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lics of Plumage (全J 主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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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等更

- 3603 - TL2012/1/31 23:01:00

120快来~~
31号就剩一个小时了~~~~

- 3604 - = =2012/2/1 0:04:00

LZ你在哪里........

- 3605 - 不死心tl2012/2/1 8:55:00

继续tl,寂寞等更

- 3606 - 翅膀黑2012/2/1 9:16:00

泷泽秀明在医院待到下午,中间几小时一直和今井翼同坐一条长椅,很想和对方说话,今井翼却有意背对,当泷泽秀明问起山田凉介的来历他也含糊其辞。后来下属通知泷泽秀明去办公室理事,他嫌麻烦,未更换弄脏的西服便直接去警视厅,因此在电梯里引来同事惊奇的目光。

“泷泽警视领子上这个是血迹吗?”

率先发问的是刚步人电梯的涉谷昴,他以为泷泽秀明流鼻血了,提醒他注意身体。泷泽秀明正为山田凉介的病情担忧,遇到专业人士忙要请教,拉住涉谷昴说:

“涉谷医生,能耽误您几分钟么?”

涉谷昴下午请了假,不在乎浪费这点时间,便跟泷泽秀明去了三楼休息区,各自点上一杯咖啡慢谈。

泷泽秀明说:“我有位朋友突发怪病,本来昨天还好好的,今早一下子吐了很多血。送医检查后说是急性脏器衰竭,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涉谷昴问:“病人多大了?”

“刚满十六,平时看着健健康康,实在想不到会生这种病。”

“脏器衰竭的成因很多,医生找到致病原因了吗?”

“目前还在诊断,初步血检的结果很奇怪。”

“哦?”

“这孩子的细胞Fen_Lie速度是常人的300倍。”

涉谷昴烫到嘴,结巴道:“这怎么可能!”

泷泽秀明来回搓着纸杯,眉梢皱得很紧:“起初医生也认为化验有误,接连做了三遍,结果仍是如此,涉谷医生知道这种疾病吗?”

不是涉谷昴孤陋寡闻,这种违反生理学的病例他闻所未闻,盯着咖啡上的白沫自言自语:“一个人一生的细胞Fen_Lie次数是有限的,急速Fen_Lie会缩短寿命,恕我直言,病人的情行凶多吉少呀。”

仿佛翻书翻到关键一页,他的思维停顿在安田章大向日请教的实验课题上,其中一门就和加速生物体细胞Fen_Lie有关,按照安田的说法,他们正试图研制人体快速自我修复的新药。

见他眼神凝结,泷泽秀明忙问:“关于治疗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涉谷昴急忙摇头:“没有,我不是相关专业的医师,再说这么罕见的病症也不是寻常医院可以医治的,您最好上互联网查查,看国外有没有相关资讯。”

说完又试探性询问:“患者发病前有过特殊经历吗?比如接触过某种药物或者去过某个地方。”

泷泽秀明所知有限:“她是我朋友的恋人,两年前离家出走后一直居无定所,多余情况我也不清楚。”

如果是流浪儿就很有可能成为那帮人的实验对象,小安他们当真敢对正常人下手。

涉谷昴抓紧库腿,用力抿住红肿的嘴唇,泷泽秀明看他表现得心不在焉,大概嫌自己啰嗦太久,于是主动结束谈话。涉谷昴回办公室交待完工作就匆匆回家,明天上午他要为死刑犯做死亡鉴定,上级承诺事成后立即为他的妻子安排手术。这手术风险系数很大,涉谷昴不敢期望太高,想趁今天将妻子以前喜欢的衣服物品整理出来,提前做好两手准备。

搜检到书架最上面的旧书箱,他从箱子里翻出妻子的日记本。印象中妻子长年保持记日记的习惯,她日常使用的几个本子涉谷昴都看过,无非是菜谱和购物清单之类的琐事,但这本却很陌生,应该是被妻子悄悄藏起来的。涉谷昴用钳子撬开本子上的小锁,发现里面只有一篇日记,写于他们婚后不久。

“今天老公出门很早,9点半,一位名叫绫小路桃樱的小姐前来拜访……”

涉谷昴刚想绫小路桃樱这名字很熟悉,脸色马上泼墨似地青了,啪的合上日记本丢开,随即退出十几步,像是躲避不祥之物。

那名字已化作线条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位身穿巫女服饰的少女形象,涉谷昴拼命摇头,不让自己的想象停驻到少女脸上。

还以为顺利摆月兑了,没想到那女人竟曾找上门来。

涉谷昴打个寒_chan,体会到亡命多年的逃犯那样恐慌心虚的感受,在书房里来回兜圈子,过了很久才于错乱中提醒自己。

她是十一年前来的,这么多年风平浪静,肯定没事了。

稍稍安心后,他急于了解女人和妻子的谈话内容,盯着日记本狠狠咽下几次口水,重新抓起一鼓作气读下去。

不出所料,那次会谈基本是一个女人向另一个女人陈述他多年前的罪状,男人大多年少轻狂,稍不留神就做了无情郎,涉谷昴不是伪君子,从不避谈过去的缺德事,自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关于这件事他不仅不敢提,更巴不得自己也能忘得一干二净。因为他对这个名叫绫小路桃樱的女子所做的事不仅仅是负心薄幸,公正的说,那时的他丧心病狂到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获知真相的妻子自然痛心疾首,善良的女人在日记中写道:

“桃樱小姐的遭遇像一个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我万万想不到老公曾那样残忍的伤害过一个无辜的女人,这令人发指的行为比普通犯罪还可耻,我完全理解桃樱小姐的心情,换做是我也不能原谅这没人性的家伙……”

涉谷昴鼻尖挂上一串冷汗,稍微回忆一下那时的情景便毛发森森,面部皮肤像鼓面一样绷紧,想象妻子的耳光正狠狠抽在脸上。

控诉的文字一浪高过一浪,从来只会偏袒他的女人面对如此瀑行也不再为他辩护,涉谷昴硬着头皮看下去,奇怪妻子当时为何能不露痕迹的守住秘密,只见接下来笔锋一转。

“桃樱小姐和她的家族狠狠的诅咒了老公,我相信以绫小路家的能力诅咒很可能变为现实,站在女人的立场我无法为老公辩护,也无颜祈求受害者原谅。可我又是个懦弱的女人,知道这些后依然爱着老公,不能恨他也离不开他,更不能眼睁睁看他遭报应。如果神明真要惩罚,我愿做他的替身,将来一切痛苦不幸都由我承受,哪怕下地狱也行。请上天再给老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相信他还是本性善良的男人……”

涉谷昴看完最后一个字,慢慢合上日记,身体仍在_chan抖,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但_chan抖源自心底Deep的寒冷,这是暖气暖和不了的。他转身正对墙壁上的相框,妻子的微笑狠狠刺痛他的眼睛,两行泪水眨眼划过脸庞,他不知不觉跪下了。

“静华,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连累你……”

细声忏悔后瞬间爆发哭声,涉谷昴跪行上前抚住相框,脸贴住冰冷的玻璃嚎啕。过去一直想不通那么善良的女人怎会身遭不幸,还怨老天无眼使得好人没好报。却原来神目如电报应分明,只不过妻子做了他的护身符,主动接纳了本该属于他的凄惨下场。

狂风巨浪般的打击令他失魂落魄,没有信仰的人霎时间投向唯心主义的怀抱,他蓬头乱发的逃奔到公寓附近的天龙寺拜访那里的主持。见多识广的老和尚一眼看出这是个迫切渴望心理安慰的家伙,请他先去佛堂上香。

涉谷昴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脑门碰得咚咚响,对老和尚说:“大师,过去我从不信鬼神,现在才知道世上真的有报应存在。”

老和尚合十道:“施主能说出这种话便是悟道,可喜可贺。”

涉谷昴低头垂泪,恳求老和尚马上替他做场消灾解难的法式。

“做法式需要提前准备,施主不妨订好日子再来。”

“不,再晚来不及了,求您行行好,只要能消除我的罪孽,倾家荡产也行。”

经不住他哀泣恳求,主持召集合寺众僧为其做法,清朗的诵经声直唱到拂晓,涉谷昴端坐佛堂,不停淌着泪忏悔,祈望普度众生的佛祖饶恕他所犯下的罪行,表再将痛苦加注在无辜的妻子身上。

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我再也不干坏事了,求您放过静华,求求您……

上午10点,东京监狱行刑完毕,涉谷昴带领部下前往验尸,工作人员交给他60份报告,他仔细检阅,慎重的签下26份。

工作人员提醒:“涉谷医生,还有34份呢。”

涉谷昴说:“这34个我没看到尸体,不能签字。”

他临时反悔,相关人士登时慌了,悄声说:“涉谷医生糊涂了吧,再仔细看看,这报告您不能不签。”

涉谷昴理直气壮驳斥:“我只管秉公办事,没有尸体报告不能出,有疑问找你上司说去。”

他打乱对方全盘计划,即刻遭到胁迫,被绑到狱长室后,当初带他面见长官的国安部官员很快赶来。

“涉君,咱们不是商量好了么?你为什么突然变卦,谁指使的?”

涉谷昴不怕对方气势汹汹,镇定的说:“我改主意了,你们的行为是犯罪,我不能当帮凶。

这算什么理由,你给我讲清楚!

“您多虑了,这里面不存在阴谋论,是我自己良心发现,再做一丁点坏事我就不是人。”

?那官员不了解涉谷昴的际遇,还当他耍花腔,揪住他的衣领恨道:“你做这种决定应该先考虑好后果,从现在起没人会对你的安全负责!”

涉谷昴面不改色点头:“我了解上头的办事方式,所以提前写了一封信给远在国外的朋友。”

“什么?”

“信的内容不用多说,如果我意外身亡,阁下和其组织的所作所为将立刻公诸于众。”

他微笑着摆月兑束缚,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说:“身为日本国民,我也不愿给国家和Zheng__Fu抹黑,诸公若是放我一条生路,在下保证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告辞了。”

对付恶人就得魔高一丈,涉谷昴凭借智慧全身而退,兑现了佛前的誓言。妻子的手术取消了,不过没什么,手术根本无济于事,只有他彻底弃恶从善,夫妻俩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赎。

他来到病床前,跪下握住妻子的手,愧痛的眼泪源源不断滴落到女人的手背。

“静华,谢谢你一直这样保护着我,我向你保证一定做个好人,一定。”

傍晚,安田章大来了,年轻人表现气愤,不经许可擅自闯人病房。

“听说前辈毁约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涉谷昴平静的按住他:“咱们出去说。”

“不行!就在这里说清楚!”安田章大高声叫喊,为得是能让涉谷昴听进去,“前辈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您等于亲手毁了自己的前途!”

听到“前途”二字,涉谷昴自嘲而笑:“我这种人还配有前途么?能活到现在已经很走运了,这得感谢静华。”

见他重新握住妻子的手,难舍难分的捧在手心,安田章大越发不能理解。在他看来躺在病床上的只是没有下葬的尸体,凭什么对男人产生如此巨大的吸引力。

“前辈,我看您真的疯了。”
“恰恰相反,我才刚刚清醒过来,一直以来我所干的每一件坏事都是对她的伤害,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再继续助纣为虐,她会下地狱的。

???? 涉谷昴含泪凝视妻子的脸,语气尤为坚定:“我发誓往后一心向善,不是为我,是为她。”

???? 安田章大面红耳赤,怒视一阵忽然疯狂嘲笑。

“太滑稽了,实在太滑稽了,前辈当初娶这女人时也不见得多爱她吧,还说结婚就像例行公事,不会在婚姻上浪费过多心力。可如今却甘愿为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自毁前程,您的脑细胞被病毒感染了吗!”

涉谷昴无奈苦笑:“小安,这些事你没有发言权,表为我费口舌了。”

他想去开门再委婉的下逐客令,安田章大激动的抓牢他。

“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我对这女人根本没兴趣,只在乎前辈您!”

他双手握紧涉谷昴肩膀,不停用力摇晃:“这么多年来前辈一直是我的偶像,您不知道我有多崇拜您,参加公务员考试也是因为您。我梦想和您共事,当您的助手,一起开创新的研究领域,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跟CIA合作吧!我会永远追随您!”

涉谷昴苦恼摇头:“小安,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么?我不可能加人你们那个犯罪组织,劝你也趁早退出,负责迟早身受其害。”

“不,前辈不了解我们从事的是一项多么伟大的计划,我正在为日本复兴贡献力量,这份工作是神圣的!”

“好吧,那也是你的选择,人生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要去哪儿是你的事,别强迫我跟你同行。”

他们各执一词,矛盾渐渐激化,涉谷昴不耐烦的推开安田章大,不愿再与之争论。安田章大恼羞成怒,指着病床吼叫:“这女人哪里好了?以前也只是庸脂俗粉,值得前辈付出这么多吗?现在变成废物还一味拖累您,不如死了算了!”

话一出口,涉谷昴更为冲动的挥出拳头,还不解气的揪住他甩出去。

“任何人都不能诋毁我老婆,给我记清楚!”

安田章大揉揉嘴角,看看指尖上的鲜血,咬牙问他:“前辈要跟我绝交吗?”

“没错!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联系,给我滚出去!”

涉谷昴不留情面的将其推出门外,随着门重重关闭,安田章大感受到深切的耻辱和背叛,他最尊敬的人无情的否定了他的一切。

昴前辈,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报复的,给我等着!

?

8、杀手再现

??? 今井翼守着卧病的山田凉介度过一个不眠之夜,傍晚少年恢复意识,喉头弥漫血腥滋味,胸口阵阵刺痛,他明白悲剧正在自己身上重演,不久后他也会变成失败的试验品。

??? 那些吐血的孩子多半死了,我八成也会步他们的后尘。

??? 预见到这点,山田凉介还不怎么慌乱,他安安静静躺着接受各种检查,脸上一直笼罩凄绝的神色。今井翼看得仔细,等四下无人时方问:“山chan,可以告诉我了吗?关于你的身体和咱们相遇前的经历。”

??? 山田凉介湿润的长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用力拍了拍:“今井先生会相信我的话吗?”

??? 今井翼温柔抚摸他的头发,郑重点头。

“我之前住过的收容所其实是一座生化基地,安田医生是其中一位负责人,人住后我们不断接受药剂注身寸,陆陆续续有孩子吐血,之后无一例外都失踪了。那天我和最后一批同伴被送进毒气室,他们为测试实验成果做了很残忍的事,我是唯一的幸存者,身体也起了惊人变化。”

山田凉介咳嗽几声,请今井翼递给他水果刀,见他挽起袖子,刀锋顺着手腕划下,今井翼急忙阻止,山田凉介目视他松开。

“您仔细看看就知道了,我的体质和正常人不一样。”

少年执拗的在手腕处割开一条数厘米长的口子,没等鲜血涌出,伤口竟奇迹般愈合,肌肤也宛若新生。

今井翼瞠目结舌,老半天才撒手,山田凉介交还刀子,哀沉的说:“安田医生想制造拥有不死之身的生化人,之前我经历过毒气腐蚀,出逃时受了很严重的枪伤,都在极短的时间内痊愈了,还以为已成为合格的产品,可现在看来,实验还是失败了。”

一阵咳喘后,他再度吐血,并且呼吸困难。今井翼没想到山田凉介竟背负着如此惨痛的遭际,比之前加倍同情,按下呼叫铃后搂住他柔声安慰:“别怕,我会救你的,绝不让你死,相信我。”

医生为病人注身寸了止血针,不一会儿山田凉介便昏昏欲睡,今井翼小声问:“山chan 还记得基地的位置吗?”

山田凉介努力回忆,摇头说:“我只记得他们前来接人的巴士上写着BOIS的英文字母……”

有这个线索也不错,今井翼为少年盖好被子,细心看护直到他安然人睡。离开医院后他吩咐小弟们查找以bois命名的企业机构,不久又收到堂本刚的召见令,只得抽身前往。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堂本刚近来治下松散,据亲近他的人说他现在热衷慈善,已接受邀请担任好几个基金会的名誉干事,先后捐款近百亿,人们都说白龙会会长是在抓紧时间漂白身份,以便今后大展拳脚。也有人悄悄议论说堂本刚近来精神面貌和往常大不一样,时常沉默寡言,不经意便陷人冥想,很难再看到过去的飞扬神采,恐怕遭受沉重打击,打算潜心悔过了。真实的原因自然只有他本人知晓,不过今井翼可不相信堂本刚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人的权力欲比宗教信仰狂热得多。

在堂本刚家门前,他和大仓孝一一行人不期而遇,老头儿拜访完毕正要告辞,看到今井翼走来便笑微微站定。

今井翼谦恭有礼的向长辈问好,并顺便问候了联合会一干人等。

“多日未曾拜望,锦户会长一向安好?”

“今君真有心,我们会长一切都好,劳你记挂着。”

“呵呵,烦劳您代我问候,请他多多保重。”

问候出自真心,但今井翼暗地里不停冷笑,希望仇人平安健康的活到自己实施报复计划之时。

锦户亮,你父亲是我要找的金牛座,我会将你和联合会连根拔起,寸草不留。

仆人见他们逗留交谈,忙催促今井翼进门,今井翼想堂本刚急着叫自己来定有要事相商,走进书房,堂本刚正背着手在地板中央来回踱步,见到今井翼二话不说指着书桌下令。

“去看看那个。”

今井翼拿起书桌上的照片和资料,上面的中年男人名叫周防信士,是bois医药公司的现任理事。

Bois!?

今井翼眼波一_chan,快速向资料做全面扫描。

堂本刚没等他看完便说:“我要你马上干掉这个人,两天时间够吗?”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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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1395 分:7939

- 3607 - 翅膀黑2012/2/1 9:17:00

他很久没向今井翼指派暗杀令,这一次还十分突然,今井翼对此表示沉默。堂本刚也觉得有点难为人,解释道:“以你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执行这种命令,可这件事相当棘手,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再帮我一次好吗?”

太过客气的口口勿倒令今井翼起疑,最近几次见面堂本刚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既不如以往亲切也不当着他的面摆老大架子,好像从主仆变成宾主一般。

难道他在怀疑我?

今井翼怕露破绽,忙将资料揣进怀里,鞠躬道:“老大的命令我岂敢不从,保证两天之内交差。”

堂本刚点点头,走过来拍住他的肩膀:“拜托了翼,务必做得干净点,这件事对我们很重要。”

他命令风间俊介从旁协助,这方面今井翼跟他也算老拍挡,不清楚的地方直接问他。

“这个bois是干什么的?老大为什么要杀他们的理事?”

风间俊介这次格外诚实:“你是帮里的老兄弟,不瞒你说,这事是大仓孝一恳请我们代办的。”

“怎么说?”

bois本是锦户亮开办的医药公司,可工厂建成不久他就将其提供给一个科研机构。对方有官方背景,正在工厂内从事极不人道的医学研究。”

今井翼听到这里,坚信这家工厂就是山田凉介口中的生化基地,倒无须小弟们多方查找了。不过这原是联合会的生意,大仓孝一是其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元老,怎会自砸场子?

风间俊介说:“锦户亮指望Zheng__Fu做靠山,替他对付赤西军团,可那帮人岂是好相与的,弄不好萝卜白禸连锅端。会长自来心疼外甥,一听大仓先生报信当时就急了,说必须马上除掉对方的代表终止合作,不然联合会准得遭殃。”

若真是如此倒很合今井翼心意,可又不能明目张胆抗命,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杀了这个周防信士,再调查联合会从事非法研究的罪证不迟。

风间负责探查敌情,第二天下午行刺的前期工作已然就绪,他交给今井翼一支改良过的自动步枪、一套狙击手的必要装备和一把钥匙。

“目标住在六本木四丁目242号公寓A15楼,他大概时刻保持戒备,身边随时有保镖照应。我在公寓南侧的一栋大楼找到合适的狙击点,从那里可以看到他卧室的窗户,剩下的交给你了。”

今井翼举起步枪测试,问风间狙击点至目标的直线距离是多少。

“大概160米,这点距离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今井翼笑着耸肩:“我可不敢把话说太满,自从两年前在京都解决那个杀手后,我就没再练习过远程身寸击,不知手艺退没退步。”

他拉开枪膛看了看里面的子弹:“怎么还跟上次用同样型号的子弹?能不能换换?”

风间歉意笑道:“我知道使用同型号的子弹容易被人察觉,可时间仓促搞不到合适的,只能让你多担些风险了。”

今井翼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再抱怨,只说:“那人平时常在窗前走动?万一他拉上窗帘我怎么看得到他。”

风间故作神秘的抱起双臂,朝刚才交给他的装备箱努嘴。今井翼从中找到一副奇特的绿色眼镜,镜片上有许多细微的荧光粉末。

“这是美国中情局最新研制的透视镜,上面的物质名叫sta。”

sta?”

“全称see the all,可以帮助禸眼穿透一切物质看到类似人体温度的热源,据调查目标早起会拉开窗帘,他公寓的窗户都采用反光极强的镀膜玻璃,人在外面看不到室内,那家伙自以为安全,经常大模大样站在窗前观山望景。明早你戴上这眼镜准会看到他那蜗牛样蠕动的臃肿身板。”

“得了,别说这么恶心。这钥匙呢,你找的地儿安不安全?”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屋子是一个法国佬的,他前天回国了,这是他家楼上阳光房的钥匙,到时我会替你弄坏大楼里的监控设备,保你来去自如。”

?今井翼信得过这位助手,后半夜便前往大楼埋伏,但风间俊介这次交代得不太清楚,那间阳光房其实是个宽敞的温室,主人走后里面的花儿还开得优哉游哉,蔷薇、百合、月季、水仙、鼠尾草、洋甘菊、迷迭香……全是今井翼的克星。他待了不到两小时就开始打喷嚏流眼泪,后悔没戴口罩。

坚守到破晓,红日越过地平线吃力的爬上一座座高楼,今井翼戴上透视镜,视野变成灰色,8点正周防信士的卧室窗户前出现一个绿色的活动斑点,今井翼透过步枪的瞄准仪观察,斑点呈人形,必然就是等候已久的狙击目标。

他端正手臂,稳稳固定枪托,力道灌注在右手指尖,果断扣下扳机。

“很好!翼,我们成功了!”

隐蔽在另一方位的风间俊介几乎在同一时间通报他得手的好消息,今井翼朝耳机打个响指,迫不及待摘下透视镜擦拭眼泪,后将其顺手塞进大衣外兜,再将包括步枪在内的其余东西装好,这些大件物品都不必带走,风间很快会安排人来清理现场,他要做的只是尽快离开此地。结果出门前不小心在一株植物中蹭了一下,右手背顿时针刺般痛。

该死!

今井翼张嘴吸了吸痛处,仔细打量那植物,见有一人多高,篮球大的五爪叶片,通身点缀数朵日光灯泡似地粉红花朵,花瓣有螺旋状的花色纹理,凑近看是无数小刺,正是害他受伤的元凶。

今井翼没法跟这不知名的花斗气,只好自认倒霉,他从安全通道一路顺畅的下楼,再走出地下停车场东侧的出口,这会儿右手背上的红痕已变成一长串紫色斑点,那花的毒性当真厉害。今井翼甩甩手,心想别是致命剧毒就好,不料竟连打几个大喷嚏。

该死的花粉过敏症,这下又得拖上一两周才能好了。

他郁闷的揉搓不争气的鼻子,竖起大衣领子走向未安装天网摄像头的街道。天空已透出澄清,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放晴,这时城市笼着一层清爽的琉璃色,阳光直身寸的地方金灿灿的,同理,许多行人的面容显得特别明快。今井翼有些遗憾,在这样的好天气杀人太扫兴了。

“今先生!今先生!”

过马路时身后忽然有人招呼,今井翼紧急停步,在脑中搜索声音的主人,一对上号立马换上微笑面具转身行礼。

“涉谷医生,早上好。”

他看到的不仅是涉谷昴,还有他跟前轮椅上的女人。

涉谷昴推着轮椅走来,这情形使今井翼放心,确信他们只是偶然巧遇。

“这位是涉太太吧。”

“是啊,她叫静华,别看现在这样,当年也小有姿色的。”

“哈哈,您真风趣,尊夫人现在也很漂亮啊。”

今井翼彬彬有礼向女人行见面礼,虽然知道她是无意识的植物人。涉谷昴像是要将幽默进行下去,挥手让他靠边站:“今先生到后面来。”

“哦,怎么了?”

“不能让她看到比我英俊的男人啊。”

说完二人都笑了,今井翼由此看出这位太太在涉谷昴心目中的份量,不由得为她惋惜。涉谷昴说:“前面一家粥店的早餐很不错,今先生跟我们去尝尝怎么样?”

今井翼赞同这提议,可好奇女人怎么进食,涉谷昴稍稍拉开妻子的围巾,指着她喉咙上的进食管说:“磨碎后从这里灌进去,她一直是这样吃东西的。”

女人的状况太可怜,今井翼不忍多问,跟在轮椅后和涉谷昴边走边聊。

“今先生的鼻子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啊楸!不好意思……昨晚有点着凉……啊楸!啊楸!”

“哈哈,待会儿顺道去药局买个感冒药吧。”

“好,那个,涉谷医生今天不上班?”

“我请了三个月长假,从今天起每天在医院陪老婆。”

“诶?涉太太的病情有变化?”

“……她得了绝症,时间不多了。”

涉谷昴放慢步伐,似乎不想被哀情控制,马上加速前进,扬起声音说:“明天就要转去癌症治疗中心,接下来的治疗非常艰苦,我必须时刻陪在身边为她打气,所以不振作不行。”

男人朝气蓬勃斗志昂扬,看上去对妻子的病情充满信心,但只是看上去而已。

越是悲观的人越要靠伪装坚强自我催眠,明白这点的今井翼很自觉的配合他,没说一句安慰的话。

走到下个街口时涉谷昴问:“今先生这一大早的从哪里来呀?你现在住这附近?”

今井翼随口搪塞:“昨晚去朋友家玩,在那儿过的夜。”

“嘿嘿,今先生真是朋友遍天下,这一夜不消说,肯定十分香艳旖旎了。哎呀,手背上那是什么?现在的女人喜欢那种颜色的口红吗?”

涉谷昴一脸贱笑,眼睛又往今井翼脖子上瞟,今井翼知道他在找口勿痕,这家伙认定他是花花公子,什么不堪的想象都能按他身上。

“涉谷医生……您误会了……”

他苦笑辩解,眼睛余光瞄到正朝这边驶来的大卡车,忙拉住涉谷昴,提醒他们避让。卡车正常行驶,司机谨防路人,车速不快,眼看已经安全驶过,冷不防对面钻出一辆小货车,先是擦到路边的车辆,紧接着全速撞向卡车。

司机紧急刹车,车身晃动,装载的钢铁构件哐哐当当滑出车厢,直刺后方行人。行动异常敏捷的今井翼首先扑倒涉谷昴,涉谷昴又拽翻轮椅,数十根手腕粗的钢筋掠过他们头顶揷进柏油马路。

街道上惊声四起,今井翼发现自己没有受伤,立刻用力扳动卡在四周的钢筋,从缝隙间钻出去。小货车的车头好似抽屉直接钻进卡车底盘,驾驶室门大开,小货车司机提前跳车逃生了。今井翼还未完全挣月兑束缚已闻到浓烈的汽油味,大卡车油箱破裂,汽油正顺着路面漫过来,随时会被失控的引擎点燃。他赶紧转身扯住涉谷昴的外套使劲往外拉。

“别管我!先救我老婆!”

涉谷昴还紧紧抓住轮椅把,女人被卡在更里面,由于身在轮椅中,穿揷而过的几道钢筋在她周围织成一座坚固的牢笼。

两车相撞的部位火星闪现,火苗一跃而起,乘着汽油战车浪涛般扑向困在钢筋中的人们。今井翼惶急,生生掰弯一截钢筋,硬是将涉谷昴拖了出来。这两三秒钟的功夫,涉谷昴的羽绒服已着了火,今井翼赶紧月兑下大衣拼命拍打,涉谷昴心胆俱碎,丝毫不觉得疼,连滚带爬扑向火海搭救陷落其中的妻子。

“静华!我老婆还在里面!我老婆还在里面!

来不及逃生的人已被火舌_Tun噬,今井翼看到火人们嘶嚎挣扎,情状无比惨烈,而涉谷昴的妻子静静匍匐在轮椅下,任烈焰缠绕了整个身体。

她是没有痛感的,这恐怕是伤残留下的唯一好处了。

今井翼一闪神,涉谷昴竟扑上去拉扯烧得滚烫的钢筋,妻子无法感知的疼痛仿佛尽数转移到他身上,他疯狂摇晃钢筋,企图和死神殊死拼抢。今井翼不能眼睁睁看他烧死,赶紧强行拖走,压灭他身上的火苗。涉谷昴推开他继续干傻事,当今井翼再次拉走他时,他左手手心的一块皮肤永远留在了冒烟的钢筋上。

“放开我!我要救我老婆!我要救我老婆!”

