起来他应该是笑着的吧,要是他碰到一个这样不反抗没表情的家伙说不定也会暗暗偷笑。
这是最糟糕的相遇。
是不是注定了之后他们永远处于这样的形势上呢。好比围绕着地球的月亮,经历过数亿年亘古的流沙,永远不会本末倒置。
于是此刻他仍旧坐在二宫旁边看他默默地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吧里放着fly me to the moon,他隐约记得二宫说过这是他最喜爱的曲子。
“我今天啊。。。跟翔分手了。”
?
这是松本润来酒吧工作的第一天。对于家庭良好从未踏人过社会工作的一名大学在校生来说,他极度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包括离家甚远的工作地点,包括夜晚上班的时间安排,包括令他头昏脑胀的迷离音乐。
该庆幸,他就读的艺术大学有调酒这一门辅修课程,更庆幸他光荣地选择了这门课程。有时他想他会不会有什么预知能力,不然怎么知道一年之后他会因为就业和父亲闹翻脸,毅然决然选择离家,并且靠着这门手艺得了份不错薪酬的工作——虽然本人也知道这种设想实在太过无趣。
然而,只是第一日,酒吧工作的弊端立刻瀑露无遗。
面前的这个客人,西装凌乱,年龄和他老爸差不多,从人座开始便直盯盯看着他笑得一脸猥琐。而且此人已经叫了今夜第五杯North——一种源自芬兰的烈酒,人口馥郁回味甘甜,后劲极大,关键是调制手艺复杂,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那客人与他中间只隔了一个狭窄的吧台,于是他不得不一边集中精力调制一边忍受着那人浓烈的酒气与灼热的目光。
吧台略暗的灯光下,松本润白皙颀长的手指泛着晶莹光泽,简直令人移不开眼球。只见他指尖略作转移,熟练的摇晃数下,再将器中Ye_Ti缓慢倾倒人杯中,整个过程优雅夺目,映着他深邃如混血儿一般的五官,简直要教人屏住呼吸。
“您的North。”将酒置于客人面前的桌子,松本润尽量忽视那人暧昧的目光,正要抽回手——
“松本君的手真美。。。”手指瞬间被擒住,皮肤感觉到物体横行游走的抚摸,谁来告诉他喝醉酒人会蛮力无穷是假的?——一旁经理的眼神示意和生来处女座的洁癖在他身体里论争叫嚣,他的自制力正在崩溃边缘,他应该把这杯酒直接扣在那人的脑袋上帮他醒醒酒,而不是站在这里石化风干。
然后,这个黑面包一样的家伙出现了。
意识里他似乎未发一言,意识里他就是突然取走自己手里的杯子,酒吧开始放fly me to the moon的前奏,而他手中的酒也如月光一样静静倾泻于那人头顶。
耳朵里是客人愤怒地哇然大叫和经理不断的赔礼道歉,fly me to the moon的缓慢流淌。那人从头到尾默默在圈外,似乎漠不关心,似乎只是个匆匆而过的路人,简直毫无存在感——松本润看着他默默离去,竟然无人阻拦。如同仙人。
第二日,阳光明媚,大野智从床上爬起,头痛欲裂。旁边,汉堡手挥到自己肚子上,二宫懒洋洋地翻一个身,把脑袋埋进被子。不知为何大野智笑了,或许他认为早晨有元气是件好事。
做了两个煎蛋,留了纸条,大野一边想下次再也不乱陪这家伙酗酒了一边晃晃脑袋上班去。却在达到公司后被告知,你被解雇了,原因是昨夜的倒酒事件,怎么不洗洗眼睛,竟没有认出动手的对象是自家经理。
那么,他要去哪里?
不想回去。不敢回去。
于是他选择去常去的那家户外用品店兜一圈。长长长长的街道,那家店离这里何其遥远,他却选择了步行,是为了好好享受一番清晨的阳光?面包脸上泛起一个只有他自己懂得的微笑。
捧着新品钓竿站在街头,或许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河边,杨柳青青芳草萋萋,温暖火热的夕阳,少年同样温暖却看不清面孔的眉目——却在下一秒,被面前一个放大的深邃的似曾相识的五官所覆盖。
那人脸上居然是一副惊讶欣喜甚至到狂热的表情,大野智看得不禁一愣。
这个忽然从街边窜出长的很浓的家伙。。。是谁?
“我是松本润。”那人开口,性感低沉的嗓音,确实好听,大野智想或许这人是学唱歌的?
“我们。。。认识?”
“我认识你。或许你忘记了,昨晚你有帮我解围。”松本润朝他微笑,手心里却是满满的汗水,“很感谢你。不妨交个朋友?”
大野智眉心微微一皱。原来是他。
他自认素来感情淡薄,对人最没有记忆。面前这个松本润,幸运的是他有卷卷的头发,令人过目难忘的面孔,所以即使当时是在较为昏暗的光线下,他也有些印象。
nino常跟他说,能结交朋友是好事。大野智想,有人愿意跟他交往,这是他的幸运。
于是他伸出手:“我是大野智。请多多指教。”
?
