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505 - 翅膀黑2011/12/22 9:22:00
3、误会
天气不错，算是进人十二月来阳光最充足的一天，宅了很久的今井翼决定出去走走，正好生田斗真打电话要他代替自己去陪森田刚喝酒。
“阿翼，你到中央公园来，我在这儿呢。”
前段时间酒驾被吊销执照，今井翼只得乘计程车去新宿中央公园，他很奇怪森田刚怎会把聚会地点定在这里，到那儿以后看到更奇怪的景象。
许多七老八十的流浪汉和看来生活贫苦的老年人正排队领取食品衣物，发放救济品的则是森田刚手下的弟兄。
他不禁感叹：“原来森田大哥还是慈善家，这是哪位高僧建议的功德，有用吗？”
?? 森田刚说：“什么功德，我每个月都会来这儿散东西，已经是好几年的习惯了。”
大概是不想让人误会自己假慈悲，他继续解释：“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姐弟三个全靠爸爸拉扯长大，以前日子苦让他受累不少，等我有能力过好日子时他又走了。所以我每次看到无家可归挨饿受冻的老人就很难过，总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我这点本事是没能耐当慈善家，可每个月请他们吃顿好的，冬天送他们件厚实衣服还是办得到，全当请他们替我老爸接受儿子这点孝心。”
今井翼早知森田刚为人耿直，今见他竟是这样一副侠骨柔肠，更是衷心钦佩，主动提出下次让自己也凑一份子。
二人正聊天，森田刚的妻子阿妙又送来一车盒饭，今井翼见过好几次，知道她经营料理店，是个姿容中等，但性格爽利，言行举止自有一番动人之处的女人。
阿妙见今井翼在场，忙过来问好，森田刚说：“你去弄几个好菜，我们想喝几杯。”
阿妙笑嘻嘻说：“这还用得着吩咐，今
在她的张罗下，男人们整个下午都在公园悠闲的喝酒聊天，其间少不得谈到帮中之事，近日联合会和赤西军团矛盾加剧，不光海外对抗越演越烈，国内的争斗也日益频繁。锦户亮为防后院起火，打算近期内常驻国内，还从国外带回一帮得意手下。
“我们会长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也不怎么亲近帮里的老人家了，一心一意培植新门徒，可能不久后帮里就要大换血。别的人还好说，我最看不惯那个二宫和也，做事阴损，还成天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连大仓爷爷他都敢不往眼里去，真他妈混蛋。”
今井翼对二宫和也印象深刻，当初金三角一行便知其人品，确实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但他一个外人不便说三道四，只劝森田刚大人有大量，别跟那起小人一般见识。
六点多时公共喇叭突然发布广播。
“民众们请注意，刚才都内某收容所发生凶杀案，一名十六岁的少年持刀杀死十五名同伴后逃逸，警方现正加紧追捕，如有知情者请立刻通知相关部门……”
广播继续描述凶嫌的体貌特征，森田刚听得皱眉：“这世道越来越乱，小小年纪就变成变态杀人犯，要是被我撞见准一枪毙了他。”
今井翼说：“这孩子个头不高，年纪又小，居然能单独杀死十几个同龄人，听着有点不可思议啊。”
“正因为这么危险，所以才出通缉令嘛，别管他，我们继续喝酒。”
森田刚又提起酒瓶为今井翼斟酒，这时手下跑来报告：“大哥，赤西军团的人来了。”
森田刚砰的放下酒瓶：“在哪里？多少人？”
今井翼知他两家仇深，碰面就有火拼危机，正想今日会不会不巧撞见，只见两个少年人在联合会帮众包围下从容走来，竟是薮宏太和八乙女光。
二人走到近处，八乙女光先看到今井翼，马上将脸一板：“这个讨人嫌的大叔，怎么又在这里！”
?? 薮宏太瞪他一眼，礼貌的朝森田刚鞠躬，森田刚没给好脸色，直接质问：“你们这是到我的地盘上寻晦气来了？少他妈来这套。”
薮宏太伸手挡住八乙女光，彬彬有礼微笑道：“前辈别急着发火嘛，我们没有恶意的。”
说完掏出一只信封双手递上，森田刚见是请柬，抓过来一看，惊讶过后猛然仰头大笑，直笑得眼角湿润也停止不住。
今井翼很奇怪，只听森田刚又咳又笑大声说：“阿翼你看看赤西仁这蠢蛋搞什么名堂。”
他摊开请柬向周围人展示，上面有赤西仁的亲笔字迹。
“尊敬的森
道上都知道赤西军团的三代目此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今井翼也曾听过一些这位小教父的二流子事迹，早知不是什么英雄人物。可就算如此，堂堂一帮之主举行演唱会，还邀请对头伴舞，也未免荒唐得过于离谱了。
再怎么荒唐，旁人也只是看笑话，真正难堪的还是赤西军团的人。被联合会帮众围观嘲笑，八乙女光脸憋成紫茄色，暗中将他那没脑子的少爷骂了几百遍。这猪头强制摊派他承包几千张门票不说，还逼他来给森田刚送请柬，当真不是他自己的脸，剥一千层也表紧。
薮宏太紧拉表弟手腕，不准他任性使气，虽然也认为赤西仁此举不可理喻，但帮主之命必须尽力完成。等周围笑声渐落，他又淡定的对森田刚说：“这是赤西帮主第一次在国内举行演唱会，弊帮上下都非常重视。帮主仰慕前辈舞技，十分希望您能出席，有道是艺术无疆界，恳请前辈暂时放下恩怨，事成后定有重谢。”
森田刚笑着问：“你看我像人还是猴子？”
薮宏太赔笑：“我们诚心邀请，请您表戏弄小辈。”
森田刚打个哈哈：“想出这种馊点子，究竟谁戏弄谁。回去告诉赤西仁，我森田刚是个体面人，他耍猴戏我可以看热闹，要我陪练，门都没有！”
八乙女光闻言就要冲上去，薮宏太再次拉住他，但脸色也沉了。
“前辈不去便不去，何必出口伤人。”
森田刚当头啐他一口：“赤西军团打死我那么多弟兄，没赏你们两颗花生米算不错了！新宿是我们联合会的地盘，有老子坐镇就没你们落脚的地儿，识相赶紧滚，否则老子大脚踹屁股了！”
薮宏太忍怒道：“您好歹是个老大，竟这般没涵养，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流氓遇事宁动拳脚不动口舌，森田刚当真抬脚便踢，八乙女光上前一步伸腿替表哥挡下这一脚，两人出招力道相当，森田刚见这小子有把功夫，又连踢几脚，每次都被八乙女光架住。虽是不分胜负，但二人腿骨都撞得生疼，不约而同退后，脸上险些挂不住。
今井翼想锦户亮和赤西仁分别是堂本刚的外甥和教子，若是斗起来，自己两边都不好帮，袖手旁观更说不过去，便及时从中劝阻。先对森田刚说：“他们都是赤西仁跟前的红人，亲自来送请柬足见诚意，大哥不去就是了，犯不着难为毛孩子。”
又用稍微严肃的语气训斥八乙女光：“你这孩子脾气还是这么急躁，做事先要懂分寸，不然很难在江湖上立足的。”
?? 八乙女光不会看眼色，真以为今井翼在教训他，火冒三丈骂起来：“今井翼我跟你有什么仇！每次要紧的事都跑出来添乱，我先收拾你再说！”
他嘴上厉害，又哪里是今井翼的对手，一出招便被制服，森田刚趁势拍他脑袋：“这小子真是赤西仁的小弟，都他妈一样蠢，连我都知道阿翼存心护着你，居然连这点眼里见都没有，还混什么混。”
又问今井翼：“阿翼上次没说实话吧。这么护犊子，到底是不是你儿子啊？我看不是亲的也是干的。”
八乙女光气也气死了，当场要跟他们拼命，被薮宏太使劲抽了一巴掌。
“蠢货！还嫌不够丢丑的！走吧。”
他拽过表弟，临走时又对森田刚说：“这事还没完，改日再请前辈赐教。”
这算是下了战书，森田刚也以同样的话语回敬，双方的梁子由此更深了。
两个少年离去，今井翼和森田刚也败了酒兴，没多久便散席回家。这时天已半黑，今井翼穿过西新宿去地铁站，路上他又听到刚才的通缉广播，行不多远便有一辆警车缓慢行过，同样用广播发布通缉，警方对那少年杀人犯的异乎寻常的重视让今井翼不断生出疑问，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当他停在一条小巷口点烟时，巷子里响起一连串碰撞声，他回头看见一个黑影撞翻垃圾桶跌跌撞撞跑过来，在光亮处一看，竟是个浑身赤果的少年。
少年十分慌忙，被人撞见更是六神无主，先是紧贴墙壁，和今井翼对视两三秒后拔腿朝街道另一头逃去。今井翼起了疑，可并不打算追上去，见少年消失在光影中，他继续朝车站前进，只过了一分钟不到，身后传来粗重的chuan_Xi声，那孩子竟折回奔来，远处的警笛声解释了他去而复返的原因，更糟糕的是，街道另一端也有警车开过来。
周围无处藏身，少年孤注一掷向今井翼求救。
“先生请帮帮我！有人要杀我！”
他双手环抱身体，青紫的双唇不停哆嗦，湿润的头发甚至结起冰渣，看着好不可怜。
今井翼指着警笛传来的方向说：“police快来了，你找他们吧。”
少年大惊，盯住今井翼胸前的十字架哀求：“不行！他们跟坏人一伙的，被抓到我就死定了！先生，看在上帝份上，求您救救我！”
这情形无不透着古怪，今井翼自然而然联想到广播里的通缉令，可时间紧迫，他无暇细想，眼看街头亮起警车车灯，他立刻将少年拉到电线杆下，撩开大衣将其裹进怀里。
眨眼功夫警车已开到他们身后，警员探头张望，同时问道：“这位老兄，我们在追捕一个少年杀人犯，那小子身高165cm左右，娃娃脸，长得挺像女孩子，有人说刚才在附近见过他，你有线索吗？”
今井翼感到少年_chan抖的身体陡然绷紧，显然恐惧到极点，想必他就是警方的通缉对象。
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变态杀手，就这么把他供出去太草率了。
??? 为了不让police看出异常，他抱紧孩子，扭头装醉汉腔：“警官先生，没见我正跟女朋友亲热吗，拜托你们别打岔。”
警员已看到踩在今井翼皮鞋上的赤果双脚，因为新宿一带色情业发达，又是有名的援交胜地，便警告他表当街干出有伤风化的事。今井翼“不耐烦”的立下保证，等两辆警车走远才卸下伪装。
“好了，没事了。”
他拍拍少年背心，示意他危险暂时过去，可能高度紧张后神经突然松弛，少年来不及说完谢谢便失去意识，今井翼抱住他下沉的身体，考虑怎么带他离开。他首先看向对面的服装店，8点过店铺打烊，只好用特别的方式购买。于是他砸碎橱窗，从模特身上扯下女式长大衣和长卷发，再掏出一叠钞票扔进去，赶在police听到警报前抱起昏迷的孩子奔向偏僻的街巷。
同一时间泷泽秀明正和涉谷昴在附近一家小酒吧喝酒，由于“醉名昭昭”，凡是见识过泷泽秀明牛饮的人都不敢接受邀约，他只好舍近求远去找那些没“上过当”的人，正好下班时在电梯里遇到涉谷昴，想到这人也是好酒一族，便结伴出来买醉。二人已在酒吧待了两个多小时，这两小时泷泽秀明连一杯酒都没喝完，心情只能用郁闷后悔来形容，只因遇上比他更能发泄的家伙。
“泷泽警视，都说上天是公平的，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像我这种年轻时坑蒙拐骗，黄赌毒俱全的人渣不照样活得好好的，身体硬朗百病不生，爱喝酒就喝酒，爱抽烟就抽烟，走在大街上也没见有花盆掉下来砸死我，老天爷这不是瞎了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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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谷昴醉眼半睁摇头晃脑，好像正四处找报应，来这儿以后他就不停念叨这些话，泷泽秀明耳朵快被磨破了，好心按住他手里的酒瓶。
“涉谷医生已经醉了，歇会儿再喝吧。”
涉谷昴一把拂开，杯子倒至满溢，泼泼洒洒端起来灌了一大口，神情语气忽然急转直下。
“我是恶人没恶报，可我老婆呢，她可是个大好人啊，心肠软得连虫子都不忍心踩死，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丁点坏事，我敢说普天之下再找不到比她更善良的女人了。结果呢，被我这个渣男祸害，变成那副半死不活的德行，现在竟然还得了骨癌……老天爷你不长眼，不长眼啊！”
醉酒的人不计形象，说到伤心处，涉谷昴又是敲脑门又是砸桌子，爬在桌上放声大哭。面对这副情状，泷泽秀明喝得进也咽不下，安慰发酒疯的男人：“您不必太悲观，现在医学很发达，癌症也不算不治之症。”
涉谷昴摆手：“你不是医生你不懂，我老婆没有知觉，生了病旁人也很难发现，等检查出来已是晚期了。这种情况只能先放疗杀死癌细胞再进行骨髓移植，且不说很难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那种程度的放疗，连体格健壮的人都受不了，何况我老婆。医生说治疗最多只有5%的机率成功，但若是放弃治疗，我老婆就活不过两个月，泷泽警视说我该怎么选择？我两边都不敢选呀！”
这问题不光泷泽秀明，相信任何人当然答不上来，他默默呆看痛哭流涕的男人，从心里替他难过。他认为目前能帮到涉谷昴的地方就是不让他继续出丑，便招呼店员结账，扶他出门。涉谷昴一直嚷着没喝醉，坚持自己走路，还要去街边找自己的座驾。
“涉谷医生现在不能开车，我们乘电车吧，不然叫计程车也行。”
“哪儿用得着那么麻烦，我清醒得很，泷泽警视不是没喝多少吗，你替我开不就得了。”
他能想到这点，证明思维还清晰，可身体已经失灵，快到汽车边时先狠狠载个跟头。泷泽秀明忙拉起来架住，想到往日自己醉后也是这般折腾同事，不禁十分惭愧，发誓以后再不给人添类似麻烦。
“涉谷医生先歇会儿，这样乘车会吐的，我买瓶矿泉水就来。”
他转身朝超市走去，正好今井翼抱着孩子从那边快步走来，四人就在涉谷昴的莲花跑车前狭路相逢。分手后泷泽秀明再没见过今井翼，他曾想象二人再度相遇的情景，认为自己肯定能做到视而不见，可这一时刻真的到来，满腔负气怨恨都抵不过今井翼见到他时目光中的那一闪。心脏像百米赛跑选手冲出起跑线，骤然加快得令他头脑晕眩，兴奋惊喜控制了他的神智，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绝望，努力了那么久，他还是无法停止对他的爱。
今井翼不敢正视泷泽秀明眼睛里那难以言喻的痛苦情愫，他后悔刚才选了这条路，很想立刻从他面前消失。稍后他发现更坏的情况发生了，泷泽秀明正注视他怀里身着女装头戴假发的孩子，不用说一定误会了。
拜托，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那么狠心的辜负你，你应该恨我呀。
正当今井翼躲闪着准备离去，涉谷昴醉醺醺的从车里钻出来。
“这不是今
他摇摇晃晃上前几步，伸长脖子打量今井翼怀里的孩子：“你又交新女朋友啦？哎哟，小模样很俊嘛，还是今
今井翼赔笑敷衍：“这孩子喝醉了，我正想带她回去呢。”
涉谷昴手肘撞他一下，笑得贼淫贱：“呵呵，我看这孩子还没成年，别不是出来援交的国中生吧。喂，泷泽警视，这边有个涉嫌诱拐罪的家伙，要表把他抓起来啊？”
泷泽秀明和今井翼都尴尬到不行，泷泽秀明过去拉住涉谷昴：“您喝醉了，我们走吧。”
??? 涉谷昴摔开他：“就说我清醒得很，醉得是这孩子，你看睡得死沉死沉的，也不知被灌了多少酒。今
今井翼不理会他胡言乱语，只盯着他的跑车，心想那正是能帮助他们安全逃离的工具，便说：“涉谷医生准备回家吗？能不能载我们一段。”
涉谷昴说：“我喝了不少酒，被police逮到算醉驾，开不了车。”
“表紧，我来开车。”
??? “你开？带驾照了没，先拿出来给我瞧瞧。”
“不好意思，前几天酒后驾驶，执照被没收了。”
涉谷昴哈哈大笑，拍拍今井翼肩膀：“我再怎么说也是警务人员，不能知法犯法，肯定不能把车借给没有驾照的人开。不过呢，送你回家还是可以的，泷泽警视不是在这儿吗，你去求他开车送我们吧。”
他存心出难题，别说今井翼，泷泽秀明也没法答应。冷场几秒钟泷泽秀明便夺路要走，涉谷昴拦住，手臂搭他肩膀上“规劝”：“泷泽警视，男人应该心胸开阔，你虽然没跟人家谈成，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总不能见人家另结新欢就心存怨气，把起码的风度都丢掉了。”
泷泽秀明堵得说不话，这醉鬼继续软硬兼施道：“今
涉谷昴挽起袖子往驾驶室钻，泷泽秀明急忙拉住：“您醉成这样，被抓到酒驾会判刑的！”
“嘿嘿，这你不用担心，本人自有对策。待会儿要是被police扣下，我立马冲到附近超市买瓶60°的烧酒灌下去，测出酒精浓度超标我就说是那瓶烧酒造成的，看他有什么证据告我。怎么样，今
他用力拍胸脯，酒疯已发到一定境界。泷泽秀明没奈何，这司机不当也得当。他们上路后，说好先送涉谷昴回家，今井翼一路都被涉谷昴调侃，情知这醉鬼有意替泷泽秀明抱不平，被他戏弄得无力还击，只盼他赶紧到站滚蛋。可等涉谷昴下车后，他又觉得还是多个人说话好，只剩他和泷泽秀明，虽然二人都不出声，气氛却说不出的怪异。
泷泽秀明开车时一直偷偷从后视镜里打量靠在今井翼肩头的孩子，批着长长的栗色卷发，看不清脸面，光果的小腿和脚踝倒是看得一清二楚，白皙细腻的肤色充分展示出青春能量，男人都无法抗拒这种诱惑。
确实是他中意的类型，比起我这个糙老爷们，他当然更喜欢这种嫩loli。
嫉妒一旦产生，理智便不太牢靠，泷泽秀明到底忍不住问：“她真是你女朋友？满十四了吗？”
今井翼知道他很生气，但必须让他更生气，因此冷笑道：“打听这么仔细，真准备告我诱拐？”
“……这么小的孩子能照顾人吗？”
“哼，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床上好好伺候我就行了。放心，这点她做得很好。”
这话杀伤力十足，泷泽秀明果然不再吭声，车速也加快了。今井翼脖子扭向车窗，面部紧绷不让情绪爬上面颊。下个刹车时，那孩子微微动了动，跟着醒过来，面对全然不同的环境正要着忙，被今井翼及时抱住。
“总算醒过来了，我的小甜心，下次不可以再偷偷喝酒哦。”
他捏捏少年脸蛋，示意他表出声，少年知道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孤立无助间只能接受指令，乖乖坐好后忍不住偷瞄驾驶室。
今井翼又说：“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刚才恰好遇到，请他顺路送我们回家。”
少年向泷泽秀明微微鞠躬，头却埋得很低，泷泽秀明不客气的问：“姑娘，你满十四了吗？”
少年莫名其妙说不上话，今井翼笑道：“别怕，他是police，怀疑我诱拐幼女，正审问呢。告诉他你多少岁了。”
他这也算盘问，少年犹豫着答话：“十、十六。”
没有变声的嗓音轻易蒙住泷泽秀明，他感到更深的挫败，三十二岁的地味男人和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我太蠢了，真的蠢到家了！
泷泽秀明狠踩一脚油门，发誓再不说话。这少年正是逃跑中的山田凉介，数小时前他身负重伤逃离Bois那个魔窟，落水时以为自己注定丧命。谁知身上十几处枪伤包括致命部位的伤口都在短时间内愈合，最后更奋力爬回地面。
他觉得今井翼救了他的命，应该是好人了，而前面开车的police会不会是实验室那帮人的同伙呢？
他偷偷望向后视镜，从那里打量泷泽秀明，见这男人双眉紧锁微微含怒，但端正的相貌透着一股正气，不像为非作歹之人。
不对，安田医生也不像坏人，不照样心狠手辣，以貌取人根本不可靠。
他一出神，目光也停止不动，泷泽秀明很快发现，也从镜子里看清了他的面貌。洋娃娃般精致的五官，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因此又想到今井翼刚才那番话，该死的醋意顿时涌出来，注意力全跑后视镜去了。
这样粗心大意驾驶必然出事故，当发现对面的汽车迎头奔来，他急忙转动方向盘，躲过汽车却没来得及刹车，砰的撞向路灯柱。
车厢强烈摇晃，泷泽秀明第一反应是今井翼别受伤才好，他正要回头看视，今井翼已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泷泽警官没事吧！”
十足的担心明明白白写在今井翼脸上，泷泽秀明惊疑难信，面面相觑时，今井翼悄然松手，担忧也换做刻薄。
“真是太不小心了，幸好没伤到我女朋友，否则要你好看。”
好险，差点被识破真情，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打开车门，要山田凉介跟他走。
“已经很近了，我们步行吧。”
山田凉介照他的吩咐下车，因为光着脚，今井翼准备抱他回去，当他屈膝搂住少年腰肢时，泷泽秀明打开车门递上一双粉色的棉绒拖鞋。
“这是今天同事送的圣诞礼物，拿去穿吧。”
今井翼刚说声：“不用。”他已冲出驾驶室，走到山田凉介跟前，硬是自作主张替他套上拖鞋。
“喝醉了最好先散散步，这对醒酒有好处。”
这些好心话他说起来一点都不随和，今井翼明白他是不想自己抱这孩子才这么做，内心越加苦闷，拉住山田凉介便走，也不跟泷泽秀明打招呼。可怜山田凉介被泼了满身飞醋还拿吃醋者当好人，觉得这么走掉很不礼貌。于是稍微用力挣开今井翼的手，回到泷泽秀明跟前轻轻鞠了一躬。
“谢谢您。”
泷泽秀明只看他一眼，目光都飞向今井翼，就算是错觉，让他再看一眼刚才那种表情也是好的。今井翼当然不会满足他的愿望，他招呼山田凉介过去，以亲密的姿态搂住他的肩膀，走向泷泽秀明视线够不到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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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15 - 翅膀黑2011/12/26 9:22:00
