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木桑2013/3/27 15:07:00
超能设定,不确定会不会雷。。
若与SPEC,绝对可怜等类似题材有能力设定上的重复,望宽容对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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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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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最近是猛暑,几年前地震中核电站受到损害以来,日本国内的发电明显开始力不从心。
夜晚的地铁内十分闷热,车厢内的顶灯一直时亮时灭,但由于是人夏后常有的事,并没有人在意。甚至连车开到一半灯突然灭掉,也完全无人恐慌。黑暗中传来几声叹息和抱怨,接着便零零落落亮起了手机的屏幕光。
一名女高中生拉着吊环,灯灭时手机刚好响起需要充电的提示音。她有些烦躁起来,啪一声合了手机,转头看了看车厢内。
灯灭后车厢内温度仿佛更高了,她扯了扯制服上的领结,开了两颗扣子。面前坐着一个男人,垂着头应该睡着了,她借着周围微弱的光,只看到了那张脸模糊的轮廓。
大概是由于无聊,她有些好奇起来,下意识向上背了一下包,想再把手机拿出来照一下,手伸进去,却摸到了一只手。女高中生尖叫一声,面前的男人瞬时睁开了眼睛。
尽管在极度恐慌中,她还是被那锐利的眼神刺得一愣。
下一秒灯亮了起来,女高中生匆忙回头看向身后,又低头检查包内,发现什么都没丢才松了口气。不远处的朋友挤过来有些慌张的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没事,转回头去,却发现眼前座位上的人换成了一名OL。
朋友见她发愣,以为她遇到了痴汉,摇着她的肩膀叫她。她却只是急切的在车厢内寻了一番,喃喃道:“难道是外国人,但是只有一只眼睛。。”
“一只眼睛?”朋友听了吓了一跳,她忙解释,“有一只是绿色的。”
少女的话被刹车时铁轨与车轮的摩擦声_Tun没,那名OL站起身要下车,让出了空位,她的朋友忙拉着精神恍惚的她坐了下来。
夜渐深沉,新宿的街仍是灯火辉煌。
一名黑发男子进了一间地下酒吧,里面人不多,他悠闲坐下,调酒师原本在等刚才那名男子点单,突然听到一个慵懒的男声道:“两杯龙舌兰。”
他这才发现那名男子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另外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看上去身形瘦小。调酒师离开时狐疑的望了他一眼,方才门口的铃明明没响,或许这人原本就在店里。
后来的男人摘下棒球帽,露出一头略长的金发。他轻耸了下肩膀,虽是解释但语气并没有诚意:“怕迟到,所以。。”
“嗯。”先来的人漫不经心的应答,眼睛盯着酒架,并没有看他。他穿了件轻薄的黑色T恤,领口很大,丰润的嘴唇更是色气非常,吸引了不远处几个女性客人的目光。
摘下帽子的男人也毫不在意,抬手抓了抓头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好,您怎么称呼?”
黑发男子这才看他一眼,似乎有些犹豫,片刻道:“松本。”
金发男人看出他的顾虑,一幅无害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只是按规矩要问一下。顺便,敝姓二宫。”
黑发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不怎么相信。他拿掉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皮肤很白,原本面相清秀,下巴上却留了杂乱的胡渣,加上那头金发,看起来像是会深夜两点蹲在便利店门口抽烟的瀑走族。
“那,松本桑。”自称二宫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笔,左右看了看,拿过一张被人丢在吧台上的传单,用左手写下一个地址,往他面前一推。
“星期四下午,在这里恭候您大驾。”
松本皱眉:“审查结束了?”
“嘛。”二宫眯起眼睛,笑起来的样子不知为何让人有些火大,“今天承蒙款待。”
调酒师端了两杯龙舌兰回来时,吧台前已经没有那两个男人的身影,只有一张钞票被压在威士忌的酒瓶下面。
门上的铃响了一声,他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离去的黑色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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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下町往往有许多昭和时代的遗留物,例如房屋与房屋之间狭窄的空隙,只容许一人通过。一些还没搬走的人家门前架着用来晾衣物的竹竿,十分挡路。
大野穿着一件银灰色的和服,逗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鹦哥。天气如此炎热,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衣襟把前胸盖得严密,手里的团扇只不过是摆设。
他微微撅起嘴唇,发出逗鸟的声响。电风扇开得很大,吹得榻榻米上书页翻飞。
一个人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长廊下,蝉鸣聒噪,他皱起眉头,走进来合上推门,坐到了电风扇前面。
“彻夜不归,松润真是长大了。”
大野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把鸟笼挂回原处。他侧躺到松本身边,手中的团扇微微扇了几下,整个房间便凉爽起来。
突然的温度差让松本打了个喷嚏,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
“我昨晚去见了那个人的人,好像得到了信任,叫我星期四去这里。”
他从库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传单,递给大野。
大野放下团扇,拿起传单扫了一眼,又递还给松本,似乎不是很关心。
“你准备穿什么去?”他起身打开旧冰箱的门,拿出两支冰棒,扔给松本一支。
“穿什么有关系?”松本拆开冰棒的包装,放进嘴里,咔嚓咬掉一块。大野坐下,垂下眼角笑了笑:“撒,出于礼仪?”
松本与他相处半年有余,对他这样的动作并不陌生,他眯起眼睛,单刀直人:“你是不是又看到什么。”
大野也不掩饰,只是专心吃着棒冰,点点头:“看到一个很有趣的男人。”
他又起身道:“那个人如果答应帮忙,你不如借这个机会搬出去。”
松本看着他坐到画架前,拿起画笔调起了颜料,不由生出些倦意,躺在榻榻米上,闭了眼睛道:“我会搬出去的,报酬晚些付你。”
“不必,你的要求我没满足。”
松本微皱眉头,没有睁开眼睛,不赞同的回答:“我会付的。”
大野修长的手指握住画笔,在画布上涂下一笔鲜红的油彩,眼神变得专注。他并不坚持,语气似不在意:“等你记起自己是谁再付报酬也不迟。”
屋外蝉鸣依旧,房间里温度早就高得令人难耐。松本睁开眼睛,看着转动的风扇,指尖在榻榻米上轻蹭了一下。高速旋转的扇叶渐渐慢下来,最后静静停止。松本润长长吐了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好热。。”
他抱怨了一句,风扇再次转动起来,吹起了他额前的头发。
2 木桑2013/3/27 15:11:00
第一更要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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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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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瀑雨刚刚结束,松本经过网球场时,引起几名女生纷纷侧目。大学校园内青春洋溢的景象让他忍不住皱眉,大概是由于大野的关系,他对这类神秘人物有了先人观,认为他们应该住在难寻踪迹的弄巷中。
松本在校园一角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栋有些旧的红砖建筑。里面没有电梯,楼梯间里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他踩着台阶向上走,经过第二个楼梯拐角处的窗口时,向下看了一眼,微微眯起了眼睛。
松本冷笑一声,转身向下走,回到第一个窗口处。
果然不出他所料,与上一层看出去的景象完全没有视角的差别,竟像是同一水平面上的两扇窗。看来他今天不管怎么走,只会在原地踏步。
“还真是个有趣的男人。”他喃喃自语,虽然识破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靠在窗口想对策。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晒得他的肩膀发烫。他转头看外面不远处运动场里踢足球的人,自嘲的扬了扬嘴角。半年前他要不是先遇到大野,看到他那不可思议的日常生活,又发现自己也有些不同寻常,如今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在白日里遇到了鬼打墙。
手指在窗台上点了几下,松本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生正在走近。他抿抿嘴唇,抓起旁边的一块石子丢了下去。石子刚好掉落在那名女生的面前,她仿佛吓了一跳,抬头正好望进松本的眼睛里。
松本微微一笑,向她勾了勾手指。女生如他所想停在了原地,他却忽然皱起眉头,转头环视四周,盯住头顶上一盏脏兮兮的电灯。
阳光下空气中细小的微尘停滞在了他睫毛的前端,浅茶色的眼睛里,瞳孔剧烈收缩,又慢慢扩散开。
电灯没有如他所想的破碎掉,整个空间却开始摇晃起来,是催眠者在动摇。松本的眉皱得更深,无视脚下的震动,强烈的眼神似乎要穿透整个天花板。
“好了好了,我的书柜!”
忽然响起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是那晚在酒吧的男人无疑。
松本眨了一下眼睛,对突变的景色并不吃惊。他站的地方已经不是狭小的楼梯间,而是一栋普通二层民居的玄关,看来是还没进门便被催眠了。
而面前的男人正贴在墙边扶着摇摇欲坠的书柜,地面上有玻璃的碎片,是玄关的顶灯。
松本冷冷看他一眼:“这算是二次审查?二宫桑。”
男人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味,好不容易扶正书柜,有些痛心的抬头看了看完全碎掉的灯。
“你看出来叫我一声不就行了?这么瀑力。”
他一瞬消失,下一秒拿了扫帚回来,把地上的碎片扫出了玄关。门外是松本来时走的路,他走到这里,问了一个过路人,那个人告诉自己要找的地方在前面的大学校园里。
现在想来,那个过路人戴了口罩,那双眼睛显然是这个男人的。
松本不再管他,自顾自换了鞋,走了进去。
民居内的摆设十分普通,到处都有人生活的痕迹。他四处看了看,上了二楼又下来,二宫已经整理好玄关,坐在沙发里略带笑意。
“参观完了?松本桑。”
“他在哪里。”
松本见他那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就莫名火大,直接问道。
“这里。”
二宫托住脸颊往沙发上一躺,抬手道:“请坐,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那晚在酒吧见过,敝姓二宫。”
松本此时已经恢复冷静,看他一会,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松本桑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被催眠了?”
“窗户,一层和二层看出去是一样的。”松本盯着眼前的男人,见他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哼了一声:“要不是想催眠那个女生的时候发现她不是真实的,我还不知道这么早就被催眠了。”
二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对自己的失误并不在意:“论技术高超,我自然比不上松本桑。上次在电车上,您催眠整个车厢的人,瞬间变身OL那一幕实在精彩。”
松本眯了一下眼睛:“果然,那天是你跟着我。”
二宫笑了笑,坐起身来:“审查的一部分,松本桑不会在意吧。我又不像那个大叔会读心,想知道你骗没骗我,自然要调查一番。”
松本知道他嘴里的大叔说的是大野,从鼻子里轻哼一声道:“很抱歉,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也不知道有没有骗你。”
二宫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左手按着打火机,将前端点着了。
“连那个大叔都看不出来,看来你忘得很彻底。”
他说话时没有看他,垂着眼睛吐出烟雾,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松本的心沉下去,沉默的移开视线。
大野花了半年时间,没能帮他找到过去的线索,这个叫二宫的男人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
他半年前独自一人从医院的高级病房醒来,床边的名牌写的名字是松本润。院方说他是自行人院,昏迷了三年,没有任何家属陪同,也从来没有人来看过他。他检查了自己少得可怜的所持品,除了能够证明自己确实是叫松本润的一堆证件,银行卡里还有一笔十分不菲的存款,而住院时填写的住址便是大野的地址。
之后的一切十分顺利,他找到大野,那个人只跟他握了一下手,便知道了他的名字,并说他可以在自己这里住一段时间,他会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他想起什么。
现在他有些奇怪的是,听这个男人的语气,他似乎与大野交情不浅,不知为什么大野不肯直接向他介绍自己。
他走神的期间,二宫起身倒了杯水,站在厨房若有所思的看他,突然笑了一声。
“我帮您,不过报酬要事先谈好。”他说着伸出一根手指,“一个亿。”
松本眉头皱都没皱一下,眼神里多了丝鄙视:“没问题,只要我想起来,就把钱给你。用不用订金?”