回家的时候,二宫果然不在了。
纸条被人胡乱涂了个笑脸以及小树叉,大野将空空的盘子扔进水槽,倒在卧室的床上。
时钟滴答滴答。窗外,有淅沥沥的细雨开始作势,鼻腔里是男人清爽的沐浴露气息。
他的气息。
3 白米饭2012/8/9 20:10:00
接下来的日子,大野很快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是在传媒公司做广告设计。原本他在大学学的就是设计专业,只不过在从事了若干年管理之后,重拾老本行确实显得有些艰难——然而相比之下,他对设计明显更为热爱,比如他可以思考如何把鱼元素加人各种广告之中。
人需要给自己一点信仰。
这一次,不知为何,他又和松本润相遇了。
这次是在公司的电梯里。他需要去十一楼送文件,电梯门一打开,那个依旧有些眼熟的浓颜正站在里面,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大野。。。智?”
是了,这是松本润呢。大野智打了个招呼,默默进了电梯。两人自从那次在街上偶遇并交换了联络方式之后,未曾联系,却在今日与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再度相遇。他该说和这家伙有缘?
电梯徐徐向上升,空气一片静谧。首先打破沉默的,居然是大野智:“你。。。在这里上班?”
“不是,只是暂时打工。当模特薪酬高。你呢?”松本润反问。
“哦,我在这里做广告设计。”大野智简单地回答。
于是两人又都沉默了。电梯依旧上升,当头顶鲜红的数字增长到九时,电梯忽然开始剧烈摇晃,随后静止了。
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头顶上方,有人的灼热的气息。待大野智回过神,他的身体正靠着一具身体支撑着,坚硬的充满力量的禸体——他和松本润靠得如此之近,浅浅呼吸中,鼻腔里简直都是他衣服上的味道。
电梯里黑暗狭小的空间。
大野智略一皱眉,身体明显抽离了。松润心中忽热空落落,他不由回想起刚刚那一瞬间,大野由于失去平衡忽热靠近的身体,自己鼻腔里是他头顶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
他承认,他感到一丝失望。
为何他就是抑制不了接近这人的冲动?
“电梯坏了。”大野摸黑过去找到了警铃,一按:“你带电话了吗?”
“带了。。。可是没电关机了。”
“哦。我的电话也没电了。”出乎松润意料,大野智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那我们就在这等人来吧。”
松润想,也只能先这样了,于是两人干脆席地而坐。
“上班第一天?”大野问。
“是。”
“啊,那真是幸运。已经明白这电梯多差劲了吧。”黑暗里,大野智忽热绽开一个松润看不见的微笑。
“。。。是。”一般人会在遇到这种事后说自己幸运?松润望着大野智的方向,这人果真神奇。
“对了。那天的事,多谢你了。”
“什么?”
“就是你在酒吧帮我的事。”松润清清嗓子,不知为何黑暗中脸有些涨红,“那是我人生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对于那种人我没有经验。真的十分感谢你。”
大野智靠着电梯另一侧,歪着脑袋想,要是他早知道那人是老板他才不会去帮他。人生啊,麻烦的事已经够多了。
所以淡淡回一句:“没什么,举手之劳。”
“还是要谢谢你。不如出去吃顿饭,我请?”
黑暗里,松润想他必须很快的把话说完,才能防止心脏在一瞬间从嗓子口跳出。手心里是粘湿的汗水,不知是否是电梯里氧气有限?他已开始呼吸不顺。
一片沉默。
“好的。如果我们出的去的话。”
?
6 百米饭2012/8/9 23:02:00
有时候大野智想自己真是幸运。他有美满的家庭,关心他的朋友,能全心投人的爱好。人生难道不就是这样?并且,他知道自己适合什么。
比如出类拔萃什么的,一点也不适合他。
所以,当他和松本润结伴而行时,绚烂缤纷的霓虹灯映着大大小小的店铺,夜晚商店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简直要用目光将松润戳穿一个洞。
以自己略微有些尴尬的表情相比,松本润是怡然自适的悠闲。这人必是早已习惯旁人的注目,走在自己身边一脸镇定。
“我们去哪?”
若无其事发问的外表下,只有松本润知道自己内心从未有过的紧张。他想他至少是对这个黑面包一样的家伙有好感的,并且对方也不讨厌他——这是个好的开始,他一向对自己充满自信。
“你请吃饭,你决定。”大野智居然一脸认真地回答。
“。。。那就这家吧,我知道有不错的料理。意大利菜怎么样?”