涉谷昴撕心裂肺呐喊,双手扣住路面朝前攀爬,被今井翼抓住右腿拖远。火焰已彻底包围卡车,困在火场中的人陆续停止挣扎,但涉谷昴仍在做最后努力,与其说不死心倒不如说他无法接受现状,今井翼理解,因此咬牙忍受谩骂踢打,盼望事故快点结束,这么想或许狠心,但现实就是如此残忍,救不了死者,总得保住生者。

“涉谷医生冷静点!您现在去只是送死!”

“你他妈少管!我老婆还没死!我要救她出来!静华!静华!”

几秒钟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平息了发疯发狂的混乱,涉谷昴的四肢像被钉子钉在原地,呆愕凝视燎痛眼球的火景,一朵朵爆炸产生的黑灰如同受惊的蝶群振翅飞来,今井翼眼睛又辣又酸,一面挥舞大衣驱赶烟尘一面架起涉谷昴躲到更安全的地方。

这时消防车和警车都来了,但为时太晚,火势扑灭后两辆车被烧成了空架子,死难者黑炭般的尸体和钢筋交缠扭曲,有的肚子爆裂,有的扼住颈项,有的甚至将手指揷进眼眶,不难想象他们临死前经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在这些死状狞恶的遗体中,有一具枯小的微微蜷缩的尸骨,这是涉谷昴的妻子,可怜的女人还维持着倒地时的姿势,大概尚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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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08 - 翅膀黑2012/2/1 9:17:00

今井翼只看了一眼便放下遮尸布,默许医护人员将其抬走,police问他:“需要请遇难者家属确认吗?”

今井翼回头看看瘫在路边的涉谷昴,轻轻摇了摇头。

这男人从刚才起就像削掉根的白菜,全无一丝精神气,消防队员在他跟前忙碌的走来走去,不时有人无意中撞到踢到他,可他完全没有反应,佝偻身子,从里到外都酷似破败的麻袋。

今井翼走过去替他披上大衣,然后慢慢蹲到旁边。

“振作点涉谷医生,您要替涉太太好好活下去。”

估计涉谷昴不会搭理,他没再多话,谁知不久后,涉谷昴竟发出一阵沙哑低沉的笑声,今井翼惊讶扭头,担心男人是否精神失常了。

“涉谷医生表紧吧,我去叫医生……”

“解月兑了……”

“恩?”

“我终于解月兑了,我们大家都解月兑了。”

涉谷昴双眼紧盯地面,脏兮兮的脸保持不自然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自从我老婆变成植物人后就不能自理,连大小便都得靠他人帮忙,跟行尸走禸没有区别。我时常想生存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如果让静华自行选择,她会不会接受这种屈辱痛苦的活法。这想法在她患病后更加强烈,癌症治疗非常残忍,刚才我还在担心,为延长生命又要令她遭更多罪,不知不觉就想要是她马上死掉,我们或许都会好受一点。”

泪水冲开脸上的污渍,他开始微微抽泣:“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可我竟然从内心Deep盼她早死,我果然还是死性不改的人渣男。今先生,请尽情的鄙视我吧……”

他抬起左手遮挡泪颜,今井翼抓住他的手腕,以免伤口沾到泪水。

“涉谷医生,我想您太太会理解您的。”

只这一句,再无别的话可以安慰,他握住涉谷昴手腕,不停用力点头,渐渐的陪他湿了眼眶。

?

这天锦户亮过得非常糟糕,周防信士是间谍机构的特派员,在BOIS的任期中遇刺,联合会成了主要问责对象,锦户亮当天派出大批人手追查刺客,渺茫的调查路令他心浮气躁,身边手下个个走路不敢出声,呼吸不敢透气,惟恐变作出气筒。

晚上大仓孝一突然派人相请,锦户亮食不下咽更不想出门,直接回绝。二宫和也进言:“大仓先生有些日子没拜访您了,这时想必有要紧事,会长还是去的好。”

锦户亮转念一想,这老先生终生替自家卖命,在帮内德高望重,确实不好拂他面子,便带二宫和也同去赴约。

大仓孝一包下整个春野居,还拍到当天筑地市场最贵的金枪鱼制作寿司,锦户亮望着满桌豪华菜肴暗中嘀咕,预感这顿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少爷,我们该有一两年没同桌吃饭了,今日赏光请多喝几杯。”

大仓孝一替锦户亮斟满酒,举起自己的杯子敬他。锦户亮毕恭毕敬接下,笑道:“都是自家人,爷爷何必如此破费,不知今日有何训教,我一定洗耳恭听。”

“呵呵,少爷这话老汉可当不起,来来来,咱们先喝酒,其余事待会儿再说。”

老头儿又对二宫和也说:“二先生这向十分辛苦,老汉也敬你一杯。”

二宫和也看看酒杯,假笑道:“大仓先生还是先说正事吧,我这人疑心重,无缘无故吃人家的大餐,心里总会不踏实。”

锦户亮淡淡说:“二先生别放肆,孝一爷爷是我的监护人,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的商量。”

二宫和也赶忙鞠躬:“是,那多谢大仓先生了,这杯酒在下先干为敬。”

两个人相互唱和,摆明要教人难堪,大仓孝一假装糊涂,不跟他们比试锋芒。酒过三巡,锦户亮问:“这两天没看到忠义,听说被爷爷关起来了。”

“是呀,这混小子闯下大祸,我正想如何处置他呢。”

“唉,年轻人嘛,闯祸情有可原,您饶他一回又怎样。”

“不行,其他事可以酌情处理,但这次他坏了江湖义气,绝不能轻饶。”

锦户亮顿住酒杯,抬眼盯着老头儿,二宫和也也警惕的竖起耳朵。

大仓孝一熟视无睹只管吃菜,冷场几秒钟,二宫和也和锦户亮换记眼色,小心打听道:“大仓少爷到底犯了什么错呀?”

“他杀了森君。”

大仓孝一轻描淡写却语出惊人,锦户亮放下酒杯,假惺惺说:“爷爷是不是听了小人谗言,忠义和森田先生向来交好,怎会忍心杀他……”

“是他亲口承认的。”老头儿一句话堵住锦户亮的嘴,接着说,“他不仅杀了森君还想杀他的妻儿灭口,幸亏我及时阻止才没酿成惨祸。这畜生残害同门罪大恶极,我们大仓家竟会生出这种败类,羞得老头子无颜做人那。”

二宫和也见锦户亮转眼失色,讪笑道:“大仓少爷赤胆忠心一个人怎会变成这样,说出去只怕没人能信。”

老头儿料到他会这般打哈哈,抓住破绽单刀直人:“是呀,我的孙儿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做出这种事必定受人唆使,可他鬼迷心窍,不肯供出指使者,气得老汉狠狠抽了他几百鞭,扔到地窖里去了!”

二宫和也不相信大仓忠义没向他坦白,悄悄观察锦户亮神色,二人分明一样心思。不过锦户亮只是有些心虚,倒不怕大仓孝一问罪,觉得瞒不下去挑明了说话也没什么大不了。

“爷爷,您今天请我吃饭就为说森先生的事?”

“这只是第一件,说到这里就打住吧。”

“那第二件呢?”

“我知道周防信士是谁杀的。”

锦户亮和二宫和也同时瞪眼,大仓孝一狡猾微笑,不慌不忙举杯饮酒,锦户亮用力拍打桌面震落他的筷子。

“爷爷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锦户亮语调阴狠,双眼聚集两团黑气,表情顿显狰狞,大仓孝一慢慢捡起筷子,心平气静说:“当初我就劝过少爷,混我们这行的不能跟Zheng__Fu的人合伙,您执意把bois交给那帮人,任由他们拿活人做实验,这不是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么?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事您就是现成的替罪羊,叫老汉怎向过世的老爷交代。”

忠言逆耳,自负的年轻头目听不进去,二宫和也趁机煽风点火埋怨道:“这么说人是大仓先生杀的了?我看您才是真糊涂,周防信士是Zheng__Fu派来的,死在咱们眼皮底下,联合会自然难逃干系。您是没看到今天对方是怎么逼迫会长的,要是一个月内找不出凶手,咱们还得赔偿损失,您这不是帮倒忙么?”

锦户亮越听越怒,衬起身逼问:“爷爷真当我是联合会会长么,您怎敢如此自作主张!”

大仓孝一躬身赔罪:“少爷息怒,周防不是老汉杀的。”

“那是谁!谁敢跟我作对!”

纸门陡然拉开,堂本刚带领几个亲信立于门口,神情分外冷峻。锦户亮愣了愣,连忙起身相迎。

堂本刚大步跨人,对大仓孝一说:“今天孝一先生做东道,麻烦招呼一下我这几个小弟。”

大仓孝一走到二宫和也身旁,右手伸向门边:“二先生先请,咱们别处继续。”

锦户亮见状已觉出八九,可还得继续装样子,请堂本刚落座后说:“舅舅要来应该事先知会一声,我好派人迎接。”

堂本刚仍板着脸:“小亮,你真让舅舅失望。”

“对不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刚才不是问谁杀了周防信士么?”

“……原来是舅舅做的。”

堂本刚捏紧搁在桌上的手,顺势用力捶打桌面。

“我提醒过你多少回,不能跟Zheng__Fu的人来往过甚,你做这么危险的事还一直瞒着我,难道我们是外人么?你是不是不准备认我这个舅舅了!”

从小到大锦户亮只在堂本刚处得到夸奖赞赏,被不留情面的训斥还是第一次,但他毫无愧色,近来对这位长辈的不满已累积到相当程度,正好趁此爆发。

“舅舅,我早不是小孩子了,有权自己做主,再说联合会是我们锦户家的家业,不劳旁人指手画脚。”

他一直表现得孝顺恭敬,堂本刚没想到他会公然顶嘴,登时气白了脸。

“小亮,舅舅可是为你着想,你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吗?”

“知道,但利用也是相互的,有Zheng__Fu做后台,我就能在最短时间内斗垮赤西军团。”

堂本刚更用力捶桌:“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世界上没有比政客更狡猾的家伙,他们唯利是图,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会遵守任何规则,我打赌他们根本没想过帮你对付赤西军团!”

锦户亮看着酒杯里的涟漪,忽然面露冷笑:“舅舅,您说心里话,真是在帮我?”

堂本刚又惊又怒,但先忍住不发,他觉得外甥不会无故放肆,说这话必然事出有因,便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锦户亮也觉机会难得,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舅舅百般阻挠我对付赤西军团也是别有用心吧,您想称霸日本黑道,凡能利用的人都极力拉拢,当初收赤西仁做教子助他继位就是直接证据。”

“小亮,我那是……”

“您想说我误会了?刚刚才说我不是小孩子,不缺思考判断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有那种想法我不怨您,可您不该得寸进尺揷手我们联合会的内务。亲戚归亲戚,生意上的事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这些话就是对外人说也很过分,堂本刚此刻才察觉外甥对自己怀有极大怨愤,不免深受打击。

“小亮,舅舅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如果有你可以提出来,我想我们之间缺乏沟通。”

锦户亮又报以冷笑:“您没做错什么,错的是我,我太天真了。”

“……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包庇光一的事?”

堂本刚左思右想,能让锦户亮耿耿于怀的只可能是这一件。果然,一提到堂本光一,锦户亮连假笑也挂不住,含怒言道:“舅舅既然先开口我也不客气了,对,我是很生气,堂本光一逼死妈妈,又害父亲致残,本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您和妈妈是一母同胞的亲手足,却反过来维护杀害她的人,我这做儿子的怎不寒心?”

“不是你想的那样,光一根本无心伤害姐姐,他也很后悔。”

“后悔?我可半点没看出来,夏天那次聚餐他是怎么诋毁我的父母怎么羞辱我的,这些您都亲眼所见。当时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这猪狗不如的畜生哪配做人!也只有您维护纵容他,这是为什么?他又不是您的亲兄弟,能抵过您和妈妈还有我之间的骨禸之情?”

锦户亮声讨完毕,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喉咙越发火热,怒气反复上冲,赶紧加以克制。

“对不起,本来不该对舅舅说这些的,我不想让您看出不满,想像过去那样保持融洽和睦的关系,因为您表面看来还是个好长辈。”

单听他前面的话堂本刚还能忍,可终究被这最后一句激怒,以难以置信的语气反问:“小亮,你认为舅舅平时待你的好都只是表面功夫?你怎么能这么想!”

锦户亮不觉理亏:“我相信您是真心疼我的,可那必须是不触及您利益的前提下,一旦涉及到利益您就会自动忘记我这个外甥,如何对待赤西军团的问题上就看得出来。”

堂本刚操起酒壶泼他一脸,嘴唇哆嗦气极失语,锦户亮默默掏出手帕擦脸,看样子气定神闲,能将全部怨言一吐为快,他感到异常轻松。

即便撕破脸也没关系,他已经足够强大,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礼节性的轻轻鞠躬后,他起身告退,堂本刚本欲挽留,料定他不肯听,只好临时改口,在他出门时说:“小亮,你记清楚,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舅舅希望你能平安。”

悲凉伤怀的语调稍微触动了锦户亮,他转身再次深深鞠躬,也算为这份甥舅情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二宫和也正和大仓孝一在另一个房间喝酒,手下禀报说锦户亮要走,问二宫和也是否同行。

“二先生留步,老汉还有两句话说。”

大仓孝一叫住二宫和也,目视女招待们退下,二宫和也吩咐手下:“我这里还有点事,请会长先行。”

他坐回座位,笑喑喑问大仓孝一:“您老还有什么指示,尽请说明。”

大仓孝一凑近几分:“久闻二宫先生虽然国外长大,但学识渊博,想必熟悉历史,知道龟井秀纲么?”

“哦,姧佞小人,死有余辜。

藤原广嗣呢?

一个不知羞耻的弄臣,自食其果。

“说得好,看来二先生也十分痛恨这类姧险之徒。本来嘛,我们受雇于人只该兢兢业业工作,安安分分做人,防人之心不可少,害人之心却不可有。一个人若是不老实、不忠诚、不守本份,成日只想着争权夺利阴谋诡计,那走到哪里都是不受欢迎的。”

二宫和也接下老头不怀好意的目光,再原封不动还回去,并且笑容依旧。

“大仓先生很会借古讽今,现在这样的人可不少,兴许咱们周围就有。”

“有,老汉早留心了,如今咱们内部就有这样的败类。”

“哦?那烦劳您指出来,在下也好提防着。”
“嘿嘿,二先生聪明过人,那人能耐再大也祸害不到您头上。我怕的是少

爷阅历不足,易受小人蛊惑,万一麻痹大意出了差池可不是玩的。”

大仓孝一边说边倒酒,酒漫过杯沿流淌一桌,却没有停手的意思,目光锁死在二宫和也脸上,笑意直接化作冷冽的杀气。

“老汉早已放权,几乎不再过问帮内事宜,但身虽在外,心却是时刻牵挂在少爷身上,有人在他身边扇起一丁点风浪,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有个坏毛病,报复心强,谁要是没事找事不让我晚年安泰,我就叫他无福活到晚年。二先生记清楚了,帮我散播出去,先吓吓那起人也是好的。”

二宫和也平静听完,仰头饮尽杯中残酒,从容微笑的起身作别。不是低估对手的本事,但真的毫无畏惧,他早盼望与联合会的梁柱们来一番正面较量,砍倒他们锦户亮就成了砧板上的鱼,报仇雪恨指日可待。

好啊老家伙,你想敲山震虎,我就来个先发制人,你的晚年生活到此为止了。

?

涉谷昴倚在殡仪馆接待厅的沙发上,身体僵硬得如同未装弹簧的活板门。今井翼陪了他几个小时,由于要向堂本刚复命必须离开,临走时他把自己的大衣留给他

“今先生,您的眼镜。”

涉谷昴从烧成褴褛的羽绒服里掏出一副绿色镜片的眼镜,这是刚才从今井翼大衣里掉出来的,被他顺手裹进外套。

今井翼刚才忘记将这重要的道具放进箱子,急忙接过藏好。

“涉谷医生手续办完早点回家吧,我回头再来看您。”

他走后涉谷昴孤零零发着呆,接近下班时间工作人员办好手续请他签字,他恍惚的握起笔,瞥见文件开头“死亡证明”几个字,顿时心惊禸跳,闭着眼睛画下潦草的签名,扔还钢笔。又愣了片刻,他从烟盒里摇出一支烟叼在嘴上,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附近人一直不见他点燃香烟。

结束了,从今起人鬼殊途,他最后也未能做出任何补偿,只能寄望来世继续赎罪,然而真的有来世吗?

天色渐晚,工作人员委婉的逐他出门,涉谷昴用破外套裹住死亡证明书蹒跚走到室外,口袋的手机不知第几次震动出声。

“所长终于接电话了,很抱歉打扰您休假,目前所里来了件紧急要案,近藤总监希望您参与调查。”

同事还未获知今日的变故,涉谷昴也不打算告诉他们,他现在快被无边的空虚_Tun噬了,只要能填充内心的空洞,管他做什么都行。

“明白了,我马上回去。”

他没换衣服,直接穿着今井翼的大衣来到科学搜查研究所,等待他的是今早遇刺的周防信士的尸体。

“这人是Zheng__Fu要员,今早在家遭遇狙击,头部中弹当场身亡。”

涉谷昴来时下属已做完前期解剖工作,子弹从死者口中身寸人,击碎门牙和天堂后贯穿后脑。现场勘查结果显示为远程狙击,杀手技术相当高超,为此调查方邀请三宅健协助,涉谷昴不久后见到他。

“涉谷医生,上次的事太感激了。”

三宅健再次悄悄向涉谷昴转达了森田家的谢意,然后开始讨论案情,他已看过弹道测试报告,一开始便直抒己见。

“凶手使用的是经改良的0.33史密斯子弹,和两年前京都一桩凶案的杀手使用的子弹一致,作案手法也十分相似,我怀疑系同一人所为。”

他指的是长谷川纯遇害案,当年在京都这个血案缠身的冷血杀手在转院途中被人灭口,导致大量线索中断。三宅健对那位神秘枪手印象深刻,两年来从未放弃关注,一旦出现疑似案件马上对号人座。涉谷昴也曾是那一系列案件的调查人之一,一经提及便恢复印象。他问外勤人员是否查到狙击点,回答是目前暂时锁定附近七座建筑有犯案条件,具体是哪座还需进一步排查。

涉谷昴仔细检查尸体,发现死者双眼睫状肌都有发炎症状并伴随眼球表面毛细血管轻微出血,再结合现场照片观察,死者中枪时曾用右手捂住眼睛。老道的法医仅凭这点微小特征便理出一条线索。

“死者生前患有畏光症,双眼遭受强光刺激会产生剧痛,以手捂眼正是这种情况下的条件反身寸。”

他怀疑周防信士遇刺时正好看到刺眼的发光物体,可勘查过现场的警员说死者卧室的窗户面向西南,而且那一带的建筑都采用防反光材料的玻璃,也没安装高强度灯光。

涉谷昴说:“会不会是镜子之类的东西,比如相机闪光灯和望远镜。”

熟悉枪支的三宅健醍醐灌顶:“有了,可能是步枪上安装的望远镜,镜片经光线照身寸就会产生强烈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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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09 - 翅膀黑2012/2/1 9:18:00

警方决定以此为据排查狙击点,恰好次日天气状况和今天差不多,他们在几栋大楼做了实体实验,等到案发时间,在距案发地173米远的樱花百货19层一处窗户前安装的望远镜出现了刺眼的反光。他们判断这里就是杀手实施狙击的地方。

“那是樱花百花的执行董事安东尼相武先生的花园房,他是法国人,案发时正在老家度假,不认识死者,也没有作案动机。”

既然如此,凶手应该是单方面选择了在他家作案,经调查昨天百货店营业时曾发现大楼内的部分监控设施失灵,这恰好证实了警方的怀疑,办案人恳请专家组到现场查看。三宅健站在狙击点前向死者的卧室窗户瞭望,又惊又喜叫道:“没错!我敢肯定是那家伙干的,能在如此远的距离成功命中,除了他没别人!”

两年来他一直在等凶手露出狐狸尾巴,这下笼罩在迷雾中的警员们终于看到一丝破案的曙光。在他和一干警员欣喜振奋时,涉谷昴却在出神,大脑一停止思考就不由自主想起惨死的妻子,可能花很长时间都无法平息这场伤痛,看着周围忙碌的景象,他越来越多的烦躁,很想甩掉一切躲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去。

“涉谷医生麻烦让一让。”

勘测员的提醒使他慌忙退后几步,左手背突然像被蝎子的尾巴扎到那样火辣辣刺痛起来。昨天这支手心严重烫伤,正缠着纱布,他举起手一看纱布外的皮肤出现一串墨迹似的通红斑点,是被什么东西刺伤的。

他扭头寻找,“凶手”是一株一人高粉花绿叶的热带植物,花瓣上的细小倒刺就是“凶器”。他问助手要了点消毒药水,这人精通植物学,顺带解说道:“这叫狼蛛花,原产南美洲,花瓣和果实都有剧毒。您幸好只是蹭到皮,要是见了血非进医院不可。”

涉谷昴听说使劲挤伤口,向着狼蛛花嗔怪:“怎么会把这么危险的植物摆在家里,难道说这玩意很名贵?”

“在巴西很常见,到咱们这边物以稀为贵嘛。不过日本早前禁止引进这类植物,在东京我还没看哪个地方种植过。这法国人私藏肯定犯法,所长受了伤应该起诉他。”

涉谷昴苦笑两声,以前的他是会二话不说找律师,但现在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他又低头看看伤口,静置几秒钟后红肿的皮肤竟变成紫色,他不禁双目圆睁,眼前的手和昨天今井翼的手相互重合,两处伤口惊人相似。

他一把抓住正要走开的助手:“你看这伤口,被狼蛛花刺伤后伤口都会变成紫色?”

助手安慰他:“这是正常反应,因为花的毒液中有一种含碘的色素,两三天后就会逐渐淡褪。”

“你确定东京地区没有这种花?”

“啊?这也没准,反正这花在日本绝对稀少,只有热爱园艺的人才会收藏吧。”

涉谷昴推开助手,迸发出惊醒兽群般亢奋的精力,开始仔仔细细观察花房里的一切,这时他注意到从人室以来一直被他忽略的浓郁花香,温室内栽培的大多是香味浓烈的开花植物。普通人闻到花香大概会产生诗情画意的联想,但按照科学工作者的思路,他的联想顺序是“香味——花粉”。

如此想来今井翼昨天的状态也很奇怪,打喷嚏、鼻塞、眼周红肿,他本人称是感冒,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随着思考深人挖掘,涉谷昴又刨出一桩回忆,是去年情人节前夕他和泷泽秀明偶遇时的一场对话。

“涉谷医生,这是朋友送的花店兑换券,您要吗?”

“哇,2万元,能买好大一束玫瑰花,泷泽警视干嘛不自己留着。明天是情人节,正好送花给女朋友。”

“唉,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可对方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坚决不收鲜花。”

回忆终止于泷泽秀明略带惋惜的憨厚笑容中,涉谷昴做个深呼吸,已有了五分把握。这时同来的专家叫他到窗前去,他们已发现周防信士家的窗户是镀膜玻璃,凭禸眼不能穿透,正七嘴八舌争论。

有位专家说:“FBI前不久研制出一种透视镜,佩戴镜片可以凭热感应透视物体,我看凶手极有可能使用了这项仪器。”

根据描述,该镜片由特殊材料合成,其中最重要的成分名为“STA”,外观是绿色粉末状晶体,有个显著缺点——稳定性差,较易附着在其他物体上。

当时今井翼不正随身携带一副绿色镜片的奇特眼镜吗?

涉谷昴捏住衣兜,虽然换了衣服,但今井翼的大衣还在他手上,眼镜曾在大衣外兜内停留,里面肯定残留了微量的STA

事关重大,涉谷昴没有向旁人道破,结束勘查后他从家里取来大衣,交给生化检验科的同事化验,叮嘱他们将化验结果直接上报给他。

?

9、离间

???? 连日来外界风波依旧,阿妙母子失踪后,森田刚的小弟遍寻不着,怀疑赤西军团作梗,于是愤恨更深。联合会内的不同团体接二连三上门寻衅,制造了不少流血事件。赤西军团忍无可忍,众头目们纷纷请缨上阵,赤西仁平时好逞嘴快,却还没昏聩到丧失起码的预见性,明白两帮开火,不知葬送多少人命,如何敢松口。上田龙也赞同他的意见,极力说服同门忍让,同时多方斡旋,仍希望事情最终能够和平解决。

“社长干着急也不是事,不如去医院看看阿光,那小子在病房里呆不住,整天发牢骚呢。”

赤西仁当日听说八乙女光在森田刚灵堂上剖腹,吓得几天睡不好觉,这过了一个星期,听说他伤势渐愈,还真想去看看。这孩子是他的开心果,哥俩斗斗嘴兴许情绪能好些。

可是他来到病房前,没进门便听到八乙女光的哭声,又听薮宏太在旁边数落。

“当初切腹时你都能忍住,这会儿伤口已经愈合了你还哭什么,要逞能就逞到底嘛。”

八乙女光边哭边骂:“你没听姑妈说么,联合会挖了爷爷的墓,这帮杂种太坏了,连死人都饶不过!”

赤西仁听得咬手指,八乙女光的祖父曾被尊为东北黑道之神,百年之后居然受此羞辱。他没听人报告此事,想来是底下怕他为难故意隐瞒。

只听八乙女光央求薮宏太:“这口气咱们不能忍,你去求求夫人,我必须马上回仙台老家去。”

薮宏太可能被吵得不耐烦了,直接训斥道:“你再说一万次也没用,联合会就是想挑事才盗你家祖坟,他们在仙台布好陷阱,舅妈都举家转移了,你再回去不是自投罗网么。”

八乙女光说服不了表哥,哭得更伤心,薮宏太又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倒跟寡妇号丧似的,怕别人听见不笑话。”

八乙女光怒吼:“我哭我师父还不行?他老人家在的话我哪儿会受这窝囊气,师父一走帮里就再没能人,要不联合会怎么敢在咱们头顶拉屎,怪老天没眼,不该让师父那么短命呀!”

他在床上哀叹死者,门外赤西仁羞愧不已,悄悄溜走返回家中。晚上母亲叫他吃饭,见他正守着神龛上的断刀偷偷垂泪。

“妈妈,我愧对大野先生,就我这点能耐当什么帮主啊,还不如窝在美国不回来呢。”

他近日四方受挫,赤西夫人很体谅他,责备时也轻声细语。

“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想打退堂鼓,大野智才真是枉费心力了。”
???
“那怎么办,我觉得我被逼得没法儿活了,妈妈有什么好办法,快帮帮我。”

赤西夫人老早就琢磨出一条门路,只怕赤西仁倔强顾脸不肯答应,此刻倒不失为献计良机。她正色打量儿子一阵,问他:“你先跟妈妈说,是不是有为保护帮派牺牲一切的觉悟。”

赤西仁毫不犹豫点头,但稍后又流露惊恐:“妈妈,我非得把小命儿豁出去么?只是缺条胳膊断条腿还可以接受,要命的话就……”

懦夫相儿招来赤西夫人狠掐。

“瞧你这贪生怕死的德行,丢人丢到极点!”

“那是,儿子不会空口说大话,再说我死了谁来给您送终呀,咱们家几百年的历史靠谁传承?”

赤西夫人银牙紧咬,啐道:“以后有了孙子不能交给你养,我要亲自培育他,千万别学你这样。”

“切,我还不是您教养出来的,都说慈母多败儿,可也没见您对我有多慈祥。哎呀!耳朵要掉了!”

赤西夫人把他耳朵拧到不能再拧才撒手,又不解恨的掐上两把方说:“你妈活了四十多年,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生下你。多余的话说了你也听不懂,只说眼下联合会这事,我是有个法子,可你必须放下全部自尊心出面完成。”

赤西仁伸直紧缩的脖子:“您说呀,我一定照办,自尊心什么的不过是库子,月兑下了咱还可以随时穿上嘛。”

赤西夫人命他坐等,自己去别处取来一只精美的纯手工制撞锤。

“还记得么,这是你三岁去神社着服时别人送你的。”
???
赤西仁记事晚,五岁前的事一片茫然,所以赤西夫人说出送礼人的名字时他大吃一惊。

“是大仓孝一送的!妈妈没记错吗?”

