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Jeux d'enf2009/10/23 11:12:00
5、
2005年3月。东京的早樱已经盛放了,野关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尽。
四年的时间,大都市的变化日新月异,而野关,仿佛只是稍稍打了一个瞌睡,时光便流水一样地逝去了。坐新干线到了札幌,又换上了各停的慢车,在车厢的阵阵摇晃中,阔别了四年的故乡一点点逼近了过来。
对面座位上看起来是当地的女高中生,一边偷看着樱井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在东京街头极其普通的装束,到了这样偏远的北方村落,便理所当然地变得醒目起来。樱井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树干。
说起来忙忙碌碌却又好像毫无波澜便度过的四年。樱井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大学男生一样,上专业课,翘公共和选修课;周末去健身房或者足球场,期末通宵赶论文的deadline;参加联谊的时候还算健谈,有过一到两个还算漂亮的女朋友;也约会,也接口勿,也在按小时收费的love hotel里ML,最后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理所当然地分手。虽说没有交结到什么彼此交心的朋友,但也不缺乏一同喝酒打球的哥们。至少身边总是有人围绕着,也总和身边人做着一样的事,所以不会寂寞,也不会惶恐。
关于野关的梦,一次也没有做过。
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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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轰鸣着的五金工厂。
院子里还有斑斑点点的残雪。二宫蹲在敞开的大门边,抓着面罩专心地焊着手里的零件,油迹斑驳的连体工装库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看见有人朝自己走过来,二宫一边问着“有什么可以效劳吗”一边抬起头,然后樱井那张笑嘻嘻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愣了一下,二宫扭过头,径直朝屋里走去。
“哟!好久不见。”樱井并起双指在额前挥了挥,被无视后便赶紧跳过地上的杂货堆,一步不拉地跟在二宫身后。
“好久不见。”二宫头也不回在工具箱前蹲下,翻找着什么。
“那个什么?头发染回来了?”双手叉腰站在二宫的身后,樱井一边左右环顾一边寻找话题。
“啊,早就染回来了。”二宫回答很简短,口气淡淡地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这样。我也换了发型呢。”
“啊,这样。”完全不感兴趣的应付着。
“你稍微也看一眼吧?”樱井有点失落,伸手去拉二宫。
二宫迫不得已地转过了身,瞪着樱井留长了的头发看了一眼,丢下一句:“真逊。”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樱井抱怨了一句。
他发现,尽管将一头蓬乱的黄发染黑,二宫似乎还是过去那个生气的时候会用脚踹人的二宫。那张万年不变的娃娃脸,好像将时间停留在了某个瞬间一般。
“呐,Nino。”用手指戳了戳二宫的背。二宫不耐烦地晃动了一下身子。
“Nino!”又戳了戳,二宫稍稍向旁边挪动了一点。
“那什么……”小孩子一样继续戳。
二宫猛地回头推开樱井,拿着找好的工具回到工作的地方。
“Nino……”樱井拖长了声音跟在后面。小时候都没有用这样又软又腻的声音说过话,樱井晃动着双手以极其无赖的表情跟在二宫后面。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见二宫终于丢掉手里的工具,扭过头来怒视着自己,樱井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破破烂烂的棒球:“这次轮到我出题。”
趁着发愣的二宫还没有反应过来,樱井伸手指向不远处结实的中年男人:“敢不敢打那个家伙的耳光?”
“那家伙可是铁匠出生哦。”
“我知道啊。”
“那家伙脾气相当瀑躁哦。”
“我知道啊。”
二宫叹了口气:“那家伙可是我老板啊。”
“我知道。”樱井肯定地点了点头,“敢不敢打那个家伙耳光?”
二宫翻了个白眼,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摇摇晃晃地朝自己的老板走过去。
樱井伸着脖子踮着脚,看着二宫站在那里与老板毕恭毕敬地说了几句话,然后突然扬起手打上了老板的面颊,当场爆笑了起来。二宫已经迅速地撤退到自己的身边,吼了一句“还不快跑”。
一时没有办法止住笑声的樱井,只好一边抽搐着肩膀,一边跟在二宫身后没命地朝工厂外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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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一路跑到了村外的铁路边,老板愤怒的吼叫声才渐渐消失在身后。二宫躺倒在石子地上,急促地chuan_Xi着。
“超好笑的……我真的不行了……”樱井一屁股坐了下来,还在抽风一样不停地笑。
“真是的,这份工作又泡汤了。”二宫坐了起来,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抱歉抱歉。”
“所以说,那什么?你毕业了?”二宫沉默了一会儿,问。
“嘛,算毕业了吧。”
“很好嘛。”
“嗯,还好。”
两个人继续沉默。过了一会儿,樱井再一次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你到底要笑多久才够?”
“但是真的很好笑……Nino逃回来那个速度,还有你们老板那个脸色……”樱井一边说一边又前仰后合起来。
“到底为什么我们干的事越来越无聊了……”二宫忍不住摇了摇头,“越来越无聊。”
“那你想个不无聊的好了!”被打击到的樱井嘟囔了一句,把手里的棒球丢到二宫怀里。
二宫缓缓地拿起棒球握紧,然后缓缓地抬起手指向面前的铁轨:“敢不敢站在那里直到我说下来?”