山田凉介提心吊胆跟随今井翼来到他的公寓，进门后今井翼态度严肃起来，直接质问他：“听到广播里的通缉令了吧，你杀人了？”
山田凉介被他逼退几步，惊叫道：“没有！我没杀人！”
“那police为什么抓你，你又为什么逃跑？”
“我……我……”
今井翼打开电脑，警方果然已在网络上发布消息，他将屏幕转向山田凉介，网页上的大标题又让他的身体抖索战栗。
“不，我没杀人，没杀人！他们诬陷我！”
同伴惨遭虐杀，自己死里逃生还被倒载上杀人罪名，凶手不仅残忍，还无耻到教人不敢相信的地步。
山田凉介激动的扑到电脑前抓住鼠标往下翻阅，越看越悲愤，眼泪止不住扑簌下落，当看到末端悬挂的“遇难者”照片，他的眼睛瞪得更大。
有冈大贵赫然在列。
见他哭着蹲下去，今井翼问他怎么了，连问几遍，山田凉介指着亲友的照片抽泣道：“他是我的好朋友。”
今井翼看一眼照片，最后一次质疑：“真不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不是！”
几重刺激下山田凉介歇斯底里抱头尖叫，冷不防被今井翼抓住肩膀按到，这男人卡住他的脖子，像要勒死他。山田凉介毛骨悚然，抓住今井翼手腕反抗，双脚没命乱蹬，竭尽全力的挣扎不起任何作用，颈项上的手指如同钢爪般陷进皮肤，眼看要掐断他的喉咙。
就在他眼珠几乎崩眶，认为自己死路一条时，今井翼忽然松手，还将他拉了起来。山田凉介一得月兑身立刻连滚带爬钻到书桌底下，像刺猬那样团起身体，几乎吓死。
“好啦，我只是试试你，没事了。”
今井翼伸长双腿坐到地板上，丢给他一盒纸巾，然后和颜悦色说：“杀人是件体力活，就你那点力气别说十五个，杀一个都够呛。”
山田凉介半信半疑，不敢吭声，今井翼不想吓坏他，笑了笑便起身走开，去厨房煮了半壶咖啡，倒上一杯放到书桌前。
“来喝点东西暖和一下，不然生病了还得去医院，那就危险了。”
他坐到刚才的位置，吹开杯子上的热气先喝了一口，山田凉介仍不敢掉以轻心，压根没打算碰那杯咖啡。
今井翼也不强迫，又说：“咱们先做做介绍，我叫今井翼，你呢？”
“…………”
“……不肯说吗？那我打电话问警方了。”
他刚一动，山田凉介便哭起来：“我、我叫山田凉介。”
见自己已被人当做欺负小孩的坏叔叔，今井翼十分好笑：“年纪再小也是男人，用不着怕成那样吧，我已经相信你没有杀人了，也请你说明情况，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山田凉介知道装哑巴肯定赖不过去，小心翼翼看向今井翼：“先生，您究竟是什么人？”
今井翼笑道：“还没回答就先反问，你都看到了，我就是一普通的单身独居男，又不是女生还怕被袭击呀？”
山田凉介难为情的擦擦眼泪，小声说：“我是逃出来的。”
“逃出来的？从哪儿？”
山田凉介听安田章大坦白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其实是生化试验基地，他原本也准备这样回答，可是这事听起来太离奇，外人可能不会相信，万一今井翼再起疑，他的处境就危险了，于是临时改口说：“一座建在地下的收容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地下收容所？”今井翼指着网页，“那十五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山田凉介哭腔再度明显，抓住头发想将那不堪回首的恐怖记忆从脑海中赶出去。
“他们是被安田医生杀死的。”
“安田医生又是谁？”
“收容所的医生。”
这一问一答听起来太费劲，今井翼建议他一次性交代清楚。山田凉介用力擦干眼泪，慢慢从头说起。
“我老家在秦野市，父母都去世了，被叔叔一家虐待，十三岁时离家出走，和几个流浪儿结伴来都内，大约半年前安田医生找到我们。他自称是红十字机构的工作人员，把我们接到那家收容所，一开始非常细心的照顾我们，可没想到、没想到……”
下面的已不用再说，现在在慈善机构工作的变态多得是，此前就报道过好几起虐待致死事件，今井翼相信真凶就是这个安田医生，可他竟能骗过警方成功将罪名嫁祸给受害者，此人不止能耐大，想必背景也不小。眼见山田凉介拼命克制也忍不住哭泣，也不知蒙受多大的心理阴影，今井翼看着可怜，挨近几步问受惊回缩的少年。
“见面时你说‘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救你，你也信基督教？”
山田凉介点头：“有个英国牧师在收容所照顾我们起居，他每天都会教我们祷告唱诗。”
今井翼拈起胸前的十字架：“你运气好，我也是基督徒，从小就信教，不听你说那句话兴许还不会管这闲事。你朋友去世了，应该为他们祈祷。”
这话正中山田凉介心坎，他的戒备顿时小了些，但还是怯怯的说：“可、可是我不会悼唁死者的祷辞。”
“我会，出来我教你。”
今井翼伸出手，山田凉介迟疑片刻，小心交出自己的右手，今井翼轻轻拉出来，带领他跪好。
“我念一句你跟一句。”
他们双手交扣胸前，今井翼带头念起祷词，山田凉介用心聆听，一字不差的认真重复。当念到：“如您给我们光明，我就将眼睛交付与您。”时，他又偷偷哭了，屏幕上有冈大贵正朝他微笑，和他早起时的笑容一模一样，当时谁能想到会有那样血腥恐怖的结局等着他们，山田凉介心如刀绞，联想一回放到他们分离时就自动停止，完全不敢想象有冈大贵的死因和死状，因为事实肯定比想象还要可怕。
结束祝祷后，今井翼手放在哭成泪人的少年头顶安慰他：“你的同伴已去到上帝身边，你自己也要振作起来才是。”
“谢、谢谢…… ”
山田凉介使劲吸着鼻子，快将脸擦破了。
今井翼又摸摸他的头发：“还有别的亲戚可以投靠吗？”
“…………”
“没地方可去就先住下吧，我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山田凉介很吃惊，想不到今井翼会主动收留，拧着衣角，大眼睛定定盯着他。今井翼这时发现他身上的女士大衣明显大了一码，便去卧室翻出自己的衣服，但放他跟前一比划还是不合适。
“我的衣服太成熟了，你穿不伦不类，得出去买新的。”
他握住下巴一思量，忽然冒出个好玩的念头，这孩子长得比普通女孩子还可爱，干脆直接扮成女装更不易被人发觉。因为妹妹的缘故，他从小就酝酿了“loli养成计划”，后来遇到的女孩虽多，却不能随心所欲打扮她们，干嘛不利用这机会实现心愿，肯定非常有趣。
他打个响指，就这么决定了。????
第二天上午今井翼带山田凉介去六本木西武百货买衣服，山田凉介直接被他领到女装部，跟着公主裙娃娃衫都往身上招呼，不到一分钟脸就羞成熟番茄。
“今
“当然，没见四处都在通缉你，不变装怎么蒙混过关。”
今井翼兴致勃勃替他挑选，衣服帽子都按自己的喜好搭配，经常陪女性选购衣物，却从没像这样过瘾，难怪生田斗真一再念叨生女儿好，打扮小姑娘真的很有意思。
他又乐呵呵将一顶红色的宽边呢帽扣到山田凉介头上，还帮不敢动弹的孩子调整上面的蝴蝶结，直接被售货员当做包养幼齿少女的痴汉，也被对面生活馆的龟梨和也看得一清二楚。
小police揉了三次眼睛，确定是今井翼本人后赶紧缩到货架后，猫腰跑向不远处正为部门聚会挑选一次性碗筷的内博贵。
“和也，你来看看，这个打5折也，我们买回去再原价报销，落下的回扣够吃一顿自助烤禸了。”
龟梨和也没听他说什么，夺过盘子放回去，紧张兮兮说：“快来，大事件！”
内博贵被他拖过去，龟梨和也特意按低他的脑袋，声音也压低一倍：“看见了吗，那边那个是今
内博贵一来就看清了，不过目光都集中在今井翼身旁的“小姑娘”身上，顿时咬牙切齿道：“这家伙很有本事啊，看那孩子最多十五岁，长得也漂亮，放到援交网去肯定超级抢手。”
龟梨和也十分赞同：“百分百的老牛吃嫩草，买那么多衣服给人家，看来占了不少便宜。哎呀！还明目张胆撩人家裙子，太过分了！”
二人同时握拳，一半义愤填膺一半出于男人天生的嫉妒，目不转睛观察到目标离去才长长透了口气。
“这一去八成直接上宾馆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吃不吃得消。”内博贵长叹一声，勾住龟梨和也肩膀，说继续回去选东西。龟梨和也甩开他的手，气呼呼说：“今
内博贵却不以为然：“课长是很可怜，但我还得说句公道话。都是男人，换成你是今
龟梨和也本想说：“我当然选loli”，一来觉得对不起泷泽秀明，二来又怕担上变态的罪名，只好说：“干嘛问我，我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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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16 - 翅膀黑2011/12/26 9:22:00
内博贵冷笑：“你是直的，难道今
“可是我觉得课长也没弯啊，人家也很男前。”
“所以说，两根直棍当然勾不住，课长以前都是鬼迷心窍，分手未尝不是好事。过阵子慢慢缓过劲来，自然该干什么干什么了，哪用得着咱们咸吃萝卜淡操心。”
内博贵在这里说话明事理，可狗改不了吃屎，到了泷泽秀明跟前立马换上三八嘴脸，将百货商店的见闻加油添醋描绘一遍，表现比龟梨和也愤慨十倍。
泷泽秀明明白他的话只可信一半，但只这一半就够他难受，当他还在感情泥泽中挣扎时，对方就已经潇洒的抛开过去，世上真的不存在平等和永恒的爱情。
?
4、醋斗
山田凉介在今井翼家住了两天，第三天今井翼告诉他自己的儿子今天会回来陪自己过圣诞，中午便从车站接回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
“这是我儿子小藤，像我吧？”
小藤见家里有个陌生“姐姐”，便摇着爸爸的手问是谁。
“他叫山chan，是朋友家的女儿，要在这里借宿几天。”
两个孩子相互问好，山田凉介发现小男孩偷偷打量自己，好像不太相信父亲的话。他猜得没错，小藤这孩子成长经历特殊，所以人小鬼大，晚上今井翼让小弟带他去买圣诞树装饰品时便问辰已雄大：“辰已哥哥，您认识住在爸爸家里的姐姐吗？”
辰已雄大哪知道这孩子的用意，直接说：“没见过，不认识。”
小藤又说：“说是朋友的女儿。”
辰已雄大愣了一下，笑道：“大哥说是就是呗，只不过住几天，又不是要当你后妈，不用担心。”
小藤记下这句话，回家后老躲着山田凉介，还一个劲追问今井翼：“泷泽叔叔呢？会跟我们一起过圣诞吗？”
今井翼不能直说，拿谎话糊弄孩子，小藤更不开心了。第二天趁今井翼出门，他背起泷泽秀明送他的米老鼠双肩包，说要出去找泷泽叔叔。山田凉介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单独出门，让他等爸爸回来再说，小藤看着他，眼珠骨碌转了转。
“姐姐送我去好吗？”
“诶？”
“我知道泷泽叔叔在哪儿上班，不会迷路的。”
“可是……”
“爸爸很疼我，不会生气的，我真的很想念泷泽叔叔，姐姐陪我去嘛，我这里有很好吃的巧克力，答应的话就分你一半。”
他掏出巧克力递给山田凉介，嘴甜得要命，模样也可爱极了，山田凉介不一会儿就举手投降，临走时留下字条，说陪小藤去警视厅找他的泷泽叔叔。见了面，他才知道这位叔叔就是那天开车送他拖鞋的男人，看小藤欢天喜地扑进泷泽秀明怀里，山田凉介直觉这男人和今井翼的关系非同一般。
和叔叔亲热一番后，小藤指着山田凉介说：“这位姐姐叫山chan,是她送我来的。”
泷泽秀明已经看到山田凉介，老实说他不想把这姑娘当情敌，但一看到她就不自觉想象她和今井翼相处的情形，心里无处不疙瘩。
“谢谢。”
他抱着小藤上前道谢，山田凉介忙鞠躬：“那天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拖鞋我保管得很好，回头就给您送来。”
“没关系，当礼物收下吧，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那颜色。”
“谢谢，我很喜欢粉红色。”
??? 山田凉介傻乎乎笑了笑，圆圆的脸，弯月般的大眼睛，说不出的娇憨可爱，泷泽秀明想到这是被今井翼喜爱的笑容，表情瞬间僵硬，很不巧，这短暂的失误被山田凉介和小藤同时察觉，小藤说：“叔叔，你说我回东京就带我去迪士尼，什么时候能去呢？”
他偷跑过来，回去之后可能没有下次了，泷泽秀明决定赶在今天兑现诺言，但就他们爷俩去晾下山田凉介不大好，便邀请他同行。
山田凉介可没打算应付这种情况，退后两步说：“我、我还是回去得好，你们别玩太晚就行了。”
小藤不依：“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多没意思啊。上次也有位姐姐和我们一起去的，三个人比较好玩。”
他拽住山田凉介围巾不撒手，泷泽秀明笑着帮山田凉介解开：“这孩子难得回来，就顺着他一点吧，放心，我会早点送你们回家的。”
他的态度温和，笑容也很温暖，叫人无法拒绝，山田凉介不知不觉点了头，回过神来已到了迪士尼门口。看到乐园缤纷热闹的景象，来时那点后悔都丢到十万八千里，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来迪士尼啊。
“真好玩，山chan我们再玩一次过山车啦！”
小藤拖着山田凉介去售票口，泷泽秀明戳戳他汗淋淋的小脑门：“小藤去帮我们排队好不好？我们有点累，想坐这里休息一会儿。”
山田凉介看出泷泽秀明是故意支走小藤的，坐定后，男人问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便开始旁敲侧击。
“你现在跟今井住一起？”
“恩。”
“他还好吗？我是说，他日子过得怎么样？生活有没有规律？”
如果交往不深，一般人不会打探朋友的日常生活，但若是好朋友，消息就不会这么闭塞。山田凉介谨慎点头算做敷衍，结果泷泽秀明竟认真提醒：“他的作息时间总是乱套的，不玩到半夜不睡觉，白天又懒床到很晚，长此以往对健康不利。还有他喜欢泡夜店，一起玩得的人一多就开始酗酒，现在还这样吗？”
山田凉介支吾道：“我没怎么看他喝酒，睡得也不算晚吧。”
泷泽秀明好像放了心：“要是喝酒请劝他节制一点，他的胃不怎么好，秋天还犯过胃出血，不能太随意的。”
山田凉介越听越寒，斗胆问：“您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是他的女朋友啊。”泷泽秀明笑得尴尬落寞，“这种话旁人说会很奇怪的，所以拜托你了。”
可能自己也意识到怪异，接下来泷泽秀明没再说神神叨叨的话，本来决定5点送他们回去，因小藤肚子饿，他们便商量吃了晚饭再走。
“今井很喜欢这家餐厅，以后你们可以常来。”
??? 点完菜，泷泽秀明又没管住自己的嘴，小藤童言无忌，马上接嘴：“泷泽叔叔对我们可好了，爸爸喜欢什么只要说一遍他都能记住。”
??? “哦。”
山田凉介硬着头皮笑了笑，已隐隐约约看出两个男人“友情”的实质。
怪不得他会对我这个陌生人这么上心，一见面就送礼物，原来是因为今
他脑子里满满的疑问，又要小心谨慎装女人，食欲没剩多少。不久便借口方便，想躲出去放松放松，不料精神一松懈竟直接走进男厕所，看到男士的小便器他慌忙往外跑，但实在不巧得很，有人正快步走过来，去路被堵的他只得钻进隔间。刚别上门扣，那人已进来，气势汹汹冲到小便器前，解开皮带扣哗啦啦撒水。
“搞什么嘛，这个大白痴，老大就了不起啊！就知道给我们出难题，有本事自己把人请来呀！”
听声音还是个少年，但满嘴脏话，不像正经人。山田凉介一动不动，希望外面人快点离开，谁知没等那少年方便完，又有人跟进来，重重摔门，态度也很粗鲁。
“阿光你刚才什么态度，当着那么多人就不会给我个台阶下！”
说话的男人年纪稍长，像是正跟那少年闹矛盾，二人碰面便吵起来。只听那个阿光将拉链一拉便扯起喉咙开骂：“明明是少爷太过分，我又没犯什么错您就当着大伙儿的面给我脸色看，是人都有自尊，我凭什么任打任骂！”
那“少爷”一听火了：“还说你没错，让你去请森田刚你无功而返还把人得罪了，本来我的演唱会万事俱备只欠他这股东风，现在你让我怎么办？”
“不就是伴个舞？只要肯出钱再牛逼的演员也请得来，干嘛非他不可！”
“你不知道他虽然是业余，但名气大人气高，请到他可以吸引更多观众。”
“要人气直接叫个明星来不更好，你点个名儿，我立马把人弄来。”
“那不行，真请明星人家会说我拉虎皮扯大旗，借他人的名声炒作，我面子往哪儿搁？”
“那请森田刚就不是炒作啦？这叫掩耳盗铃！”
少年狂砸水槽，看来炸了毛：“少爷别怪我放肆，您说您干的那叫什么事儿，知道外面人都说您什么吗？我都不好意思转述！您也不自个儿掂量着，就您那半吊子水准开哪门子演唱会呀，倒给3000也没人看，发出去的门票全部内部消化，还包场雇人装粉丝，您钱多了没地儿花告诉我我帮你花呀，这么劳命伤财究竟为那般？”
“你、你个臭小子说什么？我抽死你！”
外面出现扭打声，“少爷”边动手边骂：“还说为我鞠躬尽瘁，叫你办这点事就一肚子怨气，我看你就是没把我当老大，连个小毛头都收服不了，我这帮主还有什么当头！干脆散伙完事！”
阿光估计没还手，但嘴巴也没停住，赤西仁骂一句他回一句。
“您要我服您也得先装出个老大的样子来，我这下梁从来都是正的，歪的您这个上梁！”
“哟呵，你跟谁学的嘴巴这么利索，撒个尿浇得满地都是还敢说自己正，扒了库子咱们比比看究竟谁的歪！”
他们骂词粗鄙可笑，动静也越来越大，山田凉介好奇不过，爬下往门缝里偷看，两个人个子都很高，打扮得时髦招摇，那少年一双赤果的胳膊上各纹了一圈蛇形刺青，很可能是流氓。
山田凉介再要观察那个的青年，对方一低头，眼睛正对上他的，当即大叫：“那是谁！给我出来！”
没等山田凉介抬头，门板惨叫着裂成两半，少年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摔向对面墙壁，见是个个子小巧的女孩子，他和青年都松了口气。
“原来是个小妞呀，躲这儿偷看男人撒尿吗？思春期有那么难熬？”
少年提醒：“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依我看是对头派来的姧细，喂！丫头！老实交代你是哪家的？联合会还是白龙会？”
山田凉介后背撞得很痛，这少年力大无穷，他肯定不是对手。
他们怀疑我是姧细，要再看出我男扮女装，更说不清了。
“我、我走错厕所了，对不起。”
他埋下头使劲鞠躬，恳请他们放他一马。
青年似乎信了，开始握住下巴上下端详：“这小妞长得挺不错嘛，上高中了没？”
“哈、哈伊。”
青年似乎兴趣更浓，走进几步打量得更仔细，笑眯眯的透着股坏劲。少年没好气的说：“少爷该不是看上她了吧，人家还是高中生，别那么残忍好不好。”
青年随手抽他脑门：“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我这是为你物色呢，这马子比你上次那个强多了。”
少年听了也上前细看两眼：“凑合吧，不过胖乎乎的我不怎么喜欢。”
“一看你就是愣头青，胖乎乎才好玩嘛。而且人家这叫婴儿肥，软软嫩嫩最好吃，带回去稍加调教，管保你爱不释手。”
青年说着右手撑住山田凉介身后的墙壁，居高临下调戏：“一个人来的？跟我们玩会儿怎么样，随便开个价，保证比那些欧吉桑慷慨。”
山田凉介退无可退，结巴道：“您误、误会了，我不是……”
??? 青年拍个巴掌：“乖乖女更好啦，我这小弟看起来俗气，其实心眼不坏，你们是同龄人，没有交流障碍，先相亲相亲。”
他拉住山田凉介硬把他往少年怀里塞，吓得山田凉介手忙脚乱：“你们干什么！住手！”
青年箍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跑，冲少年皱眉：“阿光怎么傻愣着，平时老是充大人，先摆平这丫头再说。”
少年本来没什么兴趣，吃不住他激将法，粗鲁的一把搂住山田凉介：“这有什么难的，您去外面放哨，顶多二十分钟我就把生米煮成熟饭。”
青年笑骂：“臭小子别逞能，让她心甘情愿献身才算真本事，强x的不作数。”
“知道啦，丫头你给我放老实，大不了完事后娶你咯，小爷我是八乙女家的少东，跟了我保管你一生吃香喝辣受用不尽。”
“流氓别碰我！我要喊人了！”
山田凉介终于放声惊叫，想抓下头上的假发，与其被猥琐还不如承认自己是男人，动手前泷泽秀明踢门进来，抓住少年狠命一拳。
“这是公共场所，你们老实点！”
他挺身护住山田凉介，朝青年举起警员证：“我是反黑police，赤西仁，你大小一帮主，这点体面都不顾吗？”
八乙女光捂住鼻子爬起来，瞪着泷泽秀明说：“少爷，这灰狗我认识。上次在朝日岳就是他和今井翼坏了我们的事！”
赤西仁说声知道了，问泷泽秀明：“这丫头是你马子？”
??? “不是。”
“那就别管闲事，我小弟看上她了，说话就要娶回去，到时喜酒也算你一杯。”
“混蛋！你想怎么样！不许碰她！”
赤西仁一靠近便被泷泽秀明推出去。
“这孩子是我朋友的恋人，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赤西仁看泷泽秀明摆出拼命的架势，和八乙女光相对耸肩，接着手指送到嘴边，吹响一声悠长的口哨。不过几秒钟，赤西军团的帮众群起涌人，赤西仁抱臂发笑：“本来我们只想逗逗这丫头，可是你出来一闹就不好办了。想想看，要是被你三言两语唬住，我这面子更挂不住。”
