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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12015/9/25 19:09:00
宇内莽莽,九天之上,临云连座素白之宫殿,上穿云霄,下临无地,飞阁流丹,与长天共一色,气势恢宏。
垂天之云,浮漂不定,或北冥,或南冥。
极目眺去,有一殿相邻甚远,寒气逼人,与其它大不相同。?
殿宇内奇花绽放,吸天之精华,?甜蜜可攻百毒,不枯不萎,净白中徒添诡异之美。
宝树相映,奉晨昏,连云根,落霜叶子软而不碎,翠绿果实千年一结,传可除去七情六欲,嗔痴贪念。
贵殿兰宫傲立,天池于其下缓缓流淌,寒谭清,烟光凝,又生出些许凉意。
仰内雕甍绣闼,长廊石柱上飞龙缠跃,栩栩如生。七彩琉璃加以点缀,如梦如幻。
因其无四时,蟪蛄永生。
仙曰:六九宫
六九,六九,阴阳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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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宫的主人六赤仙君,名樱井,单字一个翔。千年前与魔界首领松本润两败俱伤,天帝念其护卫有功,特赐仙君之位,居于六九宫休养。为治愈内伤樱井翔食下翠果与百蜜熬制炼成的丹药,从此断绝世间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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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百余年过去,两人再见已今时不同往日。
距六九宫外百里处的天牢,四四方方的透明薄冰,乃天池Deep取出的寒冰,火不消融,坚不可破。立于悬石之上。
有一男子,泼墨长发束起,一身黑色羽衣,泛着淡淡紫光,微勾八字眉,眉间绿影印记若隐若现,注视着前方,神色慌张。
“润……”
只见一紫衣男子捂住心口退至十米外,血丝顺着嘴角滑落,身体因不堪重负而单膝跪地,细长的软麟剑落至后方,深深揷人地面。
“为何一而在再而三的阻挠我?”
松本润声音难掩悲愤之情,目光如炬,狠狠剜着眼前人。
千年前曾与对方鏖战三天三夜,棋逢对手,酣畅淋漓。没想到的是对方在短短时间内提升如此之快。松本润不由得暗了眸子。
“仙魔殊途,若你执迷不悟,也只是自寻死路。”
眼前的男子,眉眼表情丝毫未变,说出的话冷若冰霜。明目似星,唇翘齿白,墨色长发用血红的簪子?挽在耳后,露出光洁额头,火红色的披风飞扬,气宇昂藏。
“樱井翔,你这个不懂爱的木偶,又怎会知道分离的痛”
爱?被换作樱井翔的男子瞥过头看了看天牢里瘦小的身影,又看了看松本润。心里嗤笑,若爱就是这样的下场,表也罢,何况自己本就无情无欲,何谈爱一说。
樱井翔从来都不信,也不懂,活生生的一个人会为了所谓爱的人选择牺牲,太傻。
“我只奉命捉拿闲池阁的掌管人大野智,其他一律与我无干。”
“樱井翔,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松本润_chan微的撑起身子,直直望向身后的人儿,几米近,却又好远,“智……对不起”
大野智仿佛从他那接收到了无尽的悲伤与哀恸。
“润,表。”
可是为时已晚,只见松本润凝神闭目长吸一口气,在空中画下几道符咒,发动十成力量,直奔樱井翔。
樱井翔向左闪去,可这力量太诡异,不免伤到了肩膀。
松本润趁他不注意,使出最后力气从袖口撒出白色的粉末,若有若无的香气蛊惑人心。松本润突出一口黑血,这一次,恐怕真的要重新修炼了。刚才的十成因未打中对方而返回了六成,波及心脏。
樱井翔顾不得疼痛,看对方怕已是耗尽了,不待动手便只听到那人哈哈大笑,状若癫狂,“樱井翔,你会后悔的。”
樱井翔挥了挥衣袖,松本润便消失了。樱井翔收起软鳞剑,细长的剑身慢慢缩短消失。据说这软鳞剑有一奇特功能,可使人死而复生,只是相应的代价也要更惨痛,不过,大抵上也就是个传说罢了。
走到薄冰前,里面的人神色复杂,他看不懂,不过有一种表情看懂了,是恨,深深地恨意像是要穿透他的身子,剥了他一层皮。
樱井翔依旧面无表情,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大野智整个人都虚月兑了,汗水混着眼泪沾湿衣襟。松本润,松本润……
爱一个人怎如此之难。若你不是魔,我也不是仙,普普通通的一介凡人该多好。大野智缩在一角,似是想起了什么,莞尔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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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后