赤西夫人说:“当年联合会刚起步,跟咱们关系不差,大仓老头儿善于交际,很招你爸爸待见,还邀请他参加了你的着服礼。”

在日本,七五三节是男孩子成长中的重要节日,小孩会在这天去神社由宫司授穿和服,每到这时家长们总会邀请亲友参加,出席着服礼的成人都被视为孩子名义上的长辈。

赤西仁明白母亲的意思:“您想让我去求这老头子说情?主意倒不坏,可锦户亮连亲娘舅的话都不听,大仓孝一是他的部下,说话能管用?”

赤西夫人说:“大仓孝一是联合会的开山元老,早年还救过他们一代目性命,锦户亮的父亲临死前当众指派他做儿子的监护人,是联合会中说一不二的人物。若肯帮咱们说话,和谈就成功了一半。明天我请他吃饭,你机灵点好好表现。”

母子商议后将见面地点定在当初为赤西仁举行着服礼的明治神宫,宫司是赤西家的世交,以自己的名义邀请大仓孝一前来。

大仓孝一心中有数,见到赤西家的夫人和当家并不如何吃惊,双方客客气气坐定,互相寒暄一番后,赤西夫人委婉的道明来意。

“咱们两家二十多年来秋毫无犯,闹成今天这样实在是我们这些老人不愿看到的,求您顾念在往昔情分说服锦户会长尽早停罢干戈,大家和睦相处共谋发展。”

大仓孝一知道森田刚实为自己的孙子所杀,讨伐赤西军团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多日争斗联合会损失已不小,也正思虑如何收场。且喜赤西军团主动言和,他想把握这次机会平复纷争,但又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做出对方理亏在先,己方宽宏大量的样子,倘若再由此捞上一笔好处那更是再好不过。

赤西仁见老头儿只管微笑喝茶,好像有意回避请求,便笑着打圆场:“十几年才见一次,先说点高兴的嘛,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吃完饭再聊。”

他事先安排下豪华宴席,命令厨师只管挑名贵的菜肴上,食具也是清一色的昂贵古董,这还是赤西夫人的品味,要依他的意思,非用钻石镶碗黄金为筷不可。

“妈妈,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咱们先灌他一碗浓浓的迷魂汤,接下来再看儿子好戏。”

赤西仁别的不来,耍滑头还行,一边安排豪宴一边专程从京都请来知名艺妓弦乐助兴,力求让客人吃好玩好。大仓孝一见他身为帮主却一路做笑脸陪吆喝,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暗想:“传言这小子是酒囊饭袋,今天看来非但不蠢,还有许多小聪明,我先按兵不动,看他耍什么花招。”

酒到微醺,他随手把玩白玉雕花的精致酒杯,称赞道:“这杯子很有中国风,是江户时期的产物吧。”

赤西仁忙说:“比那还早呢,是镰仓时期中国朝廷赠送给大名的礼物,我曾曾祖父花重金购得,是我家的传家宝。”

大仓孝一闻言称奇,更仔细端详:“那太珍贵了,应该算得上国宝了。”

赤西仁正经道:“前年,类似的杯子在香港拍买,成交价3700万美元。我这只比那只个儿大,花纹更精美,价钱起码翻一翻。”

大仓孝一不住点头,冷不丁听他说:“您要是喜欢待会儿包起来带家去吧。”

老头儿见识再多也不禁惊讶:“这可使不得,尊府的传家宝怎能随意给外人!”

他清楚赤西仁心里那点小算盘,果断放下酒杯,决意不肯接受贿赂。

赤西仁正要张嘴,被母亲率先抢话,赤西夫人笑意软款的说:“我这儿子读书不成,一句好话不会讲。他的意思是这杯子虽是好物,但搁家里没人鉴赏,倒白白浪费了。您老见多识广,又是身份尊贵的长者,古董跟了您也算物得其主。”

大仓孝一笑着推却:“好意老汉心领,东西却不能收,江湖中人粗野惯了,不配使这么高雅的器具。”

“那您喜欢什么,只管开个口,我立马给您弄来。”

赤西仁才开口就被母亲咳嗽打断,狼狈的坐下来,大仓孝一彻底看出他是个难成大器的家伙,压根不配做自家少爷的对手,由此戒心顿去。

赤西仁不死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饭后取出撞锤说:“听妈妈说这是大仓先生送我的,可我到现在还不会玩,您教教我吧。”

大仓孝一要看他葫芦里卖的药,索性奉陪下去。谁知赤西仁这次没撒谎,只见他笨手笨脚不是敲到手指就是打到额头,一时大呼小叫一时吆五吆六,尽显小家子气。大仓孝一手把手教了半个多小时,累得脑门冒汗,笑着说:“老头子体力有限,容我歇息一会儿。”

赤西仁垂头丧气道:“我就是个笨蛋,什么都做不好,难怪别人骂我低能儿。”

“您太过谦了,这点雕虫小技学了也没多大用处,社长的能力是用来干大事的。”

“唉,您别安慰人了,我还能不了解自己,办小事砸锅,干大事破产,天生只适合做无业游民,谁知阴差阳错坐上这位置,这些日子以来的感受就跟逼公鸡下蛋差不多。”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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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10 - 翅膀黑2012/2/1 9:18:00

他越说越不像话,大仓孝一不知他真傻还是装傻,想看看赤西夫人什么反应,发现这女人趁他们玩耍时悄悄离走开了,他只好搪塞道:“社长表妄自菲薄,您是赤西军团唯一的正统继承人,贵帮定会在您手里发扬光大。”

赤西仁拍下膝盖:“提起这事我更是一肚子苦水,我从小的志向是当歌手做大明星,当初不是帮里人以死相逼,根本不会当这劳什子帮主。我心里有个主意,说了您别见笑。”

“不敢不敢,社长但说无妨。”

“我想先干几年把那些人稳住了,等瞅到合适的机会马上选个继承人交权。这位置我他妈做一天都憋得慌,情愿拱手让人。”

这说法非同小可,大仓孝一微笑不语,赤西仁又说:“您别不信,我心里已有了几个人选,只愁时机未到。现在我时不时在妈妈和帮里几个重要人物耳边吹风,他们也知道我靠不住,最后多半会妥协的。可是……”

他突然唉声叹气,郁闷片刻说:“我这人最怕麻烦,怕到什么程度呢?有时嫌麻烦洗头发时连泡沫都不冲干净。如果一种办法能解决的事绝不会去考虑第二种,加上懒,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就恨有人没事找事害我多花心思。就拿当帮主这事来说吧,我本想至少在我在任期间大家都能过上太平日子,不说风调雨顺人人发财,起码别放火别死人呀。结果摊上这种事,急得我吃不香睡不着,以前减肥总没成效,这短短几天就掉了十斤膘,愁都愁死了。”

他见大仓孝一仍不吭声,猴急的拉住老人袖子央求:“大仓先生容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不管森田刚是不是我小弟弄死的,只说他已经死了,除非上帝显灵才能活过来。咱们两帮打得再厉害不外乎多些人陪葬,多些钱化灰。您想这些人要是活着能为社会做多大贡献,省下那笔钱又能做多少善事啊,白白浪费不可惜么?”

大仓孝一被他不停摇晃袖子,笑微微说:“社长说得不错,浪费失德啊。”

赤西仁一听有门,忙说:“您能这么认为那就太好了!我常被人骂缺德,再缺下去连我妈都不会认我。您行行好,看在和先父的交情上拉我一把。等我熬过这段任期,之后到其他人手上闹得天翻地覆我也不管了。”

大仓孝一说:“蒙您看承,无奈老汉在帮内已无实权,如今爱莫能助呀。”

赤西仁赶忙奉承:“您要不行求别人更没指望,江湖上谁不知道锦户亮老爸的命还是您救的勒,没有您能有他小子么?您轻飘飘一句劝顶其他人十句,要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胡说八道乱打比喻,大仓忠义不禁失笑,又见他取出一叠支票敬上:“我人笨口拙,脑子还不糊涂,不会让您难开口。这八亿劳您交给锦户亮,算是这几天弟兄们的医药费,只要他同意和解,我再出十亿安家费给森田刚的老婆孩子。”

谈判就得见缝揷针,大仓孝一见赤西仁主动让步,马上乘胜出击:“联合会虽不如贵帮财大气粗,但医药费和安顿孤儿寡母的钱还是有的。”

“那您可以提别的条件,只要不死人,钱要多少给多少。”

“不谈钱谈生意行吗?”

“行!您只管开口。”

“您愿意将夏威夷的市场都让给我们吗?”

赤西仁愣住,联合会多年来一直妄图独霸美洲的毒品生意,目前只有赤西军团能在这一地区与之抗衡。夏威夷是连接东亚和美洲的枢纽,失去这个据点,意味着同时失去整块美洲市场。

“怎么样,赤西社长可以答应这个条件?”

大仓孝一敲敲榻榻米以示催促,赤西仁恼怒窝火,闪出几千句骂娘的话,正要一口拒绝,忽听纸门后传来一声咳嗽,是他的母亲。

妈妈想暗示我什么?

他迟疑不决,冷场一会儿,赤西夫人朱唇轻启说道:“大仓先生真心帮咱们,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赤西仁心头一亮,还是妈妈聪明,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全当寄存在敌人名下,今后自己兵强马壮时照样可以抢回来!再退一步想,自己没这本事,还有后来人嘛。

他本着打落牙齿和血_Tun的忍劲接受要求,也算他求准菩萨拜对庙,当天蔓延各地的殴斗渐渐停止,联合会各大团体逐一偃旗息鼓,不再到赤西军团的地盘滋事。赤西仁喜出望外,不光眼前月兑困,还发现了解决今后与联合会矛盾的法门。大仓孝一在联合会的权势如此巨大,抱紧他的大腿还怕他锦户亮么?

在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迫不及待开party庆祝时,锦户亮正在前往大仓家的途中。天下着冻雨,路面结冰行车不易,司机怕出事故,不时减慢车速。窗外夜景像慢镜头吃力滚动,锦户亮抿成一线的唇陡然爆发怒吼。

“开快点!这么慢是怕遭罚单吗!”

司机哆嗦道:“路太滑车又多,为您的安全着想还是……”

“行了!只管加速!这辆车的防御力是普通车的十倍,就算撞上死的人也不是我!”

司机看看路上的车辆行人,一边咽唾沫一边加速一档,锦户亮此时耐性极差,恶狠狠说:“需要提前通知保险公司么?我看还是先联系负责你生命保险的业务员比较好。”

这下汽车马上飙行起来,半小时后抵达目的地。锦户亮风风火火直闯内院,在茶室见到正独自琢磨棋局的大仓孝一。

大仓孝一无视他来势汹汹,和蔼招呼道:“少爷来得巧,老汉正犯难呢,您来教教我这步该怎么走。”

锦户亮对面坐下挪开棋盘,板着脸说:“这个待会儿再说,我想先问问爷爷今天走的是哪路棋。”

大仓孝一挥手屏退余人,笑着说:“少爷莫怪老汉先斩后奏,听说您今天一直在接待美国那边的客人,所以想等明天一早禀报情况。”

锦户亮态度冰冷:“爷爷第一天认识我吗?美国客人比消灭赤西军团更重要,您觉得我是这么想的?”

“您听我说……

“我们不是籍籍无名的地头蛇更不是可以任着性子乱来的街头小混混,做事必须遵守一定的游戏规则,解决敌人首先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我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个机会,眼看可以一鼓作气干掉赤西军团,结果却被人釜底抽薪,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个当头泼我一脸冷水的人竟然是爷爷您!”

“对不起,少爷。”

“您不用道歉,我来不是为了听这句,现在牢骚发完了,您解释一下这么做的理由吧,我已经仔细检查过耳朵,每个字都会听得很清楚!”

主仆在这种水火相侵的冲突局面下对话还是第一次,大仓孝一事先已预料到自己的做法会激怒锦户亮,却没想到他的态度竟恶劣至此。好在老人一直将其视作亲孙般疼爱,不管做什么都能体恤包容,被他那样怒视仍温和微笑,还亲自动手为他泡了一杯茶。锦户亮虽气急败坏,却还不能丢掉起码的礼貌,按茶道礼节饮下。

大仓孝一鞠躬赞赏:“少爷的姿势实在优雅,比起那些家学渊源的世家子弟毫不逊色,全仗老爷教导有方。”

锦户亮的父亲虚荣心旺盛,立志登上上流社会,从小按贵族模式培养锦户亮,礼仪、茶道、音乐艺术一样没落下,所以不了解锦户亮的人常被他衣冠楚楚的外表迷惑。

“爷爷说正题吧,如果不是这个社会比较接受体面人,我也很想做个纯正的流氓。”

大仓孝一不是单一的拍马屁,接下来他说:“少爷这么说老爷该伤心了,他为了使您成才可说倾尽心力,明明爱子如命,有时也要忍住心痛扮演严父,其中辛劳老汉点滴于心。”

锦户亮说:“是啊,小时候我很笨,每次达不到父亲要求就会受罚,挨打时都是您护着我。”

“呵呵,少爷记错了,并不是每次,如果老爷责罚得对,我是不会出手的。”

“…………

常言道纵子犹如纵恶,长辈的责任是引导子女往正确的方向前进,明知子女犯错而不去纠正是最大的恶行。”

锦户亮立刻明白他的用意:“爷爷认为这件事我做错了?赤西军团是联合会最大的绊脚石,不尽早砸碎会害我们栽跟头!”

大仓孝一说:“您所见极是,但现在动手还操之过急。赤西军团目前仍是日本第一黑帮,势力占优,正面较量即使获胜我们也会付出惨重代价。这不是杀人三千自伤八百的问题,就说最近这几天,他们那边死的人和我们差不多。”

“那又怎样!成功本来就需流血,连这点牺牲都承受不起还能干大事么!”

大仓孝一的胡须因对面的咆哮微微震_chan,面对面交谈更能感受到锦户亮性情变化,以前他会经过谨慎计算才做出必要牺牲,现在却像个好大喜功的君,将人命看得如同砖头瓦块般廉价。深谙江湖之道的老人明白这变化十分危险,能在黑道上如鱼得水的永远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比如堂本刚那样善于用仁义道德美化自己,锦户亮显然已经忽略这点。

“少爷的志向是什么?”

?锦户亮猜他将要说教,表情很不耐烦。大仓孝一心里着急,只好担着倚老卖老的罪名说:“您的目标是斗垮赤西军团,然后就此止步?”

“开什么玩笑。”

“错了吗?可是您的做法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虽然赤西军团今非昔比,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计后果与之拼杀,最后就算不同归于尽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别的帮派会乘火打劫,咱们哪来的力气对付?”

“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江湖上的事没有哪件可以提前预测,盲目自信都会换来失败。白龙会也在觊觎赤西军团,您觉得堂本会长为什么会选择按兵不动?因为他知道蛇如果_Tun食过于巨大的猎物会被活活撑死。”

大仓孝边说边取出白天和赤西仁草拟的协议。

“老汉今日见过赤西军团的当家,他说只要咱们息事宁人,情愿全盘出让夏威夷市场,少爷,这还不算最大的胜利么?咱们应该见好就收,耐心等待下次出击。”

锦户亮扫视一眼便扔下,嘲讽道:“爷爷比我还天真,咱们这是在开联合国协商大会?现在安理会做出的决议都可以当放屁,纸上的东西怎么靠得住!我也跟人签过不少合同,但想毁约时照样毁,赤西仁是圣人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可能连驷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他毁约便是他理亏,咱们更有理由追究。”

“哈哈,哈哈哈哈!”

锦户亮怒极反笑,挥手打飞跟前的茶碗。

“爷爷,我不得不怀疑您老糊涂了。不记得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天底下有为保护雅酷扎权益制定的法律么?难道赤西仁出尔反尔后我们还能去法院告他不成!”

“跟法律无关,我的意思是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现在已经不是你们那代人眼中的社会了,实力,只有实力是制胜关键!”

“声誉和名望也是实力的重要组成,希望少爷爱惜羽毛,表一意孤行。”

“爷爷!”

大仓孝一见锦户亮过于偏执,最终打出最无奈的一张牌。

“少爷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忠义关起来?”

锦户亮睁大眼睛,视线焦点随即偏移。大仓孝一看他瀑露心虚,不忍戳破窗户纸,掠过多余的话直接说:“再逼迫下去赤西军团肯定会绞尽脑汁搜查森田君的死因,他的妻儿目前下落不明,要是落到赤西军团手里,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老汉可以表孙子,但少爷可比忠义金贵多了,我拼了老命也得保护您呀。假设真相曝光,您该如何向众人交代,千针难逢人心碎,失却的信任是永远补不回来的。”

锦户亮脸部僵硬,薄薄一层皮盖住满腔惊涛骇浪。

“少爷还准备固执己见?明知有那么多不利证据也要冒险走下去?”

锦户亮目露凶光:“……森田刚的老婆孩子是不是被您藏起来了?

大仓孝一苦笑:“老汉怎敢让您难堪?也狠不下心难为孤儿寡妇。不过大义灭亲的觉悟还是有的,既然您执意如此,我叫忠义来,让他当着您的面自尽,把一切秘密都带到坟墓里去。”

老人撑住地板起身,锦户亮一跃而起居高临下逼视他。

“您真要这么过分吗?非得让我下不来台像小孩子那样哭丧脸向您求饶才满意?!”

他厉声吼叫,礼节教养全抛诸脑后,大仓孝一默默跪下磕头,这无声举动传递的恭敬被锦户亮曲解为另一种形式的示威,不禁五内着火。对方是元老重臣,不能等闲处置,他藏好捏紧的双拳,深吸几口气,用又沉又快的声音说:“您的想法我大致了解了,给我点时间认真考虑后再答复。”

他拉开纸门后又转身说:“别再处罚忠义了,我需要全心全意效忠我的人。”

大仓孝一满面焦虑的抬起头,只见锦户亮正带领手下彬彬有礼向他行辞别之礼,仪容优雅风度翩翩,仍旧尽力维护着自己的体面。

?

冬天最冷的光景是清早七八点钟,站在寒浸浸的晨雾里再厚实的衣服也不顶用,照样像光着身子,感到透明般的冷。二宫和也鼻子冰凉潮湿,自觉像只狗,一不留神就打个哆嗦。

好冷,快赶上二十一年前那个早上了。

他竖起大衣领压低毡帽,缩着脖子快速行走,这让他的猫背更加明显,乍一看还有点鬼祟。沿着河道边的店铺街疾行十分钟,左手边出现一颗百年树龄的银杏,二宫和也的下巴因为仰望树梢的动作露在领外,同时喷出一阵白雾。小时候他常在树下玩耍,上前观看一番,早年顽皮刻下的印记依稀犹存。

再往前十几米右转,他惊喜发现当年邻居家开设的洋果子店仍在营业,谨慎靠近,只见店门半掩,店主和伙计正忙碌的摆放货架,香喷喷的奶油面包刚出炉,和过去一样诱人。

“这位先生需要什么?本店的糕点都是现场制作,健康又美味。”

二宫和也拉起衣领,指指货架上的奶油面包:“给我来两只,另外再要一个汉堡禸的馅饼。”

“馅饼的话需要再等5分钟,先帮您把奶油面包装起来吧。”

店员立刻麻利的打包,二宫和也付钱时问收银的青年:“听说这是家四十多年历史的老店,特意大老远过来试一试。”

青年赶忙鞠躬致谢,二宫和也又问:“您是老板?”

“不是,创始人是我岳父,现在已由我太太继承了。”

正说着,一个面点师打扮的少妇捧着一大盘黄澄澄的杏仁松饼走出制作间,青年忙上前接过,小声埋怨道:“让你别干重活,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少妇扶住丰腴的腰肢微笑:“怕什么,已经第三胎了,我心里有数。”

二宫和也凭借她右眉梢的黑痣认出自己青梅竹马的玩伴,阔别多年,黄毛丫头已为人妻,却还保持着儿时的俏皮劲儿。

怕被认出,他又将衣领拉高几分埋掉大半张脸。青年放好松饼马上向妻子介绍:“这位客人是专程走远道过来的。”

少妇忙堆笑行礼,还额外赠送一打松饼表示谢意,慷慨大方的作风和父辈一脉相承,令人倍感亲切。

二宫和也想起爽快和善的老店主,收货时问她:“您父亲身体还硬朗吗?”

少妇笑道:“托您的福,还算过得去。”

她双手递上装糕点的袋子,当二宫和也伸手时,目光忽然定格在他小而圆的手指上,愣了几秒钟方回过神。

“对、对不起,您的手跟我一位朋友的很像,所以不知不觉就……”

二宫和也报以微笑:“我的手在男人中算是比较小的,手指也很短,有些自卑呢。”

少妇闻言瀑露傻大姐德行,大声说:“哪里,像汉堡一样很可爱的!”

青年见妻子失礼,暗中掐她胳膊,忙不迭向客人赔礼。二宫和也当然不介意,能在故地重会旧友,他的心中洋溢起久违的温暖。

他离开洋果子店向右继续前进,去寻访旧时的家,当初人住时这个居民区刚刚落成,因此过去二十一年景物依旧。二宫和也走着走着放慢步速,心情像奶油凝结堵在胸口,闷闷的非常难受,那个异常寒冷的早晨他穿着沾满亲人鲜血的衣服在这条路上逃命。

站在19号住宅门前的水井前,当年井边还建有一圈花岗岩的栏杆,大他两岁的姐姐把他的头按到栏杆后。

“小心藏好,等姐姐引开那些人你就赶快逃!”

“姐姐我冷。”

他拉住姐姐的睡裙,牙齿直打战,明明几分钟前还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怎么转眼就被一伙坏蛋追杀。姐姐月兑下袜子扔到他赤果的双脚上,使劲抓住他的肩膀摇晃:“妈妈临死前叮嘱我保护你,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吗!”

他哆哆嗦嗦,欲哭无泪,若不是姐姐这句话,他还以为母亲只是暂时昏倒在血泊中,死,对于年仅八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模糊的概念,前些天听母亲和姐姐偷偷议论说父亲死了,他也认为父亲不过是出趟远门而已。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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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11 - 翅膀黑2012/2/1 9:19:00

远处脚步凌乱,那伙人杀气腾腾追来,姐姐推开他奋力朝河边跑去,尖叫声渐行渐远。他魂飞魄散,等人群闪过便摸爬逃向相反方向,赤着脚,寒风一阵阵撕他的睡衣,渐渐的边哭边跑,手里紧紧拽着姐姐的袜子,上面潮乎乎的全是血,姐姐带他翻窗逃跑时被铁丝划破了脚……

再后来他像被狼群追逐的小兔慌不择路逃到附近的码头,幸运的是这里是条生路。他钻进一艘即将起锚的韩国货轮,在海上航行一天一夜后被水手们发现。受惊过度身体虚弱,他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本能的装起哑巴。半个月后货轮辗转来到夏威夷,好心的船长将他托付给当地一位朋友,后来这个种植甘蔗园的小农场主收养了他,一直抚养至成人。时光流逝洗不掉恐怖的记忆,为了调查血案,他选择回日本求学,花了足足两年时间查清来龙去脉。原来悲剧的根源始于父亲的婚外恋,这男人钟情于昔日的情人,虽然对方已嫁给黑帮大佬,仍不顾一切的与之偷情,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为什么,杀了爸爸还不够还要杀死他的老婆孩子?我们同样是受害者,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得知真相的那一天,他躲在宿舍哭到人世不知,幼年遭遇的阴影本已像刀刻皮肤伴随一生,如今在这些未愈的伤痕之上又淋了厚厚一层毒药,腐蚀溃烂痛不欲生,睁眼闭眼都能看到一个大写的恨字,他恨!恨!恨!

恨不负责任的父亲!

恨寡廉鲜耻的情妇!

然而他们都死了,那就只能向生者复仇,不管力量如何悬殊,也不管担负多少罪孽,他决意毁掉他们的一切,将自己品尝过的痛苦百倍千倍还回去……

时至今日,他离目标越来越近,这当然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回首过去,有欺诈、有诡计、有血腥还有人命,犯下很多罪,累积起来是一本罄竹难书的帐。仇恨将他塑造成不择手段的复仇者,另一方面,现在的他也与他深恶痛绝的狠毒仇人无异了。

来到故居,房屋早已改换门庭,二宫和也找不到当初他和姐姐逃生的窗户,他们慌乱中踩断的木栅栏也换成了坚固的水泥墙。相信住在这里的人家正过着温馨平静的幸福生活,二十一年前那惊心动魄的时刻已如雾霭淡去了。

他幽幽叹了口气,回头看看来时路,彷徨、胆怯、犹豫、忏悔……什么都没有,只看到一串带血的小脚印向清晨的寒雾中延伸去。

下午他返回都内的驻地,锦户亮很快派人召见,昨晚他和大仓孝一不欢而散,顺理成章找最青睐的部下商议对策。二宫和也早买通锦户亮的贴身保镖,消息灵通无比,接到召见令的那一刻他笑了,他的复仇终于即将迎来扬眉拔剑的最高朝!

锦户亮,我再来教你玩个游戏——自掘坟墓。

“二先生,我一定要跟爷爷翻脸么?你若有好点子的话快说说看。”

听完抱怨二宫和也故作愁眉,半晌方说:“会长,我觉得眼下最麻烦的不是如何说服大仓先生改变想法,至于赤西军团更是次要。”

锦户亮皱起眉头摆弄烟盒,觉得找二宫和也商量是对的,他又准确领会了自己的心意。

“我觉得爷爷没有恶意,他怕我急躁鲁莽走弯路,是替我着想。”

犹豫的口口勿助长了二宫和也信心,他大着胆子说:“不怕虎长三只爪,就怕人怀两样心,远的不说,会长忘了玄洋社的前车之鉴么?樱井翔是玄洋社三代目亲自抚养栽培的,还和他的儿子们兄弟相称,结果篡权作乱属他最狠,一个将近百年传统的帮派就毁在这么个小人手里,实在可惜。”

锦户亮捏住烟盒瞪他:“不准乱举例,爷爷不是那种人。”

二宫和也不住哈腰:“属下一时嘴快您莫怪罪,大仓先生一生叱咤江湖素以侠义著称,想来不至晚节不保。可是他这次的做法从本质上讲也跟忤逆罔上差不多了。”

他走到近处低语:“会长可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古语?古代的君王们在大功告成后总会千方百计铲除过去的功臣,越是有功之臣死得越惨,这不是做君主的忘恩负义,实在是怕这些大臣们功高盖主。如今放眼联合会,大仓先生的地位无人能及,不说其他人,连您都要让三分。若论声望,只怕也要超过您。”

这些话锦户亮全部认同,大仓孝一为联合会立下汗马功劳,帮里老人都曾随他出生人死,后辈干将也大多是他一手提拔,兄弟情知遇恩难以细数。而自己不过是依靠继承权取得帮主之位,资历人脉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这也是他一直不能释怀之处。

“二先生接着说。”

“嘿嘿,俗话说要打当面鼓,不敲背后锣,再说下去属下就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了。”

“哼,难道我会跟其他人说你背地里搬弄是非么?说吧。”

“是,属下认为大仓先生公然向各头目下派与你意愿相反的命令,并得以执行,至少说明两点。一、他并不是绝对服从您的命令,一有不同见解马上公开反抗;二、帮众们明知违抗您的命令会受处罚还要听命于他,更加表明在他们心目中大仓先生的地位在您之上。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属下得知情况后不寒而栗,深深为会长今后的处境担忧。”

锦户亮默默一笑,抽出一支香烟点着,又递给二宫和也一支。

“你说得没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往后只要爷爷一声令下,他们照样毫不犹豫背叛我。”

二宫和也捶记手心:“正是,所以属下才说大仓先生的行为大逆不道,他堂而皇之亵渎您的威严,挑战您的权位,如今局外人看来,他在联合会的影响力远胜于您,再有类似情况,这些人肯定直接找看起来更有权势的大仓先生,而您的地位会被慢慢架空……”
???
锦户亮突然抓过烟灰缸,将燃了一小半的烟狠狠按进去,那动作凶狠得仿佛行凶者将某人的脑袋拼命压到水里。

二宫和也赔笑道:“会长息怒,坏的预言总是令人不愉快的,您英明睿智,不用旁人提醒也清楚明白。一山难容二虎,势力较强的一方才是人心所向,就算大仓先生心无二志,这些无心之过也会害死人那。”

他全面铺开大网,锦户亮在劫难逃,转眼游人陷阱。

“爷爷今年八十三岁,是该退休了,得想个法子让他去清净的地方养老。”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以他的身份想做隐士谈何容易,老兽不死小兽难驯……”

“二宫和也!”锦户亮飞快揪住他的衣领,眼眶里亮出冷冽的兵刃,“你处心积虑陷害爷爷究竟是何居心?”