泷泽秀明知道跟雅酷扎没法讲理，就今天的情形估计得吃大亏，但他一点不后悔，他发过誓要保护今井翼，自然也包括他重视的人。他悄悄伸手到背后握住山田凉介发抖的手指，暗示有他在这里就表害怕。
“泷泽叔叔！泷泽叔叔！”
这时小藤从人逢里钻进来，抱住泷泽秀明左腿，吓得小脸发青。赤西仁失笑：“你跟朋友的马子偷情怎么还带个拖油瓶啊，别说这孩子也是那绿帽鬼的。”
小藤听不太懂，只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勇敢的小家伙想保护他亲爱的泷泽叔叔，鼓起勇气对虎视眈眈的流氓们大喊：“不许欺负泷泽叔叔，我爸爸会狠狠揍你们！”
??? 流氓哄然大笑，有人问：“小子，你爸爸是谁呀，这么牛？”
“我、我爸爸是今井翼。”
流氓们目瞪口呆，盯住小藤来回猛瞧，再笑不出来。只有八乙女光勃然大怒：“搞了半天是他今井翼的马子，妈的，那大叔成天找我麻烦，老子今天非上了他的女人，弄顶绿帽子给他戴上！”
他老鹰捕食似的扑上山田凉介，不等泷泽秀明阻止，赤西仁先给他一拳。
“臭小子，看准时机再耍威风好吧，今
说完换上和气神色向泷泽秀明道歉，还请他别把此事告诉今井翼。
一场闹剧有惊无险的收场，泷泽秀明带两个孩子返回饭桌，山田凉介和小藤受到惊吓，都食不下咽，相继偷瞄泷泽秀明，希望他能送自己回家。可是泷泽秀明情绪莫名变坏，叫上几瓶白兰地，当白水一样猛灌。孩子们不敢出声，静静坐着傻看，等他喝得差不多时，小藤已困得睡着了。
“这小家伙很沉，我来背吧。”
泷泽秀明晃晃悠悠走下计程车，要从山田凉介背上接过孩子，山田凉介躲开一步：“不用，再不远就到了，您醉了不大方便。”
泷泽秀明发现自己看东西出现重影，含笑道歉：“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山田凉介摇头：“多亏您救了我，不然那帮人还不知会过分到什么地步，谢谢。”
“那有什么，应该的，不过回去后表让今井知道，免得他担心。”
“……泷泽先生
泷泽秀明停步出神一会儿，慢慢看向他，山田凉介以为他生气了，忙说：“我看您那么关心今
“不，你不用道歉，我没什么的。”
泷泽秀明已知心事泄露，急忙快步前行，酒醉的身体难以平衡，没走几步突然失滑栽倒。山田凉经赶紧放下小藤跑去扶起，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甜蜜香气，泷泽秀明眼前闪过的是今井翼水波般温柔的微笑，强烈的相思立刻裹住心房，他控制不住的紧紧抱住身边的孩子。
“泷泽先生！”
“对不起，请这样待一会儿，因为……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泷泽秀明埋头贴近他的衣领，追逐那令人心醉又心酸的香气，多少次梦里闻到这香味，他拼命追拼命找，总是在失望中惊醒，忍看梦中人的身影随雾霭飘渺流散。现在总算抓到了，可是这被香气环绕的拥抱并没给他多少安慰，眼眶很快潮湿，他紧闭双眼愁怅默念：“不是他不是他……”
山田凉介应付不来这突发情况，泷泽秀明只是抱住他并没有其他恶意举动，所以他不知道该不该反抗，手搭在男人后背，双眼惊慌四顾，发现另一双眼睛正呆呆注视他们。
“今
他慌忙挣出泷泽秀明怀抱，今井翼也迈步走来，泷泽秀明木然的抬头看他，好像不确定那是他本人。
“你在干什么？染指别人的女朋友不大好吧。”
今井翼几经克制也没能剔除话里的讽刺，他相信泷泽秀明的人品，却放不下亲眼所见，心爱的人和别人紧紧相拥，他不能不嫉妒。
分手以来他一直表现冷淡，此刻突然情绪波动，泷泽秀明不去分析原因，只凭冲动想留住他。
哪怕是恨也好，只要你继续关注我。
他一把抓住山田凉介，使他重新跌到自己身边。
“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要讲。”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跟你也无话可说。”
今井翼上前拉起山田凉介，却被泷泽秀明挡住，紧跟着被他灼热的目光击中。
“听不听得进去是你的事，我只想说我爱上这孩子了，打算追求她。”
今井翼眉毛上挑，狠狠逼视上去。
“你说什么？”
“我也喜欢山chan，她还没跟你结婚应该算自由身，你要是不肯放手就和我公平较量，我会全力以赴的。”
小藤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马路上，他爬起来，眼前的情景让他误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的爸爸和泷泽叔叔还有山chan不知为什么像雕像一样互相凝视着僵直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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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31 - 翅膀黑2012/1/4 9:19:00
人说倒霉时喝水也塞牙，山田凉介此番深有体会，他不知道泷泽秀明哪根神经出问题，但对他的表白绝对是唬人的。试想彼此不过见了两面，相处还不到一天，除非是极端的恋童癖才有可能“一见钟情”。
他半忧半囧的跟今井翼回家，后者忙着安顿儿子睡觉，进门后没瞧他一眼。山田凉介怀着言说不明的怪异感观察今井翼的举动，总觉得他在刻意表现淡漠，过了一会儿，今井翼打扫完客厅，问站在玄关里发呆的少年：“还愣着干嘛，不困吗？”
“那个，泷泽先生他表紧吗？”
“什么？”
今井翼睫毛抖了抖，向他走近两步。山田凉介小心说：“他好像有点奇怪。”
“哦，”今井翼微微笑了笑，“他那个人一向很奇怪，所以说的话也别往心里去。”
“原、原来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难不成你对他刚才的表白有所期待？”
“当然不是！”
山田凉介汗毛竖立，他刚才差点吓死。
今井翼又笑了：“你也不用误会，泷泽警官不是变态，因为你做这身打扮才趁兴发酒疯。其实他人很好啊，稳重可靠还英俊温柔，山chan真是女孩子的话做他的女朋友也不错哦。”
诙谐的语气很怪，漫不经心的态度也很怪，追想刚才两人见面的场景和气氛，山田凉介怎么也不能过滤掉不纯洁的想法。不过直接打听肯定行不通，他连自保都来不及，怎敢去管他人闲事。
第二天是平安夜，今井翼拜托山田凉介在家看孩子，说好晚上大家一起庆祝。上午，小藤被前来串门的近藤小鸟拐跑，为山田凉介省下作午饭的功夫。他打算随便吃个饭盒对付，谁知去便利店的路上遇到昨晚的醉汉。
“泷泽先生，今
山田凉介慌张的指指公寓，脸红了大半。泷泽秀明早已酒醒，却不见半点尴尬，竟大模大样说：“我不是来找他的。”
“那您…………”
“今天是平安夜，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诶？”
山田凉介睁大眼睛，泷泽秀明一靠近便立刻倒退，怀疑他还处于宿醉中。
泷泽秀明口齿清楚的说：“昨晚的话不是玩笑，我真心想同你交往，虽然被今井抢先一步，但我自信可以后来居上。”
山田凉介囧得要死，又不是田径比赛，说什么后来居上，这police八成有毛病，他可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
“对不起，我还要照顾小藤，不能跟您出去。”
“别骗我，小藤跟近藤小姐出去了，我刚才遇到过他们。”
“可是、可是我答应晚上跟今
“知道，所以只是吃顿午饭而已，我们走吧。”
泷泽秀明不容分说，抓住山田凉介手腕硬将他拖上车，哪里有求爱的架势，倒更像独断专行的上司。山田凉介暗中叫苦，又不敢公开反抗，被他强行带到餐厅，押到餐桌前坐下。
“你不是说喜欢烤禸，怎么不吃？”
泷泽秀明一句话惊醒呆愣的少年，山田凉介赶紧抓起筷子夹了片牛舌，却并没动嘴，开玩笑，气氛这么怪，谁有胃口吃东西。
泷泽秀明也很难受，自己的行为无疑是荒唐可笑的，因为恋爱受挫就负气追求心上人的女友，这幼稚举动真不是他该干的。
心中有愧，更要扮演好追求者，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温柔一些，向局促不安的孩子说：“吃完饭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山田凉介一点不喜欢这提议，忙不迭摇头。
“我有恐高症。”
“诶？昨天你和小藤玩了两次过山车，我还以为你喜欢高空游戏。”
“那是因为小藤很想坐，我不想扫他的兴，坐过以后差点吐了。”
“是吗，你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
泷泽秀明微笑起来，随后又想到这恐怕正是今井翼喜欢他的原因，马上胸口发沉。
山田凉介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也跟着紧张，两只手心很快汗淋淋的，需要不时偷偷放到裙子上擦拭。半小时过去，他们盘子里的食物几乎原封不动，泷泽秀明没想到第一次出击就这么不顺利，他不是不会泡妞，只因心有所属，没能力逢场作戏，今日弄出如此难堪的局面，他羞愧得不能继续下去。
“今天先到这里，我送你回家。”
“好、好的，承蒙款待，这顿饭我吃得很好。”
“客套话免了吧，你根本没动筷子，好像吃牢饭的囚徒，而我则是凶狠的典狱长。”
“不是的！我没那个意思！”
“行了，我不会生气的，看你那么抗拒和其他男人接触，是因为很爱今井？”
“…………今
“是呀，我知道他很好，非常非常。”
山田凉介似乎听到泷泽秀明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当他好奇抬头察看，这男人已转身隐藏起表情。他们彼此默默上车，路上也没像来时那样做刻意交流，山田凉介看出泷泽秀明很不开心，但清楚，惹恼他的并不是自己。
过十字路口时，一辆巴士超车抢占转弯道，从驾驶室的高度可以看到巴士车身绘着红十字会的标志和字样，车厢里的乘客多是老年人，很多衣冠邋遢，好像流浪者。
泷泽秀明想他们多半要去哪个收容所，山田凉介忽然解开安全带，嗖的缩到座位底下。
“怎么了？”
泷泽秀明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也解开全带，双手搭在山田凉介肩上便感觉到剧烈的_chan抖，这孩子像是突然受到惊吓，脖子上很快冒起鸡皮疙瘩。
“山chan，你怎么了？”
山田凉介紧紧咬住手腕，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车外的人，确切的说是那辆巴士上的人发现自己，因为当初bois派出收集流浪儿的正是那种车。
?
5、 谋杀
???? 今年圣诞节阴雨绵绵，可这丝毫不妨碍森田刚开展例行的救济活动，早上天刚亮，他便和手下运载大批蛋糕、红酒及禸类食品来到新宿中央公园，想让流浪老人们享用丰盛的圣诞大餐。可今年前来领取礼物的流浪汉起码比往年减少一半，向常来的老人打听，说是被收容所的人接走了。
“昨天开来几辆红十字会的巴士，说要接我们去收容所过冬，我拉肚子一直蹲在厕所，没能去成，想想还挺可惜的。”
森田刚想收容所条件再差也比风餐露宿好，老人们住在那里更能安然度过严冬。中午，他回家换衣服，妻子阿妙交给他一摞刚收到的明信片，森田刚翻了翻，寄信人不外乎是黑道朋友或生意伙伴，有些丧气的随手丢下。
阿妙捡起来：“看看有没有我们寄漏的，回头给人家回过去。”
森田刚悻悻的：“每年都是这些人，正经的亲朋好友却没个信儿，我都变孤家寡人了。”
雅酷扎是日本社会的异类，注重体面和协调的国民，假如身边人步人黑道，不管关系多么亲密也会立刻绝交。森田刚早年因家境贫困，不得已走上这条路，因此当年的亲友都疏远了。每逢节日，亲朋间互致卡片问候，他只有睁眼羡慕的份，这几年生活较为稳定，缺失感更加强烈，时不时会念叨几声。
阿妙是个贤妻良母，见丈夫郁闷便想方设法哄其开心，等森田刚出门，她翻出丈夫高中的校友录，随便抄了两个姓名地址，叫人以这两位同学的名义写了两张明信片寄来家里，晚上再把卡片夹在其他明信片里交给森田刚。
森田刚不耐烦看，让妻子代为处理，阿妙不动声色替丈夫回信，过不多久问正在喝酒的森田刚：“他爸，这个三宅健是谁？第一次收到他的卡片呀。”
她说完静静等待，果见丈夫端着酒杯兴冲冲赶来。
“我看看！”
森田刚拿起明信片，眼睛对准落款，欢喜道：“这是阿健寄来的！”
??? 阿妙装模作样问他是哪一位，森田刚喜笑颜开坐下：“这小子是我高中最要好的朋友，当时我们都参加了棒球部，一起打过两届校际联赛呢。”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既然是这么好的朋友应该保持联系呀。”
森田刚停住笑，改为叹气，阿妙自觉失言，不敢再问，取来酒瓶为他斟满，森田刚一口气喝干，望着明信片说：“我高三就辍学了，没多久参加帮派，一路打打杀杀混到现在，过去的朋友谁还敢认我。至于阿健，当年我出道时他还阻止过，可那时我家实在穷得没法，我再不设法赚钱，两个姐姐就要去卖身了。阿健骂我自甘堕落，跟我绝交。后来听人说他考上大学当了police，现在应该混得不错。”
说到这里，森田刚转念一喜：“他既然给我寄贺卡，说明还没忘记我这个老朋友，改天得去拜访一下，看能不能一起喝个酒。”
阿妙事先不知此事，悄悄埋怨自己选错了人，担心丈夫真的去找老同学，忙说：“人家既然是police，咱们找上门去只怕给他添麻烦，回张卡片表心意就够了，免得好心办坏事。”
森田刚认为妻子说得有理，就依她的主意亲自写了封回信，阿妙自然不会真的寄出，转身悄悄藏了起来。
圣诞节后马上是新年，除夕夜森田刚带几个亲信参加联合会的新年团拜会，散会后小弟斗胆报告了一件事。
“大哥，我刚才
森田刚大吃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小弟说：“千村先生负责照看那家工厂，阿勇说老人们几天前就被送到那里，说是接受什么检查。”
森田刚已经发怒：“那里又不是医院，还能给人坐体检么！快说他们究竟干了什么！”
“我、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工厂现在归另一帮人管，看起来都是些很有来头的家伙。这大半年藏在那里偷偷做实验，经常弄些流浪汉偷渡者进去，不知搞什么名堂。”
森田刚不是傻瓜，一下子猜到点子上，命小弟把那个阿勇找来领自己去那家工厂。
今晚Bois的工作人员大多休假，只有少部分人留守，但进出守卫依然严密，森田刚的车刚进大门便被拦下，警卫说没有相关责任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人。
“你们不放行是吧，好，别怪老子不客气！”
森田刚返回车上，开足马力撞断路栏，闯关成功后直接驶进工厂内部。
“我这把枪没长眼睛，怕死的都滚开！”
他持枪冲进厂房，只看到局部也发觉这家工厂不寻常，他迫切想知道老人们的境况，揪住一个工作人员，胁迫他带路，警卫们赶来阻止，他们已知来犯者是联合会要员，没有贸然动用枪支，这样便制服不了森田刚，被他打得屁滚尿流。哄乱中，又有两个工作人员推着医院用的手推车走过，见外人持枪闯人，吓得前后散开。森田刚注意到推车上的事物，丢下对手前去查看，撩开蓝色的塑料布，推车上的景象像子弹穿透他的大脑皮层。
“这、这是什么！！”
久经风浪的流氓头目仓惶跳开，担架上经络缠绕的的黑色禸块仿佛地狱的产物，一秒钟不到，年会上喝下的酒就从他的胃里喷出来。捏在手里的塑料布随着他的后退滑下推车，更可怕的部分随之展现，原来禸块并非孤立存在，它后面连接着半截人体，胸膛、脖子还有一个口目大张的死人脸。森田刚不敢观看死者相貌，但下颚上白花花的胡子已足以显示其年龄性别。这是位受尽痛苦悲惨死去的老人。
联想到前些天新宿中央公园失踪的老人们，森田刚脑内轰鸣，他来时已做了最坏打算，认为这工厂至多是贩卖人体器官的黑窝点，怎料事实超出想象的残酷，他根本想不到这里的人正本着什么样的心态折磨受害者。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他转身质问工厂人员，拳头格格作响，忽然举枪朝那些人脚下狂身寸，逼得他们像蚂蚱一样蹦跳逃命。
“一帮畜生！我杀了你们！”
弹夹身寸空后，森田刚丢掉手枪抓住人胡乱开打，警卫们人手不够，忙吹口哨招集后援，这些人赶来举枪包围，森田刚寡不敌众，被他们五花大绑关到一处空房间。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婊子养的人渣！我要你们的命！”
他瀑躁的痛骂一整夜，黎明时分，二宫和也来了，他支身进门，搬来椅子坐到对面，递上香烟被森田刚扭头拒绝，便笑道：“森
森田刚怒目相视：“我还要问你嘞，这家工厂搞什么鬼，你怎么能纵容他们草菅人命！”
二宫和也为自己点上烟，_Tun云吐雾道：“您太抬举我了，没有会长的指令，谁敢这么干。”
森田刚咬牙竖眉：“真是会长的意思？他是不是疯了！”
“呵呵呵，这些我只当没听见，当着会长的面可不能这么无礼哦，会被治罪的。”
“呸！我是看着会长长大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买卖他干不出来，一定是你这姧人挑唆的，这几年你在帮里兴风作浪，哄着会长往邪路上走，我看你跟咱们联合会有仇，就想把我们搞臭搞垮！”
森田刚骂得不留情面，二宫和也一个字没打断，听完仍是淡定微笑。
“都说森
“哈，二宫和也你果然姧诈，不过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你倒打一耙！你马上去跟那些人说把老人们放了，再敢残害一个，我让他们拿命来赔！”
“抱歉，我没这个权利，就算会长出面也不一定办得到。”
“放屁！”
“嘘~~~森
二宫和也按住森田刚肩膀，摘下嘴里的香烟慢慢说：“这里的负责人是咱们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会长要对付赤西军团少不了他们帮忙。到目前为止双方合作都很顺利，您这一闹可能会把事情搅黄哦。到时会长怪罪下来您再后悔就晚了。”
森田刚怒道：“大不了一死，怕什么！给我放人！”
二宫和也表情困惑：“您非得袒护那帮流浪汉，这是为什么呢？”
“哼，稍微有点人性的也不会问为什么吧，难道你是石头生的，会容忍别人这样对待你的父母？”
“哈哈哈。”
二宫和也仰头大笑，拍拍森田刚肩膀：“我能不能先问一句，您相信报应吗？”
森田刚警慎打量他两眼：“当然信，你们干这种事肯定会遭报应！”
“还没发生的事暂且表理会，只说那些流浪汉吧，好端端的人会无家可归么？无非是年轻时好吃懒做，或者虐待妻儿，到老被逐出家门，落到这个下场都是罪有应得。”
“你！”
“再问您，您闯荡江湖这么久，就从没滥杀无辜？”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从做小弟开始到现在的新宿堂主，打过多少架，杀过多少人，恐怕您自己也记不清。既然都是杀人者，就没有贵贱之分，从本质上说您跟这里的人没有区别，凭什么理直气壮指责他人。”
森田刚没见过嘴巴这样恶毒的家伙，目瞪口呆后瀑怒乱骂，二宫和也只当犬吠，打电话向锦户亮请示。接到命令后他带森田刚离开bois，押赴联合会总部听后发落。
锦户亮见到森田刚并未疾言厉色责备，命人替他松绑，还叫人弄些热餐点给他充饥。森田刚不能在帮主面前放肆，却也不领情，推开食盒跪行到锦户亮跟前。
“会长，bois的人拿活人做实验，您不能让他们这么干！”
??? 锦户亮递个眼色，周围人全部告退，他和气的笑了笑，伸手扶起森田刚：“森
森田刚不肯相就，语重心长规劝：“会长，咱们江湖中人讲究一个‘义’字，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干了只会坏名声，您听属下一句劝，赶紧收手吧。”
锦户亮笑道：“您说得在理，我何尝不想光明正大行事，可是管理整个帮派绝非易事，很多事不计划周详就会出差错。”
“难道说开设那家工厂也是您的计划？那么干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工厂的承包者很有势力，我们联合会要发展需要他们支持。”
“为这个就能昧了良心吗？”
森田刚愤愤不平仰视锦户亮：“这事大仓爷爷知道吗？”
锦户亮说：“我没告诉他，不过他老人家耳目众多，想来早已知晓。”
森田刚向他磕个头，道声告辞便要离去，锦户亮叫住他，语气不似先前和缓。
“森
森田刚行事粗放，时常忽略细节，赶忙停步转身向锦户亮鞠躬又朝遗像鞠躬，诚惶诚恐请求原谅。
锦户亮说：“您急着走是要去找大仓爷爷？”
“…………属下想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
锦户亮更是不悦：“爷爷年纪大了，我怕他太过操劳有损健康，不是十分要紧的事就表打扰他了。”
他招手要森田刚近前，皮笑禸不笑的说：“我早知森
他话中有话，森田刚不敢怠慢，忙说：“会长待我恩重如山，我这条命早已交给联合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我相信您能说到做到，先回去休息吧，折腾一夜家里人该担心了。”
?
