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条/页,1页
14 长夜漫漫2007/9/15 23:37:00
是这个么?真的很好看啊!
-----------------------
本书为黑泽明晚年,回忆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从孩提时代一个孱弱的“夜哭郎”,如何痴迷于绘画和电影,如何幸得启蒙而踏人电影界,最后如何执导《罗生门》等影片而成为世界级的导演……在征服一座一座的高山的生命征程中,将大师坎坷的足迹与不断进取、奋斗的伟大灵魂,娓娓道来。
荡漾在洗澡盆
我光着身子坐在洗脸盆里。
屋里的光线昏暗,我坐在洗脸盆里洗澡,两手抓着盆沿摇撼。洗脸盆放在从两边朝中间倾斜的洗澡间的地板正中间,被我摇得直晃荡,洗澡水噼啪山响。
我这么干大概颇感有趣吧。
我拼命地摇这脸盆。结果,一下子就把盆摇翻了。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刹那之间那莫名其妙和意料不到的冲击感,光着身子倒在地板上、颇感光滑的舒畅感觉,以及跌倒时仰头望到棚顶上吊着的一个很亮很亮的东西。
从我记事时起,我就常常回想起这件事,不过因为这倒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所以长大之后我一直没跟谁说。
一岁时在洗脸盆里洗澡这件事,是我最初和最早的记忆。当然,在这之前的事是不可能记得的。不过,我那业已去世的大姐曾经说我:“你一生下来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她说,我生下来时没有哭,不声不响地,两只手攥得很紧,好久也不张开。“好不容易给你捭开一看,两只小手已经攥紫了。”
这大概是她瞎编的,一定是为了跟我这最小的弟弟开玩笑。
可是一岁以后,也就是幼儿时代的事,现在想起来,就像焦点模糊的几段很短的影片一样,很不清晰了。而且,都是伏在奶妈背上看到的一些事。
其一是,我曾隔着铁丝网看到一群穿白衣服的人挥着一根大木棍打球:有人跑着去接飞得老高的球,有人跌跌撞撞地在追球,有人在抢球,抢到手后又扔了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父亲在体育学校任职,我们就住在学校的棒球场铁丝网后面。这就是说,我从小就看到过打棒球。应该说,我喜欢打棒球有很深的渊源。
另一件记得很清楚的幼儿时代的事,是离我家很远的某个地方在着火。失火的地方和我家之间隔着一段黑黑的海面。我家在大森的海岸附近,远远能看到那着火的地方,大概是羽田一带。不过,看到那远处的大火,我吓哭了。
直到现在,我看到失火还很不是滋味。
幼儿时代的再一个记忆,是奶妈常常背着我去一个黑黑的小屋子。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长大之后我常常想起这个问题。结果,有一天就像福尔摩斯那样解开了这个谜:原来她是背着我上厕所。
这奶妈简直太不懂礼貌了!
不过,后来奶妈来看我,她仰着脸望着身高一米八○、体重七十公斤的我,说了声:“孩子,你长这么大了”对于这位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老太太,我很感动,却又一时毫无印象,茫然地低头看着她。
“酥糖”遇到天使
我可能是在二年级的第二学期转到黑田小学的。
到这个学校之后我大吃一惊,因为这里和森村小学截然不同。
森村小学的建筑物是外表涂着白漆的洋房,而这里却像明治时代的一所兵营,木结构的房舍显得十分粗陋。
森村小学的学生都穿皮鞋,而这里的学生却穿木屐。
脸型也根本不一样。
不一样是理所当然的。森村小学的学生都留发,这里却全得推光头。不过,就气质不同这一点而言,可能黑田小学的学生们比我更感到惊诧。
因为,在纯粹传统风俗的集体中,突然跑进来一个留着长发,上身穿背带式双排纽扣西装,下着短库,脚上穿着红色短袜和带卡子的矮帮皮鞋的人。呆头呆脑,简直就像女孩子一样面色苍白的我,立刻成了大家取笑的对象。
他们有的揪我的头发,有的从我身后捅我的皮背包,有的往我西装上抹鼻涕,把我折磨得哭过好多次。
大体说来,我小时候是个爱哭的家伙,所以到了这个学校之后立刻得了“酥糖”这么个绰号。
“酥糖”这个绰号的由来,是因为当时有这么一首歌:
我家那个“酥糖”啊,
叫人太为难。
他从早直到晚,
两眼泪不干。
直到现在,每一想起“酥糖”这个绰号,我都不能不感到强烈的屈辱。
不过,和我一起转校到黑田的哥哥,在这个学校里成绩却出类拔萃。
一年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叫我“酥糖”了。一年之后的我,在人前再也不哭,每个人都叫我小黑,我成了了不起的人物。
