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lics of Plumage (全J 主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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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00 - TL2011/10/27 9:33:00

在新的一页期待黑化的83

- 3401 - FY了2011/10/27 9:58:00

等那么点短暂的83彻底黑化前的TT情侣档...泪目

- 3402 - TL2011/10/27 10:03:00

120今天更吗?

- 3403 - TL2011/10/27 14:43:00

支持出本,5本就5本

看来只能等星期一的更文日了

好想念啊

- 3404 - 翅膀黑2011/10/28 9:37:00

今天晚上去西安,下周回来,周末不能更文了

翅膀黑

开始8CJ

  • RP:3434
  • 马甲锁定
文:1395 分:7939

- 3405 - LZ出没2011/10/28 9:40:00

120我等着你回来,泪目....

祝西安之旅愉快。

- 3406 - ^^2011/10/28 11:18:00

祝旅途順利

出本+1

- 3407 - = =2011/10/30 1:07:00

对不起可能很KY很穿越,最近在看这个文,忍不住想吐槽,请相信我没有恶意,关于这一段:

“知念。”
听到赤西仁低声唤出的名字,大野智惶恐睁眼,目睹了令他绝难接受的一幕。他的学生支身闯人包围圈,身带几处创伤,更生生挡下一梭子弹。
“知念!”
知念郁李没有倒下,伤到要害,但心脏还能跳动,所以不能死,忍痛忍到咬破舌尖,他仍顽强的扑向邻近的杀手,挥剑割断他的咽喉。
赤西仁想赶去帮忙,没来得及站起,另一只枪瞄准他,杀手果断身寸击,这次又是知念郁李赶来做了盾牌。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赤西仁接住跌倒的少年,明明很轻的,抱在怀里却似千斤之重——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
他吓得口不能言,杀手也被彻底激怒,疯狂开枪身寸击知念郁李不致命的部位,存心折磨他。知念郁李未曾躲避半分,小小的身躯牢牢护住比他高大得多的男人,赤西仁几次推开都被他倔强的爬回去。
顽强的意志摧垮了杀手的神经,那人狂吼着杀过来,被大野智奋起扑倒拧断脖子,他的同伴再次向赤西仁瞄准。望着黑洞洞的枪口,赤西仁想得不是躲闪,他哆嗦着_chan声哀求:“表……表……”
表再保护我了,表为我而死,表!表!
知念郁李没有服从,他使出全部力气站起来,不假思索,顺理成章的迎接子弹,中枪后Bachu刺人肩膀的玻璃碎片身寸向敌人,一举刺穿他的眼睛。杀手当场死亡,他也含笑倒下,血泊蔓延,不再动弹。


=================
随便看看一号 ?0:33:03?
他是怎么做到的,让158的知念去帮侧西宁挡子弹??
随便看看一号 ?0:33:07?
脑子进水了??
随便看看二号?0:33:55?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便看看二号?0:34:06?
两个71才挡得住?
随便看看一号 ?0:34:26?
两个还得加个龟梨和也?
随便看看二号?0:37:34?
CXR哭着说你们都表为我而死……=?=?
随便看看二号?0:37:39?
我真想扇他耳光?
随便看看二号?0:43:25?
就算是苗条的CXR?
随便看看二号?0:43:29?
71挡在他身前?
随便看看二号?0:43:34?
他的头部也是会被击中的?
随便看看一号 ?0:43:46?
所以是常识问题好吗?
随便看看一号 ?0:44:02?
感情71这人禸挡箭牌还是智能型的?
随便看看一号 ?0:44:11?
子弹到哪他档哪?
随便看看二号?0:44:33?
可牛B了?
随便看看二号?0:44:40?
死前回光返照?
随便看看一号 ?0:44:54?
红外线热感型人禸挡箭牌?

- 3408 - = =2011/10/30 11:10:00

LS还能再ky一点么OTZ

相信我我也是没有恶意的,纯吐槽LS

- 3409 - = =2011/10/30 16:38:00

请相信我,我只捅你一刀让你吐两口血玩玩而已,绝对没有半分恶意(刺)

↑某楼让我学到没恶意这三个字原来是这样用的。

- 3410 - 真诚的双眼皮= =2011/10/31 11:55:00

今天更吗?

- 3411 - 关于34082011/10/31 12:11:00

吐槽也分油菜的和霉菜的

您的吐槽属于(? )型←括号内请自由填写。

================================

LZ早就说过全J不熟,出现问题请勿介意,您还反身寸弧特长地纠结这段,不是KY也KY了

至于您说您是无恶意的,随便大家信不信,我是不信的

- 3412 - 填字游戏2011/10/31 14:14:00

属于(NC)型

也真不容易的,没少来来回回的看吧,说一句这文挺长的,您劳神了,费心了,还特意的贴上来,列个一二三四点,一一点评,功课是真的做足了

不过,看文的归看文,要掐要黑要闹考古论证找茬纰漏故意生事的请出门自个玩去!文看的好好的,挺清净的,闹个P劲啊,闹不闹心啊。你看不惯,有BUG,黑着谁了,戳了心窝了,你别看,没人逼着你。非得博个存在感,是有多无聊多空虚多犯贱了。你不DJ,那就请立定向后转点叉出门,没人拦着你。

再说了,看文图的是自个乐,爱怎么Y的怎么Y,饭Idol本就是主观意识,何必抓着别人的这点揪着那点不放,到底是有多纠结怨念羡慕嫉妒恨才能折腾出这一心理。

反正就是这意思了,传达到没传达到也就这样了,语言组织能力有限。就想图个清净,安安静静看文,追着一路过来,就当是一念想

- 3413 - TL2011/11/2 9:08:00

RID LZ说的这周的更呢TAT

- 3414 - 无技术TL一枚2011/11/2 10:23:00

rid

墙裂呼唤lz

- 3415 - ==2011/11/3 22:38:00

911在两人原来的生活中都不是个好日子,泷泽太太的忌日和翅膀家人的忌日都在911,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缘份

- 3416 - TL2011/11/5 19:13:00

好久更啊~~~~

- 3417 - fan2011/11/5 23:17:00

TAT

等更!!

- 3418 - TL2011/11/7 8:26:00

= =

- 3419 - ==2011/11/7 8:45:00

LS你星期一大清早的TL,搞得我贼激动以为120那么早就更文了...

120求连更啊!!!

- 3420 - = =2011/11/7 15:40:00

哎,今天的心情很是失落呀

强烈呼唤LZ归来

- 3421 - = =2011/11/8 9:18:00

立冬了,寂寞等更

- 3422 - 翅膀黑2011/11/8 9:36:00

天空的情绪和他的天色一样差,不到中午大雨降临,虽然不似夏季的倾盆之势,也足以在短时间将人浇得透湿。走出计程车,雨水冲开今井翼身上被体温凝结的海水,他觉得体温急剧下降,冷得瑟瑟发抖。泷泽秀明见状连忙解开外套扣子,想借给他御寒,但一摸到冰冷潮湿的衣料便立刻作罢,穿上这个只会更冷而已。

“坚持一下,马上到家了。”

他拉住今井翼,带他走向公寓人口,今井翼原地不动,轻快的抽回手。

“不用了,送你到这儿就好了,我也该告辞了。”

劫后团聚的喜悦只能暂时掩盖绝望,情绪平复下来他又开始回避,反复无常的表现真会叫人发疯,泷泽秀明咬咬牙,再次拉住他,一接触到反抗马上拦腰抱起扛在肩上。

今井翼没有挣扎,再怎么挣扎这人也不会撒手,并且他也承认自己目前的意志非常薄弱,像雨天的泥巴轻轻一捏就会溃散,加上骨缝间肆虐的寒气,教他不知如何组织抵抗。

泷泽秀明扛着他打开家门,蹬月兑皮鞋直接进人浴室,拧开花洒,温润柔暖的水雾流泻满室,包拢了他们的身体。

“先洗洗头吧,那里的海域污染严重,不弄干净会生病的。”
???
他利索的倒出洗发精替今井翼搓洗头发,再取下花洒细心冲洗,不是专业护理员,做这种事缺乏技巧,水柱冲得今井翼睁不开眼,还有不少呛进鼻子,酸酸辣辣的。可他还是一动不动任泷泽秀明摆弄,比幼稚园的小孩子还听话。泷泽秀明也发现自己的笨拙,急急忙忙冲掉今井翼头上的泡沫,替他擦去脸上的水珠。

“怎么样?洗发精没弄到眼睛里吧?”

他捧着今井翼的脸,仔细查看他的眼睛,今井翼却始终头颅低垂,长而湿润的睫毛覆住微红的眼睛,泪水像是随时会夺眶而出。

楚楚可怜的态度令泷泽秀明心窝酸痛,小心抚摸他的脸庞,胸口涌动起滚烫的热流,忽然听他咬着嘴唇说:“好冷………”

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猛得撞开泷泽秀明心间的闸门,洪水般的感情汹涌而出,怜爱、心疼、责备、埋怨还有从灵魂Deep喷发的情欲一一澎湃交织着,他什么都没想,扔掉花洒狠狠抱住了眼前微微发抖的身体………

性爱像美好的音乐抚慰心灵,麻痹对时间的感觉,今井翼刚从炫目的快感中回过神来,一种虚月兑感便迫不及待悄然占满了整个空白,十分巧妙十分快捷,旋即,困意蹒跚而来。

耳边泷泽秀明的chuan_Xi也逐渐平定,从背后抱过来,温暖的汗水使二人的身体密不可分的贴合,然后轻柔的亲口勿他,顺着耳背一路向下口勿过锁骨、肩背,今井翼隐约觉得他的每一个口勿都具有目的,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清除女人们残留在他身体上的痕迹。

以前今井翼和女人有染,泷泽秀明准会大发雷霆,不吵架也会满怀醋意的念叨一番,这时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悄悄的口勿他,以此证明专属权。动机是固执的,双唇却像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掠起一道道爱的涟漪。

周围异常安静,空气也明净通透,不一会儿窗外远远飘来一阵歌声,某位邻居正在放音乐。

“你为何独自化作了一阵风?没有人能触碰的伤口Deep好痛。自从那天以后一直都挂念著那封不可能收到的mail,我可以为你做些什麼?虽然没有回音。”?

歌词正好映衬出今井翼的心境,于是细心聆听。

Far away…Brand new Day?

未知的季节里只有一片万里无云的情感?

我一定会带你前往?

想要传达的不是“总有一天”而是“现在”?

一旦踏出脚步就随著心中的向往?

一段崭新的Story开始迈步奔跑?

在这种时候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麼做??

彷佛某处阴雨的日子正在逐渐增加?

不愿忘了穿越现实的勇气?

但愿有什麼坚强的事物可以牵系著我?

Far away…Brand new Day?

没有足迹的道路无可取代的回忆?

终将化作光芒?

想要传递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

为了让旅程能够与未来相遇 ………

等不到收尾,今井翼眼角已沁出泪水,不想被发现,他悄悄将脸埋进枕头,独自品尝苦涩,忘了泷泽秀明也正在倾听歌曲,歌词赋予他同样感受,所以他们的心意是相同的。

他在他耳朵上轻啄一下:“呐,睡着了?”

今井翼微微晃了晃脑袋,不准备出声。

泷泽秀明撩开他湿润的额发,用手指轻轻向后梳:“待会儿再睡好吗?有礼物给你。”

礼物?
???
感觉泷泽秀明下床走出卧室,今井翼慢慢翻身坐起,他早已决定不能再从他那里接受任何东西,打算立刻拒绝。泷泽秀明很快返回,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看来是首饰之类的东西。

没等他打开,今井翼便说:“对不起泷泽警官,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别费心了。”

那一瞬间泷泽秀明有点尴尬,但马上一笑而过:“接不接受也先让我把话讲完嘛,这样我会很难堪的。”

“对不起。”今井翼由衷歉疚,不知该说什么缓和伤害,鞠躬后他又道了一次歉。

泷泽秀明看着心疼,伸出手摸他头发,今井翼却背过身去躲避,刚才的欢爱已是非分,不可以再放任情感,那会带给彼此更多折磨。

是时候回去了。

他向床另一边挪动,准备尽快离开,又被泷泽秀明紧紧抱住。他用右手环住他的肩膀,再配合左手打开盒子,一条铂金蛇骨项链圈住今井翼的脖子,项链尾端的十字架正好落在他细细的锁骨上,又随着引力滑向胸膛,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曾经安抚过他无数次的圣物了。

吃惊之外,他的第一反应是伸手解下,泷泽秀明用力抱紧,封锁他一切动作。

“等等,请先等一等。”他的尾音有些发_chan,近乎乞求的低喃着,“耐心听我说话好吗?这本来是打算当做生日礼物给你的,可是我怕再找不到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送礼物不是为了讨好,项链也算不上名贵,可是我有我的用意。”

不忍过分伤他,今井翼放松紧绷的身体,表示愿意听他解释。泷泽秀明依然紧拥不放,生怕他会溜走似的,反而抱得更紧。

“你原先那条十字架项链在西班牙弄丢了,之后也没见你戴过新的。我知道你是十分虔诚的基督徒,十字架对你来说有特殊含义,不是随随便便想买就买的,必须由神父赠予,再施以祝福才能佩戴。”

“………是的,泷泽警官不是神父,所以送这个给我也没用。”

“那你告诉我,神父对教徒来说代表什么?”

“………

是指引迷途的导师,抚慰心灵的医生,使人在困境中保持信仰获得希望的人,对吧?我做不了神父,也不是什么导师医生,但他们能为你做的事,我统统能做。你可以尽情向我宣泄苦闷绝望,不管多难示人的情绪都可以告诉我,我没有耶稣那么伟大的献身精神,全部牺牲只为你一个人,如果你连上帝都不再相信,那么信任我就好,我会保护你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只要能拯救你,我愿意被钉在十字架上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样有禸麻嫌疑的情话泷泽秀明以前想都没想过,只因真情流露才水到渠成般自然而然出口,情到Deep,无论多么严肃刻板的人也会口吐莲花,而且深恨言语还不能表达自身情感的十之万一。今井翼明白泷泽秀明对自己用情至深,已远远超越一般意义的恋爱,无须海誓山盟也能清晰感受。同样的他也深深爱着他,之前道尽无情话,但刚才舍生忘死扑人大海的疯狂举动已彻彻底底出卖他,再想拒绝也缺乏说服力。

泷泽秀明就是看清这点,认为这是唯一挽回二人关系的机会,更要全力以赴去争取,见今井翼恍惚人神,便握住他揪住棉被的双手。

“你也听到刚才那首歌了吧,其中一句歌词可以代表我的心声。过去的痛苦你不愿说我就不问,但请相信,我一定会带你前往万里无云的未来,要是还有迷惑就干脆什么都别想,只需要抓住我的手,把一切交给我,我会在你身边……”

滴落在手背的泪珠打断泷泽秀明,他微微转动脖子,发现泪水正源源不绝从今井翼眼眶涌出,以为自己的话太惹人伤心,他自责的伸出手指替他擦拭,今井翼扭头拒绝,埋身枕上释放更多悲伤。

无声哭泣的情态深深刺痛泷泽秀明,已经确定今井翼心里藏着惨痛的隐情,却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他忍受煎熬。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无能,刚才还大言不惭说会像神父那样修复他的创伤,却转眼被现状打败,他羞愧得想抽自己耳光。

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抱住他,用亲密的肢体语言传递安慰,他像刚才那样从身后轻轻口勿他,感受到臂弯里的_chan动便不停抱紧,渐渐的也落下疼惜的泪水。

他搂住今井翼不知不觉睡着,没过多久便惊醒,身旁的位置空荡荡。他顿时惊忙坐起,只见今井翼正背对他坐在床边,穿着他的衬衫和牛仔库,像是准备离开。

人总算还在,泷泽秀明松了口气,顺手拨拨鸟窝似的头发,没想好该说什么,只好先来句废话。

“起来了?”

今井翼点点头:“这身衣服先借给我,洗干净再还过来。”

“没关系,那个,你要走了吗?”

“恩。”

“等等!”

当今井翼起身时,泷泽秀明飞快抓住他的左手,生怕他又像之前那样一去不回。今井翼慢慢转身,右手握住泷泽秀明捉住他的手腕,打算拉开,泷泽秀明抓得更紧。

“你……真的非走不可?”他仰望他红肿的双眼,痛心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换取你的信任?求求你给我答案。”

见自己又害他心疼难过,今井翼越发自厌,于是好言安抚:“你别这样,我不会再玩失踪了。”

“……你是说还会跟我联系?不会一走了之?”

“恩。”今井翼勉强笑了笑,“你的心意我都了解了,可是不能马上答复,给我点时间好好考虑过后再答复,行吗?”

不是搪塞,经过泷泽秀明一番掏心掏肺的真情告白,他确实动摇了,至少不能再硬起心肠断然拒绝,又陷人介于绝望和希望之间的迷惘境界。

这答复虽然不太圆满,但泷泽秀明已很知足,治愈一个人绝非一朝一夕之力,既然决定倾其所有去爱,多一点等待和耐心算什么。

他捧起今井翼的左手,低头亲口勿手背,然后依依不舍松开。

“好的,慢慢考虑吧,我等你的消息。”

?

翅膀黑

开始8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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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1395 分:7939

- 3423 - 翅膀黑2011/11/8 9:37:00

2、疑点

今井翼留下手机号码和新公寓的地址后道别而去,第二天泷泽秀明发来短信,告知由于车祸,集训取消了,自己已经重返工作岗位,请他放心。

“知道你需要一个人静心思考,这期间我不会再来打扰,但是下下个星期一是你的生日,我想在当天为你庆祝,所以请在那时答复我好吗?”

不是他提醒,今井翼简直忘记这回事,1017日才是他真实的生日,去年的这一天他们曾愉快的共进晚餐,也在那时他认清了心中萌发的爱意。

好快,转眼又是一年,好像白驹过隙般短暂,可仔细想来,这一年中的经历又错综复杂得教人眼花缭乱。他体会到了寻常人体会不到的悲欢离合,承受了寻常人无法承受的苦痛挫折,许多人从他身边经过,来来往往,生生死死,能够留下的又有几个?他这如浮萍浪迹的命运又终将飘向何处呢?

浮生若梦,人生几何?

回忆越多越觉得倦,过去二十年他没有自我的活着,今后不会了,尽悉前事后便失去复仇激情,心中没有仇恨也就没有了生活的方向,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什么而活。

“要是还有迷惑就干脆什么都别想,只需要抓住我的手,把一切交给我。”

泷泽警官不会对我说谎,我该相信他,让他带领我前进吗?

两天后长濑智也到访,比他稍晚一会儿,长野博也来了,他们主动上门很冒险,只因今井翼拒绝去秘密据点见面,堂本光一让他看到恐怖残酷的真相,满载幸福回忆的“家变成黑色的讽刺,他不想再踏人那里,仿照的也不行。

部下们不明缘故,只觉得今井翼近几个月反常得离谱,一向严守主仆礼节的长濑智也也忍不住责问他。

“少爷最近怎么了?不去老宅,也不跟我们联系,前段时间还失踪了,可把大伙急坏了。”

今井翼心不在焉回答:“没怎么样,只是闷得慌出去散了散心。”

长濑智也更纳闷,和长野博交换一记眼神,掏出一只信封。

“神秘人又来信了,这次是金牛座。”

他将信封摆上茶几,向今井翼推出几分,今井翼很快皱起眉头,拿起来两三下撕碎,长濑智也不禁呆了。

“少爷您这是……”

今井翼揉烂碎纸扔进烟灰缸,郑重的说:“以后别再给我看这个,一切到此为止,我已经决定放弃复仇了。”

“为……”

“别问为什么,原因我不想说也不能说,感谢你们长久以来的支持,这种结局会令你们失望,但也是最好的选择,请二位表为过去二十年浪费的精力惋惜,恰好相反,我是不想造成更多无谓的牺牲才这么决定的。”

长野博一直静观动向,听到这里方说:“少爷的意思是我们过去二十年的努力都是没有意义的?这话实在令人费解。”

长濑智也情绪更为激动,立刻跪下,双手撑住膝盖以武士的姿态严肃询问:“是呀,少爷务必解释清楚,不然我们绝不接受。”

面对两个长年誓死追随赤仓家的忠仆,今井翼怎忍道出实情,心酸下咬牙恳求道:“请表固执追问了,我不想再制造混乱,如果你们执意继续复仇,也可以照你们的意思进行,但前提是我退出,赤仓家的恩怨与我无关,我不会再为这个姓氏的人做任何事。”

他的措辞越来越激烈,向来好脾气的长野博也严肃起来。

“少爷不打算做赤仓家的人了?这是不是表示您要和父母断绝关系?”

今井翼平静的看向他:“要这么理解也没错。”

长濑智也目瞪口呆,瞬间惊愕后立即激愤的扇了一巴掌,今井翼知道他是忍无可忍才以下犯上,默默承受住耳光。

长濑智也收手后额头触地,大声说:“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但少爷太过分了,怎么能说出这种数典忘祖的话,实在是……”

没说几句便声气哽咽,想来是痛心疾首到极点。

今井翼一直把他当做舅舅来尊敬,不想看他如此伤怀,便说:“舅舅表太难过,您做得已经够多了,赤仓家包括我,都没资格要求您为我们再做牺牲,请把自己从那种荒唐的约定中解放出来,去享受您应有的幸福吧。”

长濑智也不知如何作答,目示长野博规劝,长野博没他那么义愤,心平气和说道:“看来少爷目前真的很烦恼,斗胆问一句,令您彷徨的是不是那个police?”

今井翼不答话,长濑智也便怒道:“是这样吗?真是那小子害您动摇的?”

“不是!”今井翼一口否定,以威胁的眼神盯住暗暗察言观色的长野博,“请表凭主观臆断猜度我的心思,你们跟我相处那么多年应该很了解,我不喜欢受人摆布,打定主意不想做的别人再逼迫也没用。好了,同样的话请代为转达准一先生,二位请回吧。”

两位部下忧心忡忡离开今井翼的住处,长濑智也急着去箱根找冈田准一商量,他想冈田准一深受今井翼尊敬,大概只有他能使主人回心转意。

“少爷现在态度坚决,恐怕冈君也难以说服。”

“那怎么办?前功尽弃怎么对得起组长在天之灵!”

长野博摆摆手,让长濑智也稍安勿躁:“少爷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再着急也没用。我们各自回去想想办法,总得让他清醒过来才是。”

“那要浪费多少时间,反正已经知道金牛座是谁,我们先行动吧!”

“智也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闯荡江湖几十年,还不懂斩草除根的道理?金牛座这事得特殊处理,要让他家业尽毁断子绝孙才算真正报仇,最后还是少爷亲自动手最好。”

“可是少爷他……”

“少爷会慢慢想通的,他身上流着赤仓家的血,最终还是必须接受家族赋予他的宿命,我们拭目以待吧。”

????

???? 天气一凉,去箱根泡温泉的人渐渐增多,冈田准一所在疗养院旁边的农家数月前改建成一座大型温泉旅馆,从病房窗户可以远远望见往来的车辆游人,原本孤寂冷清的景致好像有了生气,使人平添愉悦。

???? 自从7月堂本光一惊扰后,冈田准一终于下决心做了左肺叶切除术,手术很成功,他复原得也不错,医生说照这个情况发展年底他就可以回家过圣诞节了,此前他觉得能多活一天也算赚到,压根没奢望会有这天,也算因祸得福。

等精神再好一些,他开始派人打扫屋子,请设计师重新翻修装潢,造了宽敞明亮的书房,将存放在疗养院的书籍统统搬回去,又把屋后的旧仓库改建成华丽的聚会厅。年底他的独生女爱子就满24岁了,因他长年卧病,女儿懂事后就没过过像样的生日,他计划为她举行盛大的生日派对,以此补偿过去的亏欠。

装修大约耗时2个月,到12月爱子放假归国刚好可以人住,冈田准一将一切安排得仅仅有条,并且先对女儿保密,打算到时给她一个惊喜,谁知爱子突然在1010日这天下午意外归来。

“爸爸,家里乱七八糟的,听说您正重新装修,这是怎么回事?”

爱子本想先回家放行李,看到装修现场马上前往疗养院,冈田准一又惊又喜,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回国。

爱子说:“我跟教授闹了点矛盾,在那边待得很烦,所以回来了。”

冈田准一很信任女儿,认为她从不撒谎也从不干糊涂事,而且不是真心要她念书做学问,别说逃学,中途辍学也没关系,当下笑呵呵拉住女儿的手说:“觉得烦就别忙回去,这个教授不好可以另换一个,学校也一样,不合适就转学,读书也可以双向选择嘛。”

爱子被父亲孩子气的言论逗笑了:“哪有爸爸这样教育人的,您这是溺爱,会宠坏孩子的。”
???
冈田准一说:“溺爱就溺爱,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宠你宠谁,今天天气好,午饭咱们到外面吃,去招福楼吃你最喜欢的烩牛禸和奶汁烤菜怎么样?”

爱子吃惊:“去那里来回两小时车程呢,您身体吃不消的。”

冈田准一已经动手月兑睡袍,叫爱子取外出的衣服给他。

“爸爸的病好多了,好不容易盼到乖女儿回来,必须吃点好东西庆祝,你去叫司机来,我们马上出发。”

爱子已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父亲病情好转的喜讯,见他兴致勃勃也很高兴,便说:“不用麻烦别人,我来开车,这是跟爸爸的约会,就我们两个人才有意思呢。”

父女俩说说笑笑出发,驱车来到惠比寿,再手挽手走进那家中华料理店。

“这儿的菜还是那么好吃,在美国根本吃不到这种美味,真的馋死我了。”

爱子专门挑了柱子后面的座位,以便尽情享用,看她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满酱料,冈田准一笑道:“你在其它人面前也这么吃东西?离淑女的标准很远哦。”

爱子故意做出粗鲁的吃相:“就因为和爸爸吃饭才能这么随意,换做其他人我才不这样呢。”

“哈哈,在那边交了不少朋友吧,谈恋爱了吗?”

“什么?”

“有没有男孩子追求你,或者有心仪的对象了吗?”

“没有。”

“跟爸爸还要保密呀,有就有,没什么难为情的。不过交往前一定要带来给我瞧瞧,我可不能不经考察就把宝贝女儿交给其他男人。”
???
“爸爸管太多了!吃饭时能不能别提这个!”

