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J2009/12/10 9:06:00
嗯。。。那我还是不剧透了。。。
出门前丢一段 这节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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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赶上开往临镇的最后一班电车,二宫努力chuan_Xi了很久才让呼吸渐渐平静起来。
大约是因为圣诞节的关系,车上的乘客寥寥无几,都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自己。二宫略微有点尴尬,直起腰走到角落里的空位上坐下,打开了一直死死攒在手里的那张纸条。
一个普普通通的地址,蓝色的墨水因为汗水的浸润有些模糊,每一个笔画都向外膨胀开好像鼓鼓的充气玩具。
二宫发现自己握住纸条的左手在微微_chan抖着,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右手抓住了左手手腕,好让_chan抖停止下来。
电车发出有节奏的噪声,窗外的景色一点点闪过。二宫出神地凝视着远处的群山,觉得眼睛微微地发痛。
“等我回来。”
记忆中有人这样在自己的耳边细语,呼出的气流轻轻抚弄着耳朵周围的皮肤,又暖又痒,却又飘忽不定。
“等我回来”——明明是这样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许诺过的人啊。于是可笑的自己,便像小说里单纯天真的傻姑娘一样,把这样轻易就可以粉碎的话当做了金科玉律。
时隔五年的圣诞节。翔君,今年圣诞老人那个无穷无尽的红色大袜子里,会不会出现自己一直不敢奢望的奇迹呢?
二宫低下头,拿手捂了眼睛,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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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好几天弄错了客人点的酒水,相叶一个晚上第三次被领班训斥。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相叶一边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酒杯,一边在心里嘀咕着。
“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一个叫做相叶雅纪的人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听见这样一句可谓石破天惊的话,相叶僵立了片刻,然后采取了一个极其丢脸的做法。
——他什么都没有回答,转身拔腿就跑。
跑过不知道几个街区后,相叶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他一边怀疑着自己明明已经精疲力尽了怎么还能一下跑出这么远,一边又很努力思考着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逃跑。
难道就因为被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男人突如其来的告白了吗?
“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相叶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对于他来说,每天需要思考的问题就是怎样工作怎样赚钱。感情的事情不是没有想过,20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空闲的时候还是会幻想一下未来的漂亮妻子之类的问题。只是……
在相叶的记忆里,还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禸麻的话。雅纪你的幸福就是我的梦想——这样的对白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切实际。对于从小就对格林童话没有兴趣的相叶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王子公主终成眷属这回事。
更重要的是,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公主。
“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他记得之前松本这样说过。他想,他也是喜欢着润君的,但是喜欢又怎么样呢?喜欢就是可以开开心心地聊聊天,有空一起出去玩,仅此而已。真的一下便将人生的幸福交付什么的,太沉重也太不切实际了。
我果真没办法做个单纯的小孩子了。相叶这样闷闷地想。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幻想相信奇迹,而自己早就在艰难的生活中把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丢掉了。
“哟,aiba。”听见有人喊他,相叶抬起头,看见之前在溜冰场里与松本发生冲突的那个男人正一边朝自己挥手一边走过来。
“托尼,好久不见。”朝着拥有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统的朋友打了个招呼,相叶注意到对方的鼻梁一侧有着明显的淤青痕迹,不禁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还没下班吗?”托尼一跃坐上了高脚凳,趴在吧台上问相叶。
“嗯,还有半个小时。”相叶看了看墙上的钟。
“下班了和我去个地方吧?”
相叶有点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下了班,相叶裹了一件棉衣,跟在托尼身后匆匆地走着。
“去哪里?”相叶问。
“总之跟着我就好。”托尼含糊其辞,只是大跨步地走在前面,相叶只好一路小跑地不让自己掉队。沿途与一些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擦肩而过,远处隐隐约约有唱歌的声音。相叶来不及关注这些,只忙着留意脚下结冰的路面,防止一不小心摔倒下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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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下接下来估计会非常老套 望天
大概我本人比较喜欢老套的段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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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J2009/12/10 19:05:00
貌似姑娘们对“老套”这个词有出现理解误差的趋势。。。
嗯,圣诞礼物本节就有,但不是给N先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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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叶家附近的小广场上,托尼停了下来,伸手指向某个方向。相叶借着路灯的光,看见广场上围了不少的人,都是自己关系密切的朋友,发现自己后便纷纷朝自己挥着手。
“怎么回事?”相叶一头雾水,向托尼追问。托尼只是笑而不答,推着相叶走到了人群中。
“Haru?妈妈?”相叶更加惊讶,弯腰将Haru抱了起来。小姑娘额头上还贴了一块小小的纱布,相叶早上出门前替妹妹用彩笔在上面画了一只小兔子,看起来可爱的不得了。
“雅纪哥哥!”Haru甜甜地叫了一声,将一直藏在背后的小手伸了出来,捧出一把五彩缤纷的纸星星,“22岁生日快乐!”
相叶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今晚竟然已经是平安夜了。周围的朋友都拍着手站了起来,大声嚷嚷着“生日快乐”。
“谢谢……只是,怎么会……”相叶有些语无伦次,“今年大家这是怎么了?”
