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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樱琪2007/6/21 1:17:00
阳春三月,江南草长,群莺乱飞。
西子湖畔,水榭楼阁,绿柳两岸。
清晨,一阵带着桃花芳香的春风抚在面上,温柔得仿佛情人的呼吸。碧水在春风中荡起了一圈圈涟漪,一双燕子刚刚从桃花林中飞出来,落在小楼的朱红窗格上,呢喃私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原本床上睡得很熟的人似已被扰醒,他动了动长长的睫毛,睁开眼睛。
只见一缕缕阳光身寸进卧室,龟梨和也拈着一片柳絮背光而立,令沐浴在这片晨光中的他宛如九天下凡的仙子一般。
可惜他脸上却实在不是仙子该有的表情,那双平日总是笑得犹如两道新月的细长眼睛,现在则变成了两道凛冽犀利的闪电。
若是眼神亦可杀人,那么床上的人只怕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床上的人苦笑着起身,原本他奔波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可以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好好睡一觉,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也要照睡不误,谁知一大清早便被这外表美若天仙,表情却冷如罗刹的人瞪着,这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这张床的主人,他除了苦笑着起身,还能做什么?
只见他慵懒的伸了伸腰,笑道:“一大清早的,又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惹到龟梨老板生气了?”
龟梨和也叹了口气,收起瞪他的目光,道:“赤西大少爷,我现在才发现,你的派头居然有如此的大。”
随即他笑道:“难怪你昨晚半夜三更全身脏得跟个鬼似的就敢直接跳上我的床,也不怕我把你踢下去,原来是身价长了。”
赤西仁愣了愣,道:“什么派头?”
龟梨和也指了指楼下,道:“昨晚你一个人在房里睡觉,下面至少有六个人在为你守夜站岗。”
赤西仁奇道:“什么样的人?”
龟梨和也道:“当然都是来头不小的人。”
赤西仁道:“究竟是谁?”
龟梨和也嫣然一笑,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出去瞧瞧。”
赤西仁随手披了一件外衣,跟着龟梨和也出了房门。
楼下,平日里人声鼎沸的大厅现在却显得格外冷清,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
龟梨和也道:“你看不看得出角落里那张桌靠里那个喝酒的年轻男子是什么人?”
赤西仁笑道:“我只看得出他是个很能喝的人,从我出来为止他已经连续喝了五杯了。”
龟梨和也道:“现在不是五杯,是六杯。”
他叹了口气,道:“从昨晚到现在,他至少已经喝下了三坛成年女儿红,五坛极品花雕,再这样喝下去,我这紫梨楼的藏酒只怕就要完蛋了。”
赤西仁眨了眨眼睛,道:“有没有一千杯?”
龟梨和也道:“刚好一千杯。”
赤西仁道:“‘千杯不醉’大仓忠义?”
龟梨和也点了点头。
赤西仁道:“那么他对面那个着青衣的便是‘一掌穿心’安田章大了?”
龟梨和也道:“一点也不错。”他转了转眼睛,道:“不只‘千杯不醉’与‘一掌穿心’, 他们隔壁桌的那位着蓝衣的,正是号称‘一剑震九州’的‘风雷剑’涉谷昴,再过去依次是‘落花枪’村上信五,‘飞天豹子’丸山隆平,坐在最外面靠大门那位着白衣的,便是“生死判官”横山裕。”
龟梨和也笑道:“赤西大少爷,你能让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关西六刹’替你守夜,派头是不是不能算小了?”
赤西仁叹了口气,道:“双笔一点,生死立判。横山裕手中那对判官笔,据说能打遍人身二百一十八处_Xue道,却不知是真是假。”
龟梨和也道:“你为什么不自己下去试试?”
赤西仁笑道:“你这紫梨楼古董珍玩什么的不少,打坏了我可赔不起。”
龟梨和也苦笑着摊了摊手,道:“赤西大少爷,亏你还知道这是紫梨楼,我这里是勾栏院,又不是聚英楼,你一大早就弄这么一帮牛鬼蛇神守在楼下,我这里还怎么做生意?”
还未等赤西仁开口,却听见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至,转眼间已有八匹俊马拉着一辆马车一阵风似来到了楼前,那马车漆黑得发亮,仿佛墨玉做的一般,车身虽无任何华丽的装饰,但那气派却是一看便知绝非俗物。
只见从马上跃下两条锦衣大汉,自车座下拖出两柄碧玉为竿的细麻扫帚,竟然开始扫起地来。
龟梨和也脸上虽表现得波澜不惊,心里却奇怪的很,弄不懂这些人究竟在搞什麽名堂,他叹了口气,道:“赤西大爷,赤西大少,算我服了你了,你又在外面闯了什麽祸?这些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赤西仁苦笑道:“我也正想问你。”
车门前已被两条锦衣大汉扫得干干净净,接着,两个同样身着锦衣容貌秀丽的丫鬟捧着张红毯自车厢里出来,却见她们俯下身子,展开了红毯。
这时,从车厢里出来了一个同样打扮的锦衣丫鬟,手里却多了一张大红色的帖子,只见她俏生生的立在门前,捧着帖子朗声道:“海州上原世家大小姐上原多香子投贴求见。”
赤西仁—听,本来笑眯眯的脸刷地一下变了颜色,举止也大失常态,几预撒腿就跑。
不过还没等他跨出一步,龟梨和也便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瞪圆了眼道:“赤西仁,你休想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要走可以,把这些人给我解决了先!”