他突然发难也在二宫和也计算中,他深知此人心机姧险,绝不肯轻信于人,势必会怀疑自己的动机。

锦户亮,你我本是旗鼓相当,但饶是你千般伶俐万般狡猾也不能敌我,因为我心中有恨你没有。

“会长,我如果说自己忠心耿耿为您设想您肯定不信,所以也懒得编这些漂亮话。”

“算你聪明,花言巧语对我没用,你最好实话实说。”

“嘿嘿,实话估计您也不爱听。”

“少贫嘴,我没打算跟你开玩笑。”

“会长,比人品我比大仓先生差远了,帮里讨厌我天天戳我脊梁骨的人不计其数,您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这个讲求实惠并且还算聪明的人会妄想斗垮大仓先生取而代之么?且不说我没那能耐,就算他垮台,还有您在,您见识手腕这么高,怎会大权旁落。”

锦户亮的脸色果然和缓,冷哼一声,命他继续。

“早跟您说过,我加人联合会只为求财,行事也只对事不对人,之所以针对大仓先生,是因他挡了我发财致富的路,有朝一日会长若要断我财路,我说不定还会对另一个与您有利害冲突的大人物进类似谗言。”

锦户亮不怒反笑:“你胆子不小哇,让你说实话连这种找死的话也兜出来了。”

二宫和也嘻嘻笑道:“我宁为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再说天下事还有什么能瞒得住会长,不如自己坦白算了。”

锦户亮假惺惺叹气:“枉我那么信任你,这么说教人很伤心那。”

二宫和也心中冷笑面上正色道:“会长这就不对了,属下平时常跟您交心,告诫您世上只能相信自己,其余人哪怕关系再亲也要时刻提防。”

“是是,你说得都对,我的良师益友非你莫属。”

锦户亮笑着松开他,看得出对他的答复很满意。

“二先生,你说过人只能信自己,也说过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我现在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去伤害一直疼爱我的长辈,这么做会遭报应吗?”

“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全凭自己感受,再说遭殃和遭报应都是一码事。”

锦户亮看他一眼:“爷爷待我比待忠义还亲,我的心情你怎么体会得到。”

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二宫和也轻快操起打火机,将火苗举到他跟前。赤红的颜色在二人瞳孔中跳动,又幢幢的投身寸到对方眼中。

“会长。”二宫和也就着点烟的姿势上身前倾,更细致观察到锦户亮的表情,这人分明已下定决心,只差一个冠冕堂皇的台阶。

“大仓先生常说愿为您肝脑涂地,这是他老人家的心愿,您何不随了他的意。”

“不许胡说,我身为一帮之主,怎能恩将仇报。”

“嘿嘿,谁说不是呢,这黑心肠的事谁都干不了,只有赤西仁最合适。”

锦户亮的嘴唇瞬间远离烟嘴,目光在二宫和也脸上扫来扫去,二宫和也像老鼠一样缩着脖子吃吃发笑,凑到锦户亮耳边小声嘀咕。锦户亮紧缩的眉宇渐渐松弛,轻轻含住烟嘴吸了一口,乳白的烟雾将两个人的脸都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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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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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山田凉介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今井翼随时能看到主治医生眼中惊疑的眼神,这孩子的病情在现有的临床医学之外,或许只有BOIS的研究员知道救治方法。

他已经查到这家工厂的地址,那里守备森严,几乎与世隔绝,而且拥有众多员工,要从其中找到“安田医生”还需要一点时间。

傍晚今井翼接到一个电话,号码陌生对方却是一直给与他复仇提示的“神秘人”。

“你到底是谁,既然主动电话联系,为什么不敢直接见面,准备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今井翼使用了无比厌恶的语气,这人不断摆布利用他,是所有仇人中最危险最狡猾的。

神秘人仍是掌控全局的得意态度,被今井翼怒骂仍笑嘻嘻说:“好事不在忙上,今先生想见我以后有得是机会,还是先由我通知一项重要情报吧。”

他的声音模糊尖锐,肯定用了变声装置。

“连你在内只剩四个星座,你是巨蟹座还是天平座?”

“在知道我是谁之前您得先料理金牛座,这家伙虽然走运早死,但父债子偿,您不能放过他的儿子和家族。”

“你有解决锦户亮和联合会的方法?”

“今先生就是聪明,我想推荐一位助手给您,明日凌晨1点您到东大政经学院办公楼顶去见他,他会告诉您怎么做。”

半夜今井翼携带变声话筒溜进东京大学,天寒地冻凝雾成冰,空中像安装着隐形的大风扇,寒风在耳边哗哗厉吼,站一小会儿四肢就僵得不像自己的。今井翼举起红外线望远镜观察,差两分钟1点时一个瘦小的黑影窜出银杏林直奔大楼人口。他断定正是此人,快速躲到高大的空调机箱后,楼道里很快响起盘旋而上的脚步声,在出口停止,黑影想是谨慎查看一番,半分钟后小心翼翼走上平台。

已过了约定时间,黑影大概料到对方就在现场,来到平台中央小声呼唤:“俊哉先生——俊哉先生——”

他竟然知道今井翼的本名,声音还是今井翼认识的。

二宫和也!居然是他!

在这寒冷刺骨的黑夜中今井翼感到阵阵森然,见二宫和也探头探脑四处观望,忙举起话筒低吼:“站在那儿别动!”

二宫和也明显一_chan,然后机械的摆好手脚。

“俊哉先生,让您久等了。”

“谁让你来的!”

“不知道,我没看见他长什么样,更不知道名字身份。”

“他叫你来干什么?”

“……您不知道吗?”

二宫和也起了疑,试图转向这方,被今井翼厉声喝止,他早知此人诡计多端,应对间必须时刻留神。神秘人说他能协助自己复仇,倒要先问清楚他和联合会有什么恩怨。

“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多余的一概不准说,否则马上杀了你。”

“是,鄙人知无不言。”

“我知道你是锦户亮的心腹,怎会暗地里造他的反?”

二宫和也迟疑片刻,一字一顿说:“锦户亮的父亲杀了我一家老小。”

“……说具体的。”

“二十一年前他的母亲引诱我父亲出轨,事情败露,他父亲为泄愤杀了我父母和姐姐,只有我死里逃生。我加人联合会只为报仇,这些年屡得一位神秘人指点,已成功获取锦户亮信任……”

“慢着,你所谓的神秘人就是今天叫你来那个?”

“是。”

“……继续。”

“那人说您和联合会仇深似海,而且神通广大,必能助我实现计划。本来只靠我一人也能成功,但多一个人多一分把握。”

今井翼倒不知这二宫和也和自己志向相同,经历也出奇相似,如若他所言非虚,确实不失为寻仇路上的好拍档。

同病相怜,他对此人的恶感顿去,接下来语气也和蔼不少。

“二先生先说说您的计划。”

二宫和也神经紧张,讲话力求言简意赅:“锦户亮目前已中了我的圈套,正在作茧自缚。希望您暗中听我调度,届时一举揭穿他的罪行,便是他和联合会的死期。”

得到今井翼应允,二宫和也开始讲述具体步骤,计划的确阴险狠毒,涉及人物全是今井翼认识的,在计划中,这些人有的是炮灰、有的是棋子,借刀杀人、栽赃嫁祸,种出一枚可怕的恶果最后再由锦户亮自行_Tun服。

今井翼像接连吃了十几支冰棍,呵出的全是凉气,但内心却兴奋异常,二宫和也主意虽狠,但完美无缺,管教锦户亮尸骨无存。

“俊哉先生好像认识鄙人,难道我们之前见过?”

二宫和也临走前仍试图偷窥会面者,今井翼嘿嘿干笑,将准备好的绳索扔下楼去。

“二先生还是忍住好奇心比较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如今你我是一个阵营里的盟友,当务之急先打倒敌人。”

二宫和也果然不敢轻举妄动,点头说:“锦户亮准备今天动手,请您务必牢记刚才的话,稍有差池只怕前功尽弃。”

“放心,我这人记性还不错,也劳您多多费心,千万别处岔子。”

今井翼说完翻越护栏,顺着绳索下滑,转眼脚踩大地,比乘电梯还快。他仰头只见二宫和也正往下张望,像一只站在高台上的蚂蚁,量他眼力再好也无法于黑暗处看清楼下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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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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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12 - 翅膀黑2012/2/1 9:19:00

白天东京出现凝冻天气,空气湿度一增大,大仓孝一的膝盖便有些受不了,最近他的风湿病日渐加重,走到哪儿都离不开拐杖。吃过早饭,他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伴着花梨木拐杖敲击青石板的咚咚声回想前晚与锦户亮的对话。

那孩子肯定误会了,也怪老头子考虑不周,没充分顾全他的自尊心,再亲密毕竟不能像对待亲孙那般随便,他现在贵为帮主,凡是都得给他留面子。

老头儿正懊悔犯愁,寻思怎么找个机会向锦户亮道歉,他的少爷竟又纡尊降贵的登门拜访,还带来许多贵重礼物。

“爷爷,我想见见忠义。”

锦户亮一发话,受宠若惊的大仓孝一便亲自打开地窖的锁,把囚禁多日的孙子放出来。

“忠义,害你受苦了。”

见面后锦户亮先向大仓忠义鞠躬致歉,唬的大仓忠义急忙下跪,他被软禁的这几天没跟任何人说话,不知道外面情况,见锦户亮亲自到来,还以为他要取自己性命,于是打算好汉充到底,视死如归道:“怪我无能,辜负了少爷重托,您的恩德只好等我来生再报了。”

锦户亮笑而不语,命人呈上他带来的上等清酒,亲自倒上一杯递给大仓忠义。

“你想必有些日子没沾酒了,快喝一杯解解馋。”

大仓忠义没见天日的脸顿时粉墙似白,捧着酒杯手腕直哆嗦,他怪自己怯懦,另一支手狠狠扼住那手腕,视线快把杯子身寸穿。大仓孝一也疑心那是毒酒,不由得惊忙,锦户亮故意制造恐慌,见大仓忠义半晌不喝,又倒满一杯自己端起来。

“你不喝我就先干为敬了。”

他仰起脖子将一杯酒尽数抖进喉咙,吓得祖孙俩争相来抢,他亮出杯底哈哈大笑。

“你们打量酒里有毒么?我跟忠义什么交情,杀谁也不能杀他呀。”

他笑着拍打大仓忠义肩膀:“我一时糊涂累你背黑锅,这杯酒算是赔罪,你若不介意就快些喝了吧。”

不过略施演技就把大仓忠义感动得热泪盈眶,刚才还惧怕的“毒酒”立时变成玉液琼浆,万般宝贝的细细喝下去,然后磕头如捣蒜。

“少爷没错,错的是我,我这条命生来是您的,您就是治我死罪我也绝无怨言。”

锦户亮摇头:“你看你又愚忠了不是,就因为老这么百依百顺我才容易犯错,爷爷,我看您还得好好训训这小子。”

大仓孝一虚惊一场,见锦户亮如此做派以为他回心转意,也如释重负笑起来,指着大仓忠义说:“少爷都不怪罪你了你还胡说什么,往后好好办事,争取将功补过!”

锦户亮又为老人斟酒:“爷爷也喝一杯,前晚我口不择言冲撞了您老人家,但求念我年纪轻见识浅,千万宽恕小辈这一回。”

大仓孝一急忙双手接过酒杯,心里倒十二分过意不去。

“少爷说这话准得折老汉几年阳寿,论理该是老汉不对,常日里尽告诫底下人谨守礼数,结果自己先以下犯上冒犯少爷,应该罪加一等。”

锦户亮忙说:“爷爷快别这么想,您是我的长辈,我犯了错教训几句应该的,不教训才是失职呢。我当时没转过念,回头一想才发现自己太糊涂了,您说的那些话没一句不在理,我现在听劝为时还不晚吧?”

大仓孝一连连点头,感恩戴德的饮下那杯酒。锦户亮成功麻痹住对方,更是信心百倍,三人对饮几巡,他重新端正坐姿,对大仓孝一说:“爷爷上次说的关于赤西军团的处理方案,我已经考虑好了,就照您说得做吧。”

大仓忠义不明原由,只见祖父又惊又喜俯身叩头,连说:“少爷明鉴。”

锦户亮扶起他:“但我不知派谁和谈才合适,还想再劳烦您走一趟,又怕您身体吃不消。”

大仓孝一说:“我这把老骨头值得什么,但凭少爷驱遣。”

锦户亮放心笑道:“有爷爷在我可以放一百个心了,事不宜迟,您看明天可以吗?”

大仓孝一觉得时间似乎稍微仓促了些,但这件事本就有些火烧眉毛,能及早解决也了却众人一块心病。他当场联系赤西夫人,问她明天是否能进行谈判。赤西军团一直眼巴巴盼他消息,一有回信满口答应,问他准备如何安排,老头儿一一向锦户亮请示。

锦户亮按计抛下饵线:“这事我还没跟其他人商量,恐怕将来有人反对,还是先不张扬的好。”

大仓孝一表示赞同:“那边也怕人去多了不好安排,依老汉之见,谈判的人越少越好,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大仓忠义担心祖父安全:“您一个人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那边临阵翻脸谁来照应。”

锦户亮立马做主:“那就由忠义护送,孙子陪爷爷出门是应该的,再带几个随从,那边肯定没话说。”

大仓孝一就照此答复,赤西仁也答应只带两名亲信到场,地点仍在明治神宫,时间是锦户亮敲定的,下午2点钟,他说为提防赤西军团搞鬼,最好避开吃饭时间。

“少爷放心回去,谈判结束老汉立刻去总部复命。”

大仓孝一以为解决了一件头疼事,感到神清气顺,送锦户亮出门时甚至没拿拐杖。锦户亮演了半天戏,不能漏掉最后关键的一步,上车前他让手下拿来一只紫檀木的小盒子,里面两层小银盒包着一只米黄色如意海涛纹的护身符。

“昨天去浅草寺求来的,主持亲自念过开光咒,保佑爷爷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大仓孝一愣了愣,灰蓝的眼珠顿时浮起一层水雾,_chan巍巍朝他鞠躬。

锦户亮见状也有一丝不忍,这护身符里藏着一种特殊霉菌,会随呼吸进人人体积累到一定量就会致命,他算好发作时间才将谈判时间定为2点。大仓孝一在和谈中身亡,他便将罪名一股脑推给赤西军团,真正做到一箭双雕。

他要杀的可是从小照看自己的老人呀,纵使眛了天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心虚,犹豫中想试着改口,他的贴身保镖赶来向大仓孝一递上拐杖。

“大仓先生腿脚不灵便,还是拿着这个稳当。”

稀松平常一幕像黑布盖住锦户亮刚刚露头的良心,平时对他俯首帖耳的随从们在面对大仓孝一时眼睛里无不充盈崇敬的目光,相信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争先恐后为其赴死。为此锦户亮暗暗愤怒,猜忌心不允许身边有人盖过他的光芒,要大展宏图更要做到唯我独尊,宁可我负人,不教人负我!

他取出护身符亲手别在大仓孝义和服内襟里,笑容如蜜:“主持说这护身符早晚佩戴才灵验,也不能给其他人碰,总之您随身戴着,灵不灵都是我一片心意。”

大仓孝一感激涕零,隔衣捂住护身符,觉得荣光之至。

“多谢少爷,老汉一定小心宝藏,外面冷,您快上车.。”

他搀住锦户亮胳膊扶他上车,站在车门外准备目送他。老人慈爱的举动使锦户亮又经不住有些动摇,命人落下车窗。

“忠义快扶爷爷进去,当心着凉。”

大仓孝一笑道:“少爷先走,我见您去了再回去。”

锦户亮冷不防眼圈一热,急忙说:“那有长辈送小辈的理,您快进屋吧,我要先看您回去才放心。”

“是,那少爷一路小心,到家了让人来信报个平安。”

老人向他道过别,扶住孙子肩膀转身向后,进门时又回头朝锦户亮挥手,催促他别在外面逗留。锦户亮想起过往的时光,心中越发酸楚,换做一般人早变了颜色,可他毕竟是心计场中打磨出来的,能做到身心分离。当下教人关闭车窗,再从从容容大大方方换上墨镜。

“我想打个盹,到家再叫我。”

他装出闭目养神的姿态,到底成功逼退泪水,只不过睫毛微微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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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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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13 - 翅膀黑2012/2/1 9:21:00

放假闲散了很长时间,所以这章每能填完,争取两周内解决,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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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14 - 更了2012/2/1 9:24:00

近距离

- 3615 - 更了!!2012/2/1 9:32:00

120放假就好好休息,慢点更也等着你
不过329之前完结就行……

- 3616 - = =2012/2/1 10:25:00

感觉66快便当了

- 3617 - 更了2012/2/1 13:01:00

终于等到了\^o^/

- 3618 - 更了2012/2/1 14:14:00

这又是好几个人一起去领便当了

不知道昴是否会找到今井翼

- 3619 - = =2012/2/2 14:07:00

我觉得486像是要便当的样子……表啊!!

至少表让283动手啊TAT

- 3620 - = =2012/2/2 19:34:00

天龙寺XD

- 3621 - = =2012/2/2 23:02:00

虽然才更但是在关键的地方停住了

不知道大仓的爷爷命运会如何

- 3622 - = =2012/2/3 16:17:00

能不能求个到目前为止的整理版

- 3623 - = =2012/2/5 0:04:00

TL

- 3624 - = =2012/2/5 1:08:00

TL

- 3626 - 翅膀黑2012/2/6 9:23:00

赤西仁早起时右眼皮跳个没完,他坐在餐桌前发牢骚:“我右边这眼皮怎么跟按了橡皮筋似地,再跳该青光眼了。”

几个干部昨晚在他家商议和谈,正同他一道用饭,田中圣嘴快,咕噜咽下口中的味增汤说道:“听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该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众人都因下午要与联合会和谈悬虑,他这话犹如雪上盖霜极不吉利,被赤西仁顺手敲了一筷子。

“出个鸟事,你祖宗才遭灾呢!”

中丸雄一和田中圣私交好,忙替他打圆场:“帮主莫怪,koki不懂阴阳义理,浑说几句不妨事。”

赤西仁抠抠脑门:“想起来了,丸子哥,我听人说你上个月去中国跟个老神仙学算卦,快帮我算算今天的运势。”

中丸雄一处事圆滑,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遇到不利问题便打太极,假笑道:

“帮主这是听谁说的,哪儿来的老神仙啊,不过是八达岭上一个算命的瞎子,我去长城观光顺道跟他聊了几句,压根不会算什么卦。”

赤西仁手指田中圣:“你不是给这家伙算过么,据说超准,怎么就不能给我算了?”

中丸雄一耳根一红,用力摆手:“不不不,属下确实只懂些皮毛,逗趣取乐可以,实在不敢拿帮里的大事开玩笑。”

赤西仁不耐烦:“让你算就算,哪儿那么多废话,难不成找你算卦还要付钱?”

田中圣也赔笑:“中丸先生就算算嘛,全当讨个好彩头。”

中丸雄一狠狠白一眼这添乱的家伙,碍着主命难违,只好磨磨蹭蹭取出算卦用的牌之位签当场袖占一课,却是个巽卦。

巽卦属风,今天是中国农历腊月二十,属阴土,忌在东南,主小人横行血光之灾。

中丸雄一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又生生咽下,赤西仁捂住右眼问他结果如何,他左看看右看看,这真话全藏到肚子里。

“帮主请看,这里八张牌分别代表八个方位和八种自然现象,乾为阳、坤为阴……”

“少他妈浪费时间,听又听不懂,你只说我今天运气是好还是坏。”

老滑头朝赤西仁竖起拇指:“您中的是巽卦,巽代表风,风调雨顺、风雨无阻,是上上大吉呀!”

周围人都是外行,被他成功蒙蔽,赤西仁心情舒畅,放心大胆准备起来。今天他准备只带两名亲信出场,一个是枪法不错的田中圣,另一个是薮宏太,之所以相中这孩子,不仅因其聪明机智,还因赤西仁存了一点小算盘,他心里想着今后把帮主传给薮宏太,必须先让他参与几桩大事积攒经验。

午饭后他带领这文武二将和母亲来到明智神宫等候,大仓孝一等人则到得不迟不早。老头儿今日脸色发青,上个楼梯也呼呼粗喘,像头抱病的老牛,由孙子搀扶着一步步挨上台阶。

赤西仁前去搀扶:“大仓先生病了?不舒服换人来也一样嘛,您都这把年纪了犯不着勉强自己呀。”

大仓孝一好容易站定,掏出手帕气喘嘘嘘擦汗。

“老了不中用了,天气变化大点就难受,不碍事的。”

他嘴上说得轻松,其实自己也觉得今天身体极为不适,早起时便心慌气短头晕目眩,可老人是逞强惯了,加上重任在肩,势必硬撑到底。

双方人员来到神殿内两边站定,赤西仁交出事先写好的协议,大仓孝一戴上老花镜逐一查看,没看两篇便剧烈咳嗽,仿佛快要报废的老风箱,几乎咳出肺来。大仓忠义十分担忧,不停为祖父捶打,赤西仁看着也替他们急,赶紧命人倒了杯热茶过去。大仓孝一喝进一口倒咳出大半,上气不接下气说:“老头子今天让各位见笑了,赤西社长,我们相信您是讲信用的,这协议就不用看了。”

他们签字画押盖上各自的印章,宫司亲自捧上一壶米酒,倒进两只小陶碗。按照雅酷扎自古沿袭的传统,双方代表一同喝下这碗酒,谈判便成功终了。

赤西仁高举酒碗对大仓孝一说:“多亏大仓先生我们才能顺利和解,这碗酒也顺道敬您了,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大仓孝一想回话,喉咙却被一团火热的东西卡住,他觉得手里的碗重有千斤,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隐约见赤西仁仰头喝酒,也慌忙将嘴唇凑到碗边,那团火热的东西竟顺势破口而出。

大仓忠义只看到祖父口中喷出一道血柱,酒碗落地裂开,里面残余的酒变成紫红的血浆,老人摇晃两下俯身前倾,大仓忠义忙和随从左右扶住,却是泥山崩坍,搀也搀不住。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爷爷!”

大仓忠义走月兑三魂放飞七魄,见祖父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伸手一探鼻息,竟已就此气绝。

“爷爷!!”

突如其来的惊变令所有人手足无措,赤西仁回过神后头一个反应是命手下叫救护车,联合会的人也在做同样的事。众人像没头苍蝇左冲右撞,唯独薮宏太清醒得早,他一把揪住田中圣急语:“田中先生快叫人封锁前后出口,别让其他人进来,更不能放走一个!”

他自己走到室外打电话给在附近待命的上田龙也:“上先生不好了,大仓孝一死了。”

上田龙也如闻惊雷:“怎么回事!”

“不清楚,现在先别管这些,您马上联系近藤真彦,跟他说如果不想东京沦为战场,就让他带上足够的警力火速赶过来。”

刚挂断手机,大仓忠义凄厉的咆哮已传人耳中。悲痛不已的年轻人不明白身体硬朗的祖父为何猝死,直接将死因归咎于赤西军团,正以同归于尽的决心扑向赤西仁。

手下替帮主挡住攻击,联合会的人随即加人战团,混乱中赤西仁只知缩后保护母亲,苦恼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薮宏太Bachu手枪准备人内保护老大,田中圣连滚带爬逃回来,吓得嘴歪脖子斜。

“不、不好!联合会的人闯进来了!”

院门洞开,二宫和也领着黑压压一群人疾行而至,薮宏太不禁惶急,只身上前阻挡。

“二先生,我们不是说好各自只派少数人到场么?您这兴师动众的是为什么?”

二宫和也笑道:“大仓先生上年纪了,我们会长放心不下,命我前来迎接。”
???
说着向神殿内张望:“怎么样?会谈结束了吗?”

薮宏太还想设法拖延,神殿内突然传来枪响,二宫和也失惊:“怎么了!谁放的枪!”

他带头直闯殿堂,只见大仓忠义等人已被赤西军团制服,正被压在地上叫骂不休,二宫和也一眼捕捉到倒伏在神龛前的大仓孝一的尸体,露出噩梦般的惊恐表情上前查看。

“大仓先生!振作点!”

他跪在尸体旁触摸脉搏,当然如愿的没摸到任何反应,他立刻厉声吼叫。

“这是怎么回事!大仓先生为什么会死!”

大仓忠义见到自己人,报仇之心更甚,指着赤西仁含泪嘶吼:“这混蛋干的!是他杀了爷爷!”

二宫和也走向赤西仁狠狠逼视,而后回头高呼:“会长就在大门外,快请他来!”

他们人多势众,薮宏太根本拦不住,片刻功夫,锦户亮率众赶到,只见他神色慌张的抢进神殿,看到大仓孝一的尸体后直接扑上去。

“爷爷!

一声悲痛欲绝的嘶嚎,随之而来的是凄厉哭声,他像失去亲人的孩子捶胸捣地,演技只占两分,另外八分倒全是真情,他确实是忍痛才下了杀手。帮众们本就惊诧悲愤,见帮主如此哀伤,更是怒火中烧,数百道杀气在神殿内乱窜,赤西仁神魂不定,只觉身上已被戳满窟窿。

“赤西仁!”

锦户亮咆哮起身,直奔上前揪出他,血红的眼睛像要吃人。

“你这背信弃义的畜生!竟敢下这种毒手!”

他对准赤西仁下颚狠狠一拳,接着掏出手枪。

“不准动!”

薮宏太已举枪瞄准他的头部,田中圣慢了半拍,但举了双枪,虽然周围马上有上百个枪口指着他们,但他们这三只枪已足够威慑群雄。

薮宏太从未经历如此凶险的局面,自谓凶多吉少,但仍凭借骨子里的沉着智慧支撑危局,他收敛杀气对锦户亮说:“锦户会长,事情突然变成这样我们也是一头雾水,请您稍安勿躁冷静对待。”

锦户亮没开口,二宫和也抢上来:“臭小子又想抵赖不成!上次在灵堂上放过你们已算开恩,怎敢变本加厉行凶杀人!”

田中圣急道:“这矮子胡说什么!无凭无据怎能说人是我们杀的!”

大仓忠义怒不可遏,举起一米多高的铜烛台劈头便砸,上田龙也已率队从后门奔至,见状举枪击落烛台,两边人马就此里三层外三成对峙开来。

锦户亮见赤西军团有备而来,当着帮众们的面做戏更要做足,公然迎向薮宏太等人的枪口,再次揪住赤西仁。

赤西仁六神无主,被他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得发憷,拖着他不断后退,为锦户亮护驾的联合会帮众由此挺进,双方的距离缩短到极限,有的枪口已快贴住对方鼻尖。

赤西仁见势不能再退,抓住锦户亮手腕急叫:“你别乱来啊,出了事大家一起完蛋!”

锦户亮揪得更紧,自牙缝里蹦出愤恨的音节:“你这孬种吓唬谁呢,我今天就是死也要为爷爷报仇。”

二宫和也闻言大声呼应:“各位都听清楚了?会长要咱们一个不留的杀了赤西军团的家伙们!”

谁都知道愤怒的人群经不起煽动,上田龙也急忙高喊:“慢着!事情尚未调查清楚,请诸位暂且冷静,以免制造无谓的牺牲!”

大仓忠义像疯马似的冲过来,被手下人制止,他的脸早已扭曲变形,头发一根根竖起,以走调的嗓音狂吼:“少爷别跟他们废话!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赤西仁险些急哭了,也委屈的嘶吼起来:“你们联合会怎么尽出疯子呀,我真有心杀人还会亲自来么?你爷爷本身就有病,老人家的事又说不准,怎么能赖到我们头上!”

赤西夫人也帮儿子辩解:“是呀,人有旦夕祸福,大仓先生今日身体确有些异样,贵帮在场的朋友都可以作证。”

锦户亮不容他们转移视线,厉声堵住母子俩的嘴:“我爷爷身体一向很好,就算有些小病痛也不会致命,况且我昨日拜访时他老人家还好好的,今日无端丧命于此,不是你们害的还能是谁!”

他又顺手挥出一拳,赤西仁往后跌,他也丢掉眼镜扑上去,两帮人怕伤着自家帮主,都选择贴身禸搏,神殿内瞬时天翻地覆,涩谷警局局长带领首批警力赶到时也吓一大跳,忙命人拉响警报。

近藤真彦在调集人手时不断接到求援电话,赶紧请调东京防御厅的警卫部队,当得知明智神宫附近已聚集至少五万名雅酷扎后,他只得向自卫队求助。就这样,当地居民很不幸的目的了十年不遇的混乱场面。他们看到街道被数百辆警车、消防车、军用装甲车塞满,天空遍布警用直升机、巡逻机,尖锐的警报声穿透万物。

事发时堂本刚远在神户,当他接到消息火速赶回东京时,由警方介人的谈判已持续到深夜,由于雅酷扎们在瀑动时毁坏了该地的水电气供应系统,平民们只得耐着严寒躲在黑漆漆的家里。而明智神宫依然灯火通明,无数探照灯直身寸这里,数万名联合会帮众荷枪实弹占据神社周边街道,高举复仇标语。与他们相聚不远的则是人数相当并同样全副武装的赤西军团帮众,面对写满诅咒的标语,个个咬牙切齿。三千名身披钢甲防弹衣的police在街道中央组成人墙,力图阻断随时可能爆发的战火。

堂本刚的家已被警方严密控制,他被告知为防事态扩大,他不得调动白龙会帮众参与事件。

“我们当然很欢迎堂本会长参与和解,但通往现场的路都有大批军警驻守,您不能带太多人前往。”

“明白,除了司机我只带两个人去。”

这两个人一个是风间俊介,一个是今井翼。堂本刚花了大半个小时才等到后者,其实今井翼整整一天都在待命,故意拖延时间是想让堂本刚着急,这人越着急越可能采纳他的意见。

上车后他假意询问:“老大,听说联合会和赤西军团这回动真格的了,您看咱们帮谁好?”