在记忆里,似乎很久没有单独过生日的记忆了。相叶的生日在平安夜,要好的朋友多半都与自己的家人一起过节。而在相叶家,那份微薄的年终奖金一直被相叶花在了妹妹的圣诞礼物上。日子久了,他也就渐渐忘记了,所谓自己的生日到底应该是什么感觉。
“今天是你的生日没错吧?”托尼笑嘻嘻地说,“自己都忘记了怎么得了啊。”
相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好在大家似乎都能理解相叶的惊讶,嘻嘻哈哈地一起忙着去开香槟了。
“小雅,生日快乐。”趁着年轻人忙碌的时候,母亲轻轻地对相叶说,“这么多年都没能给你好好过生日,对不起啊。”
相叶觉得眼睛有一点潮湿,忍了忍微笑了起来:“谢谢你,妈妈。”他伸手将母亲和Haru都搂在了怀里,然后趁势闭上眼睛,将几乎快要溢出的泪水收回。
“雅纪哥哥,太紧啦太紧啦……”Haru用小手拍着相叶的后背,相叶连忙松开手,和母亲都大笑起来。
“你们年轻人好好玩,我带Haru先回去睡觉。”从相叶手里接过Haru,母亲这样说。
“那我送你们吧。”相叶习惯性地回答,很快被身边的朋友按住了肩膀。
“拜托今天你可是寿星啊。”一边这么抱怨着,朋友一边牵了牵Haru的手,“我们会送阿姨和Haru回去的啦,表瞎操心了。”
相叶有点脸红,不知所措地笑了笑,跟母亲与Haru道了晚安。
周围一时之间安静下来,看着挤成一团一边打闹着一边争抢酒瓶的友人,相叶一时之间有点发愣。他知道自己应该笑嘻嘻地冲上去加人到嬉闹的人群中,但不知怎么的就是移不开步子。
“什么嘛,aiba感动得要哭了?”托尼不知什么时候举着一瓶啤酒绕回到相叶身边递给他。
“才没有啦。”相叶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故意扭开了脸四下张望。
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几天不见的松本正裹着一件肥肥的棉袄,傻傻地站在那里。相叶吃了一惊,想起托尼就在自己身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托尼注意到相叶的视线,扭过头去,然后以令相叶目瞪口呆的姿势朝松本挥了挥手。
“什么?你们和好了?”
“嘛,男人的友谊就是打出来的。”托尼朝相叶挥了挥拳头。
“真是的,害我白担心了半天。”相叶松了一口气,“不过为什么……”
“你还真是喜欢瞎操心。”托尼叹了口气,“呐,aiba,你成天都在担心别人的事情,不会很累吗?”
相叶愣了一下:“厄……还好吧……”
“那你自己的人生要怎么办?除了你老妈,除了Haru,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偶尔自私任性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吧。”
相叶一时语塞。
托尼耸了耸肩:“我还是先去抢香槟吧,看样子那家伙有话和你说。”
双手揷在口袋里大大咧咧地走了几步,托尼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那家伙是个好人来着,真的。”
相叶怔了片刻,回过神来松本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生日快乐。”他抓了抓脑袋,有点尴尬地说。
“谢谢。”相叶回答。
“嗯……这个……生日礼物……”从口袋里摸了很久,松本终于掏出了一条小小的心形链子,见相叶表情很诧异,连忙急急地解释道,“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条链子……这条链子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
他说的有些语无伦次,越到后面越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最后索性抓起相叶的手将链子塞了过去:“这个……是我一直最宝贝的东西……”
相叶的手微微向后缩了一下,却没能逃开,最终还是接过了链子。打开挂坠上的暗格,是一位年轻的白人女性温柔地怀抱着一个圆脑袋大眼睛的幼童,笑容十分美丽。
原来小时候的松本是这个样子啊。相叶在心里暗暗想。看起来那样一个虎头虎脑的大头宝宝,怎么看都极度缺乏攻击力的样子。
“好可爱……”心里这样想的,不禁月兑口而出。
“这个不是重点啦!”松本顿时红了脸,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恶狠狠地说。
“抱歉抱歉……”相叶连忙说,“但是,这样珍贵的东西给我真的好吗?”
“就是因为是我的宝贝……”松本停顿了一下,“总之你替我拿着就好!”一副命令状的口口勿。
送礼之后,两个人又陷人了尴尬的沉默。捱了好一会儿,松本有些沮丧地嘀咕了一句:“算了,我回去了。”说吧掉脸就走。相叶犹豫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我送你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松本别过脸。
“不过确实比我小啊。”相叶调侃道。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啦!”松本愤愤地嚷了一句,“不就差了一年吗?要算也是我爸妈的错,关我什么事!”
相叶不由被逗笑了:“怎么看起来很不甘心啊。比我小一岁有那样糟糕吗?”
松本低了头不吭气。他是想过的,如果自己能再成熟一点,如果自己能更有担当一点,那么他可不可以避免与相叶的那些频繁的争执,他会不会用一种更加稳重的方式让相叶明白自己的心境,他能不能够在那些彷徨无力的时候给予相叶多一点安慰和鼓励。说到底,他只是想对那个人好一点,可这种心情越强烈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步一步踩着地面上路灯的影子,两个人沉默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停了许久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起来,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像一片片小小的羽毛。
“今天谢谢你。”相叶突然说。
“哎?”
“生日会的事情……”
“不是,我……”松本急于否认。
“不用再掩饰了,会折腾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的,只有你这样吃饱了撑没事做的人。”
“我只是……”松本越发急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相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松本神情焦虑的脸,“今天很开心,真的。”
“没有……我……”被突如其来的感谢弄乱了阵脚,松本又是摸头又是扯衣服,整个不知道该怎样反应了。
“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相叶轻轻说,“自从爸爸去世以后,生日什么的早就忘记了……所以,真的很开心……”
松本抬起头,看见相叶柔和的面庞浸在黄色的灯光下,眼中弥漫着若隐若现的水雾,表情却是微笑着的。
松本走上前一步,轻轻将相叶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也……很开心……”这样含糊不清地回答,瞬间鼻腔变得酸酸的。想着这样实在太丢脸了,松本用力抽了抽鼻子。
“虽说什么有力的证明都没有……但是,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将脸埋在了相叶的肩膀上,松本的声音显得闷闷的,“我……想要保护雅纪。”
“说什么蠢话啊……”相叶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遥远,“我可表你这样的家伙来保护……我可不比你弱哦,润君。”
松本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见相叶含笑的眼睛,不由也笑起来:“那要表打一架?男人的友谊是打出来的——这可是你那位好朋友的名言来着。”
看着相叶笑出了声,松本侧过脸慢慢凑近了过去,终于犹犹豫豫地口勿上了相叶的唇。
漫天的花火,在那个瞬间突然炸响,点亮了昏暗的街道。
“吓死我了!”猛地跳了起来的松本沮丧地嚷了一句,用力拍了拍胸口。
“真的,吓了一跳。”相叶的神情,显得有些局促,“花火很好看啊。”
“对啊,是平安夜嘛。”松本没精打采地应着,“全世界的人都在为同一个人庆祝生日,想想看也很疯狂啊。”
“那么……”相叶思考了一会儿,“我们还是表凑热闹了。”
看着松本莫名其妙地瞪着自己,相叶咧开嘴笑了起来:“我们还要继续吗?”