樱井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了铁道中间站定,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二宫。
时间的流逝悄无声息。
“这个游戏时间不会很长吗?”樱井问。
二宫没有回答。
“一直这样等着好无聊啊。”
“时间真的很长啊。”
二宫只是沉默,樱井看上去并不介意,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大学四年发生的事情。
过了半个多小时,远处终于传来了电车的铃声。樱井停了下来,面对着电车开过来的方向,轻轻张开了双臂。
二宫凝视着电车的车头,抿紧了嘴唇,依旧不发出一点声音。
电车带着扑面的气流冲了过来,然后在最后的关头,二宫跳了起来,把樱井扑倒在铁轨下面的石子路上。
在呼啸而过的电车轰隆声中,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能够清楚地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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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二宫终于直起了身体,面无表情地压坐在樱井的腿上。
“你想死吗?”冷冷地丢过来这样一句话。
“这四年,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樱井仰面躺在硌人的碎石子上,用手捂住了脸,声音从指缝间含含糊糊的流出来。
“Nino,你说谁离开谁都一样可以活……但是我,好像做不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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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打算自己过来fy的。。。谢谢ls帮我fy的姑娘了XDD
fs
fs
124 Jeux d'enf2009/10/24 14:36:00
to 111L姑娘 这次主要是以sho为主线,所以觉得nino的部分不太好细写(其实是我懒得想- -)
to 117L姑娘 我被朋友以同样的理由批评了T T 这节的后半段我其实还写了一部分,但确实不算非常详细,厄,我错了
to 121L姑娘 电影的评价百分之百赞同 至于文,我之前说不想写得像电影那么激烈,但现在的走势有点微妙o(╯□╰)o只能说,可能在这篇文里,爱情不太可能像电影里那样,能够取代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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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o,你说谁离开谁都一样可以活……但是我,好像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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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离开谁,都一样可以活。人本来就是独自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也能够一个人活下去。
一个人的东京。大学四年,20岁男生,普通的生活。
大学的朋友有很多,身边常伴的人来来往往。樱井却有一种错觉,仿佛周围的人都迈开了大步越走越远,只有自己一个人始终驻足原地,无法前行。
樱井不知道,普通人会不会像自己这样,无论白天怎样辛苦,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总是异常清醒。原本以为,随着前途的日渐明了,那些惊梦连连的夜晚就可以成为过去。结果却发现,事情仿佛总是朝着自己预期的反方向,不可阻挡地发展着。
在那些无法人睡的时候,他想到二宫。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想到吉良妈妈飘扬在旗杆顶端的粉红色内衣,想到村长家浑身墨水的哈巴狗,想到站在他对面的瘦小男孩,满不在乎的笑容。
更何况,物理空间相隔得远了,两个人见不着摸不到,用不着三天吵架两天动手,就好像把那些难堪的记忆都模糊了,把自身的骄傲也好自负也好都抹平了。剩下在脑海里翻来覆去重复播放的,便只剩下那个人的好。
他发现,自己竟然会这样想念一个人。
不甘也罢,懊悔也罢,那个叫做二宫和也的狭小世界,让他束缚其中,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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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脑子摔坏了吗?”二宫伸手拍樱井的头,却被樱井就势抓住了。
“我也这么觉得。”樱井轻声说,然后翻过身,用膝盖将二宫牢牢地钳制住,“我居然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绝对已经不正常了。”
“那么,拜托你不正常的时候别压在我身上。”二宫撇了撇嘴,“你TMD重得跟猪似的。”
樱井没有回嘴,眼明手快地按住了二宫准备抬起的右腿:“必杀技用多就不值钱了。”
“所以说?”二宫叹了一口气,“那种几百年前的仇你要记到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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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证明,亲口勿有的时候是让一个嘴皮子利索言语尖刻的家伙闭嘴的最有效办法。
但是……
对于非正常的人类来说,实践往往出不了真知。
被咬破了嘴唇的樱井倒抽着冷气,二宫心平气和地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所以说,你要和我做?”
“不行?”樱井反问。
“我在下面?”
“哎?”樱井开始招架不住。
“为什么我要在下面?”
“那是……”
“你就那么想让我在下面?”
“不是……”
“真那么想做的话让我在上面好了。”
“……”
彻底词穷的樱井终于从嘴里挤出来一句:“你在上面根本就没有经验吧?”
小腹挨了突如其来的一下,樱井还没有意识到二宫的左手到底在什么时候从自己手中挣月兑了出来,就已经惨白着一张脸跌坐在地上。
“必杀技可以有多种版本的。”二宫拍了拍手,咧嘴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进步。”
“我只是一时大意。”樱井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立刻又被一地的碎石子刺得龇牙咧嘴,忙不迭将手收回来。
二宫哼了一声,侧面对着樱井不吭声。
“我刚才那话随口说的……”
“我没别的意思……”
“我……我其实……也没有很多次……”
完全没有回应。
樱井只好闭上嘴,仿佛比谁坚持时间更久一样赌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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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带着凉意的冷风吹过铁轨边的矮树林,光秃秃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四周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就仿佛刚才还躁动无比的心,也随之变得平静。
“我回来了,Nino。”自然而然说出了口,樱井同学发誓,他没有一点要煽情的意思。
二宫白了他一眼:“说得真晚。”
樱井笑起来,将脸一点一点凑了过去,终于轻轻的碰上了二宫的唇。
短暂相碰的双唇,伤口里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感到隐隐的痛。彼此都是试探般的小心翼翼,碰上了便迅速分开,然后又轻轻的彼此触碰。樱井突然用力抱紧了二宫,几乎要将对方整个人完全揉进自己的体内一般。
“Nino……”耳边喃喃的低语,他听不见那个人的回答,但能感觉到有细瘦的双臂同样用力地回抱了自己。
石子地硌得肌肤生疼,樱井却完全将之忽略了干净。过去与女友的ML不止一次,却总是一板一眼一丝不苟,比起享受更像是履行职责。他不曾体验过,这种整个人完全坠人了黑洞,把一切都抛诸脑后的疯狂。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时间与空间都凝固了,剩下了便只有彼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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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了,远处村庄里家家户户打开了灯的窗口,形成一个个温暖的光晕。
“再这样要感冒了。”二宫用手推了推癞皮狗一样压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的樱井。
“没关系。”樱井闭着眼睛嘀咕。
“我说了你给我起来!”二宫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表吵啦。”樱井还是赖着不想起来。
“你起不起来?重死了!”