二宫却似乎完全不在意,杯底在桌面碰出清脆声响。
“恢复记忆前,你要住在这里。二楼有房间,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就搬过来吧,晚上我可能不在,这是钥匙。”
他的语气十分强硬,似乎不容拒绝。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朝松本扔过去,笑了一下:“你拿着就好,我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
松本抬手抓住钥匙,再向厨房看去,他已经不在了。
杯里的水还在轻微晃动,他把钥匙挂在指尖转了一圈,轻哼道:“真是狂妄。”
他随身的行李并不多,加上这半年买的几件衣服,一个手提包完全可以装下。大野不在家,他给他留了一张字条,说自己住到那个人家里去了。大野家的鹦哥一直盯着他看,他走到笼子前与它对视一会,压低声音道:“其实我看你不爽很久了,要是想好好活着,就千万表从笼子里出来。”
鹦哥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惊恐的扇动翅膀,在笼子里扑棱起来。松本扬了扬嘴角,拎着手提包走出了大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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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所住街区的一家旧式饮茶店里,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两个男人。二宫戴了顶黑色礼帽,一件灰白条纹的T恤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他手里洗着一副扑克牌,闭着眼睛突然fufu的笑了起来。
“你又在偷窥什么?”
大野垂着头摆弄自己的茶杯,身上是一件藏青的浴衣,画着水粉牡丹的团扇随意揷在衣襟里。
“借你家鹦哥的眼睛看了一下松本桑,他实在很有趣。”二宫说着,再次耸着肩膀发出古怪的笑声,把手里的牌分成了两堆。
大野看他一眼,伸出手去拿过左边那堆。
两人玩起了抽鬼牌,谁都没说话。不一会二宫抽了一张,扔掉手中最后一对牌,懒懒靠在墙上道:“你输了。”
大野笑了笑,端起茶杯:“你心情不是很好。”
二宫抬了抬帽檐,掏出一包烟,叼了一支:“只是在想你很无趣,刚才摸到那副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输,但还是要玩下去。”
大野掏出团扇晃了晃,眯起眼睛道:“我只不过是让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罢了。”
二宫掏出打火机,哼一声道:“把那个人塞给我也是你看到的应该发生的事?”
“让他留下的是你自己。”大野垂下眼睛,似乎有些困,手却依旧不停的慢慢扇着。二宫打了个寒_chan,皱起眉道:“我是看在他有钱,还是你介绍的份上。难得有你办不成的事,我当然要揷一脚看看热闹。”
“你打算怎么办?”
“去那家医院看一看。”二宫敲敲桌面提醒他表再晃那把团扇,继续道,“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住址那一栏填你家的地址?”
“撒。”大野把团扇揷回衣带,起身抚了抚和服上的皱褶,“有可能是我以前的客人,我记不清了。”
二宫也站起身,十分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我早告诉你要记账。老人家记性就是差。”
大野不在意的笑了笑,褪下腕上的一条黑色珠串递给二宫:“这个送你,好好相处,表吵架。”
二宫把那条寒气逼人的珠串握在手心,指间一片凉意。莫名躁动的心像是得到了安抚,他压低帽檐轻笑一声:“瞎操心。”
7 木桑2013/3/27 20:34:00
晚上松本正式在二宫家的二楼住了下来,房间十分干净,没有人住过的痕迹。他把衣服放进壁橱里,坐在床上,不由很想知道自己以前是否也是如此随遇而安的人。
二宫晚上果然没有回来,其实就算他回来了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进来并不需要开门,松本也懒得管他,在新的住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他下楼后看到二宫躺在沙发里睡觉,电视开着,画面被定格了。
那是一个白色的房间,正中央有一张床,上面躺着的正是他自己。
松本愣了一会,在地毯上找到遥控器,俯身捡了起来,坐到沙发上把二宫晃醒。
二宫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吵醒过,把手臂挡在眼睛上,皱着眉这才记起家里面多了个人。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松本的侧脸,眉目分明,嘴唇抿成一条线,见他醒来便扬了一下下巴问道:“这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电视,坐起身来揉了揉头发,打个哈欠道:“你在医院的录像。你昏迷以后不知谁在你房间里安了摄像头,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自己找人安的,不过你不记得了。”
他看松本拿着遥控,又道:“我没按暂停,画面是16倍速在放的,只不过一直就这样而已。”
说着二宫看他一眼,似乎有些疲惫:“我看了一晚,你就一直这样一动不动,你有兴趣自己看看吧,三年份足够你看的。”
松本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有些震惊,见他一脸睡意,忍不住问:“你怎么拿到的?”
“昨晚去你住过的房间看了看,摄像头并没有被回收。所以我觉得是你自己找人安的可能性比较大。”二宫看了一眼电视屏幕,有些厌倦的站起身,“这些都是在医院的监控室电脑里找到的,总之先弄回来了,其他的等我睡一觉再说。”
松本看着他猫着背进了卧室,把视线移回电视屏幕上,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自己,心情有些复杂。
录像右上角的日期是2013年6月,是他人院半年后。醒来出院后,他也曾回那个房间找过线索,但并没有发现摄像头。从画面的视角看来,摄像头应该是安在正对着病床的那面墙上。他记得,那里挂着一幅画,自己很仔细的检查过。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搬到这里的第二天,线索便出现的如此迅速。但录像既然在,摄像头的存在应该是真的。他看着屏幕,决定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医院。
二宫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从卧室出来时,松本正坐在地毯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镜,边喝咖啡边看他在医院的录像。
他手边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似乎在记录些什么。
见二宫出来,松本对他客气的笑了一下,又把目光转回了屏幕上。二宫有些疑惑的看他一眼,倒了杯水喝着走过来,见他电脑屏幕上记录的是房间里有人来的时间,还有用来区别来人的代号和性别,已经密密麻麻的有几十页。
“有可疑的人吗?”
二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饭团,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目前没有,照顾我的有两个护士,主治医生我醒来之后见过,叫小田原,到病房来的一直是这三个人。”
松本按了暂停,摘下眼镜,有些疲倦的把头靠在了沙发上。
二宫走过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撕开第二个饭团的包装,沉喑一会道:“小田原?那家医院也叫小田原。”
“嗯,他是院长的儿子,医院的继承人。”松本露出有些讽刺的笑容,“看来我的确给了他们很多钱,居然就这样收下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不算来路不明吧。”二宫舌忝 掉手指上的饭粒,“你的证件都是真的,只不过没有家人,也找不到认识你的人而已。”
松本看他一眼:“的确,见过大野桑和你之后,我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朋友什么的,以后再交就可以。”
二宫古怪的看他一眼:“你要是这么想得开,就别纠结失忆的事情了。”
松本笑了笑:“那可不行,如果我遇到以前的仇人,却傻兮兮的要跟他做朋友,不是糟透了?我手里这么多钱,仇人肯定不会少。”
二宫微微露出笑意,歪在沙发上道:“有些道理。”
“言归正传,你找到的摄像头安在什么位置?是不是床对面墙上的画那里。”
二宫皱了下眉:“墙上没有画,是在烟感器里面。那个房间的烟感器很奇怪,没有安在天花板上。”
松本曾把整个房间仔细检查过,也自然记得烟感器的位置,他同样皱起眉,点头道:“看来是我疏忽了,没有检查清楚那里面。”
二宫不以为意道:“如果是你自己安的,什么时候发现都无所谓。既然找到就先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线索吧,我把摄像头拿回来了,你可以拿去让那个大叔看看。”
松本有些在意的看他一眼:“你们很熟?”
“我很多年前就认识他,不过关系并不好。”二宫轻描淡写的站起身,“那个大叔只要碰你一下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摸一下你的衣服就知道你出门去见谁,难得你能跟他在一起住了这么久。”
松本听他如此描述大野,若有所思道:“不如我们约法三章,在这栋房子里不用能力。”
二宫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想到那天被他弄碎的顶灯,皱一下眉道:“可以,反正你不会住很久。”
小田原医院在新宿区,是一家私人医院。松本晚饭后打车到了医院,他白天给主治医的小田原打过电话,他说会在办公室等着自己。
小田原其人30多岁,有些胖,面目和善,对松本这个金主更是有求必应。见松本来了便起身跟他握手。
松本询问了三年期间负责照顾他的护士,小田原马上从电脑里调出资料。松本看了看,确实是录像里出现过的两人,一个姓上田,一个姓鹤见。他和小田原一起回自己当时的病房看了看,里面按松本的吩咐,一直空着,没有住进新的病人,当然他还一直付着相应的住院费。
墙上的画的确没了,他问小田原那幅画去了哪里,他却表示自己不清楚,承诺回头问一下这间病房的负责人,再联系松本。
松本打开烟感器的盖子看了看,二宫给他看过他拿回来的针孔型摄像头,说是被安在配线里,被塑胶包住的。他当时检查时并没看的如此仔细,看过现场后便也接受了这一说法。
关于二宫所说的,摄像头是他自己安装的这一观点,他其实很同意。如果是其他有心人安装的,大概会在他醒来离开医院后第一时间回收。况且这个摄像头的录像都在医院的监控主机里,虽然小田原对这件事仿佛一头雾水,但应该是他自己拜托了医院的某个人偷偷安装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他自己偷偷安装的,那是因为录像开始时,他已经昏迷了。他找专业人士问过,这种摄像头体积小,结构也简单,并没有所谓定时装置,只要通了电源便会开始录像。
回二宫家的路上,他想了很久关于录像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才安了这种东西。
小田原曾说过,他人院时检查过,身体并没有异常,但是却坚持说自己很快会昏迷不醒,只希望医院能在他心脏还跳动时好好照顾他。
果然,他人院的第三天便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既然他如此清楚自己的状况,又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醒来,那这录像,大概是要给来找他的人看的。
想到这里,他暗暗兴奋起来,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
第二天他和二宫一起来到医院,找到了保安监控室的负责人。此人姓中村,似乎对松本病房里的摄像头一无所知,直到二宫从医院用来监控的电脑里找出松本的录像,他才慌张起来,连忙澄清与自己无关。
二宫早就调查过他,知道他跟院长有亲戚关系,没有什么电脑方面的才能,只是在这里挂职。这台主机管理的摄像头都是并不重要的位置,很容易被人动手脚。
二宫看来懂一些电脑方面的事,坐下来后手指熟练的敲起了键盘。
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与符号松本并不懂,他有些无聊的站在一边,看了一会道:“摄像头我拿去给大野桑看过了,他说自己看不到过去,不知道是谁安的。”
二宫并不意外的撇了下嘴,又敲了几个键,看了看屏幕上出现的字符,微微皱眉道:“上次是我疏忽了,只拷贝了录像,这台电脑被人侵过。”
松本心中一动,凑过来看,问道:“跟我的录像有关?”
二宫没答话,又专心于眼前的电脑。5分钟后,他往椅背上一靠,耸了耸肩道:“线索有了,你的录像被删过。是你昏迷前那一天的部分。”
松本心跳的很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么说,摄像头应该是我住院后自己安的。还没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什么事,被人侵者发现,删掉了。”
二宫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他的猜测,过一会道:“我恢复不了被删的录像,把这台主机搬回去吧,说不定会有其他线索。”
松本还算冷静,马上去找小田原说了这件事。
回去的路上,松本开着车一直若有所思,一句话也不说。二宫坐在副驾驶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辆车是哪里来的?”
“昨天晚上买的,突然感觉没有辆车很不方便,去卖车的地方试了试,还会开就买了。”
二宫这才记起他失忆了,虽然有驾驶证,应该把怎么开车也忘了才对,不由有些紧张起来,急忙系上了安全带。
松本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怕什么,就算真的撞了,移动到其他地方去不就行了?”
二宫冷哼一声:“谢谢提醒,到时候我是不会救你的。”
松本继续开车,又转头看他:“你可以带着其他人一起移动?”
二宫又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松本微微扬起嘴角,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看来遇难的时候要抓紧你才行。”
二宫没想到他看起来性格认真,开不起玩笑,脸皮倒有些厚。他开口刚想说什么,便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有一辆警用摩托车开了过来。
他皱了皱眉道:“police好像在追这辆车,你超速了?”