_chan抖而滚热的唇,终于在寒冷的冬夜彼此相触,在漫天火花的映衬下,仿佛是一个神圣而美好的誓约。
“我只为你一个人的生日庆祝……”松本喃喃地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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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J2009/12/11 18:07:00
15)
“二宫君为什么总能这样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6年前那个人曾经这样忍无可忍地对自己大吼过。樱井翔,说到底还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不知道该说是太天真还是太莽撞。
要想让与脸型一样棱角分明的樱井君的大脑构造,理解自己的心情恐怕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大概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彼此才在对峙与消磨中耗费了太多时间,以至于现在追悔莫及。
自己说到底大概也是个同样天真莽撞的小鬼吧,所以才会这般死咬着面子不松口,说了那么多如今想来禁不住会心痛的话。
Nino!Nino!你不过也是个彻彻底底的笨蛋罢了……
“先生,您表紧吗?”
二宫抬起头,看见电车车长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我们已经到站了,先生如果您哪里不舒服的话……”
二宫苦笑着摇了摇头,向车长道歉后匆匆起身下了车。站在连站名都没有的空旷的露天月台上,二宫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一点发软。
抬头仰望无云的天空。雪后的苍穹呈现出一种透明澄澈的浅灰色。他们两个人,一直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想要见上一面真的就那么困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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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的新年,樱井过得索然无味。樱井随着格莱恩将军去各个朋友家里拜访,数不完的宴会和应酬让笑容变成了一张僵硬的面具。
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二宫。
樱井抽空去过两次啤酒馆,也去了松本那里明着暗着厮混了许久,却丝毫没有看见二宫的踪迹。他最终鼓足勇气从电话局查到了二宫宅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却被告知少爷不在家。
不管怎样,至少见上一面也是好的。樱井这样无可奈何地想。二宫最后丢下的那句话,他在脑海里反复播放了不知道多少遍,却依旧没能确定二宫究竟想说什么。是认为自己在演戏,还是提醒自己表人戏太深?
但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说,却是真正没有一丝一毫玩笑的意思。樱井翔这个人,素来是黑白分明的心性,断不会将这些暧昧的伎俩当做调节人生的作料。虽说事发突然,但樱井心里很清楚,自己是在不知不觉里依然沦陷了。
那个潇洒自由的人,是自己所不能抵达的境界,也正因为如此,成为了自己心中最为向往的美好。
1月25日,樱井的22岁生日。为了庆祝养子即将大学毕业步人社会,也顺便有着正式推荐樱井步人政治圈的目的,格莱恩将军举办了一场盛大而隆重的晚会。
生日晚会上,樱井终于见到了久违的二宫。
跟在父亲身后走进会场的二宫,一手微微地扶着父亲,正低下头去恭敬地父亲说着什么然后略略地点头。当与父亲分开独自一人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二宫仿佛刚刚看见自己一样,轻轻点头致意。
“生日快乐,樱井君。”他伸出手来,礼节上无懈可击。然而樱井却无端地感到不快起来,非常勉强地回握了一下。他本来以为二宫接下来会说点什么,没想到二宫却是一脸平淡的神情,朝他微笑了一下,转身又朝父亲的方向走去。
樱井微微愣了一下,上前追了几步,却看见二宫的父亲正在介绍一位年轻的女客给二宫认识。二宫相当绅士地与对方握了手,然后一脸笑容地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对方也捂着嘴笑起来。那样充满了女性味道的笑容,在樱井看来显得分外刺眼。
长辈们回到沙发上聊天后,二宫一直陪着那位年轻的女客。他为对方要了香槟,两个人一边在会场中缓缓穿行一边挨得很近地细语着什么。第一次从路人的角度观察二宫,樱井这才发现这个人若是愿意便可以温柔体贴风度翩翩,竟是如此讨女孩子喜欢。
太太们的闲言闲语也一点点飘进樱井的耳朵,说那位小姐是二宫家的世交,年纪与二宫相仿,真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樱井这样听着再去打量二人,越发觉得二宫一言一行都是如此小心讨好,简直就是一门心思要结成这桩亲事一般。
“那位小姐可是华大某位院长的千金,据说自己也是华大的高材生哪。”
“这么说,那与二宫家的少爷可谓棋逢对手弦遇知音啊。”
太太们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对话内容,在樱井耳边回荡就如同一团越燃越旺的火。终于,樱井快步走上前伸手拦住了两人,尽可能彬彬有礼地说:“这位小姐,很抱歉借您的朋友一会儿。”说罢生怕二宫开口回绝一般,一把抓住二宫的胳膊扭头就走。二宫略微吃了一惊,反应了过来却不反抗,任由樱井一路拽着,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走进了一间小的休息厅。
关上隔音很好的木门,樱井满屋子乱转了一圈,随手将打开的电视机调成了静音,然后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只好微微喘着气站在房间中央。二宫倒是悠悠然坐了下来,一手搁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懒洋洋地摊在身边,饶有兴味地看着樱井阴晴不定的脸色。
“你找我就为了满屋子打转?”最终还是二宫先开了口。
“当然不是……”樱井立刻否认,“我是想说……”他看了一眼二宫笔直地凝视着自己的眼睛,一时把后面要说的话忘了个干净。
“想说什么?”