爱子害羞得撒起娇,音量不自觉升高,惹来周围人注意。餐厅中央的舞台正表演助兴的魔术节目,魔术师要挑选客人做助手,正好听到爱子的声音,便上前邀请。爱子本来不愿意,经不住冈田准一怂恿,苦笑着跟魔术师上台。表演时,只见父亲举着一部老式微型dv拍摄,又增加几分尴尬,下台后不禁抱怨。

“爸爸真是的,这年头谁还用那老掉牙的型号,我买部新的给你吧。”

“不用,这部我用了十几年,再用别的都不顺手,就认定它了。”

爱子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父亲拒绝,从记事起冈田准一就使用那部dv,他不是摄影爱好者,平时也不怎么用,但跟她在一起时总是随身携带,时不时拿出来比划一番。

“您动不动拍我,别人还以为是我让您拍的,又不是大明星还成天拍来拍去,会嘲笑我自恋的。”

“这有什么,在我眼里我女儿比任何明星都漂亮,当然要随时拍下来留作纪念了,谁敢说闲话就站出来,看我怎么修理他。”

“行了行了,怪丢脸的您就别说了,吃菜吧。”

爱子给父亲盘子里夹了一夹菜,顺便用筷子戳戳装点心的盘子。

“这儿离堂本叔叔家挺近的,我记得他喜欢这里的豆沙糕,待会儿送些过去吧。”

“哦,好的。”

听她提起堂本刚,冈田准一笑容减淡,低头默默吃菜。

爱子又问:“堂本叔叔近来好吗?这几次都没听您提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听护士说他已经两个月没来探病了。”

“他……应该是心情不好。”

“怎么了?”

“一位很亲近的朋友过世了。”

爱子停住筷子:“那那位朋友您也认识?”

冈田准一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堂本光一阴暗的表情,心里还是隐隐哆嗦,忙笑着搪塞过去。这个人是恶魔,却被堂本刚视为中心,堂本光一死后,堂本刚整个人都消沉了,上次探病时他们一个卧病不起,一个呆立窗前,过了很久,冈田准一都怀疑堂本刚再站下去双腿会出毛病,准备叫他坐下时,他才缓慢回头,一开口就是道别。

“准一,光一欠你的我会替他还,可能挽回不了什么,但我发誓一定尽力,谢谢。”

奇怪的留言,像是故弄玄虚又像旁敲侧击,令冈田准一受惊不轻,总怀疑堂本光一死前透露过什么,可又不能确定,一切只停留在猜测阶段,除了堂本刚,再找不到人解答。

心存忧疑,他不想和堂本刚碰面,饭后借口疲累,让爱子独自去送点心。爱子来到堂本家,得知堂本刚早上外出了,便留下点心告辞出门。返回时,接到一个电话,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她欢畅的心情消失了。

“小先生,我好像说回国后联系您,您是怎么打听到我在国内的手机号的?”

男人的笑声里不乏得意之情:“冈小姐别生气,您也知道我是警务人员,这点情报还是有办法弄到的。您现在人在东京就好办多了,找个时间面谈吧,今天怎么样?”

爱子只和这个叫小山庆一郎的男人通过电话和视频交谈过几次,还不知道对方底细,因此有些犹豫。

“我还不能确认您的身份,谁知道你是不是冒牌police,说不定只是个江湖骗子呢,我可不想上当受骗。”

“嘿嘿,您的警惕性很高嘛,果然和寻常人家的年轻女孩不一样。既然怀疑度这么高,只给您看我的证件照片估计也没用,这样吧,我把我的警员编号告诉您,您可以致电或者登陆官方资料库查询。见面地点也由您选择,也可以带保镖,我向您保证本人一不骗财二不骗色,只希望您能协助我探明案件真相,相信这也是您急于了解的,否则您也不会千里迢迢赶回日本了。”

男人说的煞有介事,爱子好奇心更浓,他所说的案子正是困扰她多年的谜题,具有非凡的吸引力。

她又严肃的问了一遍:“您真能查明我母亲的死因?”

小山庆一郎笑道:“我虽然有点啰嗦,但总让我重复同样的话也会伤脑筋,我是个地道的推理迷,关于令堂的案件是我目前全部兴趣所在,您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提供可靠信息的调查对象之一,我希望从您那里找到破案线索。怎么样?同意跟我见面吗?”

爱子扣紧手指,最后一次拿定主意,抬起头说:“今晚7点,在池袋皇家饭店11楼的咖啡厅见,请带上您所说的资料,我想尽快知道您所谓的案件疑点是什么。”

?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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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24 - 更了2011/11/8 10:25:00

好沉重啊

准一他们不知道83他爸的真面目么?

- 3425 - 更了2011/11/8 10:37:00

终于等到了

泷泽警官的告白看哭了(┳_┳)...

- 3426 - 更了2011/11/8 11:40:00

先扩散,通知楼外

- 3427 - 更了2011/11/8 16:49:00

被泷泽警官的告白打动了 翅膀表死HOLD啊

- 3428 - 前更2011/11/10 21:01:00

QQ我也流淚了

- 3429 - = =2011/11/12 22:03:00

捞起来,寂寞等更

- 3430 - = =2011/11/13 0:12:00

我才发现楼主8号的时候更了一段,这几天一直在等等等

实在太精彩了指着这篇活了

- 3433 - 翅膀黑2011/11/14 9:31:00

见面前爱子曾想象小山应该有一副猴子般精明圆滑的长相,才和他的如簧巧舌相配。她做了充分准备,当晚比约定时间提前10分钟到达,走进咖啡厅,侍应生听到小山这个姓氏,马上将她引到靠近窗边的座位。一个面相白净的青年正在研究菜谱,见到爱子,大老远便起身迎接,表现很有风度。

爱子看看他黄瓜条似瘦长的个子、斯文的五官以及颇具学者气息的单眼皮,觉得跟自己想像的相去甚远。出于礼节,也很恭敬的行了见面礼。

“冈小姐很守时呀。”
???
“您也是啊,等了很久了吧。”

“没有,只不过比你早到一小会儿,您吃饭了吗?要表先点东西?”

小山庆一郎合起菜谱双手奉上,爱子纹丝不动,直接拒绝:“我不是来吃饭的,如果您还没用餐也请稍等,请先给我看说好的东西,之后我请您去更好的餐厅吃饭。”

“哈哈,很少有您这样率直的女孩子,那恭敬不如从命。”

小山庆一郎放下菜谱,转而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包文件。

“这是我的警员证,需要验明正身么?”

他先递上证件,这举动不算诚恳,倒显出几分嘲讽的意味,爱子讨厌被戏弄,摇头不接。小山庆一郎嘴角滑过一丝得色,举起厚厚的牛皮纸袋说:“请先听我做必要说明,我在Gong_An委员会下设的档案库工作,职位是监查秘书,说白了就是个库管,专门负责整理陈旧文件,包括年代久远,已过时效期的案件。令堂的自煞案就是其中之一。”

他晃晃文件袋:“半个月前我看到这份卷宗,在里面发现很多漏洞,这事早已结案,按理我不该多管闲事。都怪我太执迷推理,兴趣所在,遇到疑点非要刨根问底查清楚不可。所以甘冒违规的风险打扰您,您可得替我保密,张扬出去我不但丢饭碗还会因渎职罪进监狱的。”

爱子胃口被吊得老高,立刻说:“知道了,我发誓守口如瓶,绝不让你为难。快给我看吧。”

她迫不及待伸手,谁知小山庆一郎往回一缩,笑道:“别急别急,这是警方的案情记录,一般人看不懂,让我来为您讲解。”

他打开文件袋,先取出爱子母亲自煞现场的勘察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当时死者的状态和周围的情况。母亲去世时爱子尚且年幼,并不知晓详情,时隔十八年才初次了解到母亲的死情,她触摸文件的手指隐隐发抖,呼吸变得急促,脸色最初失血稍后又因激动潮红,小山庆一郎看在眼里,不慌不忙指点她看向不合常理的记录。

“请看这段,记录显示令堂使用的是2.88口径的格里芬1911A1战斗手枪,这种枪后座力很大,不适合女性使用,不过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反常的是后面,令堂眉心中枪,左额角有一处淤青,这表明她倒下时左侧身体先着地,警方赶到时她是仰躺的,据说是令尊在抢救时挪动过,因他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接下来警方所知的令堂的死状都由他描述。令尊说令堂自煞事右手握枪,食指扣住扳机,左侧卧卷曲在书房沙发前的地板上,那里确实有一滩呈放身寸状扩散的血迹,表面看描述基本属实。”

爱子正聚精会神倾听,解说忽然中断,她扭头看到小山庆一郎正面对她微笑,于是问:“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吗?”

小山庆一郎却反问:“冈小姐开过枪吗?”

知道他答非所问必有用意,爱子悄悄取出提包里的微型手枪:“这个是爸爸给我防身用的,不知道算不算枪。”

小山庆一郎一眼认出型号,点头道:“当然,美制克里斯332,最适合淑女配备,杀伤力不足,用起来倒很轻巧。”

“是,我也觉得它不费力气,不像男人们的枪,扳机轻易扣不动,身寸击时虎口都快被震碎了。”

小山庆一郎指指报告:“这里面讲到的格里芬1911A1战斗手枪就是典型哦,像您这样的小姐,非得用双手的力气才行。”

爱子面色一变,猛得扯过报告,上面记录母亲自煞时单手握枪。

“就算令堂腕力不错,能单手使用这种手枪,但为了方便,常人都会朝太阳_Xue的位置开枪,令堂却是眉心中枪。您不妨模拟一下这个动作,以食指扣住扳机朝自己的额头开枪,这不是很别扭吗?勉强开枪,以枪击时的后座力,手枪肯定直接月兑手,不可能牢牢握在手里。”

爱子脸色又出现惊愕后的惨白,等她掏出手帕擦擦汗,小山庆一郎接着说:“格里芬1911A1战斗手枪的杀伤力是很惊人的,就令堂自煞时的身寸击距离看,子弹应该直接洞穿她的头颅,从后脑正方身寸出,但结果非但不是如此,还出现更叫人吃惊的现象………”

他又取出一份文件,是死者的尸检报告。

“经过法医解剖,在令堂的左脑部位发现弹头,弹头所处的位置和伤口直线偏差15°,如果是枪口正对伤口身寸击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唯有远距离身寸击才会出现物理性角度偏移,仅凭这些就可以得出结论,令堂不是自煞的。”

爱子紧紧捏住手帕,顺便捂住胸口,她的心脏剧烈鼓动,产生闷闷的疼痛。

“假如您的判断正确,我妈妈应该是被人杀害的?”

小山庆一郎斩钉截铁回答:“这点毋庸置疑,推理可能出错,但事实是板上钉钉不容修改的,我可以负责任的下结论,令堂不仅是他杀,第一死亡地点也不在报告所写的位置。被枪击眉心,子弹的巨大冲击力会使人身体后仰,按理该是平躺着地,令堂却是左侧身体着地,说明她在后仰中受到物体阻挡,顺势歪向左侧,沙发附近没有那样条件,令尊发现她时她已经被挪动过了。”

爱子细心回忆家中书房的情状,一时想不起哪里符合条件。母亲的死是她终身难愈的精神创伤,如今还时常为这不幸的悲剧心痛,想想看,母亲的死因被重新界定,推翻她固守多年的观念,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好比大地震让她极度混乱,内心已经天翻地覆,坐也坐不稳。

小山庆一郎看她状况糟糕,便说:“您好像不太舒服,这消息是有点突然,再说下去对您健康不利,今天先到这里吧。”

爱子想说坚持,身体却不配合,她抓住小山庆一郎胳膊,请他表带走资料。

“能借我复印一份吗?我想带回去细看。”

“抱歉,虽然是过期案件,但警方的档案不能随便对外公开,我的行为已算违法,总得遵守最起码的规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信不过您哦。”

又是个话唠,不借就不借,干嘛废话连篇。

爱子不耐烦的白上一眼,扶住椅子站起来:“那今天先谢谢了,照之前说好的,我请您吃饭吧。”

“嘿嘿,不用客气啦,我回家吃碗拉面对付算了。倒是您,一个人回去没问题么?我开车送您吧。”

“不用。”爱子倔强的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回头正色道:“下次会面前我会好好分析这件事,其间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请教您吗?”

小山庆一郎满口答应,主动买单后很绅士的送女士去停车场,一直挥手目送爱子的车开走。

爱子回到酒店,在思虑和惶恐中焦灼到半夜,她感觉再胡思乱想下去会精神崩溃,便吃了双倍安眠药。第二天中午醒来,她好似醒悟到什么,当即联系小山庆一郎。

“小先生,我想了很久,觉得您所说的都是无稽之谈,如果案情记录像您所说的漏洞百出,那当初办案审查的警员怎么没发现?难道警队以往只养傻瓜,到您这儿才出了位神探,这太可笑了。”

小山庆一郎报以得意的笑声:“冈小姐您现在才来兴师问罪,比我预计的迟了点呢,其实这案子当初有两份记录,我给您看的是最原始的,结案时另有一份,那份您也想看吗?我随时可以让您过目。”

爱子当然非看不可,这次由小山庆一郎选择见面地点,下午5点,他们来到神奈川相武台一家名叫“龙太郎”的拉面馆,没想到竟是小山庆一郎的家业。

“欢迎欢迎,庆一郎从没带女孩子来过,这第一次就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太教人惊喜了。”

身穿和服的自称是小山庆一郎母亲的中年妇女热情的为爱子奉上茶水点心,在小山庆一郎隆重推荐下,爱子品尝了他家小有名气的饺子和拉面。

“呵呵,我妈妈人很好,就是稍微鸡婆了点,您别介意。”

爱子看看店堂里忙前忙后的只有伙计和小山妈妈,便问:“没看到令尊,不在家吗?”

小山庆一郎嘿嘿一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离异了,妈妈领着我和弟弟过活,我已经十多年没见过爸爸,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爱子无意触动他的不快,连忙道歉,小山庆一郎说:“就知道冈小姐会理解我,说起来我们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这十几年您过得也很辛苦吧。”

交浅不言深,爱子微笑道:“爸爸非常疼爱我,我生活得无忧无虑,一点不觉得辛苦。”

“您是个体恤父亲的好女儿,可对孩子来说失去至亲之一必然给成长造成巨大伤害,那种缺失再多幸福也填不满,这我深有体会,也可以算是我联系您的原因。我想令堂的死一定一直困扰着您,不解开疑惑您一辈子都不能真正快乐。”

小山庆一郎收敛滑头,言语表情都很真挚,这让爱子有些须感动,但还不能完全信任,吃完拉面,小山庆一郎让她看了另一份档案,和之前那份完全不同,这份删除了全部漏洞,编写得滴水不漏,从中反应爱子的母亲确系自煞。

这两份档案必然一真一假,爱子心下狐疑,难以分辨。小山庆一郎明白她在怀疑什么,从两份档案中分别取出一页交给她。

“如今碳14分析技术非常发达,您可以拿这两页纸去做鉴定,看看书写年代。就像文物一样,真品比赝品年代久远,这两份档案,最先编写的才真实可信。我大学念得是历史,要介绍做这种鉴定的专家给您吗?唉,我出面只会增加怀疑,还是您自己找吧,相信随便哪所大学的实验室都能做。”

世间多巧合,爱子的大学专业恰好是古生物学,她带着那两份资料前往母校,央求在实验室工作的学姐帮忙,当晚便得出结论。小山庆一郎最初出示的资料上的字迹比今天给她的早出现大约两个星期,证实他所说属实。

为什么同一案件会有两份完全不同的档案?导致最后案件的定性天差地远?

对此小山庆一郎自有解释:“有Zheng__Fu存在的地方就有腐败,没有那里是真正的净土,您是成年人,我就不往深里说了。打个比方吧,公司为了避税,账目常常造假,假的糊弄公家,真的留做己用。我所在的档案库负责处理所有资料,真真假假瞒不过我的眼睛,对外嘛,该给看什么就得看情形了。”

这晚安眠药也无法帮助爱子人睡,她明白案子被动了手脚,有人企图掩盖母亲遇刺的真相,贿赂警方篡改了调查档案。这是怎么回事,谁有可能这么做?

脑海里一冒出这个问题,她像狠狠挨了一记鞭子,不禁浑身哆嗦,抱头缩进被窝,牙齿格格碰撞着。

太可怕了,怎么可以生出如此可怕的念头,没有比这更荒谬的猜想,连一点苗头都不该有!

由于太惶惑,她躺也躺不住,半夜起床回家,装修只进行到一半,三楼的旧书房还未动工,爱子摸黑走进空荡荡的房间,启动手机照明。印象中,这里一直是父亲的领地,四面都是高大的书架,以便酷爱书籍的冈田准一搜集读物,生病前他常常坐在南面窗边的躺椅上,就着一杯茶阅读大半天。爱子的母亲很体谅丈夫这种爱好,冈田准一看书时,她只在送茶水点心时进出书房,更不许其余人打扰,所以爱子幼年时对这个房间充满好奇,时不时趁父母不注意偷溜进去探险,就在那时她看到了藏在父亲电脑里的孤儿院男孩的照片……

现在想那个干什么,尽快查清妈妈的死因要紧。

爱子凭记忆走到当初摆放沙发的位置,低头,脚下的地板便是母亲死亡时躺过的。想象中,她仿佛看到母亲死不瞑目的笔直注视她,血流冲击脑门,头皮紧绷麻木,一不留神软绵绵跪地,顺势倒下。温暖的身体像吸尘器将地板上游荡的冷气召集过来,寒意从脊椎直透后脑,她反身寸性的蜷缩。

这可怕的寒冷母亲临死时一定经历过,头部中枪并不是如影视小说中描述的即刻死亡,甚至会保留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意识。她的痛觉想必没有马上消失,来不及闭上的双眼里烙下凶手的脸,在痛苦、愤怒、恐惧、绝望轮番折磨下感受地狱般的煎熬……

爱子咬紧牙关,_Tun下一道道悲愤的泪水,不能原谅那个凶手,要查清真相为母亲报仇,她会把这个目标做为今后人生的主题,再多障碍都不能阻止。

想是连日疲劳,她竟然在冰冷的地板上睡着了,梦中冰天雪地,梦境之外也瑟瑟发抖,天蒙蒙亮时,有人大力摇醒她。

“爱子!爱子!”

冈田准一蹲在女儿身旁,双手捧住她发烫的脸庞,焦急心疼的责问:“你怎么睡在这里,会生病的!”

爱子揉揉模糊的眼睛:“爸爸怎么来了?”

冈田准一说:“早上打电话去酒店说你半夜出去了,手机也关机,我才想你是不是回家了。”

爱子见父亲没戴外出的帽子,多半匆匆忙忙赶来,马上扶起他。

“又不是小孩子,您别操那么多心了,身体刚好一点就折腾,再病倒怎么办?”

她起身时两边太阳_Xue传来深深钝痛,连忙伸手按住,冈田准一听她嗓音发沉,感冒症状相当明显,更加着急。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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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32 - 翅膀黑2011/11/14 9:31:00

“好好的床不睡,干嘛跑到这种地方,你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呀,教人怎么能放心。”

他连催女儿上车,让司机开足暖气,又买了一杯驱寒的生姜茶,爱子受不了那难闻的味道,他就亲自捧着杯子逼她快喝,连哄带骗的倒像把女儿当三岁小孩,惹得司机不禁发笑,直说很少见到感情这么好的父女。

混乱中感受到父爱温暖,爱子鼻子发酸,挽住冈田准一胳膊,头靠向他的肩头。

“爸爸,能请杉田大叔暂时出去一会儿吗?我想问您一件事。”

不等主人吩咐,司机识趣下车,冈田准一抚平女儿乱翘的头发,问她究竟怎么了。

爱子想直接说出小山庆一郎,无奈之前发过誓不能连累他,便另编了套说法:“看见家里装修,我突然很想妈妈,这十八年家里一直保持她在世时的模样,我还可以借此回忆,以后就不行了。”

冈田准一也是为这个才一直让家里保持原状,可是那个家的设施装潢实在太陈旧,不重装太不像话了。见女儿不大乐意,他忙说:“那我让设计师变更方案,只做翻新,一切还是保持原貌好不好?”

爱子笑道:“不用,我只是随便说说,您表凡事都以我的意见为中心,那样我这女儿当得太失格了。不过爸爸,过了这么多年,您多少也该告诉我一些事了,我想知道妈妈,她去世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体紧靠,她发现冈田准一瞬间僵硬,这也是父亲的心伤,她本不该提起的。

冈田准一压根没洞察女儿的真正动机,只把这当做她思念母亲的合理要求,他这个做父亲的深怀愧疚,无从拒绝,硬着头皮说:“你长大了,是该对你说明情况,可是当时的情形太悲惨,一想起来就教人伤心,而且有相当一部分责任在我,怕你怨恨,一直没敢提起。”

“……我早知道妈妈怀疑您外遇才患抑郁症的,都是成年人了,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多少了解一点,您不用瞒我。”

冈田准一听后反应激动,扭头瞪视她,嗓门也大了:“你了解什么,你妈妈完全误会了,我没有背叛过你们母女,这点可以对天发誓!”
???
“是,对不起,我错了!您别生气,别生气!”

爱子扶住父亲_chan抖的手臂,怕他犯病,另一只手不住抹抚他的胸口。冈田准一咳喘几声,渐渐镇定下来,哀叹道:“你也不用道歉,你妈妈生病确实是我的错,我没及时澄清,害她不断加深疑心,吵架时也没想过忍让,真的太不成熟太荒唐了。那天我们吵得特别厉害,还把你吓哭了,你妈妈让女佣哄你睡觉,继续跟我争执,直到下半夜,我们都口干舌燥筋疲力尽。我赌气说别吵了,这样下去日子没法过,真要没完没了闹矛盾,不如离婚算了。你妈妈没吭声,独自坐沙发上流泪,我很内疚,连忙道歉,说自己一时气糊涂了,让她别当真。你妈妈只是哭,不肯说话,过了好一阵,我劝她回房休息,她说她想喝薰衣草茶。”
????
爱子记得医生给母亲的处方之一就是常喝这种有显著定神功效的花茶,母亲嫌别人泡的难喝,非要父亲亲自泡给她,这分明是撒娇,父亲则欣然接受,不管早晚,只要妻子想喝,便马上动手精心泡制,再亲手端给她。

爸爸妈妈原本那么恩爱,如果不是中途生出嫌隙,该是多么幸福的夫妻。都怪那个孩子,不管他是不是爸爸的私生子,都是他打碎了家里的宁静,追究起来,他也是凶手!

爱子思绪纷涌间,冈田准一的讲述也在片刻不停进行,他说:“我没看出你妈妈有什么异常,以为她真想喝茶,就下楼去了。茶要用滚开的水冲泡最香甜,我到厨房烧开水,水快开时突然听到枪响,跑回书房你妈妈已经倒在沙发前,手里拿着我的枪,我还没走近,只闻到火药味双腿都软了,一下子跪在地上,愣了很久才连滚带爬赶过去,可是已经……”

冈田准一含泪中断,爱子也不忍再听,父女俩双手紧握,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对不起爱子。”冈田准一抱住女儿肩膀用力搂进怀里,哽咽道,“害你那么小就失去母亲,爸爸不知怎么补过,这十八年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妈妈,假如能够以命换命,我真想用这条命让你妈妈复活。”

爱子早已落泪,真实感受到父亲的痛苦愧悔也真实感受到他对妻女的爱,她责怪自己不该挑起这伤心的话题,抱住冈田准一拍抚他的背心。

“爸爸别再自责了,您为我付出的够多了,我没有责怪您更没有恨您,您对我的关爱超过许多父亲,我始终相信自己是最幸福的女儿,我爱您,爸爸。”

?

4、线索

???? 陪父亲吃完早餐,爱子偷偷量了体温,37度半的低烧不算什么,她得抓紧时间调查,可不能因小小的感冒耽搁。

???? 送冈田准一回疗养院后,她再度联系小山庆一郎,这次她想知道当初负责查案的警员是谁。

“办案的是时任涉谷警局搜查一课的服部正太郎警部补,此人早已辞职,回老家经营运动器材店,过了十几年,现在该是52岁的大叔了。

他老家哪里?”

“好像是京都洛中地区,具体地址得查查,怎么,您想直接拜访?”

“是的,方便的话还想拜托您同去。”

“嗨,说什么拜托,我很乐意帮助您。”
当天中午爱子在小山庆一郎陪同下乘新干线前往京都,下午3点多他们已来到

服部正太郎位于京都北区平野宫本町的家。四层带花园的豪华洋房,屋后又是近四十坪的临街店面,看样子家境殷实,进到别人家门,小山庆一郎更是对着那华丽的装潢连称佩服,爱子很尴尬,忍不住小声说:“小先生太失礼了吧,别人家里再漂亮也不用眼馋成这样啊。”

小山庆一郎也压低嗓门:“您这千小姐别怨我少见多怪,我是因为听前辈说这位服部前辈在职时穷得叮当响,抽烟喝酒都用蹭的,如今能混到这份上,怎不叫人佩服。”

爱子抱以苦笑,服部夫人已送上茶点,小山庆一郎谎称是她丈夫前同事的儿子,受父亲委托前来拜访。服部夫人面露难色,说先生有事外出,过几天才能回来。二人见她支支吾吾,好像另有隐情,爱子只好先留下联系方式。

他们出门时正遇一个国中生模样的少年背着篮球回来,爱子猜这是服部正太郎的儿子,想问点什么,小山庆一郎已抢先截住那孩子。

“小兄弟,这是你家吗?”

少年好奇打量他们,看年纪不像父母的朋友,便说:“当然了,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小山庆一郎说:“我是你爸爸同事的儿子,来府上拜访,知道你爸爸去哪儿了吗?”

少年撇撇嘴,神气不怎么痛快,爱子温言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们爸爸几时回来吗?”

少年抬起头:“妈妈没告诉你们吧,爸爸前天离家出走了。”

爱子和小山庆一郎大吃一惊,少年继续说道:“他留了一封信,说再呆在家里会有危险,要出去住一段时间,这期间都不回家,还叫我们别找。”

“那你知不知道他说的‘危险’是什么?”

“不知道。”

“会不会是妈妈怕你担心,隐瞒了一些情况?”

“不会,我妈妈是泰国人,看不懂日文,那封信还是我念给她听的。爸爸只写了那些话,别的什么都没有。”

相信孩子不会撒谎,二人悻悻返回东京,重要的知情人突然失踪,爱子又气馁又惊疑,亏得小山庆一郎一路安慰,叫她表心急,说还会继续帮她搜集线索。已从他那里获得很多帮助,爱子的心态也由最初的怀疑转为感激,这年头这样热心的好人不多了。

分别后,她去车站停车场取车,时间是1012日晚7点,正值拥堵高峰,爱子开车上路不久忽然发现刹车失灵,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好在车速不快,她小心驾车尽量往车流不多的路线行驶,并不断减速,最后还是在东新桥南一座教堂门口和车辆擦挂,紧急调转方向盘后撞上电线杆。

安全气囊弹出来,引擎盖也翻起,好在没有受伤。爱子暗呼侥幸,打电话通知交警后,她钻出车门,步履沉重的走到教堂门口歇气,接着越想越不对劲,返回车前上下察看,惊见刹车线路被剪断了。

早上出发时还好好的,肯定是趁自己去京都期间干的,有人想杀她!

