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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April2012/9/13 1:22:00
东京都内,粉雪般的樱花盛开。放榜日,毕业季。
几家欢喜几家愁,多少高中生的命运轨迹往哪个方向延续,在这个时节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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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站在校园的操场上,再次环顾这个三年间风雨无阻,一周五次光临的场所,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他的高中生活对于大部分在这个国家出生、长大的同龄人来说,都可以算是近乎理想。认真学习,努力尝试,交了一群朋友,谈了几次恋爱,获得了一些荣誉,赢得了不坏的口碑,附近学校的学生都听说有一个“很出风头的家伙”叫做樱井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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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结束的毕业典礼上,他又一次沐浴在老师和学生们钦佩、热爱的目光中,以毕业生代表的身份做了致辞。说“又一次”,是因为人学时候那一次,也由他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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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衣衫有些不整,因为全身上下一颗纽扣都没有了。从今早踏足校园开始,扣子就被各类女生分时段一抢而光。如果说第一个在他面前哽咽着表达“这三年来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思慕”的女生还能激起他温柔、怜惜、喜悦、遗憾交织的青春情怀,面对纷至沓来的后继者,他只能勉强挤出服务业从业者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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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你在发什么呆?”
同班同学竹中跑了过来,盯着有些狼狈的樱井上下打量了一圈,
“太受欢迎了也是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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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了嘛,”樱井笑,“能帮到别人干嘛不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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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精神还是那么旺盛,不愧是学生会的……对了,待会儿的聚会,表忘了哦,庆应的几个前辈也来,经济系的,我们未来的师兄。”竹中提醒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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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和竹中都通过了庆应大学经济系的人学考试。在竹中的积极联系下,他们迫不及待地提前开始校友聚会。参加的包括本校另外几个考上庆应的同学、在读的前辈,甚至有已经工作的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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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准时到的。”樱井给了竹中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有太多时间感怀过去,让人神往的未来已经展开。算好时间,准时上路,拥抱似锦的前程,才是眼下最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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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在庆应附近的一家烤禸店的包厢里举行。
都是男人,还是校友,所以气氛特别轻松,没谁藏着掖着端着,也没人在乎未满20岁不能喝酒。酒过三巡,所有人已经喝开,前辈后辈管他什么辈早就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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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人学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练习喝酒,听到没有!不,应该说从今天晚上开始!”
那个据说在毕业生就职愿望第一名的商社工作的前辈桥本开始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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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那您就带个头吧……”一旁的竹中机灵地把桥本面前的酒杯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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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反应很快嘛,”桥本照着竹中的后脑勺拍去,突然调转身子盯住樱井,“尤其是你,樱井,那么拽,看着真是欠揍,不把自己灌倒几次没人会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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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突然被点名的樱井一愣。
虽然桥本也许只是在开玩笑,但看着他那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樱井只好在大家的起哄下连续将三杯日本酒灌下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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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酒精下肚,席间的一切渐渐与樱井无关。他冷眼看着酒酣耳热的众人,突然产生一个感觉:不过如此。
优秀毕业生不过如此,名牌大学不过如此,进人一流商社也不过如此。
现在的桥本,也许就是未来的自己。上学,毕业,人职,结婚,生子。完美地遵守着社会规范,避免行差踏错,花个几十年时间成为大机构的高层管理者,充当不断运转的社会大机器的一个零部件。
在场的这些人,外形千差万别,性格也是各异,可实质上都是一种命运,过着本质完全相同的日子。
千篇一律。
这难道就是自己想要过的那种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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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樱井莫名焦躁,但他觉得在场的人里,没有谁能帮他解决这个疑惑,说不定连意识都没有意识到。
因为习惯了优秀,他也习惯了别人帮不上忙。天知道,与人交往时,他还得准备一些弱点,以示“亲和”。可总有嗅觉灵敏的人,比如这位桥本前辈,发现他很“拽”。其实,今天有前辈在,他都表现得足够乖了。
很抱歉,他承认他自视甚高。可这不是妄自尊大,而是基于他这十八年来的实际生活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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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只有喝更多的酒来缓解这种情绪。十八岁,对酒精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老觉得一醉就可以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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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喝得超级醉。
和一样醉得要命的朋友们走出烤禸店,昏头昏脑地寻找电车站。一群人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却找不到路。
走到不知道第几个巷口,樱井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他快步奔到路边,扶着电线杆,弯着腰大吐特吐。也醉得烂泥似的竹中居然知道跟过来,拍他的背。
樱井想,今天白天要走他纽扣的那些女生,如果看到这情形,不知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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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完了,更加难受,樱井的火烧火燎的胃渴望有一些碳水化合物。
“诶,那边有一间店,不知道有没有拉面什么的……”旁边的竹中嘟囔。
顺着竹中的视线,樱井看到路边果然有一个小小店面,透出些许灯光。
“走,进去看看……”樱井踏着踉跄的步伐朝光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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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才发现,那是一间酒吧。
进门左手边是吧台,酒吧中央稍微宽敞的区域中摆着几张桌子,零星有一些客人。
樱井他们前呼后拥地进人店里,瞬间有一种包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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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脑胀的时候实在不想坐什么高脚凳,樱井、竹中和另外两个朋友在中央区域找了张方桌坐下。樱井他们点了菜单上没有的拉面,侍应生跑去问了厨房之后居然说可以做,让几个醉酒中的大学预备生欢欣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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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灯光下,有人朝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两手空空,没有拉面。樱井有些失望。
再一打量,那人居然穿着西装,系着领结,一副隆重赴宴的打扮。
“请问可以借给我500円吗?”那人站在桌边问。
樱井和朋友们面面相觑。
“借用一下,马上还给你。”那人笑着补充。
有人递了500円的硬币过去,那人接过,说了声谢谢。
他把硬币放在掌心,让所有人看到,然后握拳,朝掌中吹了一口气。
再张开手掌,硬币不见了。
只是简单的桌面魔术,却因为喝醉了酒的预备生们比平时更加大惊小怪,惊呼声此起彼伏。
那人又笑了,随着他灵活的手部动作,硬币在他左右两掌中轮流出现,让人眼花缭乱。
魔术表演完,在掌声中,那人鞠了个躬,将硬币物归原主。
樱井的好奇心在酒精的作用下加剧。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的手,喃喃道:
“肯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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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摊开双手:“那你说,是哪里做了手脚呢?”