松本看看时速表,微微皱一下眉,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
“我忘了这辆车还没上牌照。”
松本说着,慢慢的把车停在了路边。二宫半张着嘴看他,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摩托车开过来,一名女交警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你好,请出示一下驾驶证。”
松本摇下车窗,解开安全带,对她笑了一下:“请等一下,我找找。”
他回头看了看二宫,见他一脸不耐烦,微微扬起嘴角,打开车门下了车。
女交警看过他的驾驶证,确认过是本人后道:“您的车没有牌照,是不能上路的。”
松本眼中略有笑意,望进她的眼睛里:“您说什么呢,车牌不是好好的在后面挂着么。”
二宫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女交警绕到车后面,又向松本鞠了两个躬,骑着摩托车离开了。他摸摸下巴,待松本上了车,吐槽道:“你以前被开罚单是不是也是这么解决的?”
松本看他一眼:“我失忆了,怎么记得以前的事。”
二宫被他噎了一下,倒也不生气,靠在椅背上道:“我很久没坐过车了,上次乘电车还是为了跟踪你,感觉倒也不坏。”
经过刚才交警的揷曲,松本的心情轻松起来,听到他这样说,笑了笑:“等我给这车上了牌照,你可以随便开。”
搬到二宫的住处只有三天,事情便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要不是见识过大野的非同常人之处,他几乎要以为大野是装神弄鬼来骗钱的。
二宫听了他的话后躺在地板上大笑说装神弄鬼这几个字用得好。松本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再加上自己的事情有了进展,心情不错的在二宫家的厨房做了顿晚餐。
但进展却止步于此,二宫虽查出了人侵者的IP地址,但真正寻去,却是一家宾馆大厅里给客人用来消闲的电脑。他找出了当年医院的电脑被人侵时宾馆大厅的录像,却没有看到人在使用电脑。
当天住在那家宾馆的客人资料也被他查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人侵者身份的探明陷人僵局中,松本把三年份的录像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二宫经常不在家,再加上松本有了车之后,行动自由了许多,两个人的接触其实很少。
松本没有朋友和人脉,但是有钱。他把从医院拉回来的那台主机和宾馆的录像都交给了黑客,也找人偷偷去宾馆的电脑查过,得知被删掉的录像无法还原,也追踪不到人侵者才作罢。虽然二宫查出了很多事情,但松本却并不像相信大野一样相信他的能力。在他看来,二宫只是获得资料的手段比较多而已。
自从约定不在这栋房子内使用能力后,二宫配了一把钥匙,回家时也会好好开门进来,有一次回家后碰到松本在客厅里看电视,那人看他一眼,很自然的说了句你回来了。
二宫压抑着强烈的违和感,嗯了一声,在客厅坐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回房间去了。
他独自一人生活多年,实在不习惯这种好像有人在等他的氛围。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一个周末的清晨,松本起床后泡了杯咖啡,准备再看一遍他在医院的录像。
二宫从卧室走出来,T恤外面套了件格子马甲,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剪短了,还染回了黑色,看起来是要出门。
松本上次见他还是三天前,见他突然变了样子,像个17岁的少年,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没对我用催眠吧。”
他说着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寒_chan。
二宫从衣帽架上拿下一顶花哨的棒球帽放在头顶,瞥他一眼道:“你也去换衣服,今天我带你去做身体检查。”
松本狐疑的看他:“我检查过很多遍,脑袋里没有淤血也没有肿块。”
“不是带你去看脑袋,是全身检查。你当年为什么昏迷,那些医生查出来了么?”二宫似乎懒得跟他废话,走到厨房随手把面包片扔进吐司机,“去吧,我等你五分钟。”
松本摘下眼镜,回二楼换了件衣服,又戴上隐形眼镜,下楼来时二宫正往吐司上挤番茄酱。
他整理着衣领问道“为什么我来这么久才去检查?”
二宫三两口把早餐塞进嘴里,看了看时间道:“因为预约排了一个月,定在今天。弄好了就走吧。”他说着又看向松本确认道:“你不会带着医疗证吧。”
松本早想到他带自己去的应该不是一般的医院,伸开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带,走到玄关又问道:“钱呢?”
二宫回身看他,示意他把门锁好:“先去了再说。”
松本Bachu钥匙,还想问什么,二宫抓住他的右手腕道:“走了。”
路边一只在晒太阳的花猫打了个哈欠,突然感觉到什么,警惕的弓起了背。清晨的住宅区里光线似乎扭曲了一下,不远处的垃圾放置处有两个家庭主妇在聊天,谁都没有看到两个人影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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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出现在了loveho
= =之类的
14 木桑2013/3/28 13:36:00
Episode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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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人声中,传来一阵炒饭的香味。
松本有些心烦意乱的喝了口杯中略苦的茶,回头看了看窗外喧闹的中华街。他回过神时便站在了这家诊所里,首先看到的是对面一家按摩店的招牌,老板娘正在店里用中文跟老板吵架。他差点以为二宫带着他离开了日本。
第一次他感觉到二宫是个危险人物,拥有这种能力,能够杀死他的办法实在太多了。
二宫坐在一边托着下巴,察觉到松本在看他,只是抿住嘴唇浅笑了一下。
“要表吃东西?隔壁是中华餐馆。”
诊所内戴着口罩正在给人拔牙的医生突然热情道。
二宫敲敲桌面,皱起眉提醒道:“我预约的是8点,现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等我把这颗牙拔了,这颗智齿不能再留了。”医生手里拿着一把钳子,一边用力一边咬牙切齿道。
单是看着,松本就觉得牙痛起来,他移开目光,轻声问道:“给我检查的就是这个人?”
二宫还没说话,医生就高声叫起来:“相叶桑,牙拔好了,可以起来了。”
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坐起身来,脸颊肿了一块,十分滑稽。他的眼睛有点发红,眼泪汪汪,看上去很痛,支支吾吾的道了句谢,又看向二宫点了下头。
二宫站起身来,松本有些莫名其妙的放下杯子,还没说话,就见肿脸的男人朝诊所的墙上撞了过去。
眨眼间男人消失了,松本都没来得及惊讶,二宫已经走到了诊所门口,回头看他:“走吧,给你检查。”
松本只好跟了过去,有些在意的回头看了看那名戴口罩的医生,只见他旁若无人的在整理器材。他微微皱起眉头,走出了诊所。
隔壁是一家中华餐馆,却没有客人。二宫已经在一张圆桌前坐下了,懒洋洋的摘下帽子说了句:“把门关上。”松本坐到他身边,听到这话便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一眼,两扇木门慢慢合起,把上午明媚的阳光关在了门外。
头发蓬乱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餐馆的柜台后面,肿着脸却笑眯眯的拍了拍手,话都说不清楚。
“好久没见,你还真是交了个有趣的朋友,Nino。”
“好久没见,你这里的生意越来越差了。”二宫看都不看他一眼,突然出现在男人的身后,在他耳后吹了口气。
“啊!”男人捂住耳朵大叫一声,二宫已经坐回了圆桌旁,他气冲冲的走出来,坐在了二宫和松本对面。松本看到二宫一副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表情,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
虽然脸颊还肿着,但五官端正,想必长得不错。对方也在打量他,过一会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原来如此,你的眼睛真有意思,过来让我摸一摸。”
松本看向二宫,见那人对他点了点头,便起身走了过去,坐在了男人身边。
餐馆老板真的只是摸了摸他,边摸边自我介绍道:“我叫相叶雅纪,你是外国人?还是混血?你怎么认识那个家伙的?”
相叶的手指很烫,并不是常人的体温,粗糙的手心在他眼睛附近摸来摸去。松本只好闭上眼睛,挑了第一个问题回答:“我是日本人,应该。”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确定起来,有些动摇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有什么炽热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眼球,顿时整个后背都僵硬起来。
“啊,隐形眼镜。”面前的人嘟囔着,声音很不清楚。虽然没有痛觉,松本还是有些反胃,指尖不自觉的掐进手心。
“哼。。嗯。。原来如此,可以了。”
松本睁开眼睛,感觉后背出了一层汗。他坐回二宫身边,那人见他面色苍白,默默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相叶坐到桌上,眨着眼睛似乎有些兴奋。
“一切问题都出在他的眼睛上面,你不是说他昏迷过?因为他的眼睛被人换了。没错没错,被人换了。”
二宫听他语无伦次,便咳了几声道:“你给我冷静,从头开始说,什么眼睛换了,现在这双眼睛不是他自己的?”
相叶在圆桌上盘起腿来,拿起松本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两只都是他自己的。不过左眼被人换掉过一段时间,又换回来了,而且还是最近换回来的,不超过一年。”
他笑嘻嘻的竖起一根手指,看着两人的反应。松本摸了摸眼睛,沉默一会问:“能不能再精确一点,8个月内,还是超过8个月。”
“超过8个月。”相叶明白他想问什么,咧嘴笑道,“据我推断,因为你的眼睛回来了,所以你才醒了。这种案例我还真没见过,看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出现了厉害的人物。”
他说着跳下桌子,兴奋的走来走去。
二宫却沉默一会,冷哼道:“怎么没见过?你以为我是怎么学会用右手拿筷子的?”
相叶停下脚步,转身回来坐到桌前,脸上没有了笑容:“我早就说过你的手跟他无关,做这种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松本只是坐着,听过相叶的话后,大概是由于心理作用,感觉左眼隐隐作痛起来。二宫见相叶语带维护,原本想要说什么,瞥见松本的脸色实在很差,起身冷冷道:“我会再带他过来。”
话音未落,他伸手扶上松本的肩膀,阴暗的中华餐厅里,只剩了相叶一人。
头发蓬乱的餐馆老板肿着半边脸,小心翼翼的托住下巴,慢慢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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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S都是火眼金睛
老板来份炒饭!
18 木桑2013/3/28 17:49:00
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了面前,松本低声道了句谢,端起来喝了一小口,反胃的感觉平复了不少。
这是间旧式饮茶店,墙上贴着昭和时代的偶像画报,边缘已经泛黄。二宫坐在他对面,闭着眼睛微皱眉头,不一会睁开眼睛,见松本有了些精神,便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天花板上的电风扇慢慢旋转着,发出吱呀的响声。两个人静静坐着,各怀心事。
二宫垂着眼睛,方才点单时戴了副褐色框架的眼镜,镜片上被咖啡的热气蒙了一层雾。
“我和那个大叔偶尔会在这里见面。”他打破沉默,摘下眼镜挂在衣领处,“其实在酒吧之前我就见过你。”
松本并不惊讶:“跟踪我的时候?”
二宫微微扬起嘴角:“不,是那只鹦哥。那个大叔没有电话,没办法联系,所以很多年前我们刚认识,关系还算不错的时候,我送了那只鹦哥给他。”
松本坐起身来以示兴趣:“什么意思?他会用鹦哥送信给你?”
二宫低笑出声:“如果他放鹦哥出去,你不是要杀了它?”
松本愣了一下,直觉回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见了。”二宫伸出两根手指点点自己的眼睛,“用那只鹦哥的眼睛。”他见松本还不怎么明白,便笑了笑,闭上眼睛道:“你看那个老板,不想知道他低着头在看什么吗?”
松本抬眼看了一眼门口坐在柜台里的老板,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转头看二宫,那人依旧闭着眼睛,突然轻笑一声:“原来如此。老板还真念旧。”
“你可以看到别人的眼睛看到的东西。”松本有些诧异的看他。
二宫睁开眼睛,端起咖啡杯道:“任何活着的东西,只要我知道它在哪里。你知道那只鹦哥叫什么吗?”
松本听过大野叫它,月兑口而出:“卡梅拉。”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的喃喃道:“Camera?”
二宫的指尖摩挲着杯壁,见他明白了便笑了一下:“当然,那是很多年前。我有事找他的时候,会先看看他在不在家。至于这几年,我唯一用的一次,就在他家看到了你。”
咖啡已经凉了,二宫把杯子端到嘴边,又放回桌上。
“之后我跟他见了一面,听他说了你的事,让他把我的电子邮箱给了你。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松本的食指勾住咖啡杯的把手,看向二宫,并不掩饰他的警惕:“这么说是你主动找的我?为什么?”