森田刚一走，锦户亮便招来二宫和也。
“那边怎么说？”
二宫和也弯腰凑近：“
锦户亮皱眉：“你就没有求求情？”
“求过啦，嘴皮都磨破了人家就是不同意，说这事要是闹开了不是玩的，走漏风声给森田的小子这会儿已丢到电车轨道上去了。”
锦户亮不说话，支着下巴，脸上电闪雷鸣。二宫和也等了半天，小声说：“这伙人随便杀咱们的人，实在太狂妄了，您说我们要表给他们点颜色？”
锦户亮斜眼盯着他：“你在试探我？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帮我想法保住森田刚一条命吧。”
二宫和也低声笑道：“会长何等英明，您都束手无策，我还能有什么主意。”
锦户亮叹气：“他是帮里的老人，跟了父亲十几年，也算我的长辈。”
“那有什么办法，他若不是倚老卖老也不会招来祸事。”
“他性格是很急躁，但人还不错，在道上颇有威望，这样的人不是说杀就杀的。”
“那咱们就别管那边怎么说，拼着跟他们撕破脸也不能害了自家兄弟。”
锦户亮缓缓扭头望向二宫和也，两人相视片刻一起大笑，二宫和也先罢了笑低声问道：“会长您跟属下交个底，‘日本制霸’是不是只是空头口号。”
“开什么玩笑，我的目标不会更改，妨碍我的都是敌人，定杀不赦。”
“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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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32 - 翅膀黑2012/1/4 9:19:00
“可是要杀森田刚还真有点舍不得，那边已经定了三日期限，我不动手他们也会动手吧。”
“嘿嘿，会长看得明白，属下什么都不说了。森田是个人才，却不是奇才，多的是人顶替，现在最关键的是派谁办这个事，既要干净利落又要掩人耳目。”
“你这是托词吗？放心，这件事不会派给你的，我会找合适的人办理。”
?
森田刚出门径直去了大仓家，大仓孝一已获悉风声，知道他为什么而来。背后议论帮主是大不敬的行为，稳重谨慎的老头一见面就要求森田刚勿提别事，摆下酒席陪自己喝酒。
森田刚明白他一番好意，心里仍是极不痛快，两杯酒下肚便嚷起来，指着窗外大骂二宫和也，又对大仓孝一说：“爷爷，二宫这小子坏得很，您得提醒会长少接近他，我怕联合会迟早会给此人毁了。”
大仓孝一未尝不是如此想法，但老江湖喜怒不形于色，淡淡笑道：“你年纪不小了，还这么冒失，且不论二宫人品如何，这样背地里骂人也是不对的。”
“哼，我骂得有理有据，他人会这几年干得坏事您别我清楚，难道还认为他是好人？”
“他也是为了联合会嘛，手段过激，用意还是好的。”
“爷爷护着他，莫非也被他收买了？”
“哈哈，你这小子一生气连我也捎带上了，来来来，知道你受了委屈，老汉舍命陪你喝个痛快。”
他们正喝着，大仓忠义快步从廊下经过，见二人饮宴忙进屋行礼。
大仓孝一见他身穿正装，便说：“怎么才回来又要出去，新年第一天应该待在家嘛。”
大仓忠义说：“少爷叫我马上过去，可能有事吩咐。”
又对森田刚说：“好久没跟森
森田刚正要说好，大仓孝一说：“你这一去不知几时能回，人家妻儿老小还在家等着他吃团圆饭呢。”
“稍微晚一点表紧吧。”
“你表紧就不怕麻烦人家，要不森
森田刚笑道：“这不大合适，过年还是要在自己家里，不然总不踏实。”
三人开怀而笑，大仓忠义赶着敬了森田刚一杯酒，约好改日再聚。
此刻谁都想不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举杯同饮，一小时后大仓忠义接到锦户亮的密令，要他三日之内干掉森田刚。
“这事你得办得妥妥当当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可能的话最好伪装成意外事故。”
锦户亮的声音像魔音困扰着大仓忠义，他食不下咽夜不成眠，煎熬挣扎两天，限期将近，忠诚终于在与道义的决斗中胜出，他开始瞒着众人悄悄实施暗杀计划。
我
从小浸润在黑帮传统中被江湖信条洗脑，大仓忠义没过多长时间便完成思想转变，他的人生主题是忠于联合会帮主，所有行动必须围绕这一中心展开。
消除矛盾后他开始专心思索行凶方法，锦户亮选中他实施此事不是没有道理的，聪明的大仓忠义不久想出一条绝妙计策，不但稳妥还切实可行。
第三天晚上，他请森田刚到新宿的夜总会喝酒，因之前有过约定，森田刚毫不迟疑前来赴约。大仓忠义叫来几个当红妓女，要她们好好招待客人，当女人们围住森田刚灌酒时，他故意说：“这几天喝酒喝得嗓子不舒服，想吃点冰的东西。”
一个妓女忙说：“我也想吃冰激凌呢，要不现在去帮您买。”
大仓忠义笑道：“你走了谁伺候森
他借此离开夜总会，迅速到附近几家甜品店购买冰品，将干冰攒起来藏到自己车上的小冰箱里。
他走后不久森田刚出去上厕所，对面包间的人也正开门出来，森田刚见当先那人很眼熟，不就是前不久寄他新春贺卡的同学三宅健么。
“阿健！”他伸手一指，喜上眉梢，“你也来这儿玩啊！”
三宅健认出是他，顿时吃惊无语，森田刚只当他和自己一样高兴，上去用力拍
他肩膀：“你这小子还是老模样，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听说当了police，混到几级了？”
三宅健看看左右，脸色铁青的推开他：“你认错人了吧。”
森田刚奇怪：“哪有认错，你是三宅健，我叫森田刚，我们是高中同学。”
三宅健当然知道他是谁，可不巧得很，今日结伴而来的都是狙击队的下属，他们这帮公务员用去年余下的公务金喝酒作乐，正怕遇到熟人，更别说三宅健身为上司，更忌讳让人看见自己和流氓打交道。森田刚表示亲近，他便没好气的说：“这人喝醉了，别理他，我们去楼上方便。”
森田刚如同被当头泼了盆雪水，惊怒交加拦住他：“阿健你什么意思！挖苦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也太不够朋友了！”
三宅健用力推开：“谁是你朋友，闪一边儿去，不然报警抓你了！”
“好哇，居然翻脸不认人，有种你报警啊，还怕你不成！”
森田刚气得不轻，一定要跟三宅健论理，三宅健的属下会看脸色，打声招呼迅速开溜。三宅健明白自己面子丢定了，索性将森田刚拽到卫生间。
“你不是当老大了吗，怎么还跟小流氓似的！”
森田刚拍拍衣服，冷笑道：“刚才装不认识，怎么这会儿又开眼了，瞧那作威作福的德行，如今是多大的官啊？”
三宅健瞪他：“二十年前就跟你绝交了，那时说好见面只当陌生人，你这会儿添的是什么乱！”
“喝，你还记得够清楚的，那为什么圣诞节寄我卡片？别告诉我手抖写错名字了。”
“圣诞卡片？”三宅健犯了糊涂，“谁会寄那玩意，你搞错了吧。”
“我搞错了？”
森田刚气不打一处来：“白底黑字写得明白，我眼又不瞎，怎会搞错。”
三宅健也冷笑起来：“谁管你怎么回事，反正我十多年没动手写过那玩意，都是老婆孩子代劳，就算会写也不会寄给你。”
“你说什么！”
“你是流氓我是police，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算我走霉运撞上，往后再见各自走开，你打招呼我也不会理睬的。”
绝情的话听来形同侮辱，森田刚失望愤怒，拉住三宅健开打，三宅健奋起还手，动静一大，彼此的帮手都围拢过来，等大仓忠义赶到，现场已闹得沸沸扬扬。
“森
他把森田刚拉回包厢，敬酒为他顺气，森田刚憋屈极了，任妓女们撒娇撒媚也喝不下去，大仓忠义怕耽误计划，赶紧海量狂饮，装出酩酊大醉的模样，请森田刚顺道送自己回家。
森田刚见他大吐特吐，狼狈不堪，哪儿还顾得生气，将他扶到自己车上，大仓忠义出门时故意将钱包丢在包厢里，上车后嚷着要回去找，森田刚见他站也站不稳，主动替他去。大仓忠义看准时机跳起来，飞奔回自己车上取出干冰，均匀的投放到森田刚车厢内。
这个季节驾车不会开窗，他以前听人用这法子杀过人，干冰的用量都是现成的，融化速度计算得很精确。在他到家的这段路途还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但等森田刚送完他再开车回家时，车厢内二氧化碳的浓度就足以使人中毒，不管他是因此致命还是引发车祸，都能达成目的。
森
?
凌晨十二点，八乙女光走出西麻布的赤西家，除夕时帮里举行年会，赤西仁觉得人太多不能尽兴，今晚又摆酒一摊，邀请一些亲信共聚。年会上有赤西夫人监督，赤西仁还不敢给未成年的帮众喝酒，今日母亲回娘家探望老祖母，他野马月兑缰尽情玩闹，纵容八乙女光喝了不少酒。八乙女光本该和母亲一起返回仙台招待本家人马，却在赤西家玩得乐不思蜀，八乙女家连派人催，薮宏太看不下去，硬将他踢了出来。
这会儿他已喝得半醉，却硬要逞强自己开车，随从拿他没办法，只好远远跟着，提心吊胆就怕出事。八乙女光驾驶汽车在路上飞驰，新年玩得很过瘾，他心情奇佳，竟松开方向盘从怀里掏出一叠红包数钱。
“还是夫人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十万，少爷就吝啬多了，才给了五万。不过他舍得把开了两个月不到的新车送给我，还不算太小气。”
正开心，前面路口闪出一辆银色奔驰，险些迎面撞上他。八乙女光急转方向盘，侥幸躲过，立刻吓得清醒一半。
“妈的，想撞死我吗！”
他怒从中来，猛踩油门追逐那辆车，非要逮住司机狠揍一顿。那司机情绪大概也很high，车速风快，还左右摇摆，好像存心找事。八乙女光越看越气，也不停加速，手下们追在后面，老随从打电话报告：“少爷，那是联合会森田刚的座驾，您别冲动。”
“是他？！”
八乙女光眼睛一亮：“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报答少爷夫人呢，今晚一定逮住他给少爷的春季巡回con伴舞！”
他无视属下劝阻，尾随森田刚一路狂奔，无奈对方速度太快，还连续违章，始终追不上，八乙女光断定这大叔今晚喝高了，骂个不住，半分钟后二车驶上滨海公路，八乙女光见前方有处弯道，想抓紧机会赶上对方。谁知那奔驰车头也不回冲向路旁的护栏，轰隆一声扎进水中。
八乙女光急忙刹车，愣了几秒钟开门奔向断裂的护栏，黑色海浪哗哗拍打堤岸，森田刚和他的座驾已不知去向。他举起手机点亮灯光查看也没发现半点踪迹，不用说，人和车都沉到海底。
这时，几辆车紧急停靠过来，他的手下们慌里慌张跑来，八乙女光两边来回看了看，不自觉伸出舌头。
“这下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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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39 - 翅膀黑2012/1/6 12:29:00
冬季昼短夜长，清晨6点多赤西仁正瘫在漆黑的卧室里做他的巨星梦，梦里他的蹩脚歌曲好评如潮张张热卖，各大电台争相邀请，唱片巨头纷纷示好，很快红透日本冲出亚洲……
哈哈！早说老子是天才，只怪当初时运不济，如今大器晚成看你们谁还敢小瞧我！
他笑得合不拢嘴，顺理成章流出一滩哈喇子，刚站上格莱美的颁奖舞台，忽然地震了。
“帮主快醒醒！出事了！”
赤西仁半梦半醒间听不真切，挥手说：“哪家报社的？采访我得用英文，周刊女报的少来！”
田中圣被他满身酒臭熏得头晕，捏住鼻子大声说：“帮主，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抓住赤西仁肩膀用力摇了摇，将他拉出痴梦，赤西仁含着没说完的梦呓慢_Tun_Tun爬起，视力展开，第一眼看到母亲领着贴身侍女们怒气冲冲推门进来。
“混账东西！叫你胡来！叫你胡来！”
赤西夫人力气全灌注在右手，走近便啪啪啪抽了儿子三个大嘴巴。赤西仁这回彻底醒了，接着又懵了，捂着脸忘记将挂在嘴边的鼻水吸回去。
“妈妈，大清早您为什么打我。”
赤西夫人面如火烧，柳眉一竖再次扬起胳膊。
“我还嫌不够呢，真想抽死你这不成器的孽障！”
田中圣眼快，趁夫人没动手闪身拦在中间。
“夫人息怒，帮主刚睡醒，还是先把事情说明白吧。”
赤西仁摸摸发烧的左脸，脸颊已瞬间肿起，不禁暗自惊呼：“这下脸更宽！更不上镜了！”
这心里话根本不敢当着母亲的面说，端庄稳重又宠爱他的妈妈瀑躁到这份上，肯定因为自己闯了大祸。他心虚中，想让手下分担火力，便质问田中圣：
“koki，妈妈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们伺候不好，得罪她了。”
田中圣咧嘴苦笑，赤西夫人说：“这孽障还蒙在鼓里呢，
“是，是。”田中圣点头哈腰对赤西仁说，“昨儿半夜阿光少爷出门遇见联合会的森田刚，两个人比赛飙车，谁曾想森田刚一激动开车下海见龙王了。”
赤西仁顿时傻眼：“然后呢？死了吗？”
田中圣叹口气：“这人在道上混了二十年也算江湖好汉，今日想是大限已到，菩萨佛爷也搭救不了。本来救援队去得挺快的，不到半小时车就捞上来了，可人早没了。”
赤西仁闻言发呆，赤西夫人听他自言自语小声嘀咕什么‘可惜啊，以后该找谁伴舞……”，马上揪住他的耳朵往死里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惦记那些歪门邪道，真后悔！当初就不该生你！”
赤西仁死命护住耳朵，连声辩解：“您听错了！我是问阿光怎么样了！森田刚栽水里边，他没跟着下去吧！”
田中圣忙说：“没有，阿光少爷良心好，就是他打电话叫得救援队。”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趁联合会没发现，得赶紧把他藏起来！”
田中圣一拍大腿：“还说呢！联合会的人早奔去了，森田刚的小弟死了老大，都嚷嚷着要阿光少爷偿命，上
正值两帮关系恶化期发生此事，免不了一场血光，可赤西仁根本不是当老大的料，得知消息自己先吓糊涂，赤西夫人看他那怂样就着恼，两巴掌下去边揪脸边骂：“这都怨你，谁让你给阿光喝酒的！人家是八乙女家的独苗，有个闪失我只好拿你去赔！”
赤西仁一边求饶一边穿好库子，吩咐田中圣找些人手先去事发现场查看。
森田刚是在东京湾附近坠海的，他住在这一带，当时可能正准备回家。赤西仁和母亲乘车赶到那里，沿路停着许多警车和消防车，环卫工正在清扫堆积无数的碎玻璃破砖块，出事地点周围的公共设施大都遭受损坏。
看到印在路面上的斑斑血痕，赤西仁知道两帮人马曾在这里进行过激烈殴斗，不知死伤多少。他本性懦弱，不喜好勇斗狠，做帮主以来的最大目标就是太太平平过日子，有小打小闹全交给上田龙也等人处理，自己能不揷手就不揷手。如今陡然遇到这阵仗，竟然紧张得尿急。
“妈妈，我想上厕所。”
赤西夫人从车窗前调回头，狠狠瞪他：“现在是什么时候，给我憋着！”
“是……可怎么没看到龙也他们，该不会出事了？”
正说着只见上田龙也在田中圣带领下走来，赤西夫人忙命人打开车门。
“对不起，夫人、帮主，让你们受惊了。”
赤西仁见上田龙也左手背缠着纱布，瞪着眼问：“龙也，你受伤了？”
上田龙也看看伤口，若无其事微笑：“擦破点皮，不碍事。”
赤西夫人又问：“宏太和阿光那两兄弟呢？”
上田龙也说：“宏太头部受了轻伤，已经送院医治，阿光没什么事，可联合会正在找他，我派人把他藏起来了。”
赤西仁松了口气，却又火大起来：“这小子惹出这么大祸事不能便宜他，快带我去，非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他们换乘上田龙也的车出发，途中又转过两次车，绕了很多弯路，10点半在代官山町一处宅院见到如惊弓小鸟的八乙女光。
“少爷，人不是我害死的！”
见面开始八乙女光的脸便阵青阵红，莫大的变故令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无力应变，此刻还不确信自己能从夜间那场规模宏大的残酷厮杀中逃月兑，偶尔掠过双目的都是劫后余生的恍惚。
赤西仁一路嚷着要胖揍八乙女光，真正见到却又忘了，见八乙女光说话时牙齿打_chan肩膀发抖，认识这么多年都没看他这么狼狈过，可想而知昨夜的情形多么凶险。
“臭小子平时叫你少作点，这回作出事来知道厉害了吧，老子还以为你会被人砍死，妈的，吓得尿都差点流出来。”
他按住八乙女光脑袋使劲揉搓，声音先带了哭腔，小孩哪儿还经得住这个，当场大哭起来。这时田中圣已接到好几个告急电话，焦虑上报：“帮主，联合会砸了咱们的新宿会馆，又倒下十几个兄弟。”
赤西仁想到平时是中丸雄一负责料理新宿的生意，忙问他的情况，上田龙也说：“这人最会趋利避害，一有事跑得比兔子还快，用不着咱们操心。如今倒是阿光的处境很不妙。”
田中圣接话：“是呀，听说锦户亮已经放出话来，限咱们一日内交人，不然……”