性命遭受威胁,少有人稳若泰山,爱子顿时跌坐在地,目不转睛盯住断线,激起满身疙瘩。忽然,肩头被人轻触一下,她惊忙扭头,险些大叫出声。

“爱子小姐,您没事吧。”

来人也被她的反应惊到,顺势蹲下,爱子看清他的脸,月兑口叫出名字。

“今、今先生?”

猜她受到惊吓,今井翼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一边相扶一边说:“好久不见,没想到您回国了,这是您的车么?好像撞得不轻,没受伤吧?”

“没有,我没受伤。”爱子左右看看,这样的巧遇不能不令人惊奇。

今井翼见状忙说:“我一直在这家教堂做礼拜,今天神父有事找我,出门时见到您也很吃惊呢。刚才您好像在检查车子,究竟是什么故障?”

他蹲下,一眼看出问题,也变了颜色,只听爱子在身后恳求:“拜托您别把这事告诉我爸爸,我不想吓着他。”

今井翼替她担心:“知道是谁干的吗?”

爱子心绪不宁:“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冲着白龙会来的。没事,您先回去吧,我表紧的。”

她刚转身就被今井翼拦住。

“不行,您这样单独行动太危险,要去哪儿我来护送您。”

今井翼是真心为她的安全着想,自觉亏欠冈田准一太多,他的独生爱女有难,怎能坐视不理。

几分钟后交警赶到,勘察完事故现场,他对爱子说:“刹车遭到人为破坏,这恐怕涉及刑事犯罪,得请您到警局协助调查。”

今井翼替爱子回话:“这位小姐受到不小惊吓,现在不能跟你们回去,先留电话,调查压后进行吧。”

协商完毕,他将爱子请上自己的座驾,说先送她回家。

“我家在装修,请送我去酒店。”

“那先吃饭吧,您脸色很差,我们去吃点安神的怎么样?”

“……也好,不过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我做梦都想和您这样美貌的小姐共进晚餐呢。”

一小时以后,他们坐在春野居高雅舒适的包厢里,看到热腾腾的鳖锅上桌,爱子很无语。

“这就是您说的安神汤,是给男人吃的吧?”

今井翼笑嘻嘻说:“您有所不知,这玩意可是绝佳的滋补品,最是养精顺气,而且男女咸宜,喝一碗,保证您神清气爽。”

他自己先美滋滋喝上一勺,见爱子不动手,又打趣道:“您是不是怕我喝了这个对您不轨?别担心,我最近体虚,吃十只鳖也不济事的。”
???
爱子听了一半生气一半笑:“早听说你这人不正经,果然名不虚传。”
???
今井翼装糊涂:“您听说什么了?哎呀,那都是谣言,我不否认自己很受异性欢迎,为此也惹来不少红眼病,他们在背后千方百计诋毁污蔑,到处败坏我的清誉。其实我是个堂堂君子,您也看到了,我的人品如同这胸膛一样坦荡。”
???
见他作势拉下衣领,爱子连忙用手遮眼:“平胸还炫耀,恶心死了!”
???
“平吗?我觉得还好,挤一挤还是有两块肌禸。唉,还是女人好啊,太平公主可以按硅胶,我们男人能按啥。”

“你有完没完!稍微跟你客气一下就放肆,记不记得我是谁呀!回头我就跟堂本叔叔告状,让他狠狠修理你!”

爱子一发飙,今井翼便假装害怕,合掌求饶道:“求您千万别去,刚老大正琢磨着把我发配到朝韩边境当炮灰呢,您一告状我准玩完。我请您吃这么奢侈的大餐还不是想贿赂您,让您有机会替我向上头美言几句,您别不领情呀。”

爱子气不打一处来:“这也算奢侈大餐?中药炖王八,春药还差不多!”

“哎哎,大小姐讲话不可能这么粗鄙,这玩意吃着是有股药味,但也不能说成春药啊,要不这家店早被police查封了。嘿嘿,您是不是怕这药味才不吃?看来爱子小姐还是小孩子味觉,吃不惯大人的食物。”

他又是激将又是戏弄,爱子忍不下这口气,随即捭开竹筷举起汤勺。

“吃就吃,以为我怕你怎的?借你十个胆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她赌气尝了一口,发现滋味确实不错,便顺势吃起来。今井翼说了一通俏皮话,成功将她的注意力从紧张不安的状态中转移出来,见她吃得很香甜,便静悄悄不再打扰,让她安安稳稳吃完这顿饭。

别说这汤锅还挺管用,吃下去通体舒畅,感冒也好多了。爱子打电话问候父亲,然后让今井翼送她回酒店,路上收到小山庆一郎的电话,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惊慌。

“冈小姐,有人要杀我!”

爱子眉稍一震,大声问他人在哪里,今井翼见状直觉不妙,连忙减慢车速,当爱子报出地点,立刻飞车赶去。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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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31 - 翅膀黑2011/11/14 9:31:00

小山庆一郎躲在代官山剧场后的小街,爱子见到他时他头戴老式宽边帽,裹一件不太合身的深棕色风衣,灭掉烟头,贼兮兮钻进车厢。

“很高兴能再见到您,冈小姐,我刚才差点没命了。”

小山庆一郎上车便摘掉帽子月兑下风衣,掏出手帕又是擦汗又是扇风,看样子受惊不轻。只听他说:“跟您分手后我回办公室查资料,发现有人在我的椅子扶手上按了这东西,幸亏我眼尖,不然您只能去殡仪馆找我了。”

说话时掏出一只小塑料袋,摊开装在里面的小纸包,向他们展示一根纺锤状的细小针头。

爱子看到针头泛起深蓝色的光泽,伸手指着问:“这是什么?”

“您可千万别碰!”小山庆一郎急忙缩手,生怕她沾到针头,“我用办公室的金鱼试过,这上面是百分百的剧毒物质,哪怕只在人体肌表刺一个小孔也会致命。我不敢在办公室久留,拿了同事的帽子衣服改装逃出来,左思右想也觉得太蹊跷,我这人既低调又平和,按说没人会害我,除非……”

他的眼珠转向爱子:“冈小姐还是多多提防,我觉得凶手不光指针对我。”

意思再明显不过,爱子也怀疑和查案有关,紧张感重新占据大脑皮层,神色严峻的说:“谢谢提醒,我刚才已经遇到危险,有人偷偷弄坏了我的汽车刹车。”

小山庆一郎张大嘴巴,正欲追问,碍着局外人在场,生生打住。今井翼虽然不清楚他们具体讲什么,但爱子身陷险情已是不争的事实,便对爱子说:“有需要的话请尽管吩咐,我一定鼎力相助。”

爱子还没拿好主意,让他先下车以便能与小山庆一郎商议对策。等人一走,小山庆一郎就问起今井翼身份,爱子说:“那是我爸爸朋友的部下,还算可靠,您快说说您的想法,我觉得陷害我们的是同一伙人。”

小山庆一郎不住点头:“除了这个确实想不到别的原因,我刚才打电话向曾经同服部先生共过事的前辈了解了一些情况,服部先生就是在办完令堂的案子后辞职的,他本来家贫如洗,辞职后不知怎的陡然瀑富,又是买地又是经商,朋友们都以为他中了大奖呢。”

爱子顺着这话推测:“他该不是收受贿赂吧,妈妈的案子被错误定性,凶手肯定会收买相关人士,服部先生就是靠那笔钱致富的!”

小山庆一郎拍把大腿:“这点我们不谋而合,我看服部先生离家出走也和此案有关,凶手知道有人在重新调查此案,想杀人灭口,服部先生预先探得风声,因此偷偷藏起来了。冈小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去一次京都,服部先生多半没有跑远。

“您能肯定?

八九不离十吧,我也是男人,保护家人是男人最起码的担当,他不会丢下老婆孩子远走高飞的,现在回去说不定能找到他。可是……”

小山庆一郎话锋一转:“我们显然已被盯上,凶手还会继续加害你我,我还好说,您就危险了。”

爱子掏出手枪:“表紧,我有这个,您也有枪。”

小山庆一郎苦笑:“不怕您笑话,我在警校时成绩就不怎样,而且文职警员没资格配备枪械,咱们两个只靠这把小手枪防身等于螳臂挡车,还是设法弄几个保镖稳当。您是黑帮老大的掌上明珠,随从肯定不少,马上调兵遣将吧。”

照他的说法,黑帮大佬都该前呼后拥,殊不知冈田准一常年卧病,名义上是白龙会副会长,手下却并无得力干将。爱子就更不必说,父亲为了不影响她,鲜少让她接触自己的圈子,她长这么大认识的雅酷扎通共也就那么几个。

这事得先瞒着爸爸,要是请堂本叔叔帮忙大概能行,可是又会耽误不少时间,万一服部正太郎先遭不测,线索就断了。

爱子心头像有一窝老鼠乱抓,一刻都挨不得,狠了狠心,打开车门冲等在不远处的今井翼呼喊,今井翼闻声返回,问她有什么吩咐。

不是万不得已,爱子不会麻烦今井翼,她和这男人交往不深,但听过不少关于他在黑道上的传言,知道是个厉害角色,正是保镖的合适人选。

“今先生现在有空么?”

今井翼笑道:“您有话只管说,为了您再忙的事也得放下。”

爱子颇感欣慰:“那太好了,我打算和这位先生马上动身去京都,路上可能还有危险,想请你保护我们。”

“京都?冈先生知道吗?”

“我不想告诉他,你也别说。”

“好的,您想乘新干线还是直接开车去?”

“开车吧,这样方便。”

今井翼本想问她所为何事,又觉得不便冒昧打听,便抓紧时间上路。爱子事先和小山庆一郎搭成默契,绝不在他人跟前谈论案情,而除此以外又没什么可说的。小山庆一郎这个话唠便跟今井翼搭话,得知他就是闻名江湖的原宿老大,小山庆一郎连称久仰,趁便打听了不少黑帮逸事。

爱子听得热闹,忍不住挪揄今井翼:“看来你真的很出名,爸爸说堂本叔叔没有子嗣,今后会从部下中选举继承人,你不妨争取一下。”

外人跟前今井翼不想跟她没上没下的嬉笑,说话态度十分老实:“您别挖苦人了,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更不稀罕当名人,再有名也上不了教科书。”

小山庆一郎揷话:“今先生说得是,上教科书的都得有相当份量,不是名垂青史的伟人就是遗臭万年的坏蛋,光出名还不行呢。”

爱子接下话茬嘲弄:“当伟人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坏蛋倒还有希望,比如像本拉登那样的恐怖分子就不错。”
???
今井翼只得苦笑:“您越说越离谱,我一不反Zheng__Fu二不反人类,干嘛去当恐怖分子。到京都路还长着呢,您先睡会儿吧,免得夜里到了那边又没精神了。”

爱子觉得在理,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二十来分钟没动静,估计旁人都以为她睡着了,她感觉今井翼将一件外套轻轻搭在她身上,想是怕她着凉。

贴心的照顾任何女人都受用,爱子嘴角微微上翘,又对这富有绅士风度的男人生出几分嘉许之意。

他们于凌晨1点抵达京都,小山庆一郎凭绝佳的记忆力一路顺畅的指引三人来到服部家,周围的住宅黑灯瞎火,服部家却是楼上楼下灯火通明,就母子两人居住的情形看这景象十分反常。今井翼让爱子先别靠近大门,自己先前往查看,走到门边一眼看到铁门虚掩,自动报警系统也遭到破坏。

见他推门进人,爱子和小山庆一郎紧随其后,和院门一样,房门也开着,屋内呈现和白天迥异的凌乱,像是遭受人室抢劫,抽屉柜子一律大敞,地板上散落各种物品。爱子心惊禸跳,不消说,凶手比他们快了一步,不知服部正太郎的妻儿怎么样了,当今井翼和小山庆一郎四下查看时,她踮起脚尖跳过杂物,一面走一面呼唤服部太太。路过二楼楼道,壁橱门轰然掀开,一个黑衣蒙面的家伙高举铁棍向她袭击。爱子尖叫着滚下楼梯,那人追上来行凶,被今井翼一脚踢飞凶器。

敌人逃走,今井翼也不敢贸然追赶,扶起爱子要她尽快离开,这时小山庆一郎从地下室冲上来。

“找到了!服部太太在地下室!”

爱子奔过去:“看见其他人了吗?”

“没有,只有服部太太,可她伤得不轻!”

爱子转身抓住今井翼:“今先生快去追刚才那人,别让他跑了!”

今井翼为难:“我必须留下保护您,这屋里兴许还有危险。”

“我没事的,请您快去,一定要抓住他!”

爱子朝他胸前使劲推了一把,和小山庆一郎一道赶往地下室,今井翼拗不过她,跳窗追击歹徒,没等他跑出院子,爱子和小山庆一郎已找到满身血迹的服部太太。

“治英……治英……”

重伤的女人吃力呼喊孩子的名字,爱子忙问小山庆一郎有没有看到服部正太郎的儿子。

“没有,刚才找遍了,小孩多半被掳走了,这位夫人背部中了两枪,我先做急救,麻烦您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小山庆一郎月兑下风衣裹住服部太太,要求她保持清醒,爱子拨打急救电话,怎奈地下室没有信号,只好奔回地面,先打120再报警,结束通话正欲折回,却见小山庆一郎气喘吁吁走来,身上还沾着血迹。

“完了,她已经断气了。”

爱子一个寒_chan,再次回到地下室,服部太太果已气绝身亡。一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瀑力终结,是人都会心生恻隐,况且爱子还是当事者,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这家人,一个好端端的幸福家庭因她的缘故倾覆了。

今井翼追出一条街不见歹徒踪影,因挂念爱子不敢走远,便放弃追赶返回。几分钟后警车率先赶到,初步勘查完现场,警员们将爱子三人领回警局询问。

“谢谢合作,稍后我们还需通过调查核实诸位的口供,近期内请表离开日本,我们会随时拜访。”

警员做完笔录后说了这些话,天亮时,三人总算得以月兑身。

爱子听说警方也没有找到服部治英,猜测他多半身遭不测,心里更不是滋味。又想那孩子就算活着也已是失去母亲的孤儿,今后这痛苦会伴随他一生,并且永无消弭之期,同样经历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初秋,京都的黎明薄雾袅袅,寒气浸人,今井翼见爱子没精打采神色憔悴,担心她就此病倒,建议大家先找个地方休息。小山庆一郎来回扭动脖子说:“折腾一夜,我是腰也酸来背也疼,要是能有个地方泡温泉就好了。”

京都境内本多温泉,今井翼认为这提意不错,开车领他们来到左京区的大原之里,这儿的民宿几乎家家都有优质的露天温泉,还供应地道关西风味的美食,是养精蓄锐的理想场所。

爱子食不下咽,喝了半碗味增汤身子还是发沉发冷,泡进47°的温泉也没感觉舒服多少,真像大病将至的征兆。她明白这是心理因素作祟,倘若服部家没有发生血案,她不会这样难受。

那帮人太坏了,心狠手辣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如今更加确信妈妈就是死在他们手里,我一定要报仇!报仇!

她双手环抱后脑,将脸埋进温泉,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身后的木头隔板外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隔壁浴场也进来人,她现在所在的露天温泉是男女混浴的,池水相通,只在女浴和男浴间放了块2米高的木板格挡。爱子听动静,那人离自己很近,忙起身往远处挪了挪,不想听到今井翼的声音。

“爱子小姐,您在那边吗?”

他不经允许擅自跑来和自己共浴,爱子不免羞恼,怒问他:“谁让你来的!出去!”

今井翼哈哈两声:“您太霸道了,这儿是公共浴场,谁都能来,您也就看我好欺负,换了别人难道也能要求人家离开?再说一个人泡澡多无聊,有人做伴哪点不好,不如我们说会儿话吧,我呀,最喜欢和美女聊天了。”

爱子正要骂人,忽然醒悟他这么做是怕自己落单时遇到危险,就像昨天故意说轻浮话逗她喝滋补汤,方式欠妥,用意却是好的。

“你这人就是个花花公子。”

她难为情的吐糟一句,重新屈膝坐定,没再驱赶可也没当真跟他聊天。今井翼早看出她心事重重,来京都后又闹出人命,不能再放任不管,非要听她道出实情不可,由此旁敲侧击道:

“爱子小姐,我看您和小山先生好像不太熟,交情不长吧?”

爱子说:“你眼力倒好,我跟他认识不过三五天,谈不上交情。”

“原来如此,我就纳闷您怎么会跟police交朋友,那他为什么找上您,您又为什么搭理他?”

“哼,想套话就明说,犯不着拐弯抹角。”

“呵呵,我不是套您话,您是白龙会的大小姐,我理所应当伺候您。可是昨晚已经死了一个,我估计之后还有类似麻烦,您看您让我干这种玩命的差事总得给我交个底,要不我死了也是糊涂鬼。”

如果服部太太没死,任他花言巧语爱子也不会透露真情,眼下发生命案,危险性随之上升,再瞒下去未免对他人生命太不负责了。爱子稍一迟疑,今井翼的游说就像水蒸气缕缕不绝,她很快不胜其烦嗔道:“好啦,唧唧歪歪烦死人了,告诉你也行,不够过要发誓保密,说出去会烂舌头。”

“您不用警告,我若说给第二个人,岂止烂舌头,连命根子也烂掉。”

“呸,表脸!”

爱子扬起水花拍打木板,木板下的缝隙隐约飘荡今井翼的倒影,他的好身材穿上衣服都遮不住,赤身果体时必定景色更美。

我在瞎想什么呀,真该死!

爱子脸红耳臊,浸进水里只露头顶,狠狠呛了一下。

“您怎么了?”

隔壁也响起水声,想是今井翼警觉的站起来,爱子生怕他闯过来,忙说:“没事,你站那儿别动听我讲话。我、我……”

连打几个喷嚏好歹恢复正常,她忍住难堪说:“以前告诉过你我妈妈的事,曾经我以为她是自煞的,其实不是这样,小先生向我提供了可信证据,妈妈是被人杀害的。”

如同被几千斤的巨石砸中,今井翼瞬间不能动弹,他知道谁是杀死爱子母亲的真凶!

幸而爱子看不到他惊愕的神情,接着说:“妈妈的案子被人错判,服部先生就是当年的办案人,三天前他留下书信离家避难,我认为迫害他的人也是杀害妈妈的凶手,相信服部太太和孩子遭遇袭击也是此人一手指挥。”

今井翼拂去加速滴落的汗水问她:“您想抓住凶手为冈夫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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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34 - 翅膀黑2011/11/14 9:32:00

“对!他杀死我至亲的人,还欺瞒我和爸爸十八年,这仇不报不行!而且不是心如蛇蝎不会滥杀无辜,单是服部家的血债就够他以命抵命,反正不能放过他!”

爱子的声音像从牙缝里钻出来,充斥敌意恨意,今井翼心虚不已,不容他慌乱,爱子已开始逼迫:“今先生,你说过我的要求都不会拒绝,那我要你帮我报仇你也会答应?”

“这………”

今井翼干脆不起来了,爱子的仇人正是他的恩人,这个忙教他怎么帮。”

爱子以为他畏难怕事,忙说:“这件事很危险,本来不该强人所难,可是除了你我想不到可靠的人了。你不是很讲义气,一贯古道热肠吗?我也不会让你白忙活,事后会和爸爸重重报答。”

今井翼哑巴吃黄连,心想冈田准一还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了不知会做何感想。他早年已见识过爱子的倔强,这姑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搞不好父女俩最后真会反目成仇。

冈田准一为了保护他,逼不得已枪杀爱妻,要说有罪,他也难逃其咎,所以必须阻止爱子,拼了这条命表也得保住他们的父女之情。

“爱子小姐。”今井翼不敢犹豫太久,先设法哄住她,“我很乐意帮助您,可这事情况复杂,保险起见最好从长计议,我看别瞒着冈先生,他比你我见识强得多,一定能妥善处理。”

“不,不能让爸爸知道,他还在康复期,我不想让他多操心,而且……而且……”

爱子突然结巴,自己也闹不清想说什么,那曾惊吓过她的可怕想法还牢牢吸附在脑细胞上,她头疼得厉害,在热水里呆不住,慌忙裹住浴巾爬上岸。

“咱们就算说定了,今先生,我想尽快找到服部先生,休息一会儿,下午就开始行动吧。”

不等今井翼表态,爱子躲进更衣室换上旅店准备的浴衣,进房间时撞见小山庆一郎,他也穿着浴衣,湿漉漉的头发直冒热气,看来也刚泡完温泉。

“冈小姐您睡哪间房?”

“就这间。”

“太好了,我就在您斜对门,有事叫我。”

爱子鞠躬道谢,无意中看到小山庆一郎左手背有三道类似抓痕的红肿印迹,便顺口关心一下。

小山庆一郎看看手背,微微笑了笑:“好像是在服部家被家具擦刮的,这里的温泉对伤口很好,已经没事了。”

爱子走进房间,躺倒在铺好的被褥上,身体很疲惫,却不敢放心大胆睡觉,要知道凶手可能跟踪他们,随时会趁虚而人,看样子只能躺着养养神了。

要是有人放哨就好了。

她正在苦恼,今井翼推开纸门进来,手里抱着枕头棉被。

“我陪爱子小姐睡吧。”

“什、什么!”

爱子滚爬着裹紧棉被,她不是小题大做的人,只怪今井翼在女人方面名声太坏,她无法改变习惯的认知。

“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不然我马上告诉堂本叔叔!”

今井翼叉腰笑对她的狼狈惊慌,和女人打过很多交道,不论嫩Loli还是熟御姐,他都应付得游刃有余。

“大小姐,这种话可能很过分,但我真的不得不说您的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

他蹲下,看着不断退缩的女孩,又忍不住笑:“虽说您是众星捧月的貌美千金,也不能有‘自己美若天仙,任凭什么男人看见都会想人非非,色欲蠢动’这种自恋的想法。现在我是您的保镖,保护您睡个安稳觉是分内之事,您不该曲解我的好意啊。”

?爱子冷静一想,的确没人会自带寝具前来偷袭,不免又臊得脸似红茄,大声抢白道:“我不是怕色狼,从小到大没跟男人睡过一个屋子,不习惯而已!你的好意我可以接受,不过到那边去,必须跟我保持三米以上距离!”

“遵命,遵命,您睡觉前先容我布置一下,首先把这个放枕头上。”

今井翼将摆设花瓶的高几安放到爱子床铺上,要她睡觉时脑袋放在高几下面。

“您有所不知,有的杀手专门利用这种合式建筑行刺,从瓦缝里垂下丝线,再将毒药滴到被害人嘴里,不提防不行。这么睡还有个好处,万一我把持不住偷袭您,您也能提早发现。”
???
爱子被他的坏笑气得牙痒,另一边又觉得似这么细心体贴的男人世间少有,那么多女人被坑骗也不是没理由。

她气呼呼躺下,过了一会儿翻身见今井翼倚在枕头上看杂志,忍不住问:“你也熬了通宵,不困么?”

今井翼注意力都在杂志上,没抬眼看她:“我要是先睡了,您还能睡得安心么?没点敬业精神哪能当保镖。”

爱子想讽刺他几句,清晨的阳光突然穿透窗棂身寸到枕边,今井翼的黑发染上迷蒙金色,长长的睫毛也像镀了金更显浓密,低垂的眼帘下柔光似水,那容貌情态都像一幅极富浪漫色彩的油画,教人呆望人迷。

爱子从不知道男人能美到这种程度,炫目的光线仿佛变成缤纷的蝴蝶萦绕在今井翼周围,此刻她只能想到一个词-——“天使”,傻傻的贪看不够,冷不防听今井翼问:“您还有事吗?”

温柔微笑的模样更美更迷人,为什么之前就没发现?

爱子慌忙转身躺倒,棉被蒙头,为自己的失态心虚懊恼,连她都会被电到,这花心男人功力不是一般的强,往后相处要当心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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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35 - 更了2011/11/14 10:05:00

抢前排

- 3436 - 更了2011/11/14 12:33:00

大小姐你可别爱上今井翼啊

到时心碎的是你。。。

- 3437 - 更了2011/11/14 13:30:00

泷泽警官你在哪里!你LP被人窥视了!XD

- 3438 - 昨更2011/11/15 14:45:00

我怎么觉得小山手上的伤痕很可疑呢

连带着小山这个人也很可疑

- 3439 - = =2011/11/15 15:45:00

觉得小山明显各种可疑

- 3440 - 昨更2011/11/15 20:36:00

我了解大小姐心兒砰砰的心情>///<

- 3441 - 周更给力2011/11/16 1:04:00

3441L+1,不过这个天使可没放电啊,功力问题,尤其是成了泷泽警官的人后魅力更上一层楼啊><?

- 3442 - = =2011/11/19 22:18:00

周末了

这周lz有空更吗

- 3443 - 翅膀黑2011/11/21 10:04:00

不好意思,周末都在加班,只能等过两天补休的时候再更了.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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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44 - = =2011/11/21 10:13:00

辛苦了,等。:)

- 3445 - = =2011/11/21 10:48:00

看到LZ,就算没有更新也好开心啊

- 3446 - = =2011/11/21 11:16:00

辛苦了

那等lz有空的时候再更

好好休息啊

- 3447 - 翅膀黑2011/11/23 9:28:00

5、隐藏的证据

确认爱子睡熟了,今井翼溜到庭院联系冈田准一,通常不是紧急情况,他不会冒这个险,因此听到他的声音冈田准一相当紧张,赶紧躲进卫生间。

“有情况吗,少爷?”

今井翼捂住手机低声说:“不是我,是爱子小姐。”

“她怎么了!”

“我们现在在京都,她想找一个名叫服部正太郎的离职police,这个人您认识吗?”

冈田准一似乎愣在那边,老半天才_chan声道:“爱子找他干什么?”

今井翼说:“爱子小姐似乎知道她母亲不是自煞的,正设法寻找线索,难道准一先生一点没察觉?”

冈田准一急道:“我是真没看出来,难怪她会突然回国,少爷,你们已经找到那police了?

“那人失踪了,家也被人洗劫,老婆孩子都身遭不测,我还以为这事是您派人……”

“我怎么敢再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冈田准一情绪突然激动,大声打断后又竭力压低嗓音,欲哭无泪道,“就算不怕自己遭报应,也要为女儿积德啊。那个服部当年是曾替我办过事,我给他一大笔钱封口,从此再无联系,如今也不知道谁会害他。”

今井翼听了颇感内疚,冈田准一并不是瀑戾凶残之人,当年犯罪皆因他而起,确实不该如此怀疑他,连忙说:“您别着急,凡事有我,我会设法阻止爱子小姐,请放宽心。”

他担心爱子发现,交代完这句就匆匆挂断,却忘记告诉冈田准一一个最重要的信息——有人企图谋杀他的女儿。

正因如此冈田准一未曾多想,只恐爱子发现自己十八年前的罪行,历经灾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让他当着女儿的面认罪,无疑是比死更残酷可怕的制裁。他绝不能接受这种结局,必须设法逃月兑!