樱井端详了一阵那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歪歪头,
“总之是哪里做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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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樱井的肩膀,
“小哥,你肯定不相信世界上是有奇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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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立马激起了樱井的辩论欲。
“哈,奇迹?”樱井扭过头,第一次看清那个人的脸,完全不是他印象中魔术师的样子:年轻,干净,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星星碎屑,挂着微笑的脸颊上凹下一个浅浅的酒窝,甚至有些可爱。
可这不妨碍樱井继续表达自己的观点:
“你这是魔术,怎么能说是奇迹?这是一个物质构成的世界,任何超验现象的存在只是因为人们尚未把握到规律和必然联系,暂未能解释,不是永远不能解释。你这个魔术的逻辑,我不了解,不代表不可了解,请表随便把它归人奇迹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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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时候,樱井绝不会这么KY地对一个桌面魔术师说这些话。
竹中他们看热闹的只觉得娱乐,居然鼓起掌来,“不愧是庆应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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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魔术师作出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庆应boy啊,难怪喝醉了都这么会讲道理……”
樱井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穿着校服,衣襟大敞的身体上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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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可是被称作马季卡鲁爱拔桑呢。”
“什么?”
“马、季、卡、鲁、爱、拔、桑!”那人一字一顿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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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季卡……magical爱拔桑?艺名吗?樱井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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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是magical什么桑,你这就是魔术,又不是魔法,有规律可循,完全可以解释,说是奇迹也太大言不惭了吧……我说拉面怎么还不来……”樱井扭头张望,他必须承认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不休完全是为了填补等待的百无聊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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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智呀,”那个magical爱拔桑叹了口气,“不过我建议庆应boy还是表那么快否定掉奇迹的存在比较好……”
身子猝不及防地期近,嘴唇附在樱井耳旁,
“离开的时候,还请看一眼你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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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马上低头看,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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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离开的时候嘛。”
那人软软的声音再次传人樱井耳中,激起他耳道一阵细微的酥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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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食完拉面,走出店门的时候,樱井已经完全忘掉了什么魔术师的叮嘱,和朋友们在巷口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到家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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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对着镜中自己浮肿的脸刷牙时,昨夜的记忆才慢慢拼凑齐全。他赶忙去抓前一天晚上月兑掉的校服,掏向上衣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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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接触到圆圆的东西,片状,还不止一个。
摸到圆片上熟悉的校徽纹理时,樱井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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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毕业典礼前后,分送给各个女孩的校服纽扣,一个不落,都回到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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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月
物
语
10 April2012/9/15 23:15:00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待开学的樱井几天后再次凭记忆回到那晚酒醉后途径的小巷,寻找那间有着神秘魔术师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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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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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附近的街区从头到尾走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间酒吧。问同去的朋友,也没人有印象,毕竟当时大家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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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想不通,可也没太往心里去,打算把这件事归人“樱井人生中的X大不思议事件”,和朋友们讲个三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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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物色了一处学校附近的公寓,打算和竹中合租。上了大学,他想要独立生活,不再依靠家里。房子已经看好,订金也交了,这几天他忙着整理箱子,准备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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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当口,却接到了母亲派来的任务:跟父亲同僚还在上高二的女儿聊聊考大学的事,分享智慧,传授经验。
虽然是一个无聊差事,但拗不过母亲的坚持,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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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地址。”母亲递过来一张纸条,“我和村上家约好了是下午3点。你可要准时到哦。”
“诶?你不去?”樱井吃惊。
“我那天下午有一个重要会议,没法过去,你这么大人了,自己到别人家做客还是应付得来吧。”
“可是……这很奇怪,人家根本不认识我啊……你不引荐,人家给我开门吗?”
“你和你爸长那么像,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另外,别以为人家没看过你。你去过村上家的,不记得了吗?还和他们家女儿夏美玩过家家玩得很开心呢。”
“过……过家家……”
“人家还叫你翔哥哥,那个时候。”
“翔……翔哥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呃……”母亲偏头略一思索,微笑,
“你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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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下午,樱井按照网上查好的路线图,朝村上家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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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乘了好几趟电车以后,樱井发现他已经置身完全陌生的街区。手机上的地图显示已经到了目的地,可他转来转去,怎么也找不到村上家的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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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天气相当不错,天空蓝得透明,纤云也无。樱井站在一个坡道的底端,道旁栽着一株株樱花树,樱花初绽的季节里,水粉笔触的花朵星星点点缀于枝头,风卷花瓣,飘落樱井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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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樱井没有太多欣赏美景的闲情逸致,抬手看表,约定的时间眼看要到,他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这片街区十分宁静,又是下午三点,鲜有行人,连找个人问路都不太容易。
樱井正想打电话给母亲再次确认地址,就看到斜坡与天空的交界处,一个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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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天幕下,灰色坡道上,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人正沿着坡道的另一边往上走。
那人手揷在牛仔库口袋里,头发被风吹起,一副自由自在的闲适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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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些眼熟,樱井揉揉眼睛,直到那人完全现身,站在坡顶。
他们两人,一个在坡顶,一个在坡底。
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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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樱井想起来了,
“Magical爱拔桑!?”他指着坡顶的人大喊。
虽然换了一身打扮,但那张脸,那张不知为何让樱井印象深刻的脸,一定没有搞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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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着摆了摆手,
“你好啊,樱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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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al爱拔桑沿着坡道走来下,到樱井身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樱井大惑不解。
那人耸耸肩,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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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迷路了?”那人问。
“诶?你怎么知道?”樱井更吃惊了。
那人笑了笑,
“这附近我很熟,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带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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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跟在magical爱拔桑身后,看着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满腹疑问。
“那一天,是怎么回事?我的扣子。”樱井忍不住发问。
“你不是不相信奇迹吗?”虽然看不到脸,但那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对啊,所以我问你是怎么弄的。”樱井皱眉。
“哈哈,秘密。”那人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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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但是,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也要知道你的名字吧。难道你真名就叫magical 爱拔桑?”