六赤仙君大败魔界首领一事,刚在仙界传开便引来一片哗然,多是敬佩之人,也不乏谄媚奉承的小人?,樱井翔不以为然,而过了五百年此事才算消停下来。但关于他的传说却一刻未曾停留。
“好好打理六九宫,我去些日子就回来”
樱井翔吩咐好殿内的事,前往乌云山去了。
天帝命自己下凡一趟,解决乌云山上的妖孽。这五云山是百余年来才发展起来的妖怪聚集之地,从未有人见过妖王,却让众多妖臣服于他,想来也是有些本领的。只是在樱井翔面前不值一提
樱井翔行至三千里高空,前方雷声鸣动,却不是雷鸣,只见五彩的颜色在夜幕崩开,炸裂,流落天际。往下看去,凡人密密麻麻有如蝼蚁。今日莫非是人间的喜庆节日?樱井翔附身向下,既然行到此,下去看看也无妨。
樱井翔换身装扮,白色的长衫勾勒修长的身形。一把折扇握与手中,标准的贵族公子模样,引来旁人的艳羡。
人间自是繁华,多能工巧匠之人,就有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樱井翔边走边看,视野里的一幅画却让他停住了脚步,眸子瞬间明亮,走得近些,只见画中人靠树而眠,微开的唇仿佛能听见温细的呼吸声,翠色的衣裳衬得他好似和树融为了一体。
小贩见来人衣着华贵定是王公贵族,又直盯住那副画不放,见是有戏急忙开口道“公子好眼力,此副图乃是仙界落至人间的宝物,当世唯有一副”
樱井翔撑开扇子,仙界落至人间的宝物?为何我未曾听说过。怕是这厮为了银两信口胡邹的。转念一想倒也无妨,真是喜欢的紧,便买下了。
“谢公子,欢迎常来。”
小贩的声音消失在叫卖声中。握在手中的画卷很轻,没有一点儿实感。
“说痴的,人了魔;说思的,落了活。贪念的,堕轮回;纠缠的,生相随……”
远远的,樱井翔只听见歌声传人耳中,循着声音来到江水岸边,一个钓鱼老翁坐立石头上,嘴里还在哼唱着。
“敢问老翁何人?”
“无名无姓,一个钓鱼的罢了。”
樱井翔站在原地,此人引自己前来绝不是个只会钓鱼的人。握着画卷得手不由得用上力量。
“不知方才唱的是什么?”
“随口一编,随口一编,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你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樱井翔暗暗发力,想要一探究竟。
钓鱼老翁看了看他手中的画卷说道“劝你一句,无心便是有心,抑心方可无情。还是早些回去吧。”
语毕,刚还在钓鱼的人已不见踪影。
该来的还是会来,不该来的又怎么会出现。
樱井翔只好离去。
只是不知那里又飘来一阵喑唱
“叹那痴情子苦候四百年,叹那无心人不知他心言。当初一见倾容颜,四百年来梦九渊。若是知彼缚台上,不如当初不相见,不如当初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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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五百年来浮生若梦,自是不知情根深种。心心念念落了原处,一朝自惜浮光掠影。
樱井翔今日得闲将画卷摊开垂挂在雅殿内,?一股怪异的芬芳在鼻尖弥散。盯着画卷奇怪昨个看他还躺于树上,?今个怎就睡在了云上。?仔细打量,看来真是仙界遗落的,莫非是闲池阁内的?
樱井翔这样想并非无道理,闲池阁的前掌管人是大野智,也许是他偷偷带下去的。现任掌管清点时怕是要遭不少罪了。
画中的人感受到了来自他的目光,缓缓挪动身子,落回树上,右手捂住嘴唇,轻轻打个哈欠,转身继续睡去。
樱井翔自是看到了所有,心想着下次来又会是何样子,略勾眉眼,眸子里散发光芒。
有趣,实在是有趣
自此每每路过都要停驻一番,而这画中人似活了般,肢体动作与前一次都不相同。或利用脚足力量倒勾住枝干,或侧躺与树下用手撑着身子,而从没变过的是那双紧闭的睡眼。
每次自他走后画中人睁开沉睡的双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
六赤仙君,樱井翔。
心里默念,勾了勾嘴角。
若不是松本润,我堂堂九渊又怎会屈身一幅画中,任你看来看去。当初润知我是爱玩的性子找上自己说可以帮助自己月兑离树窟,自己听着也蛮有趣,对自己也并无害处。却不知如此无聊。待这画中五百年有余,才遇上这人。
他们无聊,樱井翔更是无聊。
松本润啊松本润,你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究竟值不值呢?难怪凡人常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以生死相许,代价恐大了些,若非不是答应了未完成之前不能离开,我定是要离开这鬼地方的,冻死人了。
那边,樱井翔与天帝正在商讨乌云山一事,不知觉得就过了几日。
天宫宝座上坐一男子,鬓角白发星星也,却遮不住的威严气势。
“近来,乌云山上多妖孽作事,六赤仙君如何看?”