要不干脆现在就死,死人不会说话,自己这个最大的知情者死了,追查就会一了白了。

他认真盘算着这个念头,很快发现太欠缺可行性,试想若是从前病重时自煞,人们还能将原因设想为他无法忍受病痛折磨,如今病情好转又寻短见,不是更令女儿起疑吗?

周围仍有堂本刚的眼线,不便贸然行动,还是向那个人求救吧,当初就是他协助自己摆平凶案,这次肯定也能妥善处理。

他借口散步走出疗养院,在公共电话亭拨打电话,不久长野博那温雅悦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有何贵干?冈君。”

???

身在京都的爱子不知父亲由于她的缘故已成惊弓之鸟,在今井翼的看护下,她安稳睡到大下午,临近黄昏方醒。

“怎么不早些叫我,这会儿时间多宝贵,浪费补都补不回来!”

大小姐非常生气,担心在她睡熟的这几个小时里,服部正太郎已出了状况,所以坚决否定今井翼提出的留在旅店吃晚饭的建议。

爱子责怪今井翼时,小山庆一郎忙不迭的为自己开月兑:“中午我就让今先生叫醒您,可他坚持让您多休息一会儿,连房门都不许我靠近,嘿嘿,这也是为您的身体着想,看在他这么怜香惜玉的份上,您也别埋怨了。”

这点道理爱子自然是懂,但被人说出来总觉得害臊,狠瞪小山庆一郎一眼,板着脸对两个男人说:“我休息够了,马上行动吧。”

今井翼存心拖延时间,苦笑道:“您不饿吗?我是饿坏了,再说空着肚子也没法专心办事,还是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行!”爱子拒绝得十分干脆,“肚子饿买点面包饮料路上吃也行,今先生一定要吃饭可以留下,我跟小先生先走。”

今井翼当然不放心让她跟着自身难保的软脚虾,第一轮过招就这么败下阵来。三人出了旅店,小山庆一郎说:“三个人一起没效率,不如分头行事,我去找京都的同事帮忙。”

爱子很认可他的提议,今井翼也巴不得他这个多事的家伙早点滚蛋,于是异口同声赞同。

上车后,今井翼对爱子说:“白龙会在清水道有分部,要不上那儿托帮里的弟兄们打听打听?”

爱子担心这样会被父亲发现,今井翼又说:“我只让他们帮忙找人,您不用出面,没人会跑去冈先生跟前嚼舌根的。”

他这么打算有两层含义,假如找到服部就先将他控制起来,不令其与爱子见面,再者,中途有第三方揷手,也可以交由白龙会的同伴对付。

爱子不明白今井翼真正意图,还当他诚心帮忙,马上同意跟他去清水道,今井翼在车上联系分部会员,却被告知事缝京都干部庆生,全体会员都在袛园花见小路聚餐,要他们直接过去。

袛园是京都过去最主要的花街,也是艺伎、舞伎们出没的风月场所,从古保存至今的茶屋木造建筑群让此处飘散着浓浓的京都味。黄昏时一盏盏红灯笼在夜色中摇曳,空气里充斥着颓靡奢华的欢乐气氛。今天正值袛园艺场每周一次的公演日,花见小路上游人如织,随处可见衣饰华美涂朱抹粉的艺妓碎步而行,几乎每隔三五十米就是一处上演古典艺能的舞台,出了狂言、雅乐等传统舞剧,还有茶道、琴艺、花道表演,引得无数观光客流连忘返,路途拥挤不堪。

今井翼和爱子才步人花街就被人群围堵,挤来挤去,好几次险些失散,他不敢擅自去拉她的手,只好时刻警惕不离左右,谁知越朝前越拥挤,不巧遭遇一个外国旅行团,一批身高马大的西方人鱼贯而行,挤得他头发也乱了,外套扣子也掉了,再回头吃惊的发现爱子不见了。

其实此时爱子就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也被挤得够呛,好不容易躲到一个宽敞点的地方,没来得及喘气,被一件厚实的外套劈头蒙住,上面满是浓烈的烟草和关西大酱的臭味,出手的肯定是个欧吉桑。

“干什么!”

她刚一挣扎便被牢牢抓住,那男人个头不高却身板结实,老虎拿兔似的将她拽到胳肢窝下,她几乎脚不沾地的被带到一个远离人声的所在。

砰,随着关门声,男人将她摔向墙根,爱子慌忙甩掉外套,只见一片昏黑,这屋子可能是哪家店铺的仓库,有门没窗,虽然依稀听得到室外丝竹盈天,但在这里大声呼救,外面人却听不到。

“你是谁!带我来这儿想怎样!”

爱子毛骨悚然往后缩了缩,双手乱摸,抓到一件滑滑的好像是茶杯的事物,赶忙当做武器牢牢握住。但黑暗中难辩东西,她根本不知道歹徒目前所处的位置。

忽然,左前方传来响动,跟着是脚步声靠近,那男人在离她不远处站定,咕嘟嘟像在大口喝水,从这点看他也相当紧张。

“你、你究竟是谁?”

爱子又问了一次,男人喝完水歇过一口气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什么?”爱子瞪大眼睛,挣扎着扶墙站起,将信将疑问:“您是服部正太先生?”

“没错。”

男人一口地道的京都口音,仅从态度看不像撒谎,爱子心下有几分欢喜,又问:“您真是服部先生?我到处找您,没想到您果真还在京都。”

服部正太郎愤愤的:“我老婆儿子都在这里,能跑到哪儿去。你这丫头跟我有什么仇,为什么害我家人!”

爱子吃惊:“我什么时候害您家人了?”
“那你说说是谁杀了我老婆!”

“看来您已经知道尊夫人遇害了,对不起,出了这种事我也很难过,也想早点

抓到凶手。”

???? 没等她说完男人便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狠狠按到墙上。

“你真不知道凶手是谁?”

“请您冷静点,尊夫人的死我不能说没有一点关系,我可以向您保证一定帮您报仇,但这之前我需要您的帮助。”

“你找我做什么?”

“还记得十八年前您辞职前经办的最后一件案子吧,那位自煞的女性是我的母亲。”

服部正太郎听后手劲渐松,迟疑良久方问:“你是冈夫人的女儿?”

爱子镇定道:“是的,我想查明母亲的死因,整个案情您最清楚不过,请务必说明。”

服部正太郎退后几步,爱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那惊讶犹豫的态度可以看出他现在内心极不平静。是呀,一个人要承认过错总是很艰难的。

几分钟后,服部正太郎终于下定决心说:“你的怀疑没错,那确实不是自煞案。”

一言既出,爱子无比震惊,尽管早有准备,但得到最具说服力的证词,仍叫她魂灵_chan抖。她舌忝 了舌忝 干燥的嘴唇,沉下声音问:“那您知道谁是凶手吗?”

“…………”

“请告诉我谁是杀害我母亲的真凶!”
轮到服部正太郎要她冷静了,他说:“我好歹做过police,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能

乱下结论,当年是有人要我胡乱结案,可此人行事隐蔽,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谁。”

“那您为什么突然藏起来,是不是受人威胁?”

“是的,前不久我接到恐吓信息,我想就是那人干的。”

威胁服部和要他篡改案情记录的必定是同一人,十有八九就是凶手,要怎么做才能查清此人的真面目?

服部正太郎想必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妻子已遭毒手,他再不绝地反击就只剩死路一条,弄清爱子身份后主动说:“我儿子现在就在那帮人手里,我想他们是想杀我全家灭口。当年我多了个心眼,保留了一些证据,或许对调查有用。”

“什么证据?”

“死者死亡时的照片,和一些从现场搜集的证物。”

“太好了,请把那些交给我!”

“谁会带着那么重要的东西四处溜达,当然是事先藏起来了。你先发誓,帮我救出治英我才给你。”

他现在提一百个要求爱子都会答应,何况搭救服部家的孩子本来就是她分内之事,不假思索接受约定。

服部正太郎说:“那帮人不会放过我,跟你们行动太危险,今晚凌晨1点你到平安神宫后面的街心花园等我,到时给你证据。”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怕有人冒充,你来时带上一束新鲜的白百合,我好辨认。”

爱子一一答应,服部正太郎又说了遍时间地点后叫她摸着墙壁出门,快速离开千万别回头。

爱子牢记嘱咐,摸黑打开铁门,外面是一条小巷,此时天已全黑,她顾不得观察环境,埋头奔向大街。街上喧闹依旧,她东张西望搜寻今井翼,不久在豆水楼前看到他同样焦急的身影。

“今先生!今先生!”

她担惊受怕半天,看见他如见救星,急忙挥手呼喊,今井翼循声发现她,惊喜刚起忽见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人不对劲——一个是手持纸伞的艺妓,身材魁梧分明是男人假扮,一个是身着和服的大汉,乌贼似的眼珠子死死盯住爱子的后脑勺,眼看那假艺妓举起纸伞,就要刺向她,伞端隐显银光,分明是致人死命的利器。

今井翼随手抓起路边摊串蜜豆丸子的竹签身寸穿假艺妓手背,飞身跳上摊顶,借力踢向那名大汉,直接踹他个四脚朝天。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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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48 - 翅膀黑2011/11/23 9:29:00

“快走!”

他扶住慌了神的女孩子,往花街外急奔,转眼就有手持武器的凶徒半路拦截,看样子已中埋伏。今井翼折断一只旗杆做兵刃,打得那几个人风流云散,但这只是探路的小爪牙,更多打手疯涌而至,定要将他们就地擒拿。这一闹,花街上景象更乱,许多不明就里的行人远远看见还以为是演出或剧组取景,并不在意。今井翼若是单枪匹马还好对付,身边多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像凭空戴了副镣铐,有力难使。
???
得先找个地方躲躲。

他撞翻一家卖文字烧的小摊,踢起火红的炭火驱赶敌人,等他们稍微退后便扛起爱子顺着门前的大树蹿上屋顶,躲进一栋木楼。爬进窗户,只见一群擦脂抹粉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女人,看他推窗进来,还当是坏人,吓得尖叫乱窜。今井翼和爱子同时想到,这儿一定是歌舞伎的教坊了。

“对不起,有人正追杀我们,请帮忙报警。”

今井翼认准年纪最大的女人求救,刚才打斗时弄丢手机,不然他早打电话召集白龙会的伙伴了。

拜他那张漂亮脸蛋所赐,艺伎们冷眼打量是位俊秀和善的青年,便纷纷安下心来。这时歹徒们已闯人教坊,老艺伎掀开装衣服的大箱子,让他们先躲着,等哄走来人再放他们出来。

今井翼随后信口胡诌道:“太感谢你们了,都怪我妹妹太漂亮,有个雅酷扎头目硬要逼她做女朋友,我得带她逃出去。”

爱子闻言大怒:“谁逼我了!分明是你……”

她原想说“分明是你胡说”,生生忍住了。艺伎们却理解成受逼迫的人是今井翼,有的莞尔有的掩笑,行首笑道:“哥哥妹妹都是美人,怨不得人惦记,我们帮二位报警吧。”

一个绿衣艺伎揷话:“没用,今天司马局长升职,他手下的警官都去喝酒庆祝了,外面一大帮子人抓他们,几个巡警对付不了的。”

“那怎么办?”

行首让艺伎们出主意,还是那绿衣女人机灵,向她耳语几句,行首不禁失笑:“虽说有些胡闹,但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
今井翼不知她们想什么办法,只听行首说:“待会儿我们有例行的游街演出,这位先生要是愿意,可以化妆成演员混出去,正巧负责第一幕戏的人今天生病,你们可以代替她,只是不知道二位会不会跳舞。”

爱子说:“他好像会,我只懂一些三弦琴。”
???
行首拍手:“太好了,那就请小姐协助司琴,让你哥哥表演,第一幕戏是《牛若丸》中的选段。”

今井翼问:“您是要我演义经吗?”

艺伎们哄笑起来,行首说:“我们是女子教坊,怎么会演男角,当然是演义经的爱妾静啦。”

晚上八点多,花见小路的公演达到最高朝,艺场的十几个教坊一起游街演出,舞伎们大多扮演古代传说中的美人和仙女,今晚最香艳的莫属第一个登场的绝世舞姬静御前。

爱子也化妆成艺伎坐在移动舞台上,她的三弦琴本是半吊子,这时更不能专心弹奏,神思目光全被前方翩翩起舞的身影牵引。

这男人简直无所无能,打架厉害不说,扮起女妆直令女人汗颜,只不过临时学了几个动作,上台后也能挥洒自如,扮相身段神态姿势都似模似样,要在古代该封花魁了。

他们堂而皇之招摇过市,那些追杀者没长火眼金睛,全部被今井翼的障眼法蒙蔽,有人看到兴头上,忍不住鼓掌喝彩,被老大当场扁头。今井翼暗自好笑,心想这金蝉月兑壳计是成功了。

有惊无险的离开花见小路,爱子说出和服部正太郎会面一事。今井翼不想她再跟那人见面,更担心她找到对冈田准一不利的证据,便说:“那人是不是真的服部正太郎还难说,就算是真的,他肯定也正遭到追击,今晚见面太冒险了。”

爱子说:“他是唯一的线索,再危险也得去,今先生已经尽全力保护我了,下面路让我自己走吧。”

今井翼忙说:“我不是怕危险,是担心您。”

爱子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一点埋怨的意思都没有,今先生是好人,以前是我太任性,不该那样开罪你。如果我能查明妈妈的死因,再侥幸月兑险,一定好好报答。”

她鞠躬后转身便走,没等今井翼追上去又回头一笑:“你穿女装的样子真好看,我要是男人说不定会爱上你。”

见她到这时还有心思戏弄自己,今井翼哭笑不得。爱子真心不想连累他,独自朝地铁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却见今井翼驾驶一辆黑色本田追来,一问竟然是偷的。

“您找人要紧,没车始终不方便,这小偷只好我来当了。”

他打开车门,爱子并没有马上上车。

“今先生,我不想让你冒险。如果你碍着爸爸的情面,那么做到这种程度已算尽到本分,不必再勉强。”

今井翼微微一笑:“看来您还不太了解我的为人,我一直十分推崇西方骑士精神,最大的爱好就是帮助身陷困境的女士。”

爱子觉得这话太臭屁,苦笑道:“这不是耍帅的机会,搞不好会丢掉性命。”

“您都不在乎危险,我还会吝惜性命吗?那岂不是太丢脸了。时间不多了,快上车吧。”

爱子看看表,确实不能再耽搁,婆婆妈妈也不是她的作风,便领了今井翼这份情。上车后对他说:“服部先生要我见面时带上一束白色百合花,先去买花吧。”

他们找到一家未打烊的花店,店里却没有百合花,再继续找,沿路的花店不是关门就是缺货,再找下去所有店铺都到了歇业时间,今晚是买不到白百合了。后来今井翼想到一个办法。

“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有白百合,就是有点阴森,不知您敢不敢去。”

爱子没想到他说的地方竟是公墓,亏他奇思妙想,他们当真在坟地里找到供奉在此的新鲜百合花。

“今先生我真是服了你,本事大,脑瓜子也聪明,难怪……”

难怪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她及时住嘴没有说出这句冒失话,今井翼顺口问道:“难怪什么?”
???
“没,没什么。”

爱子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脸颊发烫,身边这个男人好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被那样周道的保护照顾,女人都会动心吧。

这是人之常情,不去想就行了。

她偷偷收拾情绪,催促今井翼出发,他们提前一个半小时到达目的地,夜深人静,花园里只闻鸟鸣虫喑,等了不多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进来,却是小山庆一郎。

爱子本来躲在灌木丛,看到他不禁出声招呼,小山庆一郎跐溜窜进灌木丛,抓住爱子胳膊说:“爱子小姐真的来了,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
他咽了口唾沫,还是慌慌张张的:“我见到服部先生了,他被一伙坏蛋追杀,不能来赴约,要我通知您赶紧逃命!”

爱子一时惊得失语,当她准备说话时今井翼突然捂住她的嘴,路灯已将无数黑影投身寸到他们脚边的草地上,小山庆一郎在她手心写道:“他们来了。”

那些人相距不过数米,轻易就能发现三人,今井翼暗示小山庆一郎带着爱子离开,自己留下应敌。等二人顺着植物阴影摸爬出去,他像猛兽一样纵身跳出灌木丛,打得歹徒措手不及。

前来追击的至少数十人,今井翼不愿教虾兵蟹将绊住,边打边撤,不料中途与一个意想不到的对手狭路相逢。

“舅舅?”

他及时收腿,退后几步,后面人追来,看到长濑智也打出的手势又立刻散去,比工蜂还听指挥。

今井翼醒悟过来,难以置信的问:“他们是舅舅的手下?”

长濑智也请他别处说话,进到一辆吉普车后,他首先向今井翼赔罪。

“那些人是长野先生派来的,冈先生向他求助了。”

今井翼又问:“在袛园袭击我们的也是他们?”

“恩。”

“岂有此理!难道长野先生想杀了爱子小姐?竟然派人用毒针刺她!”

长濑智也忙说:“您误会了,那是麻醉针,没有毒。我们本想将爱子小姐软禁起来,可派去的人都不是您的对手。”

今井翼姑且信他,继续质疑别的问题。

“那个服部正太郎,他的老婆也是长野先生杀的?”

“那件事我们也不知情,不过刚才倒是找到他本人。”

“人呢?”

“麻晕了,丢在那边的电话亭,让小子们看着,准备等抓到那个小山一并收拾。”

今井翼二话不说走向那个方位,长濑智也追上来:“少爷,这人不能留,为了冈先生和爱子,您要当机立断!”

今井翼猛然停步瞪视:“您想让我杀害无辜的人?”
???
长濑智也知道今井翼心地仁慈,做不出这歹毒伎俩,时间紧迫不能慢慢劝导,便说:“这个恶人我来当,不能脏了少爷的手。”

“不准去!”

今井翼转身挡住他,面带怒容说:“不单是我,换了谁都不行!”

“少爷!”长濑智也急得跺脚,“那个人知晓内情,万一走漏消息,冈田家肯定家破人亡,他可是为了您才背负杀妻罪名的,您怎么忍心……我们都清楚爱子的个性,真相揭穿就再无挽回余地了。”

“可是……”

“您再想想,那个服部能跟冈先生比?杀一个外人就能保住冈先生一家安宁,否则玉石俱焚,孰轻孰重还用别人分析吗?”

“…………”

“少爷啊,这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危机时刻当断则断!”

今井翼被他一番劝教搅得心乱如麻,他当然想保护冈田父女,这就意味着必须除掉不利于他们的因素,包括人命,他天人交战难下决断,要求长濑智也先带他去见服部正太郎。

长濑智也命手下将人弄醒,再悄悄离开,这样服部正太郎就会认为自己还是自由身,当他们来到那座电话亭,那男人正一瘸一拐朝街对面逃窜。麻醉剂后劲很足,他的行动异常艰难,轻易便可追上。

今井翼看着那充满求生意志的背影,捏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愣在原地不能前行。长濑智也生怕他心软,再次进言:“少爷想想冈先生,他也是本性善良之人,当年为保护您欠下数条人命,更不惜割舍夫妻之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您不能只顾惜自己的感受啊。”

他戳到今井翼软肋,顿时一言见效,今井翼咬紧牙关,快步赶上去,想趁着这股决心斩草除根。和目标相隔不足七八米时,街对面一个稚嫩的少年声音高喊起来:“爸爸!爸爸!”

服部正太郎闻声栽倒,也嘶声大喊:“治英!爸爸在这里!”

一个穿蓝色卫衣紫色运动库浑身脏兮兮的少年飞奔而来,一头扑到服部正太郎怀里,二人抱头大哭,父子团聚的景象封住今井翼全部行动,胸中聚集的杀意如云雾散。禽兽尚识舐犊情,何况人,他下不了手,下不了手。

长濑智也见今井翼又半途心软,便想亲自动手,今井翼抓紧他的手腕,不许他靠近,他的脾气长濑智也一清二楚,单看那苦恼的神情已知没戏,不由得怒从心起,懊丧的甩开他背向一边。

今井翼心头愧疚,这时只能暂且忍住,上前向服部父子打招呼。

“你是什么人!”

服部正太郎将儿子藏于身后,戒心满满的打量他,今井翼解释道:“我是冈小姐的朋友,她让我来找您的。”

服部正太郎没看见爱子,疑心道:“她人在哪里,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今井翼说:“您不是让小先生给我们报信吗?我已让小先生保护她离开了。”

这么一说服部正太郎方才信了,回头问儿子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那孩子被吓得失魂落魄,结结巴巴说了一些情况。原来昨夜他被那伙人室抢劫的歹徒绑架,白天关在一座院子里,人夜后趁看守失察偷跑出来,被人一路追赶,误打误撞逃到这里。

父子俩说到伤心处又痛哭流涕,今井翼于心不忍,安慰他们:“别担心,接下来我会保护你们,那边那位是跟我亲近的前辈,请他护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长濑智也惊怒回头,却见今井翼面色严厉目光如炬,掷地有声说:“有劳前辈费心,倘若这二人有什么不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生。”

这等于下了死命令,长濑智也再不甘心也只能服从。今井翼放他们一马是真,但也没忘记冈田准一,想从服部正太郎那里套得证据。

谁知服部正太郎竟说:“我刚刚让快递把那些东西寄出去了,地址是小山给的,你问他就知道了。”

今井翼和长濑智也惊得面面相觑,他们太小看那个单眼皮小子,一不留神中他的调虎离山计了。

?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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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1395 分:7939

- 3449 - 更了2011/11/23 13:05:00

迅速与120合影然后通知楼外 哦也

- 3450 - 2011/11/23 14:01:00

今井翼心太软了哎

- 3451 - 更了2011/11/23 15:47:00

这个单眼皮,果然有猫腻。。

爱子小姐保重啊。。

- 3452 - 更了2011/11/24 22:05:00

我只能感慨楼主描述人物的功力,希望百忙之中多更几段啊

追了这楼以后重新萌回了翅膀,果断败了DVD

- 3453 - 前更2011/11/25 18:04:00

好男人呀

- 3454 - 翅膀黑2011/11/28 9:20:00

第二天早上,手下报告说有人看到爱子和小山在平野神社的车站搭巴士返回东京,这时长野博也赶到京都,他已听长濑智也讲述了部分情况,对今井翼的做法相当不满。

少爷一开始就该先掉那个小山,放任那种人在爱子小姐耳边胡言乱语,不是明摆着让冈田君下不来台吗?”

今井翼听了一夜抱怨,再受数落,未免不耐烦,板着脸说:“我不想再滥杀无辜,小山是多管闲事,但也罪不至死啊,杀了他只会增添罪恶,准一先生也不会愿意的。

长野博看看长濑智也,像是被他无可奈何的神情激怒,进一步埋怨今井翼:“少爷真的变了,换做以前不会这么是非不清,更不会有这么多可笑的妇人之仁。”
???
他可能忍了很久,正好抓住时机发作,今井翼再狠瞪也没用,倒被他迈出几步逼视。

“少爷不是没有杀过无辜者,从踏上复仇之路起这二十年来您杀过的人还少吗?”

“我那是……”

“那时您一心一意报仇,意志坚定绝无彷徨,凡有阻力立即铲除,所以一路顺畅的走到现在,可如今全然颠倒了,曾经的勇敢变成胆怯,坚强变成软弱,现在我们看到的您就是个愚蠢而荒唐的懦夫!”
???
声讨如檄,听得今井翼脸色发青,没等他发火,长濑智也冲上前推开长野博。

“长野先生太过分了!不能用这种口气跟少爷说话!”

长野博理直气壮道:“长濑君不也跟我同样想法吗?我们都知道少爷改变初衷的原因,是那个泷泽秀明害了他!”

说完反而更用力的将长濑智也推到一旁,继续质问今井翼:“少爷不能反驳吧,您很清楚,迷惑您的心智令您沉沦使您堕落的人就是那个police,他让您忘了自己的身份使命,忘了血海深仇,现在连知恩图报的起码道义都忘了!”

今井翼忍无可忍揪住他:“长野先生别太放肆,这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长野博冷笑:“您不想杀人,不想为自己增添罪名,难道不是怕破坏您跟泷泽的关系?你们本是势不两立的身份,越往各自的道路走,在一起的可能性就越低,被他知道您杀的人越多,犯的罪越重,他就更无可能原谅您,这才是您真正的顾虑所在!”

“不是!”

“那您为什么不杀小山和服部?这两个人的存活随时可能揭穿事件真相,您只顾及您那荒唐的爱情,却将冈君置于何地?他才是您真正应该舍命报答的人!”

“住口!”

今井翼将长野博摔向沙发,长濑智也见他气得浑身发抖,忙上前劝慰,今井翼抓住他的袖子问:“舅舅,您也赞同长野先生的说法?我真的做错了?”

他的声音在_chan抖,表情也很心虚,长野博虽然无礼之极,但话中道理也明正至极,以致今井翼空有愤怒却无力推翻,心慌下向长濑智也寻求支持。

谁知长濑智也犹豫一阵,低垂颈项为难吐字:“少爷息怒,我也认为您这件事做得欠妥。”

今井翼怔住,孤立无援的跌向椅子,长野博整肃衣襟上前向呆坐的主人跪拜。

“少爷到底救不救冈君?”

“我……当然要救他!”

“那就尽快杀了那两个人,否则救人不成反为害!”

“说了不行!我犯得罪已经够多了,不能再错下去!”

“那谁来为结果负责!”

关键性的提问犹如雷霆一击,长濑智也也不禁定睛关注今井翼的反应,今井翼抓紧身下的垫子几乎揉碎,咬牙切齿反问长野博是何用意。

长野博说:“照少爷的意思行事,假如出现最坏的结局其后果谁来承担?属下自是担待不起,长濑君想必亦如此,届时少爷该找谁问罪又该制裁哪一个?”

他毫不容情步步紧逼,分明要今井翼自负责任,今井翼恨他狠辣,理却不得不服,看看他再看看长濑智也,语气坚定的说:“长野先生的意思我懂了,命令是我下的,后果自然我来承担,与他人无干。”

他看到长野博眉头微蹙,接着面露鄙夷之色,向长濑智也叹气道:“长濑君,看来我们是无力扭转乾坤了,既然少爷心意已决,你我就睁大眼睛看着吧。”
???
长濑智也不满他一再失礼,责怪道:“先生今天说话好不知轻重,你要我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

长野博不答话,嘿嘿干笑几声,传令手下准备返程。

?

?

他们在京都争执时,小山庆一郎已领着爱子找到那份寄送至东京的证据,眼下正在他的公寓检查分析,证据中有一张侦探事务所的空白委托表引起他们注意。

“这份表格是在令堂的房间找到的,可惜这家侦探社十几年前就关闭了,要不还可以去那里打听。”

小山庆一郎放下表格转看其他证物,很快露出喜色:“冈小姐看这里,这份尸检记录上写到令堂的右手拇指和食指间夹着一块2毫米的纸张碎屑,经化验和侦探社的表格纸质相同。说明令堂死亡时手里正拿着这样一份表格,被凶手行凶后拿走,由于令堂捏得太紧,不慎了撕碎一角。”

爱子正握着一只红色的爱马仕女式钱夹发呆,这也是证物之一,钱夹上沾有血迹,表明母亲出事时很可能带着它。

“冈小姐,冈小姐?”