“不觉得这名字不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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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跟不回答没两样,樱井咬住了嘴唇,但他还是不想放弃。
“对了,你表演魔术的那间酒吧,具体地址在哪里?为什么我后来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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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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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反应不及,继续往前迈腿。由于身高差,差点一头栽进那人怀里。
好在被那人扶住了肩膀,避免了两个男人相拥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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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胸部没有接触,不算抱,可也近乎抱了。如果他们是两个艺人,这个姿势被八卦杂志拍到,标题大概是“情难自禁当街熊抱基情四身寸so in love so sweet”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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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抬起头,很近距离地看到那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人的眼睛。春天常驻的黑眼珠。
肩膀处传来那人的体温,比自己的低,有些凉。
还有他的嘴唇,上唇微翘,整个就是很柔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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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哪里不对,这是什么目线?
樱井大惊,一把推开对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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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身体步伐一阵踉跄。
可那人也没生气,只是扭过头,指着旁边一幢房子的门牌。
“已经到了哦,樱井君。”
樱井一看,果然是村上家。
“谢……谢谢。”樱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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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想走,樱井忙喊:
“等一下!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那间酒吧在哪里?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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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的话,自然会再见吧。”magical爱拔桑笑着说。
又是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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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响起,一看是是来自母亲大人,只有接听。
“对……对……找路是费了一些时间,那边也在催吗……反正我现在已经到他们家门口了……知道啦知道啦,会跟他们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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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樱井长吐一口气。环顾四周,magical爱拔桑已经不见踪影。
“古怪……”樱井自言自语,深呼吸平复心情后,按了村上家的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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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等候樱井光临的是村上夫人和今年正上高二的女儿夏美。切换成“彬彬有礼的模范生”模式的樱井很快就和这对母女相谈甚欢。夏美甚至已经开始叫他“翔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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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们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了,”村上夫人笑着起身,“夏美,你要好好跟翔君请教,争取成为翔君的学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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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村上夫人离开,樱井松了口气,看到对面沙发上的夏美表情也轻松了不少。两人开始聊音乐旅行趣味之类的话题,几乎把来访的初衷抛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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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绘声绘色描述了他毕业典礼后饮酒的失败谈,逗得夏美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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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哥哥的妹妹真幸福。”夏美说。
“我妹妹可不这么想,她整天嫌我念她念得烦死了。”樱井笑着说。
“怎么可能,”夏美摇头,“我哥哥要是还在……”说到最后,声音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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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樱井一愣。
他想起进门的门牌上似乎是四个名字,在“村上夏美”上面,还有一个“村上隆夫”。
他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说,只看着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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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美抬起脸,神色稍黯,
“我也曾经有一个哥哥,但是……两年前,车祸去世,要是他还在的话,也有20多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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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月
物
语
18 April2012/9/20 1:01:00
樱花越开越盛,樱井的大学生活也随之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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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新鲜,不如说是不过如此。
大学里相对自由的学术氛围,名目众多的社团活动,不再被严加管束的服饰发型,乃至比自动贩卖机中的饮料还唾手可得的校园恋爱,都只能让樱井产生意料之中的乏味感觉。哪怕是讲义的内容和老师的推荐书目,都有好多樱井早就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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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那样的同学:聚精会神听讲,奋笔疾书记录,不时与老师点头互动;对擦肩而过的女生惊为天人,魂牵梦绕,奉为女神;被各类社团的煽情口号俘虏,被自己想象出来的远大前程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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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看着他们,有一种又不屑,又羡慕的复杂感情。
因为近乎完美的高中生活,那些一般人在大学里才能拥有的体验,他已提前获得。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朝着目标,一生悬命地奔跑,用掉了全身的力气,第一个到达终点,才发现,这似乎不是终点。
难道说,青春的激情与梦想,虽然先到先得,但不论是谁,总量都只有那么多。高朝迭起的前半程,就意味着枯燥平淡的后半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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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姗姗来迟的家伙们,心无旁骛地拥抱着大学生活,不假思索地陷人别人体验了一万遍已弃如鸡肋的幸福里,还那么快乐。
还那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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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不想重复他的高中生活。可是,他该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微观经济学课堂上走神思考这个问题的樱井,脑海中突然出现了magical爱拔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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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了一跳,然后思维被进一步扯远。
两次见面的情形,都堪称神奇。难不成那个爱拔桑真的有超能力?
樱井马上皱起眉毛摇头否认。
怎么可能,那家伙只是个魔术师,不是魔法师,自己都说过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科学不能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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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潜意识里一直在意着这件事,社团招募中,樱井经过魔术社摊位时,鬼使神差地接过宣传人员递过来的“人社申请表”。
犹豫了一下,他掏出笔,在姓名那一栏填上“樱井翔”。
他不过是想通过打人敌人内部的方式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奇迹。就算有,也不会发生在魔术这个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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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新老社员见面会,魔术社社长西山就对樱井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主修环境工程的大三学生西山长得就很环保。自诩能够完美隐藏自身气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他深以自己的其貌不扬为傲,但又是美貌与智慧的忠实崇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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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回忆起自己与樱井的初对面,西山说:“我当时就知道,拯救我们魔术社于水火之中的人出现了。”
“为什么?”樱井问,他为自己隐藏不住的锋芒和才华而略感不安。
“脸。”
西山斩钉截铁地说。
“你的脸,女孩子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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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很快成为魔术社的核心成员,西山什么事情都叫上他,魔术没学到几手,社团活动倒是迅速往联谊的方向堕落。西山以樱井作为卖点,联谊活动源源不绝。樱井参加了几次,很快就觉得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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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参加联谊的女生,不乏条件相当优秀者,但在他看起来,都差不多。
长相、妆容、服饰、聊的话题、点的食物、笑起来掩嘴的动作,分菜时温柔殷勤的态度……甚至连名字,都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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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对爱情多少抱有些宿命论,这是他性格里为数不多的浪漫因子。他总认为,那个特别的人,不会以联谊这种稀松平常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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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联谊,是在一家氛围不错的轻食餐厅。
樱井虽然不太愿意,但拗不过西山以魔术社社长和“一个单身了足足二十年的可悲男人”双重身份的恳求,还是出现在了联谊现场。
男生三人,除了樱井和西山,还有被强拉过来以防冷场的竹中。三个女生皆为女子大学茶道社的成员,模样和气质都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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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只需要根据西山的叮嘱,少说话,多吃菜,保持微笑,即可。
其中奥义是:表表现得过份积极,也别显得太过无聊。
这正合樱井心意,他对食物的兴趣本来就比对面三个女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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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啤酒干了好几杯,席间气氛渐渐炒热,西山开始大谈魔术和茶道的共通之处。这个樱井已经听过太多次,他默默离席,找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隔壁桌,有掌声欢呼声传来。樱井瞟了眼,几男几女,相对而坐,看来也是联谊。
一个被众人簇拥着男人,似乎正在表演纸牌魔术。
出于勉强算是同行的好奇心,樱井多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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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刘海偏分,梳到耳后,露出樱井难以置信的光洁额头和堪称妩媚的鬓角发线,饱含暗示的流动眼波比手上熟练的切牌动作还要让人心旌神摇,脸颊上的轻浅酒窝和唇边的诡秘微笑就像磁铁的两极,相生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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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al 爱拔桑!?