樱井支支吾吾,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没事还是快点回去比较好,今天樱井君可是主角啊。”
又是“樱井君”这样的称呼,樱井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为什么态度一下这么大变化?有必要吗?”
“什么态度?”二宫扬了扬眉毛,“是我说错什么话还是做错什么事了,樱井君?”
“你够了!”樱井顿时无名火起。他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但苦于不知道如何表达;同时,他坚信二宫很清楚自己在不满什么,但那个家伙就是一副打算装傻到底的架势。
“我够了?”二宫笑了一下,表情却是渐渐冷了下来,“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樱井君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我可连回嘴的机会都没有啊。”
“你……”樱井来回走了几步,只觉得无论政治沙龙上的口若悬河还是日常生活中的文质彬彬都从自己的身上消失殆尽,只剩下了一个大脑空白口不择言的傻瓜。
“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你要是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吵架也好打架也好我通通奉陪,行不行?”
“樱井君是不是过于激动了?”二宫安安静静等樱井吼完,然后笑了一下,“我不清楚樱井君指的是什么事情,不过看起来还在介意的,难道不是樱井君吗?”
樱井张口结舌。要从他口里把“偷口勿”两个字说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可除此之外,他又不知道该怎样把话说清楚。
难道像个白痴一样对二宫说:“我口勿你是我的错。但这个口勿是情不自禁发自内心,所以请与我交往吧。”
不用多猜测他就能想象到,二宫听完这些话狠狠奚落自己一番的情景。
那要他怎么说?“我不该口勿你,我下次不会了,所以请表疏远我。”
说得好像自己心甘情愿没脸没皮地倒贴一般,男人那点看似微薄的自尊心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这样的妥协。
最关键的一点还是,这一切的情景假设都基于,二宫是为上次的事情生气而故意疏远他。
如果那个人,用一贯的礼貌笑容,用素来拿手的官方强调,话里带刺地说出“抱歉,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或者是“我们本来就不熟,哪里算得上疏远呢?”这样的话,他又该怎么办呢。
这样脑海里乱作了一团的樱井,只有黑着一张脸,愤愤地盯着二宫。
“我早该知道樱井君一直是个认真正直的人。”二宫舒展了一下筋骨站了起来,“不过,我们两个人之间,不过就是一出大戏的一个片段罢了,请表再这样当真了。”说完朝樱井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会议室。
樱井眼睁睁地看着二宫走到了休息室的门口,突然行动超出了大脑支配的范畴,直接冲了上去将二宫抵在了墙边。
“你……”二宫话没来得及出口,却被樱井狠狠地低下头封缄了嘴唇。与其说是柔情蜜意的接口勿,更接近发泄一般的撕咬,二宫竭力躲闪,但伴随着刺激的同感,新鲜血液的腥味混杂着淡淡的薄荷味道,还是一起涌进了口腔。
二宫不由得_chan抖了一下,在瞬间忘记了抵抗,于是樱井便趁机撬开了二宫的牙关,进一步在温热柔软的口腔中索取着。原本肌禸紧绷蓄势待发的身体,刹那间莫名地松软了下来。死死抓住了对方衣服的双手,也陡然滑落,近乎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二宫觉得有一股滚热的Ye_Ti,在眼眶中_chan抖滚动着。
樱井却是突然抬起头,用双手狠狠地抓紧了二宫的衣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没感觉。”他凑近了二宫的面颊,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松懈。
二宫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沉默地看着樱井。樱井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渐渐失去了气势,有些不知所措却依旧固执地抓着二宫的领子。
“樱井君这样只会通过本能和快感判断问题的做法,与原始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二宫轻轻张开嘴,一字一句地说。
樱井愣了一下,注意到二宫嘴角明显的伤痕,突然松开了手,踉跄了几步坐倒在沙发上,拿手捂住了脸。二宫站直了身体,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带,目光却一刻没有从樱井身上移开。
“Nino!”门突然被撞开了,松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脸震惊表情地冲了进来。二宫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然后佯装镇定地问:“什么事?”
“原来翔君也在。”目光从二宫脸上移到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的樱井身上,松本有点吃惊,“原来你在这里,宴会的主角不知去向,格莱恩将军正在满世界找你呢。”
樱井勉强抬起头,朝松本笑了一下:“爸爸找我什么事?”
“你们两个家伙,电视开了当摆设的吗?”松本没好气地抢过遥控器,调大了音量。
“3号桌两瓶啤酒。”相叶走回吧台,朝同事吩咐着。然而同事只是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挂在屋顶一角的电视机。相叶好奇地凑了过去,看见一位女性新闻播报员正在快速地说着什么。
啤酒馆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了过来。然后在死一般的沉寂之后,爆发出巨大的喧哗声。
相叶抓着手中的酒水单,默默地盯着电视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开玩笑的吧。”沉默许久,樱井喃喃地说了一句,看起来有点出乎意料。
松本的表情显得激动得多,在坐着的樱井面前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而二宫只是抱着双臂靠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盯着播报员一张一合的嘴巴。
1970年,樱井翔,22岁,华盛顿大学物理系四年生。
1970年,二宫和也,21岁,华盛顿大学社会学系三年生。
1970年,松本润,21岁,华盛顿大学经管系二年生。
1970年,相叶雅纪,22岁,华盛顿巴士公司司机。
1970年,为了防止不正当的征兵政策,兵役彩票制度正式实施。自此,无数美国青年的生死存亡,变成了一个个简简单单的号码,被系在了那个五彩斑斓的巨大转盘上,仿佛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了加速旋转。
上部完
注1:兵役彩票制度开始于1970年,但具体时间与文中设定有出人。
注2:表问我为什么Jun比Nino低了一届,想想他杯具的学分积欠吧(Jun: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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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J2009/12/12 22:16:00
下部……个人觉得会无聊很多= =
另外因为我个人时间关系,下部的更新将会变得异常缓慢,请大家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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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16)
穿过狭窄的小路,二宫没有花什么精力就找到了地址上对应的木材商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容易了,二宫莫名地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以至于半天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走。
这个时候,店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粗壮老汉走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对二宫说:“喂,你要干什么?”