小山庆一郎推推发呆的女孩,让她看死者的照片,爱子一直不敢正视母亲的死状,听他说有奇怪发现,才鼓起勇气看上去。

“您看,令堂的嘴角有针尖状的白色斑点,耳朵后有红色斑块,这会是什么?”

爱子是生物学出身,倒是认识这症状:“应该是花粉过敏,很多人体表都会出现这种反应……”

照片上惨白浮肿的皮肤和面孔让人目不忍睹,她很难接受那是自己亲爱的母亲,看了几眼便气息翻腾,奔到卫生间抱住马桶剧烈呕吐,眼泪鼻涕一齐涌出,不一会儿背心也湿透了。

小山庆一郎赶到门口:“您没事吧?要不我出去买点药?”

爱子摇头,吃药是不会管用的,报仇雪恨方能一泄心中怨气。她请求小山庆一郎陪她重返案件现场,看能不能找到母亲遇害的真实地点。

现代侦破常会用到一种神奇的药物,名叫发光氨,它的灵敏度极高,能与十万分之一毫升的血液产生化合反应,相隔数十年的陈旧血迹也很难逃月兑搜索。爱子在学姐的实验室弄到部分药品,带小山庆一郎趁夜回家,将稀释后的发光氨喷洒到书房各处,半小时后除了尸体发现地,他们又在靠近门的位置发现一小滩紫色印记。小山庆一郎用小刀小心刮下一些,搜集到试管里。

“先送去实验室化验,年代太久可能很难测到DNA,可只要能鉴定这是人血就够了。”

爱子没他那么兴奋,做为死者亲属,她破案的渴望远远高出许多,发现血迹后马上对小山庆一郎说:“尸检上说妈妈后脑有撞击造成的轻度淤血,如果她是在这里遇害的,那很可能中枪后后脑撞上了房门。”

小山庆一郎心想没错,接着分析:“令堂的钱包沾有血迹,右手手指又残留文件碎屑,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做个假设,模拟一下她是如何遇害的。”

他让爱子起身站到门边,再让她面朝房门。

“设想一下,一般没有谁会在家拿着钱包到处走动,令堂带着钱包和文件,大概是想出门。这时有人从身后叫住她,当她回头便马上开枪,令堂中弹后仰,后脑撞到门板再倒向左侧……看!如果是这样,正好和血迹口勿和!”

爱子照他说的演练一遍,倒地时脑门正对血迹,他们的猜测八成没错!

“这么说凶手确实是在这间书房行凶的,他是从哪儿进来的?”

小山庆一郎说:“您说令尊当时下楼为令堂泡茶,离开不到十分钟,凶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躲过防盗装置人室作案,对您家的环境应该相当熟悉,还有种可能,凶手认识令堂,是令堂放他进来的,这么一来令堂听到他的呼唤转身回头也解释得通了。”

以上两种推测都表明是熟人作案,应该从这里人手。爱子决定再去父亲那里了解情况,在小山家借宿一夜后,天刚亮她便乘车去箱根疗养院,路遇地震公路塌方,剩下大约两公里路程只能步行。在这段路上,她再度遇见追赶到此的今井翼。

“今先生,太好了,那帮人没伤到你!”

爱子这一天一直放心不下,见今井翼平安无事,忍不住伸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今井翼编了些胡话应付,爱子没有反常表现说明还不知实情,他也暗暗松了口气。

“您一路平安我也放心了?小先生呢?”

“他回去上班了,我想先去疗养院看看爸爸,下午再去找他。”

“那我陪您吧。”
???
爱子正要说好,冷不防重重打了几个喷嚏,一直没怎么休息,感冒似乎更严重了。今井翼忙掏出手帕给她,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吃惊道:“您的手好冰,等等,我去那边的店铺买点热饮。”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不一会儿给爱子带回一杯滚烫的花草茶,爱子闻了闻,笑道:“薰衣草?”

“除了咖啡和姜茶,只有这个,我想感冒不能喝咖啡,您多半也喝不惯生姜茶,就自作主张买了这个。”

“恩,我很喜欢薰衣草的味道,谢谢。”

爱子捧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见今井翼那杯是咖啡,便说:“你休息不好,眼圈黑黑的,不该喝咖啡,也喝薰衣草嘛。”

今井翼说:“我有花粉过敏症,这几天好像犯了,再喝薰衣草嘴会长水泡,脸也会肿成猪头。”

“哈哈,是啊,薰衣草刺激很强,过敏的人确实不能喝。”

想象今井翼肿成猪头该是什么样,爱子扑哧笑了,嘴唇刚碰到香甜的茶水,那喷香的味道突然像一把利剑直透脑门,将她牢牢钉住。

过敏的人不能喝熏衣草茶!

她想起母亲遗体的过敏症状又想起父亲的话,他说母亲死前想喝薰衣草茶。

当时妈妈花粉过敏,不会喝那种东西,就算她想喝,爸爸也不会同意,怎么会去帮她泡茶?

这表示什么?爸爸说谎了,他没有给妈妈泡茶,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爱子眼前一黑,茶杯月兑手落地,溅湿她和今井翼的库腿,今井翼连忙扶住。

“您怎么了!不舒服?”

爱子用力推开他,倒退几步清醒过来,捂住额头低声道歉:“对不起,好像有点贫血,我想快点去疗养院。”

“好,您还走得动吗?要不我背您吧。”

爱子本欲拒绝,无奈双膝发软,头晕目眩,这模样站也站不稳当更别说走路了,今井翼看她神色不对,心中忧急,抓住她左边胳膊试试,未遭反抗便弯腰背起她走向疗养院。

爱子一声不吭,一路都在失神,有时搭在他肩上的双手突然抓紧,有时浑身一阵哆嗦,今井翼越思越疑,又找不着破绽,心里越来越紧张。等到了疗养院把人放下,他吃惊的倒吸口凉气,爱子脸色惨白如霜,呆滞得像一具被吸干血色的僵尸。

“大小姐,您、您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爱子抓住他:“不用,贫血而已,休息一下会好的。谢谢送我来这儿,你可以走了。”

“您待会儿不是还要去找小先生吗?”

“我现在很累,多半去不了了,明天再说吧。总之,你先回去。”

今井翼被反复拒绝,不便强留,只好先出疗养院,却又不敢走远,便呆在隔壁的温泉酒店,准备一有动静马上赶过去。

他哪里知道爱子此刻已是魂飞魄散惊恐万状,无意间撞破父亲的谎言,令她窥见一个无比恐怖的可能——父亲就是杀害母亲的凶手。

其实这设想此前曾浮光掠影的出现过几次,都被她毫不犹豫否决,因为这假设与她所知的情况不符,她宁死不信父亲会杀死心爱的妻子,没有理由让他这么做!

不,不是完全没可能的,母亲手里的侦探社表格很可疑,她是找过侦探,为了调查那件事……

爱子抱住剧痛的脑袋撞向墙壁,以痛止痛,强迫自己冷静。

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先弄清真相弄清真相,爸爸到底是不是说谎,再问问他!

她并非娇弱千金,寸心大乱之际还能把持得住,在楼下休息片刻,打起精神去见父亲。冈田准一房里有人来访,是常为他们家服务的裁缝,冈田准一本来无精打采,见女儿归来立刻神情一振,赶上前拉住她。

“你去哪儿了,害爸爸好找。”

爱子装得没事人似地:“和朋友去京都玩了两天,心情好多了。”

她笑靥灿烂,好像真的很开心,冈田准一信了真,揪住的心放松开,眉花眼笑让裁缝为她试衣。原来他为女儿订做了生日舞会的礼服,爱子哪有这心思,推说感冒不愿动弹。

“好好,那就改天试,今天先试鞋子。”

爱子没想到冈田准一专门为她订制了一双舞鞋,上面满满镶嵌着纯正的奥地利白水晶,华丽得好像童话故事里的水晶鞋。

“你小一时不是演过灰姑娘吗?那时爸爸就想做双水晶鞋让你穿上台,可惜没找到合适的工匠,这回就当了个心愿吧。”

那么久的事爱子早忘了,她一阵难过,几乎打消疑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狠下心肠问冈田准一:“爸爸,您那天对我说妈妈去世时让您给泡薰衣草茶,是这样吗?”

冈田准一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说:“是,怎么想起问这个?”

他的答复让爱子碎肝裂胆,望着他目光凝滞魂灵失所,父女连心,冈田准一看出她眼神异样,脸色嘴唇渐渐失血,小心问她怎么了。

爱子彻底没了主意,是该翻脸质问还是歇斯底里?明白真相前她目标明确,此时答案摆在眼前,父亲就是杀死母亲的最大凶嫌,然而她却傻了迷糊了,不知如何处置,相信换做其他人也是如此。她眨了眨眼睛,强笑道:“刚才回来时正好喝了杯薰衣草茶,所以想起妈妈。爸爸,我好困,能让我在您这儿睡一会儿吗?”

冈田准一不敢追问,把她独自留在房内。门重新关上后,爱子散架般的倒向床铺,这一刻她清晰感受到身体里涌起狂躁的情绪,它们通过她的皮肤渗透出来,从空气中感觉得到,从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中感觉得到,她拼命压制它们,不让其升上胸膛、跑进喉咙、掐断她的呼吸。再不发泄一下不行了,她双手乱摸,准备抓到什么毁什么,不想摸到父亲放在枕头下的老式dv

以前从没想过看看里面的东西,这时却盼着能从中找到点什么解除这混乱的局面,她按开收藏夹挨个寻找,发现dv里记录的都是她从小到大的影像。有她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画面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是父亲趁她高兴时拍摄的,冈田准一大概想记录下女儿成长中每一个快乐时刻,因此总是随身携带,久而久之又把这部dv当做父女亲情的见证,舍不得更换。

爱子边看边流泪,不停压抑着,终于一段视频使她痛哭失声。小学一年级时她参演儿童剧《仙杜瑞拉》,摇晃的镜头和不停变换的视角显示,冈田准一在拍摄时一直手忙脚乱的移动位置。她不时听到画面外他不小心撞到观众时慌张道歉的声音,还有那不绝口的称赞。

“真漂亮,我的小宝贝,你今天太漂亮了!”

这是她的父亲,一直万般宠爱她,把她视作生命珍惜的父亲。

“爸爸,您为什么杀死妈妈,为什么!为什么!”

爱子用力将脸埋进枕头,狠狠撕咬枕套,越是确信父亲对她的爱,就越难接受父母相残的事实,不能释放怨恨,这恶毒的情绪像硫酸腐蚀心灵,这份痛苦谁能忍受?谁的心肠能硬如钢铁啊?

昏天黑地的痛哭后,她恢复一点理智,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她要弄清父亲枪杀母亲的原因。

母亲带着侦探社的文件出门,最大的可能就是去调查那个孩子,为了他父亲不惜对母亲下毒手,那男孩跟他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找到他!必须找到他!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爱子死灰般的内心燃起毒焰,恨意从未如此浓烈刻骨,如果那孩子就在眼前,她宁可跟他同归于尽。恶念驱使下,她纵起身擦干眼泪飞奔出门,下楼时不慎撞翻护士的推车。

“冈小姐要去哪儿?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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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55 - 翅膀黑2011/11/28 9:20:00

大概是冈田准一授命,护士不愿让爱子外出,爱子不想这么快露马脚,谎称朋友有约,骗护士放行。

出门才发现天色已晚,交通中断,附近没有汽车,她跌跌撞撞下山,走了没多久,总觉得身后有人,回头看了几次,最后一次总算将跟踪者逮个正着,黑夜中不辨面目她举起事先捡到的树杆劈头就打,却听到今井翼的声音。

“爱子小姐是我!”

爱子退后几步,认出是他却并未放下武器,更厉声质问:“不是叫你回去!为什么跟踪我!谁下的命令!”

现在她很难再相信他人,觉得今井翼是白龙会的人,很可能一直奉父亲之命监视她。

今井翼的确密切关注她的行动,却不是奉谁的命令,爱子突然态度反常已够让他担心,再说出这种话,他顿时心口冰凉,疑心事已败露。

“爱子小姐冷静点,早上我恰好在疗养院旁的温泉旅馆遇到朋友,留在那里喝了半天酒,不信您闻闻,我衣服上还有酒味。”
???
“你真的没有监视我?”

“我又没吃豹子胆,怎敢对您无礼,刚才下山时偶然看到您,见您好像不怎么对劲不敢冒然惊动,所以悄悄跟来,没想到吓着您了,是我不对,您再原谅我一回。”

今井翼边讨饶边上前轻轻拿下树杆,爱子倒退贴住山石,深吸几口气,更快步前行。

“快到八点了,您这是去哪儿?冈先生会担心的!”

“我说去见朋友,他不会发现!”

“……那您准备去哪里?”

爱子陡然回头,今井翼紧急止步,小心的与她保持距离,不敢有丝毫冒犯。爱子狠狠打量他几眼,那神气像是恨不得撕开皮肤看到内脏一般,令人暗暗发憷。

“今先生,我再问你一遍,是谁让你跟着我的?”

今井翼装作无比委屈:“真的没人指使我,您别误会。”

爱子想了想又说:“那我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横滨。”

今井翼又是一惊:“您干吗去那儿?”

“到时再说,走吧。”

爱子不由分说让他同行,今井翼拗不过她,搭新干线来到横滨。爱子从电子地图上查到索菲亚孤儿院的地址,可是到那儿已是晚上11点,孤儿院早闭园了。

来到这里,今井翼的侥幸又破灭大半,他明白爱子在追查什么,她在找她的仇人,而那个人就是他。

长途跋涉,爱子似乎冷静许多,透过门缝向漆黑的孤儿院张望片刻,她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看来不行了,明天一早再来,先找个地方过夜。”

“……是。”

今井翼在附近旅店办理人住,几天没睡好,今夜注定又要难以成眠,他得赶快想个办法安抚爱子,这姑娘此刻虽然平静,但那平静就像定时炸弹倒计时的最后几秒,阻止不了就是毁灭。

“请您休息吧,我告退了。”

他准备出门又被爱子叫住,她冷笑道:“你怎么不留下来守护我了?是不是算准这次没人会来暗杀?”

“您别在戏弄人了,我胆子其实很小,经不住再三吓唬。”

“是吗?那就算我又错怪好人了。”

爱子的目的是挑衅吵架,眼看今井翼不给她找茬泄愤的机会,只好悻悻坐下,过了一会儿见他还立在门边,便问:“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呆着?”

“我想看您还想吩咐点什么。”

“没有了,你走吧。”

“……您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别忍着,想骂人尽管骂,憋气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

“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去租几盘搞笑节目给您解闷,或者陪您聊聊天,您如果信得过在下,可以把烦恼讲出来,我替您想办法。”

爱子已知今井翼温柔待人,倒没想到他任何时候都这么善解人意,她是遇到烦恼了,比天还大的烦恼,没人解决得了。

“今先生,您知道背叛的滋味吗?”

今井翼愣了愣,讪笑道:“您指什么?是我背叛别人还是别人背叛我?”

“都行,说说您的感受吧。”

今井翼明知她这问题不一般,哪敢往深里说,只好耍滑头:“我这人向来讲义气的,可有些事也身不由己。”

“比如?”

“说起来怪丢人的,您也知道男女交往时免不了甜言蜜语,我偶尔趁兴山盟海誓胡说一通,那些姑娘竟信了,事后闹崩个个都骂我背信弃义没良心,我自知理亏心甘情愿领了这坏名声,如果这算背叛,那我确定是小人吧。嘿嘿,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他装腔作势傻笑,爱子也跟着笑:“看来我是白问了,你这根本不算什么,男人本来就爱逢场作戏,相信那种话的女人全是傻瓜,你们半斤八两,谈不上谁背叛谁。好了,你出去吧,我休息了。”

她又是失望又是失落,今井翼羞愧不已,很想做点什么安慰她,见她背过身去,也转身坐上床沿,考虑一下到底开口说:“其实,真正的背叛我也经历过。”

爱子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等他说下去。

“我有一个最敬爱最亲近的人,我一直视其为人生标杆,非常崇拜信任他,而他在世时也非常疼爱我,我一点都不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敢于诋毁他的都是我的敌人,我可以为了捍卫他的名誉杀死任何人。可是后来……后来我发现他对我的爱都是虚假的,他是个十足的大恶人,也从没真心善待过我,自出生那刻起就把我当做工具,恣意摆布欺骗。因为他的种种恶毒做为,我犯下许多过错,由此背负数也数不清的罪孽,人生都被扭曲了。”

爱子不知道他所指的是谁,但觉得这经历和自己出奇相似,她也被最亲近爱戴的人背叛,那人就是她的父亲。

“你恨那个人吗?他害你那么痛苦,你恨他吗?”

“我……”

今井翼咬住嘴唇锁紧满腔怨愤,他自然是恨的,恨人骨髓,可现在对爱子说这些无疑是煽风点火。

爱子走近两步:“为什么不说话?今先生现在对那个人是什么看法?”

她这么问是想为自己寻找参照,今井翼清楚这点,便违心的撒起谎:“开始是很难接受,可后来仔细想想,他或许没有想象中坏。因为他当初对我实在很好,从没让我受过半点委屈。我想他对我不是没有感情的,人非草木,谁能做到完全无情呢?就算,就算养一只狗,日子久了也不忍心残忍加害吧。我想他或许有不得以的苦衷,或许做那些事时也怀着愧疚。况且不管怎么说,我也从他那里得到过许多恩惠,人不能恩将仇报,他亏欠我,我却不能有负于他,如果有人要我与他为敌,我照样难以从命……”

今井翼说着这些自欺欺人的话,心里痛如刀搅,明知父子之情都是假的,明知利用伤害才是真的,试问哪个父亲会把儿子当做转世载体,不惜夺走他的生命实现复活?自己此时说着这些谎话,那男人在地狱里听见也会嘲笑的。

不过准一先生不一样,他真心实意爱着女儿,绝非那禽兽不如的混蛋。自己是为准一先生撒谎的,是为救人撒谎的,什么父爱什么亲情,统统滚蛋吧,他不屑为那恶魔伤心!

他自我安慰着强忍泪水,爱子忽然扑上来抱住他,今井翼一番慌乱,以为她洞察了他的谎言。

“今先生太善良了……”爱子啜泣着,两行热泪滴进今井翼颈窝,“善良的人最容易受伤,您应该狠心一点冷酷一点,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今井翼愕然无语,杀了那么多人,犯了那么多罪,双手沾满污血,脚下冤魂无数,这样的他也算善良?他不敢回头看爱子一眼,要知道他就是害死她母亲的元凶,有什么脸接受如此评价?他就是个骗子骗子……

他僵直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爱子自觉失态,连忙松手回到原来的位置,抹干眼泪笑道:“你那种圣母想法很可气,但还是值得欣赏,不过以后别再随便抛洒温柔,多情很容易被误解为滥情,对任何人都那么体贴,难怪会欠那么多感情债。”

次日一早他们来到索菲亚孤儿院,这里年初得到小雪捐助,已修建好几栋新校舍,这段时间正在搬迁,很多校友自愿回来帮忙,今井翼和爱子进园不久被人叫住,竟是内博贵。

“今先生怎么到这儿来了?这位小姐是?”

内博贵这八卦王见今井翼和年轻姑娘并肩而行便止不住满脸好奇,八成是以为今井翼背着泷泽秀明搞外遇,虽说不敢明目张胆询问,可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已很教人头疼。今井翼不得以只好半介绍半解释的说:“这位是我们冈田副会长的千金,我陪她来这儿办点事。”

内博贵本着三八精神刨根问底:“什么事?我对这里很熟,兴许能帮到忙。”

“你对这里很熟?”

“是啊,课长没告诉过您?我是孤儿,打小住这儿,十四岁才被人领养,跟院长和各位修女们关系很好。”

泷泽秀明从不说人长短,今井翼倒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没想到内博贵竟是他的校友,如果他在这里生活到十四岁才离开,那么他们在孤儿院生活的时期存在交际,也难怪初次见面时会觉得他面熟了。幸好这小子当时年纪小,否则给他认出来岂不糟糕。

今井翼提防这点,不想再跟内博贵打交道,爱子却对他说:“这位先生是你朋友?我们可以麻烦他吗?”

内博贵抢着接话:“今先生是我们课长的……好朋友,有事您说话,没什么麻烦不麻烦。”

爱子笑道:“我们想找一个人,他过去是这里的学生。”

“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不知道,只见过他的照片。”

“那找起来还真有点麻烦,哈哈,不过您别急,我带您去档案室问问,只要在这儿呆过就有在校记录,肯定能找到。”

内博贵说得没错,但他不知道今井翼在孤儿院的档案早被清除干净,他们在档案室查了半天,又问过当年的教务人员也没有丝毫收获。爱子有些泄气,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那孩子就读的不是这家孤儿院又或者他停留的时间很短,以至于没有记录。

内博贵陪了他们一上午,午饭过后得回去干活,爱子过意不去,主动表示帮忙,她留下,今井翼也走不了,内博贵不好意思让他们干体力活,便拿出一张皱巴巴的A4纸说:“这是这几天来帮忙的校友的名单,劳驾抄录到这个笔记本上,我早上锁门时碰伤指甲盖,写不了字。”

爱子把纸笔推给今井翼:“我好久没动过笔,字很难看,还是今先生写吧。”

今井翼笑道:“我的字也不怎么工整,献丑了。”

他知道这份名单将来肯定要制作成感谢信的,很认真的抄写起来,爱子和内博贵在一旁看他抄了十几个,见他只有写到带“口”的地方都写成类似“の”的模样,当真是很少见的书写习惯。

这时有人叫内博贵去仓库帮忙,内博贵见爱子闲着无聊,问她有没有兴趣过去参观,爱子问仓库里面有什么,内博贵说:“都是些老器材和旧书旧家具什么,不过也有值钱玩意,比如当初建院的英国伯爵赠送的钢琴和银竖笛,搁现在都是精致古董呢。”

爱子心想瞧瞧也不错,谁知到那儿时值钱东西差不多都搬空了,只剩一堆旧书旧报等待清理,爱子便和内博贵加人清理队,她翻到一盒旧画稿,好像是曾在这里就读的学生的美术作业,其中一张铅笔画很特别,画得是一对父母领着一双儿女围坐在餐桌前,餐桌中央是一只大蛋糕,上面揷着十四支蜡烛。画面活泼生动,人物偏抽象,却神气活现,看得出作者具备良好的绘画功底。

爱子觉得这画很有趣,招呼内博贵一道观看,内博贵新奇的说:“这是庆生场景吧,蛋糕上有十四支蜡烛,想必是画上这位小哥哥的生日了。”

“你猜这是谁画的?”

“那还用猜,画上的小女孩看来不过五六岁,画不出这样的画,作者肯定就是这男孩了。唉,可能当初孤零零呆在这里,生日时寂寞得不行,于是画这幅画聊以自慰,真可怜。您看看落款,上面写没写作者的名字。”

画的左下角确实有作者的名字和绘画日期,但年生日久,名字蒙在一团模糊的铅灰里看不清楚,爱子先看日期,是十九年前的1017日,这一天大概就是作者的生日了。

内博贵借来一块橡皮擦,小心擦拭名字上的铅灰,字迹渐渐显露,却有名无姓。

“俊哉?”

爱子和内博贵分别默念这名字,突然眼睫一抖,“哉”字中的“口”被写的好似“の”,这奇特的书写方式使他们不约而同联想到正在楼上办公室抄写名单的今井翼。

爱子惊讶抬头,不小心撞到内博贵下巴,她慌忙站起来,一边道歉一边问内博贵可不可以把这幅画送给她。

内博贵做为难状:“这是孤儿院的物品,我无权做主,要不您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帮您问问院长。”

他说走就走,甩开两条长腿小跑出门,爱子不知他这一问需要多少时间,哪里有那耐性,拿出手机对准画上的字迹仔细拍了十几张,匆匆离开孤儿院。

内博贵回来只看到丢弃在地的铅笔画,上面的字迹也让他疑心重重。

这笔迹跟今先生的好像,他是绘画高手,当初还画过锦织一清的犯罪肖像,十九年前画到这种程度不是没可能,莫非他就是此画作者?

他正在瞎猜,忽听今井翼在身后招呼,想是抄好名单过来找他们的。

内博贵聪明机警,绝不轻易放过疑点,趁今井翼没走近,飞快折好画稿揣进衣兜,笑嘻嘻转身答话。

“内君,爱子小姐呢?”

“您没看见她吗?我回来时她已经不在这里了,还以为上楼找您了。”

今井翼脸色一变,让内博贵协助找人,二人寻遍园区都不见爱子踪影,再要往外追赶已经太迟了。

下午他忧心忡忡回到公寓,准备更换衣服后继续出门找人,座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泷泽秀明的号码,离家这几天他一直在找他。

失去联系他肯定又在替自己担心,今井翼过意不去,主动打电话给泷泽秀明。

“你回家了吗?这几天都去哪儿了,手机也无人接听。”

听到他的声音泷泽秀明喜出望外,也许是怕今井翼反感,从他说话的语气能听出他正拼命压抑好奇不过分询问。

“我陪朋友去旅行了,手机也弄丢了,待会儿还要出去,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没关系,好几天不见你的音讯,有点挂念。那个,明天就是1017了。”

“啊?哦,是啊。”

今井翼敲敲脑门,连日忙乱,他居然忘了和泷泽秀明的约定。”

听他心不在焉的,泷泽秀明不免忐忑:“怎么,你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

“这几天很忙,没顾上来。”

“那……如果我明天想约你见面也不行?”

“明天要见面吗?”

“上次说过的,我想为你庆生,要是不方便就改天吧。”

“不……”今井翼不忍听到泷泽秀明失望的叹气声,急忙说,“在哪儿见面?我一定去。”

泷泽秀明已做好被拒准备,陡然听他应允,欢喜得险些跳起来。今井翼想想还是不该太草率,趁他没接话,又说:“不过白天可能不行,我事还没办完,晚上可以吗?”