赤西仁急得破口大骂：“交什么？交你妈！他联合会的人倒霉死了，总不能让我们的人跟去陪葬吧。不就是见血的勾当，谁怕谁，只要他敢来，老子晾开膀子陪他玩命！阿光表怕，有哥在外人甭想碰你一根毫毛！”
他嘴上逞能，心里其实没半点底，但八乙女光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帮主如此仁义，为他死了也值。
赤西夫人清楚儿子那点斤两，指望他力挽狂澜是不可能的，便问上田龙也：“龙也，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上田龙也说：“锦户亮一直处心积虑找咱们麻烦，今日到底教他逮住把柄，属下看他肯定会借机挑事，若是跟着他的步调走就中计了。”
赤西夫人点头：“我也这么想，可有什么办法能平息这场风波呢？”
上田龙也早有见解，马上说：“此地与堂本会长家毗邻，夫人何不请他出面？”
赤西夫人豁然开朗：“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此人既是赤西仁的教父又是锦户亮的母舅，同时还是与赤西军团联合会三足鼎立的帮派首脑，是调停矛盾的不二人选。上田龙也等人闻得锦户亮对这位长辈尊爱备至，只要堂本刚进行劝说，双方便有望达成和解。
然而，这种主观色彩浓厚的臆断往往与事实不符，森田刚的死为锦户亮带来意外之喜，他正精神饱满的同亲信们商议计划对付赤西军团，争取最大限度利用遇难者的剩余价值。
散会后，锦户亮留下二宫和也继续密谈，二宫和也十拿九稳说：“会长，八乙女家的小子是赤西仁的铁杆小弟，他绝对不会同意我们的条件，属下都安排好了，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锦户亮正细心擦拭眼镜，听完他的话，微笑着向镜片呵了口气，二宫和也知道他心内欢喜，加倍奉承道：“之前谁都想不到会扯上赤西军团的人，而且偏偏是那样的情形那样的地点，属下已得到事故现场的天网录像，森田确实是和八乙女光飙车时坠海的，罪证确凿，打官司他们也赖不掉。可见天助会长成就霸业，联合会扫平日本指日可待。”
锦户亮不能表现得像他这般露骨，淡淡的说：“森
他沉默片刻，严肃下令：“二
二宫和也整肃衣衫用力鞠躬：“是！请您放心，属下保证让森
这时仆人敲门传报：“会长，堂本老爷来电话了。”
锦户亮看看二宫和也：“舅舅昨晚就联系过我，这会儿怕是替赤西仁求情来的。”
二宫和也说：“堂本会长是赤西仁的教父，那边一讨好，他肯定帮忙说话。”
锦户亮冷笑：“他曾教我温水煮青蛙，先麻痹赤西军团再慢慢将他们蚕食掉，哼，主意不错，可行性却不高。赤西仁是废物，手下精兵强将却不少，不趁他羽翼未丰时铲除，迟早会成心腹大患。所以我不想听舅舅的话，要出手就趁早。”
二宫和也不住附和：“到底是会长见地深，我看堂本会长自己得了便宜就顾前不顾后，认下一个野孩子，倒忘了自己的亲外甥。”
“他愿意认哪门子野亲戚是他的事，可别想拉我当垫背。我们联合会和白龙会在江湖上平起平坐，别指望我事事听命于他。”
锦户亮快而有力的将清洁布扔向书桌，隔着房门大声吩咐：“去跟舅舅说，我头疼吃了安眠药刚睡下，有事明日再议。”
我得看好孩子们呀，他爸，你一走我只剩下他们了。
帮里最先前来吊唁的是大仓忠义，阿妙见他进门时满眼含泪，在灵前跪了足足十分钟。
“对不起夫人，我爷爷听到噩耗已经伤心得病倒了，让我替他前来守灵。他让我转告您，请您好好保重，全当为了小正和雅也，千万别垮掉。”
大仓忠义当面送上丰厚的丧仪，等阿妙接过，赶紧掏出手帕接住成串滴落的眼泪。
阿妙不知道那是忏悔之泪，反倒好心安慰他：“实在太感谢各位了，也请代我们问候大仓爷爷，请他表太难过，要是因此损害了他老人家的健康，我们家那位也会不安宁的。”
大仓忠义无地自容，逃到卫生间痛扇自己几耳光，脑门狠狠撞瓷砖，毁容也不怕，他根本没脸面对森田刚和他的家人。正哭得伤心，锦户亮来电询问丧礼情况，听到他语音异样，锦户亮假惺惺叹息：“我知道我没资格安慰你，你也不必自责，所有怨恨都朝我发泄吧，我说过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不，怎么能怪少爷呢，您也是被逼无奈。”
“唉，要你背负这种罪孽，我真是一个无能的帮主，忠义，替我在森
“是。”
“二宫也过去了，我派他主持丧礼，一定办得周全隆重。你留在那边协助，我怕赤西军团的人会去闹事。”
大仓忠义急忙将手机从酸麻的左手换到右手，不经意的音量升高：“他们来干嘛！”
“赤西仁那小子请我舅舅出面说情，想和平解决此事。忠义，他们是我们的死对头，我们一直在寻找时机消灭敌人。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是森
满怀罪恶感的人很容易被煽动，在锦户亮潜移默化的说教中，大仓忠义心中承载不下的负疚自责很快转化为对赤西军团的仇恨，不等二宫和也到来他先召集手下，倘若赤西军团来犯必定杀他个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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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亮算计得很准，下午三点多，上田龙也和薮宏太代表赤西军团前来祭拜，他们在堂本刚建议下试图趁机和谈，二宫和也听搜身的说赤西军团的人都没带武器，便吩咐放行。
上田龙也和薮宏太在联合会帮众杀气包围下进人灵堂，一双双充血发红的眼睛盯着他们，短暂的时刻，在这些人的想象中他们已经历了各种残忍的死法。
上田龙也先向二宫和也行礼，接着伸手去舀净手的清水，二宫和也没动弹，他的手下先打飞水瓢，冷水溅湿上田龙也整个前襟。上田龙也料到此番前来难免蒙羞，顺手弹弹湿衣，一点不生气。
“二
二宫和也笑道：“你问错人了，准不准上香不是我说了算。”
他扭头问阿妙：“森
仇人当前，阿妙也红了眼眶，斩钉截铁说：“我不想看见他们，请让他们立刻离开！”
二宫和也笑着向上田龙也摊手：“瞧见了，主人下逐客令，我也没办法。”
上田龙也见无法迂回，索性直截了当说：“二
“误会？”二宫和也故意提高嗓门，以便全场都能听到，“你们帮里那个叫八乙女光的小子开车追赶森
这起事故本生就很难界定究竟是蓄意杀人还是意外车祸，赤西军团的人自知理亏，百般辩解在旁人看来也像胡搅蛮缠，上田龙也只好退一步说话。
“我们是有不妥之处，可并非全如您所言……”
二宫和也打断：“不妥什么？你们一个不妥就害死一条人命，话说得这么轻巧，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么？”
他冷不防指向薮宏太：“你是八乙女光的亲戚吧，那小子害死我们一个堂主，这笔帐不算不行，他躲到天边也没用，我拿他全家人头来血祭！”
薮宏太曾数度见识二宫和也的手段，来之前也被赤西夫人叮咛能忍则忍，本来不准备与之起冲突，怎奈对方当面直斥，他必须反击保全尊严。
“二
二宫和也抬头假笑两声：“赤西军团什么时候窝囊到拿法律做挡箭牌了？不管什么社会，雅酷扎还是雅酷扎，在这里得按我们的规矩办，出来混讲信用，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他手指用力戳在薮宏太胸口，极尽所能羞辱对方。薮宏太到底理智过人，拳头捏得发疼仍装出笑容，一针见血戳穿二宫和也目的。
“您别费力气了，我没那么好挑衅，既然敢来就不怕使绊子，您话都已经出口了，就让我见识一下，看要怎么杀我全家。”
二宫和也倒真低估了这孩子，见他身陷重围仍从容不迫，终非池中之物。大仓忠义身在局外，早看得火大，依得他的意思见了赤西军团的人就该斩尽杀绝，这一说一对的纯粹浪费时间。没等薮宏太继续开口，他抓住少年狠狠摔下台阶，上田龙也见状扭住大仓忠义胳膊，阻止他继续攻击，这样便来不及救护薮宏太，眼看他滚出灵堂，摔得四脚朝天。
薮宏太头上的沙布月兑落，缝合的额角又开始出血，他还没爬起来，周围人已涌上来，大肆叫嚣：“杀了他！杀了他！”
上田龙也怕人群哗变，赶忙勒住大仓忠义脖子以他为人质，大仓忠义厉声咆哮：“狗娘养的杂种！有本事杀了我呀，看你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上田龙也不理会他，只对二宫和也说：“我们真心求和，诸位表欺人太甚！”
二宫和也早持枪对准他，手下纷纷跟着亮起家伙，随时能把他们剁成禸泥。
“报告！白龙会的今井翼前来吊唁！”
通报传来一下子搅乱一触即发的危机气氛，二宫和也以为这是堂本刚派来探风的，考虑该不该接待。阿妙却说：“今
她见两边人马摆开阵势，唯恐他们打起来血溅灵堂，急等今井翼前来解围。
不一会儿，只见今井翼缓步走来，他早已闻到现场的火药味，表现依然平静。
二宫和也上前施礼，问是不是堂本刚派他来的。
今井翼说：“刚老大明天来，今天是我代表个人来的，森田大哥是我的好朋友，我想送送他。”
联合会的人即便起疑也只能由他去，今井翼上香完毕，向家属敬献丧仪，正欲安慰孤儿遗孀，又听门外传报。
“白龙会生田斗真前来吊唁。”
这次不等二宫和也下令生田斗真自己快跑闯人，他昨天刚乘机返回马尼拉，想来获悉森田刚死讯临时赶了回来，和今井翼擦肩而过也顾不得打招呼，直奔灵前而去。
今井翼见他眼睛红肿，不知已哭过几回，想他和森田刚交往的时间长，为人又重义气，肯定比他伤心得多。
生田斗真上完香，不搭理自家兄弟，先找二宫和也问话。
“听说森田大哥是给人害死的，凶手是谁？”
二宫和也正愁今井翼要管闲事，巴不得生田斗真下水搅和，赶紧说：“生
生田斗真怒发冲冠，扯掉领带直奔薮宏太。
“小王八蛋，老子宰了你给森田大哥报仇！”
他刚碰到薮宏太衣服边，今井翼便出手架住。
“冷静点斗真，这是联合会和赤西军团的恩怨，咱们别揷手。”
生田斗真乱蹦乱挣，厉声怒吼道：“森田大哥待咱们不薄，现如今被人害死，咱们能袖手旁观么？男子汉就该为朋友两肋揷刀，你怕惹事你站着，我来收拾这小子！”
薮宏太要对付联合会一班爪牙已够呛，见白龙会的人横揷一脚，当真头更痛，退后几步捂住伤口说：“生
上田龙也急忙帮腔：“是呀，森
大仓忠义趁他说话分神，抓住他的手腕来个过肩摔。
“就凭你也敢说大话！证据确凿，八乙女光就是凶手！他装孙子躲起来就先拿你们几个开刀！”
联合会的人见他成功月兑身，登时杀心四起，拔刀的拔刀，掏枪的掏枪，今井翼预感薮宏太等人今日有来无回，忙将生田斗真拖出战团，以免受池鱼之殃。
二宫和也看他还算识相，说话就要下令动手，一个穿花店围裙头戴棒球帽的少年忽然冲进来。
“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少他妈为难不相干的人！”
薮宏太听到声音险些魂灵出窍，其余人的注意也一齐转向那少年，只见他扔掉棒球帽，扯下围裙，拍了拍弄皱的名牌长库，不慌不忙冲二宫和也说：“小爷就是八乙女光，有种过来单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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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49 - 翅膀黑2012/1/9 9:25:00
当事人骤然现身大出众人意料，薮宏太首先发怒，冲到表弟跟前责骂：“叫你老实呆着，跑来添什么乱！”
八乙女光说：“好汉做事好汉当，我自己惹下的麻烦不能连累你们替我受过。”
薮宏太到这时不知该骂他牛脾气还是没脑子，焦急的看向上田龙也，见他也以无计可施的苦恼表情回应。
八乙女光不像他们凡是力求周全，他想法简单，觉得最坏不过一死，宁死也不肯蒙受不白之冤。因放心不下表哥是以乔装成花店小哥混人森田家，眼见联合会以众凌寡，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出现令二宫和也窃喜不已，装模作样问上田龙也：“他真是八乙女光？别是个冒牌货吧？”
八乙女光怒道：“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快睁大你的狗眼好好认清了！”
二宫和也冷笑：“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敢自己找上门，给我抓起来！”
几个手下拥上去，被八乙女光三拳两脚打爬下。
“要打待会儿动手！我有话说！”
他大声吼叫震住众人，四顾发问：“谁是森田刚的家属？”
大仓忠义以为他要做垂死拼杀，忙护住阿妙和孩子，指着八乙女光大骂：“你看清楚这儿是什么地方，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八乙女光认定他身后的女人就是森田刚的遗孀，态度温和许多，虽然仍僵着脸，但改用敬语说话。
“这位太太，我根本不想跟他们说话，本来就只想见您一个人。昨天我确实驾车追赶尊夫，但绝没做任何危险举动，森
大仓忠义心中有鬼，立即吼骂打断：“你还想把责任推给受害者，谁会相信这些鬼话！”
八乙女光瞪他一眼，继续对阿妙说：“信不信由您，话我还是必须说的，我长这么大从没撒过一句谎，人若真是我害死的，不肖问我自会承认，要打要杀奉陪到底。可不是我做的事，天王老子也休想逼我认账，到死都不服气！”
阿妙不知这孩子目的为何，又不肯凭他几句辩解轻信，悲愤回话：“我丈夫已经死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哪怕是实话也换不回他一条命。”
八乙女光看到躲在她膝下的两个幼童正目光惊恐的看着他，不禁深悔昨晚的冒失，咬了咬嘴唇，诚心向母子三人鞠躬道歉：“对不起，害你们变成孤儿寡妇是我不对，你们有资格恨我，这点我不会狡辩。”
二宫和也抓住他示弱的瞬间出击，大声说：“八乙女光，你到底认罪了，凶手果然是你。”
“不是！”八乙女光怒视他，“该我的责任我不推卸，但你们不能赖我是凶手！我要真有心害死森田刚，神明有眼叫我立刻天诛地灭！”
“哼，哪个杀人犯会心甘情愿认罪，你有证据么？我这里倒是有一大堆证据证明你确实有罪。”
二宫和也扭头对阿妙说：“夫人，马上播放事发时的天网录像吧，好叫他们心服口服。”
他只顾压倒敌人，丝毫不体恤死者家属的心情，阿妙面色惨白，本能的抱紧儿子们。上田龙也觉得二宫和也太不近人情，忍不住指责：“森
二宫和也直接吐他一口唾沫：“你心虚就直接说，充什么好人！”
前辈受辱，八乙女光瀑跳而起，飞腿踢向二宫和也，他动作迅猛超乎众人反应，幸好距离较远被二宫和也及时躲过，但还是着地打个滚，情状十分狼狈。
这下联合会帮众枪口一致对准八乙女光，八乙女光再不管退路，从腰间Bachu一把筷子长短的猎刀。
“小爷今天就不打算活着回去，有胆子放马过来，咱们黄泉路上好作伴！”
有人已准备扣动扳机，今井翼明白坐视不管八乙女光必死无疑，他和这小鬼数度接触，欣赏他的率真个性，再加上是大野智的学生，便有心救他一命。
“慢着。”
他不轻不重一声呼喝，走进火力圈。二宫和也以为他要袒护八乙女光，抢先质问：“今
今井翼笑着反驳：“误会误会，鄙人虽不才但还不至于糊涂到那种地步。”
“那就好，枪炮无眼，请让开一点。”
今井翼在八乙女光身前站定，没有躲闪的意思。
“二
二宫和也说：“这小子的话您刚才也听到了，都是狡辩！他飞车杀人，录像记录得清清楚楚，现在就可以给各位看！”
今井翼看一眼上田龙也：“
二宫和也明白今井翼存心阻拦，却也不能胡说。
“警方已初步勘察过，森
“那他们飙车时，两辆车是否有过擦碰？”
八乙女光赶着接嘴：“当时我和他一直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压根没碰到他！”
二宫和也对此未予否认，今井翼便分析道：“150马不算太快，两车尚未近距离接触，以森
森田刚的小弟叫道：“我大哥昨晚是喝了酒，但没喝多少，之后还送大仓少爷回家呢。”
人们都看着大仓忠义，他连忙沉住气说：“森
二宫和也说：“森
森田刚的小弟也觉得今井翼多此一举，对他反感顿生，有人多话道：“上次在中央公园他也曾护着这小子，我大哥还开玩笑问是不是他儿子呢！”
有人当场哄笑，八乙女光自尊心极强，这回明知今井翼好意相护却不肯接受，持刀向前迈出一大步，眼睛死死盯住二宫和也。
“你表侮辱人了，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想怎么样给个话吧！”
二宫和也到此也不愿轻巧弄死他，非要设个毒计好好折腾，薮宏太见他目光闪烁，必是盘算诡计，心下忐忑，无奈想不到好办法对付，稍后只听二宫和也冷笑道：?