“有两个原因。”二宫的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第一,我也曾经失忆过,有那么半年内发生的事情我记不起来了,而且莫名其妙少了一只左手。”
松本一愣,目光移向他的左手。二宫用右手抓住左手手腕,摩挲几下道:“现在这只手就像得了风湿病一样,一到下雨天就会疼。”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叙述在平常不过的事。松本却觉得指尖发冷,他张了张嘴,问道:“现在的手是你以前那只?”
“嘛,应该是吧,跟我右手长得很像。”二宫伸出两只手,眯起眼睛看了看,见松本脸色不是很好看,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因为我不知道左手是怎么没的,自然也不知道这只手是不是真的。”他顿了一下,眼角多了丝冷意,“不过,我知道谁能做到这样的事。”
松本下意识问道:“谁?”
二宫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第二下:“这就是我找你的第二个理由,我不放心你住在那个大叔那里。”说完这句,他眯起眼睛看着松本的反应:“你就不怕他对你做些什么,就像我的左手一样?”
“你的手,是他?”
松本吃了一惊,坐起身来,本能想要说不会吧,但看着二宫的脸色又闭了嘴。
那个人却仿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笑了笑道:“连一个刚认识半年的人都不自觉的想为他辩护,那个大叔人缘真不错。”
饮茶店的店员就在附近,二宫回头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咖啡续杯。”
滚烫的咖啡注人两人杯中,对话一时停止,只剩下杯底碰到盘子的声响。
松本总觉得左眼有些不适,干脆摘下了左边的隐形眼镜,世界的一半顿时模糊起来。
喝过咖啡,他已经冷静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二宫懒懒靠在墙上,眼睛不知在看着哪里:“我认识他十几年,知道他很多事情,当然,有一些你也已经知道了。比如说。。”他抬起眼睛,看着松本,“那个大叔身上一年四季都冷得要命,像一块冰一样,或者说,像个死人一样。”
这两个字让松本有些不舒服,他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这件事。
二宫再次垂下眼睛,语气飘忽,仿佛陷人回忆中:“十几年前他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有一次我听着音乐在路上走,出了车祸,当场就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个大叔坐在旁边看着我。后来救护车来了,我被送到医院,手臂在车轮下面压了四个小时,却只是骨折,上了石膏,很快就好了。”
“四个小时?”
“嗯,那时候我住在东京的下町,据说救护车来的路上也遇到了车祸。医院的人都说我运气好,大概车轮下面有空隙,压得并不紧。不过我知道,其实我的手臂早该坏死了。”二宫说着伸出自己纤细的手臂,抬头看向松本,“知道那个大叔是怎么救下它的吗?”
松本微微皱眉,过一会摇了摇头。
“他把时间停住了。”二宫托住下巴微微扬了一下嘴角,“这条手臂的时间。”
饮茶店门口的铃响了一声,老板说了句欢迎光临,几个高中女生的笑声传来,有些刺耳。
“所以你知道了,为什么我会认为我的左手与他有关。我的左手离开我的身体半年以上还能完好如初,在我认识的人里,我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能做到这种事。”
二宫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并没有要说服松本相信。
左眼干涩异常,松本沉默一会,把右边的隐形眼镜也取了下来。眼前的世界失去焦点,二宫似乎在笑,松本觉得有些胸闷,不喜欢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回去吧。”松本站起身,眯起眼睛看向二宫,“今天我做晚餐,算是带我去中华街的回礼。”
二宫愣了一下,抿起嘴唇,左手抓住他的手腕道:“不如我们去法国吃点贵的。”
想起移动时那种感觉,松本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忙甩开他的手:“我喜欢自己掌握目的地,你还不如我的车靠得住。”二宫也没生气,摸着下巴fufu笑了两声。
“那你付完帐坐电车回去吧,我就先走了。”
天空的一角,太阳沉下来,把云层染成金橙。松本在柜台付了款,看到老板面前摆着一本中森明菜的写真集,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推开饮茶店的门,一声清脆的铃音打破了夕阳下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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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阳光比前些日子柔和了许多,大野坐在长廊,笔尖蘸了颜料,在画一把新的团扇。
“鲤鱼?”
暖黄的夕阳被一个人影挡住,大野看到一双木屐,抿住嘴唇笑了笑,放下画笔。
“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来人有些不满的皱起眉,扯了扯短库在长廊坐下,拿起他画了一半的团扇:“我怎么不能来,你能让一个小毛头在家里住这么久,不如我也在这里住一阵子算了。”
大野把和服的衣袖放下来,不禁笑道:“总是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
“我不是前辈?连你都要叫我一声前辈。”
屋檐下的风铃响了几声,大野重新拿起画笔,给扇面上的锦鲤点了眼睛,略带敷衍道:“是,中居前辈。”
中居戴了一顶棒球帽,压低帽檐,声音有些沙哑:“那些小毛头的事情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你一向置身事外,现在又把自己卷进去。”
大野笑了一声:“谁说我把自己卷进去了,我一直在置身事外。”
中居斜着眼睛看他:“以后也继续这样?”
“当然。”大野的笔尖落下,描出一朵墨色的荷花,又道,“你住在这里可以,别拉着我去看棒球。”
中居哼了一声:“那钓鱼去不去?海钓,我最近认识了一个船长。”
大野盘起腿来,认真思考了一下:“也好,去一两个月,说不定事情就解决了。”
中居略带鄙视的看他:“还说自己置身事外。要是以前听到钓鱼早就跳起来了,现在还在考虑那些小鬼头的事。”
“我只是没那么喜欢钓鱼了而已,人是会变的。”
大野不以为意的放下画笔,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新团扇。
“你也知道人是会变的,记性这么好的你都这样,何况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人。”
大野愣了一下,中居见他发呆,轻哼一声:“怎么,被我说中了吧。”
他却摇摇头,笑起来道:“只是想起前一阵子有人说我记性差。”
“怎么可能。”中居咕哝着起身,拉开推门走进了房间里,大野收了画具,听到他问:“你这只鹦哥怎么办,出去一两个月会饿死吧。”
他走进房间,合上身后的推门,看了看笼子里的鹦哥。
“撒,暂时物归原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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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团内人不够用,拉前辈打酱油
以后应该还有别人
25 木桑2013/3/29 0:13:00
二宫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了松本。
那个人闭着眼睛,左眼里流出血来,他有些恐慌,想要带他离开,抬起手来却发现自己的袖口空荡荡的。
醒来时已是正午,他推开卧室门就看到松本坐在沙发上,明媚的阳光下不由背后一阵发冷。
“早。”
松本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了一会又道:“我做了很多三明治,饿了就吃吧。”
二宫点点头,洗漱完出来便拿了一块三明治:“你的眼睛怎么样,还难受?”
松本摇了摇头:“应该是心理作用,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昨天两个人一起吃了顿晚餐,谈了些轻松的话题。松本晚上独自一人把那个餐馆老板和二宫的话想了几遍才睡着。
他明白二宫的意思,如果说二宫的左手断了还能重新接上,与大野有关。那他的眼睛也一定与大野有关。
换掉他眼睛的就算不是大野本人,他也一定是知情人。
他并不觉得二宫在骗他,但又无法将这件事联系到大野身上。他与那个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却没怀疑过他,大概是因为那个家伙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欲无求,对钱也没什么兴趣。
二宫坐在地毯上,表情似乎在放空,这样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人。
松本放下手里的书,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要表去找大野桑问一问?”
“去了大概也没用,他会跟你说自己看不到过去,不知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二宫咬了口三明治,微微猫着背拿起遥控器换频道。
“唔。。”二宫的话莫名有说服力,松本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二宫吃掉三明治,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他:“你真的不去问?就不怕我和那个餐馆老板联手在骗你?”
松本忍不住笑起来,他靠在沙发上低头看二宫,扬起嘴角道:“谁能保证不是你们三个人联手在骗我?我又不像那个大叔会读心,而且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好暂时相信你了。”
二宫似乎有些意外,看了他一会,转过身去道:“那随你。不过昨天的话你也表太当真,我没有证据,只是怀疑那个大叔而已。的确像相叶酱,啊,就是那个餐馆老板说的,我还真想不明白他要我的左手有什么用。”
“你的左手怎么找回来的?”松本放下书,盘腿坐到了地毯上。
“放在盒子里被送到相叶酱那里了,也只有那个家伙一开门看见门口有快递,打开盒子里面有只手还能兴奋的打电话给我。”
松本想象了一下,不由一阵恶寒:“他兴奋什么?”
“哇,这只手就像活的一样,血管神经都好新鲜,跟你的创口一模一样,你快来,我看看能不能安上。”
二宫模仿完餐馆老板的话,回头看松本一眼:“就这样。”
松本回想起他昨天眼球被人摸来摸去的经历,不由又有些反胃,起身去厨房,泡了两杯咖啡。
二宫接过咖啡,道了声谢,又说:“后来那只手就安上了,一开始不能动,过了一个星期就是现在这样了。”
他说着晃起手腕,又垂下左手模仿不能动时的状态:“就像橡胶一样。”
那人嘴角带着笑意,话说的又多又快,甚至有些兴高采烈。松本却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你以前是左撇子?”
“嗯,左手没了有半年吧,当然可能更久,因为之前的事我不记得了。切面很整齐,不流血也不痛,只是实在太难看就拿绷带缠上了。后来右手也可以用的很好,我就想一只手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只手而已。”
二宫懒洋洋的抬起左手,在阳光下静静看了一会,又低声道:“找回来的时候也不是很高兴,大概我更想知道的是这只手这么久去了哪里,是谁把它拿走的。”
松本也静静注视了一会他的手,突然问道:“我可以摸一下吗?”
二宫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他,见他不像在开玩笑,便伸出手说:“随意,不过你不怕我突然把你带到其他地方去?”
松本的指尖刚刚碰到他的手心,听到这话,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最好表。”
二宫笑了几声,看起来心情不错。松本的手指缠上他的手腕,指尖慢慢的触摸着。
“从这里断开的?”
他的指尖有些凉,动作很轻很痒。二宫垂下眼睛,感觉心里有些异样,忍不住吐槽道:“难道你跟那个餐馆老板一样,能摸出什么来?”
松本低笑几声道:“你故意的?我好不容易忘了,你又让我想起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一看就是男人的手。二宫感觉被他握住的手腕开始隐隐作痛,不由转头看了看窗外,喃喃道:“要下雨了。”
松本也同样看了看窗外,松了他的手,站起身来道:“据我的诊断,你这只手还能用好几十年。还有,这只手肯定是你的。”
二宫歪了一下头看他:“为什么?”
松本端起已经凉掉的咖啡,笑道:“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的手长得这么可爱。”
二宫瞥他一眼,轻哼道:“真该把你带到撒哈拉沙漠去。”
那个男人却很有兴趣的从厨房过来,单腿跪在沙发上道:“不如你带我去国外玩一阵子,我们回来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不提供这种服务。而且麻烦你对自己的事情上心一点。”二宫懒懒起身,泡了杯咖啡回房间去了。
松本在沙发上坐下,端着咖啡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起身,见二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好去开门。
云层中响起一声闷雷,二宫站在房间的窗前,闭上了眼睛。这次他的左手仿佛感觉迟钝了很多,往常总是提前一天就开始疼痛起来提醒他。有时他会觉得是这家伙在抗议,抗议它离开了一段时间,自己便移情别恋爱上了右手。
大概是因为最近他带那人移动了几次,这只手觉得自己还没忘了它。
二宫想着忍不住觉得好笑,听到那人在房门上敲了几下,睁开眼睛把隐隐作痛的左手塞进库子口袋,转身说了句进来。
松本推开门,表情有些古怪:“你出来看。”
二宫知道刚才有人敲门,不由微微皱眉,走出房门顿时愣了一下。松本有些好笑的看他的表情,拎起放在地上的笼子:“你的鹦哥被退回来了。”
“怎么回事,那个大叔送来的?”
松本递给他一张纸:“跟笼子一起送来的。”
二宫展开信纸,见上面用很淡的墨简单写了一行字:“我去钓鱼,卡梅拉拜托了。”
松本抬起笼子,盯着里面的鹦哥恶狠狠的看了一会,见它垂头丧气的躲在笼子一角,笑了一声道:“我现在有些相信我的眼睛是大野桑换的了,那个人做什么都不考虑常理,大概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外面响起了几声炸雷,鹦哥在笼子里惊慌的扑棱起翅膀,大叫道:“Kazu!Kazu!Kazu!”