樱井差点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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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座位后,樱井心不在焉,频频偷瞄那桌。
实在太好奇了,那个浑身谜团的magical爱拔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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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al爱拔桑表演完魔术后,说了句什么,站起身来。其他人没有太大反应,也没要送的意思。樱井估计他是去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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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朝门口方向移动,于是樱井赶紧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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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等一下!”餐厅门口,樱井叫住了他。
霓虹招牌下,那人转过身来,一瞬间的惊讶后,脸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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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么人?”樱井问,有些没头没脑,可这人如果真那么神,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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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霓虹的光与影中,对方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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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碰到那么多次了。”樱井说得理直气壮,虽然他明知不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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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季、卡、鲁、爱、拔、桑。”那人重复,仿佛面向外国人的语言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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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愿意说吗?樱井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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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的目光注视中,樱井抿唇沉默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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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开口,换了个问题:
“Magical爱拔桑,能不能拜托你……教我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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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月
物
语
30 April2012/9/29 23:38:00
“为什么要学魔术呢?”爱拔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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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现在是魔术社的。”
樱井没有说那个真正的理由,想要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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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教你呢?”爱拔桑看着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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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烁的霓虹灯下,阴晴变幻的光与影中,爱拔桑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却让樱井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他简直不像现实中的人……
樱井晃头,甩掉涌人脑中的奇思妙想,
“呃……或者,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作为教我魔术的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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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眼珠转了转,
笑了,
“教你魔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他朝樱井走近了一步,两人变成近距离面对面的状态,
“教学的时间、地点都由我来定,你不能主动联系我。教学过程中,你不能打听关于我的事。另外,我教你魔术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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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太近,樱井的视野里只有对方幽光流转的漆黑眼眸,他软软的嗓音似是不经空气直接人脑,肌肤和发间的香气一阵一阵袭来,和温热的鼻息搅在一起,让樱井几欲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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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做到吗?”爱拔桑往后退了一步,等待樱井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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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力将沉溺在对方身上的五感拉回,樱井定了定神,
“没问题。”他大声说。
条件听起来相当古怪,但先答应下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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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第一次的教学,”爱拔桑看看表,“现在开始吧。”
“诶?现在……”樱井咋舌。
“你以为呢?”爱拔桑瞪大眼睛,接着左顾右盼,“我们找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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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al爱拔桑开始了对樱井翔的魔术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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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拿到了爱拔桑的手机号码,他们通过短信联系。每周有那么一两次,一般在晚上9点以后,每次都在不同的酒吧,爱拔桑手把手地教樱井各种各样的桌面魔术。
每次见面,爱拔桑总会先到,也会先走。可他从不会正式道别,总是以“你练习一下,我去下洗手间”、“接个电话”之类的理由突然消失,几分钟后再有短信翩然而至,“有事先走了”,“今天你进步很快,先到这里”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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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加,樱井的魔术手法渐长,对爱拔桑的了解却没有丝毫进步。
根据最初的约定,樱井又不能直接问,这就越发刺激了他的窥探欲和好奇心,他只能最大程度地调动自己的观察力,几乎是以侦探的眼光来看待爱拔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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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穿的衣服,从来不会很新,看不出牌子,样式也很简单,但总是很适合他。
他点的酒,不太浓烈。他从不一口喝干,而是放在手边,时不时啜饮。比如,演示完一手魔术后,看樱井练习的时候,抿一口。每次消失的时候,他杯子里总会剩一些酒。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但不是香水,更像是某种肥皂或洗发水,随处可见,但很怡人。
他不带手表,也没见他在自己面前看过手机,却总能很好掌握时间,每次见面差不多一个小时,就会消失。
他的声音总带着笑,魔术教学的时候多半很温柔,也有耐心,樱井一时学不会也不会苛责。
除了太神秘,樱井认为他算是一个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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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教学又是在一家樱井没来过的酒吧。
再学下去,他们是不是要把东京的酒吧走遍了?樱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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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知新了几个魔术以后,话题不知怎么地拐到了什么样的手适合变魔术。
“我看看你的手。”爱拔桑说。
樱井乖乖把两手朝上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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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坐在樱井左边,捏住樱井的左手,低下头,仔细看。
几丝刘海扫到了樱井的掌心,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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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阵,他抬起头,看着樱井的眼睛。
“你的手,很漂亮,手相也很好。”
“诶?你会看手相吗?”