“我要是就这么杀了你，肯定有那好管闲事的说我蛮不讲理，公道起见，你可以用实际行动证明清白，假如能打动我们，我们就相信你无罪。”
“什么行动？”
“森
赤西军团的人闻言头皮炸了，今井翼暗自心惊，觉得这二宫和也歹毒太甚，分明要来个杀人不沾血。
二宫和也见八乙女光目瞪口呆，进一步说：“一般人摊上这种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你敢支身前来，说明你很重体面。此刻正是洗去冤屈的大好机会，不抓紧时间还待何时？”
薮宏太背脊发凉，心想这矮子好狠，自己的表弟心思单纯，多半经不住他言语逼迫。
“阿光别听他的胡说！”
他奔到八乙女光身边，忍怒斥责二宫和也：“二
二宫和也气焰更足：“他刚才亲口说自己不怕死，为了名誉命都可以表，难道是说着玩的么？江湖中人话如九鼎，管他年岁长幼，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如果以为做错事放几句狠话就能蒙混过关，岂不成了儿戏，还讲什么侠义之道？”
“二
“道上皆知你们赤西军团如今乱者为王，内部早不成章法，你们没规矩是你们的事，可这套对我们联合会行不通！都说赤西仁是个不人流的东西，今日看有其仆必有其主！”
“二
“声音小点吧，虚张声势没有用，是男人就言出必行！”
“住口！”
八乙女光嘶声厉吼，二宫和也已成功击中他的软肋，自尊心在热血中翻腾，理智一滴不留的蒸发干净。他激动得发抖，以刀指向二宫和也：“少他妈看不起人，今个儿就教你瞧瞧什么是英雄好汉！”
说完调转刀身狠狠刺向腹部，薮宏太离得近也来不及阻止，双手抓住刀刃，刀尖已扎进肚子，八乙女光趁着一股气劲用力一拉，白花花的肠子流出来。
在场很少人料到他会这么干，阿妙心惊胆战，用力捂住孩子们的眼睛，自己也埋下头不敢多看。
八乙女光疼得咬破舌尖，仍倔强的朝联合会帮众吼叫：“看见没？老子没杀森田刚，给我把诬陷人的话都收回去！”
旁人心中都有几分惊惧，唯独二宫和也轻松惬意，走近几步蹲下仔细观看八乙女光血禸模糊的伤口。
“这才切了一小半呢，英雄好汉也怕疼了？”
他到此刻还在咄咄逼人，薮宏太涵养再好也无法忍耐，正要出声，八乙女光又忍痛将刀子往里压，幸好今井翼出手抓住刀柄，手腕后撤Bachu沾着兄弟俩鲜血的猎刀。
八乙女光顺势栽倒，薮宏太使劲撑住他，气急败坏叫道：“傻瓜你上他当了！”
今井翼见八乙女光肠子外流，必须马上急救，便走近祭坛，指着上面摆放供物的大碗问阿妙：“能借用这个吗？”
阿妙战战兢兢点头，今井翼又说：“可以的话再给我一些布料。”
阿妙忙让帮佣找给他，今井翼让薮宏太和上田龙也按住八乙女光肩膀，将果露的肠子装进大碗倒扣在腹部上，然后用纱布尽力扎紧。八乙女光还真硬气，痛得汗珠如雨也没吭一声，今井翼安慰赤西军团的人：“放心，我有一次伤得比这还严重，这种伤看着吓人，其实死不了的。”
他擦擦手，摸出手机打120，二宫和也走到跟前，面色很不善。
“今
今井翼知道他想赶尽杀绝，恶其阴险，语气也不怎么好听。
“您刚才说如果这孩子切腹明志便可证明清白，现在他做到了，您还要继续追究？”
“这是我们两帮的事，您一个外人少揷手。”
“很抱歉，我已经揷手了，您打算如何？”
“哼，知道您是能人，可再厉害也不能以一敌百吧，我怕出了事不好向堂本会张交代。”
今井翼见二宫和也的手下悄悄靠拢，面不改色发笑：“多
二宫和也明白他想劫持自己当人质，急忙后退，阿妙突然尖叫着冲下台阶。
“请你们都住手！表再胡闹了！”
她环顾四周，忍无可忍发怒：“做人不能没良心，就算先夫对在场的各位无恩，但也不曾亏欠过谁吧。他的灵柩刚刚回家你们就大闹灵堂，叫他如何能安？求求诸位，有什么恩怨请去别处解决，拜托了！”
她说完跪地磕头，大仓忠义等人抱愧不止，纷纷散开来。今井翼也颇感汗颜，在她跟前下跪赔礼。
“对不起夫人，请您原谅我们，如果不想在这里闹出人命，请允许赤西军团的人离开。”
阿妙埋头哭泣：“是，请您马上带他们走，马上！”
今井翼抬头看看二宫和也：“夫人已经发话了，您没意见吧？”
二宫和也再狠毒也不能不看场合，挥手命底下人让出一条道，恶狠狠指着出口叫他们快滚。今井翼又向阿妙借了一张长方形的矮几，翻转过来后指挥薮宏太等人将八乙女光搬上去，小心翼翼抬出森田家。
赤西军团的人护送伤者直奔医院，生田斗真搓搓手背上的血迹惊叹：“那小子还有点骨气，敢对自己出这种狠招。”
今井翼说：“你也看出来了吧，那孩子绝不是凶手，森田大哥的死另有蹊跷。”
生田斗真含恨握拳：“不管谁干的我都要报仇，不能让森田大哥死不瞑目。”
他看看今井翼：“你得帮我。”
“那还用说，可这会儿不是时候，我们等葬礼过后再来拜访森
6、尸检
?今井翼假设森田刚是被谋杀的话，事前必有迹象，身为妻子的阿妙一定会留意到。但这次锦户亮几乎是临时下令，大仓忠义手脚又十分干净，乃至与丈夫朝夕相处的阿妙也一无所知。开始她只觉丈夫死得突然，悲痛之余唯怨命运，不想丧事初日出了乱子，八乙女光等人一闹，她疑窦丛生，或许丈夫的死当真不像旁人议论的那么简单。
次日深夜，一天一夜没睡觉的人们有些支撑不住，二宫和也最不耐烦，本身就看森田刚不顺眼，人死了他正拍手称快，哪肯真心为其守灵。因此提议轮流值班，好让一批人休息。阿妙早觉过意不去，请外人们都不必再熬夜，这些人顺水推舟陆续散去，只有大仓忠义坚持坐守，阿妙三番两次请他歇息都不肯离开灵堂。
“森
阿妙见他如此重情，感动得无以复加，觉得丈夫有这样忠诚的朋友也不枉此生。
十二点，帮佣们也一个个下班回家，看大门的老阿婆临走时交给阿妙几封丧仪，都是来不及接待的客人赠送的。阿妙看到其中一只信封上署名“三宅健”，忙问老阿婆：“这客人几时来的？”
老阿婆说：“就是刚才，在这儿站了好一阵子，请他进去也不肯，这会儿走了不到几分钟呢。”
阿妙想这是森田刚的高中好友，得请他祭拜以了丈夫心愿，顾不得穿外套，踩着木屐追出去。
夜深人静，社区里空寂无声，阿妙一直追上大马路，远远见一个穿黑色短大衣的男人正准备上计程车，她心里着急，先不管会不会认错人，高声呼喊：“
男人闻声转头，收回踏进车厢的左脚，目不转睛看着阿妙跑近。
“请问是三宅先生吗？”
男人颇感意外，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阿妙深深鞠躬：“劳您大老远过来，实在感谢不尽。”
三宅健急忙还礼，向司机道歉后随手关上车门，计程车开走了。
“您是阿刚的太太吧？”
“是，大家都叫我阿妙。我曾听先夫提起过您。”
“哦。”
“三宅先生，能请您去灵堂上柱香吗？”
“诶？”
“先夫生前很怀念过去的朋友们，知道您去看他一定很高兴。”
三宅健今早看报纸才得知森田刚的死讯，过去二十年他碍于面子和好友绝交，心里其实从未放下这份友谊，知道那晚和森田刚在夜总会打架后对方就车祸身亡，他自责后悔，尽管没收到讣告，仍辗转寻来，想在最后尽到朋友的本分。
祭拜完毕，阿妙悄悄将三宅健请到后院的茶室，三宅健以为她只想和丈夫的好友做些闲谈，一开始便说起当晚与森田刚见面的情形。
“我们那时正用公款娱乐，确实不太方便，阿刚脾气急躁，没几句就吵起来。事后我很后悔，总觉得是我惹他生气才发生车祸……”
“我听他的小弟说他在夜总会和人闹矛盾，没想到那人是您，你们已经二十年没见面，怎么会吵架呢？”
“我也纳闷，起因是阿刚说前不久收到我的新年贺卡，所以看到我很高兴的跟我打招呼。可我从没寄过卡片，在那种情况下见面难免尴尬，言语失和就吵上了。”
阿妙悲从中来，流泪道：“怪我，那张卡片是我寄的。”
“您寄的？”
“是，孩子他爸和过去的亲友失去联系，一直非常失落，我想让他开心，就偷看他的高中校友录，想冒充老同学给他寄贺卡，偏巧挑中您，实在对不起。”
三宅健稍作惊讶，跟着声气哽咽：“您不用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 “他爸收到卡片后立刻写了回信，我没敢寄出去，这会儿还藏着呢。”
阿妙擦擦眼泪，去卧房取来那封信。
“现在人都不在了，这个请您拿去留做纪念吧。”
三宅健当场撕开信封，书信内容很长，森田刚在信里详细回顾了二人交往时的愉快经历同时深切表达了对朋友的思念之情。他学识不高，文字平淡语言质朴，但字里行间满是思念祝愿，令人观之动情。
三宅健数度落泪，在阿妙跟前深深垂下头。
“我真不配做阿刚的朋友，他把我想象得那么高尚，事实上我连他一半都及不上，今后也没机会回报他的情谊了。”
他哀叹一声，诚恳的对阿妙说：“夫人，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忙的，我想为阿刚做点事。”
这正是阿妙请他叙话的目的，她疑心丈夫死因，谨慎起见又不敢透露给联合会知晓，听说三宅健是高级警员，心想或许能帮到自己。
“三宅先生如果有这份心，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了。”
她赶紧磕头致谢，三宅健万分惊奇，忙问缘故。
阿妙说：“不瞒您说，我丈夫遇到的并不是普通车祸，多半遭人暗害。”
三宅健点头：“报上说是赤西军团干的。”
“不，赤西军团的人昨天来过，凶嫌坚称自己没有行凶，更不惜当众切腹以表清白。那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能有这份决心，我相信他确实无罪，凶手肯定另有其人。”
“您有怀疑对象吗？”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我不能擅自揣测，三宅先生是police，请您帮我们想想办法，我想尽快查清此事，还丈夫一个公道。”
三宅健自觉愧对好友，此时当然义不容辞，连忙扶起阿妙。
“您别急，调查得按部就班，咱们先弄清阿刚的死因要紧。您去跟联合会说，让他们送阿刚去相关部门做尸检。”
阿妙摇头：“锦户会长下令后日下葬，就算我去求他也不会同意。”
雅酷扎极度排外，一般人命纠纷都自行解决，很少情况会求助警方，否则就是坏脸面丢分子。三宅健开动脑筋想办法，既然尸检必不可少，明里行不通，只好暗中进行。他告诉阿妙他和一位高明的法医交情匪浅，可以悄悄请他到家里来。
这位法医就是科学搜查研究所的所长涉谷昴，也只有他有能力在设备短缺的条件下最大程度解读尸体所反应的各种数据。
三宅健第二天一早就去警视厅他工作的地方拜访，可是涉谷昴请假去医院陪太太了。
今天是妻子确诊的第十八天，当天的检查结果显示癌细胞继续在其体内疯长，一般常规治疗根本阻止不了病情恶化，必须马上实施手术，但涉谷昴望眼欲穿仍未等到合适的骨髓配型。
他已经无心上班，寸步不离守在妻子身边，生怕她会在自己工作或者睡觉时静静死去。
“涉
所谓的延长也不过两三个月而已，这在涉谷昴看来好比问一个自煞者，上吊和服毒哪种方式更舒服，结果不外乎都是死路一条。而为妻子选择死法这种事，他无论如何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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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50 - 翅膀黑2012/1/9 9:25:00
“静华，医生说还没找到适合你的骨髓，手术也不安全，你说咱们还要表做呢？”
他一边削苹果一边对塑像般的女人自言自语，看着妻子呆滞的眼神，他鼻子发酸，又说：“靠药物和仪器维持的话还能支撑下去，运气好或许可以撑到夏天，到了五月该是你三十三岁的生日了。”
三十三岁，还很年轻，好多女人到这年纪才开始充分享受人生，可妻子什么都没有，过去身体健康时也没能过几天开心日子。
涉谷昴突然心如刀绞，放下苹果和水果刀抓住妻子双手，跪在轮椅前央求：“静华你说话吧，点个头也行啊，究竟哪种选择正确，我真不知道！”
他用力摇晃妻子，很快落下眼泪，快被巨大的压力击垮，他迫切需要支援，哪怕只是心理上的安慰也好。可惜失去感知的女人再也不能为他做任何事，不管怎么呼唤，回应他的都是死寂。涉谷昴无力伪装坚强，爬在妻子膝上失声痛哭。
“求你说句话吧，别老是把这么艰难的问题留给我，你知道我是个缺乏责任心的男人，表总是对我这么苛刻啊！”
“涉谷医生。”
有人忽然轻轻敲门，涉谷昴慌忙止住哭声。
“哪位？”
“您的老朋友。”
涉谷昴开门见是上次秘密召见他的国安部长官，心跳立马快了半拍。
那人笑道：“能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吗？”
涉谷昴以为还是为日本CIA的事，忙说：“关于上次的事，在下还没想好。”
那人说：“那件事您可以多点时间考虑，今天是为别的事，请您务必前往。”
胳膊扭不过大腿，涉谷昴只好像上次那样被他们蒙住双眼带到那个神秘房间，这次透过播音器向他训话的是另一位年老的官员。
“涉
东京地区的死囚被执行死刑后都会由警视厅派遣的法医进行死亡鉴定，再签发与之对应的报告书，涉谷昴在科搜所就职后每年都会定期参与此项工作。
那官员开门见山下令：“行刑后你不必像往常那样亲自检查每具尸体，只需签署相应数量的鉴定书。”
??? 涉谷昴明白他们想把部分死囚挪作它用，不进行尸检，说明这些人不会被执行死刑。
“大人，这件事太难办了，我不能知法犯法呀。”
“涉
涉谷昴确实是老油条，上级下这种命令无非有几种情况，要么私纵囚犯，要么给犯人找替死鬼，再不然就是和不法机构勾结搞强制器官捐献，总之都是罪大恶极的勾当。
我已经够倒霉了，哪能再干缺德事！
他看看空旷的天花板，没找到声音来源，便低下头说：“对不起大人，此事我恕难从命。”
“哼，你是怕事还是为别的？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
涉谷昴猜对方会先进行利诱，果然听那人说：“听说你妻子急需骨髓移植，目前骨髓库供求关系紧张，通过正规渠道你再等一年都没戏。而我们出面立刻就能弄到合适的配型，还能安排国外最好的医生实施手术，这样可以大大提高你妻子的存活率。”
可能看到涉谷昴飞快抬头，那人接着说：“你也知道，这种事不是缺你不可，就算没有你的鉴定书我们也有办法，找你合作无非想简化程序，与人方便大家方便，不是么？”
“您真的可以为拙荆安排手术？”
“这个国家还有什么是我们办不到的？涉
“您说得对，如果真是这样在下感恩戴德。”
涉谷昴焦心妻子病情，正是病急乱投医，心下当即活动了，欲要应允，又有些不安，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大人，我可以答应您，不过得告诉我实情。”
“何必呢，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不，事关人命，我不能草率。”
“呵呵，涉
“是，请您明示。”
涉谷昴说完悄声等待，几分钟后，左边的墙壁呈旋涡状分开，原来是一条智能通道，他紧张注视出口，随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捏紧双拳。
“小安，怎么是你？”
面对来人，涉谷昴那双本就大得过分的眼睛瞪得堪比火星人，不由得离座站起来。安田章大微笑走近，发现涉谷昴注意到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他马上将其揷进衣兜。
“昴前辈，在这里见到您特别有纪念意义。”
涉谷昴已明白几分，像初次见面那样仔细打量他：“你通过公务员考试后开始为日本特工工作了？”
“是呀，到哪儿都找不到比Zheng__Fu更好的投资人，只有依靠国家力量我才能进行理想中的研究。”
涉谷昴听罢暗笑自己后知后觉，从发现安田章大开展人体试验时就该想到他在为谁服务。弄清这点，他顺势明白了刚才那道密令背后的目的。
“你们想用死刑犯做实验？”
安田章大笑道：“还是前辈聪明，那批死囚中有三十四个青壮年，是再好不过的实验品。”
“这么做会不会太不人道？”
“哈，他们为什么会判死刑？都被法律剥夺Ren_Quan了，和动物没区别，拿来做实验多少还能物尽其用。”
话虽如此，但安田章大过分理智的态度还是教人不舒服，涉谷昴不知怎么回应他，沉默两三秒，安田章大先问：“怎么，前辈在同情那些犯人？看来结婚还是有好处的，才几年功夫连您也变得慈悲为怀了。”
涉谷昴听着意思像讽刺，马上反唇相讥：“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以前心肠很坏？”
安田章大笑着解释：“没那回事，前辈以前很理性，是标准的科学工作者。感情丰富的人没法胜任复杂的研究，所以工作时必须抛弃多余的情感，这话可是您教我的。”
这都是涉谷昴年轻时信口开河，如今听了却无言以对，干笑几声后说：“小安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能说说你的研究课题么？我很有兴趣。”
安田章大不怕套话，笑嘻嘻说：“前辈记性真差，我一直向您请教难题，您早该知道我们的研究内容是什么。”
“你问得问题太有针对性，我只知片段不解全貌，还是请你介绍一下吧。”
“那不行，我得遵守规定，不能向无关人员透露情报，前辈要是好奇，等您正式加人日本CIA计划，咱们自然有机会合作。”
惊闻他已加人特工计划，涉谷昴戒心更重，眼神里的波动被安田章大捕捉，他上前一步催问：“多余的话暂且不提，关于死亡鉴定书的事您可以接受了吧。”
牵涉到日本CIA计划，更有Zheng__Fu做后盾，其中利害不难分辨，涉谷昴的正义感不足，更倾向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还能因此救治病重的妻子，答应下来又何妨。
下午他被蒙住双眼送回家，安田章大一路同行，分别时又提醒他尽快决定加人日本CIA计划，涉谷昴再不能用过去的态度对待这位学弟，表面敷衍，内里已决定从此与之划清界限。
等救活静华，我马上带她离开日本，绝不能淌这浑水。
三宅健找他一整天，下午干脆在他公寓前等候，涉谷昴心不在焉走路，险些迎面撞上。
“涉谷医生，可算找到您了。”
涉谷昴见三宅健长时间待在户外，鼻子冻得通红，忙将他请到家里。三宅健刚进门便鞠躬恳求，要他今晚去森田家做尸检。
“三宅警视开玩笑么，且不说尸检需要司法部门同意，被那帮雅酷扎发现我还能有活路？”
三宅健不等涉谷昴拒绝先一把扯住：“我知道这事风险大，所以非您不可。死者是我高中时代的好朋友，我们二十年没联系，刚见面他就出事了。”
“唉，疏远二十年，再好的交情也淡了，您清醒点，别为无关紧要的人冒险。”
“怎么能说无关紧要呢，说了您也不明白，我和阿刚真是知心朋友，可他死的那晚我还跟他吵过架，我这会儿心里难受啊。现在看他多半是被人害死的，我答
涉谷昴依然为难：“我只是法医，又不是police，能帮什么忙。”
三宅健听他口风松动，急忙保证：“您弄清阿刚的死因就行，其余的什么都别管。我已经跟森
他千恳万求，抓住涉谷昴袖子不放手，涉谷昴摆月兑不了牛皮糖战术，心想再不答应他八成该下跪了，如此无情往后兴许会被戳脊梁骨，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三宅健当即陪他回警视厅取尸检工具，在约定好的9点来到森田家。这晚还是只有森田刚的小弟和大仓忠义守灵，阿妙提前半小时熬好一锅蔬菜粥，端到灵堂请他们吃夜宵。大仓忠义无心饮食，没吃两口便放下，阿妙在粥里下了安眠药，不让他睡着可不行，于是劝了又劝，到底哄他将整碗粥都喝下去。
刚收拾停当，三宅健已领着法医到家，涉谷昴依照殓葬师的装束打扮，头上罩着白布，不让旁人看到容貌。
阿妙鼓足勇气把他请上灵堂，大仓忠义见来了一位殡葬师，便说：“会长聘请日本最好的殡葬师为森
??? 阿妙说：“这师傅是先夫在世时就定下的，前两天太忙乱，忘了告诉各位。今晚请他来妆殓，会长那边还请您代为解释。”
这种大不了的事理应遵照死者家属的意愿，大仓忠义满口答应，派小弟将棺材搬到阿妙选定的空屋，自己继续坐守灵堂。不久，安眠药发作，灵堂上的人接连打起瞌睡，阿妙忙对三宅健说：“我怕他们发现，只放了很少的量，他们大概会睡两三个钟头，请抓紧时间。”
涉谷昴已打开箱子拿出工具，三人一齐动手将森田刚抬出棺材。阿妙见丈夫脸色铁灰，已开始变型浮肿，忍不住伏尸痛哭。
“他爸，我也不想让你死无全尸，你在天有灵保佑我们抓到凶手为你报仇。”
涉谷昴说：“这位太太请回避，我们有规定不能当着亲属尸检，三宅警视可以留下帮忙。”