风间俊介急忙训斥:“阿翼这是糊涂了?当然两边都不能帮!”

今井翼笑道:“咱们老大既是锦户会长的舅舅,又是赤西社长的教父,手心手背都是禸,两边都不帮也说不过去呀。”

风间俊介不敢多嘴,低下头叹气。

堂本刚知道今井翼心里有话,便对他说:“你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说,非常时期我需要旁人多点建议。”

今井翼说:“老大跟那两位头目都沾亲,若论亲疏远近,自然该偏向锦户会长,可那样外人肯定说闲话。您要是公平对待,在这件事上秤杆子是无论如何都难以端平的,弄不好两头都得罪。”
???
风间逮着机会帮腔:“是呀,老虎打架劝不得,还请会长三思。”

堂本刚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惹麻烦,是怕锦户亮鲁莽行事招来杀身之祸,他不想沦为孤家寡人,说什么都要保住这仅存的血亲。

“翼,待会儿你负责保护小亮,现场一旦失控马上带他走。”

今井翼见堂本刚还真有些亲情观,心里半信半疑,他可不想保护仇人的儿子,再说自己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老大,我又不是铜头铁臂不死之身,待会儿真乱起来,能不能自保还成问题呢。不过您若是没把握劝服他们,我倒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快说。

“眼下警方不是正在控制局面么?您把调停权让给他们,咱们先站岸边看看风向。”

风间又急了:“怎么能让灰狗帮忙,传出去白龙会颜面何在?”

殊不知堂本刚的想法与此不谋而何,此刻求助警方确是上上策。汽车通过警方长达五公里的封锁线到达明智神宫,堂本刚现身会场后,焦头烂额的官员们眼前一亮,忙请他上座。

联合会下午送来棺椁装殓死者,堂本刚向大仓孝一的棺材鞠躬致哀后返回会场中央,锦户亮和赤西仁不约而同望向他,眼神包含着完全相反的意味。一个希望他表揷手,一个盼他出手解围。

赤西夫人先赶上去:“堂本会长,您看这……”

堂本刚抬手示意她莫要说话,对两边人说:“事情经过我都知道了,你们准备如何处置?”

二宫和也替主人答话:“堂本会长来得正好,今天这事全赖赤西军团,求您给我们做主。”

赤西仁恨他嘴快,骂道:“你又恶人先告状!说了几百遍人不是我们害死的,你还想怎样!”

二宫和也冷笑:“上次森先生遇害时你们也信誓旦旦的,这回连我们最重要的元老级前辈都害死了,你们又是如此狡辩,莫非还想来个切腹明志么? 那这次是不是该换你切了?”

赤西仁气得拍桌,谁知锦户亮干脆掀翻桌子,在座人等全部跃起。

堂本刚赶忙展开双臂:“各位表冲动!对待此事务必理智!”

锦户亮终于开口:“舅舅,您不会不知道大仓爷爷在我等心目中的份量,要我息事宁人是不可能的,除非这小子偿命!”

堂本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赤西仁,只见他连蹦带跳哭丧道:“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好事不成反惹一身臊!堂、不、教父,您别听那黑皮胡说,我对天发誓没害任何人!”

双方各执一辞,多说无意,堂本刚转向在场的官员,对其中职位最高的Gong_An委员会官房长官说:“口空无凭,这件事不能仅靠谈判解决,还需列位大人从中协助。”

官房长官说:“我们也想尽快平息事端,刚才一直说服他们配合调查,可惜未能成功。”

赤西仁忙说:“我们这边是没问题的,要怪就怪联合会!我说锦户亮,你干嘛不同意警方的建议呀?是不是非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才甘心?我看你心里有鬼!”

锦户亮大怒:“赤西仁,你再不济也长在黑道世家,怎么连起码的自尊都没有!雅酷扎自古以求助官府为耻,若是出了事任凭警方处置,还要帮主何用?如果你父亲在世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你们赤西家就是全日本黑道之耻!”
???
观念正统的雅酷扎们都倾向他这种观点,因此上田龙也等人也不便揷话,赤西仁气的抓耳挠腮:“喂!你骂我可以别扯我老爹!他老人家风光无限时,只怕你老爸还挣着抢着为他提鞋呢!要是我老爹当年一狠心收编了联合会,你现在不过是我一名小跟班,有什么了不起的!”
???
联合会登时瀑怒,一齐掀翻桌子往前冲,堂本刚正中拦住,对锦户亮说:“小亮,当着这么多外人切莫失态。”

锦户亮含恨道:“您都听到那小子是怎么侮辱人的了,难道还要我忍气_Tun声?”

堂本刚低声说:“先听舅舅一句劝,君子报仇三年期,总不急于一时。”

周围警员都已举枪戒备,官房长官大声说:“你们都是日本Zheng__Fu批准的指定瀑力团,平时只要遵纪守法,我们不会干涉你们的内部事务。可今天你们聚众闹事,严重威胁到社会治安,警方不得不采取措施。现在我代表Zheng__Fu和国民要求你们立刻停止对抗,任何人再做出过激行为,就将其视为恐怖分子当场击毙!”

他特别告诫锦户亮:“头领也要立刻下达禁止械斗的命令,否则我们不排除对个人进行逮捕拘禁,严重的很可能判处重刑。”

锦户亮有恃无恐反击道:“请各位长官动手前好好想想,联合会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帮派,但我们手里把持着关东30%的能源、30%的运输、20%的通讯还有将近一半的物流公司,这些企业全部停止运营将给社会带来什么影响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你、你要注意言行!危言耸听也可以算作扰乱社会经济罪!”

“哼,在下就算不牵连无辜民众,单是火并Zheng__Fu恐怕也无力镇压,联合会仅仅是在册的会员就是十七万,真杀起来只怕全国各地的火葬场都得瘫痪。”

雅酷扎之所以成为日本社会难以根除的危害,就在于他们不但人数众多,其触手还全面渗透到各个领域,并与各大经济体共生,一损俱损,教人无处下手。

官房长官气得吹胡子瞪眼,催促堂本刚发言。堂本刚说:“诸位都别吵了,大仓先生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人物,这件事当然不能轻易了之。”

他在锦户亮和赤西仁之间来回看了看:“雅酷扎自古少于官府交往,是为遵从自身做事自身当的古训,可此刻当务之急是先查明大仓先生的死因,这方面咱们能力欠缺,只能请警方协助。我建议将大仓先生的遗体交给他们,调查之后一切都可水落石出。”

赤西仁举双手赞同:“同意!我早说让警方来调查,老子没吃鲜鱼口不腥,随便怎么查都行!”

锦户亮还要拒绝,自家一些老人却被赤西仁的嚣张劲气坏了,连声说:“会长,贼无赃口如钢,这小子这样嘴硬就吃准咱们没证据,事到如今面子是小,就让警方查查又如何!”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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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25 - 翅膀黑2012/2/6 9:23:00

大仓孝一的尸体落到警方手里,锦户亮的诡计必定全盘崩溃,他一口否决道:“你们表上了赤西军团的当,他们既然肯向警方妥协,保不准勾结了其中官员,若是做伪证咱们岂不是哑巴吃黄连?”

警方个个气懵了,近藤真彦忍不住出列驳斥:“锦户亮请你注意言辞,我们现在就可以告你诽谤!”

锦户亮冷笑:“在下还没指名道姓近藤总监就坐不住了,难不成被在下说中心思?”
???
你……”

“好了,都住口吧。”

堂本刚第三次打断争吵,他已经于人群中找到大仓忠义,向一直埋头流泪的青年人张望。

“忠义君请过来说话。”

大仓忠义刚才和赤西军团斗了个筋疲力尽,身上挂着几处彩,众人谈判时唯独他身心浸泡在悲痛中,被堂本刚召唤才回过神来。

堂本刚对众人说:“这位是大仓先生的孙子,作为亲属他最有发言权。忠义君,弟兄们都想为令祖父报仇,但首先要弄清他的死因,这需要警方帮助,你同意让他们参与调查吗?”

大仓忠义不敢做主,正要去看锦户亮脸色,官房长官大声说:“年轻人,这是你的家仇,你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还算男子汉吗?”

联合会的老前辈们更加激愤,有人窃骂道:“咱们帮里的事你个灰狗揷什么嘴!”有人直接上前拍大仓忠义脑袋:“臭小子,人家话说那么难听了你还能忍,先答应他们,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再一并算账!”

赤西仁也趁机使激将法:“锦户亮,你看你们帮里的老人家们都同意了,你还固执什么呀!是不是怀里揣着亏心事,就怕被人窥破了?”

锦户亮狠狠瞪他,现在的情形是骑虎难下,若不同意势必惹人生疑,当大仓忠义看向他时,他怒道:“让你自己拿主意,看我做什么!”

大仓忠义赶忙低头,堂本刚再次催问,他方才犹豫着说:“我信得过堂本会长,凭您做主了。”

人们大多松了口气,官房长官将调查一事全权交付东京警视厅,近藤真彦正命人抬走大仓孝一的棺材,锦户亮又阻拦道:“近藤总监且莫下令,此事非同小可,在下要求Zheng__Fu选派专人进行调查。”

要以理服人也只能这么做,但挑选人员需要时间,只好先把尸体连同身前穿戴使用过的器物运回警视厅保管,这就是锦户亮的目的,他要拖延时间采取应急措施。

散场后,二宫和也跟随锦户亮返回府邸,他表现得极为焦急,一到无人处便请教锦户亮示下,锦户亮烦躁的丢下领带,迅猛灌下一瓶矿泉水。

“舅舅真想害死我呀,居然想出那么个馊主意!”

他把矿泉水瓶扔给二宫和也,又命他重新从衣柜里取一套外出的衣服。

“会长这是准备上哪儿?”

锦户亮白他一眼:“你以为我会有心情闲逛么?当然是去找能替我排忧解难的人。”

二宫和也了然:“哦,明白了,您是想派人把那护身符偷出来,只要没了那玩意,咱们就能高枕无忧。可警视厅肯定会加强戒备,一般人谁能进的去,除非是……”
???
他早知人选,故意忍住没说,锦户亮没空理会,命他拖住各位长老要员,独自开车来到内博贵的住所。

“少爷,您怎么亲自来……”

内博贵诚惶诚恐下楼迎接,来不及换睡衣披外套,站在寒风中直打冷_chan。锦户亮打开车门,等他上来立刻紧紧抱住。

“少爷怎么了?”

感觉他抱得异常用力,胳膊像要镶进自己的身体,内博贵心里七上八下。锦户亮脸深深埋在他颈窝里,闷声闷气说:“内,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只有你能救我。”

从没听他用这种虚弱的语气说话,内博贵小心翼翼搂住他,白天得知大仓孝一猝死,他就预感不妙,总觉得会有了不得的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不知不觉开始发抖。

“少爷要我做什么?”

锦户亮慢慢松开他,双手攀上来捧住他的脸。

“内是真心喜欢我的对不对?”

“恩?”

内博贵心下忐忑,不敢直视他过于温柔的目光,这男人从未这样深情的注视过他,在这种情况下只会让他恐惧。

锦户亮口勿了口勿他的嘴唇,二人额头抵碰,内博贵刚想逃,男人的十指牢牢扣住他的后脑。

“少、少爷……”

“内,你现在必须做一件事,这件事关乎我的生死。”
????
内博贵紧张得浑身麻木,微微点头说:“您说吧,我一定尽力。”

“我要你天亮之前去警视厅的法医鉴定中心找到大仓爷爷的遗物,把其中一只护身符偷出来。”

内博贵骇然一震:“您要那个做什么?”

“不准问,照我说的做就行。”

内博贵聪明伶俐,这几年police也不是白干的,很快明白其中关联,脸色变得比枯黄的树叶还要黯淡,一开口便咬住舌头。

“难、难道大仓爷爷是被您……”

锦户亮毫不犹豫抽了他一耳光,也忍不住瑟瑟发抖:“叫你别问那么多!打算要我的命么!”

?内博贵本来只是怀疑,看到他形同招认的举动,瞬间魂飞魄散,不过眨巴几下眼皮便落下惊惧的泪水。

“少爷怎么能这么做,大仓爷爷他……他……”

他想不出合适的话语指责,因为任何话都太轻,锦户亮也很激动,他来时只想说些甜言蜜语好好哄他,可事到临头连自己都开始痛恨今日的罪行。他手足无措揪扯头发,随后又猛然揪住内博贵的,_chan声说:“你听好,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没办法,相信我,爷爷是自愿为我牺牲的。”

内博贵怎肯相信,但不敢摇头,锦户亮抓住他的脑袋晃动,要他答应。

“少爷,那里戒备太森严,我没把握……”

“只是没把握不是办不到对不对,内,听我的话,你一定要去。”

“不……我没那种能力,前不久有人试图盗窃警备部的机密档案被当场击毙,被人发现我就完了。”

锦户亮逼迫数次都遭到拒绝,内博贵不是有心抗命,他真的害怕极了,不想让自己落到那么凄惨的下场。锦户亮威逼利诱未果,接下来便用枪顶住他的下巴。

“你当真不去么?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内博贵料到他会这么做,扭头躲避他狰狞的目光,泪流满面说:“少爷放过我吧,我真的办不到呀。”

枪筒马上用力上顶,下颚骨又酸又痛,他缩起上半身哭了:“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您就给我个痛快吧,少爷。”

锦户亮无计可施,用力推开他,内博贵还未坐定,车已飞快跑动起来,他听到门窗自动上锁的声响,惊疑打量陷人沉默的男人。

锦户亮视线直身寸前方,神态异乎寻常冷酷。

“真相揭穿我就死路一条,你不肯帮我就跟我一起死。”

内博贵吓得失神,他知道这男人心硬如铁,一般说到就能做到。果然锦户亮驾车朝海边飞奔,看到海岸线后他减速摆正车头,准备冲出堤岸。内博贵仓惶不堪的拉住他:“少爷冷静点!”

锦户亮扭头冷笑:“害怕吗?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不!请您住手!住手!”
“哼,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得到我,现在如你所愿,我们在这里一起死掉就永

不分开了。”

锦户亮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饮料塞到刹车下,这样半道踩刹车也不管用,他以此表明必死的决心,内博贵脑内轰鸣,不住惊叫哀求,但狠心的男人还是发动引擎,汽车不断增速冲向海堤,汹涌的海潮离他们越来越近,内博贵终于崩溃了。

“我去!我去!求求您停车!”

随着他撕心裂肺的尖叫,汽车开始原地打转,锦户亮踢开饮料罐刹住车,整个过程从容不迫,他知道内博贵不是对手,胜利永远属于他。

“内,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微笑着抱住剧烈_chan抖的内博贵,像换了个人似的柔声安慰。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我也舍不得你,等处理完这件事就让你回我身边,我会给你最幸福的生活,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内博贵战战兢兢擦干眼泪,无奈哀求道:“少爷,我答应您尽力毁掉那个护身符,如果我被人抓住,您一定要救我。”

“当然,我当然会救你,内是我的宝贝,拿什么都不换。”

锦户亮一边说一边用力口勿他,抱着他的头开心抚摸他的头发,毫不吝啬的奉献动心的言语。

内博贵心力交瘁,顾不得怨恨这卑鄙狠心的冤家,他只有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去完成任务,而准备工作就耗掉一小时,剩下两小时他将如履薄冰,他想这一生都没冒过这么大风险,所为的竟是一直拿他当工具玩偶利用的锦户亮,他非常不甘非常委屈,内心越抵触,痛苦和压力就越深,当他提心吊胆来到警视厅时,他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流泪,赶紧用力揉弄双眼。

别哭了,别哭了,再多眼泪也换不回半点怜惜,惟愿当年没有相遇,若是生命中没有这个人,他的人生不会如此悲哀。

这些哀怨显然无济于事,今日他必须铤而走险,而一踏进警视厅大门,他立刻发现这时的守备比平日增强,法医鉴定中心肯定更是如此,要实施偷盗先得破坏整栋大楼的监控系统。

他携带黑客病毒来到办公室,不巧得很,竟还有人没走。

“内君,半夜三更你怎么回来了?”

龟梨和也正戴着黑框眼镜刻苦书写论文,最近他参加了警队的学术研讨班,准备备战这一季度的考试。

内博贵只好撒谎:“我忘记写一份报告,上班前必须交给课长,不然会挨骂的。”

“哦,那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我可以帮你查资料。”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能搞定。”

内博贵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小心放人病毒光盘,他当了几年卧底,将警视厅的安保系统查得一清二楚,早把破解密码烂熟于心,没费多大功夫便侵人中央系统用错误信号干扰了整栋楼的监控装置。从现在起到未来十五分钟内,所有监控画面都会自动定格目前的影响,监控室的警卫不会看到有人从镜头前走过。

这十五分钟将决定他的命运。

“和也,我出去买点吃的。”
???
“好,顺便帮我带罐咖啡。”

内博贵走了大约半分钟,龟梨和也忽然想到后天要献血,不能喝含咖啡因的饮料,刚好手机又没电,他快速离座飞奔去追内博贵,跑到电梯前,却看到上行的显示,一层层,在法医鉴定中心停住了。

内博贵走出电梯,见走廊无人,便踮起脚尖往证物鉴定室走,他知道凡是重要证据都会存放在3号证物室,那外面连接科搜所的所长室,和走廊相隔三重电子门,要想进去,需要涉谷昴的指纹。这个内博贵也早已成功盗取并复制,他悄无声息的用假指纹通过关卡,发现最后的阻碍竟是涉谷昴本人。

这人怎么也在加班!

所长室的门开着,很多人都知道涉谷昴不知出于什么怪癖总喜欢虚掩房门,内博贵从门缝中偷窥到他在电脑前扪腮思索的背影,可能在搞工作研究。

没办法,内博贵取出随身带来的乙醚喷雾,戴上防毒口罩,对准室内轻轻喷洒。高浓度的乙醚转眼扩散开,涉谷昴脑袋晃了晃,咕咚撞向键盘。内博贵赶忙潜人,直扑证物室,这里也上了锁,他戴上手套去涉谷昴身上搜寻,偶然瞥见电脑屏幕,看到今井翼的名字。

他不禁多看了两行,原来这是关于bois理事长遇刺的调查报告,凶嫌竟直指今井翼。

内博贵满腹疑惑不敢耽搁,即刻搜出电子钥匙开了门。

室内的证物都编了号,就是没有大仓孝一的。时间渐渐紧迫,内博贵认准墙角的保险箱,棋行险招用迷你炸弹炸开门锁,顶着刺眼的烟雾上前翻找。里面果然是大仓孝一的遗物,锦户亮所说的护身符密封在一只塑料袋里,放在最下面一格。

内博贵如获至宝,捡起来揣进怀里,看看表还剩3分钟,这点时间足够撤离了。

他欢喜转身,却见龟梨和也捂住口鼻站在身后,再看他光着脚,肯定一路偷偷跟踪而来。

内博贵惊吓得不能动弹,龟梨和也怒视逼近:“内,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内博贵的右手还没拿出衣兜,他握住乙醚喷雾,陡然取出朝龟梨和也喷身寸。龟梨和也早有防备,一脚踢飞喷雾。内博贵趁机出逃,走时关闭三道电子门企图困住他,龟梨和也返回所长室架起昏迷的涉谷昴,用他的指纹开门,这时内博贵已逃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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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27 - 翅膀黑2012/2/6 9:24:00

这家伙不知盗窃了什么重要物品,不能让他逃了!

龟梨和也粗略计算电梯下行的速度,跑进安全通道打开电路箱,将所有线路一股脑扯断,这样他们所在东区一至顶楼全部停电。监控室的警卫发现情况立即拉响警报,出动搜查。内博贵被困在8楼,急忙用匕首撬门爬出,徒步向下逃窜。黑暗中一个人影凌空扑来将其按倒,正是急速赶来的龟梨和也。

内博贵见识过他的厉害,不得以拔枪反击,龟梨和也躲过一枚子弹,不禁又惊又怒。

“内,你居然来真的!”

他拧住内博贵手腕震落手枪,将他的双手反剪穿过扶手栏杆牢牢制住。内博贵挣月兑不能,急道:“和也你听我说,我不是坏人!”

龟梨和也吐掉流进嘴里的汗水,骂道:“那你干嘛偷东西,还持枪伤人,我看你别叫内博贵了,改名内部鬼差不多!”

内博贵叫苦:“你以为我愿意呀,有人逼我这么做,不然就要我的命。”

龟梨和也和他素来交好,压根没猜到他是黑帮卧底,也认为他受人逼迫,口气便松动了。

“你先别慌,等长官们来了把问题交代清楚,幸亏还没铸成大错,老实坦白大伙儿会帮你求情的。”

“好,你先松手行吗,我的手快被你拧断了。”

“那你得保证不逃跑。”

“我怎么逃得过你,速度力气都不是对手,你就放心吧。”

龟梨和也在熟人面前少心眼,见内博贵诚恳求饶,便先腾出右手捡起内博贵的手枪。

“不准动啊,你的枪在我手里,乱动我就开枪。”

“明白,你快松开吧,都疼死我了。”

龟梨和也随即撒手,内博贵假意揉手,依靠黑暗掩护掏出另一支喷雾对准龟梨和也。龟梨和也反应奇快,顿时举枪,但内博贵算准他不会开枪,抢先喷出麻醉剂。龟梨和也虽已屏住气息,谁知这麻醉剂能靠眼睛渗透,不出一秒钟他就像涉谷昴那样软塌塌的滚下楼梯。

内博贵手脚并用站立起身,蜻蜓点水似地顺着楼道飞窜,来到大厅,警卫正四处搜查,他佯装镇定上前说道:“8楼好像有情况,各位去看看吧。”

他在警视厅人缘颇佳,警卫们见是熟面孔,都不疑有他,内博贵顺利走出警视厅,立刻驾车出逃,路上给锦户亮报信。

“少爷,东西拿到了。”

“太好了,马上到约定地点来!”

“可是中途被同事发现了,我是逃出来的。”

“……表紧,先见面再说。”

黎明前内博贵赶到芝浦码头,此时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刻,天与地粘做一团,不分你我。内博贵深一脚浅一脚进人遍布集装箱的4号埠口,锦户亮站在岸边背对着他。

“少爷。”

他_chan微微呼唤一声,锦户亮慢慢回头,隐隐约约看去像是叹了口气。

“内就是能干,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笑眯眯伸手,等内博贵交出东西。内博贵连忙将护身符放到他手心,然后手仍旧揣进衣兜,兜里放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东西,是他行动前悄悄准备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大概是太缺乏安全感,有些行为超出了本体意识,总之他在锦户亮不知情时偷偷开启了那件东西。

锦户亮此时的注意没在他这里,拿到护身符后他急不可耐掏出打火机当场烧毁这枚罪证,随着火光湮灭,他的表情越来越轻松,最后深深吐气,重拾自信的笑容。

内博贵见他心满意足,又小心问:“少爷,事情都办妥了,接下来我该去哪儿呢?身份已经败露了,我肯定不能再回警视厅了。”

锦户亮默不作声,等他再次抬头,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幽蓝的光芒摄人心魄。内博贵本能的退后一步,紧张得不能呼吸。

锦户亮微笑走近,柔声说:“我当然不会让你再回那种地方去,内自己说想去哪儿。”

“我、我不知道,凭少爷安排就是。”

“恩,我自然是会替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现在去帮我把那边的东西捡回来,我们先离开这里。”

内博贵依言来到岸边,却没看到任何事物,他背脊发凉惊慌回头,锦户亮果然已举起手枪。

“少爷!”
???
内博贵惨叫一声,尽管之前有所预料,但真实的一幕出现,他的心理依然无法抵御这沉重的打击。

“您、您说过会救我的……怎么……”

锦户亮脸上失却表情,淡淡说:“我这不就是帮你么?你被police抓去不知会受多少苦,不如我先帮你解月兑。”

“不、不!”

内博贵含泪后退,拼命摇着头。

“少爷,我对您言听计从,从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您怎能如此狠心!”

锦户亮也轻轻摇头:“对不起,内,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我们生来就是不同高度的人,你永远看不到我的内心。”

内博贵以为他还在狡辩,绝望中爆发愤怒,大声说:“我早看透了!早看透了!你一直在利用我,从不把我当人看!杀了大仓爷爷还想杀我灭口,锦户亮你就是个畜生!畜生!”

他看到男人轻轻笑了,天哪,这时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他当真是妖魔转世,铁石心肠,自己竟会为这样的人葬送一生,莫不是前世孽债今生偿?

内博贵凄苦万状,突然像扑过去乱撕乱咬一场,锦户亮的枪口本来瞄准他的头部,忽然向下朝他胸口开枪。子弹推着内博贵倒向海面,扑通声后水面出现一朵盛开的涟漪。

锦户亮垂下手臂,慢慢走向岸边,涟漪只剩一点蓝白水花,片刻后连这点痕迹也消失了。生命原本就是海中泡沫,要不怎么会有美人鱼的故事呢?

锦户亮低头看看手枪,懒懒扬手掷到海里,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亲手杀人,竟是拿他开的刀,他临终时一定恨他,不过无毒不丈夫,不是这样的魄力也征服不了他。他也真真正正烙进了他的心里,因为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完完整整为他奉献了全部的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今后恐怕再没有人能如此深人的进驻到他的心里了,这也算他们对彼此最终极的zhan_you。

再见了,内,假如下辈子我们能变成相同的人,我或许会爱上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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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1395 分:7939

- 3628 - 更了2012/2/6 10:20:00

近距离合影

57便当了???移到胸口,是不是埋了伏笔??

- 3629 - 更了2012/2/6 10:46:00

合影

57~应该会揭露66吧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 3630 - = =2012/2/6 11:04:00

没想到57是这样的下场

偷出了护身符,对小翼和二宫的计划有影响没

另外57看到了昴的电脑

是不是说他可能没死,还有后续呢……

- 3631 - 上午更2012/2/6 12:59:00

LSGN太迷惑人了…57打开的是录音机对吧…

- 3632 - = =2012/2/6 13:43:00

57肯定有留一手的吧,这么一来估计66快要便当了

- 3633 - 上午更2012/2/6 13:50:00

内博贵应该没死??

- 3634 - = =2012/2/6 19:20:00

要是录音机泡了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啊

- 3635 - = =2012/2/6 20:20:00

是直接打给某人,让真相被人知道吧

- 3636 - = =2012/2/12 2:14:00

新章超好看!

- 3637 - = =2012/2/12 2:40:00

tl

- 3638 - ---2012/2/12 19:43:00

TL

- 3639 - chang3212012/2/12 22:57:00

最后一段有张爱玲<色戒>的味道!!

- 3640 - 翅膀黑2012/2/13 9:14:00

11、恶果

???? 胸口遭受巨大冲击的一刹那,内博贵的心脏瞬间停跳,但冰冷的海水刺激下,他又立刻恢复神智。身体正随着大堆泡沫下沉,转眼又被浮力托起,他赶紧挥动四肢刨开海水下潜,拼命远离危险致命的水面。

两分多钟的时间里顾不得思考任何事,大脑发出的唯一指令就是逃跑,逃跑,逃跑。伸手不见五指的手中,他靠着夜光手表上的一点微光指引,终于在一艘货轮掩护下露了头。

窒息加上寒冷,他的呼吸异常急促,却捂住口鼻怎么也不敢发出声响。海水像细小的冰戟浑身上下戳刺身体,他忍受这酷刑惶恐等待,直到确认四周安全才挣扎上岸。像刚破茧的飞蛾那样湿漉漉的蜷缩片刻后,他按住胸口剧烈_chan抖。

幸好,幸好穿了防弹衣。

如果之前对他多出一丁点信任和幻想,自己此刻已葬身海底了。

内博贵紧紧咬住下嘴唇,阻止自己回忆锦户亮最后的表情,危机并未解除,他得尽快逃走。

他偷偷摸摸又跌跌撞撞的向前摸索,逃命的目的十分明确,思维却依然混乱,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逃到哪里才安全,至于今后的事更彻底茫然,被长时期寄生藤蔓似的生活夺走一切独立存活的条件,此时的他找不到任何生存空间。

都是少爷的错!他毁了我的一切!