松本还是第一次听到它说话,微微皱眉问道:“它在叫什么?”
二宫扫了一眼鹦哥,将信纸丢在桌子上:“我的名字,二宫和也。”
松本第一次听到他的全名,愣了一下:“你教它说的?”
二宫摇头,走到阳台上关上了窗户,开始收衣服。
“那是那个人?”松本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笼子里的鹦哥,喃喃道:“这还不是关系很好?”
二宫抱着衣服回来,看都不看鹦哥一眼:“它就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办。”
卧室的门关上了,松本皱了皱眉,拎起笼子上二楼去了。鹦哥盯着他看了一会,再次大叫起来:“Kazu!Baga!Kazu!Baga!”
鹦哥的嗓音沙哑古怪,松本禁不住打了个寒_chan,不耐烦的拍了拍笼子:“再叫就把你的毛拔光。”
窗外阴沉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鹦哥惊慌的拍打起翅膀:“Kazu!Kazu!”
松本有些心烦意乱的把笼子放进空着的壁橱里,关上了橱门。鹦哥很快安静了下来,他坐到床上,看着窗外的瀑雨,沉沉吐了一口气。
楼下的卧室里,二宫站在窗边,抓着左手手腕,微微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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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梅
拉
30 木桑2013/3/29 17:36:00
Episode 3
?
几天后,二宫再次带着松本去了中华街。这次相叶几乎把他全身摸了个遍,不时发出古怪的笑声。餐馆老板的脸已经消肿,形象跟上次十分不同,笑起来的样子是个明亮健康的青年,但松本依旧对他没什么好感。
二宫一直坐在旁边看,在相叶摸到松本的胯下,再次嘻嘻笑起来后,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你够了啊,小心他看你一眼,你的脖子就断了。”
相叶忙缩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松本面色僵硬的起身,坐到二宫身边听相叶的诊断结果。
“这么说吧,神经和血管曾经被截断过一次,的确跟你手的情况很像。”相叶拿着一个茶壶,仰脖喝了几口,道,“不过他的眼睛比你的手可厉害多了,啧啧,了不得。”
二宫微微皱眉:“我带他来是看病的,谁要跟他比谁更厉害。”
相叶伸出食指摇了摇,略带得意的说:“话不是这么说,其实认识你的时候知道你丢了左手我就吃惊的不得了,你的左手能有什么用啊,平时就用来拿拿筷子,打打游戏,没了它你照样能神出鬼没,只不过没法带别人一起走罢了。”
他说完,见二宫只是哼了一声,便笑嘻嘻的继续道:“这位松本先生可不一样,他的眼睛绝对能卖个好价钱,尤其是这只左眼。”
相叶绕到松本面前,眯起眼睛:“好想挖出来做成标本。”
松本瞪了他一眼,相叶忙抬手抓住脖子,退后几步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道:“如果是这只眼睛被挖走了,估计他的能力就都使不出来喽。”
“使不出能力也不至于昏迷吧。”二宫听了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盯着松本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突然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这只眼睛好像颜色不太一样。”
“不愧是名侦探!”相叶跳起来,凑到松本面前,恨不得拿一只放大镜,“啧啧,真是艺术品。”
松本被两人盯的不自在,转开脸道:“相叶桑,你能不能说重点,这只眼睛跟我失忆有没有关系。”
“嗯。。这个嘛。”相叶露出敷衍的表情,“也许有关系。。总之呢,你要保护好眼睛,像保护自己的小心脏一样。”
中华街正是热闹的时候,松本和二宫离开时,餐馆里的客人却一个都没有。老板不甚在意,在两人眼前穿墙而过,去隔壁诊所做客了,连店门都不关一下。
二宫看了看松本,问道:“要表吃碗拉面再走?你带钱了么?”
松本点点头,经过隔壁诊所时向里面看了看,见那个医生正在给人拔牙。他看着走在前面的二宫,想要叫他,但最终还是静静跟了上去。
自从大野把那只叫做卡梅拉的鹦哥送到二宫家后,松本就积攒了很多压力。鹦哥总是盯着他看,他开始以为是二宫在看他,问过那人后反而被鄙视,说对偷窥他不感兴趣。
而压力好像是相互的,那只鹦哥竟然开始掉毛了。松本只好送它去看兽医,现在还寄养在那里没有拿回来。他觉得有必要跟二宫商量一下,找其他的人帮忙照顾照顾。
吃拉面时他跟二宫讲了这件事,二宫听后说自己朋友很少,不如就把它放生算了。
那毕竟是大野的鹦哥,松本不是很赞同,心想让它在兽医那里多待一段时间。
回东京后,他突然接到了主治医小田原打来的电话,说之前病房里的那幅画终于找到了,原来是被照顾他的护士中姓鹤见的那位偷偷拿走了。
那幅画在摄像头的死角处,所以松本当时看录像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立刻开车到了医院,在小田原的办公室见到了那名姓鹤见的护士。
鹤见40多岁,在这家医院里工作了十几年。她见到松本出现时马上站起来行礼,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松本点头示意她坐下,小田原过来对他说:“她说把那幅画卖了。”
“卖了?”松本有些诧异的重复了一遍,“那幅画不是你们医院的么?很值钱?”
小田原有些讪讪道:“其实我不太清楚那幅画是怎么回事,其他病房是没有的。您住院后墙上多了那幅画,我当年也问过鹤见,她说这是您自己挂上的。后来您出院时她没提这件事,我也忘了。”
“这么说那幅画是我的?”松本转向鹤见,微微皱眉问道。
“是,的确是您带来的。。”鹤见的声音有些_chan抖,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为了把那幅画卖了,所以故意没有告诉我?”
“不是!”鹤见急急分辩,“您出院时我的确是把画的事情忘了,后来有一次,来了位客人,说是家人想要人住我们的高级病房,我便带他参观了一下。那位客人在病房门口看到了那幅画,没过几天便联系我,问我能不能把那幅画卖给他。”
鹤见说着,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松本道:“就是这个人。。我一时财迷心窍,真的对不起。”说着她腿一软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松本把名片拿在手心,见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无意再与情绪激动的鹤见多说,便对小田原道:“那幅画的价值我也不清楚,总之这件事暂时先这样,我还会再来找鹤见桑的。”
他走出医院,便迫不及待的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便有人接了起来,是一个文雅冷静的女声。
“您好,这里是田村律师事务所,请问您找哪位?”
松本微微皱眉,这才看到名片上的确写着田村律师事务所的字样。
“我找樱井律师,樱井翔先生。”
“不好意思,樱井律师有事外出,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留下电话号码和姓名,等他回来我帮您传达。”
松本微微皱眉:“不必了,樱井律师什么时候能回来?”
女声犹豫了一下,说了句稍等,电话对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
“樱井律师是接到电话突然外出的,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是很清楚。”
松本有些失望,说了句那就这样吧,挂掉电话上了车。那辆黑色的奔驰从医院的停车场缓缓驶出,崭新的车牌在正午的太阳下十分耀眼。
小田原医院那栋白色大楼的楼顶像镜子反身寸般闪过一道白光,一名穿着黑色西装,黑色短发的男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眯起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故意把名片给那个女人,就是等他来找你?”
男人身后的长椅上坐了一名白衣口罩的人,像是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手上戴着一双还沾着血的塑胶手套,一边说话一边把手套扯下来,扔在了地上。
“嘛,这么多年来总是我找他,偶尔也想尝试一下他主动找来的感觉。”
戴眼镜的男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皱眉道:“我还得去保释我的委托人,下次这种事打电话告诉我就好,不用叫我过来。
屋顶上晾晒中的床单飘飞,长椅上的医生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我还以为你想见他一面,才叫你过来的。你可真是惜时如金,樱井律师。”
“见是会见,不过不是这种方式。”樱井眯起眼睛,转身从医生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麻烦你在这家医院再待一阵子吧,下次发简讯表总说老地方见,我怎么知道是哪个老地方。”
“嗨嗨。”医生似乎有些困的揉了揉眼睛,“回头见。”
不一会,樱井的身影出现在楼下,走出医院大门不见了。医生抽抽鼻子,眯起眼睛看了看湛蓝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和你的见面实在是令人期待啊,松本桑。”说着他突然皱了皱眉,抓住自己的左手腕,轻笑一声:“看来明天要下雨了。”
他站起身来,捡起地上那副带血的手套,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纷飞的白色床单后。屋顶一角,一只黑色的乌鸦叫了一声,拍拍翅膀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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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
前
一
更
35 木桑2013/3/29 20:28:00
冲绳青绿色的海面上,一艘不大的渔船孤零零的飘着。
大野坐在甲板上,穿了一件深蓝条纹的甚平,头上放了一顶宽檐草帽,低低的遮住眼睛。要不是抓着鱼竿的手偶尔动一下,谁都会以为他是睡着了。
中居在船舱里解剖上午钓到的鱼,不得要领,过一会气冲冲的走到甲板上,扯着嗓子问道:“那个冒牌船长呢?”
“刚才在冲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估计在海里面吧。”
大野抬了下帽檐,转头看他:“怎么了,找他有事?你们不是向来关系不好?”
“你知道还一定要找他借船,我认识的那个船长的船比这艘破船大多了。”中居一手鱼腥味,嫌弃的在大野身边坐下。
“是艘破船真是对不住您。”
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一只手搭上甲板,接着一个男人跳了上来。遮住全身的黑色泳衣,左手臂下夹着一块冲浪板。
他抬手撩了一下前额滴水的头发,凑到大野身边的水桶上方看了一眼:“就钓了这么几条?”
“还有几条大的,中居前辈说他会收拾,拿到船舱里去了。”
“原来如此,中居前辈这样说。”男人眯起眼睛笑了笑,“那我就等着吃午饭了,正好游了一会肚子饿了。”
“想得美,要想吃鱼自己钓啊,木村船长。”
中居站起身来,似乎不想跟男人多说,转头进船舱里去了。
木村在他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含糊道:“从水里得到的消息,那些人沉不住气了,估计很快就会见面吧,跟那个。。”
“松本kun。”大野懒懒接过他的话头,再次压下帽檐。
“啊,是,松本kun。”
木村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空正上方耀眼的太阳,咬住苹果伸了个懒腰。大野有些在意的看他一眼:“下次你从水里得到消息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木村扑哧一笑,瞥他一眼道:“你不是不喜欢潜水么,再说这种事情你会有兴趣知道?明明想看就可以看到。”
太阳晒得皮肤滚烫,木村挪动椅子,朝大野身边靠了靠。大野伸手抓了抓耳后,摇摇头:“很久以前我就看不到那个人的未来了。”他说着垂下眼睛,沉默了很久,又喃喃道:“这样也好。”
木村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站起身来:“我去里面看看你的前辈需不需要帮忙。”
大野点了下头,闭上眼睛道:“前辈们好好相处,表吵架。”
木村失笑,伸手在他帽檐上拍了一下:“专心钓你的鱼吧。”
碧色的海面水波荡漾,鱼饵太久没换,肯定已经被鱼咬掉了。大野却懒得再换鱼饵,看着波光潋滟的海面,渐渐陷人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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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们继续酱油
44 木桑2013/3/30 16:24:00
得知那幅画被卖的两天后,松本终于联系上了那位樱井律师,并约好时间,亲自去事务所见他。
电话里这位律师对他十分客气,听说他的名字后显然一愣,希望能尽快和他见面。
松本直觉他好像认识自己,不由有些激动。这也是自然,自他从医院醒来,他便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交集,仿佛自己以前从未存在过。
他们约好见面的时间是上午10点,在樱井所工作的田村律师事务所。松本还没下车便看到几扇玻璃窗上粘贴的田村律师事务所的字样,他停下车,沉沉吐了一口气。
迎接他的是一名看起来很干练的女性,应该是秘书,自我介绍姓宇治原。秘书领他到了樱井律师的办公室门口,敲敲门道:“樱井律师,松本桑来了。”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宇治原对松本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拉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见到松本,舒展了原本紧皱的眉头,伸出手来道。
“松本桑,果然是你。”
松本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才道:“不好意思,我失忆了,不记得您是谁。”
樱井愣了一下,放下手,很快反应过来:“您先请进。”
这是间中规中矩的办公室兼会客室,松本在黑色的皮沙发上刚坐下,那名叫宇治原的秘书便端来了两杯咖啡。
樱井在他对面坐下,微微笑道:“我记得您喜欢这个牌子的咖啡豆。”
松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扬了一下嘴角道:“您是怎么认识我的?”