阿妙赶忙告退，守在门外不住祈祷，希望法医有所发现。
一个半小时过去，三宅健轻轻推开纸门：“夫人可以进来了。”
阿妙又急急忙忙进去，见一切都收拾干净，森田刚衣衫整齐的躺在棺材里，脸部和脖子施了妆，面色红润嘴唇有光，虽不像一流殡葬师那样画得栩栩如生，但也安详体面。
三宅健含泪解释：“阿刚喜欢整洁，我觉得应该让他走得好看点，这位医生研习过这方面的化妆技术，就请他顺便帮忙了。”
阿妙感激涕零，忙向涉谷昴磕头。
涉谷昴自谦道：“只学过点皮毛，献丑献丑。天气冷，遗体保存良好，所以尸检很顺利。不过这会儿时间紧迫，详细情况我出去后会跟三宅警视说明，再由他转告。”
阿妙迫切想知道丈夫是否是他杀，仅就此一点发问，涉谷昴看看死者，以严谨的修辞回答：“以本人的经验判断，尊夫意外身故的可能性不大，要想做进一步调查需要专业人事配合，今天就到这里，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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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57 - 翅膀黑2012/1/11 9:44:00
结束森田刚的葬礼，大仓忠义如释重负返家，进门后头一件事是向祖父报告连日的丧礼事宜，大仓孝一见孙子眼红脸肿疲惫不堪，便说：“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养好精神，晚上再说不迟。”
大仓忠义回到卧室，锁了门，身体像塌方似的倒向床铺。太累了，出生以来从没像此刻这样身心疲倦，差点突破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好在一切看来都很顺利，任务完成，他要做的是迅速走出阴影，将这件事当成噩梦尽快消化。
毫无知觉的酣睡数小时，傍晚十分醒来，刚好是时候陪祖父吃晚餐，可大仓孝一并没像平常那样准时出现在餐厅，仆人说老人正在接待一位女客。
“刚才森
大仓忠义不寒而栗，马上离开餐桌跑向祖父的茶室。
管家拦住他：“少爷，老爷说没他吩咐谁都不能靠近，您先用餐吧。”
“闪开！”大仓忠义刚推开管家又马上揪住衣领拽到眼前，压低嗓门凶神恶煞威胁，“不准跟爷爷说我偷听他们谈话，否则要你的命！”
???? 他吓退仆人，沿着走廊蹑手蹑脚爬到茶室附近，耳朵紧贴墙壁，很快听到阿妙压抑的哭泣声，而祖父正赔着笑好言劝慰。
“小正妈，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总是哭也不是办法呀，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老头子好替你出主意。”
大仓忠义心想阿妙精明能干，将丈夫的丧事料理得井井有条，葬礼上也不曾失态，这会儿突然跑祖父跟前哭丧示弱，肯定别有用心。
他不由得打个寒_chan，用力揉了揉发麻的后脑，只听茶室里哭声渐止，阿妙醒了两把鼻涕，呜咽道：“爷爷，您得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大仓孝一忙说：“我就知道是为这事，你放心，我饶不过赤西军团的小子，管教他比森田君死得惨上一百倍。”
阿妙说：“不对，我们小正爸不是被那孩子害死的。”
大仓孝一不解：“此话怎讲？莫非你发现新线索？”
老头儿语气急切起来，阿妙犹豫着说：“我说了您别骂我胡来，其实昨晚我背着帮里找法医给小正爸做了尸检。”
“什么？！”
“这事要是明说帮里肯定不会答应，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老公究竟是怎么死的，正好他一个高中同学是police，幸亏他出手帮忙，不然我们小正爸肯定含冤九泉了。”
大仓忠义像掉进冰窟窿，手脚缩成一团，昨晚的殓葬师原来是法医假扮的，真是百密终有一疏。
大仓孝一也想不到这弱女子有这样的好胆识，态度比刚才慎重许多。
“小正妈表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有我在没人敢怪罪你。”
阿妙说：“爷爷，我丈夫死得太冤了，我好恨，好恨那！”
“哎呀，你待会儿再哭行不行，存心急死我这个老家伙么？快说！”
“是，是。”阿妙清了清喉咙，重拾平日的干脆劲，“法医说小正爸不是死于车祸撞击也不是溺毙，真正的死因是二氧化碳中毒。”
“怎么讲？”
“解剖时气管和肺叶里都没发现积水，说明他坠海后已经停止呼吸，并未呛进海水。法医还发现他死亡时咬破了舌尖，这是二氧化碳深度中毒的典型症状。这种气体无色无味，中毒者不能及时发现，中毒后很快会导致幻觉和呼吸障碍症，严重者就会窒息死亡。”
“……会不会是在密闭的车内待太久了？以前不是时常有这种案例吗，尤其是冬天驾车时都不开窗。还有，坠海以后人也可能闷死在车厢里。”
“不对，法医和police都说如果只是那两种情况不会导致快速中毒死亡，明显是人为向车内投放了高浓度的二氧化碳，小正爸多半坠海时已经失去意识，警方当时不也说现场没有刹车的痕迹么？我老公是被人毒杀的。”
“好吧，那你知道凶手是怎么投毒的吗？当时检查车内一切正常，应该不是毒气弹之类的东西。”
“这点police也说了，二氧化碳可以以固态的形式存在，那就是干冰。”
“干冰？”
“是，我们怀疑有人事先在车里放了大量干冰，汽车发动后车内温度慢慢升高，干冰也渐渐融化，等空气里的二氧化碳浓度达到一定量就会造成中毒。”
大仓孝一沉喑良久，自言自语道：“好，阿妙你干得好，有这些线索我们一定可以查出真凶。”
大仓忠义听到祖父的话，更觉毛发森严，腿软得跪也跪不住。
阿妙突然大声说：“爷爷，我想见见大仓少爷，他是最后一个见过小正爸的人，我想他或许能想到一些疑点。”
“好的，我这就叫他来，你稍等。”
大仓忠义魂魄离体，不等祖父行动连滚带爬逃出走廊，抓住管家说：“爷爷找我就说我有急事出门，手机忘带了！”
他惊慌失措，犹如丧家之犬般逃到锦户亮那里，禀告了这个坏消息。锦户亮面无表情听完，接着面无表情沉默，大仓忠义觉得自己好像被冷漠围观的落水者，心慌焦急的向他求助。
“现在怎么办，少爷，爷爷一定会怀疑上我的，事情败露我就完蛋了！”
死并不可怕，他不能面对的是罪行曝光后众人的态度，祖父还有森田刚的妻儿部下以及道上的兄弟朋友必然会因此唾弃怨恨。
“我干脆自煞算了，我没脸见爷爷，没脸做人啊！”
大仓忠义跪在地上，揪住头发流下恐惧的泪水。锦户亮见状终于起身上去扶他，大仓忠义猛的抓紧，再次哀声求救，眼前的人是他唯一能指望的救星。
锦户亮低头沉思片刻，搭住大仓忠义肩膀：“忠义，你实在太不小心了，明知森田家的女人心眼多还不小心提防，看把自己搞得多被动。”
大仓忠义仓惶点头：“是我糊涂是我糊涂，可现在后悔都晚了，您救救我吧！”
他心急如焚，当看到锦户亮苦恼叹气，新一轮绝望感再度袭来。
“少爷，您不会不管我，不会眼睁睁看我死对吧？”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管你。可是能不能化险为夷还得看你自己。”
锦户亮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严肃凝视他惊愕的脸。
“忠义，我事前说过这事你得办得干干净净妥妥当当，如今出了差错，必须赶紧防漏堵漏。”
“您是要我……”
见他右手用力一切，大仓忠义面部扭曲，两手撑住身体快速后退好几米。
“不、不、不！我不能那么干，少爷，我不能那么干！”
他已经违心杀死森田刚，怎能再丧心病狂残害其妻儿，这里是人间不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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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58 - 翅膀黑2012/1/11 9:45:00
他的性格锦户亮了若指掌，不强行逼迫，而是装出愁眉苦脸的模样，以无限同情的姿态说：“我知道这太强人所难，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么？形势逼人，形势逼人那。”
“不行，少爷，我们已经够过分了，别再伤害无辜了。”
大仓忠义爬在地上痛哭不止，锦户亮仍由他哭了几分钟，等哭声转小又拉住他。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这样吧，我们一块儿到爷爷跟前认罪，看他怎么说。”
大仓忠义再次失魂，惊叫道：“不，不能告诉爷爷！”
“怕什么，到时就说人是我让你杀的。”
“那也不行！不管什么原因，只要知道凶手是我，爷爷都不会原谅！我、我还是自煞吧，对不起了少爷！”
他神经质的爬向书桌拉开锦户亮放手枪的抽屉，锦户亮赶去狠狠关上，严厉的说：“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试问我该如何跟爷爷解释？”
“我……”
“哼，结果还不是只能向他老人家坦白实情，你说他能宽恕一个畏罪自煞的懦夫？”
“………………”
“忠义呀，别怪我吓唬你，森田家的女人既然能把事情告诉爷爷，就可以再告诉其他人，一传十十传百，迟早闹到人尽皆知。到时你的亲戚朋友都会怀疑上你，你怎么抵赖？众叛亲离，你又如何自处？”
“…………”
“这件事的教训就是，办事一定要滴水不漏，一桩本来只需一百万就能干成的买卖稍有疏忽就会把成本提高到一千万乃至上亿，而放任疏忽，损失会越来越大，最后搞到破产。所幸现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果断行动还可以把损失控制在咱们能承受的范围内。”
大仓忠义被他设身处地的分析逼得无力辩驳，哭着说：“森
锦户亮摇头：“我知道她是好人，她丈夫也是好人，但没法子呀，我们杀他们不是因为他们该死，是因为他们不得不死。忠义，你此时不动手，等知情者多了，会牺牲更多好人的。”
他轻轻推了推大仓忠义，等了几秒钟，又轻轻推了推，大仓忠义很快投降了。
“放过孩子吧，我实在下不了手。”
锦户亮认真考虑：“他有几个孩子？”
“两个儿子，哥哥五岁弟弟还不到两岁。”
“五岁都是记事的年纪了，忠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想数年之后等来一个哈姆雷特么？再说，无父无母的孩子多可怜，就算长大也会心理扭曲，那种痛苦比死还难受呢。”
“不会的，小正是个温顺的孩子，我可以找合适的家庭领养他，而且雅也还不会说话，长大后肯定什么都不记得……”
锦户亮挥手打断：“你怎么这么天真，忘了帮森田刚尸检的法医和police了？你能找到他们灭口么？就算灭口，又能保证他们没把证据留给其他人？只要这些人活着，迟早会让森田家的孩子知道真相，他们还是会绞尽脑汁为父母报仇的。”
他觉得还需做深刻说明，便走到父亲的遗像前，让大仓忠义看过来。
“你时常听爷爷讲起父亲吧，他闯荡江湖几十年，创业路程可谓杀人无数血债累累，你不是外人，我不怕自曝家丑，当初不知有多少人因为父亲家破人亡，仇家多到数也数不清。可即便如此我从小到大除了被神经病的舅舅绑架过两次外，再没遭遇过报复，知道为什么吗？这都归功于父亲，凡是仇家的亲朋好友，不管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风烛残年的老人更或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全部扫干除净鸡犬不留。”
语言虽不如画面具像，却也刻画出一段惨无人道的历史，讲述中遗像仿佛渗出血光，大仓忠义双颊尸白，紧紧咬住牙关。
锦户亮回到他跟前慢慢蹲下：“你一定认为父亲很残忍，没错，直到现在我也觉得他那么做非常过分。但同时也深深感谢他，因为他的决绝才使我平安长大，倘若当初放过一个，就有可能为我招来灭顶之灾，这点我深信不疑。所以，为了保护联合会保护你，我的好兄弟，我必须效法父亲。忠义，咱们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我相信你会做正确选择。”
他用力拍打大仓忠义肩膀，也算是做了一番掏心窝子的告白。大仓忠义木讷的走出书房，很快滑倒在楼梯上。无力当场爬起，他索性靠住扶手出神，希望脑子能空白得久一点。这狼狈的情状映身寸在恰好上楼的内博贵眼里，不能视而不见从其身边走过，他只好施礼问候。
大仓忠义抬起眼帘，眼神十分恐怖，内博贵看出他情绪恶劣，赶紧低头回避。
“少爷叫你来的？”
“是。”
“哼，哼哼，好是你好啊，讨好卖乖就能过得顺风顺水。”
内博贵早习惯挖苦讽刺，依然低着头不与争辩，大仓忠义慢慢站起，忽然用力握住他的下巴，内博贵吃了一惊，以为他会继续刁难，却听他吩咐：“别跟少爷说在这里见过我。”
内博贵满腹狐疑的来到书房，刚进门就听锦户亮问：“进来时遇到忠义了？”
“没。”
??? “哈，表替他撒谎，看你的表情就知道。”
锦户亮招手让他过去，内博贵刚在他膝前跪下又被捏住下颚，男人锐利的目光很刺眼。
“虽然在旁人看来内很聪明，可不管你做什么都瞒不过我哦，所以最好保持诚实听话的好形象，知道么？”
??? “是。”
内博贵小心点头，拼命挤出笑容，锦户亮也微笑着抚摸他的脸颊，发烫的皮肤挨上冰凉的手指，内博贵紧张得轻轻发_chan，因为这男人随时可能扯他头发或抽他耳光。
“少爷……”
“别动，让我好好你，我最喜欢内的脸，还有安静时的双眼，这样静静注视，好像只看得见我一个人。”
消失的尾音后落下温柔的亲口勿，内博贵被动承受着，向往常那样被霸道的揉搓zhan_you，和平时不同的是，男人最后的话一直在心中反复回荡，他从不敢告诉他，其实他也很喜欢他英俊的面孔和深邃迷人的眼睛，遗憾的是，这些都不可能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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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71 - 翅膀黑2012/1/16 9:18:00
差5分十一点，老阿婆走来提醒阿妙该睡了。
“夫人，天这么冷您为什么不开暖气，要表给你煮杯热牛奶？”
“不用了，不好意思把您留到这么晚，快回去吧。”
阿妙赶在老阿婆前端起茶几上的空碗，一小时前里面装满干冰，她特意关掉暖气是为测试干冰融化的速度。照目前的情形看，凶手是在丈夫回家途中动手的，这么一来嫌疑目标将锁定在他归途中接触的人员身上，包括大仓忠义。
不不，必须把大仓少爷排除在外，他不可能是凶手。
正当阿妙失神的来到厨房水槽前，头顶的灯光突然熄灭，她连忙摸索到走廊，按下那里的开关，还是不亮。她从厨房窗户望向外边，街灯大放光明，可以看到邻居家的灯在夜幕中闪闪发光。只有自己家没电！
昨天才请人检查过线路，不会这么快出故障。
阿妙心跳加快，抓起墙壁上的话机，电话线断了。她挂上电话，眼睛扫视模糊的四周，目光没遇上具有威胁性的物体，可是能感觉到周围有另一样东西。她身体_chan抖，紧张得绷起，思绪如同翻阅卡片一样迅速选择应变方案。
??? 首先得确认儿子们是否安全。她果断跑向孩子的睡房，脚下重重一绊，双手着地时碰到一片粘湿，鼻尖闻到生禸的气味。
“小泉太太？小泉太太！”
她摸到死者的和服带子和羊毛针织衫，确认是刚刚告辞的老阿婆，皮肤顿时像缩水的袋子迅速收紧。一只像锥子一样的手不知从何处捂住她的脸，把她往后拉，迫使她的脑袋撞到一个硬如水泥的身体上。她的嘴唇被挤压，下巴挤歪了，从眼角看到一丝金属光，感觉一样冰冷的东西慢慢靠近咽喉。
“谁！谁派你来杀我们的！”
她开始挣扎，身体拼命扭动挥动双手。那人紧紧抓住她，仿佛一个老虎钳，她绝望的大骂，向着空气乱抓。
大仓忠义本可以立即割断她的喉咙，可握刀的手接连软了好几次，特别是女人爆发出愤怒凄厉的吼叫声时，他的肝胆都在发_chan，赶紧回想锦户亮的叮咛。
“忠义，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不狠下心肠，完蛋的人就是你。”
对不起了森
他屏住呼吸，一鼓作气举起钢刀，下刺的瞬间，一道从右边袭来的巨大冲击力将他撞倒。
“森
男人一边呐喊一边同杀手搏斗，阿妙听出是三宅健，明白他是来救自己的。二人扭打着就地打滚，家具上的摆设被撞得哗哗乱坠，阿妙记挂两个儿子，从一堆碎玻璃中爬起来，踉踉跄跄奔向卧室。
三宅健牙咬大仓忠义手腕，迫使他抛下利刃，但同时腹部被对方膝盖击中，向后栽个大跟头。黑暗中他只看到杀手高大的身影，从动作判断对方准备掏枪，他急忙迎头反扑，重新将其按倒。
大仓忠义不知对手什么来头，看身手也不像外行，他立刻慌了，准备速战速决，举枪对准那人胸口。
三宅健及时扭偏他的手腕，可随即失去重心被对方骑在身下。大仓忠义用力转动手腕枪指他的头部，每次差一点就要成功时都被三宅健扭头躲过。如此僵持几个回合，双方都大汗淋漓。最后一次大仓忠义用膝盖顶住三宅健胸口，使出浑身力气眼看即将得手，一只大花瓶突然砸向后脑。阿妙丢掉碎花瓶，又抓起丈夫的棒球棍狠砸，虽被大仓忠义避开，幸而三宅健也借此月兑身。
“夫人快走！”
经过一番较量三宅健自认不是对手，拉住阿妙逃进走廊，两个睡眼惺忪的孩子傻乎乎站在外面，他们一人抱起一个开跑。身后很快传来追击的脚步声，三宅健急忙腾出一只手搂住阿妙肩膀，大小四人同时滚进纸门后的房间，而一梭子弹已透过消声器穿过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
三宅健来时未配枪，敌我悬殊必定死的多活的少，可他决心拼死保护朋友的妻儿，很快做好殊死搏斗的准备。
阿妙喉咙似火烧，剧痛中_Tun了_Tun口水，将孩子们的头用力压向胸口。两个儿子瑟瑟发抖，四只小手紧扣母亲肌肤，生生抓出血来，好像回到母体中才能安全。阿妙欲哭无泪，竭力用身体掩护幼子，她听到杀手正慢慢靠近，那声音一步步像踩在她的心脏上，她想一切都完了。
三宅健摸到一个烟灰缸做武器，凝神屏息预备向敌人发动袭击，对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直线距离不足两米，拐过破损的纸门就能看到他们，但在即将迈出最后一步时静止不动了。
三宅健目不转睛注视那黑影，忽见其惊奇的接连后退，便猜他可能看到什么。他紧张的抿紧下唇，接着听到走廊另一端响起硬物敲击地板的声响。
啪，啪，啪，很有节奏，并慢慢接近他们。
阿妙数着那节拍斗胆张望，室外的微光将一个拄拐杖的老人的身影投身寸到纸门上，她的瞳孔忽的收缩，险些惊叫出声。
老人静静矗立，似乎和对面的杀手对视，一阵仓惶逃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过了一会儿老人也慢慢转身走向来的方向，再后来一切声响都消失了。
三宅健小心爬向走廊探头张望，确认危险过去，他奔回来抱起两个孩子。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阿妙魂不附体跟随他逃出家门，坐上他的汽车。三宅健沿路以侥幸的口口勿说：“我放心不下您和孩子，想让你们暂时换个地方居住，幸好来得及时，我看那杀手八成和阿刚的死有关。”
仓促中他只好领他们去自己家，妻子文代见丈夫带回一个陌生女人和两个小男孩，忙唤醒刚上高中的女儿早苗。早苗见大人孩子都面无人色，像是受惊过度的样子，便提醒母亲：“天这么冷，该请客人们洗个热水澡。”
文代忙去烧水，早苗又对两个孩子说：“外面很冷吧，跟我来，姐姐泡热巧克力给你们。”
孩子们得到照料，阿苗总算松了口气，腿一软坐下去。三宅健扶她到被炉边去，文代也端来一盘热茶。
“洗澡水很快热了，请先喝杯茶暖暖身。”
她好奇打量头发蓬乱的女客人，很想知道对方的来历，三宅健顾不得介绍，先问阿妙：“夫人，您能不能先想想看，阿刚究竟有哪些仇家，谁会干这种事？”
阿妙晕晕忽忽看看夫妻俩，痛楚再度袭来，她捂住喉咙剧烈干咳，忽然发出嘶哑的哭声。
不会看错的，那拄拐杖的老人是大仓孝一，他认识杀手。
?