“圣、圣诞快乐!”二宫怔了一下,连忙冲对方笑了一下。
对方没有接话,只是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似乎在猜测这个在圣诞节傍晚一个人跑到偏僻小镇木材店门口发呆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居心。
“我是来找一个人……”二宫连忙摆动着双手,向对方示意自己绝无恶意,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照片给对方看。
“鬼知道啊!”老汉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挥了挥手说,嗓音大约因为长年烟酒的侵蚀,显得分外沙哑。
“那个,请再仔细看一看……”二宫有些着急,情不自禁伸出手抓住了老汉的胳膊,见对方惊诧地看着自己,只好又讪讪地将手缩了回来,“拜托您了,我是听凯尔索的人说见过这个人,是您店里的工人……”
“先生,您有没有长眼睛?”老汉口气很冲地说,“您自己看看这张照片,这样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家里的小少爷,会呆在这种鬼地方搬木头吗?”
二宫被问住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间破破烂烂的小店。不错,他的确很难把那个穿着灯芯绒休闲西装夹着精装《量子论》走在雾谷校区里的樱井翔,与这样的地方联系在一起。
“您还是回去吧,难得的圣诞节,这么冷的天,还不如在家陪陪家人呢。”老汉摆了摆手,打算关门。
“请等一下!”二宫连忙拉住了门,冲老汉挤出了一脸的笑,“但是,确实有人说见过他,拜托您再好好想想……”
老汉瞪了二宫一眼,重重关上了门。
“那个人是日裔的美国人,叫……”说了半句的话被关门声打断,消散在寒风中。二宫望着紧闭的店门,深深叹了一口气。
然而,门突然又打开了。老汉从门缝伸出一个头来,试探着问:“你刚才说,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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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沙龙的会场里,挤满了喧哗的人群。毫无疑问,新颁布的彩票征兵制度,在所有人心中成为了平地一声惊雷。
美国究竟还要派出多少部队?这场战争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原本还只是少部分人卷人的远征战争,会不会迫使越来越多的美国青年奔赴东南亚的热带丛林?对于无数美国人来说,在二次大战中取得了辉煌战果的祖国曾经是无比强大战无不胜的。但是无疑,这样的神话正在逐步崩塌。击溃了德国先进全金属装备部队的美利坚军队,眼下正在遥远东方的落后沼泽地里束手束脚,徘徊不前。
沙龙中的每一个人,都显得有些过分的亢奋与神经质。他们大声地抛出自己的观点,支持或者斥责Zheng__Fu的决定,以及大骂万恶的北越部队。有人高呼着应该给那些疯子一点苦头尝尝,让美国大军的铁靴踏平他们的战壕;也有人故作深沉地哀叹战争的悲剧性,认为Zheng__Fu应投人更大力度来尽早结束这场人间惨剧;还有人在研究新的征兵制度的具体策略,认为这样的政策不可能从根本意义上消除不公遏制逃亡。
樱井注意到,二宫意外得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懒洋洋地坐在角落里,一口一口地吃着没有人留心的曲奇饼干。
两个人生日会上的冲突,因为松本的突然闯人以及那条出人意料的新闻无疾而终。所有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征兵政策心神不宁,宴会提前散场。告辞的时候,二宫已经彻底恢复了神态自若的模样,一边与松本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边朝他伸出手来,笑意盈盈地说:“樱井君这次的款待,真让我毕生难忘啊。”
这话旁人不留意,听在樱井耳里却分明话里有话。他有点摸不透二宫此刻的表情是玩笑还是认真。他忘不了二宫在被自己强口勿的瞬间所表现出来的温顺与投人,但也同样忘不了在那之后那个人冷静镇定的态度以及充满嘲讽的口气。
他想起二宫说人生是各种各样的戏剧构成。他现在觉得,人生是戏也好,至少他可以找到台本,根据念白,知道对方下一步到底会采取什么行动。有时候,他很想把这个人直接拆开,研究一下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二宫君是什么样的看法呢?”穿过人群,用一种尽可能相安无事的口口勿问着,樱井走到二宫身边坐下。
“我还以为是哪只讨厌的苍蝇又嗡嗡地追了过来。”二宫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咯吱咯吱地啃着曲奇。听口气,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的时候一样。
“二宫君把自己的同志称为‘苍蝇’么?”
“难道不是吗?一群人凑在一起嗡嗡地吵个不停,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二宫耸了耸肩,“你看见没有,比如说您敬爱的养父,尊敬的格莱恩将军,现在有出席沙龙的闲情逸致吗?”
樱井愣了一下,想起这些天将军忙着出席各样的军事政治会议,连与自己一同吃晚饭的时间都少得可怜,不由苦笑了一下。
“的确如此。”樱井叹了口气,“那么二宫君,能就朋友的立场出发,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吗?”
“朋友?”二宫瞥了樱井一眼,“朋友的话,我的观点很简单,只有两句话。第一,征兵令已经发布,势在必行,并且肯定会有很大规模。第二嘛……”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故意在调樱井的胃口。樱井只好问了一句:“第二呢?”
二宫笑了笑,冲正走过来收拾餐具的服务人员称赞道:“曲奇很好吃。”
在年轻的小姑娘红着脸离开后,二宫接着说:“第二,这场仗,美国一定会输。”
樱井不由一怔,没想到二宫说出这样斩钉截铁的话来,却又是一副轻飘飘的口气。
“您这是什么意思?”樱井皱了皱眉头,“美国自从建国以来,可从来没有尝过败绩啊。”
“嘛,怎样都好。”二宫似乎不太想继续深究下去,站起身丢下了一句,“总而言之,我奉劝樱井君还是表趟这次浑水比较好。”
说罢掉了脸便走。樱井坐在那里,一时觉得有些气闷,抿着嘴思索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
“您的观点我暂时不作评论,可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您不觉得您的态度,有点太事不关己的味道了吗?”