樱井摘下眼镜,放在桌面上,有些诧异道:“您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我们也只见过两次面,松本桑曾是我的委托人。”
松本心中一动,放下杯子盯着他:“哦?我委托了你什么?”
樱井说了句稍等,起身坐到办公桌前,拉开一个抽屉翻了一会,拿出了几张纸。
“这是当时委托的内容。”
松本迫不及待拿到手中,只看了几行,脸色便沉下来:“器官捐献?你是说我委托你帮我把我的眼睛捐出去?”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樱井,“樱井律师,你没开玩笑?”
樱井却平静道:“松本桑,您可以看看,文件上的确有您的签字和印章。”
办公室内陷人沉寂,几分钟后,松本把那几张文件放在桌上,似乎有些疲倦。
“我把眼睛捐给了这家医院?那我现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一点,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帮您做了中间人。”樱井回想了一下,又道:“当时松本桑来找我时,说自己的眼睛很快会看不见了,留着也没有用,希望可以捐献出去,帮助一些有需要的人。哦,我应该还有当时那个负责人的名片。”
樱井说着,又回到桌旁,急急忙忙的翻找了一番,不一会便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松本:“当年这件事解决后,我很担心您的情况,打过几次电话给您,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松本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皱起眉道:“我只委托过你这一件事?”
樱井微微笑了笑:“是的,您并不是我的长期客户,是大野桑介绍您来的。”
松本正看着名片上陌生的名字若有所思,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你说谁?大野桑?”
“是的,大野智先生,他是我的老客户了,至于您和大野桑是什么关系,我不是很清楚。”樱井说着,又想起什么,从办公桌后面拿出一副画。
“这幅就是您在电话里说的画,我当时买下来也是因为觉得笔触很熟悉,像是大野桑的作品。”他顿了一下,有些抱歉的笑道:“没想到是您的东西,真是太失礼了。既然这样,这幅画便物归原主。”
那是幅油画,画的是冬日被白雪覆盖的富士山,看来再普通不过。松本醒来后曾见过这幅画,的确与印象中相符。他把那幅画看了一遍,觉得画上的颜色十分新鲜,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颜料自然是干的。樱井在一旁坐着,见他一语不发的收下了画,又递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您有任何疑问可以再联系我。”
松本起身,眼睛又扫过桌上的文件:“这个我能拿走吗?”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该给您一份。”樱井笑了笑,把文件递给了他。
“你认识大野桑很久了?”
“撒,大概超过十年了吧。”律师摸了摸领带,一本正经的微笑道,“近几年倒是都没见过他了,有机会还请松本桑帮我问个好。”
“我跟他不是很熟。”
松本说了最后一句话,微微点头与樱井道了别。樱井欠身行礼,回到办公室,抬手扯了扯领带,坐到办公桌前,重新戴上了眼镜。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探头进来,笑眯眯的问了句:“翔kun,现在有没有空?我有件案子想要跟你讨论一下。”
“啊,田村律师,进来坐吧。”樱井见是事务所的老板,忙起身道。
田村坐到沙发上,看到桌上有两杯咖啡,抬头问道:“怎么,刚刚有客人?”
樱井在他对面坐下,听到这话微微笑了一下:“是,一个老朋友,谈了一件搁置了很久的案子。”
田村唔了一声,把手中的的档案袋放到了桌上,推给樱井:“你看看这个案子,有些棘手。”
樱井从档案袋里抽出文件,崭新的纸张十分锋利,在他小指上擦过,划出一道纤细的血口。他微微皱眉,低头看起了文件。
田村看着眼前的咖啡杯,嘴角露出了一抹轻不可察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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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坑越挖越大的感觉= =
LZ任何领域都不熟悉,很可能有BUG
48 木桑2013/3/30 20: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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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小田原医院的病栋内灯火通明。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还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手里抓着一罐小豆汤,口罩还没摘下,扯下来拦在下巴上。
一名护士经过,看到他便欠身打了个招呼,笑嘻嘻道:“波多野医生,刚做完手术?”
“哦,留美酱,值夜班?”
被称为波多野的医生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眼睛中藏有说不清的神采。
护士愣了一下,有些脸红,忙点点头:“我要去查房。”
“这样。”波多野瞥了一下身后走廊的拐角,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白天有个刚切除肺叶的病人,我不太放心。”
护士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病历夹便被拿走了。波多野对她笑了一下:“我帮你拿,走吧。”
医生和护士走进了电梯,安静的走廊里,一个瘦小的男人从拐角处走出,在电梯门口停下,微微皱了一下眉。
二宫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客厅的灯却亮着,松本坐在沙发上,显然是在等他。
“怎么,去见了?那个律师?”
二宫扔下钥匙倒了杯水,仰头喝光,才在沙发上坐下。
“见了,非常凑巧,他以前认识我。”松本眉头不展,递给他几张纸,“你看这个。”
二宫接过来,略扫了一眼,抬头看他:“这不是假的?”
松本摇了摇头:“我找人鉴定过,应该不是伪造的。”
二宫更加疑惑,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那你这是怎么回事,玻璃的?”他说着又感叹道:“原来你以前这么有社会责任感。”
松本无意跟他耍嘴皮,斜他一眼:“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那个律师,我总觉得有问题。”
“哦!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不会怀疑人。”二宫饶有兴趣的翘起二郎腿,一边又把文件翻了一遍一边问道。
“他的出现太刻意了,好像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一直给我提供线索。还有,他说自己认识大野桑。”
二宫抬眼看他:“怎么说的?”
“说大野桑是他的老客户,我当时找他也是大野桑介绍去的。”
“哦,这么说你以前就认识那个大叔。”
松本看了看二宫:“你不惊讶?”
“嘛,我早就想到了,虽然那个大叔说不记得你,我觉得他是在睁眼说瞎话。”
二宫放下文件,又道:“你认识他也不奇怪,你也知道,很多人都想找他帮忙,也许你以前也找过他。”
松本点点头,又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二宫。
“我捐献眼睛时的负责人。”
二宫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自己并不认识:“你联系他了?”
“没有,因为怀疑那个律师,所以想先回来跟你商量一下。”
二宫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他,忍不住道:“我一直想问,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信任了?你刚搬过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简直像见了鬼一样。”
松本瞥他一眼,起身道:“我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一亿就拿不到了。就我对你的观察,你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二宫眼睛一瞪,刚要反驳,便被松本手中的东西夺去了注意力。他表情有些怪异,盯着那幅油画看了一会。松本注意到他脸色不对,便拿着画坐下来:“你见过?”
二宫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这幅画,但是跟这幅画一模一样,在。。”他抬起眼睛看向松本:“那个大叔的团扇上。”
松本愣了一下,倒也不是很吃惊,低头看了会那幅画,低声道:“那看来的确是大野桑画的,那个律师也这样对我说。不过富士山的画这么多,这幅画看起来也没什么特点。”
二宫却摇了摇头道:“这是他画的,你不觉得这幅画好像没画完?这里。”他指了指画的右上角,那里画着一根光秃秃的树枝,与后面的背景颜色相近,并不显眼。
“大概那人是想在上面画一只鸟,跟那把团扇上一样,一只蓝色的鸟。”二宫伸手,用指尖轻轻刮了一下画布,拿到眼前看了看,说了句果然如此。
松本疑惑的看他,二宫却起身,拿了一把水果刀过来,在画上刮了起来。松本刚想要阻止,二宫却拿开刀子说:“你看。”
松本以为这幅画的油彩下别有秘密,把画翻过来朝向自己,却看到画完好无损。
“你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不觉得颜色太新鲜了一点?”二宫折起干净依旧的水果刀,扔到了桌上。
松本点头,眯起眼睛道:“所以呢?”
“时间,被停住了。在颜料还没干的时候。”
二宫整个人缩在沙发上,把下巴搭在膝盖上:“那个大叔肯定是画了一半突然有事,所以把这幅画保存在这个状态,真是时髦的艺术家。”
“原来是这样,可惜大野桑失踪了,时间是不是有些巧?”松本第一次见到所谓的时间被停止的东西,把画摆到桌面上,若有所思的看着。
“怎么,开始怀疑那个大叔了?”二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不,反而觉得不是他了。这么多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向来都不是犯人,而且很可能马上会遇害,侦探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二宫噗嗤一笑:“那个大叔遇害,真是难以想象。对了,那个律师叫什么名字?”
“姓樱井,樱井翔。”
二宫微微皱眉道:“好像有点耳熟。”
他沉喑一会,看向松本:“你能不能约他出来,让我见一见。”
松本听后想了想:“也好,你跟大野桑认识这么多年,没听说过他认识一个律师?”
二宫摇了下头:“我们认识的人几乎没有交集,唯一的例外是那个餐馆老板。他是几年前那个大叔介绍给我的,那时候我的心脏不太好,那个大叔让我去找他,后来便认识了。”他说着抬手托住脸颊,歪在沙发上道:“我不知道你一开始对我是什么印象,不过坦白说,那个大叔跟我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松本看他一眼,起身进了厨房道:“这我感觉到了,说起来你跟我更像一些。我要煮面,你吃不吃?”
“这个时间吃夜宵?”二宫伸了个懒腰,摸摸肚子道,“那就麻烦你了。对了,今天我去了小田原医院。”
“嗯,怎么?”
二宫看着电视,忽然微微皱眉,沉默几秒道:“没什么,也许是我多心了。总之,你先尽快约那个律师出来,再决定要表去你捐献眼睛的那家医院。”
松本将火开大,看着锅底的水渐渐冒出微小的气泡,淡淡应了一声。
深夜节目有些无聊,音量被调的很低,二宫看了一会,躺到沙发上懒懒问道:“我哪里跟你像?”
“撒,比如都很俗气。”松本一手拿着锅盖,把面放进滚沸的水中,又想了一下:“都没有朋友?”
二宫轻哼一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朋友。”
“没办法从心底相信的,称不上是朋友。”松本说着耸耸肩,“不过我是可以信任的,因为我会付给你钱。”
沙发上的人轻笑一声:“多谢惠顾。”
松本拿出碗筷,随口问道:“你一直一个人住?不无聊?”
二宫瞥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电视屏幕上,声音轻轻淡淡。
“没有人从最开始就是一个人,松本桑,你和我都一样。”
锅里的水再次沸腾起来,松本伸手关小了火,沉默一会道:“有道理。”
电视上的放送结束了,二宫拿起遥控器换频道,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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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
士
山
54 木桑2013/3/31 20:07:00
Episode 4
?
东京的夏天几乎要结束了,松本在见过樱井的第二天便打了他的私人电话,希望和他见面,询问一些有关自己过去的事情。
樱井痛快的答应了,两人见面的地点是由樱井定的,在银座的一间酒吧。
他去赴约时二宫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打得兴起。松本一边系着袖口的纽扣,问道:“你怎么办?”
“哦,你要走了?”
二宫按了暂停,手扶在地毯上回头看他,一脸不怎么尽兴的表情:“你去就行,我会好好看的。”
“我戴着隐形眼镜没关系?”