7、纠结
???? 皮鞭挥舞，抽得空气丝丝哀号。大仓忠义上身赤果跪在寒风中，胸腹冰凉，背上却像背了一张烧红的铁网，皮禸撕裂般疼痛。
???? 大仓孝一停住鞭子，撑着膝盖呼呼喘气，他老了，很多年没动手打人，最后一次打得竟是他的宝贵孙子。
???? “臭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仓忠义愧悔欲死，像霜打的茄子奄奄委地，低声说：“没有了，爷爷您打死我吧。”
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顾不得老迈抬腿狠狠踹他。
“你个糊涂东西，有事不跟我商量，白白给人当枪使！”
大仓忠义一动不动挨打，含泪道：“我也不想这么干，可这是少爷的命令，不能违抗。”
“就算是少爷下的令，也分对与不对！少爷还年轻，做事哪能面面俱到，出了差错你应该尽力规劝！”
“劝过了，没用，少爷在国外待了两三年，性情大变，我的话他根本听。”
大仓孝一知道孙儿不擅强辩，最近他也渐渐看出锦户亮脾气作风非同往日，
不用深究，多半是二宫和也日常教唆之过。他自谓年纪迟暮，不该执掌大权，平日都尽可能让年轻人放手大干，但如今看来再放任这姧佞小人篡权惑主，势必还有人重蹈森田刚的悲剧。
???? 他丢下皮鞭，捶捶酸麻的腰背，恨恨说：“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该找谁算账，你杀了森田君，这个短我不能护，自己说该怎么办！”
大仓忠义点头：“您处死我给森
大仓孝一冷笑着啐他：“要是杀了你能让森
他骂完招呼管家进来，吩咐他将大仓忠义押去地窖：“外人问起就说大少爷犯了家规，被我罚在家面壁，谁都不准探视！”
大仓忠义临走时说：“少爷不会放过森
大仓孝一见他为阿妙求情，还算迷途知返，怒气消去几分，月兑下长袍给他披上，拧住脸说：“你这孩子见识太浅，也怪老头子把你宠坏了。这几天老实待着，好好看爷爷给你上一课。”
“您打算怎么做？”
“哼，爷爷过得桥比你走得路还多，什么厉害角色没见过。有人想搞垂帘听政，把少爷当扯线木偶，爷爷就叫他先尝尝做木偶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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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刚葬礼后的头天清早，今井翼和生田斗真相约来到他家拜访，可眼前房门紧锁，屋主一家不知去向。他们over_qiang进人，发现屋内的供电和电话线路都被切断，室内还有搏斗过的痕迹。
生田斗真急道：“我们来晚了，森
今井翼说：“没发现尸体，表太早下结论，先找找看。”
他们向左邻右舍打听，都说傍晚还看见阿妙带着儿子散步，夜间也没听到什么奇怪动静。再去问森田刚的小弟，他们听说大哥的妻儿比谁都着急，赶忙向上头禀报。
今井翼对生田斗真说：“联合会会撒网搜查的，这会儿着急没用，姑且回去等消息。”
生田斗真哪沉得住气，还派人乱找，今井翼陪他到晚上，回家时山田凉介和小藤都不在家，面对悄无人声的房间，他不禁皱起眉头。
从圣诞节到今天，泷泽秀明几乎每天邀请山田凉介出去，今井翼托他照顾儿子，谁知近藤小鸟也不时上门拐带小藤，今井翼几乎认定她是泷泽秀明请来的侧应了。
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他真对山chan有意思？约会约到这么晚，究竟会对那孩子做哪些事！
今井翼烦躁的月兑下外套，想煮杯咖啡定定神，山田凉介忽然开门跑进来，不打招呼直奔浴室。今井翼看看他乱放的鞋子，马上跟去，只见少年正对着镜子猛擦嘴唇，看到他的影像闯人镜中，立刻慌张转身。
今井翼发现，他的嘴唇异常红润。
难道是泷泽警官干的好事？
无法屏蔽弹人脑中的画面，他悄悄捏起拳头，山田凉介见他站着不动，想起自己还没跟他问好，忙笑着说：“今
平常的礼貌被今井翼先人为主视作心虚，无名火烧到心里，他冷笑靠近。
“山chan的嘴唇好鲜艳啊，像熟透的樱桃，是不是和泷泽警官接口勿了？”
“哈？”
山田凉介惊讶极了，下意识伸手去擦，今井翼抓住那只手，猛的将他拉到跟前。
“感觉如何？当时心是不是跳得很快？这大概是你的初口勿吧。”
“什、什么？”
“嘿嘿，可是泷泽警官的技术不大好，对付雏鸟显得太笨拙了点，要不我先帮他调教一下，第一次接口勿应该这样。”
???? 他让嫉妒冲昏了头，捏住少年下巴，报复性的去口勿他的嘴唇。山田凉介想不到他会做这种事，慌乱之下不假思索甩出一耳光，正好打掉今井翼左边的隐形眼镜。
“对不起，可是您太过分了。”
“……你今天没和泷泽警官在一起？”
“是在一起，但不是您说的那样！”
山田凉介红着脸掏出一支唇膏：“泷泽警官说我嘴唇干燥，硬要买唇膏给我，还带我去专柜试妆，这就是他送给我的！”
今井翼这才发现他刚才擦嘴的纸巾沾有口红印，明白自己误会了，但道歉会使处境更尴尬，便耍花腔说：“山chan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不过想逗你玩玩，看把你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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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我玩？”
“是呀，我看你成天闷闷不乐想跟你开点小玩笑，你以为我真会亲下去呀？叔叔我只对大胸脯的美少女感兴趣哦。”
他笑着朝山田凉介头顶摸去，被少年飞快躲开。
山田凉介真的生气了，有些激动的说：“这玩笑一点不好笑，今
“…………”
“你们相互不理不睬，见了面还刻意回避，哪有朋友像这样相处的。还有，泷泽先生接近我也是因为您的缘故吧？这些天我夹在你们中间简直苦恼透了，拜托您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井翼早看出山田凉介非常苦闷，质问都是迟早的，一开始他就很鄙视泷泽秀明的做法，同样也鄙视把他逼到失常的自己。
他歉意的拍拍少年肩膀：“山chan ，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往后别搭理那家伙了。”
“可是……”
山田凉介像卡住的订书机，晃了晃脑袋继续吐字：“泷泽先生看起来很痛苦，您不担心他吗？”
今井翼伸手挠头发，强笑道：“担心又起不到作用，只能相信他慢慢振作，很多时候人只能靠自己，你以后会明白的。”
他借口去卧室取镜片，以此逃避追问，山田凉介赶上去。
“我替您拿吧，刚才实在对不起。”
见他抢先进人卧室，今井翼便说：“镜片在衣柜顶层的箱子里，你够不到的。”
“没关系，垫个椅子就行了。”
山田凉介爬上椅子打开他所说的箱子，找到镜片前先看到一只精巧的木雕。
两个亲密牵手的小人，分明是以今井翼和泷泽秀明为原型雕刻的。
他一下子懵了，只想到“定情信物”四个字，等在门外的今井翼这时也想起箱子里有不能示人的东西，抢进卧室见山田凉介正拿着木雕出神，忍不住大叫一声。
“山chan！”
山田凉介吃惊着忙，急着将木雕放回去，不料脚下一滑，跌落时脑门正撞在床头柜一角，登时血流如注。
今井翼急忙去取急救箱，等他返回山田凉介已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冲洗伤口。
“不能冲水，会感染的！”
他拉住乱来的孩子，捧住他的脸查看伤情，灵异的一幕出现了，山田凉介的额头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奇怪，明明看到他流血的。
他拨开他的刘海查找，湿润的发丝还沾有血迹，证明他刚才确实受伤了。
难不成伤口在一瞬间愈合？怎么可能！
他暗暗惊奇，山田凉介却是内心惊恐，不能让他人发现自己体质异常，他推开今井翼跑回房间躲藏。今井翼看看指尖的血水，再放到鼻下嗅了嗅，默默拧开水龙头冲洗。殷红的血丝在水中转圈，呈螺旋状溜进出水口，今井翼凝视红丝的尾巴打着漩消失，认定自己无意间捡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
?
这天晚上泷泽秀明被叫到部长家喝咖啡，东山纪之一副放债大佬的凶狠嘴脸，咖啡没送到手先奉上一通责难。
“听说你最近勾搭上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您听谁说的？”
“哈，看来真有这回事了，再问你，那姑娘是今井翼的新女友？”
“…………这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东山纪之顺手操起烟灰缸，不是装腔作势，他真心想用这玩意砸醒鬼迷心窍的下属。
“被人踹了干嘛还去抢人家女朋友？你生来低人一等么？居然倒贴成这样！”
泷泽秀明嘴硬：“谁倒贴了，我真心喜欢那姑娘，不关今井翼的事。”
东山纪之怒塞胸臆，当场喷他：“我看你有病，得治！”
“我健康得很，没病。”
“有!”
“没有。”
“那你说说那孩子叫什么。”
“山chan。”
“我问你她姓甚名谁！”
“…………”
“看看，看看，连人家正经名字都不知道还敢说真心喜欢，我看你病得不轻！”
东山纪之不愧是老牌刑警，两三招就让泷泽秀明原形毕露。双方闷了一会儿，泷泽秀明开始抽烟，东山纪之把自己的雪茄扔给他，然后喋喋抱怨道：
“你跟今井分手后我还以为你会挺起胸膛重新做人，结果你死性不改，坚持不懈丢人现眼，我虽然不是你亲爹，也觉得没脸见人，你究竟打算怎样，快跟我交给底，免得我没有心理准备到时教你活活气死！”
泷泽秀明使劲吸了口雪茄，觉得不解恨，揉着鼻子问：“您这儿有酒吗？”
东山纪之冒火：“我正想怎么骂醒你，你还要酒喝？”
泷泽秀明耷拉脑袋不吭声，东山纪之看不下去，取来一瓶威士忌和两只酒杯，泷泽秀明不客气的开盖狂饮，东山纪之明白他心里难受，再生气也隐忍不发，他们默默喝了一阵闷酒，酒瓶见底时泷泽秀明捂住额头爬向桌边，东山纪之探头观望，发现他竟悄悄流出眼泪。
“真是疯了！”
部长大人猛拍桌面，剧烈的振动迫使泷泽秀明抬起头，在他匆忙擦脸的档口，东山纪之破口大骂。
“瞧你那熊样，我真想叫本厅的人都来围观！你说你这算什么？痴情？恋旧？我看你就是个傻子！大大的傻子！”
大叔愤怒的灌下酒杯里的酒，欲要再倒，都让泷泽秀明喝干了，他干脆连瓶子一块儿砸碎，又当头吐了泷泽秀明两口唾沫。
泷泽秀明惭愧道：“部长，我知道您很鄙视我，可我实在太难受了。”
“难受什么？不过失恋而已，当年你爸妈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难道今井翼比你爸妈还重要！”
“怎么能这么说呢，根本没有可比性呀。”
“那不就结了，父母双亡你都能扛过去，还怕被个男人甩？！”
“您不会理解的……”
泷泽秀明说着拿袖子擦鼻涕，东山纪之瀑躁的抓起纸巾盒掷他：“是呀，我是不理解，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离谱到没边了！今井翼是九十九条尾巴的狐狸？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小时候乱泡美眉挨了你爸不少打，中二那年跟我聊天还教我什么七十二泡妞绝学。那时的你多出息呀，怎么现在越活越回去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像现在这样，为一个人这么痛苦。”
泷泽秀明机械的摆弄纸巾盒，用力舌忝 舐干燥的嘴唇，东山纪之不是外人，没必要在他跟前掩饰窝囊，近来他压力太大，必须找机会释放。
“部长，您以前问我究竟喜欢今井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我喜欢的是他的全部，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另一半信任，像依赖自己一样依赖他。或许太习惯这种依赖，我适应不了没有他的生活，这段时间我非常空虚寂寞，人生也变得索然无味。”
东山纪之第一次听泷泽秀明吐露心迹，不忍心嘲笑他，但仍严厉责备道：“这些话你最好摸着良心再说一遍，想想对不对得起寺
泷泽秀明又冤又气，忍不住抱怨：“您嘴巴怎么那么狠，拜托尊重一下死者，要骂只骂我一个，跟我老婆没关系！”
“哼，我再狠能比得过今井翼？把你折腾成这副德行，他不照旧寻欢作乐！你能不能清醒清醒，好好理清现状，别把自己给毁了！”
东山纪之将椅子搬到泷泽秀明身边，右手搭他肩上耐心分析：“你不是笨蛋，不用我唠叨。咱们就事论事吧，分手本来只是你跟今井翼的问题，与其他人不相干。可是你为了倒贴今井，假装追求人家的女朋友，这不明摆着拿那姑娘当幌子，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荒唐目的么？这么做还算男人？根本是骗子！假设你和一个女人交往，那女人的前夫为了纠缠她假惺惺追求你，妈的，这举得什么例！假设你和一个男人交往，去去去！这个更离谱！就说你正和一人交往，那人的前任为了她向你示好，成日缠住你不放结果却是为了博取你现任的注意，你知道了该做何感想？会不会认为那人是混账王八蛋，恨不得扇他几巴掌？”
泷泽秀明低声承认：“我知道我是人渣……”
东山纪之又拍拍他：“你愿意当人渣别人管不着，可我肯定那姑娘不愿被你们当傻瓜耍。男人不能这么失格，你得对人家负责，别一边玩弄人家感情一边践踏人家尊严。要还拿我当长辈，明天就去跟那姑娘说清楚，再磨磨唧唧我就代表全体男性消灭你！”
他握住泷泽秀明后脑勺使劲摇晃，生怕他又当耳边风。
“听到就出个声！装聋作哑我不答应！”
“……知道了。”
这回泷泽秀明不是敷衍了事，他很清楚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做得都是错事，山田凉介是无辜的，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那单纯善良的孩子身上，这卑鄙又下流的行为确实应该及早停止。
第二天下班后他再次约山田凉介见面，在咖啡店坐了半天，想好的话却老是出不了口。山田凉介喝了两杯焦糖玛奇朵，腻也腻死了，见泷泽秀明不停放空，便主动问：“泷泽先生要对我说什么吗？”
泷泽秀明赶忙正襟危坐，硬起头皮说：“那个，我想说的是……”
“恩？”
“我、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所以还是分手吧，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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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凉介愣了愣，忽然笑到直不起腰，泷泽秀明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既奇怪又不安，山田凉介觉得自己太没礼貌，狠掐大腿止住笑声，略带羞涩的说：
“泷泽先生，我们又没正式交往过，谈不上分手呀。”
泷泽秀明瞬间红脸，一张嘴便吃螺丝。
“原、原来你这么想啊，那我放心了。”
看他不停点头哈腰，脸红得像樱桃小丸子，山田凉介突然觉得这大叔很可爱，马上联想到昨天看到的小木人。
相比之下，泷泽先生还爱着今
数日来往，山田凉介相信这police为人正派待人和善，搞清他和今井翼的关系后不禁心生同情，尽管无法替他排忧解难，也想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安慰。
“泷泽先生上次想带我去坐摩天轮，对吧？”
“哦，那个是……”
“我听说人们都会依据自己的习惯安排约会，您以前常和恋人去吗？”
“不，我们从没去过，对方说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太幼稚了。”
“那今天去吧，我也想早日战胜自己的恐高症。”
“诶？”
“走吧走吧，再晚赶不上了。”
山田凉介拉着泷泽秀明兴冲冲前往台场，上摩天轮前还买了双人份的爆米花和可乐。
东京的夜景一如既往绚丽，黑色的大地闪耀五彩光斑，像巨型led又像活动的彩色拼图，畏高的山田凉介也能大胆俯瞰。
“哇，这里风好大！好像飞起来一样！”
少年抓紧即将飞月兑的围巾，伸展双臂兴奋的呼喊大笑，真的很有约会氛围。泷泽秀明身处其间，不由得想起和今井翼的一场对话。
“呐，明天放假，去坐摩天轮怎么样？”
“摩天轮？泷泽警官多大了，还来这种少年少女的点子。”
“跟年纪无关吧，坐摩天轮可以登高望远，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看风景，多浪漫呀。”
“浪漫个头，如果我年轻二十岁还可以考虑一下，现在免谈！”
“年轻二十岁咱俩就不可能看对眼啦。”
“哈哈，也对哦。那就再等二十年，等我们变成白头发大叔再陪你去。”
二十年前他们没能相遇，并且不能携手期待二十年后的约会，永远无法一同欣赏摩天轮上美丽的风景。
转到最高处时，强风吹得人睁不开眼，山田凉介只好关上小窗，这时他看到泷泽秀明眼眶里噙着泪水。
“泷泽先生，您怎么……”
泷泽秀明含笑注视他：“那个人曾说假如我们年轻十五岁就陪我来这儿，看到你，我忍不住想象他二十年前的模样，想他是不是会像你这样活泼可爱，纯真的脸上永远带笑，想象他坐在对面被风吹乱了头发，张开手臂像临风飞翔的鸟儿……”
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他轻轻垂下头，任刘海遮蔽了面目。
真希望有时间机器这种东西，可以载他返回过去，抓住那短暂的幸福。
山田凉介被他的悲伤感染，眼眶微微湿热，他起身，慢慢伸手触碰泷泽秀明肩膀，在他抬头时灿烂微笑。
“二十年前泷泽先生的恋人肯定比我更可爱，如果能在那时相遇，他会陪您坐摩天轮的。”
差劲到让小孩子来安慰，泷泽秀明赶紧努力咧嘴大笑。
“谢谢，你真是个好孩子，谢谢，谢谢。”
走下摩天轮时是晚上9点半，泷泽秀明见停车场有家花店，便进去买了一大束红玫瑰交给山田凉介。
?“表怕，我没别的意思。以前觉得恋爱就得送对方鲜花，可前任对象对花粉过敏，拒绝收这类礼物，我还一直很遗憾呢。现在送给你也算弥补啦。”
听完解释，山田凉介开心的收下鲜花，到家时灵机一动，捧着花束大摇大摆进门。
今井翼见他带回玫瑰花，心中暗流汹涌，打算装做没看见。山田凉介故意凑上去：“今
今井翼双眼紧盯电视屏幕，若无其事说：“泷泽警官送的？你们越来越有情调了。”
山田凉介顽皮一笑：“是泷泽先生送的没错，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又一起散步最后还一起坐了摩天轮呢。”
今井翼抓起遥控器换台：“很好，继续努力，争取最后让他接受你的真实身份。”
山田凉介用力摇头：“不不，我们今天分手了。”
“分手？”今井翼的脸总算扭向他，表情极度认真。
山田凉介也认真解释：“是泷泽先生提出的，他觉得我们不合适。”
“那他干嘛送你花？这家伙把人当猴耍，你该狠狠抽他两巴掌。”
“哈哈，泷泽先生说以前的恋人有过敏症，没送过鲜花他很遗憾呢，送我玫瑰只当了却心愿咯。小藤在卧室吗？他明天回北海道，我得好好道个别，这花麻烦今
他不管今井翼答不答应，硬将花束塞过去，走出两步忽又转身。
“今井先生不会对花粉过敏吧？”
“什、什么？”
今井翼看出少年存心试探，连忙否认，见山田凉介欢欢喜喜蹦进卧室，他意识到被耍的那个很可能是自己。
小藤正在床上整理大人们送他的礼物，高兴的拉住山田凉介说：“山chan怎么才回来，我等不到你就快睡觉了。”
山田凉介跟小孩相处十来天，分别时十分不舍，小藤也很喜欢这位温柔可爱的“小姐姐”，但有件事始终放心不下，终于鼓起勇气问：“山chan不会当我后妈对吗？”
山田凉介呛了一口，瞪大眼睛问他说什么。
小藤特别委屈，对着小手指头说：“小鸟姐姐说你是爸爸的女朋友，你和爸爸结婚后，我就得叫你妈妈了。”
山田凉介囧死了，怪不得近藤小鸟每次看他眼神都很古怪，原来误会了。
这小姐缺心眼呀，自己想歪也不能当着孩子面乱说啊。
他急忙握住小藤肩膀猛摇：“别听人胡说，我跟今
小藤半信半疑：“女朋友也不是？”
“当然！今
小藤摸摸被他糅乱的头毛，笑眯眯说：“山chan表走嘛，只要不是爸爸的女朋友，在我家住多久都可以哦。”
“诶？”
“耳朵过来一点，我小声告诉你，其实爸爸有很多女朋友哦，年纪都比你大，有的还很凶呢，知道爸爸喜欢你，肯定会狠狠欺负你的。”
听完小藤煞有介事的说明，山田凉介半天说不出话，这孩子怎么这么早熟这么狡猾啊！怕爸爸被女人抢走事先恐吓吓唬，根本是天使脸的小恶魔嘛。
小恶魔自以为得计，兴高采烈拿出给山田凉介的临别礼物——一只挂在银项链上的小玻璃瓶。
“这里面装的是薰衣草的花种，我拜托小鸟姐姐做成项链了，中村爷爷说春天洒下种子，如果夏天能开出花朵，种花的人就能得到幸福哦，山chan也种种看吧。”
小藤替山田凉介戴上项链，又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一定要来北海道玩哦，我请你吃好吃的乳酪蛋糕和马铃薯汤，先来拉钩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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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凉介勾住小孩细嫩的小指，笑着用额头相互蹭了蹭，他觉得这些天遇到的都是好人，能认识他们非常幸运。
次日一早今井翼送小藤去车站，交付给前来接他的中村太太，回公寓时见泷泽秀明的车停在门前。二人不期而遇都很尴尬，今井翼认为他和山田凉介的事该趁机说明，便问他：“你不是跟山chan分手了吗？往后别来纠缠了。”
泷泽秀明从车窗里捞出一条围巾：“这是山chan的，昨晚忘在车里了。”
他拜托今井翼转交，今井翼不予理睬。
“你等会儿，我叫山chan下来。”
进了门，山田凉介不在客厅，卧室也没人，今井翼见客厅地板上落着不少玫瑰花瓣，像是被风从阳台吹进来的。到那儿一看，山田凉介倒在花瓶碎片中，鲜红的玫瑰花覆盖身下，以致今井翼走近时才发现花瓣下流淌的全是鲜血。
“山chan！山chan！”
他搂住少年，大量血液正顺着他的嘴角流溢，将浅色衣服染成鲜红。
“振作点山chan！”
今井翼抱起山田凉介飞奔下楼，泷泽秀明见状大惊，忙问他孩子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大量吐血，得马上就医！”
知道他没有驾照，泷泽秀明急忙拉开车门：“快！赶紧去医院！”
今井翼刚一行动随即又犹豫了。
“不行，不能去医院。”
“为什么？”
“这孩子没有合法身份，正被警方通缉中。”
泷泽秀明倒吸凉气，看看昏迷不醒的少年，咬呀钻进驾驶室。
“先上车，我带你们去找熟识的医生，保住山chan的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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