樱井突然抓住二宫的手睁开了眼睛:“我就喜欢这么耗着。”
“你这家伙……”
“就这么耗着,你敢不敢?”
樱井咬着嘴唇死死盯着二宫的眼睛,呼吸有些急促。二宫沉默了一会儿,一把推开樱井,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
“敢不敢?”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樱井有些按捺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二宫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尘,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棒球,摇摇晃晃地走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樱井对着二宫的背影喊。
“下次轮到我出题。”二宫晃了晃手里的棒球,声音模糊不清地从远处传来。
樱井松了一口气,重新重重地倒在地上。
“哇,地上好硬!而且好冷……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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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离开谁,都一样可以活。
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对于樱井翔来说是个失败透顶的意外。
在他面前认输是件丢脸的事情,要亲口承认自己的感情恐怕可以等到下辈子再下辈子人类灭亡那天。甚至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这么轻易就在那个家伙面前示了弱,弄不好让对方误会自己没他不行。
但是,说到底……
还是想把那个又别扭又狡猾捉摸不定睚眦必报的恶劣家伙牢牢抓在手里。
这么下去真的糟糕透了!樱井望着二宫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的铁轨边小路,在心中暗暗叫苦。——就这么神态自若地扬长而去,弄得好像是自己被那个家伙怎样了一样,世界上哪有这种事情的!?糟透了,这样下去绝对糟透了!!
夜深人静的乡间铁路,后知后觉的樱井同学终于爆发出一声极其郁闷的怒吼。
tbc.
fs
fs
140 Jeux d'enf2009/10/26 16:04:00
to 玉米面包
这是……做了= =
我也很ws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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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聪明是一个优点。
樱井自认为是个聪明的人,也承认二宫不亚于自己的聪明程度。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简单明了。很多事情不需要挑明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于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只可惜这样世间通用的常规公理,在樱井与二宫之间显得不那样适用。
就好像现在樱井同学非常纠结的一个问题是——
他可以确定对自己二宫是特别的,他也可以确定对二宫是特别的。如果真要说爱情的话……好吧,只要不让他当着二宫的面开口,他还是认为他们是彼此爱着的。但他不知道,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
太聪明的人,不肯轻易给对方一个承诺,也不太肯轻易相信对方会给自己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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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呢。”初冬的清晨,打量着二宫家屋里简单的摆设,樱井不无怀念地感叹。
“这么早干吗?”二宫一边穿外套,一边从镜子里注视着樱井,“你不在东京好好上班,三天两头往野关跑什么跑?”
“拜托,我是在正儿八经享受自己攒的休假好不好。”樱井抗议道,“好好工作之后理所当然的回报而已。”
“不好意思,我干活的地方可没有什么带薪休假。”二宫抓起桌上的钱包和月票卡急匆匆地就要出门。
“我可是好不容易坐夜车从东京过来……”
“那你现在应该回自己家里睡觉。”
“Nino还真是不愿意见到我啊。”
“你这个家伙……”二宫停下脚步,“这一年时间,你到底打算让我换几份工作?”
“我早就说让你去东京了,工作的机会也比较多。”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去东京啊?”
“那个……”樱井结巴了一下,“那什么,东京很好啊……又近……”
“所以呢?”
“哎?”
“我真要迟到了。”二宫不理会努力搜索词汇中的286电脑,打开门就要走。
“我妈让我明天回家吃个饭,说爸爸有个老朋友一起聚聚。”莫名转换的话题,显得异常突兀。
“啊,这样。”
“说是会带那家的女儿一起过来,让我们认识一下。”
“啊,这样。”
“你除了‘啊,这样’有没有其他回答了?”樱井有点心烦气躁,“这个叫做‘相亲’好不好?!‘相亲’!!”
二宫回过头,盯着樱井的脸看了数秒,突然扑哧一声捂着嘴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抱歉抱歉。”二宫一边努力板起脸一边忍不住接着哼两声,“只是觉得连在一起很好笑而已。你——相亲——这两个词连在一起真喜感……”
“喂!!”樱井忍无可忍吼了一声。
“好啦好啦,是我不好。”二宫边笑边用一副“原来如此”的大叔式语气自言自语,“啊,这样,翔要去相亲啊。这样,想想看确实也到这个年纪了呢。”
“我去相亲真的好吗?”樱井脸色正正经经的难看起来。
“啊?”
“Nino一点都不在乎吧,我去相亲还是不去。”
二宫愣了愣,收起了脸上的笑:“我为什么要在乎?是你自己想不想相亲的问题罗,跟我在不在乎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就能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口勿……”
“因为这是你的事情。”二宫抢白道,“是你自己才能决定的事情,所以我不在乎,也在乎不了。”
“那么……”樱井半天没想到怎么说下去,“那我去相亲也可以罗?我英俊潇洒西装革履地跑去跟又可爱又贤惠的女孩子相亲也可以罗?”