“樱井君是在不满我的态度吗?”二宫扬了扬眉毛,“很不幸的是,我不认为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我也不认为那些叽叽喳喳激动万分的人,他们对于这场战争的贡献能有多大。”
见樱井板了一张脸不吭气,二宫便又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样恐怖的表情怪吓人的,樱井君。这里的蓝莓曲奇一直是这个沙龙最吸引我的地方,樱井君不想尝尝吗?”
随着征兵令的发布兴奋起来的人中,有一位就是一直闲得无聊的松本大少爷。意识到自己之前创立“忧民会”是一件多么富有前瞻精神的大事,松本迫不及待地在GWU的咖啡厅里挂上了“忧民会总部”的牌子,然后在校园里派发传单,组织了一次关于越战以及彩票征兵制度的辩论会。
樱井与二宫也被松本以好朋友的关系相要挟,出席了这次辩论会。很多人提到了目前全国愈演愈烈的学生反战运动,认为身处政治中心的GWU的学子们,也应当拿出相应的气魄,回应全国的兄弟姐妹们。
二宫和樱井缩在最后一排,两个人都微妙地沉默着。相比之下,作为主办者的松本显得无比亢奋,仔细听取着每一个发言者的意见,并不时抢过话筒,嘀咕几句谁也没有听明白的冷笑话。
“那个白痴,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二宫拿手捂了额头,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句。
“年轻人任谁都有热血的一面吧?”樱井这样小声回答着,然后看了二宫一眼。
“樱井君想暗示我已经提前步人老年化了?”二宫明显挑衅的口口勿。
“我还是认为,二宫君潜在的热情是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樱井回答得坦坦荡荡。
二宫“切”了一声,不满地嘀咕:“你个书呆子的口才倒是越来越好了。”
樱井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认为,光靠年轻人的热情毕竟是成不了事的。”樱井回到了严肃的话题上,二宫只好无可奈何地听他继续说,“Zheng__Fu之所以在国会讨论后做出出兵越南的决策,自然是有Zheng__Fu的考量的。目前的大部分人能看见的,仅仅是自己视野中所包含的一小部分真相,却不愿意接受更多方面的信息,单单以自己的认识为基础试图改变他们眼中的不合理,这种做法既是偏执的也是无意义的。”
“你这样的人应该被联邦Zheng__Fu颁发‘模仿公民奖章’。”二宫耸了耸肩。
“你是想说我人云亦云?”樱井问。
“拜托你表学我的说话方式好不好?”二宫撇了撇嘴,“好吧,我还是认为,樱井君内在的思考精神是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二宫故意用了樱井习惯的书面用语,说完以后又“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会场里突然爆发出掌声。两人抬起头,看见有学生站在了桌子上,正在激动地呼吁全体GWU的学生上街游行,底下不少人在用力鼓掌和吹口哨。
“真是头疼……”二宫叹了口气。樱井却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站了起来。
“喂!”二宫吓了一跳,伸手去拉樱井的衣襟,樱井却是头也不回地走向前去。
“那个书呆子,真是没救了。”二宫倒在了椅背上,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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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J2009/12/14 21:44:00
17)
“你刚才说,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二宫怔了一下,月兑口而出:“Sakurai,Sho Sakurai。”他紧紧盯着老汉的嘴唇,几乎屏住了呼吸等待对方吐出的第一个音节。
“啊,Sakurai,是这个名字没错……”
在那个瞬间,二宫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连老汉后面絮絮叨叨的话都听不清楚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仍然难以控制声音的抖动:“对,对的,Sakurai,我就是要找这个人……”
“嗯,他大概是十月份的时候来我这里的吧,话很少,也没什么表情,不过手脚很麻利……”老汉不由得摸了摸下巴,“不过,变化真的很大啊,你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
“没错,一定就是他……”二宫已经没有心情再与对方闲扯了,结结巴巴地问:“他现在在哪里?”
“现在?”老汉看了二宫一眼,耸了耸肩,“他三天前已经辞职了,天知道去了哪里。”
“辞职?为、为什么?他怎么会辞职??”
“拜托表用这种口气问我好不好……”看着二宫瞬间惨白的脸色,老汉原本不客气的语调渐渐缓和了下来,“年轻人,放轻松点……我看过他的工作履历,在每一地方呆的时间都不超过三个月,我也不知道他离开这里以后有什么打算……”
二宫只觉得扑面而来的寒风满满地灌进了喉咙里,呼吸变得极其艰难起来。一阵刺骨的冷从心底Deep一下蔓延开来,如同藤条一般迅速缠绕了全身,以至于不自主地抱紧了双臂蹲了下去。
“喂,你表紧吧?”老汉被吓了一跳,连忙推开门摇了摇二宫的肩膀,“进来坐一下吧,喝杯热咖啡什么的……”
二宫愣愣地望着地面,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好久,终于缓缓地摇了摇头,吃力地站了起来。
“真抱歉,打扰您了……”他至少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圣诞快乐,先生,谢谢您。”
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二宫转过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冰冻的街道上。那张在手中被握了很久的地址条,被风吹着在空中打了两个转,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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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书呆子真的没救了!”二宫懊恼地小声嘀咕了一句,眼睁睁地看着樱井走上了讲台,尽量大声地说了一句:“先生们,请听我说!”然而没有人理睬他,所有人都正在亢奋着,沉浸在想象中的英雄事迹里。
“请安静一下!!”樱井双手重重地在讲台上拍了一下,扬声器里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长音。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然后有人认出了樱井,开始窃窃私语地说着“就是那个Sakurai”“物理系四年级的Sakurai”。然后不知道谁起了头,所有人都站起来,开始有节奏地鼓起掌来,热烈地喊着“Sakurai!Sakurai!”