“没关系。”二宫把头靠在沙发上,看着他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我已经试过一次了,看得很清楚。”
松本整了整衣领,眯起眼睛:“什么时候试的。”
二宫却不答话,转身回去看起了电视,话中隐隐带了丝笑意:“路上小心。”
走进酒吧时,松本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8点整,樱井还没有到。他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将周围观察了一番。
虽然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仿佛自从昏迷中醒来便有这样的习惯。
这里的客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吧台后面的master看起来40多岁,还有一个比较年轻的调酒师,一边调酒一边跟吧台前的两个女性客人谈笑。
松本收回目光,心想不知二宫现在看到的是不是自己眼前的光景,还是又沉迷于游戏中了。
他掏出一只打火机,无聊的打开盖又合上,看着一亮一灭的火光。
对面突然伸来一支烟,松本抬头,见到方才吧台后的调酒师一脸微笑:“这位客人,您要喝些什么。”
松本愣了一下,眼睛落在那支烟上,见烟嘴上仿佛印了什么,便下意识的伸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是一朵烫金的花形图案。他觉得有些眼熟,微微皱眉,抬头看向那名他并不认识的调酒师。
“您现在点单,还是等人?”
“等人。”松本话音刚落,酒吧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樱井。他依旧一身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也没有戴眼镜。
“我等的人来了。”松本微微眯了眼睛,对已经发现他的樱井点了下头。
“不好意思,久等了。”
樱井在他对面坐下,先欠身道了歉。松本说了句没关系,两人都要了加水的威士忌,调酒师临走时似乎笑着看了一眼松本,他低头看了看指间的烟,想了想,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这次的谈话并没有打消他对樱井的疑虑,樱井几乎是一问三不知,说只与他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帮他找到了适合捐献的医院,第二次是把捐献器官的同意书交给他查看并且签字。
这名律师喝了几杯酒,脸不红心不跳,依旧一副精英的样子,头脑清晰得很,后来接到一个工作上的电话才离开,简直就是跟大野,二宫和相叶完全相反的生物。
一个词形容,那就是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松本喝得微醺,回去的路上顺便去兽医那里将卡梅拉带回家。他把鹦哥放在副驾驶座上,一边开车一边道:“你说我是不是跟这些怪人呆的时间久了,所以才会怀疑一个正常人?”
卡梅拉无视松本的自言自语,把头埋进一身蓝红相间的羽毛中,抖了抖尾巴。
“这说明你自己也是个怪人。”
一声懒懒的回答在车内响起,松本先是条件反身寸的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鸟笼,之后眼睛移到后视镜上,看到后座上二宫正在埋头打游戏。
松本握紧方向盘,咬牙切齿道:“麻烦你表突然出来吓人,对心脏很不好。”
二宫的头发有些乱,一看就是从家里直接过来的。他抬起头来道:“还不是因为你太慢了?那个律师太无趣,听你们说话我都快睡着了。把那个拿来。”
“什么。”
“那根烟,还有,你临走的时候不是要了那个调酒师的名片?”
松本心想难得你从头看到尾,从口袋里摸出烟和名片,递给二宫:“那根烟怎么了?我只是觉得上面的图形有点眼熟。”
二宫把烟嘴凑到眼前看了看,又扫了一眼名片,有些漫不经心的靠到后座上:“眼熟也不奇怪,你见过两次。”
松本微微皱眉,想了一会道:“到底是在哪里?”
“嗯。。桂花楼的招牌上。”
“桂花楼?”松本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去,“你是说相叶桑的中华餐馆?”
“嗯。”二宫把烟拿到鼻尖闻了闻,撅起嘴唇把烟夹在上唇与鼻子之间,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松本默默开车,只一会脑海里的想法就转了好几个圈,越来越糊涂。
他终于放弃,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二宫盘腿坐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副纸牌。他熟练的洗着牌,把那一副牌洗了四五遍才停下来,慢慢开口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刚好有其他的疑问想一起解决。看来你要去那家医院?”
松本笑了一声:“我有选择吗,就算怀疑还是要去的。”
二宫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下车时松本拎着笼子,鹦哥休息够了,看起来精神奕奕,刚一进门就扯开喉咙叫道:“Kazu,Kawaii!”
松本怔了一下,忍住笑回头打量了一下被卡梅拉称赞的主人公。
二宫正在换鞋,听到这句抬起头来,倒也没有不满,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鹦哥看了一会道:“这家伙话这么多,说不定知道什么秘密,得留下来好好观察。”
松本拎起笼子,过会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我们轮流照顾,我实在不喜欢它。”
二宫把钥匙扔在玄关的书柜上,毫不在意道:“可以,今晚放在我房间里吧。”
卡梅拉似乎听懂了两人的对话,趾高气昂的看了松本一眼。二宫拿起笼子径直回房间去了,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道:“这家伙用不上了。。”
松本听到了他意味不明的话,嘴角抽动了一下,莫名同情的看了鹦哥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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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估计就没这么有效率了
52LGN,看LZ神秘的笑
67 木桑2013/4/3 21: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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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不久,中华街已经人影初现。朦胧的晨光下,按摩店的老板娘在清扫自家门前的街道,而对面的中华餐馆大门紧闭,招牌上“桂花楼”三个汉字旁,有一朵蓝色的花。而隔壁的牙科诊所也没有开门,破旧的铁帘门上贴了一张暂停营业的通知。
桂花楼内,红木圆桌上趴着两个头发糟乱的男人,桌面上摆着几个颜色各异的空酒瓶,几扇窗户的窗帘都合着,店内酒气熏天。
其中一个男人首先从睡梦中醒来,首先闻到的便是刺鼻的酒精味,他稍微抬头,脖子便咔嚓响了一声。
“喔!好疼。”
男人惨叫一声,把脚边的一个空酒瓶碰倒,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另一个男人抬起头,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看,搞不清楚状况。他伸手抓了抓头发,哑声含糊道:“怎么了?翔酱。”
“脖子,哦。。哦,断了。”
惨叫过的男人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手抓住脖子,一脸痛苦的表情。
“落枕了?没关系,我看看。”
餐馆老板摇摇晃晃起身,把手伸进男人的领口,没过一会有些疑惑的皱起眉道:“你的脖子怎么这么多肌禸。”
“那是手臂。。相叶酱。”
相叶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把手按到男人的脖子上,没多久便听清脆的一声响。
“好了。”
餐馆老板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这才抽动起鼻子,微皱眉头道:“好臭。”
他身边的男人起身拉开窗帘,开了窗户,才散去了屋内浓重的酒精味。相叶低头在地板上看到一瓶洒了一半的烧酒,不由心疼的咋舌,把酒瓶拿了起来。
“啊。。好久没喝这么多了,头好疼。”
“过会回东京?”
“跟事务所的人说的是两天的出差,回去之前还要解决一些其他的事情。”男人回过身来,脸有些浮肿,坐到桌旁数着空酒瓶。
“啊,翔。。”
男人伸手捂住他的嘴,眼睛眯起:“相叶酱?”
“嗨嗨,嘘。。”相叶把食指在嘴唇上贴了贴,仿佛并不在意。他站起身,从柜台后的酒架上拿下一瓶桂花陈酒递给他,“这个,手信。”
“哦,谢谢。”男人接过酒瓶,打了个哈欠,“我去楼上洗个澡再走,佐佐仓kun有没有消息?”
“还没,那家伙受欢迎得很,大概被女人缠住了?”
相叶一副八卦的表情,咧开嘴笑着,掏出手机道:“我打个电话给他?”
“不用了,佐佐仓kun比你靠谱得多,应该不会有事。”
餐馆老板去开门,男人独自上楼去了。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亮起来,按摩店的老板坐在门口偷懒,见对面餐馆的老板走出来,便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桂花楼的门口放了一口水缸,相叶见旁边多了个纸盒,微微眯起眼睛,弯腰把纸盒抱在了怀中。
男人下楼时,店门依旧紧闭,相叶正坐在桌旁,手里抓着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他微微皱眉,走近些才看清楚那是一只黄白毛色的幼猫,看来出生不久。而相叶的右手食指与拇指正捏着它的咽喉,左手的指尖蘸了乳白的牛奶,一脸玩味的欣赏着猫的粉红舌尖舌忝 去牛奶的景象。
相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站起身来,把那只幼猫放进了桌上的纸箱中。
“要走了?这次还没做身体检查。”
“不用了,喝了那么多酒都没有感觉,大概没什么后遗症。”男人抬起手摸了摸左边的胸口,扬起嘴角道,“那只猫,要养?”
“你知道,我喜欢动物。”相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打算给它起名AI,AIBA的AI,怎么样。”
男人扑哧一笑:“不错。”
他的手指掀开纸箱的盖,看着那双没有完全睁开的黄褐色眼睛,再次一笑:“的确是个好名字。”
相叶一怔,又调侃道:“昨天没说出口,你这身衣服实在太土气了。”
“嘛,考虑到年纪,说实话我很久没照镜子了。”男人似乎苦笑了一下,临走时挥了一下手,留给相叶一个微驼的背影。
餐馆老板坐在圆桌旁,阳光从半开的门缝中照进来。他凝视着男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那只幼猫叫了起来,似乎十分不安。相叶用手指蘸了牛奶伸过去,下巴放在桌面上,喃喃道:“饿了吧,AI酱,对不起呐。”
他垂下睫毛,盖住眼中的忧愁,用很轻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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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时间顺序的GN好油菜花
LZ本来还糊涂着。。
主角下次出场= =
76 木桑2013/4/6 16: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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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十分有行动力,很快联系了那家叫东川医院的私人医院。他去医院时,二宫刚起床,见他要出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不用我陪你去?”
松本在领口松松系了一条领带,扬着下巴想了一会道:“你有没有手机?如果有什么我联系你。”
于是两个人在客厅里交换了号码和手机邮箱,松本一脸认真,微皱着眉头操作手机,二宫还算有耐心的教给他怎么弄,抬起眼睛看到他垂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手机,不知为何怔了一下。
这时候松本轻笑了一下道:“原来是按这家伙,可恶,找了半天。”
手机震动起来,提示已经交换成功,二宫慌忙收回目光,看着手机屏幕道:“最好还是表用原名保存,以防万一。”
“嗯。。你有外号?”
“没有啦,那种东西。就存字母吧,你是J。”
二宫说着,手指灵活的操作着手机。松本看他一眼,又低下头道:“那,K。”
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奇怪,二宫把手机塞进运动库口袋,进厨房打开冰箱时,听到松本在玄关说了句我走了。
我们只是用金钱联系在一起的关系,不用这样礼仪周到也可以的。
他在心里吐槽,还是不情不愿的回了句走好。
这日是个晴天,二宫蹲在浴室低头拿着花洒洗头发,紧闭着眼睛。水势很猛,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抬手关掉花洒,睁开眼睛,蹲在原地很久才站起身来。
他头上搭着浴巾回到客厅,卡梅拉一直被他放在阳台上,倒还算安静。二宫拿起手机,有些心神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拨出了电话。
松本很快接了起来,语气并无异常,二宫松了口气,问道:“你现在在哪里,我没在你的车里找到你。”
松本一怔,语气带了笑意,“在加油站加油,下车抽了支烟。怎么,担心我?”
“今天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二宫却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皱起眉坐到沙发上,“不如我跟你一起去。”
松本显然愣了一下,过会轻笑道:“如果我会出事,比起跟我在一起,你先呆在安全的地方,随时准备来救我不是更好?”
二宫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又听到他说:“我不会有事的。”
那声音在他听来有些温柔,若是往常他必定起一身鸡皮疙瘩。但二宫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大概是我想多了,昨天晚上做了不太好的梦。”
“梦?关于我的?”
“你和我都在场,好像还有其他人。你的表情很可怕,眼睛变成绿色。”二宫摸了一下胸口,突然沉默起来。
松本嗯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那只鹦哥突然叫起来,把我吵醒了。”二宫不在意的回道,“你去吧,有事联系我。”
一辆黑色的奔驰行驶在路上,松本坐在驾驶座,把结束通话的手机扔到旁边,抬眼看向后视镜中映出的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
“他居然看不到,是你搞的鬼?”