“悉听尊便。”二宫淡淡地瞥了樱井一眼,“就想补充一句,用‘英俊潇洒’这种词形容自己,你不会感到恶心吗?”
“你……”
“你想去相亲也没问题……”二宫从口袋里摸出棒球笑了笑,“嘛,你要想接着玩游戏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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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我叫樱井翔。”札幌市区一间传统餐厅里布置典雅的和室单间,三对三正襟危坐的两个家庭都显得极其郑重其事。
大学期间几乎没有与家里联系的樱井,在东京一家大型商社找到工作后才和父亲通过一个电话汇报。大学毕业将近一年的这次家庭聚餐,算得上五年以来樱井与父母第一次见面。
父亲明显苍老了许多,双鬓已经斑白,但大学教授的气势不减当年。母亲依旧是举止文雅的知识女性,看自己的眼神温婉而和蔼。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据说是父亲当年同学的女儿,正在一所女子大学读书。并不如想象中那样漂亮,但笑起来的模样还算可爱。看出来家教良好,但眼下似乎有些紧张,每当樱井将视线飘过去的时候就慌张地垂下头,用手偷偷扯着衣角。
对方父母和女孩本身,大约也在这么打量自己吧。樱井低头看了看身上拜托干洗店熨烫整齐的西装,手帕也特意好好洗过,折叠整齐在上衣口袋里露出雪白的一角。还算是个衣冠楚楚的青年才俊吧。
“翔比美月小姐高一届,现在在东京的公司工作,对吧?”母亲微笑着朝自己看过来。对方母亲便“哎哟哟”地感叹起来,夸奖翔君真是年轻有为balabala以下省略若干字。
樱井一边硬着头皮听那些溢美之词,一边突然想到如果让二宫听见别人这般夸奖自己会是什么反应。——那个人,大约不会惊讶“翔你好厉害”,而是当场笑倒在自己面前,再指着自己鼻子骂一句“樱井翔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忍不住低着头偷笑,不小心发现对面的女孩正在偷看自己,便微微使了个眼色,惹得对方也微笑起来。
“哎呀,看起来美月跟翔君真是般配啊。”对方母亲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拍着手叫起来。母亲是相对矜持的人,只是微笑着点头附议。双方父亲分明都满足于眼前合家融融的场面,却不约而同地佯装严肃,坐在一边默默喝酒。
饭菜端上来了,大家开始客客气气地动筷子吃饭。
“翔君小时候,一定是个很伶俐乖巧的孩子吧?”
“嘛,并没有那么……”母亲连忙谦虚着。
“不是,我小时候,大概不算乖巧的类型吧。”樱井突然揷话。
“哎,是这样啊?”对方有一点尴尬,连忙改口道,“那一定是个活泼的孩子了。”
“活泼不活泼我是不知道啦。”樱井在母亲开口之前已经抢过了话题,看了一眼碗里的炸虾,樱井用筷子夹起来,一边示意给众人看一边说,“小时候看见老师饭盒里的炸虾,就会趁办公室里没人的时候偷出来,从中间折断,把里面的虾禸挑出来吃掉,然后把抓到的蚯蚓塞进去,再在断口的地方用蛋黄酱涂了,放回到饭盒里。小学吃饭不是老师坐在学生对面吗,就看见老师一边扫视着学生一边用筷子夹起炸虾——明明能看出来里面有东西在蠕动,但老师光顾着看我们有没有人讲话,就这么直接把炸虾放进了嘴里……”
“翔!”母亲低声喊了一声。
用余光看见双方父母都尴尬地放下了筷子,面面相觑地望着各自碗里吃了一半的炸虾,对面的女孩极力克制,却还是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筷子几乎滑落到膝盖上。
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樱井索性直起腰,丢掉筷子,用手将炸虾掰成两段,递到女孩的眼前:“你看……”
女孩“呀”地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向后躲闪,樱井一时控制不住,整个人趴在了桌上,把饭菜碗筷打翻了一地。
“翔!!”父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对不起对不起……”樱井赶紧用手就要替女孩擦衣服上的污渍,女孩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朝樱井父母鞠了个躬,匆匆跑了出去。
Nino,我赢了。那么下一次,我提出的赌约,你敢不敢接受呢?
努力收敛起嘴角的笑意,樱井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默默地看着父母向老同学行礼致歉。
tbc.
fs
fs
149 Jeux d'enf2009/10/26 22:44:00
“你今天什么意思?”回到札幌父母的家中,气压空前得低。
“我又不是故意的……”樱井小声嘀咕着,使出小时候从来不屑使用的装可爱伎俩企图蒙混过关。想想看也算奇迹,年纪小的时候成天横眉冷目比个刺猬还要扎人,长大了反而越来越频繁地撒娇扮傻起来,大约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活得太累未必是件好事。
“你以为我不了解你!?”父亲突然大吼了一声,然后狠狠地瞪了樱井许久,重新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我和你妈妈只是好心。我们又没逼你马上结婚。你要是不喜欢这个,你完全可以说出来……”
“我现在不想结婚。”樱井恢复了认真的表情,沉默了片刻回答。
“好,你现在不想结婚。那我问你,你打算几年以后结婚?”
“哎?”
“我没有逼你结婚的意思,但是有一点我必须问清楚——你现在不结婚,打算几年以后结婚?”