那捧着帖子的锦衣丫头眼波一亮,大声道:“赤西公子,你为何还不下楼来与我家小姐一见呢?说起来,我也应当称你一声姑爷,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说是不是?”
赤西仁干咳嗽了一声,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那锦衣丫头见状,更是吃吃地笑了起来,赤西仁又是干咳,又是叹气,看他那副随时准备夺门而出的样子,却是一点都不像自己人。
这时,只听见门外车中一人大笑道:“妙啊,实在是妙啊,我若让恨你的人来瞧瞧你现在的表情,只怕那些人当掉库子来瞧都是愿意的。”
赤西仁愣了片刻,随即大松了一口气,大声地笑骂道:“原来是你,居然是你,你这个王八蛋,这么缺德的损招,也亏你想得出来。”
龟梨和也眼波一转,道:“来的莫非是锦州锦户龙府的大少爷,号称“锦州小霸王”的锦户亮?”
赤西仁笑道:“我早该猜到是他,看那马车,再看那些丫头仆役的装扮,在江南除了他们锦户龙家,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说话间,只见从车上跳下一人,上身着一件绣着金龙紫凤的大红箭衣,一双粉底官靴,配着同色的洒脚库,头上戴着顶紫金冠,腰上束着镶着同色紫金的玉带,倒像个刚从靶场身寸箭归来的王孙公子。
他不紧不慢地走上了楼,笑嘻嘻地上下打量了赤西仁一番,喃喃道:“奇迹,真是奇迹。”
赤西仁给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朝后缩了缩,道:“什么奇迹?”
锦户亮笑嘻嘻地道:“你竟然还活着,不是奇迹是什么。”他居然叹了口气,道:“我早该猜到,人家都说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如果连你都死掉,像我这么好的人,岂不早就见阎王了!”
龟梨和也噗哧一声笑道:“难怪江湖上的人提起锦户大少,没有一个不头痛的。”
锦户亮眼睛一亮,道:“这位莫非就是“紫梨楼”的大当家,名满天下的龟梨老板?”
龟梨和也含笑点头。
锦户亮抚掌道:“紫烟香挽销金帐,红袖软梨醉玉楼。果然名不虚传。”
赤西仁瞪了他一眼,道:“‘关西六刹’是你带来的?”
锦户亮笑道:“人虽是我带来的,但他们却是奉了我爹的命令来看住你的。”
赤西仁吃了一惊,苦笑道:“你爹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锦户亮道:“你若以为他们是来抓你回去成亲,那就大错特错了。”
赤西仁皱了皱眉,道:“难道不是?”
锦户亮悠悠地道:“海州上原与柳州赤西两大武林世家大摆喜宴的时候却跑了新郎官,这在别人眼中的确是件新鲜事,但是我敢用脑袋打赌,比起那件事来,却是一文不值。”
龟梨和也在一旁似乎听得很有意思,笑道:“那什么才值一文?”
“一文我不知道,但这个人么。”锦户亮指了指赤西仁,道:“起码也值一万两。”
“赤西少爷,我说你身价长了,果然是长了。”龟梨和也居然学着锦户亮刚才的样子上下打量了赤西仁一番,笑道:“看来以后只要抓住你这个大财主,紫梨楼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便不用开门做生意了。”
赤西仁摸了摸鼻子,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锦户亮正色道:“魔教教主人关了。”
赤西仁眉梢陡然耸动了一下,道:“魔教教主?”
龟梨和也道:“大少指的可是关外杰教,江湖人却多称魔教的总教主喜多川?”
锦户亮点头道:“不错。”
赤西仁笑道:“这倒是件好事,喜多川一人关,中原武林必定大乱,那帮老不死的却是没有时间来管我的闲事了。”
龟梨和也接口道:“所以就算上原世家的人咽不下这口气,但只要你跑得比他们快,他们也只能干瞪眼,拿你没办法。”
赤西仁大笑道:“是极是极,你真不愧是我的知己。”
龟梨和也叹了一口,道:“那上原多香子呢?”
赤西仁双手一摊,道:“没办法,事关婚姻大事,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摊上我这样的新郎官,上原多香子却是上辈子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活该她倒霉了。”
锦户亮冷笑道:“我若告诉你喜多川为何人关,只怕你就笑不出来了。”
赤西仁奇道:“他人关关我什么事?难道是专门来宰我的?”