“虽收了些小妖,却也只是小妖,想必是趁着主人不在大肆逍遥。”
樱井翔内心莫名躁动,好些日子没回去了,殿内可好?樱井翔不知惦念着的究竟是那副画还是那副画中的人,只盼着早些回去。说的语速也就快了些。
天帝顿了顿,说道
“不知这乌云山的妖王是谁?”
“还未查出。”
樱井翔皱了皱眉,记起前去乌云山时,整座山都泛着微微的绿光,想是主人画下了结界。自己虽还未完全恢复全部,竟也进不得,只收了些贪玩跑出来的小妖。这主人怎么反倒不见了。
“那这件事便交与六赤仙君了”
天帝摆摆手,示意退下。
樱井翔弯了弯身子便离开了。
回到六九宫,躁动的心瞬间平复下来,前往雅殿,一想到那副画那张睡颜竟有一种暖暖的安心感,步履加快。
只是前脚才刚踏进雅殿,后面便传来了慌张的呼唤
“仙君,帝阍杯裂了一个口子。”
婢女垂下头,瑟瑟发抖。
帝阍杯,乃天山雪莲制成,呈柱状,三寸大小,杯口向外凸出,通体晶莹,杯壁隔空,似冰澌溶泄。
这帝阍杯可是六九宫的宝物,更是仙君日夜守护的珍爱之物,如今在自己这出了问题,可如何是好。
樱井翔想起千年前那句“情动杯裂”。帝阍杯自然不是什么宝物,而是闲池阁的前任掌管大野智在他与松本润鏖战三天三夜休养时赠与的,自己的确喝下翠果与百蜜,却有极大的隐患,以帝阍杯提醒自己若是情动则杯裂,若是杯碎则魂散。樱井翔直接调转头去,丢下婢女,前往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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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主殿,帝阍杯浮在半空,杯身细小的裂纹清晰可见,壁内雾气倾泻。
似风不是风,似情不是情,凝眸处,平添一份愁。
樱井翔张开五指运力修补,自掌心发出的极寒之气应该刚好与它相契。不久,裂纹自下缓缓贴合,完好如初。
樱井翔紧紧盯着它,嘴里念念有词“无心便是有心,抑心方可无情,无心便是有心,抑心方可无情……”
若真是那副画卷的缘故,就舍了,不过一幅画卷罢了。
明目黯淡,挥袖而去。
舍一幅画卷就能遗忘,不知是在骗谁,若真是无情又怎会心动,若真无情又何必拴住这帝阍杯,也不过是在骗自己。想后来有人为他泪痕红溢鲛绡透,舍命探有心无心,这,是后话。
雅殿内九渊靠在树上抱紧身子,面色苍白,这地方好冷清。
这几日怎不见他,还是他已烦了厌了。一阵胡思乱想,惊得他_chan了_chan身子,他莫不是真忘了,自己的魅力何时沦落至此了。罢了还是赶紧寻一处温暖之地,免得还未见着面就结成冰块块了。
不知哪里吹来的一阵怪风,画卷随风飘飘扬扬,只见从卷尾处引燃了一股绿色的火焰,顺其而上,一点点侵蚀,画卷剥落,幻化成了一颗种子?,落于雅殿后方偏院里的泥土上。
就这吧。
九渊掖起翠色衣衫,微微肿胀的双足缩进,抱成一团。
了了昼夜,百年又过。
有一少年,雅殿遗落。
少年沉眠寒土,无甘无霖无误。
少年沐浴寒土,花发花绽花蛊。
少年颙望世俗,炫转荧煌森似束。
时光苒苒落花簌簌,少年苏醒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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