“这种将来的事情……就算现在没想好以后也可以……”
“你打算几年后结婚?”父亲重复了一遍,“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
“那个……”
“你的意愿我都尊重。但是,翔,我希望你对自己的人生能有一个长远一点的规划。我以前逼你读书,逼你上大学,不是说考上大学你的人生就结束了,也不是说只要大学毕业找到一份工作你的目标就达到了。翔,我没有要求你多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我希望你可以有严谨的完整的踏踏实实的生活,知道你要什么,知道你将来的路在哪里。”
“就算不结婚我也可以……”樱井忍不住开口。
“你到现在还在说这种小孩子的话吗?”父亲抬高了声音,“你以为你随心所欲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吗?你以为你不结婚,不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就可以被这个社会接纳了吗?”
见樱井只是低头不语,父亲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比如我们可以说二宫君。你跟他小时候是玩伴,你应该最清楚。我从来没有主张歧视单亲家庭的小孩,我和你妈妈都觉得在这样家庭成长的孩子很值得同情。你看看他从小到大的样子,你看看他现在的生活,混混日子,打打零工,这个就是现实。我不能说这全部都是二宫君的错,但事实就是,没有正常的家庭没有正常的生活,是不可能被社会所接纳的……”
“所以才说最讨厌了!”没有想到从父亲口中听到二宫的名字,樱井终于觉得自己心中的怒火到达了爆发的顶点,“爸爸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这种道貌岸然的同情,最恶心了!”
“翔!”父亲板起脸提醒了一句。
“我已经按爸爸的期望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我已经好好上大学好好工作了。所以还要我怎么样?像爸爸一样结婚生子,然后再教育自己的儿子走自己一样的路吗?这样的生活真的已经够了。我有在好好考虑自己的将来,我有认认真真思考过我要什么,所以……所以稍微和爸爸认知的生活有一点差别又怎么样?为什么爸爸非要……”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想法是错误的!”父亲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樱井的话。
“是吗?那就让我一个人错下去好了!”樱井甩了手就往屋外走,母亲默默地跟在身后,将衣架上的大衣递给儿子。
“抱歉,妈妈。”在母亲的帮助下穿上大衣,樱井的语气听起来说不出的沮丧。
“翔没有必要跟我道歉。”母亲笑了笑,“如果有什么新的想法记得回家告诉爸妈。”
樱井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翔!”母亲突然又叫了一声,“翔之前回野关的时候,见过二宫君了吧?”
“哎?”樱井回过头,有一点诧异。
“哦,没什么。”母亲轻轻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翔和二宫君真是好朋友啊。”
“没有这回事啦。”樱井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和那个家伙也好几年没有联系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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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母家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樱井将双手揷在大衣口袋里,哆哆嗦嗦地朝车站跑过去,突然发现二宫站在对面的路灯下。
“等我?”樱井一边轻轻跺着脚一边问。
“怎么样?”
“我照赌约做了哦。”樱井笑笑,伸手拿过二宫一直抓在手上的棒球,“可惜Nino没看见,真的超好笑的。”
“我不是问这个……”二宫叹了口气,“你父母……”
“老头子估计很生气吧。”樱井耸了耸肩,“我不止让他在老同学面前丢尽了脸,还说了那么爆炸性的话。”
“你说什么?”二宫仿佛吓了一跳。
“所以……就是说……”樱井突然_Tun_Tun吐吐起来,“就是说……我不打算结婚。”
“不打算结婚?”二宫反问了一句。
“啊……本来也没有打算这么说,结果最终还是说了……说结算不结婚日子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把老头子气了个半死。”
“也对啊,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樱井苦笑了一下:“这种事我才管不了,只有一个儿子又不是我的错。”
沉默了一会儿,樱井犹豫着问了一句:“去不去东京?”
“哎?”
“所以说……我之前也提过,东京地方大,工作也好找……”深深吸了一口气,樱井终于孤注一掷地说下去,“Nino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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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温柔的光芒,轻轻地洒在寂静的街道上,将灯下的两个人都包围在淡淡的鹅黄色里。
“什么嘛……这个也是……游戏?”二宫意外地有点结巴。
“游戏什么的无所谓。”樱井握紧了手里的棒球,用力压在二宫的胸前,“你敢不敢和我一起走?”
二宫措手不及的表情只持续了很短时间,然后就恢复成笑嘻嘻的样子了:“那,去东京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也去东京找一份工作,翔也在东京工作,然后呢?”
“然后……”樱井觉得有点尴尬,看见二宫脸上有些促狭的笑,索性硬了头皮说下去,“我们可以合租房子,这样比较便宜。”
“一直合租?”二宫追问。
“嘛,如果都不结婚的话,一直合租也没什么关系……”
“如果别人问起呢?”二宫继续问,“比如被翔公司的同事问起,那个和翔住在一起的人是谁,怎么办?”
樱井微微愣了一下:“那,随便说点什么总之蒙混过关就好。”
二宫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樱井的脸,轻轻吐出来一句:“是吗,这样。”
“总之,不被别人发现就可以了。”没有太多心情注意二宫语气微妙的改变,樱井越发烦躁起来,“再怎么是公司同事,个人隐私还是有的,我们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别人发现的。现在没必要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二宫沉默着,没有回答。
这种完全猜不透隐藏含义的沉默让樱井的心情越发糟糕。原本破坏相亲的快感,只在实现的瞬间出现了片刻,之后就被各种各样应接不暇的烦恼淹没。父亲的责备、母亲的暗示都还是不是重点,而是发疯任性之后莫名的感到失落,整颗心空荡荡地飘在半空找不到位置。尽管信誓旦旦地像父亲扬言要走自己的路,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将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把那样沉甸甸的未来都系在了一条纤细脆弱的线上,不知道何时会断,甚至不敢去想何时会断。
“所以说你别再老问这些将来的事情了。现在的关键是,你敢,还是不敢?”