男子的皮肤晒成古铜色,低着头拨弄着左手上的一枚骷髅戒指。
“我没有搞鬼,只是他先人为主以为这个空间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才无法准确的找到目标。”他的嘴唇只微微动了几下,声音低沉微哑,却响在他的耳畔。仿佛是嘴唇贴在他耳边说出的一般。
松本不由后颈发麻,握紧方向盘道:“现在要怎么办。”
“去你想去的地方。”男人靠在座位上,似乎在假寐,过了一会又有声音在他耳边道,“你怀疑那个会瞬移的小毛头?还是不想把他卷进来?就我看来应该是后者,你们倒不像单纯的金钱关系。”
松本冷冷道:“与你无关。”
男人轻哼一声:“任性的小鬼。那你还相信我?”
松本抓紧方向盘,盯着前方道:“我只是想恢复以前的记忆。你已经证明了可以帮我。”
天色有些暗下来,天空中传来一声乌鸦怪异的鸣叫。男人突然放下车窗,伸出左手。松本有些诧异的看向窗外,只见一只漆黑的乌鸦在低空盘旋几圈,朝这边飞来,竟停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男人靠在后座上一动不动,过会抬了抬手腕,那只乌鸦拍拍翅膀飞起,不一会便消失在高楼林立的都市中。
“看来你雇的小侦探的确是很担心你。”
男人唇边多了一抹笑意,并没有打算多说。松本微微皱眉,用力踩下了油门。
东京华灯初上时,银座一家名为Eden Hall的高级酒吧已经开始营业,在酒吧的后门处站着一名穿着灰色夹克的高个男人,长相普通,身材却很好。他懒懒靠在墙上,摆弄着手机,白色的屏幕光照在他的脸上,只见他微微皱了下眉,把手机塞回口袋。
这是有人推开了门,一个20多岁的女生探出头来,看到他便抱怨道:“佐佐仓kun,前面都要忙死了,你还在这里偷懒。”
“啊,抱歉。”男人笑了一下,有些俏皮的合掌道了歉,“我马上换衣服。”
此时酒吧的吧台处坐了一名穿红色紧身裙的女性,长发拢到耳后露出清丽的侧脸,托着下巴似乎有些无聊。
白衬衣黑色马甲的年轻调酒师从酒架后面绕出来,马上摆出专业的微笑,走过去微微弯腰问道:“久等了,您要喝些什么?”
女人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开口道:“我对酒精过敏。”
“Cinderella如何,鸡尾酒,但是不含酒精。”
女人点了下头,左耳上有一枚闪亮的耳钉。调酒师转身从酒架上取下几种果汁,女人看了他一会,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您的Cinderella。”
调酒师将盛满黄色Ye_Ti的玻璃杯放在她的面前,依旧微微笑着。女人抬起头来,垂下眼睛伸出手拿过酒杯,突然低声说道。
“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是吗?大概是我的脸太普通,经常会听到人这样说。”
调酒师看到并没有新来的客人,便擦了擦工作台,微笑着回答道。
女人却轻笑一声,似乎有些嘲笑的意味:“那个人的脸长得跟你完全不像,我说像的是身体。”
“您在邀请我吗?”
调酒师突然压低声音,语气带了几丝玩味。
女人懒懒看他一眼,托住脸颊,扬起嘴角道:“是又怎样,不如你现在把衣服月兑了给我看看?”
调酒师却突然低头靠近女人的耳边:“那您也要让我看看您的真面目,Cinderella小姐。”他说着,伸出手十分暧昧的把那乌黑的长发拢到她的耳后,声音似乎是在调情,“为什么您戴着针型耳钉,却没有耳洞呢?”
女人的身体僵了一下,调酒师直起身,听到她略带不耐的啧了一声,把酒杯往前一推道:“这种甜兮兮的东西谁要喝,给我威士忌,不加水。”
调酒师反而愣了一下,伸手拿过吧台上的威士忌,倒了半杯,重新放到女人的面前。
“你不是他,你是谁?”
女人拿过杯子喝了一口,直截了当的问道。
“如您所见,敝姓佐佐仓。”调酒师把酒瓶放回原处,“如果我没猜错,您应该有我的名片。”
女人微微皱眉,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带,稍一用力,便把他的脸拉近。从旁边的人看来,完全是一对正在调情的男女。
“你故意递了那根烟给那个人,看来也预想到我会来找你?你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压低了声音,听起来仿佛漫不经心,手却把领带拉得紧紧的。
调酒师突然苦笑起来,伸手抓住女人的手:“没想到您会这么急,看来您的王子出事了。”
女人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手握起了拳,眼中复杂的情绪夹带着怒意。调酒师却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示警,您如果担心,最好马上去找他。”
女人看了他一会,松开手离开了酒吧。门被重重关上,上面的铃响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调酒师整了整被拉皱的领带,若有所思的望向门口。打工的女孩子跑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苦笑一下道:“没什么,做了件傻事,大概要被辞退了。”
“辞退?!为什么?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女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他,调酒师伸手拍拍她的头,“抱歉,麻烦你跟店长说一声,我今天要先回去了。”
酒吧的后门被人推开,换了便服的调酒师走出小巷,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溜kun,今天下班这么早?”
电话那侧的声音有些低沉,调酒师听到了几声轻柔的猫叫,有些头痛道:“今天他来找我,态度很强硬,我以为那边出了大事,便警告了他。”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道:“不怪你,我们也不能一直做旁观者。况且已经有旁人介人,事情的走向大概会有变化。”
调酒师皱起眉问道:“那两个人不会有事?”
“不会,他们不会这么快动手,我也没接到联络。”电话那侧的声音仿佛有些不确定,最后沉寂一刻道,“总之你先离开。酒吧不能呆了,消息很快会传到他们那里。”
“我知道。”调酒师抬头看了看东京阴沉的天空,忍不住叹口气道,“雅纪,虽然这次我听你的递了那支烟出去,为了拖延时间让你受到怀疑。但这样还是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找到了可以杀死你的方法,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互相背叛。要记得你的命不只是自己的。”
“我知道啦。”电话那边苦笑一声,低声道,“一直都知道。”
调酒师沉默了一下,“抱歉。”
“溜为什么要道歉,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还要让你跟着我一起,做这些你不喜欢的事情。”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沙哑,调酒师打断他,“别说了,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只不过是曾经的同伴,变成今日的敌人罢了。”
话筒里沉默片刻道:“你说得对,是我太优柔寡断。”
调酒师笑了笑道:“义太郎比你更优柔寡断,不用沮丧。”
天空中云层慢慢移动着,露出了几颗稀稀落落的星星。相叶坐在中华餐馆的楼顶,那只黄白毛色的猫趴在他的膝盖上,似乎睡着了。
他慢慢抚摸着它的背,抬头望着天空,手中手机的屏幕光暗了下来。
92 木桑2013/4/14 22:01:00
5.
?
位于郊区的东川医院看来有些年头,只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医院。松本有些意外的把车停在了院内的停车场,独自下了车。
那戴墨镜的男人在10分钟前便离开了,说自己有其他要做的事,还叮嘱他别坐电梯。夜晚的病栋里人少的可怜,他要找的人在13层,松本只好走楼梯上去。楼梯间看来很少有人用,墙壁被漆成淡绿色,一股潮湿的味道,还没有楼层的标示。
松本只好数着楼层上楼,在第九层的拐角处遇到一名穿着蓝色连体工作服,戴着口罩的清洁工,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塑胶袋,正在收垃圾。他凑过去问道:“请问,这是不是九层?”
清洁工被他吓了一跳,狐疑的看他一眼,回道:“是,您要去哪一层?”
“13层,我来找竹野医生。”
“13层?您还是从这儿出去坐电梯吧,10层以上这楼梯是去不了的,门已经锁了。”
松本愣了一下,做出有些为难的样子道:“我有幽闭恐惧症,这才走楼梯的。您知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路?”
清洁工原本对他有些警惕,听他这样说倒像是信了一些,想了想道:“我刚好要去楼上收垃圾,有钥匙,你跟我一起去吧。”
松本跟在清洁工身后上了13层,他的背影有些陀,身材矮小,在锁起的门前掏出一串钥匙,眯着眼睛找出一把,打开了门。
松本对他点头致谢,推开门刚想出去,又回过头来道:“这门您能不能过会再锁,我还要再下楼。”
清洁工啊了一声,似乎有些怕麻烦:“您什么时候走?”
“这个。”松本有些为难的皱了眉,却听那清洁工道:“我先去收垃圾了,你回来的时候从这边走就好。”说完他便沿着那楼梯又走下去了。
松本推开门,走过13层的走廊,看到了一个值夜班的护士,告诉他大竹医生就在前面的办公室里。他到了办公室门前,敲敲门,听到里面喊了声进来。
松本转了一下门把,房门开了。房内亮着灯,一位医生穿着白衣坐在桌前,里面是件蓝色的针织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很是年轻。他环视屋内,见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间办公室,站在门外微微欠身与那医生打了招呼。
“您是竹野医生?”
“哦,松本桑,好久不见。”
那医生站起身来,欠身回了个礼,朝这边走来,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松本伸手与他握了手,道:“想必您也听樱井律师说了我的情况,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有所失礼还望别见怪。”
年轻医生笑了笑说:“我听樱井律师说了,您请进。”
松本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门在他身后轻轻地合上,医生背对着他走到窗前,取出一个纸杯,突然耸动肩膀轻笑几声道:“喝咖啡吗,松本桑?我记得你喜欢这个牌子。嘛,不过你既然忘了自己是谁,大概也不记得自己喜欢什么牌子的咖啡了吧。”
他放下纸杯,靠在窗前,有些不在意的抓着左手腕,一双修长的腿懒懒交叉:“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心情很复杂,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还好好活着。”
松本心生警惕,紧紧盯着他,发觉自己无法使用念力,不由心头一惊。微微握了拳道:“我见过你,你是谁?”
医生露出有些厌恶的表情,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进了这房间便出不去了,今天你要跟我走。”
松本后退几步,抓住门把,却发现门紧闭着,纹丝不动。那医生还靠在窗前,见他抓着门把,便露出一个让人不舒服的笑容,不慌不忙。
松本皱起眉头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医生抬头看他一眼,道:“自然是为了你的眼睛,难道还像你的小情人一样,是爱上你了?”
松本眯了眼睛看他:“什么小情人。”
医生这下露出玩味的笑,道:“当年你为了他折断我的左手,如今却都忘了,叫我真不知是该同情你还是该恨你。”
听到左手两字,松本瞬时想到了一个人,脑中百转千回,微微露出复杂的表情,道:“你说的究竟是谁。”
医生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可不是来给你治失忆的。”说着他从白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样式古怪的银色小手枪,举起来枪口冲着他道,“原本想以更简单的方式带你走,不过我等不及了,这麻醉剂够你睡一晚。”
见松本紧紧盯着那枪口,医生冷笑一声,扣动了扳机。松本只觉左肩一阵刺痛,强大的冲击力把他推到门上,他滑坐在地上,眼前一阵晕眩。他抬起已经有些麻痹的右手,摸到左肩上的针头,用力拔了下来。医生慢慢走近,蹲下身来,见他呼吸粗重,还在强撑着张开眼睛,但显然麻醉剂已经奏效了。
他把手覆上松本半合的左眼,只见指尖慢慢变得半透明,陷人他的肌肤中。他渐渐皱起眉头,松本的手指突然动了几下,缓缓抬起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咬牙切齿道。
“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身体里拿出去。”
那只手没什么力气,医生却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他忙抽出手,松本依旧坐在原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一只绿色的瞳仁,心下一惊,接着便被一股力量紧紧扼住了咽喉,慢慢被举到了半空中。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上次折断你的左手实在是一次失败,这次,就折断你的脖子吧。”
松本的身体已经因为麻醉剂无法动弹,坐在原处面无表情的审视着浮在半空的人。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流动的很快,右眼已经完全看不清楚。握住那人咽喉的感觉十分真实,他甚至能感觉到他喉结的移动,也感觉到如果自己再收紧一些,便能压碎那人的喉咙。
杀人原来是如此简单。
他想着,突然眼前一片柔软,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这样,你会后悔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与平日一般轻轻淡淡。
他突然安了心,道:“你来了。”
“嗯,我来了。你把他放下,我带你回去。”
松本感觉那人的左手按在自己的眼睛上,一片温暖。他轻轻点了下头,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