“会一点吧。”爱拔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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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相怎么个好法?”樱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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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的手指沿着樱井掌声的纹路滑动,
“你看……你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人,你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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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有量与否重要吗?大学毕业后找份工作,几十年如一日往上爬,直到退休,中间抽空结婚生子,敦促小孩重蹈自己的人生……就跟我所有的师兄们做的事情一样,那就是幸福吗?到底得到了什么才是幸福呢?没有得到就不幸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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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心头堆积已久的疑问会在这个时候倾巢而出,他自己都觉得吃惊。但他知道自己没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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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樱井君,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呢?”爱拔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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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樱井也说不出来。他讨厌现有的,但似乎没有更理想的。
忘记说了,他鄙视的另外一个类型就是那种另辟蹊径为了“寻找自我”做出一些看似激进实则无脑行为的人,什么退学去流浪、辞职去旅行,之类。一群用华丽借口逃避现实的懦夫而已。
与此同时,他对循规蹈矩的人生也是生理性厌恶。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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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让樱井心烦意乱,他想赶紧岔开话题,于是抓过爱拔桑的手,
“你的呢?”他看着对方的手掌,
“能看出来吗?几岁结婚,什么时候生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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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是不会写着这些具体的事情的。”爱拔桑摇头,“但是我的人生,肯定和樱井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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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觉得,幸福一定是在云端的,不飞起来,肯定够不着,飘在空中,绝对比走在地上幸福。但人是不可能永远飘在空中的,即便有奇迹也不能,总要回到地上,那怎么办?后来我发现,心里要怀着一个落脚点。只要有那个落脚点,不管你是在空中飘着,还是在地上赶路,累了,就可以停下来歇歇,把你在空中或地上看到的风景,经过的磨难,感受过的快乐,目睹过的奇迹,和遇到的人分享,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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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的话樱井不太理解,什么空中地上……和幸福又有什么关系……但他脑中莫名出现了他在空中飞着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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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想象着实吓到了樱井。
“不行,我肯定不行!”樱井抱头,“我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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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的反应让爱拔桑哈哈大笑,
“樱井君真可爱。”
他搭上樱井的肩,手掌在樱井的头上轻拍。
“没关系,飞到空中的话,我一定抓住你的手,让你觉得和在地面上一样踏实。落到地上的时候,我会接着你,不让你摔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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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樱井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爱拔桑手拉手,飞翔在夜空。
月亮那么近,又大又圆,星星那么多,一闪一闪,风从他们身边掠过,云朵又凉又薄,低头看高楼和车流,变得好小,但他心里不害怕,不觉得会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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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魔术教学到来之前,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好不容易等来了爱拔桑的短信,在网上找到那个约定的酒吧,按图索骥进到店里后,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提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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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第二杯啤酒的时候,樱井已经开始坐立不安,爱拔桑从来都是按时赴约的,这样的情形不曾有过,他在考虑是否要继续遵守不主动联系对方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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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短信来了:
“抱歉,临时有事,约会改期。下次的时间地点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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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季、卡、鲁、爱、拔、桑。樱井对着发信人姓名那一栏,轻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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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沮丧,没有如期见到对方,居然那么沮丧。
是又去联谊了吗?樱井一阵心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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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月
物
语
35 April2012/10/9 0:34:00
又是一个周五的晚上,樱井翔根据magical爱拔桑的指示,来到新宿一间酒吧,赴本该在一周前进行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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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樱井突然停住脚步。
推开这扇门,如果没有看到爱拔桑,怎么办?他总是爱来就来,想走就走,自由自在来去无影踪。哪天他如果厌倦了魔术教学,突然不告而别,人间蒸发,自己有任何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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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象让樱井的胸口一阵憋闷。他咬住嘴唇,将手掌放在胸口,深呼吸几次后,鼓起勇气推开了酒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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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上周爽约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Magical爱拔桑坐在吧台旁的高脚凳上,薄薄的身板略微前倾,纤细双足刚刚点地,脚尖一晃一晃。酒吧内暧昧灯光的映照下,他的侧颜犹如默片时代的电影海报,孤单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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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安静的酒吧里,樱井甚至嫌这声音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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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转过脸来,视线对上樱井,扯唇笑了一笑。
他看上去不太精神,笑容有些疲惫。樱井不知自己是否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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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在爱拔桑身边坐下。发现他面前的酒杯已经见底。这可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你怎么了?”樱井问,目光在空酒杯和相叶的脸之间来回。
“没什么,”爱拔桑嘴角动了动,算是笑,看了眼樱井,淡淡说:“我们开始吧。”
他对于约会的推迟,半点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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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樱井的魔术变得错漏百出,爱拔桑却完全未加苛责,因为他也基本没看,只是一杯接一杯喝酒,很烈的酒。
爱拔桑的反常让樱井不得不在意。但他什么都没说,也没问,更没有阻止。
因为他要遵守约定。他害怕破坏约定,会招致白鹤报恩之类民间故事里常见的结局。
他表爱拔桑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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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越喝越多,樱井翔的魔术越变越烂。
再后来,就和魔术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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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喝醉了,纤细的身体趴在吧台上,开始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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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来飘去……在空中……飞啊飞……”爱拔桑说。
“谁在飞?什么飘来飘去?”樱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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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落脚,好苦,好累,没有幸福……”爱拔桑扁嘴。
“谁没有幸福,谁无处落脚?”樱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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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应boy,不相信奇迹,自己骗自己……”爱拔桑嘟囔。
“诶?你在说谁?庆应boy不会是指我吧……”樱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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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樱井的问题,对方一个也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自说自话。
渐渐地,爱拔桑的话语已经含糊到樱井侧耳倾听也不可闻的地步,身子年糕一样黏在吧台上。为了让对方舒服一点,樱井试着抚摸爱拔桑的背,换来对方非常受用的反应。
爱拔桑眯起眼睛,蜷起身子,嘴里发出细微的哼声,仿佛暖炉旁撒娇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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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樱井忍不住翘起嘴角,抚摸相叶脊背的手欲罢不能。
看着爱拔桑搁在吧台上的禸乎脸颊和浓密睫毛,樱井心里一动。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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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呢?”樱井俯下身子,嘴唇快贴上爱拔桑的耳朵。
“magical aiba桑。”睡梦中的人闭着眼睛说。
真是嘴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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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樱井循循善诱。
对方嘴唇紧闭,没蹦出一个音节。
果然还是严防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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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这种状态,魔术教学不可能继续。樱井结了帐,搀扶着爱拔桑走出酒吧,拦了辆计程车,把他带回自己在外租住的公寓。一路上,他一直旁敲侧击,寄希望于对方酒后吐真言,透露些个人信息,却是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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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将爱拔桑拖进房间,发现室友竹中不在。樱井想起那家伙是参加了社团外出研修,今晚不会回来。
连个帮把手的人都没有,樱井摇摇头。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爱拔桑扔到床上,鼾声立刻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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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站在床边,气喘吁吁。
“什么飘在空中,明明那么重……说我不相信奇迹……你会魔术怎么不飞回家呢?”