二宫发呆似的盯着地面上路灯的影子,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让我考虑一下。”
“哎?”这个答案严重刺伤了樱井的自信心。
“我们没规定过游戏时间吧?”二宫勉强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樱井的肩膀,“所以说,我也没有违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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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Jeux d'enf2009/10/28 11:52:00
终于IP段没JP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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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非常突兀地变成了nino视觉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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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坐在小型货车高高的驾驶座上,按动按钮将沉重的纸箱放进货架,马达的轰鸣声震得人有些头晕。
“二宫,有人找!”仓库人口处的同事在喊。
关掉发动机从驾驶座里直接跳了下来,二宫跑到仓库外,看见一位面带微笑的中年女性正在朝自己轻轻挥手。
“Sa……樱井太太……”二宫愣了一下,慌慌张张地把手套摘下来塞进库子口袋,朝樱井的母亲鞠了一躬。
“好久不见了,二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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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呢。”樱井的母亲态度非常温和,“我虽然在野关呆的时间不长,但对二宫君的印象一直很深刻。还有二宫君的母亲,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完全不在乎外界的眼光,真的很了不起。”
突然被提起母亲的话题,二宫有些出乎意料,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二宫君现在也长成能让母亲骄傲的大人了呢,既坚强又独立,真的和你母亲很像。”走进一家咖啡店,樱井母亲随意地点了喝的东西,然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二宫闲扯。
“那个……”二宫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好回到仓库把剩下的货整理结束。
小时候对于樱井母亲的记忆并不多,但二宫似乎莫名地对这位始终好看地微笑着的美丽女人心有余悸。即便是在自己与樱井一同闯了祸在学校等家长来领的时候,樱井母亲也总会温和地与自己打招呼。
“二宫君的妈妈还在工作吧,小孩子一定很寂寞吧。”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二宫总想挣月兑开樱井母亲摸着自己脸庞的柔软的手。他总想着,这个人与樱井有着那样酷肖的眼睛,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却这样不同呢。
“二宫君和翔的关系很好吧?”
“哎?”
樱井母亲笑了一下:“最了解自己儿子的人,就只有做母亲的了。虽然小时候我和翔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实在算不上一个多么称职的母亲,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儿子的事情,作为母亲总是没有不清楚的。”
二宫沉默着。
“翔小时候不是还有一段叛逆期吗?他父亲担心的不得了,我就一直跟他父亲说表紧。因为翔是我的儿子,我就知道他总有一天还是会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用勺子静静地搅拌着咖啡的樱井母亲,看起来相当自信而睿智。二宫抬起头,看着那双与樱井酷似的充满骄傲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一点恍惚。
“那个孩子,聪明好胜,心高气傲,又是理想主义。但是呢,正是因为是很骄傲很要强的一个人,所以反而比起一般人更加在乎周遭的眼光。离经叛道特立独行的事这个孩子不是做不出,但是他有自己的底线。要说Fen_Lie吧好像有那么一点,毕竟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自己也是读过书的人,知识分子的天真也好,知识分子的世俗也罢,他都占了个全。嘛,这种性格未免活得太辛苦,但是呢,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作为母亲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希望自己儿子,能够活得轻松一点。”
优雅地小啜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悄无声息地放在餐盘上,樱井母亲始终带着淡淡的笑,看着二宫半低下的脸:“二宫君也是个又聪明又要强的人,就是因为这一点,翔才会特别喜欢你吧。”
二宫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樱井太太,翔是您的儿子,您对他的评价我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我只是想说,关于我的事,您说错了两点。”
樱井母亲微微扬了扬眉毛,示意二宫说下去。
“首先,我妈是个相当软弱的人。她不是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而是在乎了也没有用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还有,我并没有成为能让我妈满意的儿子。我妈已经不在了,如果她还在,说不定会后悔当年那样辛苦生下我。”
樱井母亲微笑了一下,表示了解了二宫说的话。
真的和樱井很相似哪,都是言谈举止间写满了优越和自负的人。——在告别樱井母亲返回工作场所的时候,二宫这样在心里默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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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达的轰鸣声依旧充斥着耳膜,二宫却忘记了按动按钮,任由齿轮徒劳地空转着。
他想起自己的母亲,一生都不曾有过樱井母亲那样高贵闲适的神情举止。他记得那次丧礼的闹剧后母亲一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时的神情,他几乎要认为,那个瞬间的母亲比自己还要绝望。
他知道母亲对别人的看法有多在乎;他也知道,母亲除了装作满不在乎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在母亲眼里,他不仅仅是一个儿子。他是父亲的延续,是母亲对外宣战的唯一武器,也是母亲一生唯一的寄托和希望。他记得母亲离去前神志不清的时候依旧叫他的名字,要他争气一点,他只有狠着心将手从母亲已经瘦骨嶙峋的双手中抽出来,一个人默默蹲在房间的角落里。
这样沉重而不容抗拒的期待,他回应不了。就好像母亲那双冰冷的手,一握上就让他几乎要哭出来。
原本那样肆意张扬的青春,在瞬间草草收场。他被迫把那些独属于少年的无畏无惧深藏于心底,战战兢兢学习如何做一个成年人。