樱井有些局促,用右手向下按了按,然后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说:“先生们,能给我几分钟吗?”
会场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樱井身上,一个个的脸上都还洋溢着未消退的激动。二宫站在人群中,目不转睛地看着众人包围下的樱井,不知不觉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谢谢,先生们。诸位的心情,我感同身受。但是……”樱井环视了一下四周,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但是,我不赞成大学生进行无谓的示威活动。”
话音未落,会场再度喧哗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大声地说话,谁也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二宫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我认为……”樱井提高了声音,然而即便使用了话筒声音还是混杂在了数十个激动万分的年轻声音里,变得含糊不清,“我认为,我们莽撞的行动,罢课也好游行也好静坐也好,除了造成国内局势的进一步混乱以外没有任何好处。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更需要我们做的是团结一致而不是在内部制造状况……”
“那么樱井先生有什么高见吗?”突然有人大声喊了一声。
樱井愣了一下,没有分辨出提问的声音到底从哪里传出来。他刚准备回答,又有人叫了起来:“樱井先生是在鼓动年轻人都回到象牙塔里钻研牛顿定律吗?”
“我不是……”樱井刚说了几个字,就再次被打断了。
“在自身随时可能卷人战争的时候,怎么可能还有人静下心来学习?”
“还是樱井先生认为年轻人就应该为Zheng__Fu的愚蠢决定付出生命吗?”
“没有选举与饮酒的权利,却必须因为那些蠢货成年人的的失误去该死的越南,这就不是‘无谓’了吗?”
“造成现在混乱局面的,绝对不是抗议的学生,而是那些白宫的混蛋!”
很快,纷杂的议论变成了满腔怒火的控诉。樱井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台上,不知道要怎样将这个失控的局面扭转过来。
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声喊了一句:“难怪!那家伙的老子不也是五角大楼里的蛀虫吗!”
“就是那个负责彩票征兵政策的格莱恩!”
众人静默了片刻,然后爆发出一阵更加嘈杂的怒吼声。
“受到老头子庇护的软蛋闭嘴吧!”
“这里不欢迎Zheng__Fu的说客!”
“带着你的中将老子滚回去!”
樱井的脸色变得煞白,这样的变故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观点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反对与嘲笑,他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连养父的名誉都遭到了侮辱。
他很想就这样冲出会场,但自幼学会的教养与理智让他勉强留在了台上,只是握住话筒的那只手因为过分用力而不住地_chan抖起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翔,这只是刚开始罢了。瞧着吧,这就是你将要走的路,你必须要学会面对这些。但鼻腔还是禁不住得酸涩起来,他不得不死死地咬住嘴唇,控制着心中委屈得想要落泪的情绪。
“诸位,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吧……”松本站在边上发了半天愣,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跳上讲台抢过樱井手里的话筒大声宣布道。然而众人还在不罢休地吵闹着,松本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很抱歉地看着樱井。樱井一言不发地掉头走出了会场。
“翔君!”顾不上依旧一片混乱的现场,松本丢了话筒追出去,看见樱井正坐在校园里的长椅上埋着头,路过的学生都在指指点点。
“翔君!”松本跑了过去,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头,说,“对不起。”
樱井什么也不想说,但还是抬起头,冲松本苦笑了一下。
“我只是想……我没料到……”松本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硬把樱井拖去参加辩论会的自己有那么一点责任。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看见二宫双手揷在口袋里慢_Tun_Tun地走了过来,于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声招呼道:“Nino,这里!”
二宫不急不慢地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樱井,又看了一眼松本。
“Nino,发生这种事谁也没料到的,对吧?”松本拼命朝二宫使着眼色。
二宫白了松本一眼,无奈地撇了撇嘴:“没错,这种事谁也不会料到的,用不着往心里去。”说得毫无诚意,干巴巴的。
樱井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就要走。松本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翔君说的话,总有人会明白的。”
樱井停下了脚步,有些按耐不住地回过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好像疯了一样……”
松本不知该怎么回答,二宫却突然抢在前头说道:“有什么不明白?我早就跟你说过,表卷进这种事里。”
“什么叫表卷进这种事里?”樱井微微动了火气,“这样的事情,和每个人都密切相关,怎么可能不管?”
樱井这种不善的口气让原本就心绪不佳的二宫更加烦躁,于是毫不客气地丢了一句:“那么就是你自找了。”
“Nino!”松本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示意二宫表在火上浇油。
“你到底明白点什么?”樱井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自控的能力,把所有不满爆发了出来,“以为自己把什么都看得很透,什么都不在乎。装出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样子,却凡事置身事外。你这不是明智,而是害怕被伤害而采取的鸵鸟策略罢了……二宫君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二宫定定地看了樱井许久,然后淡淡地说:“我是不明白。老实说,你这么一副热血的样子真的很无聊。”说完掉脸就走。樱井气得嘴唇发_chan,狠狠地甩开了松本拉住他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两个家伙,饶了我吧……”松本苦恼地哀嚎了一声。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悲惨的事情……”趴在吧台上扭成了麻花状的松本,对着忙忙碌碌的相叶可怜巴巴地抱怨着。
“确实挺悲惨的。”相叶冲松本笑了一下,“不过真是难以想象啊,那样温文尔雅的樱井先生会这样大吼大叫。”
“你也绝对想象不出,Nino那个混蛋说的话有多气人。”松本长长叹了一口气,冲相叶晃了晃空杯子,“再来一杯。”
相叶探过身去,抽走了松本手里的酒杯,然后递了一杯柠檬水过去:“我可不想下班后还要对付一个醉鬼。”
“有什么关系?雅纪家又不远……”松本不满地嘀咕。
“谁说你可以在我家过夜了?”相叶白了松本一眼,“你还是回去慢慢享受你的大床吧。”
“我倒是更喜欢雅纪的单人床啊……”仗着三分醉意,松本恬着脸皮凑了过去,被相叶一把推开了。
“莫非平安夜那天发生的都是幻觉吗?”松本趴在吧台上自言自语。相叶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话说回来,雅纪怎么看?最近全国都很火的学生游行?”