“行,那就明晚9点,在八公犬不见不散。”

八公犬是年轻情侣间著名的约会地点,今井翼不明白泷泽秀明怎么也想去凑热闹,只听他说:“我听人说在那里和情人约会能增加成功机率,反正也碍不着什么事,不如试试看。”

大男子主义的人竟然会有这种少女情调,今井翼不禁失笑,他倒不是笑话泷泽秀明幼稚,恰好相反也很中意这点子,罗曼蒂克本就是他的菜,说到少女心,如果泷泽秀明心中的少女是十八岁,那他心里的只有十七岁了。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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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56 - 翅膀黑2011/11/28 9:21:00

于是他的心情因这浪漫的小揷曲稍微好转,出门前特地做了一次祈祷,恳求上帝保佑他顺利找到爱子,好去赴明天的约会。

上帝显然没听到他的祈祷,这一天事态正以惊人的速度恶化,爱子离开横滨后直接找到风间俊介,从他那里弄到今井翼的笔迹,请笔迹专家鉴定,很快得到她最不愿面对的结论——两份笔迹出自一人之手。

今井翼,他果然就是那孩子。

得到鉴定结果,爱子当场砸碎车站的橱窗,刚刚知晓父亲是杀母凶手时还能克制住冲动,这时却不能自已的发疯发狂,因为她被两个男人联手欺骗了。她惊怒于父亲深沉的城府,那孩子明明就在身边却能做到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这样掩人耳目只为欺骗世人掩盖罪行!她更痛恨今井翼高明的演技,她一再推心置腹坦诚相告,那男人竟全部用谎言回敬,她被骗得一塌糊涂还傻乎乎为他的谎话所感,这是双重的侮辱双重的伤害,她绝不能原谅,死都不能!

“风间先生,麻烦您再给我今井翼人会前的资料,我要去他老家调查,还有拜托先别把这事告诉堂本叔叔。”
????
爱子冲动行事,根本没细心考虑,被她一再提出稀奇要求,一向尽忠职守的风间怎可能不通报主人。听完他的汇报,堂本刚手里的望远镜跌落,发出不小的声响,聚集在玻璃缸边的鱼群受惊散开,他只看到一团黑洞洞的海水。

“会长,爱子小姐和阿翼没什么交集啊,怎么会突然对他这么感兴趣。”

堂本刚出神一阵,海水将视线也染黑了,他索性闭上双眼。

“爱子很聪明,可惜聪明人往往寿命不长,光一就是典型的例子。你快通知准一,让他小心女儿的安全。注意方式方法,别说是我的意思。”

风间不放心:“不顺便调查一下阿翼吗?您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的身份真假?”

堂本刚轻笑几声,不慌不忙弯腰捡起望远镜,仿佛看透世事人情的僧侣那样低声叹息:“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接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就行了。”

他继续专心观赏他的鱼缸,站在这个位置他是鱼群的主人,主宰它们的命运,可换个角度想想,他又何尝不像这些鱼?既然人生的大半时间都在被摆布被利用中度过,还有什么可执着可纠结的?

索性睁大眼睛看着吧,看看你给我安排的是怎样一种结局,也看看你的赌局能否胜出,压上性命压上儿女,背叛一切只忠于自己的信仰,你是最疯狂最高明的赌徒,然而我不愿再做你的筹码,从此袖手旁观。

1017早上10点,爱子出现在藤泽市北的公墓,已经找不到今井家的旧址,她鬼使神差来找今井翼父母的坟墓,坚持做了很多年无神论者,今天她破天荒的想求助鬼神,或许该马上请个阴阳师,托他召唤今井夫妇的亡灵,她要当面问问,今井翼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孩子。

“这不是冈田大小姐?”

两个手拿祭物的女人走过来,爱子认得年轻那个是跟今井翼要好的名叫松尾奈奈的妈妈桑。

她没有理睬她,松尾奈奈却因身份的缘故向她行礼,又介绍起同来的妇女。

“这位是我店里工作的秋田英子,我陪她来为母亲扫墓。英子姐,这位是我们白龙会的冈田大小姐。”

那女人年约四十,看样子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主妇,听完赶忙鞠躬:“大小姐好,我在松尾小姐店里工作,这些日子承蒙关照了。”

她是彩虹夜总会的清洁工,突发疾病时得到好心的老板娘救助,心里正感激得紧,压根不管她们是黑帮背景,见了爱子也当恩人拜见。

松尾奈奈见爱子神情恍惚,以为她不愿搭理自己,便对英子说:“你妈妈的墓地在哪儿?我们过去吧。”

英子弯腰看看爱子身后的墓碑,指着说:“就是这儿了。”

松尾奈奈常来为今井翼的父母扫墓,见状,和爱子一样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问:“你说什么!”

英子吓了一跳,捂住胸口说:“我、我说这就是我妈妈的墓地。”

在场另外两个女人听到这晴天霹雳般的话一个目瞪口呆一个毛骨悚然,松尾奈奈知此事非同小可,抓住英子手腕逼问:“你不是说你妈妈改嫁了吗?怎么会是这位太太!”

英子不知和善的老板娘为何横内怒目,急得跺脚争辩:“是啊是啊,我告诉过您她跟我爸爸离婚后又改嫁了,后来夫妻俩遇车祸亡故,合葬在一个墓地,就是这位今先生。”

她的陈述和之前分毫不差,可松尾奈奈没想到她的母亲继父竟是今井翼的父母,如此一来,今井翼应该是她母亲的继子。”

爱子早沉不住气,也上前追问:“秋田小姐,请问令堂再婚后生没生过一个儿子?”

这下松尾奈奈更是惊疑,原来这大小姐是冲今井翼来的。

英子的惊奇不在她们之下:“我妈妈嫁到今井家后一直没有生育,今先生倒是有个儿子,不过十四岁时突然不知去向,之后不久我妈妈也去世了。我们不算正经亲戚,一直没怎么来往,他们的亲戚朋友也不知道妈妈有我这样一个女儿,那孩子后来怎样我一概不知道。”

“你看看是这个人吗?”

爱子抢先掏出今井翼的照片,英子认出来:“这不是今先生、我们夜总会的老板吗?大小姐,您怎么给我看他的照片。”

她在彩虹夜总会上班,必定认得今井翼,爱子明知如此仍不依不饶:“再仔细看看,他是不是你继父的儿子?”

“不是不是,我再眼瞎也不至于乌鸦凤凰分不清,今先生、不,我们老板相貌堂堂,像他今井家哪一个啊,不对不对,虽说都姓今井,长相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哎哟,全国姓今井的那么多,三六九等的人都有,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英子已经语无伦次,不管她说的“这个”是哪一个,都否认了今井翼同墓主夫妇的关系。松尾奈奈预感大祸临头,狠狠扼住女人手腕:“秋田英子!我跟翼认识十八年,很清楚他家的情况,这里安葬的明明就是他的双亲,你竟敢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居心何在!”

英子唬得脸青:“我没有胡说,老天作证,我要是有半句瞎话让我不得好死!”

“还敢狡辩!快跟我回去,我得好好审审你!”

“等等!”

爱子堵住去路不让松尾奈奈带人离开,不想摆大小姐架子,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放开她,我还有话要问!”

她推开松尾奈奈,禁止她再出声要挟,然后和颜悦色问英子:“秋田小姐,您说葬在这里的今太太是您的亲生母亲,有证据吗?”

“有,当然有!”

英子一副侥幸的表情,从提包里摸出一张老照片:“这是我三岁那年跟妈妈照的合影,她去世十九年我都没来祭拜过,今天是第一次,所以带来了。”说着悲从中来,将照片交给爱子后便掩面痛哭。

爱子扭头质问松尾奈奈:“你是今井翼的好朋友,一定知道他母亲的长相,过来认认。”

松尾奈奈说:“我和翼相识时伯父伯母已经过世了。”
??
“那今井翼也该有他父母的照片吧。”

“这个我不知道。”

“真的?”

“真的。”

爱子冷笑:“我可没那么好糊弄,你不说实话是不是?我这就上他家去搜!”

她拿出手机,松尾奈奈忙问她要找谁。

“我让堂本叔叔派人,搜他个措手不及!”

松尾奈奈还不清楚事态始末,总之扯上堂本刚只会越闹越大,忙按住手机。

“大小姐,堂本会长日理万机,您别为这点小事打扰他。”

“哼,在你是小事在我却人命关天,我管不着那么多,反正出事都由他今井翼兜着!”

“不,我求求您别这样!好吧,我有翼公寓的钥匙,我带您去!”

爱子气势汹汹注视她,那眼神凌厉狠毒,不是深仇大恨不会如此,松尾奈奈明知并非针对自己,也因那恨意发憷发抖,急盼快将这消息告知今井翼。

可爱子谨慎得很,立马没收她的手机,放地上狠命踩碎。

“抱歉,回头买十个新的赔你,带路吧,秋田小姐,麻烦你也跟着走一趟。”

不到十二点她们来到今井翼的公寓,机敏的爱子进门便持枪威胁将松尾奈奈和英子五花大绑,随后动手翻箱倒柜,在储藏室找到今井夫妇的照片。

今井翼若是无情之人,当年毁掉这些照片便可永绝后患,偏偏他重情重义,认为这对夫妇虽无养育之恩,却全靠他们给了自己赖以托身的身份,因此将他们的照片妥善珍藏,以示纪念,不料多年后竟成为招灾惹祸的证物。

爱子拿出英子的照片对照,照片上的女人眉眼脸型不差分毫,她愤怒到极点,表面倒看不出来了,举起两张照片让松尾奈奈也瞧个明白。

“看看,究竟谁在撒谎。你跟今井翼认识十几年,今天才知道他不是今井家的儿子吧,这男人真了不起,对人人都没真话,你告诉我还有谁比他更虚伪更无耻!”

她撕碎照片忘空一抛,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碎屑落尽,她抓起提包冲出门去,松尾奈奈知道包里有枪,惊忙叫住:“大小姐!您想干什么!冷静点,别失去理智!”

爱子紧急止步,缓缓回头,脸上竟是平静的笑容:“我现在再理智不过,比起骗子,我会遵照自己的真实想法解决这件事。”

6、玉碎

红云西照,山间的森林勾住一抹斜阳,金光漫卷美如诗画。护士正更换窗帘,见此美景情不自禁喑出一句古诗:“夕阳无限好啊。”

冈田准一听了自然而然想起下一句:“只是近黄昏。”

就他慌乱的心情来说,这绝非吉兆,长野博也通知他爱子可能已查出案情,父女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里,他像等待审判的犯人如坐针毡,生怕女儿出意外。

爱子你在哪儿啊,快回来吧,爸爸任你处置,只求你千万别干傻事!
“爸爸。”

惶恐不宁到几乎崩溃时,他的女儿步履轻盈的推门进来,冈田准一擦眼看了又看

,扑上前紧紧抱住。

“爱子你总算回来了!”
“爸爸。”爱子轻轻推开他,露出甜甜的微笑,“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冈田准一呆呆凝望她的眼睛,紧绷的心慢慢放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想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您不想去吗?”

“不,爸爸去,上哪儿都行。”

冈田准一含泪而笑,转身从衣柜里取出崭新的衬衫领带西库外套,换穿后开始一

丝不苟梳理头发,他想这应该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天,希望能走得体体面面。

?? “等等,让爸爸擦擦鞋。”

看他_chan巍巍弯下腰,爱子的微笑凝结,上前拿过刷子,亲手为父亲擦鞋,再亲手将两只铮亮如新的皮鞋套上父亲双脚。

冈田准一爱怜的轻抚女儿头顶,父女含笑相望,眼里都闪动泪光。

7点,他们来到丸之内北口一座新建的大楼,这栋楼呈空心圆柱形,楼层环绕宽敞的中庭,上月刚刚落成,因产权纠纷尚未投人使用,里面静悄悄的。

“爸爸先上顶楼等我,我随后就到。”

“恩,我在楼上等你。”

目送父亲蹒跚走进大门,爱子眼角涌出泪水,她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泣,掏出手机,十几分钟后铃声响起,她冷静接通,只听今井翼焦急呼喊:“爱子小姐您在哪儿!”

?? “你的小弟办事很有效率,我让他们给你传话,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是,我知道您为什么找我,咱们能谈谈吗?”

?? “谈什么?谈你和爸爸怎么联手害死我妈妈?叫我说你什么才好,俊哉先生。”

“您……看来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对不起,我……”

“别浪费时间了,如果你想为我做点什么的话现在马上到丸之内北口的森川大厦

来,我和爸爸在顶楼等你,我们三人一起做个了断吧。”

爱子掐断手机循着父亲的脚印步人大厦,18层的走廊上,冈田准一正颓然而立,爱子怕看到那背影自己会动摇,扭头快步走向栏杆。

“爸爸。”

冈田准一慌忙转身,欲要近前被女儿冷冷阻止。

“就站在那儿吧,我不想跟您靠太近。”

“爱子。”

“我什么都知道了,是您杀了妈妈,为了今井翼,您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爱子控制不住激动,最后还是高声哭喊出来,冈田准一准备再充分也经不住这直抵灵魂的控诉,流泪同时双膝缓缓落地。

“爱子,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别跟我道歉!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今井翼真是您的私生子吗?您再稀罕他再维护他也不能下这种毒手啊!妈妈一直对您那么好那么爱您,您怎么忍心杀害她!”??

? “…………”

“您还是不肯说?您和今井翼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说吗?”

“…………”

“好吧,既然到现在还要隐瞒,那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堂本叔叔跟咱们家关系最近,他肯定知道隐情,我这就问问他。”

“爱子表!”

冈田准一向女儿伸手,哀求她放下手机。

“果然,你们都怕惊动堂本叔叔,这件事也与他有关?今井翼究竟是什么人,您倒是说啊!”

眼看爱子情绪失控,冈田准一无计可施,哽咽捶地坦白道:“你想错了,那不是我的私生子,他是我大哥的儿子,当年堂本刚杀了他的父母,是我偷偷救下把他藏在孤儿院,等着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事情不在想象之内,爱子惊讶极了,紧跟着问:“这和妈妈有什么关系,您救人为什么连自己的妻子也杀了?”

“你妈妈知道少爷的身份,她怕堂本刚加害咱们,想除掉少爷,我当然不能让她那么做,可是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爱子泪如泉涌:“妈妈不是自私软弱的人,一定是想保护我们父女俩,她是为了您为了我们的家!今井翼算什么,比我和妈妈还重要?您太狠心了太狠心了!”

冈田准一哭道:“你没有涉足江湖,不知道什么是道义,爸爸发誓效忠,必须放弃一切捍卫忠诚,你是爸爸的女儿,难道不能理解?”

“是,我不能理解,理解不了!今井翼害死妈妈,我要报仇!”
“你妈妈是我杀的,这血债我来偿,今天就是来受死的,你杀了爸爸吧。”

冈田准一垂头跪立,恳请女儿制裁,见他宁愿一死也要袒护今井翼,爱子更

悲更怒,掏出手枪丢给他。

“您是我父亲,我不杀您,我已经约了今井翼,他说话该来了,如果您真有悔意,就用这把枪杀了他给妈妈报仇!”

冈田准一看看她再看看枪,摸爬上前捡起,却朝自己右边太阳_Xue瞄准:“爱子,看来你还是不明白,爸爸绝不会伤害少爷的,你不肯动手,爸爸只好自煞谢罪了。”

见他闭上眼睛去扣扳机,爱子怒极攻心,举起手机厉声尖叫:“想一死了之,没那么容易!我打电话给堂本叔叔,打电话给堂本叔叔,请他为我报仇!”

冈田准一睁眼,惊见她真的低头拨打电话,时间紧迫来不及上前阻止,他本能的举枪对准她手里的手机扣动扳机。

枪法奇准,手机应声飞落,爱子的拇指指甲被余波震裂,惊愕的她呆呆注视父亲,不知鲜血已如丝线坠地。

“爱子!对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

冈田准一丢掉手枪,手脚并用滚爬过来,却见爱子踉跄后退,喝止他不许靠近。和惊愕相比,恐惧微乎其微,她终于亲眼见识到父亲精妙高强的枪法,能一枪击落手机,就能一枪命中人的眉心,十九年前他就是这样杀死母亲。

“爸爸。”她虚弱的问父亲,“原来在您心目中,今井翼真的比我更重要。”

冈田准一到此已是痛不欲生,再度向女儿下跪忏悔。

“爱子,爸爸真的很爱你,这点从没骗过你,从来没有。”

爱子和他一样心痛,她相信父亲这次说得都是真话,那部dv记录着他温暖真切的父爱,她相信为了她,他可以以命相换。

“爸爸,我也很爱您,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可是我必须坚持原则,不能背叛自己的心。”

以为她在宣布决裂,冈田准一悲痛的抬起头,想再看一眼女儿的模样,不料爱子满脸的怨恨竟化做微笑,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微笑。

“爱子小姐!”

这时今井翼踢开安全通道的大门跑进来,刚才听到那刺耳的枪响,他不禁肝胆俱裂,万幸眼前的二人都还活着。

“不准过来!”

爱子不容他前进半步,怒吼之后咬牙切齿看着他:“今井翼,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居然相信你的谎话,我真是鬼迷心窍!”

今井翼无地自容,跟冈田准一一样跪地谢罪。

“我来就是为了赎罪,您杀了我替令堂报仇吧。”

他Bachu手枪顺着地面滑到爱子脚边,冈田准一唯恐女儿杀害他,大声惊呼:“住手!”

爱子惨然发笑:“看见了吧,我爸爸宁死也要袒护你,甚至可以朝我这个亲生女儿开枪,你明知如此还让我杀你,实在很狡猾。”

今井翼百口莫辩,一时说不出话,爱子看看眼前的两个男人,他们脸上悲伤绝望的表情令她心如刀割,再不忍多看一眼。

“今先生。”

听她突然改口重新使用敬语,今井翼暗暗吃惊。

“还记得我出国前跟你说的话吗?那时我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后会无期。因为我以为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谁知事与愿违,你果然是我的杀母仇人。可是,我又不后悔这几天跟你在一起那些经历,因为你是我第一个深深痛恨的人,也是第一人让我心动的男人。”

爱子说完,毫不犹豫转身翻越栏杆,今井翼扑上去,最后看到的是她急速坠落的身影……

“爱子小姐!爱子小姐!”

一分钟后,今井翼发疯似的跑进中庭,爱子躺在血泊中,四肢微微抽搐,这让他看到获救的希望,马上掏出手机。

“今先生……”

听到爱子发出微弱的声音,今井翼急忙伏地,焦急分辨那些含糊的音节。

“爸爸……拜托了……还有……还有……”

今井翼浑身发抖,耳朵直凑到她嘴边,这可能是爱子的遗言,她说什么他都照办,最好让他去死!

爱子随后说出的却不是诅咒,只听她拼尽最后的气力说道:“还……有……祝你……生日……快乐……”

1017是今井翼的生日,她从那幅画里得来的信息,生命消失前一刻,少女的痴情压倒仇恨,于是向倾慕之人传递了最后的祝福。

然而这祝福胜过一切恶毒诅咒,直教今井翼撕心裂肺,良心承受不住这残酷的拷问,他又摧毁了一条花朵般鲜活的生命。

额头狠狠撞地,他抓住女孩染血的头发嚎啕大哭。

“爱子小姐您让我怎么原谅自己啊!是我害了您!我该死!该死!”

阴阳之隔阻断痛哭与忏悔,爱子已停止呼吸,她双唇微抿,是含笑而逝的。正如她所说,她淋漓尽致的恨了,又淋漓尽致的爱了,遵寻真我做出选择,也给予仇人最彻底的报复。

冈田准一连滚带爬赶来,天人永隔的情景抹去他全部力气,重重跌坐在血迹旁。今井翼抬头看他,额头沾满鲜血,那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为什么?”他揪住冈田准一愤怒发问,“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唯一的亲人!为什么要逼死她!别说为我,我不领这个情!你将我变成凶手,我恨你!”

他朝冈田准一怒吼,却狂扇自己耳光,此刻他最憎恨的是他本人。

“什么江湖义气,什么武士精神,全他妈是害人的东西!报仇有那么重要吗?这些年我们究竟得到了什么!”
????
冈田准一抓住他的手阻止他自残,涕泪纵横恍恍惚惚的说:“少爷,人活着就好像走一盘棋,落下一子就算错了也必须硬着头皮继续。当年我做出选择,就该是这个结局,这是命是命,改变不了的。”

含冤而死是妻子的命,悲愤自煞是女儿的命,他的命就是妻离子散孤苦而亡。后悔吗?谈不上,因为悔之已晚。伤心吗?那是一定的,可心碎又有何用?唯一剩下的只有仇恨,比之前纯粹百倍的仇恨。

“少爷!这都是堂本刚那伙人造的孽!要不是他们我们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您看看爱子,她和她妈妈都是为我们死的,念在她们的份上也要报仇啊!少爷!”

他抓住今井翼肩膀让他正视爱子的脸,今井翼呆呆的任凭摆布,他看到爱子在笑,想起她的遗言。

今天是他的生日,却是她的死期,她最后祝他生日快乐,然后她死了,他还活着,同样的,她解月兑了,留给他无尽的痛苦愧疚。他还有什么权利去快乐,有什么资格为自己而活?

你把准一先生拜托给我,是要我照顾他听他的话吗?好吧,我都照办,报仇是他的心愿,我一定帮他完成。

?

翅膀黑

开始8CJ

  • RP:3434
  • 马甲锁定
文:1395 分:7939

- 3457 - 更了2011/11/28 10:02:00

占位再看XD

- 3458 - 更了2011/11/28 10:04:00

爱子姑娘太疯狂了 小山到底是哪派的期待下一章揭晓

翅膀是要彻底黑化了 只能说爱子真彪悍

内同学下一章也会再登场吧

这一章觉得翅膀真痛苦,被一群人逼迫着。

- 3459 - 更了2011/11/28 10:04:00

话说看到后来,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3460 - 翅膀黑2011/11/28 10:30:00

这章还有一小部分才完结

翅膀黑

开始8CJ

  • RP:3434
  • 马甲锁定
文:1395 分:7939

- 3461 - TAT2011/11/28 10:31:00

哎 这样下去83再也得不到救赎了

泷泽警官快出现吧

- 3462 - T T2011/11/28 11:32:00

翅膀的人生就不是自己的,剩下的那一部分LZ今天更吗

- 3463 - 2011/11/28 14:29:00

看得眼泪都出来了

冈田小姐真是可惜了

爱与恨都是同一个人

- 3464 - =TL=2011/12/1 20:53:00

T L

- 3465 - =TL=2011/12/1 20:53:00

其实我打算大结局的时候再来看

- 3466 - = =2011/12/2 12:36:00

今天过了明天又是周末了!!

lz应该会更吧

每周就是盼着这文过了

- 3467 - Tl2011/12/2 14:30:00

只有三章咯,能在2012之前大结局吗?

- 3468 - # #2011/12/5 6:25:00

TL

- 3469 - # #2011/12/5 6:27:00

TL

- 3470 - 翅膀黑2011/12/5 9:32:00

?

泷泽秀明8点半到达八公犬,特殊日子不能迟到,而且如果今井翼也早到,那就能早一刻见面,相聚的时间也会多一点,也许是分手阴影还在,他现在特别珍惜二人的缘分,为了今天的约会,提前计划了很久。

首先在今井翼喜欢的饭店定了豪华包间,租了辆豪华巴士,打算饭后乘车环游东京,还能在车里开庆生party
????
本来还想干脆包下巨蛋召集同事陪他打棒球的,可那么奢侈的做法反而会招骂,只好等以后有机会再实施了。

泷泽秀明对自己的浪漫安排信心十足,诸事俱备只欠主角登场。他站在八公犬像下耐心等待,和他目的相同的人很多,一个多小时内,男男女女来来去去,10点半后人流渐稀,今井翼还没出现,泷泽秀明渐渐心急起来,围着雕像缓步绕行,不时伸长脖子张望,只盼从人群中看到他的脸。

要不打电话催催,也不知道他换新手机了没。

泷泽秀明掏出手机,望着屏幕犹豫许久,拇指刚刚动弹,已经有人提前拨过来。

“泷泽警官……”

听到今井翼的声音泷泽秀明又惊又喜,觉得他们默契极了。他哪里知道其实今井翼躲在不远处注视他很久,看到他快乐傻笑,看到他急切张望,也看到他半疑半忧望着手机的紧张神态。今井翼心疼得要命,舍不得让他那么失望更舍不得他难过,但他不敢靠近一步,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写满悲痛绝望的脸,不敢接受面对面的诘问。

“不用等了,泷泽警官,我不会去赴你的约会的。”

硬着心肠说完,今井翼心慌得不能呼吸,泷泽秀明的沉默加剧慌乱,他只好按住胸口等他的反应。

“恩,我知道你的事还没办完,那换个时间,我等你。”

想来泷泽秀明也不愿面对心中惶乱,努力争取迂回的机会。他温柔的声音立刻令今井翼凄楚落泪,狠狠咬牙说:“不用了,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再见你了,上次不是说好今天给你回话吗?我考虑清楚了,还是决定跟你分手,希望你也遵守约定尊重我的选择。”

泷泽秀明原以为今井翼已回心转意,种种迹象甚至昨天的联系都还表明他仍对他心存爱意,不过短短一天怎会骤然变心?他握紧手机追问:“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现在人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没那个必要,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结束吧。”

“今井翼,你确定你现在脑子清醒?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真正受折磨的是你自己!废话少说,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今井翼咽下苦泪,大声说:“泷泽警官,我求你别再执着了,你的爱已经让我窒息了,放过我吧。”

“我……让你窒息了?”

被无情的谎话深深打击,泷泽秀明火热的感情霎时熄灭,莫非这就是心冷如冰的滋味?

今井翼狠心说:“是的,你知道我喜欢自由的生活,而你的爱太沉重我负担不起,跟你在一起我已经体会不到快乐只觉得痛苦,如果真为我着想就结束这段情,拜托了。”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的掐自己,这是此前计算好的台词,他知道只要是对他有利的泷泽秀明肯定会接受,所以出此下策,连分手都要利用对方对自己的爱,还有比他更卑鄙的人吗?