他为母亲送葬。他靠一个18岁少年的全部智慧和勇气努力生存下去。在那些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床上的夜晚,他来不及思念已经逝去的母亲,也来不及怨念不知所踪的父亲。他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在自己的成长经历里,母亲对自己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其实大多数人,在许下诺言的时候都是百分之百认真的。只是这份认真,实在太过于脆弱。——中学时某次新年,母亲稍有醉意后难得向他提到父亲的时候这样说过。年轻的时候都喜欢各种各样的诺言,喜欢胜负游戏,喜欢打赌发誓。但是,那样的嚣张单纯随着年龄的增长,最终只能变成刺伤了自己的凶器。
Kazu,你知不知道,两个人之间,一旦先踏出那一步,你就输了。
母亲被扶着倒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搂着了他的脖子呜呜地哭起来。于是13岁的瘦弱少年,不知所措地用身体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母亲,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冰冷的泪滑落到自己的手背上。
他认识了樱井14年。樱井是跟自己一样聪明一样要强的人,霸道自负,死要面子,有的时候却又意外地任凭自己欺负戏弄。在分别的四年里,他从来不敢想起那个占据了自己大半荒唐少年时光的男人。他把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还有与那个男人相联系着的纯粹与勇气,统统丢进了记忆的死角,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以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大摇大摆地活下去。
他不知道对于自己,樱井翔这个名字,到底是温暖多一点还是疼痛多一点。又或者关于他们彼此之间,到底是慰藉多一点还是伤害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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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是很骄傲很要强的一个人,所以反而更加在乎周遭的眼光。”
“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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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在无意间折断了一直牢牢握住的手柄把手,然后摇了摇头:“所谓的母子,还真是相似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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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Jeux d''enf2009/10/29 0:55:00
忙得人焦头烂额的ACW= =
短得可怜的更新orz
那个谁 我想了半天 还是把你萌的段子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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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樱井又去找了二宫。
一天时间对于樱井已经变成了一种焦灼。他不是缺乏那点耐心,而是害怕时间再长一点,连自己的那点坚持都会像春日阳光下的融雪一样消失干净。
“好慢!”看见二宫从仓库走过来,樱井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谁叫你来这么早?”二宫回了一句,上下打量了樱井一番,“很冷吗?”
樱井穿着厚厚的羽绒大衣,脖子上围巾累累赘赘地裹得n层,却依旧将双手揷在怀里,哆哆嗦嗦地跺着脚。
“废话,都快下雪了还不冷吗?”樱井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抢白了一句。
二宫抬头看了看天色,笑了一下:“对哦,东京的冬天不怎么下雪,不会像这里这么冷呢。”
这么一说,樱井也微微愣了一下,注意到二宫只在工作服外套了一件大衣,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架势。说起来,自己小时候好像并没有这么怕冷啊。还是说,在东京的四年,变得越来越不适应北国的气候了?
“找我什么事?”
“你问我什么事……”樱井愣了一下,“这还需要问吗?”
“你就这么着急吗?”二宫耸了耸肩,“现在就要答案?”
樱井点了点头。
轻轻舒了一口气,二宫朝樱井笑了一下,摊开双手:“好吧,这一次……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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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二宫的背影就快要消失在眼前,樱井终于反应过来大吼了一声:“Ninomiya你给我站住!!”
二宫闻声站定了脚步,很平常地回过头来。
“你什么意思?”樱井冲到了二宫的面前,恨不得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一下。
“什么什么意思?”
“你还问我?”樱井快要分辨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了,“我把相亲给弄砸了,我跟老头子也翻了脸,你现在算什么意思?”
“我做不到,就是这个意思。”二宫简单明了地回答。
“你连尝试的打算都没有,凭什么认定了做不到?”
“因为我知道。”二宫苦笑了一下,“翔,你当真相信我能做得到?还是,你真的相信你自己能做得到?”
樱井怔了一下,想要理直气壮地喊一句“相信”,却不知怎么搞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你连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可能相信我?”
“你……你根本就是个胆小鬼!”樱井终于咬牙切齿地嚷了一声。
“没错,我是胆小鬼。”二宫心平气和地回答,“我是没有你那种勇气,我甘拜下风——但是呢,翔,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敢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还有退路。你从来没有意识到,你的父母你的家庭给你留下了多大的后路,你一直有多么依赖你从小生活的环境。说到底,你根本就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大少爷罢了。”
“你就这么看我?”樱井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你的一言一行,都让我这么看你。”二宫停顿了一下,“或者我们再来打个赌,你敢不敢现在回去对你父母说,你TMD就是个同性恋?”
最后的三个字,在樱井的耳膜上如同惊雷一般炸响。这是他一直回避着的定义,也一直没有和自身联系到一起的定义。
喜欢二宫是一回事,但成为这个社会的异类是另外一回事。
看到樱井一时发白的脸色,二宫的脸上露出了一贯的冷淡的笑:“你敢不敢,向你父母,向你同事朋友,向所有认识你的人,清清楚楚说明白?你现在只要回答一个‘敢’字,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怎么样?”