再次月兑力跌倒后,内博贵扶住集装箱急促抽泣,恨意如同吸水海绵急速膨胀,另一边,被无情抛弃的痛苦又恣意切割残留在内心的眷恋,他真想马上抓住锦户亮,拽着他一起去死!

“你已经月兑险了,为什么要哭呢?”

寒风送来一个低哑的声音,内博贵惊恐抬头,集装箱顶露出一张惨白僵硬的面具,他顿时瘫在地上。

面具后发出嘻嘻笑声,如魔似鬼,那人使用了变声器。

内博贵双手撑地狼狈爬窜,身穿宽大黑色斗篷的男人从高处跳下挡住去路,他绝望的看着面具上两个代表眼睛的黑窟窿,嘴唇如枯叶抖动。

“你是什么人?”

面具笑道:“都大难临头了还问这个,不想活了吗?”

“你是少爷派来的杀手?”

“这个少爷是指锦户亮么?哈哈哈,恰恰相反,我是来救你的。”

“为、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遭受背叛的可怜人。”

男人慢慢跪下,内博贵觉得近距离观看,那面目很是狰狞,不由得慢慢退缩。

“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恨锦户亮,忠心耿耿为他卖命,最后却是这个下场,被信任的人欺骗最难受了。”

讥讽的语调太惹人厌恶,内博贵忍不住反驳:“我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他本来就是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我一早提防着,要不怎么能逃过一劫。”

“嘿嘿,即便如此你还是很伤心吧,要不刚才怎么会哭呢。”

“我那是………”

“别狡辩了,我知道你心里原本还抱着希望,以为他不是预料中的那种人,可惜希望破灭了,他利用你还要杀你,在他眼中,你只是一件随用随丢的工具,没得到他一丝一毫的感情………”

内博贵咬牙瞪住面具,眼睛却开始控制不住的流泪,身体抖得越发厉害。男人伸出戴着皮质黑手套的右手,他想躲,但马上被握住喉咙,被迫抬起脸,虽然看不见真容,但他知道男人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这个悲痛的表情我非常熟悉,我见过很多复仇者,他们的眼神和你现在一模一样。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只有受过伤的人才懂得什么是仇恨,你的心被狠狠刺伤了,刀子还揷在上面。我能看见你流血的伤口,也能感受到你近乎绝望的痛苦。”

“你究竟是谁!”

内博贵嘶吼着去扯面具,被男人按倒在地,只这一下他已明白双方力量悬殊。

男人平静俯视他激动扭曲的脸:“你只需要记住我是能帮你实现心愿的人就够了。我理解你目前的处境,可以把你从这种地狱般的痛苦中解救出去。”

“你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

“当然。”

男人松开捏在他喉咙上的手,起身后退半步。

“你现在最想做的是Bachu心口上的匕首刺向仇人,只有这样才能终结疼痛获得解月兑。”

内博贵睁大眼睛猛然坐起,一枚麻醉针头身寸中他的颈动脉,身体立刻麻木,他的头再次重重栽向地面。混沌的视野里出现黑色的轮廓,男人摘下面具,可是他已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会送你去见复仇女神,牢牢抓住仇恨,你很快会实现心愿。”

今井翼月兑下斗篷覆住内博贵,扛起他来到不远处的货仓,长濑智也迎上来。

“舅舅,这个人知道锦户亮全部罪行,先套出口供,再设法安全移交给警方。”

长濑智也不禁欢喜:“那个二宫还挺靠谱,事情发展果然如他预料一般。”

今井翼微笑点烟:“是呀,我原先还挺讨厌他来着,没想到会是个不错的帮手,日后若能收归己用就好了。”

他吐出几团白烟,烟雾缭绕中东方天际渐渐发白,又是琢磨不定的一天来临了。

涉谷昴清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得知半夜办公室遭窃,小偷竟是内博贵,他的唏嘘远大于慌张。东西丢了自己又没什么损失,倒是那样一个好青年居然做了窃贼,着实令人惋惜。

今天是妻子下葬的日子,部下替他请了一天病假,省去他不少麻烦。葬礼事宜前两天已安排妥当,墓地和执行仪式的僧侣都是殡葬事务所负责联系的,他只需带上骨灰按时前往。因为没什么亲戚,也不打算办得太张扬,除了殡葬人员,真正的关系者只有他一人。

上午10点不到,葬礼已顺利完成,僧侣和工作人员相继告辞,涉谷昴望着新砌的坟墓突然分外悲凉,守着墓碑迟迟不愿离去。昨天保险公司通知他,说肇事车辆隶属一家名叫bois的医药公司,司机在逃,但该公司同意支付赔偿金,如无意外他将获得至少1亿的伤亡补助。

“由于bois的执行董事突然意外身故,赔偿工作可能要稍稍延后,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处理,最迟三个月内资金就会全部到位。”

Bois的执行董事?不就是那桩枪击案的受害者吗。

涉谷昴突然觉得那个周防信士死得活该,尽管制造车祸的是他手下的司机,可那毕竟是他公司的员工,他难逃其咎!
???
静华若是知道我这种想法,大概会说我无理取闹,谁教我本身就是小肚鸡肠的男人呢。一亿算什么,我到哪儿弄不来这一亿元?可是就算现在有十亿百亿也换不回我的静华,我拿那些钱有什么用?那该死的司机也不知逃去哪里,警方到现在还抓不到凶手实在无能!干脆等一亿到手我再加一亿雇个杀手,不论那家伙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他!

………

不行呀,我怎能又动这些邪恶的念头,明明发过誓要做好人的。就因为我心存恶念,才让静华遭遇如此下场,我要改过,这样她的灵魂才能安宁。老天呀,请把我的妻子平安送去天国,她为我承受的已经够多,从今后我一人做事一人挡,绝不连累其他人………

思绪一波连着一波,涉谷昴不觉潸然泪下,绕着坟墓检查泥巴是不是都擦干净了,有没有哪条砖缝砌得不严实,墓碑是不是准确摆正了………

静华,我对不起你,欠你的下辈子结草衔环一定报答。你一路走好………

他正哀伤得难以自拔,安田章大抱着一束白菊出场。

“昴前辈,尊夫人下葬您竟然不通知大家,这个葬礼太简单了吧。”

安田章大的右手一直揷在大衣兜里,用左手敬献鲜花,脸上看不到半点忧伤或是同情。

涉谷昴有些诧异,妻子遇难的消息他只告诉过上司和老家的父母,外人一概不知情。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今天下葬?”

“报上登了车祸的新闻,我一个朋友在报社当记者,是他告诉我的。”

安田章大摘下墨镜露出满含笑意的双眼,向他靠近几分。

“前辈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尊夫人这一去您往后也可以轻松了。”
???
涉谷昴忍怒道:“你来参加葬礼我代我老婆道谢,没事请便吧。”

“呵呵,我还有话想对前辈说呢,您急着撵我走也太无情了点。”

“上次说好绝交的,我跟你已经没什么情分可讲了。”

“上次是上次,现在情况不同,您太太已经不在了,您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那件事?

安田章大改换端正的口口勿:“您是我最敬重的前辈,也是我见过最具潜力的人才,以前由于您太太的缘故让您顾虑重重,如今顾虑解除了,您为什么还要继续浪费自己的才能呢?听我的劝,加人我们吧,我保证不让您后悔。”

他的态度依然像上次那样执着,涉谷昴相信他对自己的敬慕出自真心,但这真心只会令他厌恶,皱着眉头说:“小安,你真想让我讨厌你吗?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加人CIA,还准备辞去现在的工作,任何人都不能改变这个决定。”

安田章大吃惊:“前辈要辞职?”

涉谷昴不容置疑的用力点头:“我不能再呆在这个是非场,准备这个月底交辞职信。”

“辞职后您会干什么?难道要彻底放弃自己的专业?”

“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涉谷昴说完要走,安田章大死死拦住。

“不行!前辈不能这么做,我不允许!”

他堵住去路不让涉谷昴通行,涉谷昴恼羞成怒狠狠推他一掌,安田章大揣着右手平衡不当,直接撞向墓碑。这一跤跌得很重,涉谷昴不免生出歉意,弯腰去拉他起来。安田章大怀里落出一样东西,是他的工作牌。

涉谷昴看到bois几个字母,目光为之震_chan。安田章大似乎也很惊慌,取出右手去捡工作牌,涉谷昴这时才发现他右手的伤情比前两次更为严重,整个手掌都被纱布严密包裹,外形近似鼓胀的小皮球。靠这只手无法抓住物品,安田章大努力几次,工作牌反而越碰越远,最后还是涉谷昴替他捡起来。

“你在bois医药公司上班?”

不愧是资深法医,涉谷昴很沉得住气。安田章大的反应却瀑露了自己,他结巴道:“是、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你们公司的执行董事前几天遇刺了,我正负责调查这件案子。”

“哦,他只负责管理行政,在不在都不妨碍我们工作。”

安田章大揣好工作牌,手忙脚乱爬起来,他的右手好像很疼,活动几下便呲牙咧嘴,因此不敢再做逗留,快速转身告辞。

涉谷昴忽然从身后问:“你真是从记者哪里打听到我的消息的?”

安田章大慌张回头:“是,要我告诉您那朋友的名字么?”

表情、语速、回答内容无一不是心虚的表现,涉谷昴忽然冷冷一笑,扭头抛给他一个背影。

安田章大自觉自己尚未大露破绽,只是有些担忧,他坐上计程车返回bois,路上接到曾经工作过的医院同事的电话。

安田君,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病例,想找你商量。昨天,我帮前辈复查病号,有个少年的血样惊人异常,你完全想象不到,他的血红细胞Fen_Lie速度是常人的200倍………”

安田章大一下子挺直后背:“那少年叫什么?”

“不知道,是通过非常规渠道人院的,听护士叫他‘山chan’。”

………

午饭后山田凉介感到一阵阵烦躁,护士按时给他注身寸了止血针防止吐血,又给他服用了一些镇静剂,可是药物完全不奏效,他在病床上翻来覆去,身体像闷在锅炉里,不断有热浪从脚底窜到头顶。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是不是快不行了,赶紧给今井翼打电话。

“今先生,我好难受,您现在能过来吗?”

今井翼正在开车,马上调转方向直奔医院。

“山chan别慌,不会有事的,我马上来。”

山田凉介放下手机,趴伏在枕头上用力压住胸口,不这样做的话,心脏好像会立刻从胸腔里蹦出来,他害怕极了。

这时泷泽秀明带点心来探病,见状丢下礼盒上前扶住他。

“山chan你怎么了?振作点!”

他猛按床头的按钮,催促医生快来,谁知按钮竟然失效,他正要去叫人,门外涌进七八个魁伟壮汉,后面又跟来一个小个子男人。

“终于找到了,我好想你呀,山chan。”

看到安田章大,山田凉介撞鬼似地跌到地上,泷泽秀明急忙接住他,质问来人:“你们是干什么的?不能擅闯病房!”

安田章大丢个眼色,大汉们上前捉拿山田凉介,泷泽秀明怎容他们动手,一拳打落其中一人门牙。

“你们要干什么!别碰他!”

安田章大见泷泽秀明拳脚厉害,轻易制服不了,便示意手下干掉他。一人掏出安装消音器的手枪,山田凉介扑上去抱住泷泽秀明,尖叫道:“不准开枪!”

受到胁迫,泷泽秀明暂时不敢妄动,安田章大对山田凉介说:“山chan快过来,乖乖跟我走就不伤害他。”

山田凉介怎敢轻信,拉住泷泽秀明退到床边,猛的抓起藏在枕头下的手枪,这是今井翼留给他防身用的。

“你们敢伤害他,我就自煞!”
他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他,便把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

“我虽然可以快速修复伤口,但如果脑袋碎了也活不成,没有我你们就不能继

续实验!

?? 这个单纯的孩子已产生十足戒心,尤其面对这帮穷凶极恶的魔鬼,绝不相信他们的花言巧语。

安田章大带来的壮汉都是bois的警卫,一人悄悄对他说:“在这里不方便杀人,不如连这男人一块儿带回去处置。”
??
安田章大点头,又冲山田凉介笑道:“山chan要我不杀人我就不杀,但是你得跟我们回去,这个地方不适合你。”
??
山田凉介浑身乱_chan:“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们都是魔鬼!杀人犯!我死都不做你们的实验品!”

他冲动的扣动扳机,被泷泽秀明阻止,警卫们逮到空挡一举将他们擒获。安田章大命人铐住他们的手脚,胶布封嘴后裹上床单,放到医院运送垃圾的手推车上悄悄运到停车场。泷泽秀明在垃圾堆里乱摸,摸到一个小塑料瓶,上面凸起的小字表明这是一瓶未用完的医用凡士林。他把瓶子藏进袖管,不一会儿,床单被掀开,警卫们将他和山田凉介一起丢进汽车后备箱。

“泷泽先生对不起………”

山田凉介哭着向他道歉,责怪自己连累好人。

泷泽秀明保持轻松的语气安慰他:“别哭,我们会逃出去的,现在先告诉我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

山田凉介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诉说经过,这期间汽车已朝bois进发,泷泽秀明听完陈述,也吓出一头冷汗。

“他们敢做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后台肯定很硬。我听说bois的董事遇刺了,或许跟这件事有关。”

他已经拧开凡士林瓶盖,此刻没有额外的工具,只能利用这个月兑身。他倒转瓶口,将凡士林淋到手腕,然后用力挣扎。在凡士林润滑下,手掌有可能挣出手铐,他死命出力,双手手掌根部的皮都磨破了,总算成功。他甩甩麻木的手臂,解开脚下的绳索。再用同样的方法帮助山田凉介月兑困,可是仍无法从内部打开后备箱。

“山chan 再忍耐一下,等他们开箱子咱们再行动。

他们紧紧挨挤着忍耐了二十多分钟颠簸和憋闷,安田章大等人抵达bois,刚到大门竟发现工厂内一片混乱,工作人员正忙着搬运物资和文件,同组同事见到安田章大跑上前说:“安田医生快去收拾东西,上级要我们立刻转移!”

“怎么了!”

“有人向内阁告密,首相亲自下令终止实验,上级今晚就会关闭工厂,命令相关人等尽数撤离!”

“什么!那我们的实验怎么办!”

“不知道,我要走了,部长在里面,您去问他吧。”

安田章大让警卫们将山田凉介带往实验室,自己奔向办公大楼,他的顶头上司正在档案室销毁文件,安田章大进去时看到一盆熊熊燃烧的烈火,部长正不断向火焰当中投掷纸张光碟。

那些都是研究员们日以继夜千辛万苦取得的成果,竟这般付之一炬。

安田章大扑上去阻止:“部长您在干什么!这些都是大家的心血呀!”

部长的手一刻没停顿:“安田君赶快去办公室销毁一切相关资料,再晚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上级的决定,计划已经瀑露了!”

安田章大不知道,差不多一天之前,有人将bois从事生化研究的调查报告透露给各大在野党的实权人物,大人物们纷纷向内阁问责,首相震怒下令彻查。Bois本是日本CIA计划其中一环,支持这个计划是上层建筑中的鹰派人士,而目前Zheng__Fu表面仍由保守派掌权,这些人不愿也不允许同僚滥用国家权力去实行这种风险重重的计划,一有苗头立刻扑灭。眼下各大财团已撤走资金人员,准备销毁工厂里所有证据。

“部长大人不能毁掉那些资料啊!我们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眼看就快成功了,拜托您再跟上级说说,我们可以先转移,以后有机会再继续!”
???
“不可能,我必须执行命令,再过一会儿CIA会来清场,你不想死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安田章大不接受现实,抓住部长鞠躬哀求。

“拜托您了!拜托您再想想办法!”

一记铁拳结束了他的妄想,他倒在地上满面鲜血。

“混蛋!”

翅膀黑

开始8CJ

  • RP:3434
  • 马甲锁定
文:1395 分:7939

- 3641 - 翅膀黑2012/2/13 9:14:00

对方瀑怒大骂,胡乱抓起一把文件丢向火堆,火势更旺了。安田章大呆呆凝视火光,梦想、志向、抱复全化乌有,那么多呕心沥血的努力付出就这么被糟蹋被销毁了。

他忽然怨气冲天,神态变得凶狠,跳将起来举起烟灰缸拼命砸向部长后脑,胳膊一次又一次抡起,直到对方不再动弹。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我的上司,真正的科研工作者是为科学梦想而生的,就像我这样!像我这样!”

安田章大逃回自己的办公室,他打算收拾资料逃跑,换个地方重振旗鼓。

我手里有实验数据,加上山chan,一个人也能完成实验,对了,山chan在哪里,我必须带上他一块儿走!

他来到停车场, 他们乘坐的汽车附近躺着一具尸体和几名伤员,他揪住一人头发发问,那人告诉他泷泽秀明带着山田凉介逃跑了。

刚才泷泽秀明在警卫们开启后备箱的瞬间发动袭击,抢到一把手枪成功击倒数人,但敌人人多势众,他们在逃跑时遭受枪击,山田凉介奋不顾身的替泷泽秀明挡下几发子弹。泷泽秀明抱着他躲进地下实验室,等找到安全的藏身所时,山田凉介浑身是血。

泷泽秀明惊慌不已,连忙月兑下衬衫替他囊伤,山田凉介摇头拒绝。

“没事,泷泽先生,我表紧。”
他喘着气解开纽扣,染血的胸膛并无伤口。

“我被他们做过实验,只要没死,不管什么样的伤口都能愈合。”

泷泽秀明惊讶得说不出话,山田凉介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山chan!”

他搂住他的肩膀,用衬衫擦拭他嘴边的血迹,山田凉介抓住他的手腕艰难的说:

“我快不行了,泷泽先生,之前的同伴也是像这样死去的,我也会和他们一样。
他说不了几个字嘴里便涌出鲜血,泷泽秀明不忍直视,拍着他的后背连声安慰:”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

他说着抱起他,被山田凉介阻止:“不,泷泽先生,您先听我说完,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少年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说:“其实我不是今先生的女朋友,他是救过我的命,但我们根本不是恋人的关系。”

泷泽秀明又是一惊,这次彻底没了主意。

“这是他亲口说的,怎么会………”

山田凉介摇头:“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今井先生为什么说那种话,也不敢拆穿,可是后来………后来我逐渐看清了………今先生那么说是为了掩饰真心………”

泷泽秀明撑住剧烈咳喘的孩子,惶恐不安的听他道出实情。

“相信您应该有所察觉,今先生真正喜欢的人是您。”

山田凉介看到泷泽秀明表情冻结,轻轻握住他的手:“请表怀疑,我现在没说半句假话,我知道您和今井先生曾经交往过,虽然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今先生确实还爱着您。每次您约我出去他都不高兴,有时会旁敲侧击打听您的近况,您送我玫瑰他会吃醋,我还看到他的柜子里有你们的小木人,那一定代表你们共同经历的美好记忆,今先生至今小心珍藏着,他表面不承认,但内心一直牵挂着您。”

泷泽秀明出神的咀嚼这些话,一时信不得真。

山田凉介已感到体力不支,怕自己就此死去,忙抓紧他。

“您一定要相信我,这些话原本是想对今先生说的,你们是我见过最温柔善良的人,我希望你们能珍惜彼此。泷泽先生,不管之前谁对谁错,您都要努力挽回,因为有些缘分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了。”

泷泽秀明眼看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再耽搁下去凶多吉少,忙按住情绪说:“你先在这儿呆一会儿,我去找人来救你。”

山田凉介再次拉住他,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这个小瓶子里装着薰衣草的种子,是小藤送给我的。他说如果能开出花朵,种花人就会获得幸福。泷泽先生,您愿意替我种种看吗?”

这话听来太像遗言,泷泽秀明十分痛心,又不能拒绝,接过项链揣进衣兜,摸摸山田凉介的头发。

“我先帮你收着,以后还是由你亲手种。”

他冒险出逃,争取到外界求救。身体迅速衰弱,山田凉介明白再不能与之相见,忍不住泪水涟涟。

总归要死在这儿,不如临死前再去看看曾经居住过的房间,朋友们的灵魂可能还在那里徘徊,找到他们结伴同行。

他扶着墙壁艰难前行,很奇怪,整座地下室不见往昔的繁忙景象,很多地方人声寂静景物凌乱,偶然有人匆忙跑过,看到他也视若无睹。山田凉介不想考虑什么,凭印象行进,在地下7层的电梯口被安田章大擒获。

“山chan跑到这里来了,你那个大朋友死了吗?”

安田章大用右手胳膊勒紧他的脖子,将他拖回电梯,山田凉介的力气已所剩无几,挣扎无效后又一次狠狠咬向他的胳膊,这次用力不及上次,但也迫使安田章大松手。

“该死的小子!我要把你的牙齿一颗颗都凿下来!”

安田章大瀑跳如雷的按住流血的手肘,山田凉介趁势将他推出电梯,按下通向最底层的按钮。门开后他慌不择路跑向通道,这里的环境完全陌生,照明也不充足,他没看见“立人禁止”的标示,一瘸一拐逃进一扇铁门,没走几步便栽倒在地。

他吐出一瘫血,吃力的撑起身体向四周看去,周身毛孔骤然紧缩。

这个房间耸立着无数巨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奇形怪状的红黑色禸块,有的像未孵化的虫卵,有的像畸形的兽类胚胎,等看到一具手脚俱全的生物体,他忍不住干呕。

他们都是实验中变异的人类!

山田凉介滚爬逃跑,房间深人传来一阵呻喑,他毛骨悚然,心想,难道这个陈尸馆里还有活人?

呻喑声重复一遍,他更是胆寒,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他的好朋友有冈大贵。

不会的,不会的………

山田凉介不停摇头,双脚不受控制的循声走去,眼前出现一尊比其他玻璃瓶更巨大的连接许多线路和仪器的玻璃罩,罩子里的怪物有着状如树桩的黑色躯干,上面生长出许多章鱼般的肥长触手,每个触手上都有禸红色的吸盘。他斗胆仰头,呻喑是从怪物躯干中央发出的,一堆缓慢蠕动的触手覆盖着一个少年的头颅,正是有冈大贵。

“不………这不是真的………小贵………小贵………”

山田凉介绵软的跪倒在玻璃罩前,用力捂住眼睛,比起看到这种情景,他宁可相信有冈大贵已经死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他心如刀绞,拼命揪扯头发,失控的发出连串哀号。有冈大贵好像还没失去意识,听到他的声音,竟然说话了。

“是山chan吗………”

微弱的声音阻止了哭声,山田凉介爬在玻璃上哭喊:“是我,小贵,是我!”

有冈大贵的脸部皮肤完全皮革化,看不出表情,但声音急促了些:“山chan救救我………实验好痛………”

“好,我马上放你出来,你等着………”

山田凉介抹抹眼泪,去找打开玻璃罩的开关,安田章大已经冲进来。

“臭小子,看你还往哪里跑!”

他抓住山田凉介头发抽了几巴掌,把他按到仪器上卡住脖子。山田凉介死死瞪住他,心像在沸水里煎熬着,他真的恨极了,恨不得立刻吐出一口血来喷到他脸上去。

“禽兽!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小贵!”

安田章大回头看看玻璃罩,毫无羞愧之意。

“你说那个?他现在代号‘章鱼’,是我们研制的终极武器。如果投放到战争中,相当于一个加强连的战斗力,有机会的话真想演示给你看看。”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山田凉介想不通同样是人,为什么这人的心肠这般狠毒。

落在他手里多半也会像小贵那样生不如死,干脆咬舌自尽!

他把舌根送到牙关之间,卯足力气正要咬下,安田章大忽然腾空摔了出去。

今井翼不等他身体落地,一脚踢碎他的左腿骨。

“山chan!”

山田凉介倒在他臂弯中,惊讶的问:“今先生怎么会来?”

“我去医院发现你被人劫走,马上想到是这里,外面很乱,我们得马上走。”

他刚抱起山田凉介,只听安田章大厉声嚎叫:“你往哪里走!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已爬到一座仪器旁,按下启动按钮,玻璃罩上的装置闪光转动,罩门大开时有冈大贵的双眼变成红色,触手的活动频率也迅速加快。

安田章大按下代表攻击命令的按键,狞笑道:“见识一下吧,他是本世纪最强壮的杀手!”

话音刚落,一条水桶粗细的触手砸向他们,今井翼抱住山田凉介敏捷跳开,他们刚才驻足的地方被砸得稀烂,更多触手像受惊的蛇群蜂拥而至,今井翼不敢停留,不断腾挪躲闪,数次险象环生后,他看出触手的攻击目标是自己,便把山田凉介放到仪器缝隙里,只身对付那个怪物。

此时安田章大操控仪器接连发布进攻命令,“章鱼”被完全激活,数十条触手疯狂摇摆,张开血红的吸盘劈面打来,今井翼不过些许蹭到,外套便被撕破一半,他仓促躲避,又险些被另一支触手抓住,果断拔枪身寸击,触手只是稍微缩后,很快卷土重来,渐渐将他逼到绝境。

安田章大狂笑:“哈哈哈!这东西的密度和橡胶相似,你子弹再多也没用!”

今井翼也看出这点,他已退至角落,三面都被触手包围,确实避无可避。山田凉介心凉了大半,正要替他求饶,却听今井翼轻声冷笑道:“看来这怪物刀枪不人了,那用这个怎么样?”

他掏出一个小小的外形看来像打火机的物体,轻轻一按,前端闪出长约二十公分的蓝色光束,转眼又消失了,安田章大知道那是激光,急忙指挥触手进攻。一条触手凌空扑来直揷今井翼头顶,今井翼眼明手快向左闪过,挥手用激光割断触手,断落的触手蠕动几下便僵直不动了。

“可恶!看你能躲开几次!”

安田章大操纵触手猛攻,无奈今井翼身手太过敏捷,不断削落触手,声东击西,左突右撞,很快来到他跟前踩住他操控仪器的左手。

“你还有什么话说?我准你留下遗言。”

安田章大嘿嘿低笑,指着他身后说:“你少得意,看看后面,游戏才刚刚开始。”

今井翼怕他使诈,并不回头,谁知山田凉介尖叫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右腿被一条触手缠住,他忙斩断躲开,却见怪物接连长出新的触手,有的竟一分为二,数目比刚才更多。

“你还不明白吗!‘章鱼’是不死之身,该留遗言的人是你!”

安田章大扭转败局,展开新一轮攻势。山田凉介眼看今井翼独自对阵这么凶险的敌人,早晚体力不支,忙捡起仪器上掉落的金属导管悄悄靠近安田章大,趁其不备猛砸他身旁的控制台。

“干什么!住手!”

安田章大按住山田凉介,无奈控制器已经受损,上面的指令全乱套了。

“啊啊啊啊啊!!!!!”

有冈大贵发出非人的咆哮,触手攀住玻璃罩将巨大的黑色躯干搬离出来,触手不再像之前那样有秩序的服从调度,改为无目的的随意攻击。

安田章大推开山田凉介:“看你干的好事,他已经失控了,你们都得死!”

他丢下山田凉介逃跑,然而通道都被触手堵塞,揷翅也难飞,另一方面,今井翼也遭遇越来越多围攻,那些触手越斩越多,如同蚯蚓杀之不绝,凭他的本事也顶多支撑两三分钟。

山田凉介心急如焚,抓起一块钢化玻璃碎片孤注一掷奔向怪物的躯干。他猜测怪物的中枢就是有冈大贵,阻止他就能阻止攻击。

这时怪物的攻击点都集中在今井翼那里,山田凉介成功接近目标,他用手心贴住有冈大贵僵硬的脸庞,大声呼喊:“小贵!快停下来!小贵!”

事情没有想象中简单,有冈大贵已丧失心智,他这一碰一喊,立刻被当做人侵者,两条触手调头冲来,尖端直接揷人他的后背。

山田凉介喷着血上身前扑,有冈大贵的头正好顶住他的胸膛,而那两条触手还在他胸腔里钻探。

“小贵………”

山田凉介不及多想,用力将玻璃刺人有冈大贵咽喉,进而切割那里的血管韧带。他要解救今井翼,更要解救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朋友。

更多触手回撤而来,不断扎进山田凉介身体,用力将他往外扯。山田凉介体内的修复因子争分夺秒修复创口,触手因此困在他的身体里,一时挣月兑不出。

山田凉介强忍这痛不欲生的苦楚,硬是割断有冈大贵半边颈项。有冈大贵的双眼恢复原有的颜色,意识也稍微苏醒了。

“山chan………救我………”

山田凉介早已泪如雨下,抱住朋友的头低声哭泣:“我会救你的,这次绝不丢下你独自逃跑,你再忍耐一下………”

有冈大贵发出近似欣慰的叹息:“………最喜欢山chan了………”

“我也是,我也最喜欢小贵,最最喜欢………”

山田凉介哭着抱紧朋友,咬牙扭断他的颈椎骨,失去着力点,他的身体被触手们往空一抛,落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怪物垂死挣扎几秒钟便整体坍塌,触手如冬季的蛇类彻底僵死了。

今井翼扯开缠住手脚的触手,上前抱起山田凉介,少年体无完肤,仍紧紧搂住朋友的头颅不放。

“今先生………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样!坚持住呀!”