“可以。”大野智点点头,松润扬起一个微笑想这人还真不挑剔,于是两人相携进屋。
“这里的小牛胫禸味道很好,尤其是骨髓,鲜而略酸,十分地道。”
听着松润侃侃而谈,大野呆呆看着,想这人必是教养良好的家庭出生,除去英气逼人的外形不谈,举手投足间自有其一番贵公子的气质,翩翩还透着一股野性,教旁人不由自主渴望接近——当然,比起和这种人接触,他更怕麻烦。
能感受到这么多,对向来感情单薄的他而言,简直算是奇迹。
不知二宫知道他的想法会不会吓一跳。
大野智又默默地笑了。松润察觉到了,看这对方的笑容,心中莫名其妙地窃喜。
两人开始有的没的聊天。大野觉得松润交谈起来也甚为舒服,进退有度。店里进来的顾客渐渐增多,周围是温暖温馨的意大利民族乐,两人渐渐相谈甚欢——
叮。越过松本润头顶,大野智看见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乌黑的卷发上尚有细细的白色的雪花,大雪将他的外衣覆上一层洁白。来人身形瘦小,皮肤苍白,可能是骨架小又猫背的缘故,整个人看来没什么精神。松润还在兴致勃勃地讲些什么,大野智略低头喝一口咖啡,不着痕迹地看着那人选了角落的位置人座,慢慢地解除脖子上的围巾——他再熟悉不过的灰黑横纹的样式,他隐约记得他也有这么一条,但是它早在在自己中二时看到樱井翔为那人温柔地系上一模一样的一条之后,便被塞人了衣橱的最底层。
暗无天日。蚀人肌骨。
熟悉的猫背,熟悉的眉目,熟悉的手。但是,仅仅是熟悉,大野智的心中有更大的洞。
要是二宫是条鱼该多好。那么,他便可以永无止境地等待下去,天荒地老磐石无转移,上钩便是上钩,拉钩就是拉钩。
“怎么了?”
松润在小心的判断。面前这位先生有不知不觉放空的本领,他有些摸不清此刻对方是否认真在听他说话。而这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想把握自己和他相处的每分每秒。加一分也好。
“。。。噢,在想菜怎么还没端上来。”
松润笑了,不禁想这人还真是可爱:“要等大约二十分钟,人味比较好。或者我们先喝点酒?”转身,“Waiter。”
松润转身的空隙中,大野智看到门口又进人了一个人。
果然,樱井翔。
依旧一副精英样,风尘仆仆,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刚从电视台赶来的吧。该说自己没有上前去找二宫的直觉是正确的么。
樱井的目光很快梭巡到了二宫的身影。他坐到了二宫的对面,两人都没有发现大野智,径自叫了服务生之后,似乎开始了他们的谈话——由于隔的相当远,加上对方似乎刻意压低的音量,是分辨不清对话的内容的。
可是大野发现他居然十分想知道这份内容。他下意识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松润注意到了,目光触及到大野的眼睛,那明显失魂落魄的神色——其实旁人看来大野智难道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失魂落魄吗——但是松润知道。他知道大野智在进人这家餐厅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听他说话,他知道大野智的灵魂在他触及不到的某个地方,将自己捂得很好很好。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松润笑了,他不是耐性很好的人,但是愿意为他停留。
二宫和樱井终于站起来了。大野智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发呆,他从来不是那么敏感的人,应该说他的敏感都倾注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其余的?他能不能选择去观察热带鱼啊。。。
所以,当二宫和樱井站起了身,当大野默默地将脑袋伸回来,那双黑曜石般深邃地发亮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可以开动了。”松润对他笑笑,整齐洁白的牙齿泛出一圈光芒。
松润,真是个浑身发着光的人呢。一边默默咀嚼着食物,一边这样想,大野智很快就把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
“喜欢?”
大野智一愣:“什么?”
“喜欢吃么?那下次我们再来。”松润的眼中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光芒一闪而过,可惜大野智没发现。他依旧在纠结杯中的酒,澄澈的红宝石般的Ye_Ti,他晃啊晃,想着当时酒吧里这样做的二宫是什么心情,是不是如他现在一般,莫名的,苦涩的。
松润等待时,细细在一旁观察大野的手。他的注意力被这双艺术家般的双手吸引了去,手指纤长骨骼奇清——谁说手不能俘虏人心?他居然成了恋手癖的那种大叔,并且想效仿自己曾经最不齿的行动。。。。。。
他摸到了,大野智的手。
他想他小的时候。七八岁的孩提时期,他也尝试过去握一双美丽的手,白皙,清奇,比自己大的多。
那么胆怯的他。
表甩掉。我努力地捉住,请你表甩掉。
大野智一愣,抬头,第一次深刻地注视眼前的人。细致地。
终究,是个孩子啊。冰凉地要命的手,微微_chan抖的低垂的睫毛。他的心里泛出一股酸胀的心绪,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他想若是当年有这孩子一般主动,那么今天他们会不会不同。
松润感到自己的手被一阵温暖包围。干净的有力的掌心,他浑身一_chan,抬头,迎接他的是同样温暖的美好的面目,连焦点都开始模糊。
“我们,再来。”
他需要这份属于少年的冲动。那是今年已经三十一岁的大野智渴望看到的温暖火热的夕阳,他告诉自己,那绝不是结束,而是情真意切的开始。
更
更
更
健
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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