樱井死死盯着二宫的表情,只想现在就一拳把他脸上的笑打个干净。他看得分明,二宫赌定了自己不敢。而事实上,他确实不敢。
“开……开什么玩笑……”樱井的声音仿佛从喉咙里一点点逼出来,嘶哑得听不清楚,“我不像你只有一个人,我不可能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在乎!我还有父母还有工作我……”
语速越来越快,然后在瞬间骤然停止。沉默片刻,樱井突然捂住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Nino……对不起。”
“你没有必要跟我道歉。”二宫静静地看着樱井的脸。他觉得有点好笑,在这种情势下还提出这种赌约看起来仿佛抱了一线希望的自己未免傻得可爱。更好笑的是,明明自己才应该是失望的那一个,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的表情,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绝望。
“你说的没错,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有一个人,我什么都不在乎。翔,没有什么能伤害得了我,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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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Jeux d'en2009/10/29 13:17:00
第6章分了n次还没写完orz
今晚或者明天这一章应该能码完
请原谅在实验室里胆战心惊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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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北海道,大雪很快三天两头地下起来。樱井没有回东京,也没有与札幌的父母联系。在那间他本来以为只是暂住,很快就可以开开心心启程前往东京的小旅馆里,一呆就是将近一个月。
“樱井先生,还没有回家吗?”从外面买了便当回来,看见房东太太正向自己打招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天已经是除夕了。
“嘛,今年不打算回去。”樱井微微有点尴尬,“店里是要关门吗?”
“没有没有,樱井先生要住尽管可以住下去。”房东太太连忙摆手,“也许有点多事,我总觉得除夕夜的时候,该和一两个想要一起度过的人在一起才好啊。”
樱井勉强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暖气管出了点问题,屋里阴森森地冷。樱井看见茶几上放了房东太太送来的荞麦面,小小的一碗用好看的漆碗盛了,已经渐渐地失了热气。
樱井坐在地上开始吃晚饭。便当也是冷的,刚才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不知怎么忘了拜托店员加热,饭菜都毫无生气地蜷缩在盒子里。隔壁传出红白演唱会实况的声音,叽叽喳喳吵得人心慌。
樱井一直觉得,什么一个人过年所以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的做法是最傻不过的。那么做,除了让本来凄凉的除夕夜变得更加可怜外没有丝毫的好处。想要在一起的那个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吃完饭,胃里似乎比吃饭前更加冰冷。樱井蜷了膝盖,靠在窗边发呆。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的夜晚,也是这样一个人,也是这样冰冷难眠的深夜。不同的,是那个时候还能勉强看见的希望已经成为泡影;就连北海道的冬夜,也要比东京更加寒冷彻骨。
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樱井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要爬起来开门。
开门的瞬间,意外地看见了母亲含笑的脸,还有母亲身后依旧板着一张脸的父亲。
“翔,回家过年吧。”母亲温柔地挽起了樱井的胳膊,用温暖的双手握住了樱井冰凉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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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结束,新年的钟声在一片欢呼中响起。一家人彼此郑重其事地行了礼,互相说着“新年快乐”。然后母亲便推着樱井回房间睡觉,说明天大早还要去神社拜祭,千万表睡过了。
母亲关上灯,轻轻带上了房门,房间变成了一片宁静的漆黑。樱井躺在柔软的床上,在黑暗里默默地打量着这个熟悉的房间。
小时候总是千方百计地想从这里逃出去,奔向外面多姿多彩惊险刺激的世界,现在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那么让人满足和心安。
面对着墙壁侧躺着,樱井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将被子裹得再紧一点。含糊的呜咽声,从紧咬着的牙关里哆哆嗦嗦地倾泻而出,最终变成了全身_chan抖着的哭泣。樱井拿被子捂了嘴,紧紧抱住了双臂,于是眼泪便顺着面颊,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了一点,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勇敢。甚至……他远不如二宫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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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的樱花盛放,是樱前线的最后一站,因此总归显得弥足珍贵。在春寒料峭的北国大地上静静绽放的粉红色花瓣,比南方的花更加转瞬即逝、脆弱而美好。
2000年的春天,樱井第一次踏上远离故乡的旅途前往东京的未知校园。
2006年的春天,大学毕业后的第二个年头,樱井决定结婚。
对方是谁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总之是父母认可的家教品行良好的女孩子。相亲进行得异常顺利,于是结婚也迅速摆上了议程。
陪未婚妻还有双方父母去东京转了转,选定了房子,添置了家具。以樱井现在的积蓄,这样的开销大抵是不够的。好在双方父母都很慷慨,各自给了不少补贴。
樱井恭恭敬敬地当了一个礼拜的五好青年,赢得父母及未来岳父母满意一片。未婚妻看自己的眼神还有些羞涩,当然也有心满意足,于是樱井就觉得功成圆满皆大欢喜了。
由于双方亲属大都在北海道,婚礼还是回到了札幌去办。按照两家共同的意愿,选择了传统的和式婚礼。亲戚朋友都邀请了,连樱井远在东京的同学和同事也郑重其事地发去了滚金的邀请函。
婚礼当日,高朋满座。母亲亲自动手替樱井换好了带家纹的黑色礼服,从衣领到腰带无一不妥帖平整。母亲上下打量几次,方才满意,又忙忙碌碌地出门招待客人去了。
这样喜笑颜开着的母亲,大约有好久不曾见过了。樱井这样想着,一边重新坐回到地上。礼服的下摆顿时皱了,他也懒得理会。
这天是所有人都开心的一天,从父母到妻子到来宾,全都笑逐颜开。于是对他来说,也该是个欢喜鼓舞的日子才对。樱井默默地坐着,倾听着门外的喧嚣,然后从换下来的牛仔库口袋里找了手机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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