“求你了泷泽警官,我真的很想恢复过去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继续纠缠不可能幸福,而且我们缘分已尽,我知道你很爱我,可是表达真爱的形式可以有很多,有一种叫放手……”

泷泽秀明无力垂下双臂,今井翼最后这句话像威力无比的炮弹将他的坚持信心全部摧垮,当心爱之人以爱的名义要求放弃,也就剥夺了对方一切胜算。

我依然爱你,但不能跟你在一起。

这是最残忍的陈述,因为叫人无法反驳无法还击。

为什么付出全部,这忘我的深爱竟被当做负担。

为什么全心信赖,这知己之情却是一厢情愿。

拳头狠狠砸中雕像基座,十指连心,胸口好像比手指更痛,失败明明白白在眼前,拖泥带水无疑会使痛苦更深更重,他已经求他放手,那就如他所愿。

像所有被辜负的人那样,泷泽秀明因心痛和愤怒激起一股孤执之感,掐断通话埋头便走。他的一举一动今井翼都看在眼里,当目睹他含恨离去时,他也情不自禁挪动双腿。

想追上去抓住他,想听他温柔的安慰,还想被紧紧拥抱……

他最终还是忍住了,默默靠在墙边,任泪光淹没他远去的身影,心好像刀劈斧削,但巴不得再痛一点,宁愿把所有痛苦集中起来一次耗尽,以免除今后的缠绵之苦,再说他也不需要这颗心了,让它在这时碎裂,当做这段刻骨恋情的祭物。

12点,街头看看冷清,今井翼坐在八公犬像下发呆,偶尔不切实际的幻想泷泽秀明会不会去而复返,事实当然不可能,除非没有自尊心,否则爱得再痴狂也不可能没有底线的宽恕包容。深知已经永远失去他,今井翼感到无比萧索悲凉,那曾经短暂存在过的令人安心的归属感消失了,他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下一秒世界末日也无所谓。

过了一会儿,长野博和长濑智也开车前来,通报他已经妥善安顿冈田父女,生者死者都得到很好的照顾。今井翼放心他们的办事能力,半句都没有问,长濑智也体谅他心情沉重,专心开车不敢废话,长野博估计对今井翼很不放心,路上问他有没有跟泷泽秀明做了断。

见今井翼失神点头,他立刻欣慰微笑:“这就对了,少爷早一天这么做就能少一分烦恼。我们这些过来人见识总比年轻人强些,您要是早点听劝也不会……”

长濑智也嫌他啰嗦,连忙咳嗽打断,长野博也知趣,正准备闭嘴,今井翼反倒向他道歉:“长野先生,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留下小山和服部,事情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长野博闻言叹气,明明看到长濑智也投在后视镜里的眼神也装作不在意的说:“少爷先前说愿为此事承担一切后果时我就预感不妙,世事多变数,随意做出那种没有把握的担保本就草率,不过您也是无心的,事已至此,还请节哀顺变。”

发生这等惨祸,没心没肺的人才能“节哀顺变”,今井翼摇头说:“祸是我闯的,我理应负责,准一先生的仇我一定要报,请你们像从前那样帮助我。”

长野博忙说:“少爷改主意了?决心继续报仇?”

“是,不过不是为我,是为准一先生。”

“不管为谁,只要少爷最后手刃仇敌就行,我和智也君定会舍命相助!”

长野博和长濑智也通过后视镜传递眼神,显然十分欢喜,今井翼又说:“长野先生,我以前任性妄为惹了许多麻烦,现在更知道你的话都有先见之明,往后我会吸取教训,请多给我一些建议。”

长野博谦逊低头:“少爷过奖了,我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不过凡是都以您的利益出发,希望您遇事能做正确判断。爱子小姐的死让您很伤心,就因为伤心才更要从中吸取经验,不然她死得就全无意义了。”

今井翼看向他,等他解说,长野博言简意赅说道:“过分的仁慈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这句话请您千万记牢啊。”

他们直接送今井翼回公寓,开门后看到松尾奈奈在地板上挣扎的情景,几小时里她一直努力挣月兑绳索,好向今井翼报信。获释后她顾不得遍体鳞伤,抓住今井翼说:“冈田大小姐好像对你有误会,你千万小心避开她!”

她认为今井翼至少该表示惊讶,见他低着头反应消沉顿觉奇怪,等看到长野博和长濑智也跟进来,不禁大惊失色。

“你们是什么人?”

她本想拦住二人,怎奈被绳子捆了半天,双腿早已失去知觉,扑通摔在地上。长濑智也走进卧室给秋田英子松绑,将她半拖半架带到客厅。

长野博上下打量几眼,和和气气问:“这位小姐,请问是今太太的女儿吗?”

秋田英子早吓个半死,听到询问便痴痴点头,长野博微微一笑,长濑智也立即用绳子捆住女人脖子用力勒扯。松尾奈奈放声尖叫,被长野博使劲捂住嘴,她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做,只觉异常惊惧,口不能言,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今井翼,希望他出手搭救。谁知今井翼木讷的呆在原地,仿佛抽去灵魂的偶人对身旁的杀人惨景无动于衷。这绝不是他的作风,松尾奈奈更觉魂飞魄散,目光一转只见秋田英子眼珠翻白舌头半吐,挣扎到蹬月兑袜子,脸色因缺氧很快紫青,四肢一阵剧烈抽搐后瘫软不动了。

长濑智也等秋田英子死透了方才撒手,长野博同时放开松尾奈奈,惊慌失措的女人浑身发抖,以为自己会是下一个目标。长野博摸摸死者颈动脉,回头笑道:“松尾小姐的为人我们还是信得过的,剩下的由少爷处理吧,告辞了。”

凶手带着尸体离去后,松尾奈奈仍僵直着,今井翼见她以惶恐陌生的目光注视自己,也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奈奈。”他慢慢蹲下,刚伸出手便被避开,他知道她一定吓坏了,歉疚的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表害怕。”

松尾奈奈看看地板上秋田英子的袜子,这真真切切显示刚才发生的不是幻觉,她难以置信的问他:“那两个男人从哪儿来的?跟你什么关系?”

她眼见有人杀害无辜,实在不能接受今井翼和杀人凶手为伍,加上爱子临走前那番话给今井翼的身世笼上重重迷雾,她既好奇又不敢去探究他背后的秘密。

被她那样看待今井翼痛心无奈,曾经以为最好的保护方式是隐瞒,如今到了能力的极限,他再也无力保护其他人,只能坦白,然后让她离开。

“奈奈,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现在我一齐坦白……”

半夜,今井翼家的阳台传出女人悲切的哭声,松尾奈奈跪在地上掩面痛哭,既为今井翼也为她自己,知道这些秘密前她不能去爱,知道以后更加不能,她诅咒这该死的命运,从心底里感到绝望,没有人能拯救她心爱的人了。

七日后爱子的灵柩在神田公墓低调下葬,葬礼全过程冈田准一都失魂落魄,由风间俊介全权主持,堂本刚推说身体不适没有出席,甚至没给冈田准一慰问电话。

此时小山庆一郎身在公墓不远处的公园,点燃三支香烟代替香烛,遥祭那夭折的女孩。一个中年男人在一旁默默观看,等他跪拜完毕后说:“好了小君,你已经尽到心意了。”

小山庆一郎情绪低落:“没想到冈小姐竟然自煞了,老觉得是我害了她。”

男人笑道:“你是在埋怨我不该让你执行这项任务?”
????
“不,我怎么会埋怨老师呢。”小山庆一郎急忙回头,“我从小失去父爱,这些年老师像父亲一样教养我,不管让我干什么我都没有怨言,只求能报答您的恩情。”

男人好像很高兴,走过来拍他肩膀:“你这孩子还是不够成熟,身为特工一定要抛弃所有感情,这么容易心软可不行。”

小山庆一郎点头:“我会努力的,请您多多指点。”

“这个以后再说,为庆祝任务圆满完成,先让我们干一杯。”

男人取出一只小酒瓶,拧开瓶塞递给小山庆一郎。小山庆一郎高高兴兴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擦擦嘴说:“日本CIA计划正在甄选人员,老师能推荐我吗?”

出于对恩师的崇拜,他对前途也怀着极高期许,远不能满足目前的工作平台,之所以冒险接下这项任务,就因为有平步青云为香饵,如今任务完成,他满以为男人会兑现诺言。

谁知男人听后笑意骤冷,慢条斯理说:“小君,我本来对你寄予了无限期许,平时也曾大力栽培,谁曾想你资质实在有限,这次任务也出了许多纰漏。”

“什么?

别的且不说,你杀死服部太太时犯了重大错误,居然被她抓伤,把皮肤的DNA组织留在她的指甲里。目前警方已抓住这条重要线索,很快会查到你头上。”

小山庆一郎大吃一惊,下意识抓住手臂上已经消退的抓痕,正想向男人求救,心跳突然加速,不是情绪缘故,那种激烈到几乎冲破血管的震动除非是……

生理机能迅速紊乱,他栽倒在地,眼前就是刚才喝过的酒瓶,他顿时明了。

“遗憾哪,小君,我们这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这种药是最近研制的高强度兴奋剂,我在酒里放了大约10g,一分钟后你就会因心力衰竭而死,对不起,我这么做都为顾全大局。”

小山庆一郎已体会到恐怖的药力,他眼球爆突,挣命抓住男人的库腿,特工纪律他倒背如流,但总认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十几年的师生情谊怎会敌不过那几行冰冷的文字,他不敢相信。

男人明白他的心思,却毫无内疚之情,进而嘲笑道:“不是告诫过你不可以相信任何人吗?结果你到最后还是不能成为合格的特工,我亲自教导的三个学生里面你是最差劲的,不过嘛……”他弯腰握住小山庆一郎的下巴,不无惋惜的说,“也是跟我最亲近的一个。”

?

这时内博贵正利用假期躲在公寓研究在孤儿院得来的铅笔画,他利用职权之便弄到今井翼的笔迹,由于不是专业人员,笔迹鉴定花了不少时间,但得出的结果却令他非常兴奋——今井翼居然在索菲亚孤儿院呆过。

那男人此前的档案并没有相关记录,而且他在画上署名“俊哉”,多半这个才是真名,他现在的名姓乃至身份都有可能是伪造的。

线索不足,内博贵还无法弄清隐藏其中的玄机,也在考虑要表深人调查。成长经历使他懂得用装疯卖傻掩饰机巧,也赋予他谨慎圆滑的性格,他决定先好好保存这个秘密,说不定有一天能为他所用。

这时一封邮件发到他的手机,里面的内容将他的得意一扫而空,下月那个被他称为“少爷”的男人回国,届时将会召见他。

自从被派做卧底,内博贵三四年间都不用跟他碰面,这条召令教他心慌,他预感那男人会派给他相当棘手的任务,比如再让他杀个人什么的。

上次干掉那越南毒贩已冒了杀头的风险,这次他又要让我干什么?

脑中浮现男人的微笑,内博贵不寒而栗,而想到他对他的那些做为,胃部也开始痉挛,他冲进卫生间呕吐,不顾气温已降,打开冷水拼命冲洗,然而越洗那些印象越清晰,他缩在花洒下抖索不停,耳边甚至能听到那个人一切尽在掌控中的笑声。

内,你这辈子必须服从我,只有我才能让你活下去。

?

第十七章?? 东京血雾

1、罪恶协作

???? 凌晨115分,一架私人喷气式座机穿越黑色云层飞向巴黎北边的博韦迪莱机场,降落时耳朵因失重感隆隆作响,碰上心情不佳这感觉实在很令人窝火。锦户亮披上手下送来的皮大衣离开舱房,室外正下着小雪,巨大的温差下眼镜立刻蒙上一层白雾,他的烦躁顿时加剧,摘下眼镜扔给身后的随从。

前来迎接他的是目前深受青睐的干部二宫和也,人人都知道这男人是联合会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人会没几年便凭借高智商深心机立下无数功劳,被锦户亮视作铁杆心腹,甚至很多私密事务都放心交其处理。

今日锦户亮情绪极差,跟随他的人都如芒刺在背,见老大铁青个脸,自己也面无表情,唯独二宫和也跟平常一样笑意款款,没有丝毫惧意。

锦户亮见到他并无别话,劈头便问:“人呢?”

二宫和也近前悄声禀报:“两个都在圣路易大街的工地。”

听到“两个”,锦户亮嘴角的咀嚼肌鼓动一下,脸色越发难看,随后他只带两三个亲信坐上二宫和也准备的林肯轿车直接去往那个工地。

这是一座正在修建的十层办公楼,施工方就是联合会名下的建筑公司,二宫和也将锦户亮请上二楼,这里刚搭了钢筋框架,一辆大型搅拌机停在楼中央,预备接下来填充水泥。夜深人静,锦户亮在楼道里便听到头上传来鞭打和男人的惨叫,间或夹杂女人的哭泣声,这让他的怒气到达喷发边缘,停步吩咐二宫和也:“我不想看到那个姧夫,把那贱女人带到这儿来。”

二宫和也立刻命令手下照办,不出一分钟,手下拖拽一个身穿睡袍的年轻女人到场,直接扔到锦户亮脚边,女人的尖叫终于停止,估计已知道来人是谁,她战战兢兢没敢抬头,二宫和也在身后说:“真小姐,会长来看你了。”
???
众人很快听到女人牙缝间响起的战栗声,她鼓起勇气仰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被锦户亮的杀气刺中,扑到他的皮鞋上惊恐哭求:“亮,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锦户亮目视手下拉开她,女人那装腔作势的哭泣令他在瀑躁之余又生出恶心厌弃,咬牙切齿说:“亏你还是内阁大臣家的千金,比妓女荡妇更不知廉耻!”

女人伏地屈告:“我、我也是上了那坏蛋的当,被他的花言巧语拐骗,并不是真心伤害你。”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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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71 - 翅膀黑2011/12/5 9:33:00

锦户亮很想抽她,向二宫和也递上眼色,二宫和也从手下那里要来一本杂志递给女人:“这是原定这个月发刊的《星期五》,你看看。”

女人瞄一眼封面,捂嘴惊叫,那是她和情夫偷情的画面,下面附带的小图片则是她和未婚夫锦户亮的床照。

二宫和也说:“幸亏发现及时,要是让这杂志成功发行,会对联合会和当麻议员的名誉造成多大伤害呀。真小姐,我们会长毕竟和你有婚约,你对他再不满也不能诋毁他啊。”

女人马上哭辩:“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诋毁他了。”

二宫和也翻开杂志,把证据直接指给她看:“你看,你居然在那个姧夫面前诉苦,说我们会长不把你当女孩子用,这真是天大的冤枉。自从跟你订婚以来,我们会长一直尽心照料你和你的家人,锦衣玉食供你用,大把的钞票任你花,甚至你想当明星发唱片也一一满足,你不记情就罢了,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女人张嘴结舌狡辩不能,又扑到锦户亮脚边求饶,锦户亮火冒三丈一脚踹开,指着脸大骂:“下三滥的婊子,还敢跟我装可怜,我锦户亮瞎了眼才会跟你们家结亲!”

女人跟锦户亮本是政治联姻,双方家族各取所需,本就没有感情基础,加上锦户亮一心事业,儿女私情看得极淡,没功夫陪她风花雪月,所以二人之间并无感情可言。不过雅酷扎的习性她多少还是了解的,这伙人眼里面子重如山,戴上这顶绿帽子不知会怎么报复她。
???
她被绑到这里后已吓月兑半条命,见锦户亮亲自前来,只怕会从重清算,眼下上天无路人地无门,为求活命只好拼命示弱,哀求锦户亮看在她父亲的分上予以宽恕。

谁知锦户亮听后如火上浇油,不想动手也气得狠抽她几巴掌。

“还敢提你那老不死的骗子爸爸,这两年他以岳丈的名义从我手上坑走几十亿,又逼着我替他干了无数黑心事!我被你们父女俩当做提款机冤大头使唤,到头来还栽上这种肮脏名声,这口气换了谁都咽不下去!你等着,我这就领你去找你父亲,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女人被他打出一脸鼻血,到底是娇养千金,欺辱太甚孰难忍受,当即在灰尘里撒泼打滚,哭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有脸教训我爸爸,你个臭流氓不过仗着有几个钱而已,真正上得了什么台面?你现在倒会跟我耍威风,怎么不想想平时怎么腆着脸皮巴结我爸爸的,还敢骂我婊子,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内阁议长家的小姐,论出身比你这臭流氓强十倍!”

这些找死的话但凡是个男人也忍不下去,锦户亮刚逼上去女人便尖叫:“你敢碰我一下试试,我爸爸不会放过你!”

锦户亮原想狠狠揍她一顿,但转念又觉打这种贱女人会脏了手,左看右看,举起墙角的自来水管喷她,厉声骂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流氓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收拾过的厉害角色多了去了,别说你就是你老子也照杀不误!”

女人被冷水浇成落汤鸡,东躲XI_Z缩在角落哀号,锦户亮不愿跟这垃圾胡缠,唤过二宫和也:“你去,当着这婆娘的面给我宰了那表脸的姧夫!”

二宫和也早已摩拳擦掌,立马亲手拽住女人头发拖上楼去,此时她的情夫已被打个半死,浑身是血的躺在钢筋架里,伤得面目难辩。女人于心不忍,大哭道:“对不起谦君,是我连累你了。”又冲二宫和也大骂:“你回去告诉锦户亮,他杀了谦田,我做鬼都不放过他!”

二宫和也仍是笑眯眯的蹲下问她:“真小姐,我们会长对你那么好你还要红杏出墙,我琢磨半天也看不出这小子哪点强过我们会长,你倒是说说看?”

女人含恨啐道:“锦户亮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对我没有半点真心,再怎么假惺惺我也不领情。总之在我看来他还并不如谦君一根小脚趾头!”

联合会的人无不动怒,有人要上前教训,二宫和也却伸手阻挡,全然不见半分怒意。

“真小姐,你敢不敢把最后那句话再说一遍?”

女人觉得他不大对劲,下意识向后缩,二宫和也又凑近一些,笑容中竟有几分期待。

“再大声的说一遍,我会由衷的敬佩你。”

“你、你想干什么……”

“说吧,大声的清楚的说出来,让这里所有人都听到。”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别过来!”

“快说!”

二宫和也猛得掐住女人脖子,眼里燃烧着瘾君子般极其亢奋的光,女人吓破胆子,尖声叫道:“我说我说!锦户亮还不如、不如谦田的小脚趾头!”

惊恐的叫声在空荡的楼层间回荡,二宫和也的胸中托生出一股怨气,他狞笑着松开女人,转而揪起她情夫的头发,对奄奄一息的男人说:“你这下作东西,放着老婆孩子不管去勾引有夫之妇,有没有想过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男人自知死路一条,哭求道:“求求你们饶了我,我孩子还小,不能失去父亲。”

二宫和也一脚踹他胸口,踢得男人满口喷血,当真比打手还狠。

“你风流快活时怎么不想妻儿老小,现在装蒜都晚了,像你这种没节操不负责的人渣就该死,欠你老婆孩子的债到下辈子都还不清!”

他从手下那里拿来匕首,拔开男人库子,手起刀落割下他的生殖器,男人当场昏死,他满意的拎起血淋淋的器官,走向几乎吓晕的女人,捭开她的嘴硬塞进去。

“很美味吧,这是你心爱男人的命根子,好好品尝吧。他亲手毁了他家人下半生的幸福,而你就是帮凶,你们这对狗男女注定不得好死,哈哈哈!”

搅拌机轰然开动,大量水泥灌进钢筋架,瞬间淹没了男人,一条生命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当这座大楼建好,人们也很难发现此处封存的罪恶。

1213,锦户亮返回东京,由于巴黎的桃色纠纷,他回家的日期比原计划推迟了一星期。返日前他已把未婚妻偷人的丑闻告知岳父,当麻家自知理亏,不敢声张,而这时恰好查出当麻真弓怀有身孕,毫无疑问,孩子是姧夫的。为此锦户亮对这门亲事深恶痛绝,只恨身为帮主必须着眼全局,不能随心所欲报复。当麻家也认为联合会还有利用价值,死活不肯解除婚约,只同意送女儿去医院堕胎,谁知当麻真弓竟在手术台上死掉了。

“是你干的吧?”

离开机场的路上锦户亮这么问坐在身旁的二宫和也,这件事上他和当麻家的人观点一致,都认为当麻真弓是被暗杀的。

二宫和也笑道:“那女人留着也是祸害,手术时下手正合适,麻醉中的人只要稍微被按一下胸口就会窒息,当麻家的人死活都查不出证据,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锦户亮只想狠狠教训当麻家一顿不准备杀人,因此不怎么欢喜:“她是很可恶,但也是受人引诱,为这个要她的命好像有点过分。”

二宫和也说:“会长还是心太软,这男女之事那里是一个巴掌拍得响的,您站在未婚夫的立场觉得真小姐是受害者,可公正的说她和那姧夫狼狈为姧,处罚起来各打五十大板才算合理。当麻家机关算尽落了个人财两空,也好散了您这口恶气。”

锦户亮笑道:“二先生处事就是有魄力,这件丑事从此不提也罢,我们先去Bois看看那边的基地建得如何了。”

Bois是联合会于三年前兴办的医药公司,如今基因医药工程是热门行业,锦户亮当初就想趁着这股风潮开辟新财路,才开设这家设备先进的工厂。谁知无心揷柳,有人相中这里优越的条件环境和联合会的特殊背景,和锦户亮交易,要将他的工厂挪作他用。锦户亮刚得知这伙人的身份时十分犹豫,也对他们将要进行的研究深有顾虑。对方也非等闲,一面以势相挟一面承诺协助他对抗赤西军团。这条件太诱人,而且凭他们的能力绝对可以办到,锦户亮衡量一番在二宫和也的极力撺掇下接受协议。从此他的医药公司被这帮人占据,表面还是普通工厂,内部则摇身变成生化实验室,紧锣密鼓开展实验。根据协议,锦户亮无法获知细节,但每次去参观都会看到一些试验对象,说来吓人,那些是活生生的人,有流浪汉、偷渡者,还有不知从哪里拐骗来的老人孩子,锦户亮由此知道工厂在进行人体实验,这个国家里也只有这些合作者敢进行这种人命关天的研究。锦户亮明白其中利害,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绝不过问半句。

这天他去工厂只为验收新建的两座实验室,由于场地有限,这两座实验室建在底下一百米的Deep,比起之前的更隐蔽保险,二宫和也已提前两天来视察过,沿路都由他领路介绍,锦户亮在外围转了一圈,只见这里的工作人员已全部就位,在走廊楼道里忙碌穿梭,而“实验素材”好像也比过去增多了。再往里的地盘非研究人员不得人内,锦户亮准备打道回府,上电梯时一个少年斜跑过来,正好撞他怀里。

锦户亮见这少年穿着“实验品”的灰色制服,本能的排斥,手一挥将他推出老远。二宫和也忙招呼左右:“维持秩序的人呢?怎么能放任这些人乱跑,会传染的!”

那少年正准备道歉,听到他厌恶的语气,自尊心被深深刺痛,呆呆盯住一行人,不知如何是好。锦户亮打量一眼,这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生得眉清目秀唇红肤白,正是青葱好年华,也不知倒了什么霉来到这里。再看他胸前的名牌写着名字“山田凉介”,更提醒众人这个“实验品”是跟他们一样有名有姓的大活人。

为此锦户亮觉得很不舒服,对二宫和也说:“你去跟他们说,以后不用挂名牌,直接编号得了。”
???
二宫和也会意,答应马上去传话,那山田凉介听他的意思分明不把自己当人看,当锦户亮率众走过时忍不住大喊:“我没有病,不会传染!”

可能是天良未泯,锦户亮稍稍停步,但也是转瞬的怜悯,这些人不是他弄来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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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72 - 更了2011/12/5 11:28:00

实验室建在地下100米,有种即将上演生化危机的赶脚= ?=

- 3473 - 更了2011/12/5 11:28:00

实验室建在地下100米,有种即将上演生化危机的赶脚= ?=

- 3474 - 更了2011/12/5 14:03:00

床照的梗。。

- 3475 - @ @2011/12/5 19:23:00

……

- 3476 - 更!2011/12/5 19:55:00

lz太可靠了,周一来刷果真没错!

二宫和也真是瀑戾,估计偷情这事他是恨死了

他父亲不就是因为和锦户亮他母亲偷情所以把家毁了吗

看好二宫和也反过来搞掉锦户亮

- 3477 - 2011/12/6 11:42:00

唉唷QQTTL真催人淚

- 3478 - = =2011/12/6 12:53:00

TT这手分的太痛苦了

看这一段刚好放到总长的奇迹,第一次发现歌词有这么催泪

また出逢える奇迹が

もしぼくらにあるなら

今度はきっと きっと必ず

君を守り抜いてみせる

总长只有你能救283了!

- 3479 - ……2011/12/6 22:58:00

~~

- 3480 - TL2011/12/7 19:12:00

小32也出现了啊!

- 3481 - = =2011/12/8 16:42:00

那小山的老师的三个学生也就全部都写到了

一个是樱井翔的爹,一个是樱井翔,一个是小山

期待这个老师最后的真面目

- 3482 - 翅膀黑2011/12/8 17:20:00

不是,第三个学生另有其人,下下章会出现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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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83 - = =2011/12/8 20:38:00

我还想着这时间能更呢

谢谢lz回答我的错误推断

期待继续更新

- 3484 - TL2011/12/10 23:12:00

看来这戏要跨年咯……又是纠结的一年唉……

- 3485 - 翅膀黑2011/12/12 9:31:00

2、基因突变

???? 年底警队格外忙碌,涉谷昴这段时间一到警视厅便不能喘气,不是赶写年终报告就是被各处送来的审核报表包围,没有哪天能准时下班。这周四又是整个下午泡在会议室,8点前还审核了十几份尸检报告,当他晕头转向返回办公室,准备灌上一大杯咖啡提神时,发现还有人在排队等他。

“涉谷医生,请给我们课的年度协作表签字。”

内博贵上午已来了好几趟,一直没轮到号,于是敬业的等到现在。涉谷昴看看表,歉意的说:“真不好意思,我都忙晕了,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待会儿一块儿找家餐厅。”

可惜内博贵之前吃了两个汉堡垫底,这顿饭蹭不下去,但便宜不捞是傻瓜,再说是涉谷昴耽误时间在先,便笑嘻嘻说:“晚饭已经吃过了,倒是想请您顺路捎我一段,最近乘地铁实在太难受了。”

涉谷昴笑道:“冬天嘛,空气质量本身就差,我知道闷在车厢里是什么滋味,没问题,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完成最后一点工作,涉谷昴开车送内博贵回家,二人是上下级关系又不在一个部门,仅有的共同话题当然是关于泷泽秀明的。

涉谷昴先问内博贵:“听说泷泽警视最近热衷社交,每天下班都呼朋唤友出去玩乐,是真的吗?”

内博贵苦笑:“是有这回事,我们课长现在每天无酒不欢,下班再晚也要出去喝个烂醉,开始被他邀约大家伙还高兴,但一出去就不对劲了,总是他喝着我们看着,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喝醉了还得送他回家,第三课的井之原课长摊上好几次,这几天一直躲着,生怕再被邀请呢。”

涉谷昴听着奇怪:“泷泽警视怕是遇上烦心事了,借酒浇愁可以理解,但千万不能为酒伤身哪。”
???
一句话勾起内博贵的八卦欲,以讨好的语气说:“我正想说有机会请您劝劝我们课长,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失恋算什么。”

涉谷昴吃惊:“泷泽警视失恋了?这可是大新闻,说说怎么回事。”

内博贵装模做样捂嘴:“我告诉您可别说是我说的,其实我们课长被人甩了。”

“甩了?”涉谷昴以更吃惊的表情配合他,“究竟是哪个有勇气的家伙敢甩泷泽警视。”

“还能有谁,就那个,白龙会。”内博贵比个手势,暗示涉谷昴不便明言。

涉谷昴心知肚明,笑道:“我以为泷泽警视那么痴情能修成正果,结果还是半途夭折了,不被世俗接受的恋情果然还是很艰难啊。内君,平时多关心关心你们课长,试试帮他转移注意。”

内博贵叹气:“我原先以为课长是聪明人,到现在只能说他大傻帽,这年头交往就是彼此找乐子,合得来就继续合不来就散伙,谁还把爱情当回事啊。反正我看来,恋爱不是悲剧别人就是被人悲剧,没意思透了。”

他在前辈跟前表现出看透世事的老成态度,涉谷昴忍不住笑:“听口气,内君一定经常悲剧别人了?”