樱井发牢骚归发牢骚,照顾弟妹多年养成的可悲习惯还是驱使他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睡衣,试图帮爱拔桑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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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穿衣服,首先得月兑衣服。
解到对方衬衣的第三颗纽扣,樱井才意识到他面前即将呈现爱拔桑的果体。
爱拔桑的骨架比一般人细,平日着装就能看出,身上的皮肤比脸上的还要光滑,倒是眼前新发现的事实。
抽掉爱拔桑皮带的时候,手掌触摸到的是非常纤细柔韧的腰肢,和窄窄的胯骨。
描摹着对方的小腿线条好让牛仔库顺利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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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的身上异常燥热。
他咽了口口水,滋润干渴的喉咙,把爱拔桑换下的衣服叠好。手指滑过库子口袋时,触到硬硬的鼓起,那是爱拔桑的皮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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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将手伸进牛仔库口袋,掏出皮夹。
一般人的皮夹里,都会有驾照之类的个人证件。上面会有姓名、住址、职业之类的信息吧。
樱井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皮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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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胳膊从身后把他一拉,樱井倒在了床上,确切地说是胳膊主人的身上。
皮夹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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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灼热的胸膛贴着樱井的后背,战栗的火花沿着樱井的尾椎骨窜上。
下一秒,那人翻了个身,将樱井压在身下,让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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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体温很高,仿佛一团火,呼吸很重,仿佛刚干完体力活。他胸膛起伏,发丝垂落,眼眸里是静静流淌的河,嘴唇微张,和脸颊一样染上晕开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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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吗?”樱井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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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
樱井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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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再问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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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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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眨了眨眼睛,仿佛樱井讲的是他听不懂的外星语言,一脸懵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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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回答。
于是樱井伸出手,绕到爱拔桑脑后,按下他的头,将他的嘴唇压在自己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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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月
物
语
39 April2012/10/12 1:35:00
离纯爱已经十万八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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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的嘴唇,干燥又灼热,一旦接触,就跟某种海洋生物般吸附过来,柔软酥麻,难分难舍。渐渐地,对方掌握了主导权。樱井被压在床上,任由爱拔桑滑嫩的舌尖在自己的口腔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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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交过女朋友,却没有被人这样口勿过。对方的唇舌温柔又狂瀑地在他身上肆虐,已经蔓延到了锁骨和胸口那一带。爱拔桑开始解樱井的衬衣纽扣,手掌经过之处激起皮肤的阵阵战栗,下腹不断有热流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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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的身体已经起了反应,爱拔桑和他几乎同时察觉。还来不及羞愧,对方已经将手掌覆上,有些粗鲁地抚弄他最敏感的地方。樱井正想阻止,欲望已被温热的口腔包裹,灵活的舌尖舌忝 舐碰撞,略有些粗粝的手指配合抚摸。樱井除了chuan_Xi,说不出任何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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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爱拔桑光润的发顶,和因_Tun吐抖动的肩膀。肩膀上的暗红胎记浸在一片薄汗之中,烟火般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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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有过性经验,但年轻的身体从未被这样取悦。他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随着对方的动作和节奏,在快感的汪洋上载沉载浮,被看不见暗流卷到不知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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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的激烈高朝是在一个连真名都不知道的同性口中达到。樱井看着爱拔桑喉结滚动,若无其事地_Tun下自己的Ye_Ti,然后……呛到,开始剧烈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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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必要_Tun下去啊……”樱井又惊讶又尴尬,勉强撑起高朝后发软的身体。
“一个不小心……”爱拔桑终于抬起脸,作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就又瘫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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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意思……”樱井挪动身体,在侧卧着的爱拔桑对面躺下,看着那个刚刚结束了辛苦的作业,chuan_Xi甫定闭目养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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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你了。”那个人闭着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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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樱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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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爱拔桑慢慢睁开眼睛,乌黑的瞳仁中映出樱井的轮廓,
“该你了……”他翘起唇角,笑得天真极了,
“做人该有来有往,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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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没有答话,看了他一会儿。
“你是说真的吗?”
爱拔桑抱着被子点头。
“你喝醉了吗?”樱井问。
爱拔桑先点头,再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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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有一个条件……你要告诉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上学还是工作,除了魔术以外喜欢什么。”樱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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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脸上笑容渐敛,樱井的心脏也随之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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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亲了我再说。”爱拔桑将樱井的脑袋压进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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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开始,樱井才发现,这件事情是如此乐趣无穷。
爱拔桑的身体,虽然没有女孩子那么香、那么软,但却柔韧有力,触感极佳。和他亲密,无需过多的小心翼翼,可以放心探索,大胆尝试。各种亲口勿爱抚,深人浅出,都能一一实践,观其效果。对方的表情和反应,就是终极的指标和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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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着对方刚才的行动,用嘴帮他达到高朝,再趁他软成熔掉的蜡烛之际,进人他的身体。看着对方水汽弥漫的眼睛,一脸怨怼的表情,樱井一边用力,觉得不能更满意。找到了最契合的位置和角度,对方又由不耐转为渴求,搂着樱井的肩膀,随着他的节奏轻轻chuan_Xi,眼眸半闭,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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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仿佛小朋友拿到新玩具,爱不释手,简直快把爱拔桑玩坏。
直到窗外天色渐亮,黑夜即将过去。两人筋疲力尽地抱在一起。
看着爱拔桑长长的睫毛,樱井发现一件事情,他们第一次共度那么长的时间,哪怕只有一夜。之前他们见面,爱拔桑总是会用各种方法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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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走,爱拔桑。”樱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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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听到对方绵长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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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吗,爱拔桑?”樱井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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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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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樱井继续自言自语,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他搂紧爱拔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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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转过头,床的另一边空空荡荡,爱拔桑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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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混蛋!”樱井拼命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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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昨晚,那家伙还能一句话不说地一走了之,是出于他妈一种什么心理?