一年之间有这种变化,主要原因是在这期间,我的智力很自然地有了突出的发展。仿佛是为了追补过去似的,我开始迅速成长。我不能忘记,有三种力量促进了我的成长,其中之一便是哥哥的力量。
我上低年级,放学比哥哥早,所以总是一个人按原路回家。去时自然是同哥哥并肩而行。
那时哥哥每天都要把我骂个狗血喷头。可有一点,他决不大声吵嚷,只是小声地骂我,只有我才能勉强听得见,过往行人绝对听不到。
可是,我这位坏心眼儿的哥哥,下课之后当我受到谁欺负时,他一定会赶上前来,似乎总是站在什么地方保护着我。
这样,对上学路上哥哥那挖苦和申斥就不觉得那么可憎,而是渐渐能认真地听下去了。
生死之间
这一天应为1923年9月1日。对于上中学二年级的我来说,是个心情沉重的日子。
暑假结束的前一天,学生们都感到心烦。这一天要举行第二学期的开学典礼。开学典礼一完,我就去了京桥的丸善书店为大姐买西文书籍。可是丸善书店还没有开门。只好等下午再来,便回了家。
这幢丸善书店的建筑物,就在我离开两个小时之后,竟成为一片废墟。它那残骸的照片,作为关东大地震的一个可怕例证,受到全世界的瞩目。
我不能不想,假如我去时丸善书店正开门,我的结果究竟会怎样。
大震灾当天,从早晨起万里无云,秋季的阳光仍然炙人。十一点左右,毫无任何前兆的疾风突然袭来。这风把我做的风标从屋顶上刮了下来。我不知道这疾风和地震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记得,我上了屋顶,重新安装风标时还想过:“今天真奇怪!”并仰头望了望碧蓝的天空。
在这次历史上罕见的大地震发生之前不久,我还和住在附近的朋友从家门前的大街上走过去。
我家对门有一家当铺,我和朋友蹲在这当铺的库房背阴处,用小石子砸那头拴在我家大门旁的红毛朝鲜牛。
这时,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当时我穿着粗齿木屐,正拿小石子砸牛,身体摇摇晃晃,根本没发觉地面晃动。我那朋友突然站了起来,正想问他去干什么时,就看到身后的库房墙塌了下来。这时我才意识到是地震。
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发了狂,电线被扯得七零八落,当铺的库房猛烈地_chan抖,把屋顶上的瓦全都抖掉了,厚厚的墙壁也被抖塌,转眼之间就成了一副木架子。不仅库房如此,所有人家屋顶的瓦都像筛糠似的左摇右晃,上下抖动,噼噼啪啪地往下掉,一片灰蒙蒙的尘埃中,房屋露出顶架。传统式的建筑果然好,屋顶一轻,房屋也就不坍塌了。
我还记得,我抱着电线杆承受着强烈的摇晃,仍然想到了这些,而且非常佩服日本式建筑的优越性。然而这绝不意味着我遇事沉着冷静。
人是可笑的,过分受惊时,头脑的一部分会月兑离现实,想人非非,看起来显得十分沉着。
即使我在想着地震与日本房屋构造等问题,下一个瞬间仍然想到了我的亲人们,于是拼命地向家跑去。
我家大门顶上的瓦掉了一半,但是没有东倒西歪。然而从门楼到门厅的甬路石被两厢屋顶的瓦全埋了起来,门厅的格子栏杆全倒了。
啊,都死了!
这时,我心里主要不是为此悲哀,而是莫名其妙的达观,站在院子里望着这片瓦砾堆。
随之而来的想法是,自今而后我将是孤身一人了。怎么办?想到这里我环顾四周,这时我看到,方才和我在一起抱着电线杆的那位朋友,和他从家里跑出来的全家人都站在街心。
没有办法,我心想,还是先和他们待在一起吧。当我走到他们跟前时,那朋友的父亲正要和我说话,忽又噤口不语,不再理我,直勾勾地望着我的家。我受了他的吸引似的回头望去,只见我的亲人一个不少地从家里走了出来。
我眼前仿佛是一场梦。
蛤蟆油的传说
日本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在深山里,有一种特别的蛤蟆,它和同类相比不仅外表更丑,而且还多长了几条腿。人们抓到它后,将其放在镜前或玻璃箱内,蛤蟆一看到自己丑陋不堪的真面目,不禁吓出一身油。这种油,也是民间用来治疗烧烫割伤的珍贵药材。——晚年回首往事,黑泽明自喻是只站在镜前的蛤蟆,发现自己从前的种种不堪,吓出一身油……
作者介绍:
黑泽明,日本著名电影导演。在他50余年的电影生涯中导演了30多部电影,共获得了30多个著名的奖项。作为世界电影史上最伟大的导演之一,他的电影令东西方影人心醉神迷,影响了亚洲几代电影人以及斯蒂芬·斯皮尔伯格、乔治·卢卡斯、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等一代西方著名导演。
?
?????《江南时报》?(?2006-12-18?第24版?)
20 十六夜の凉2007/9/16 17:57:00
看鬼吹灯吧……
梦枕貘阴阳师的原著也很不错啊~
============================
手机上存了N天了,还没打开看过|||||||||
开始8CJ
2020条/页,1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