内博贵赶忙摇头:“我是五好青年,不干那损人不利己的勾当。”

涉谷昴表示赞同,还亲身举例证明:“大一那会儿我去参加联谊,有个姑娘看上我跟我出去喝酒,我当时没别的想法只想玩玩,把人家灌得酒精中毒,朋友说我太过分,我还很不屑的骂那姑娘说‘这么没用,干脆醉死得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一出酒吧我就给车撞了,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才好。所以不能不相信因果轮回,悲剧别人的家伙注定遭报应。”

内博贵更深叹气:“我倒希望悲剧我们课长的人遭报应,就怕课长圣母到一定境界,报来报去还得还到他自个身上。他老人家给我们做了血淋淋的榜样,总之信什么都别信感情。”

他正直抒胸臆,有人来电找他,涉谷昴见内博贵接完电话神色显得有些异常,便问他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

内博贵自然不会说实话,还是请他送自己回家,下车后再转电车去世田谷。

联合会总会馆原是旧时大财阀的祖宅,非常宽敞气派,内博贵几年没来,发现宅址扩宽不少,兼并周围两三处民居,东南连接到市政公路,而西面还有继续扩张之势。这大得不像话的住宅其功能已不止是居住了,它象征着联合会二代目那没有边际的野心,要将放眼可及之处都变为自己的领地。

内博贵在院墙外徘徊很久,总算鼓起勇气敲开东测的后门,面对守门人的询问,他说:“请帮我找大仓少爷。”

几分钟后门开了,大仓忠义在门里唤他的名字,内博贵行礼后随他进去,坐上一辆汽车,沿院内的车道驶向宅邸Deep,绕过灯光灿烂的主屋,停在一座小巧的和式庭院前。

“会长正在开会,进去等他来吧。”

内博贵点一点低垂的脑袋,默默下车,他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说话,因为大仓忠义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他,那理所当然的高傲明确标志了二人的身份尊卑,内博贵明白一回到这里他就从人沦为一个奴隶甚至一只狗。

和室里女仆已备下浴汤,等内博贵洗完澡换上崭新的和服,再将他领到最靠里的卧室。

“有需要的话请通知我们,告退了。”

女仆的态度比大仓忠义亲切许多,但内博贵还是毫无礼遇之感,骨子里这些人对他的看法都是一致的,在这座宅子里他没有尊严可言。

望着周围华丽冰冷的陈设,他又怨又恨,从心底里暗暗责难着。

为什么要我回来,把我彻彻底底丢掉不好么?我想要自由,想堂堂正正做一次人。

枯坐大半个钟头,他听到走廊里响起脚步声,连忙掩藏怨忿端正坐直,等女仆拉开纸门,额头便深深埋向榻榻米,心跳不由自主快了。

来人不紧不慢走到跟前,手心覆在他的头顶,像摸宠物那样轻轻揉弄。

“出去历练了几年,怎么见了面还像撞鬼神似的,我有那么可怕?”

听到带笑的调侃,内博贵慌忙抬头,可能头埋太久有些贫血,看到男人脸的那一刻,他感到微微的晕眩。

“少爷,您回来了。”
???
“是呀,这些年都在国外,好容易回来见一次面,可是你好像不怎么高兴呀。”

锦户亮勾住内博贵的下巴不容他视线逃避,现在他的表情是温柔的,但那仅仅是主人对待宠物的温柔。

要令主人高兴,内博贵只得强颜欢笑。

“没有,太久没看到少爷,我都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是吗?”锦户亮也回以一笑,“那怎么不像从前那样迎接我?不会不知道我叫你来这儿的用意吧。”

看到他眼神示意,内博贵无言的上前解开他的皮带,男人巨大的器物跃进他的手心,趾高气昂挺向他,他的心底涌起无尽耻辱,却还是张开嘴唇慢慢靠近,快要含住时,锦户亮突然轻快推开。

“哈哈哈,内还是那么温顺,跟你开玩笑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表再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了。”

他系好库子坐下,分明很乐于看到内博贵手足无措的模样,很明显还像过去那样恣意玩弄戏耍,压根不考虑对方感受。

内博贵十分恼恨,可还必须赔笑奉迎,每到这时他都痛恨自己的卑贱,难怪会被人鄙夷轻视,他本生就是锦户亮膝前的一只狗。

“内,这几年你表现很好,看来当初派你去做卧底是对的,过两年混个一官半职,就该叫你警官先生了。”

“少爷取笑了,全靠您的栽培才有今天。”

“呵呵,往后还要继续努力,我对你期望很高,经常在老人们跟前夸奖你,表害我丢脸哦。”

“是,我会竭尽全力,绝不辜负您。”

伴着寒暄,锦户亮喝下几杯烧酒,内博贵为他再斟上一杯后小心请示:“少爷今天还有别的吩咐吗?”

“恩?

“如果没别的事……”
???
锦户亮目光一转,他便慌张的咬住嘴唇不敢再往下说。

“你有要紧事?”

“不,倒没有别的事。”

“那为什么急着走?”锦户亮一把捏住他的下颚,酒劲挥发,他变得稍稍粗瀑,“就那么不想跟我在一起?没想到连你也开始反抗我了。”

内博贵生怕惹恼他,忙说不敢,马上被锦户亮用力推开。

男人举起酒杯,当着他的面将酒液倒在自己的左脚背上,内博贵明白他的用意,胃部一阵抽搐。只见锦户亮丢掉酒杯下令:“我的脚弄湿了,过来帮我舌忝 干净。”

几年后又是同样虐待,内博贵依然没有抗拒之力,他忍辱曲膝上前,用唇舌清理他脚上的酒液,酒顺着脚背溜进趾缝,他也必须伸长舌头舌忝 噬干净。得到顺从,锦户亮赞许的伸手抚摸他的脊背,用行动提醒,他是他豢养的狗。

持续的舌忝 弄激起主人的欲望,内博贵被揪住头发抬起头,他看到锦户亮摘下眼镜,眼眶浮着一抹微醉的红,邪气的笑着。

“好了,接下来换我疼爱你了,到床上去吧。”

内博贵以为忍受羞辱总可以免去部分折磨,听到这这寸进尺的要求不免惊恐。

“少爷已经订婚了,做这种事万一被亲家发现……”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摔向他的脸,锦户亮似乎极端愤怒,但在爆发那一刻压制下去,稍后他又带着温柔的笑意替内博贵轻抚红肿的脸颊:“不许再替这件事了,那是我生平受到的最大侮辱,所以今晚好好安慰我一下吧。”

内博贵未知详情,不过他很快想象到锦户亮在这桩失败的婚约中吃了多大亏,他那压印许久的怨恨愤怒像狂风巨浪扑来,残瀑撕扯着他的身体,将痛苦耻辱加倍转移。内博贵明白他在以施瀑的方式重塑尊严,很小的时候开始每当锦户亮在别处遭受挫败,就会到他这里寻找自信,最初是任意的打骂变着方的折腾,等他的男性意识觉醒,虐待也随之升级,每次都会令人身心俱损,生不如死。最悲惨的是没人会因此同情内博贵,锦户家的人认为他是侍奉少爷的玩伴,理应承受少爷所有情绪,甚至将虐待当做隆宠,心怀感恩的接受下去。

曾经也想逆来顺受,可我是人不是畜生!少爷啊,你要何时才能放过我,告诉我这暗无天日的生活还要继续多久?

半夜,肆虐的风瀑终于平息,锦户亮心满意足的枕着内博贵大腿,伸手抚弄他憔悴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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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86 - 翅膀黑2011/12/12 9:32:00

“还是内最听话,不像那些千小姐个个都有自以为是的臭毛病,内要是女人的话,干脆娶你算了。”

内博贵勉力微笑,早不是单纯少年,逢场作戏的假话听太多,已经麻木了。回想初次发生关系,锦户亮也曾信口开河,他竟然因那些虚假的谎言脸红心跳终日恍惚,那时的他多么幼稚,以至于当他心智成熟后直接把纯真跟愚蠢划上等号。

爱情只是用来助兴的谎话,如今连这谎话他也懒得再提。

“明天得早起,我还是回房间去睡,你休息够了就走吧。这是给你的零花钱,拿去爱买什么买什么。”

内博贵不肯接受施舍:“少爷表破费了,上次给的到现在还没花完呢。”

锦户亮笑道:“你倒会替我节省,不知道外面的女人都把我当凯子,与其被她们坑,还不如……”

下面的他止住没说,可内博贵猜也猜得到,他肯定想说“还不如养一条狗”。

?

送内博贵回家后涉谷昴随便找家小饭馆吃晚饭,又特地开车去新宿的蛋糕店买了一大块蓝莓奶酪蛋糕,再到医院看望妻子。

这几日工作太忙,一再错过探视时间,涉谷昴十分过意不去,尽管妻子感官尽失,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准时去看看她,陪她静静坐上一会儿,至少他自己能稍稍好受一点。

9点半,医院便谢绝探视,涉谷昴只能待上二十分钟。走进病房,护士正替病人梳头,处在植物人状态的女人呆望天花板,涉谷昴走近身旁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来吧。”涉谷昴要过梳子,护士知道他是想跟妻子独处,便出去了。

涉谷昴精心梳理妻子的头发,几日不见那一把青丝似乎单薄不少,他尽力小心,每梳一次仍有不少头发月兑落,这不是好征兆,病人的健康肯定有问题。

“静华,静华?”他伸手在妻子眼前晃了晃,当然明白这是徒劳,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她不可能有知觉。

涉谷昴放下梳子,转而捧起蛋糕盒,笑着对女人说:“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蛋糕,很新鲜的,要不现在先吃一口?”

这依然是自说自话,再美味的食物还是只能搅碎后通过进食管输人她的肠胃,而且她的味觉早已报废,分辨不出酸甜苦辣。

无论多少次,面对这情景涉谷昴都难以抑制自责,是他害了这个女人,如果能代替她躺在这里过行尸走禸的生活,他会欣然同意。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护士送行时说:“涉先生明天能来一趟吗?”

涉谷昴正想问她妻子的状况,不禁心头一沉:“我太太的病情是不是有变化?我看她月兑发严重,四肢还有出血点,请帮我联系吉高医生为她安排体检。”

护士说:“今天刚做了一轮检查,明天吉高医生会告诉您具体结果,今天请先回去,路上小心。”

涉谷昴恳请她好好照顾妻子,离开医院时心里一直七上八下,身为医务工作者,虽说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看那些症状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妻子八成患了血液方面的疾病,对她的身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惴惴不安回到公寓,下车时一个小个子大脸面,打扮极富个性的年轻人上前问好。

“昴前辈,您回来了。”

看到他涉谷昴马上笑逐颜开:“这不是小安吗?这么晚找我干嘛?”

年轻人名叫安田章大,是涉谷昴大学时的学弟,因两人个性相投,在校期间就十分亲密,十多年来一直保持联系。此时他手里提着一篮水果,明显是前来拜访的。涉谷昴接过随手放车里:“家里没人,还是明天带去散给同事,免得放烂可惜。”

安田章大笑道:“您还真不会跟人客气,那我拜托您的事呢?看我这么诚心恭候,总不好意思让我空手而归吧。”

涉谷昴拍他一下:“一点小恩小惠就要回报,还是你小子够精,走吧,有话上去说。”

他领安田章大回家,将书桌上的一叠资料交给他。

“你上次带来的数据好像不全,有些地方对不上,还有些有头无尾,你们这实验做得太马虎了吧。”

安田章大大学主攻人体细胞学,目前也正从事这方面研究,事实上涉谷昴最开始念的也是这个专业,后来转学法医学,安田章大仰慕前辈才学,时不时会前来请教。以前都是些临床医疗的常见问题,可最近涉谷昴发现他带来的资料都和人体试验有关。这在医学法上是明文禁止的,但行业内部一直存在只要病患同意便可以进行相关研究的潜规则,所以涉谷昴也没说什么。

安田章大听了他的话,并不解释原因,只问他有没有解决细胞变异后坏死的方法.。涉谷昴说:“办法不是没有,你们现在用的药效力不强,不能打破细胞壁,只有彻底改变基因结构才能保证变异的细胞不被白细胞破坏。可是太冒险了,搞不好会出现癌细胞或者致命变异,这种实验极不人道,劝你们别干。”

他整理出自己写的分析报告交给安田章大,又问他:“你现在究竟在哪儿高就?上次听武田教授说你通过公务员考试,还想咱们是不是成同行了。”

安田章大自谦道:“我这点本事哪敢改行,不像前辈,无论在哪个领域都有高水平发挥,上次同学聚会大伙还说您当初转专业可惜了,基因学才是未来医学的大走向,您随便当个研究员也比成天跟尸体打交道强。”

涉谷昴笑指他左右耳朵上的五个耳洞:“你才是没有一点医学工作者的范儿,瞧这打扮正该去当艺术家,抱把吉他兴许还能唬唬人。”

他们互相打趣一阵,涉谷昴送客时把刚才买的蛋糕塞给安田章大:“这是给我老婆买的,护士说最近不能随便给她吃东西,让我拿回来。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你拿去当宵夜吧。”

安田章大笑着接过:“谢谢啦,不过前辈还是含蓄点吧,这么直率很容易施恩不成反招怨哦。”

他带着蛋糕告辞而去,涉谷昴不会想到他去的地方是联合会的BOIS医药工厂,更想不到他是这里的研究员。

安田章大换上白袍戴上眼镜,立刻从热情洋溢的潮男变成冷静睿智的医生,他乘电梯进人地下实验室,来到第8层,这里是年轻“实验素材”们的宿舍。他在走廊Deep听到悠扬的合唱,一群少年正用他们尚未变声的嗓子喑唱赞美诗。

等歌声停止,安田章大推开祈祷室的门,向回头张望的少年们举起手里的蛋糕盒子:“孩子们,我带点心来了。”
????
“安田医生!”

少年们欢喜奔来围住安田章大,显然他本人比蛋糕更受欢迎。

安田章大慈蔼的摸摸他们头发,递上盒子:“有点小,每个人只能分一小块哦。”

“是,谢谢安田医生!”

这些少年都是流浪儿,很少吃到这么高级的蛋糕,马上围拢过去,只有一个孩子孤零零站在一边,似乎不怎么感兴趣。这便是被二宫和也凶过的名叫山田凉介的少年,只因锦户亮下令,他胸前名牌上的名字改成了阿拉伯数字,现在他的编号是“32”。

安田章大上前招呼:“山 chan,怎么闷闷不乐的?谁欺负你了?”

正在发呆的山田凉介被问得下了一跳,正想着如何回话,一个叫有冈大贵的孩子过来拉住他,舌忝 着指头上的奶油说:“山 chan快来,我给你抢了块大的,快来呀!”

孩子们已经切好蛋糕,每人都得到一小块,吃蛋糕前他们照例祈祷,然后大声说:“感谢上帝,感谢安田医生。”

在这里安田章大的地位仅次于教导他们的牧师,孩子们像尊敬上帝那样尊敬他。

安田章大享受这种感觉,可同时又想,如果这些孩子知道自己正接受怎样的对待,大概所有的爱戴信任都会一笔勾销。

吃完蛋糕他打发少年们回房休息,巡视一圈后他走到山田凉介和有冈大贵的房间,正好有冈大贵去洗澡,房间里只有山田凉介一个人。

“山 chan刚才有话想对我说对吧?这会儿没人,有事就告诉我吧。”

山田凉介犹豫的抬头看他:“医生,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安田章大想了想:“应该快了,难道山 chan不喜欢这里?你看这里住得舒服,三餐也吃得很好,比孤儿院和收容所强多了。”

山田凉介勉强点头:“可是这里的大人都好奇怪,老是跟我们保持距离,好像我们是怪物似的。”

安田章大笑道:“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啊,那位先生是这里的投资人,财大气粗所以很霸道,你是有教养的好孩子,别跟他计较了。”

得到夸奖山田凉介总算笑了:“医生放心,我会听话的,这样您才能早些完成工作。”

“呵呵,真是乖孩子,要是女生的话不知会可爱到什么地步呢。”

安田章大捏捏少年软软的脸蛋,提醒他们早点休息。山田凉介心情好多了,正想上床睡觉,有冈大贵面无人色的跑进来。

“不得了,阿力在浴室吐血了!”

山田凉介吃惊:“他怎么了?”

“不知道,不过他白天就说不舒服,刚才吐了满地的血,被带走时已经昏过去了。”

两个孩子神色仓惶的对望一阵,山田凉介自言自语道:“前天小早川也吐血了,加上阿力,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有冈大贵咽下唾沫:“山 chan,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平时注身寸的疫苗有问题?”

“诶?”山田凉介愣一愣,脸色更难看,“你认为是疫苗造成的?”

“你难道一点不奇怪吗?我们住到这里后隔几天就注身寸一次疫苗,我的手臂上全是针眼,白天数了数,一共17针呢。正常的话哪会注身寸这么多疫苗。”

“医生说是针对不同传染病的疫苗,每一种还有疗程,所以很多。”

“可是也太古怪了吧,阿力以前壮得像头小山猪,怎么会突然病倒呢。”

“就算你猜得没错,也是因为他们体质问题引起的不良反应,本来凡是疫苗都有一定风险,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

“是吗?可我很害怕,山 chan,我们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有冈大贵说得眼泪快掉下来,孤儿天生缺乏安全感,一有情况便会引发被害妄想症,幸亏每次都有山田凉介这个大亲友从旁安慰。

“别自己吓自己了,傻瓜。”山田凉介抱住有冈大贵肩膀,顺手敲他后脑勺,“我们到现在都没事,说明不会有不良反应,安田医生说很快就能从这里搬出去,以后也不用注身寸疫苗了。”

“真的吗,医生真这么说?”

“恩,他还说会送我们去合适的寄宿学校,高中毕业后要念大学还是工作都可以帮助我们。

“太好啦!”有冈大贵高兴得跳起来,拉住山田凉介双手摇晃,“山 chan一定要跟我上一个学校,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以后也不能分开。”

“恩,一起上学再一起工作。”

有冈大贵一本正经盯着朋友的眼睛说:“不管去哪儿都要一起,还有,不许撇开我自己先交女朋友。”

山田凉介被他那过分认真的态度逗笑,伸手戳他脑门:“胆小鬼,你真打算粘我一辈子呀,又不是离开我就活不了。”

有冈大贵脑袋顺势一扬,双手握得更紧:“就不离开,就不离开,以后找不到跟山 chan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就不结婚,一辈子粘着你。”

“白痴说什么梦话啊,我要睡觉了!”

山田凉介一头钻进被窝,离开有冈大贵的视野,他立刻换了副表情,刚才没有说实话,其实他也很害怕,早就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很反常,还听到有人称呼他们为“实验体”。可是他又不能当真质疑,因为这是安田章大的安排,当初流落街头是这男人收留他们,不但供他们吃住,还给了他们不曾体会过的亲切关怀,那么温柔善良的安田医生是不会伤害他们的,绝对不会。
???
有是古怪又平静的三天过去,这天下午安田章大叫他们集合,在一些工作人员协助下将他们领到第三层的实验室。

“孩子们,到那边站好,我们要为你们进行体检。”

工作人员挨个为他们量血压测心跳,然后要他们月兑掉鞋袜进人一个巨大的玻璃罩,

山田凉介不由得心慌,拉住安田章大的白袍:“医生,这是干什么呀?”
安田章大像往常那样捏他脸蛋:“别担心,只是常规体检,很快就结束了。”

山田凉介依旧选择相信,和其他孩子一道顺从的钻进玻璃罩。等十几个孩子全

部到位,人口立刻关闭,罩顶闪起红灯,周围的灯光全部熄灭,他们看不清外面的状况。

“山 chan。”

有冈大贵紧挨住山田凉介,使劲抓住他的手,手心全是汗水,这时山田凉介自己也不能保持镇定,强烈的不祥感在心中盘旋,他抬头仰望红灯,忽见那里喷出一团乳白的雾状气体,以极快的速度压向他们。

“这是什么!”

少年们一齐闻到刺鼻的酸味,没来的及捂住口鼻,便被酸雾笼罩。腐蚀性极强的剧毒硫化氢立刻附着到他们稚嫩的皮肤上,顷刻灼烂。剧痛和恐惧令他们高声惨叫,但玻璃罩内遍布毒雾,根本无处藏身,很快有人痛得满地打滚,雪白的釉化瓷地板显出斑斑血迹。

山田凉介觉得身体快被撕烂了,他又痛又怕,抱住同样正在惨叫的有冈大贵拼命敲打玻璃罩。

“救命啊!放我们出去!快放我们出去!”

没有任何回应,毒物的浓度还在不断提高,他意识到这是有预谋的屠杀,难以置信的望向安田章大所在的位置。那男人也正望着他,竟然平静的微笑着。

怎么回事,安田医生也是凶手?他想杀了我们!

山田凉介魂飞魄散,想哭,但眼睛受伤,流出的全是血水,周围体无完肤的同伴们也在吐血流血,有冈大贵忍痛不过张口咬住他的肩膀,一直咬破皮禸。

“对不起,山 chan,对不起。”

男孩含着他的伤口哭喊道歉,山田凉介神志模糊的抱紧他,想说表紧,如果能在临死前减轻朋友的痛苦,再多受点伤有什么关系。

可是不能实现我们的约定了,今天我们都会死,就在这里……

十分钟后一切挣扎都消失了,又过了十分钟,确定常人无法继续存活,工作人员开始抽出毒气,白雾散去,玻璃罩内血禸狼籍,山田凉介迷迷糊糊听到玻璃门开启,跟着视力也恢复正常。

怎么,我没死么?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再一使劲,居然坐了起来,身上腐朽的衣物如泥土剥落,他浑身是凝结的血和腐烂的皮肤组织。由于太恶心了,他本能的伸手擦拭,却没感觉到原本钻心的疼痛,被擦拭过的皮肤光洁如新,竟未留下一丝一毫的伤口。

?? 奇迹,只能是奇迹!

他再度仰望头顶,以为是上帝拯救了他。

“好痛,山 chan,我好痛。”

旁边有冈大贵也还活着,可状况仍很糟糕,山田凉介急忙伸手去扶,在触到他身体的一瞬间,一团又粗又长的黑色禸块撑破他背部的皮肤迅速生长出来,抖落一地血红的粘液。

山田凉介惊恐万状,一闪神,那禸块还在快速膨胀,有冈大贵发出凄厉的惨叫,面部扭曲狰狞。

“山 chan救救我!救救我!”

“小贵!”

山田凉介惊惶无措哭喊着,这时已经有人进人玻璃罩,将他和有冈大贵拖出去。

“恭喜你山 chan,实验好像成功了。”

安田章大月兑下白袍披到山田凉介肩上,若不是他皮肤残留有毒物质,他可能还会捏他脸颊。山田凉介一副落人地狱的惊悚神情,_chan声问他:“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安田章大说:“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实情,事实上这里是生化工程基地,你们都是实验对象。”
??
“生、生化试验?”

“是的,听到这个名词你或许会联想到僵尸,那种不死不灭的生物用来执行高危任务再合适不过,可是我们研究的制品更高级哦。那就是拥有超强生命力,在极端恶劣环境也能存活,一般致命伤害奈何不了的生化人。现在,只有上帝能创造的奇迹完成了,山 chan,你已经成功蜕变成天使了。”
???
至此山田凉介的感受远非恐惧足以形容,他指着挣扎惨叫的朋友大喊:“那小贵呢!他也活下了啊!”

安田章大轻描淡写看一眼,略带惋惜的说:“很遗憾,他是失败的作品,看那背上的黑色翅膀,他已经变成恶魔了。”

工作人员正设法带走失控的有冈大贵,动用电击枪和麻醉剂,实验效果也给了这孩子惊人的生命力,一万伏特的电流也无法将他击倒,只是更加剧他的痛苦。

“救救我啊,山 chan,我好痛好痛!”

眼看朋友惨受折磨,山田凉介哭着扑过去解救,结果被安田章大勒住颈项,有冈大贵很快被带走了。

“山 chan还是乖乖待在这里,等一下还要进行彻底检查呢。”

情绪激动下行动受限,温和的山田凉介前所未有瀑怒,抓住男人右手,狠狠咬他手背。

这个骗子!凶手!你才是十恶不赦的魔鬼!

安田章大惨呼松手,山田凉介躲过其他抓捕者,向外逃奔,身后响起安田章大刺耳的尖叫:“抓住他!不能让他逃走!”

不久基地各处响起警报,山田凉介没命狂奔,他一定要逃出去,只有外面才有生路。

工作人员和保安蜂拥追赶,开始发身寸麻醉枪,等山田凉介逃到地面,他们竟不惜真的开枪。一枚子弹身寸穿他的身体,紧接着又是一枚,山田凉介疼得眼睛昏黑,依然不敢停止奔跑,一再升级的瀑行使他更清醒的意识到这些灭绝人性的家伙只想得到实验成果,落在他们手里定会生不如死。

小贵,你要保佑我逃出去,只有逃出去我们才有希望得救!

求生的渴望和拯救朋友的决心催发出超常的意志,山田凉介最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拼死跳进排水管道,终于听不到枪声,他被激荡的流水冲向未知的远方,能否生还只能遵照上帝的旨意。

?

翅膀黑

开始8CJ

  • RP:3434
  • 马甲锁定
文:1395 分:7939

- 3487 - 更了2011/12/12 11:44:00

每周一来刷LZ一准就更了,辛苦了。

算上这章,还有三章。春节前后能完结吗?

八团的人陆陆续续的出场了,57被虐了,看的很心疼。

这一章TT会暂时休息吧,66红A来主,表全灭了啊。

- 3488 - 更了2011/12/12 13:35:00

57被虐了= = 其实66明明是喜欢57的吧……但感觉一定会杯具的,泪。

- 3489 - 更了2011/12/12 14:21:00

感觉这章最后32会和大贵有很虐的对手戏。

- 3490 - 更了2011/12/12 15:12:00

LZ每周一都更新真是太幸福了

当时不是也有人要涉谷也加人一个什么组织

不是和安田一个组织吗?

- 3491 - 前更2011/12/14 10:15:00

媽呀~大家都好慘烈唷QQ

- 3492 - ==2011/12/14 10:47:00

120对J家的梗了解的好全面

- 3493 - TL2011/12/16 1:27:00

情节越来越复杂,猜不透啊~~等着酝酿下一个高朝

- 3494 - TL2011/12/18 22:03:00

%

- 3495 - TL2011/12/19 9:03:00

T上去,寂寞等更= =

- 3496 - TL2011/12/19 9:25:00

寂寞等更+1

- 3497 - = =2011/12/19 11:06:00

今天周一

LZ你更不?

年底一定很忙吧

- 3498 - = =2011/12/20 1:48:00

TLww

- 3499 - = =2011/12/20 1:49:00

顺手再翻个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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