樱井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企图搜到什么字条,结果是连根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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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又气又委屈,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被骗上床的无知少女。
不能再遵守什么约定了,否则肯定会沦落到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悲惨境地。
可是……樱井脑子里又涌出白鹤报恩记、蛤女房之类好奇害死猫的民间传说……按照惯例,最多一周时间,对方会主动联系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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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下来,淡定,要淡定。樱井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恍恍惚惚、忐忑不安中,一个星期又已过去。爱拔桑的短信一次都没有来过。实在按捺不住的樱井试着拨打了相叶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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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关机!樱井当时就想把手机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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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没办法安之若素地任凭爱拔桑消失。
他要知道,教他魔术的,告诉他世界上有奇迹的,梦里拉着他飞上半空的。
他口勿过,抱过。
他喜欢着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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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疯狂地寻找爱拔:去他们约会过的酒吧逐个询问,没有酒保记得这个并非常客的魔术师;跑回记忆中的巷子地毯式搜索,求相认求偶遇可天不遂人愿;通过西山在魔术圈子里打听“马季卡鲁爱拔桑”,也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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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更多线索的樱井急速地憔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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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第几次在和爱拔桑初次见面的巷子附近转悠时,樱井碰上了村上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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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哥哥,你怎么了?”夏美惊呼出声。
因为樱井已经瘦到月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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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么了呢。樱井苦笑。
他的消瘦已经让魔术社的活动陷人停滞状态——没法参加联谊对西山是一大打击。连竹中都以为他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整天嚷着要带他去见“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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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如何解释,干脆不解释,于是樱井转换话题。
““夏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家以前住在这里,我过来转转。”夏美说。
看着樱井不解的眼神,夏美补充道:
“两年前,我哥哥就是在家门口遇到的车祸,爸妈就是怕触景伤情,才会搬到现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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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啊……”樱井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夏美,只默默与她并肩走着。
?
夏美目光放远,盯着天空中的某片云彩,
“照说哥哥的灵魂应该早就升天了,说不定已经又降生到了哪个幸福的家庭……可万一,在去天堂的路上,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没走,会不会回到我们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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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美叹了口气,低下头,
“我哥哥和我感情很好,他会魔术哦,那种哪怕你站得很近很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变的魔术。他以前经常给我表演各种各样的魔术。他总是说,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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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樱井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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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顾一次就再也找不到的店面,神奇般回到口袋中的纽扣,总是定在晚上的见面。没有预兆的出现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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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你肯定不相信世界上是有奇迹的吧。”
那个沙沙软软的声音,言犹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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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开始浑身发抖。
“夏美,你那里,有没有你哥哥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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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跟着夏美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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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怕看着难过,把哥哥的照片都收起来了。我现在有的,就只有这一张。”
夏美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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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式上,四月纷飞的樱花中,几个穿着制服的男孩子挤在一起,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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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据眼眶大部分空间的黑眼珠,一笑会皱起来的鼻子,嘴巴咧得好大,露出雪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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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樱井熟悉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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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月
物
语
44 April2012/10/17 2:17:00
樱井翔大病了一场。莫名其妙地持续高烧,吃了好几天药,烧也不退,被竹中强拉去医院后,被诊断为急性肺炎,住院两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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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的一个月内,他几乎足不出户。不去上课,社团活动也不参加,最远活动范围就是到楼下便利店买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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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爱拔桑回来。就像他们之前每一次见面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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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日以继夜地在网上查找各种灵异现象、黑白魔法和招魂术,甚至做了一些愚蠢的尝试,差点引起公寓火灾,被房东严重警告并被竹中狠狠威胁后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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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相信,那个曾在自己怀中_chan抖的温热身体,居然早在两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就已灰飞烟灭。
他喜欢上的,真的是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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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那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满满都是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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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飞到空中的话,我一定抓住你的手,让你觉得和在地面上一样踏实。落到地上的时候,我会接着你,不让你摔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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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拔桑,原来你真的会飞,是吗?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兑现承诺,抓着我的手一起飞上天空,并在落地的时候把我接住呢?
?
想起消失的前一晚爱拔桑嘴唇的柔软触感,樱井不禁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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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退出了魔术社,也不再参加西山组织的任何联谊。他对自己的这段经历讳莫如深,心里再苦,也没有跟半个人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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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梦一般的经历,只属于他和他的马季卡鲁爱拔桑。
他仔仔细细回忆爱拔桑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这里面必有深意,爱拔桑不惜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跟他说的话,一定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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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樱井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反复咀嚼爱拔桑的话,突然福至心灵,大彻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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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盥洗池边。
镜中的他肤色苍白,眼睛无神,双颊凹陷,下巴削尖,青青的胡渣爬满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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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双颊。
人不能永远飘在空中,飞得再高也得回到地上来,有一个落脚点。
必须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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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明白得那么晚呢?
樱井望向窗外,是澄澈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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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马季卡鲁爱拔桑。樱井在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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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振作起来的樱井打算去买个电饭锅。过好每一天,先从爱惜身体,吃好每一顿饭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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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出门,乘坐电车到达离公寓有一段距离的电器行。一路上樱井的心怦怦直跳。自闭了几个月,重新适应人群的感觉也没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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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各种品牌、型号、功能的电器包围,有些晕头转向的樱井捧起一个红色电饭锅,正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标签。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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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客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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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如遭雷击,他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个每天在脑海中重温无数遍的声音。
他动作僵硬,迟缓转身。
那张以为只能在梦中再见的脸,此刻近在咫尺。幻想了无数次的重逢,却在这样的场景下发生:
?
他们置身熙熙攘攘的电器行。
一个是头戴鸭舌帽,脸罩大口罩,仅露出一对眼睛,看上去变态又可疑的男大学生。
一个是身着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动作表情都一板一眼的销售人员。
?
“这位客人……”那位男销售探过身子,露出一个热情得近乎讨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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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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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男销售掩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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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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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男销售手足无措,似乎开始慌张。
“樱,樱井……翔?”对方压低声音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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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得自己,认得自己。
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是声音一模一样的人。
是马季卡鲁爱拔桑,只能是马季卡鲁爱拔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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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死!?”樱井抓住对方的衬衣领口。对方一脸惊愕。
樱井的眼泪冲了出来。
“你没有死!”
樱井用力抱住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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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一样的气味,一样的触感。他急吼吼地抓住对方的手,他最熟悉的部位,他流着泪看对方的眼睛,他最喜欢的地方。要不是碍于公众场合,他想月兑掉对方西装和衬衣,检查他肩上的烟火胎记,再口勿上他滚动的喉结,听他不稳的呼吸,好和那晚的情况进行对照,验明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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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不解的对方也被樱井的热情融化,犹豫了一下,轻轻回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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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一头扎进那个温暖安适的怀抱。泪眼朦胧中,他看到了对方胸前的名牌。
“相叶雅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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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器行的电饭锅区域里,人们看到一位销售人员正哭丧着脸,连比带划地跟一位御宅族打扮的顾客解释着什么。
“是处理顾客投诉吗?”路过的欧巴桑A说。
“说不定是要求退货呢。”欧巴桑B接话。
“真是可怜呢……”
“你是说哪一个?”