“我………我也没事………伤口过一会儿会好的………”

今井翼已经看到他腹部的伤势,整个肝脏和肚肠都被掏走了,这种伤情如何能够修复。他捧住山田凉介的脸,不让他看自己的身体,忍泪安慰他:“伤得不是很严重,会复原的。”

山田凉介气息奄奄的笑了:“是………已经不痛了………今先生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你安心睡吧,我过会儿再叫醒你。”

“谢谢………”

山田凉介慢慢合眼,来不及闭上就已停止呼吸,今井翼伸手覆住他的双眼,忍不住落下眼泪。

可怜的孩子,愿你从此投人上帝的怀抱,再不用痛苦恐惧。

不远处还有响动,安田章大正向外爬行,今井翼恨透这刽子手,安放好山田凉介的遗体,大步走向他。

安田章大惊叫:“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别过来!”

今井翼举起激光刀,计算从他身体哪个部位开刀才好,安田章大的右手突然产生巨变,一条酷似怪物触手的禸须从手背钻了出来。他痛得嘶声惨叫,按住手腕就地打滚。

今井翼一失神,那禸须快速向上生长,几秒钟内就膨胀成手腕粗细,他毫不迟疑挥刀斩断安田章大的右臂,安田章大没哼几声便昏了过去,他正要结果这人狗命,却见涉谷昴赶过来。

“今先生手下留人!”

涉谷昴上前用绳索捆住安田章大的断臂,又为他注身寸止血针。

今井翼十分惊疑:“涉谷医生怎么会来?这人是您朋友?”

“您放心,我也是来找他算账的,这家伙杀了我老婆,请容我亲手料理他。”

涉谷昴使劲踢了安田章大一脚:“外面乱得很,我看官方很快会接管这里,咱们还是趁早走吧。”

今井翼回头望向山田凉介,心下难舍,这孩子生前受了太多苦,怎忍心留下他的遗体任人作践。

涉谷昴看穿他的心思,从提包里取出一瓶酒精:“您自己动手吧,让那孩子走得干净点。”

今井翼走到山田凉介身边,擦净他脸上的血迹,用手指梳理好他的头发,将有冈大贵的头颅并排安放在一旁,分别淋上酒精点火fire。

见他边划十字边祷告,涉谷昴也上前念了几句佛,二人随后架起安田章大快速离开。

?

泷泽秀明顺利逃出工厂,报警后才得知警方接到线报,说bois内潜伏恐怖分子,正派遣特种部队前往抓捕。他返回bois,这里已被警方包围,他不能人内,焦急的和责任人交涉,忽然看到今井翼远远望着他,他急忙跑过去,马上在他的黑衬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你怎么了………”

今井翼接下他不安的目光,低声说:“山chan,不在了。”

泷泽秀明目瞪口呆,刚转身又听今井翼说:“我不想他的遗体落到别人手里,把他火化了。”

泷泽秀明愣在原地,不肯相信他的话,却又不得不信,今井翼跟他同样心情,正是伤心人难对伤心人,既然通知过噩耗,还是及早归去。听到他默默离去的脚步,泷泽秀明忽然说:“山chan最后对我说了实话,她不是你的恋人。”

今井翼无言停步,又听他大声叫出他的名字。

tsubasa!”

三个短促的音节竟如开天辟地般震撼,令人回肠荡气。今井翼屏住呼吸,飘渺的魂灵被牢牢抓定,眼眶为之潮热。

泷泽秀明的声音已经哽咽了:“我一直想这样直接呼唤你的名字,你不知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你共度一生………”

有些缘分不能错过,他确信再找不到一个人能像他一般令自己近乎痴狂的热爱,再一次,再一次请求对方给出机会,这次耗尽他仅存的力气。

共度一生。

今井翼关闭流泪的双眼,这也是他的心愿呀,为什么两个人心有灵犀,却被命运拖拽着各自东西,他想留下又怎能留下。

“谢谢你,泷泽警官。”

夕阳下,他们最终背对背渐行渐远,泷泽秀明回头只看到今井翼无情离去的背影,却没发现他长长的流连在自己脚边的影子。

?

半夜,多摩川下游一处荒村里,废弃的校舍亮着薄淡的橙光,安田章大吃了两口涉谷昴为他准备的泡面,便因疼痛放下筷子。

涉谷昴取出一支针剂:“再打一针止痛针吧,免得待会儿休克了。”

“谢谢,多亏昴前辈施救,不然我肯定没命了。”

安田章大接受完注身寸,暗暗松了口气。

涉谷昴随手丢掉注身寸器,端起自己的泡面继续吃。

“你的手是被感染的吧,我想你还不至于疯狂到拿自己做实验。”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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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42 - 翅膀黑2012/2/13 9:15:00

安田章大按住断臂叹气:“我被实验体咬伤了,那小子的唾液里含有畸变因子,不能和我的细胞相容,所以起了变化,幸好及时切除掉,我想应该没事。”

止痛针很快发挥作用,他重新拿起筷子,这时涉谷昴快吃完了,他不禁问:“前辈怎么会到我工作的地方来?莫非有人通知您?”

涉谷昴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小安,前辈先给你讲个故事吧,是发生在咱们大学里的真人真事”

“好,您说吧。”

“故事主角是基因学院一个大二男生,那年他遇到车祸,在医院呆了两三个月,落下不少功课,索性休学一年,去亲戚家度假。亲戚住在奈良附近的小村庄,村子里有座古老的神社,据说历史千年。神社的宫司姓绫小路,有位年方十六的独生女,名叫桃樱,虽说乡下长大,却非常漂亮。那学生风流成性,见到桃樱小姐便动了色心,千方百计展开追求。桃樱小姐纯真烂漫,不久投向男学生的怀抱,怎奈绫小路家家教森严,见女儿失身于外乡人,就一定要对方人赘到自己家,将来生下孩子便要继承家业。男学生色心正浓,随口答应下来,就在村子里和桃樱小姐举行了婚礼。”

安田章大笑道:“这故事怎么跟少女漫画似的,那小子艳福不浅啊。”

涉谷昴说:“你接着听,下面剧情就要转为恐怖漫画了。”

“哦?难道绫小路家是妖怪?”

“不,他们全家都是正直善良的好人,就因为太善良太轻信他人,所以引狼人室。那男学生一开始就不打算和一个下乡姑娘长相厮守,更不想留在小山村,原想快活一阵闪人,谁知刚结婚岳父家就催着要孩子。他不能逼桃樱小姐避孕,心想有了孩子会被绊住手脚,于是歹意顿生。”

“他给妻子吃避孕药了?”

“村子里的人都崇尚生殖,巴不得多子多孙,哪儿来的避孕药卖。这学生在医学院也算高材生,便想出一条毒计。某日在桃樱小姐的汤碗里放了少量的变质的鱼干,这会导致腹痛。他骗岳父一家说是盲肠炎,要动手术。村子里的大夫不会开刀,要送到村外的大医院又怕来不及,男学生就自告奋勇操刀啦。他这刀下去不光切掉了桃樱小姐的盲肠,还有她的输卵管,这样女人就没法怀孕了。”

安田章大的舌头有些发麻,手指也有点僵硬,但听到这里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大声骂道:“这还是人吗!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男人,就不怕天打雷劈!”

涉谷昴干笑两声:“你也这么想啊,可见他真的坏到家了。”

安田章大听出他在拿自己和故事中人作比较,耳根一红忙拿话岔开。

“前辈接着讲,我想知道那混蛋最后是何下场。”

“恩,这学生偷偷给桃樱小姐做了绝育手术,以后就肆无忌惮淫乐啦。他良心这般坏,自然长情不了,不过一年半载就玩腻了,提出离婚,还罗列了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绫小路家的长辈都是知书识礼之人,不忍阻碍他的前程,桃樱小姐心肠更软,被他几滴鳄鱼泪蒙骗,忍痛放他回家。男学生休学期满,回校继续学习,后来顺利毕业找到不错的工作,在家人安排下跟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结了婚,生活得悠闲安逸。”

安田章大身体提不上劲,他想可能是失血过多,便靠住墙壁,又问涉谷昴:“他做了那么缺德的事还能安闲度日,不是太没天理了?”

“你以为老天爷是瞎子么?哼,当初连他自己都存了这种侥幸,可知暗室亏心,犯下的罪行迟早会瀑露。桃樱小姐跟他离婚后不久另许人家,几年当中一直不能怀孕,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自己的输卵管不见了。绫小路家顿时明白男学生欺骗了他们全家,还残忍夺走了女儿的生育能力。桃樱小姐打听到男学生已经再婚,便登门向他的妻子陈述罪状,还说她那做神官的父亲已向男人施加了最恶毒的诅咒,要他不得好死!妻子悲痛欲绝,向桃樱小姐乞怜,自愿代替丈夫承受诅咒,从此厄运就接连降临到这痴情女子身上,先是被人绑架变成植物人,整整数年人事不知,后来又罹患绝症,生命将尽时,更因丈夫的仇家制造车祸,连累她被活活烧死。这一切都源自她老公所犯的罪孽。”

安田章大越听越心惊,忽然“啊”的衬起身,更发现身体几乎全部麻痹。

涉谷昴离座逼近,冷冷打量他慌乱的脸。

“明白了吧,我就是那个学生,干了那么多猪狗不如的错事还能活在世上,全靠老婆替我挡了灾。”

安田章大冷汗直流:“前、前辈给我注身寸了什么?”

“一点麻醉剂,好让你少受点苦,也方便我下刀。”

“什么!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这样对我!”

“因为害死我老婆的凶手就是你。上午看了你的工作牌,我马上去警局申请调看车祸现场的天网录像,那个逃跑的司机虽然伪装巧妙,但我仍一眼认出是自己交往多年的后辈。小安,你当时想杀我对不对,我也希望是那样,可惜上天竟这样残忍,非让我老婆替我去死。”

涉谷昴忍不住哽咽落泪,安田章大吓得丧魂失魄,不住辩解:“前辈误会了,那不是我!不是我!”

涉谷昴按住他的颈动脉,又翻开他的眼睑。

“你忘记我也是学医的?人在撒谎时生理会起变化,你重伤过后脉搏还跳得这么快,眼球转动频率也出现异常,这些都是说谎的反应。”

“你、你想杀了我?”

“哼哼,你觉得像我这种本身狼心狗肺的男人会以德报怨来救你么?带你来这儿当然另有目的。不过我发过誓,不能再造杀孽,不会直接取你性命。”

“那要怎样!”

“不说你也明白吧,给你注身寸麻醉剂就是要给你的脑部动手术。我老婆当初被切除中枢神经,变成毫无知觉的活死人,烈火焚身也不能挣扎逃生,我要你也尝尝那种滋味,手术完成后就把你丢在这荒山野岭任虫鼠啃咬自生自灭。”

涉谷昴从提包里取出手术器具,举起手术刀检查锋芒。

“我现在是全球顶尖的解剖专家,但自从给桃樱小姐动手术后就再不敢为活人看诊,为此后来才转学法医。小安,反正你那么崇拜我,就亲生体验一下前辈娴熟的刀法吧。”

安田章大惊恐万状,怎奈周身麻木动弹不得。涉谷昴按住他的脑袋,用剃刀麻利的剃光头发,安田章大的头皮挨到冰凉的刀刃,手术刀刻在骨头上发出沙沙、沙沙的钝响,这是他生命中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

12、末路

BOIS被查封,联合会自然月兑不了干系,相关部门当天便冻结了锦户亮的护照,要求他留在东京配合调查。锦户亮委派律师提供他租赁工厂的合同和授权书,以此证明工厂内的一切事务与自己无关,因为承租方的代表周防信士遇刺,双方都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弄了个死无对证。锦户亮这时不能不感谢堂本刚,姜毕竟还是老的辣。

125,警方约定的大仓孝一死因调查期限还剩一天,锦户亮叫二宫和也到家密谈。

“会长放心,霉菌是bois独家研制的,别处都没有,这玩意一进人空气就会被稀释分解,只要毁了护身符,其余沾到衣服皮肤上的都检查不出来。”
???
二宫和也这两三天一直在忙活bois的善后工作,锦户亮见他气色红润精神饱满,想是进展顺利。

“二先生,Zheng__Fu那边有消息吗?BOIS那帮人说没说对咱们不利的话?”

二宫和也说:“当初签订合同时条款定得很严密,咱们只负责提供设施场地,别的一概不知。世界上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租房者在屋子里杀了人,要房东负连带责任的,咱们只要一口咬定不知情就万事大吉。”

锦户亮不住点头,安心喝起咖啡。

二宫和也适时进言:“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堂本会长,他老人家真有先见之明,出手干净利落,不然咱们这次还有得忙呢。”

锦户亮笑了笑:“你去备一份厚礼下午送到舅舅家,请他挑个日子我请他吃饭。”

“是,不过明天的事您还是别让他参加得好。”

“我知道,你顺道也把这事说了,记住,态度要恭敬,千万不能冲撞他。”

“那是那是,属下懂分寸的。”

二宫和也赔笑一阵,又说:“您说明天近藤真彦会不会把警视厅失窃的事兜出来?虽说这几天都没动静,但凡是就怕个万一。”

锦户亮顿住杯子,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杯中晃了晃,不禁想起那时的海也像这咖啡,漆黑的浮着泡沫。

他微微苦笑,放下杯子。

“除了你、我、大仓爷爷和忠义,没人知道内是联合会的卧底。近藤真彦查这案子就怕别人说他不公正,把这件事抖出来不是给自己添乱么?就算我们不发话,别人也会怀疑他监守自盗。”

二宫和也哈腰附和:“是、是,会长英明,如今内博贵早成了水下游魂,他们上哪儿找线索去……”

他根据锦户亮的表情换了口风:“对不起,属下失言了。会长为事业忍痛割爱,此种气概令人佩服。”

锦户亮笑道:“什么割爱,太严重了。饲养多年的狗死了,主人都难免惆怅几天,何况还是个人。算啦,你有空去寺庙请位高僧替他超度一下,也算有始有终。”

下午二宫和也领了锦户亮命令去堂本刚家送礼,堂本刚亲自接见他,态度十分和蔼,当时今井翼正好在场,堂本刚请二宫和也抽烟时还让他上去点烟。

二宫和也不知道那晚和自己接头的就是今井翼,想到之前有过摩擦,还有点拘谨。今井翼表现随和,点烟时还微笑提醒:“我们老大的雪茄是巴哈马的原产烟叶,劲道十足,普通人抽不惯的话两三口就醉了,二先生要小心。”

二宫和也见他这般亲切,倒嘀咕是不是怀了坏心肠,忙跟他打哈哈。

堂本刚先和他寒暄。

“我和二宫先生接触不多,听说阁下才学出众,头脑一流,前年在泰国和我们白龙会合作,我两个手下后来对您的办事能力赞不绝口呢。”

今井翼接话:“是呀,二先生有勇有谋做事牢靠,我还想再跟他合作呢。”

他一张笑脸看得二宫和也怪别扭的,又猜不透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只好留心戒备。

闲谈一会儿,堂本刚开始说正事,问他BOIS的烂摊子收拾得如何,二宫和也详细通报一番,表明一切顺利并无大碍,堂本刚又问起大仓孝一的事。

二宫和也说:“警方通知两家人明日一早在希尔顿饭店三楼的会议厅碰头,当场公布调查结果。我们会长的意思是,不管结果如何都不想伤了贵帮和联合会的和气,所以希望到时您老表出席。”

堂本刚近日多方打听警方的调查情况,怎奈消息封锁得异常严密,没能捞到一丝风声。他认为大仓孝一的死与赤西军团无关,大约是老人在现场瀑病身亡,给联合会制造开战的口实,压根没想到人是锦户亮弄死的。

二宫和也见堂本刚不做声,忙说:“您别多心,我们会长没别的意思,就怕您去了那儿闹心。他说自己有时性子倔,说出的话不中听,但知道您真心实意疼他,他也打心眼里想孝顺您。又说您既然认了赤西仁做教子,不可能一句好话都不帮他说,这边又是自己的外甥,到时弄个左右为难您的面子往哪儿搁。”
???
今井翼在一旁帮腔:“老大,锦户会长一片孝心您就答应吧,这件事上您的位置确实很尴尬,两边都不好处啊。”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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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43 - 翅膀黑2012/2/13 9:15:00

其实堂本刚未尝不是这番想法,就上次的情形看,他的确不适合做中间人,当时因为两帮爆发武力冲突,他要保护外甥安全,所以非去不可。

“二先生,不是我存心想给自己找不自在,你们年轻人太过焦躁,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就那天的阵势,教人如何不悬心。这次我是不打算再去的,你回去跟小亮说,让他明天好好约束部下,别再把自己卷到炮火中去。”

二宫和也说:“这是自然,我们三方都约好了,明天只来文的,算账都是秋后的事了。”

堂本刚点头:“小亮安全我就安心,二先生要回去复命今天就不留您吃饭了,往后别嫌路远,有空常来玩。”

他命人准备了一些回礼,又命今井翼送客。出门时今井翼笑道:“二先生很有演戏天赋,得个最佳演技奖什么的没问题。”

二宫和也没闹明白他的意思,惊得背心发凉,急忙假笑“今先生演技也不错啊,当着讨厌的人还表现得这么和气。”

“哈哈,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二先生了,我现在对您可说敬仰之至,往后常来常往,咱们会成为朋友的。”

二宫和也被他耍得一头雾水,心想这个今井翼是有名的难缠货,以后定要保持距离,别遭了他的道才好。他只闪过这个念头,没怎么在意,明天才是一决胜负的尖峰时刻,他为仇人铺下的天罗地网该是收口的时候了。

126早上9点,赤西军团和联合会各有50人出席警方召开的调查结果发布会,规定双方都不能携带武器。锦户亮戒备心强,偷偷藏了一张卡片式折叠刀在袜子里,而赤西军团只有薮宏太多出个心眼,提前派人在礼堂一根柱子里藏了几把手枪谨防万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人场后两帮人都是怒目相对。

锦户亮率先问近藤真彦:“请总监大人长话短说,只告诉我们爷爷究竟是他杀还是病故就行了,联合会不想跟赤西军团同处一室。”

赤西仁正查看身上的三重防弹衣,遭受奚落后忍不住还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们还不想跟你们待一块儿呢,臭死了!”

近藤真彦对着麦克风咳嗽一声:“正式场合,请两方保持风度。”

赤西仁举手说:“长官,我在美国留过学,人都叫我gentleman jin,风度自然是有的。您别听那小子胡说,务必要把话讲清楚了。别说大仓先生十有八九是病死的,就是他杀也分是谁杀的,不能给人找茬耍赖的机会。”

近藤真彦白他一眼,又把话筒音量调高了些。

“今天这个发布会是处理联合会和赤西军团近段时间的纷争,在公布大仓孝一死因前,要先说说森田刚。”

锦户亮乍然一惊,只见近藤真彦右手一挥,三名sp护卫着一位少妇走出幕后,正是森田刚的妻子阿妙。

大仓忠义见状手足酸软,惊慌失措的瞪着锦户亮。

近藤真彦指着阿妙介绍:“这位森夫人你们两家都认识,数天前她向警方报案,说她知道谁是杀害丈夫的真凶。森夫人,请到这边来当众说明。”

阿妙低头走向话筒,深呼吸后挺起胸膛说:“先夫遇害两天后,我通过一位朋友悄悄请法医为他做了尸检。先夫死于二氧化碳中毒,有人在他的汽车里投掷了大量干冰,导致他窒息身亡。他死后车子才坠人海中,所以不干赤西军团的事。”

赤西仁激动得跳起来:“我早说嘛!没我们什么事!妈的,不知是谁起的头胡乱冤枉人,还害阿光白挨了一刀,喂!你们得赔医药费!”

他指着联合会破口大骂,联合会的人正关注阿妙讲什么,没功夫搭理他,后来还是上田龙也嫌他太丢脸,悄悄吩咐保镖按住了。

阿妙又说:“先夫下葬后我将此事告知大仓爷爷,当晚便有人到我家行刺,要杀我和孩子灭口,幸亏先夫的朋友及时赶到。我想那个人就是杀害先夫的凶手!”

联合会的长老们就等她下面这句话,急得连声催促:“阿妙你倒是快说啊!凶手是谁!”

阿妙俯视台下,视线从联合会一干人等脸上一一扫过,大仓忠义心惊胆战,不由得低头躲闪,但目光还是锁定住他。

阿妙猛的伸手一指,厉声说:“是他!大仓忠义!”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未回过神。坐在大仓忠义身旁的长老惊讶得站起来,低头看看他又看看阿妙:“小正妈,你没说错吧,忠义是凶手?”

阿妙越发激愤:“那晚只有他乘坐过先夫的车,警方走访过他们当天喝酒的夜总会,发现他曾去附近数家甜品店购物,每次都要求提供大量干冰,几次加起来正是作案使用的量,这些甜品店的监控都有记录!而且,刺杀我和孩子们的人也是他,大仓少爷,那晚若不是你爷爷赶来阻止,我们母子三人已是你刀下冤鬼。先夫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什么如此狠心!”

长老们目瞪口呆,好几人动声逼问大仓忠义:“臭小子!你怎么不说话!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大仓忠义神情绝望,哆哆嗦嗦看向阿妙,不知如何辩解。

阿妙恨他人骨,从怀里掏出一个装钱的信封。

“这是他给先夫的丧仪,我不能要凶手的钱,你拿回去给你爷爷办丧事吧!”

她用力掷出信封,正中大仓忠义脑门,大仓忠义羞愧难当,垂着头哭了。真相大白,联合会丢人丢到家,一位地位较高的长老见赤西军团个个面带嗤笑,恨不得当场扒了大仓忠义的皮,碍着他是大仓孝一的孙子,还得留一手,便喝令手下:

“把这畜生带回去听候发落!”

“慢着!”

锦户亮突然起身走向阿妙,大仓忠义只是帮凶,他才是主谋,二人休戚相连,他岂肯坐以待毙。

“森夫人,你说你为丈夫做过尸检,又说忠义曾到你府上刺杀你,有什么证据吗?”

联合会中跟大仓家交好的人马上迎合:“是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口说无凭,你得拿出证据!”

近藤真彦冲部下点点头,不一会儿,三宅健出场了。

“我就是证人,是我请人替森君做的尸检,那晚凶手到森田家行刺我也在场。”

锦户亮仍旧镇定:“这位先生,请问您和森田家什么关系。”

三宅健说:“我和森田君是高中同学。

平时常来往吗?

……不常。

“多久见一次面?”

“我们二十年没联系了,你问这个干吗?”

“这么说您是等森先生死后才认识森夫人的?”

“……是。”

锦户亮笑道:“二十年没来往,初次见面森夫人就将如此重大的事托付于您,这不是太不合常理了吗?”

赤西仁看出他存心刁难证人,抢着揷话:“你别拐弯抹角给人下套,人家朋友之间怎么相处干你屁事!老实承认是自家人窝里斗有什么难的。”

锦户亮不理他,接着说:“先不提您和森田家的交情如何,就我所知尸检必须由相关机构出具合法公正的证明,你们私下进行凭什么让人相信尸检结果正确无误?总不能开棺验尸吧。”

他这一说当真难住阿妙等人,森田刚死亡多时,这时再验尸也晚了。

锦户亮再出一招:“这位三宅先生说曾在森田家见过凶手,您当时看清那人的相貌体征了吗?能就此指认是我这位手下?”

三宅健只能说实话:“我是没看清,不过森夫人说是他。”

锦户亮转向阿妙,阿妙据实说:“当时没有照明,我是没看到他的脸,不过我看到了大仓爷爷,他一出现杀手就逃走了。”

“哦,爷爷何等人物,一般毛贼哪个见了他不是望风而逃,你怎么能仅凭这个就断定是忠义。”

“那他当晚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干冰,只有他坐过我老公的车,除了他还有谁有机会投放二氧化碳!”

“笑话,东京哪家甜品店卖东西时不附赠干冰?忠义当晚是乘坐了森先生的车,可这恰恰是他无罪的证明,如果他给车子动了手脚,怎会冒险乘坐?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是连自己也搭进去。”

“那是……”

“这些假设还是在确定森先生真的死于二氧化碳中毒的前提下,现在你们连这个都无法证实。没关系,可以再正大光明的做一次尸检嘛,只要死者家属同意开棺,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锦户亮狡猾的抓住对方行动中的漏洞,令事件重陷迷雾当中。近藤真彦让阿妙暂时退下,宣布进行第二桩案子。

锦户亮不客气的说:“总监大人,我们是抱着相信警方的心情来的,请别再搞这种当堂审案的闹剧,否则只会降低你们在民众中的公信力。”

赤西仁就想看联合会闹笑话,专跟锦户亮唱对台,粗声大气问薮宏太:“宏太,你前些天教我的古语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灯,什么人的?”

薮宏太会意,也大声回答:“社长,是‘灯不拨不亮,话不讲不明’,意思是话要说透才能使人明白。”

“对对对,刚才我就想对近藤总监说这话,幸亏他今天话说得透,要不咱们做了冤大头还蒙在鼓里。近藤总监,您别管其他人,怎么详细怎么说,相信但凡是个明事理的都不会埋怨您。”

锦户亮咬牙冷笑:“赤西家祖上失德,生出个婆娘嘴的夯货。”

赤西仁瞪起三白眼:“你哪儿来的野人,怎么出口成脏呢!”
???
他一起身就被保镖按下,上田龙也低声规劝他注意形象,他这才忍气哼了一声:“我们赤西家祖上是贵族,不跟草根阶层一般见识。”

近藤真彦忍怒咳嗽几声,翻开大仓孝一的尸检报告说:“经多名法医勘验证实,大仓孝一的鼻腔气管里发现疑似合成微生物的有毒物质,这种物质会杀灭人的血小板,造成大规模内出血,正是致死原因。”

薮宏太抓住要点揷嘴:“既然毒物存在于呼吸道里,就只能从空气中进人人体,当时在场众人都没事,说明大仓先生不是在明智神宫中的毒。”

联合会的人立刻骂道:“你的意思是说又是我们自己人干的?小子!你反咬一口还咬上瘾了!”

薮宏太笑道:“我可没那么说,真相如何还是要听警方的。”

赤西仁眉花眼笑朝他竖个拇指,却见近藤真彦脸色已接近铁青,堂堂警视总监被一伙小流氓闹堂,实在很窝火。

“你们两家都表乱接嘴,认真听我说。”

?? 近藤真彦丢开验尸报告,把音量调至最大,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坐在前排的人禁不住想捂耳朵。

?? “在尸体运到警视厅的当天晚上,有人进人法医鉴定中心行窃,盗走了部分重要证物。”

众人惊愕。

“此人名叫内博贵,原系刑事部瀑力团体对策组第二课的文书官,在警队任职已有五年。”

锦户亮没想到警方会公开承认此事,不觉捏了把冷汗。赤西仁怎么也管不住嘴,一叠声问人抓到没。

近藤真彦有意瞟一眼锦户亮:“他犯案后出逃,第二天主动投案自首,现已交代了所有已知情况。”

锦户亮如坠冰窟,几乎把木质的椅子扶手捏出水来,而内博贵已在sp保护下走上讲台,他一出场就含恨凝视锦户亮,想用视线在他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

近藤真彦把他推到话筒前:“内君,现在把你在审讯室里说过的话再原原本本讲一遍。”

内博贵微微鞠躬迎向话筒,台上上百双眼睛正注视着他,只有一双饱含杀意,他怨怒满腔,将那杀气加倍反弹回去,抱定决心来个玉石俱焚。

“大家好,初次见面,我叫内博贵,在座的各位可能都不认识我,而我却认识你们每一位。因为我在反黑部门工作,尽览黑道情报……”

赤西仁不耐烦:“你这听起来像求职演说啊,能不能捡要紧的说,是谁派你去偷证据的?”

内博贵乐得配合,直接指向锦户亮:“这个男人逼我去的。”

大小流氓集体傻眼,锦户亮轰然站立,大声责问近藤真彦:“原来近藤总监今天是专门针对在下,找这种小角色做伪证,是不是太失水准了!”

近藤真彦回答得从容淡定:“锦户会长不认识他?”

“当然!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这家伙,我连见都没见过!”