锦户亮不紧不慢地道:“他正是来杀你的。”
赤西仁瞪大眼睛,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杀我?”
锦户亮点了点头。
赤西仁又道:“你确定?”
锦户亮却是连头都懒得点了。
“滑稽,你这人真他妈的滑稽得要命。”赤西仁冷冷地道:“我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既没有杀他老父,又没勾引他老婆,他为何要杀我?”
锦户亮摇头晃脑地道:“上个月初七,你可是在嘉兴‘怡兴楼’打伤了一个人?”
赤西仁想了想,道:“是有这么回事。”
龟梨和也揷嘴道:“你为何打伤他?”
“那人不过十五六岁,却仗着人多势众想强抢民男,我一时看不过便出手教训了他一下,谁知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出了这个……”赤西仁双手一翻,掌上便多了三枝小小的箭,箭头上均泛着幽绿的光芒,明显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
锦户亮动容道:“这莫非是 ‘七巧童子’堂本刚巧手精制的夺命连环七煞箭?”
赤西仁:“不错。”
“‘夺命连环七煞箭’装于‘五凤朝元弩’之中,堂本刚号称江湖第一巧手,总共也不过制了五筒七七四十九枝而已。”锦户亮叹道:“这人倒真是个败家子,居然拿它来对付你。”
“幸好我还有两手捉箭的功夫。”赤西仁看了看锦户亮一眼,笑道:“否则,只怕真要早你一步去见阎王了。”
龟梨和也冷冷道:“好歹毒的暗器,带这种暗器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打伤算便宜他了。”
锦户亮笑道:“依你这么说,蜀中泷门中人岂非都不是好人?”
龟梨和也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至少在他心里,用暗器的人,总是不怎么高明的。
赤西仁叹道:“号称‘十步杀一人’的‘血剑’堂本光一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却还不肯妄杀无辜,那孩子小小年纪出手已是如此歹毒,长大后必是武林中的一大祸害。”
“不过,我也只是点到为止,他将来虽不能动武,行动总是无妨的。”
锦户亮吸了口气,道:“问题来了。”
赤西仁道:“什么问题?”
锦户亮道:“那人正是魔教少主,喜多川最疼爱的小儿子。”
赤西仁一怔,道:“有这种事?”
“所以说你没勾引他老婆,却废了他儿子。”锦户亮翻了翻眼睛,道:“他已发出杰尼斯令,悬赏万两黄金寻你,要亲自取你项上人头。”
赤西仁站在那里怔了半晌,忽然拍手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赤西仁的项上人头竟然真的如此值钱。”
锦户亮愣了愣,看着他不住地摇头:“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正常人,谁知你却是个疯子。”
龟梨和也含笑道:“依锦户大少看,正常人现在应当如何?”
“正常人至少绝对不会像他这般开心。”锦户亮轻轻叹了口气,道:“他若是个聪明人,就应该马上躲起来,不管怎样,逃命要紧,杰教那帮人,却是绝对惹不起的。”
龟梨和也淡淡地道:“据说喜多川的杰尼斯令一出,九天十地便布下天罗地网,纵是你有三头六臂,却也揷翅难飞?”
锦户亮皱眉道:“江湖传言虽多有夸大,却绝非是空_Xue来风。”
“杰教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十几年来,中原武林虽人人得而诛之,但始终不能动起根基,这话却不是没有道理的。”
龟梨和也沉思片刻,又问道:“据说十年前喜多川被‘剑神’木村拓哉所伤,被逼立誓二十年内决不踏人中原一步?”
锦户亮点头道:“确有此事。”
“但自从剑神隐退江湖不问世事后,尤其是最近几年,杰教的动作端是不小,只怕喜多川早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野心,随时准备人侵中原一统江湖。”
说到这里,锦户亮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这样一来,我们赤西少爷可是给了人家一个绝妙的机会,人家只怕暗地里早已笑掉大牙,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赤西仁缓缓地道:“这么说来,他报仇是假,人侵是真?”
锦户亮道:“也可以这么说,但你若落在他手上,便必定是活不成了。”
龟梨和也噗哧一声,笑道:“这样说来,赤西仁还怕什么。他大可大摇大摆在路上走,只要喜多川一天不灭掉双门四家五岳,他就一天没有危险。”
锦户亮愣道:“怎么说?”
赤西仁笑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喜多川虽然以报仇之名前来,但实际却是砸场抢地,他若一开始就宰了我,之后再待在中原便是师出无名,就算他自己不在乎,难道杰教上上下下都不在乎?这种事情,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龟梨和也悠悠地接口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却利用自己的儿子帮自己抢地盘,到时候人家只会说他禽兽不如。”
“而且虽然剑神隐退,但喜多川若做得太过分了,到时候不只江湖中人和他过不去,要是惊动了那帮世外高人,他必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还谈什么一统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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