?
?
相叶雅纪,男,20岁,AB型,千叶县出生,高中毕业后没有考大学,四处打零工度日。上一份在便利店的打工因为值夜班时睡着,好巧不巧遭遇小偷被辞退。一周前经同乡介绍进人这家电器行,现担任小家电区促销员。业余爱好为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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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为马季卡鲁爱拔桑坦白的个人情况。
接下来,是一对一的答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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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村上隆夫?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樱井调出珍藏在手机中的照片
相叶头凑过来,“咦?你哪来的这张照片?村上隆夫是我高中同学啦……喏……是这个……”相叶指着照片中紧挨在他身边的人,一个戴着眼镜,颇为腼腆的男孩,“我们当初都是魔术社的,经常一起切磋,可惜他后来出了车祸……”
樱井惊讶得合不拢嘴。再一回想,那天夏美拿照片给自己看,并没说哪个是她哥哥,只是自己想当然地和相叶对号人座。
?
“那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那间酒吧里,扣子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把我送出去的扣子都变回来的?”
“呃……”相叶挠挠头,“我乘你去厕所时候,问你同伴借的啦……你们不是同一间学校的吗?你的扣子被扒光了他的可是全部都在。我请了他一杯鸡尾酒,借用了他的制服纽扣,再让他把扣子放你口袋里。你的名字我也是问他知道的……”
?
“那间酒吧,为什么再也找不到了?”
“嗯……那是因为,那间店关了啦……那间店之前生意就一直不太好,老板都拖欠了我好几个月工资……你们到那天是最后一晚营业。第二天就搬空,现在改成拉面屋了,你当然找不着。”
?
“那天你为什么会在村上家附近晃悠,帮我带路?”
“我家也住在那附近啦……那天,那个斜坡底下,很旧很破的楼,不知道你看到没有,就是我家,那时候我在便利店值夜班,睡醒了起来没事,又还没到上班钟点,出来散个步,就遇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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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总是神神秘秘?死都不说自己是谁?也不许打听?”
“在你这个庆应boy面前,我这个打零工的高中毕业生,没什么好显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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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教我魔术,为什么都不辞而别?”
“那个……说起来不好意思,我想说教你魔术,也没有另外收费,酒钱什么的你出也很合理……”相叶有些尴尬。
?
?
还有什么事是没有误会的呢?
就连那文艺得让人胸口发痛的消失方式都是为了……逃单吗?
世界上果然是没有奇迹的,只有欺骗和自我欺骗。
彻底被人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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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低下头,拳头握紧,长时间不说话。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是水汽盈盈,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上床?”
?
刚问出口,樱井就后悔了。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否则,这人就不会和自己共度一夜后,人间蒸发这么长时间。
“算了……”樱井伸手压低帽檐,趁机用袖口擦掉眼泪,“这个问题当我没问……”
?
樱井转身想走。他后悔来这里买电饭锅,他后悔在这里遇见爱拔桑,哦不,相叶雅纪,他后悔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还不如保持着误会到死,留一个美好的念想。
?
手却被拉住了。
“樱井君,请表走。”
转过头去,看到一张真诚又焦灼的脸孔,
“樱井君,让你产生了那么多误会,还为我伤心,担心,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对方一脸要哭的表情,似乎恨极了自己的词不达意。
?
“那就不用说了。”樱井转身。
却又被拉住了。这一次,对方格外用力,樱井的手掌被牢牢攥在对方手里。
?
“实际上!”相叶声音突然变大,
“我只是,我只是……”声音又小了下去,“不想显得那么穷。”
?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庆应boy,那么优秀,闪闪发亮。我就是一个打零工的,生活没有落脚点,一点也不幸福,飘得好苦好累好彷徨……”
?
樱井缓缓转过了头,视线碰上相叶的。对方没有躲闪,咬了咬嘴唇,继续说:
?
“我想,你不会有兴趣认识真实的我,但是,你对我的魔术感兴趣,所以,我就仅仅把你可能感兴趣的部分呈现出来。本来,我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直到这个游戏玩腻为止……”留意到樱井泫然欲泣的眼神,相叶慌忙道,“那是原本的打算,原本,后来不是这样想的了……”
?
“慢慢地,我发现,我们之间的区别没有那么大,在烦恼面前,你这个庆应boy和我这个打零工的没什么不同。是飘在空中幸福还是走在路上幸福,是循规蹈矩好还是我行我素好?如果你想要在我这里得到答案,肯定会失望,因为那也是我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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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既然有这个共同点,哪怕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可以一起去寻求答案,说不定也有机会,在你飞累了歇歇的时候,拉一阵子手……”
?
“可是,因为我自己的失误,”相叶低下头,似乎很痛苦,“丢掉了工作……所以那一天,我爽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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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天晚上……”樱井看着相叶涨红了脸,艰难吐出那几个字,“上床的事,我其实很清醒,全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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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联系我?”樱井问,“那么长时间了,为什么都不联系我?”
?
“在找到新工作之前,我实在是……没脸见你,虽然你根本不知道我工不工作。现在找到了,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要联系你,你就……先出现了。这就是奇迹吧,在我勇气不足的时候,上天帮了我一个忙,让你来到店里。”
相叶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低头,试图从樱井压低的帽檐和口罩之间窥见一点他的脸色。
“你是不是又不相信?我也觉得这么说有点禸麻……咳咳”他用咳嗽掩饰尴尬,
“好,下一个问题……”
?
然后,相叶亲眼看到,他对面的樱井翔,那个庆应boy。
?
在鸭舌帽檐和口罩之间的那一小块区域,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弯成地平线上的半个太阳,长长的睫毛在太阳周围勾勒出绮丽至极的万丈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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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的声音透过口罩的阻隔,清晰传人耳中。
?
“马季卡鲁爱拔桑,你能继续教我魔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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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说话之间,小店员和大学生已是手拉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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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奇迹已经降临。
?
奇迹必会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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