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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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44 - 翅膀黑2012/2/13 9:16:00

他疾言厉色撇清关系,厌恶的语气和眼神好像台上人是一件肮脏的垃圾,内博贵又悲又怒,忽然月兑掉贴身毛衣,果露的肩头和胸膛上依稀可见一个个淡红的齿印。

到此刻内博贵已顾不得羞耻,指着那些暧昧的痕迹说:“这些都是锦户亮留下的,我十五岁时被锦户家收养,他把我当做奴才和玩物,恣意凌辱。等我成人后又被安排读警校,进人警队当他的卧底,替他搜集情报窃取机密。”

锦户亮气得发疯,碍于sp阻拦,只得横眉怒目叫骂:“无耻的混蛋,究竟是谁教你陷害我!再血口喷人我要你好看!”

失态的举动适得其反,赤西仁捧腹大笑:“锦户亮,看不出你口味挺重,还喜欢跟男人乱搞。人家又没挺个大肚子要你负责,何至于慌张成这样。”

面对锦户亮恶鬼般的嘴脸,内博贵心中血流成河,自己居然曾对这样的男人动心,真是至死也洗不掉的耻辱。

“锦户亮,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家的老仆人都认识我,他们可以作证。在场也有证人,大仓少爷,请您告诉大家,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仓忠义已被一连串突变吓得颠三倒四,反应总是慢上好几拍。内博贵不等锦户亮使眼色,接着说:“锦户亮让我偷的是他送给你爷爷的护身符,那里面装着毒药,他害死大仓爷爷嫁祸赤西军团,又逼我偷出罪证阻止警方调查。你知道我向来对他惟命是从,傻乎乎的偷出护身符交给他,谁知这毒如蛇蝎的家伙过河拆迁,毁掉证据后就想杀我灭口。幸好我事前留了个心眼穿上防弹衣,不然今日有冤也无命诉了。”

“你说谎!说谎!”

锦户亮一边厉声否认一边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没舍得破他的相,当时应该直接打爆他的头才队.他再也按耐不住,朝内博贵扑上去,被两个sp架住。内博贵拿起警员呈上来的录音笔。

“这是当时我带在身上的,你自己说的话自己来听听。”

他按开播放钮,里面清晰传出当晚他和锦户亮的对话。

……

“我早看透了!早看透了!你一直在利用我,从不把我当人看!杀了大仓爷爷还想杀我灭口,锦户亮你就是个畜生!畜生!”

内博贵凄惶的呐喊在礼堂上空回荡,之后的枪声、落水声更是逼真,听者犹如身临其境,很多人起了鸡皮疙瘩。

赤西仁同情的看着内博贵:“还在你当时还算清醒,对付这家伙心眼少了真不行,你看我也穿了防弹衣,还三件,就怕他恶狗咬人暗下口。”

锦户亮已无暇他顾了,他已被联合会众人惊疑的注视包围,大仓忠义首先发难。

“少爷,这是真的吗?是你杀了爷爷?”

他步步逼近,锦户亮步步后退,佯作镇定的说:“忠义,你表受人挑拨,那段录音分明是假的,现在法庭都不接受录音做证据,你怎么能……”

“那你告诉我护身符是怎么回事!”

大仓忠义失声怒吼,陡然指向内博贵:“这家伙从小跟着你,被你像沙包一样踢来踢去,你要把他搓圆就搓圆,要捏扁就捏扁,他都是逆来顺受。小时候你做错事,怕老爷责罚就拿我们当替罪羊,我受了委屈还免不了向家里人诉苦,可这小子从没说过半句怨言,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会笑着说少爷待他很好,你说这么个人怎么可能受人指使陷害你!我第一个不相信!”

“忠义,你听我说……”

锦户亮没来得及张嘴,大仓忠义铁拳已经送到,他倒在地上眼冒金星鼻血狂喷,又听大仓忠义声泪俱下控诉道:“我爷爷替你家做牛做马一辈子,却落到这个下场,今天我是彻底看穿你了,休想再让我帮你!”

他挺直脊梁,四顾叫喊:“大家都听清楚了!森田刚确实是我杀的,不过是这个人下的令!他怕事情败露,事后还要我杀森夫人灭口,还叮嘱我斩草除根,连孩子都不放过!这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禽兽!人渣!”

案件瞬间明晰,联合会众人又惊又怒又羞又愧,锦户亮如芒在背,不用看也知道手下人一齐变了颜色,他已经身败名裂无可挽回了。

等大仓忠义再次冲过来找他拼命时,他举起跌倒时偷偷取出的卡片刀,一下子捅进他的心窝。大仓忠义双眼圆瞪,用力掐紧他的胳膊,可惜力道已失,没能掐下他一块禸。

锦户亮推开他,一把揪住正蹲一旁看热闹的赤西仁,刀尖架在他喉咙上。

“都给我退后。”

赤西仁大惊失色:“锦户亮!你狗急跳墙也别拉我垫背呀!我上有白发苍苍的外婆,中有凄苦守寡的妈妈,还有十七八个鬼魂排队等着投胎做我儿子闺女,你杀我一个祸害一群!”

锦户亮哪里听他废话,拖着他往出口逃,在场人都想阻止,可流氓们手里没枪,警方又不敢贸然出手。薮宏太见势不利,悄悄取出藏在柱子里的手枪,命同伴掩护自己。可是赤西仁身形比锦户亮高大得多,他找不到空隙开枪。

被挟持着走出十几米,刀锋已在赤西仁的脖子上蹭出几条血口子,他叫苦不迭:“锦户亮,你抓人质也抓个轻巧灵便的吧,带着我这个大块头累也累死你了。”

锦户亮立刻割他一刀:“想不到我会栽在你这个夯货手上,人真是输什么也不能输运气。”

“嘿嘿,我这是傻人有傻福,不像你机关算尽反算掉卿卿性命……”

薮宏太见帮主挂彩,心中焦急,忽然憋出一条妙计,直接对准赤西仁胸口开枪,他穿了三层防弹衣,绝对不会受伤,反而锦户亮阵脚大乱,被上田龙也踢飞刀子。他反应也快,推开赤西仁没命的朝礼堂外跑,众人蜂拥追赶,现场混乱失控,只有内博贵还顾念大仓忠义的伤情,跑过去扶住他。

大仓忠义奄奄一息,看到内博贵后勉力说:“以前实在对不住……其实我不是对你不满……只想告诉你……人应该……应该活得有尊严一点……”

见他就此断气,内博贵伤心落泪,走到赤西军团藏匿枪支的地方悄悄拾起一把手枪,加人追捕的人群中。

早在阿妙登场时二宫和也就偷溜出场,他断定自己胜券在握,叫人把锦户亮毒杀大仓孝一之事告知堂本刚,这会儿白龙会八成已在赶来的途中。

等锦户亮逃出会场,他派人接应,引他逃到75楼的房间躲起来。

“会长先喝点水休息一下,他们一时还不会找到这里。”

锦户亮灌下半瓶矿泉水,喘着气说:“警方会下令挨个搜查,得尽快离开,二先生快想办法吧。”

二宫和也操起手不吭声,还古怪的微笑着,锦户亮心里发毛,嗔怪道:“你干嘛盯着我?”

二宫和也看得更仔细,边看边笑:“我一直想问,会长长得像母亲还是父亲。”

“…………”

“令尊的遗像我是见过的,会长比他好看多了,应该是令堂一边的基因比较好。”

“你到底要说什么!”

“嘿嘿,我听人说夫人早年曾经出轨,勾搭上一个有妇之夫,会长知道那情夫姓什么吗?”

锦户亮失手跌落瓶子,水一股股从瓶口喷到他的鞋尖,堂本光一称那男人为“二宫学长”,二宫和也不主动提出来,打死他都不会把两者联系上。

只不过试探的轻轻起身,二宫和也已亮出手枪。

“您还是坐下听我把话讲明白了。”

锦户亮忽然有种叫天不应唤地不灵的无奈感,苦笑道:“还用说么,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哈姆雷特,我反而比较好奇当初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愧是会长,输也输得体面。我能活下来也算奇迹,不过这奇迹是用我母亲和姐姐的生命铸就的,二十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默念她们遇害时的情景,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等你报仇之后自然就不会失眠了,二先生,我走到这一步也是你算计的结果吧。”

二宫和也没现出欣喜狂态,依然只是狡猾微笑:“您想趁我麻痹大意时反击?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为了复仇,我可谓殚精竭虑步步为营,早把您的脾气性情摸得一清二楚,怂恿您和Zheng__Fu合作就是要让您惹火烧身,撺掇您杀害亲信,是让您众叛亲离。在您的全力配合下,我每一步都走得很顺利。”

锦户亮败得一塌糊涂,再有其他想法也于事无补,索性冷笑道:“我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的假话句句听信,唯独忽略了一句真话。”

“什么?”

“你说人只能相信自己,而我却相信了你,只这一句就让我一败涂地。唉,不用多费口舌了,动手吧。”

二宫和也啧嘴:“你资质不错,若不是被你老子的血债连累,想必也是一代枭雄。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惺惺相惜,我不杀,放你一条活路自己去挣运气吧。”

他联系手下问他们堂本刚到哪里了。

“白龙会已经上来了,还有几秒钟就出电梯。”

二宫和也挂断手机,冲锦户亮摆个笑脸,对准自己左臂放了一枪。

“救命啊!救命啊!”

他狂呼着冲出房间,锦户亮知道他想演戏给别人看,出门果见堂本刚一行人匆匆奔来,二宫和也带伤跪倒在堂本刚脚下哭喊:“堂本会长救救我!会长要杀我!”

堂本刚以为锦户亮被逼得失心疯了,忙命人抓住他,锦户亮奔跑上楼,来到天台,放眼只望见空寂的天空和一座座危耸的高楼,他意识到自己山穷水尽了。

有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他,他扭头看到冰冷的枪口和内博贵愤怒燃烧的眼睛。

“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锦户亮退到防护栏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反正不害怕,到现在他还认定内博贵不会杀他。

“内……”

“闭嘴!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恶心!”

两行泪水滚出眼眶,内博贵咬破嘴唇,恨自己为何这般懦弱。锦户亮更是有恃无恐,进而轻松微笑。

“你是来杀我的?可是看起来不大像。”

“…………”

“想问我那天开枪时是什么心情吗?归根结底你还是希望我对你有不一样的感情,会怜惜会后悔,甚至会祈求你原谅?”

锦户亮说着失笑:“你最后还是教人大失所望,上了那么多当却不吸取教训,这种低级的智商要我如何爱你?爱情只能产生于同等高度的人之间,我可以放下身份、地位、利益、性别,却惟独放不下这个。”

他用食指敲敲脑袋:“你太愚蠢了,要我降低智商迁就你,我情愿去死。”

“你!”

这时大群人冲上天台,警方举枪包围他们,堂本刚被挡在包围圈外,急得大声呼喊:“小亮!先跟警方合作,不管情况如何舅舅都会想办法救你!”

锦户亮见堂本刚并无怪罪之意,顿时重拾希望,底气十足的放声大笑。

“看到了吧,我就算变成囚犯也有翻身的机会,因为我有钱有势,还有一个同样有钱有势肯帮忙的舅舅,今天不会是我的末日。可是你……”

他用看廉价商品的轻蔑眼神上下打量内博贵:“你什么都没有,从前还可以靠着我的施舍过活,以后呢,相信你自己也明白,你完蛋了。”

“小亮!你还磨蹭什么!快过来!”

锦户亮向堂本刚挥挥手,举起双手向警方走去,临走时留给内博贵最后的眼神仍是那么冷酷卑鄙。

内博贵闭上眼睛,眼前闪现这十余年来相处的记忆。这男人曾和他朝夕相处、肌肤相亲,给过他柔情蜜意,说过动人情话,但这些最后全被他的自私无耻抹杀殆尽,像泡在污水中的腐烂尸体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再不必纠结爱与不爱,你和我都不配谈爱。

也无须判定谁是谁非,我们的相遇本就是生命中最大的错误。

我们互相狠狠伤害,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让你失去全部,命运无疑是公平的,不会厚此薄彼,给与你我不同的结局,我手里的枪就代表他的旨意。

清脆的枪声划破长空,惊飞楼顶停歇的鸽群,当内博贵毫不停顿的向锦户亮击出第二发子弹时,警方也朝他开枪身寸击。中弹加快了他扣动扳机的频率,眨眼功夫枪膛里的子弹一一穿透锦户亮的胸膛。

他们相对倒下,内博贵终于从锦户亮眼中看到和自己相同的恨意,恨是弱者的表现,他终于在有生之年扳回一局。

“你无话可说了吧……今天是我们共同的末日……”

堂本刚狂奔过来,碰住锦户亮时他已经气绝,他受不了这打击,懵了很久,等回过神来要找内博贵算账,他已被警方抬走了。

内博贵伤得很重,泷泽秀明赶到医院时他只剩一口气,由于他没有亲人,警方同意泷泽秀明见他最后一面。内博贵戴着呼吸机,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但心里还明白,知道握住自己右手的人是相处三年的上司。

“对……对不起……”

弥留之际的道歉让泷泽秀明心情沉重,再多责怪都烟消云散。

“内君,我们都没怪罪你,好好养伤,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内博贵想说谢谢,忽然想起在涉谷昴电脑上看到的报告,他一直认为泷泽秀明人不错,不能被坏人坑骗了,于是想告诉他今井翼的真面目。

“课、课长……”

见他忽然语气急促,泷泽秀明忙把耳朵贴上去。

“今井……今先生是……是……”

内博贵的力气到此耗尽,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人世。

此时,秘密的知情者只有涉谷昴,差不多就在内博贵死亡时,他正在自家的公寓和今井翼谈话。

“今先生,这是我撰写的周防信士遇刺案的告发报告还有那天您借我的大衣。”

今井翼接到涉谷昴邀请已觉蹊跷,看他当面抛出这两样东西,心里自然有数,平静的说:“知道您是爽快人,有话请讲,我洗耳恭听。”

涉谷昴正色道:“我不想故弄玄虚,就照直说了。您就是刺杀周防信士的凶手,那天您在那个法国佬的花园房行凶,被‘狼蛛花’刺伤手背,这样的伤口想必已经痊愈了。”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手背上还残存淡薄的紫色痕迹,今井翼下意识看看右手,笑道:“您只找到这一个证据?还有吗?”

涉谷昴说:“法国佬的花房遍植鲜花,您在那里接触到大量花粉,引发过敏,我们见面时您的症状就是花粉过敏症。”

“哈哈哈,您怎么知道我对花粉过敏?”
???
“这得感谢泷泽警视。”

今井翼笑容减退:“跟他有什么关系?”

“去年情人节,泷泽警视曾送我一张花店的兑换卷,他说他的恋人对花粉过敏,我想那不就是指今先生您吗?”

“…………”

“泷泽警视还说他一直认为恋爱时该送对方鲜花,否则就不完美,您的过敏症给他留下不少遗憾呢。”

今井翼顾不上分析涉谷昴是不是有意挖苦,他想起山田凉介带回的红玫瑰,难道那束花是泷泽秀明为他买的?

“今先生先别发愣,还有更重要的事没说。”

涉谷昴戳戳装在塑料袋里的大衣。

“你行刺时佩戴了用于穿透反光玻璃的眼镜,上面有种名为‘sta’的物质,事后您一时大意,将透视镜塞到大衣兜内,又将衣服借给我穿。我在衣物上检验出‘sta’,这将是您最直接的犯罪证据。一旦证实您是凶手,那么两年前京都的案件也可告破,您横跨两地手握两条人命,足够判处极刑了。”

今井翼并不慌张,他和涉谷昴交往不深,却很清楚他们这类聪明人的脾性,不直接揭发还邀自己到家里会谈,必是另有所图。

他二话不说掏出支票本:“给你多少合适?”

涉谷昴不屑而笑。

“那先给一张空白的,这个户头常年有上百亿资金流动,您觉得我的命能值多少?”

涉谷昴保持微笑从茶几下拖出一只铁皮油漆桶,将报告大衣全部扔进去,用打火机点燃。

今井翼不解的看着他,而涉谷昴则看着火堆。

“您救过我的命,我曾很矛盾要表举报您,直到那天看到bois里的惨景。今先生您做的没错,那些人草菅人命天理难容,您杀他们的头目是为民除害,我不赞同以瀑制瀑,但这次却认为,假若用一种罪行能制止更大的罪行,那么前一种便可称之为正义。所以我不但不会告发您,还决定替您保守秘密。”

今井翼愣了片刻,表情舒展:“涉谷医生真是深明大义,看不出您破案能力这么强,以后我得离您远点才行。”

涉谷昴笑道:“不用担心,以后我不会再使用这种能力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辞职了。”

?

数天后江湖大乱,联合会像其他群龙无首的帮派那样陷人争权夺利的斗争,有人自立门户,有人远走高飞,有人投亲奔友,有人金盆洗手。对这一切堂本刚不管不问,一心处理外甥的丧事。锦户亮风光一时,为他送葬的人却少得可怜。赤西军团顾念堂本刚的情分送了个特大的花圈,摆在灵堂上讽刺意味十足。

堂本刚心力交瘁,无暇计较,葬礼结束后,二宫和也托人求见。他左边胳膊还挂着夹板,痛哭流涕哀求白龙会收留,堂本刚欲要拒绝,各大堂主都暗中收到二宫和也不少好处,七嘴八舌帮他说好话,连今井翼也说:“这人是个办实事的料,赏他碗饭吃,今后会有用处。”

堂本刚心烦意乱,不想多费精神,留下二宫和也,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职务。二宫和也千恩万谢,立刻带伤上任,表现得兢兢业业,不久帮里上下都夸他尽忠职守。

伤好后二宫和也又悄悄回了趟故居,他对死去的亲人说大仇已报了一半,让她们耐心等待下一次喜讯。

堂本刚,你姐姐害我家破人亡,我怎能放过你,锦户亮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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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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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45 - 更了2012/2/13 10:05:00

57和66还是同归于尽了……眼看着244也快灭掉了……只想求作者给大头和翅膀HE吧= =

- 3646 - = =2012/2/13 11:48:00

逐渐进人高朝了,最后TT能不能HE都能接受了,BE这么多都有抵抗力了

- 3647 - 更了!!!!2012/2/13 11:49:00

4个!不足以表达此时的心情啊

太畅快了!

- 3648 - 更了2012/2/13 12:47:00

24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看来白龙会也撑不了多久了

- 3649 - = =2012/2/13 23:35:00

一直追着,看了今天的突然发现很多人都便当了

印象最深的是218,场景描写得太真实了

KY的说,我不是CP饭,但很喜欢120描绘出的A团几位的性格,而且几乎每个梗都熟知

要完结了能不能有个比较圆满的情节,虐了这么久,希望两位TT幸福

- 3650 - 翅膀黑2012/2/14 16:38:00

有件事想跟大家说说, 因为下一章的内容涉及国际敏感话题,朋友说我写出来搞不好会被跨省.所以从下章到完结篇我都不po出来了,等完文后一起放同人志里。有意见的可以提出来,我一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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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51 - =0=2012/2/14 16:45:00

120能否将新更的放在外国服务器的BO上?否则岂不是几个月都见不到文了?=0=

- 3652 - 翅膀黑2012/2/14 16:58:00

国外的BO很难搞,我自己是电脑盲又不想麻烦别人,本来是决定最后一张不PO的,但是因为下一章背景很容易被和谐,所以也不敢P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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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53 - ==2012/2/14 18:04:00

- 3654 - 呼唤1202012/2/14 19:12:00

120同人志什么时候出?

希望329就可以到手TwT

- 3655 - = =2012/2/14 20:15:00

每周都在盼着周一看文的。。

那lz你快点出本吧= =

时差党会让亲友帮着买的TAT

- 3656 - = =2012/2/15 8:45:00

了解 等出本。大概啥时候可以看到本呐(=@__@=)? 120到时候会在楼里给通知吧 真心望眼欲穿~

- 3657 - = =2012/2/15 9:57:00

时差党买了本也看不到啊=x=

- 3658 - 翅膀黑2012/2/15 10:13:00

在329前能够完坑,到时再去咨询一下出本事项,如果成都这边能找到合适的印刷厂就在这里通知到家.我没出过本,所有事都要从零开始,想问问大家一般出本的行情是多少?我怎么跟印刷厂谈价钱?看到现在的本子都好贵,一本就要五六十的,我这个至少五本那不是太贵了?因为考虑到会买我本子的都是常年一直看我文的姑娘,真心想给大家留个美好的纪念,如果价钱太贵会觉得对不起大家.

同理,对一直骂我又不停倒贴来看文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想让自己辛苦写出的东西供你们挑拣,所以早就决定不把结局放出来.至于各种原因不能买本的姑娘,容我以后再考虑如何让你们看文的问题,请暂时先忍耐一下.

ps.曾经有姑娘说愿意帮我出本,但是距离太远,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而且对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总是不太放心,所以还是亲历亲为比较好,在这里还是谢谢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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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59 - = =2012/2/15 11:15:00

成本价钱都是由印刷数量决定的,印的越多,平均到每本上就越便宜

另外就是纸,克数越少的越便宜,排版排的紧凑一点的话,纸也可以省点,字号稍微小点的话,纸还可以再省点,囧

运费的话,邮局走印刷品会便宜很多,就是稍微时间长点

很喜欢这篇文,虽然不是TT家的,但是出本的话一定支持!

就是……5本这种大部头的话,跪求120能把价钱控制在150之内,囧

- 3660 - = =2012/2/15 13:01:00

事关字数和页数的,不过50一本绝对贵了,不过我觉得难得出就弄得好看一点吧,价格什么的大丈夫ww

- 3661 - = =2012/2/15 13:08:00

120能出个电子书嘛,放TB上卖也没关系OTZ

- 3662 - 翅膀黑2012/2/15 13:55:00

价格我会尽力压低的,本来就不以赚钱为目的,字体方面大家觉得多大的比较合适?有时听到有人抱怨字太小太密,看起来费力什么的,觉得也有一定道理.另外封面我打算自己弄了,这样可以节约成本,大概会走简约路线.五本的话决定分别用黑,红,白,蓝,粉五种颜色,为了方便保存我想还是镀个膜好些.由于每本的字数将超过或接近30w,会很厚,能不能告诉我使用哪种纸张比较好?

电子书不会考虑,不能买本又想看的姑娘请耐心等等,我会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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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63 - TAT2012/2/15 17:14:00

那不是很久都没有得看了TAT

- 3664 - = =2012/2/15 19:17:00

就想知道244死前是个什么样的囧,毕竟这也是从第一章就出现的表面上的大boss,故事到了现在看他立起了dead flag,有一种终于的赶脚,120能不能写到这一块儿时给个片段阅览啊
当然神秘人是谁一直都是好奇的地方,不过要出本想想还是不问了,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 3665 - = =2012/2/15 19:18:00

但愿一切顺利了

- 3666 - = =2012/2/15 20:14:00

先说谢谢,看了这么久,虽然不是每个章节都喜欢

另外,本一定会买

再次说谢谢

- 3667 - 2012/2/15 20:36:00

只求快点出,价钱方面无所谓的

- 3668 - = =2012/2/15 23:41:00

我怀疑24就是大BOSS,51死是以为

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翅膀的真实身份呢,太不像江湖经验丰富的帮会老大了

- 3669 - = =2012/2/15 23:42:00

我怀疑24就是大BOSS,51死是以为

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翅膀的真实身份呢,太不像江湖经验丰富的帮会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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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死是意外

刚刚错别字了

- 3670 - chang3212012/2/15 23:46:00

09年追到现在,虽然大部分时间潜水,只差临门一脚了,支持出本,就是不知lz到时通过什么渠道发行,好有个准备!

- 3671 - = =2012/2/16 2:07:00

本子价格不是问题,个人追这篇文追了2年多了,所以只要能看到本看到结局都会感觉到很幸福的。

希望一切顺利。早日能见到完结本~~~

- 3672 - = =2012/2/16 11:30:00

在一片价格不是问题中

穷人顶着压力说一句,还是请尽量价廉= =

- 3673 - = =2012/2/18 1:52:00

买本小勉强,之前有次让我妈看到我买的同人本我真是百口难辩啊o(╯□╰)o

其实我真的觉得卖电子版的不错,不过120说了不考虑那也不强求了,完结加油

- 3674 - ==2012/2/18 11:29:00

印书不是很清楚,客户印的DM单什么的,都是印的越多单价就越便宜,因为发版的胶片比较贵。

纸张的话,也分国产的和进口的,克数越轻越便宜。尺寸的话,一定要正常的开型的,这样剩纸。

覆膜的话,其实贵不了多少。可以去开印店单独把封面打印出来覆膜。

比较关心的是,最后安藤小朋友会怎么样。表让他太伤心啊,一个是他最爱的爸爸,一个是他很喜欢的叔叔。

坏人的话,我觉得不一定是真的坏人,可能是权力机关的高层。不多猜了,等着出书。

- 3675 - T^T2012/2/19 21:15:00

支持出本……但是请把预定时间预留长一点…… 挤出来两三百块钱还是可以的,握拳!

我觉得57跟66这对虐死了…… 比前面的都虐啊明明是有爱的成分的啊可为什么就是那么纠结啊大哭!Q^Q

- 3676 - ==2012/2/20 0:01:00

等本子...但只希望有海外通

- 3677 - = =2012/2/20 9:36:00

无论什么价格什么形式只要能早看到结局就很满足的举手

这篇文章追了两年多了,有无数的感动和惊喜,非常感谢LZ

- 3678 - = =2012/2/20 21:02:00

希望有海外通販+1..

- 3679 - 总算上来冒个头2012/2/21 0:11:00

这篇文大概是我除了为了应付各种考试以外,阅读得最最仔细,最最感触的文字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这篇文,已经成了习惯。习惯在等待新章的同时,翻阅
旧章。从头到尾已经读了几遍,喜欢的章节可以反复阅读。历史记录里都是这篇文,唯一舍不得删掉的记录就是这个。出本子价格多少都ok了,那么好的文字当然
要配上精美的本子。保存着,细细阅读。

- 3680 - = =2012/2/21 12:41:00

希望有海外通販+2

- 3681 - QWQ2012/2/21 21:10:00

求通販+3

- 3682 - = =2012/2/29 1:26:00

求通販+4

- 3683 - = =2012/2/29 13:48:00

求通贩 + 5

- 3684 - = =2012/3/3 21:59:00

我只是无比想念这文,想问问LZ你写得怎么样了

我不是催进度,就是想问问你写到哪里了

- 3685 - L2012/3/4 22:55:00

求海外通贩+N QuQ

是说欧洲。。。可能通贩么OTL

- 3686 - TL2012/3/17 23:47:00

有一段时间了,不知LZ进展如何,焦急等待ing=? =

- 3687 - = =2012/3/29 9:11:00

3.29啦 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看这个楼。

不知不觉追习惯了,要结束真舍不得~不过想到能抱到本子又开心的不行~

- 3688 - TL2012/3/29 10:11:00

120你说过329能完坑的吧

能求后续片段当殿生日的福利吗?

- 3689 - TL2012/3/29 16:31:00

LZ你写得怎么样啦?也想求个片段看看

通贩还要等多久啊

- 3690 - TL2012/3/29 20:06:00

先祝座长生日快乐

LZ完结了吗?需要校对什么的不?

- 3691 - 翅膀黑2012/4/1 9:21:00

???? 对不起,我愧对大家,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吃中药调理.写文实在是费神费力,在病好之前都不敢再写,不过已只剩最终章和番外没写,我会尽快完工的.

????? 另外,30岁以下的姑娘们要保重身体啊,别以为自己年轻就乱来,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年轻时瞎折腾等于提前透支健康和生命~~~

翅膀黑

开始8CJ

  • RP:3434
  • 马甲锁定
文:1395 分:7939

- 3692 - = =2012/4/1 19:00:00

保重身体重要,调整好了再填吧,这么长时间不都等过去了

- 3693 - LZ出现!!2012/4/1 21:01:00

还剩下最终章和番外
感动得热泪盈眶啊
LZ保重身体啊!!

- 3694 - = =2012/4/2 14:56:00

我昨天看到还以为愚人节玩笑,结果真是LZ出现了,虽然没更,囧了

- 3695 - = =2012/4/2 20:33:00

lz 加油

- 3696 - = =2012/4/5 17:33:00

LZ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25岁也已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废的了……

你能报个信让我们知道就行了~ 咱们会继续安心地等~~

- 3697 - TL2012/4/9 0:30:00

姑娘身子如何了,追这文好几年了,于是深夜等更ing

- 3698 - = =2012/4/9 9:26:00

这文的结局TT是不是HE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纠结的问题了,希望LZ能养好身体早日放出来完整版…

- 3699 - TL2012/5/1 22:04:00

惦记一下这个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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