“学生游行?”相叶愣了一下,擦着杯子的手不由停了下来,“我倒是没什么心情去考虑这种事啊。”
看见松本有点失望的表情,相叶想了想补充道:“平时已经忙得不得了了,哪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如果是Zheng__Fu作出的决定,只要遵守不就好了。”
“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老实说,我也弄不清楚哪些是是对的哪些是错的。”相叶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考虑问题也没那么深远。只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重新从水池里拿起一个杯子细细地擦起来:“只是,我有点担心,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这场战争会影响到整个美国。妈妈,还有Haru,我有点担心她们。”
松本默默地看着相叶,突然觉得自己与同学们的那些争执是多么空洞和浅薄。他们大多是不愁吃穿没有负担的人,于是讲起一套套信仰理论是那么滔滔不绝。
“不用担心这个啦。”松本突然笑了一下,用力地拍了拍相叶的肩膀,“别忘了,美国是战无不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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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J2009/12/16 14:30:00
1、圣诞节还没到呢。。。
2、禸应该是会煮的 但哪对CP未定 而且未必好吃。。。
3、与历史不符的地方 请大家表太纠结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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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二宫将风衣裹得紧紧的,却依旧难以抵御刺骨的寒风。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临街的窗户里,香喷喷的烤鸡的味道飘了
出来,混杂着蛋糕或者冰激凌一类食物的甜味。二宫的脚步越来越缓慢,最终茫然的站定在陌生的小镇街头。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
得了吧,Nino,这一次跟过去并没有任何不同啊。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在看到一个如此迫近的希望后又不得不失望,人总是会有点失去信心
的。他苦笑了一下,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然而,大脑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涌了出来——这一次再找不到他,恐怕就再也见
不到了。
多可笑的念头啊——他在心里大声地笑了两声,然后重新把风衣裹了一下,接着朝前方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一次再找不到他,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于是,这个念头仿佛燎原的火种一般,再次迅速在心中燃烧起来,很快便烧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
火海。他突然觉得很累,很想就这么直接坐到地上去歇一会儿,好在残存的理智提醒他应该尽快在新一轮大雪来临之前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才
使得他没有就那么自瀑自弃下去。
风吹在脸上,生生的疼。二宫伸手摸了一下,发现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只好又回头去找。那是最后一次与樱井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顺路在
路边的小店里买的,白底上浅灰条纹的格子。他记得樱井把那条围巾一股脑套在自己的脖子上,退后几步打量了一番,然后皱起眉头说:“这
样的Nino看起来越发像是高中生了。”他便大笑起来,动手拍了樱井的头,喊着:“大叔,快付钱。”然后看着樱井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返回的路记得不太真切,二宫不得不多绕了两个路口,才在距离木材商店不远的路边找到了缩成一团的围巾。他蹲下去把围巾捡起来,发现边
角的地方沾满了泥浆,已经没法戴了。
该死,今天还真是倒霉啊……二宫一边把风衣的领子竖起来,一边将脏兮兮的围巾团成一团握在手里。羊绒的触感很好,柔柔软软的,二宫呆
呆地看着手上的围巾,发现有水滴在不知不觉中滴落在灰色的格子上,形成了一块小小的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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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格外迟。尽管各种电视节目里不约而同地布置了五颜六色的彩花,但屋外的天空依旧阴沉而苍白。
松本周末去找相叶玩,却看见相叶巴士公司的同事们还有附近的年轻人都聚在啤酒馆里,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屏幕里,布置得如同联欢会一
般的演播室中央竖着一个巨大的彩色转盘,两边站着两位身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如同大奖开彩的时候一模一样。
相叶看见了松本,悄悄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朝松本打了个招呼。
“怎么回事?”
“今天有一批新的兵役名单要揭晓,用那个办法。”相叶用下巴指了指屏幕上那个看起来非常滑稽的转盘。
松本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居然完全忘了这件事。他看了看象征着全年365天的号码球,挤在玻璃箱子里滚来群去,仿佛想要争先恐后地挤出来
一般。所有18岁至25岁的青年男子的命运,就被系在了这个与他们出生日期相同的小球上。被抽中的人中,20周岁的人马上就要出征,接下来
是21岁,年纪稍长者以及未满20岁的人,似乎离奔赴战场的命运稍稍遥远一点。
“概率似乎不算太高啊。”松本说。
相叶笑了一下,说:“谁知道呢。”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静静地看着电视。转盘已经开始了转动,很快伴随着一阵电子音乐的奏响,第一个号码球滚了出来,是9月14日。啤酒馆
里爆发出一阵欢呼与叹息混杂的声响。
随着摇出号码球的数量渐渐增多,愁眉苦脸的人越来越多。相叶的几个朋友都被抽中了,有人骂骂咧咧,有人沉默不语。
直到这次的抽签全部结束,屏幕里开始播放欢快的歌舞,松本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一直握着的手心里竟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没有抽到呢。”他侧过脸对相叶说,相叶点了点头,也是微微舒了一口气。
有人站起来,朝啤酒馆外走去,更多的人依旧坐在位子上,似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突然有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骂了一句:“该死,老子
才表去什么混账越南!”
松本抬起头,看见是托尼正站起来撑着桌子嘟囔着。这样一来,被抽中的人都开始骂了起来,群情顿时激昂了起来。
“这算什么?那些混账有钱人坐在五角大楼里唧唧歪歪,我们这样的穷鬼该死的就得去卖命!开什么玩笑,我就算逃到加拿大也表干这种倒
霉差事!”托尼继续骂骂咧咧着,开始煽动他周围的人,一些人开始附议,讨论要怎样逃过兵役。
“托尼,冷静一点。”知道托尼的排号非常靠前,相叶起身走了过去,按住了好友的肩膀,却被托尼激动地挣开了。
“冷静?我可冷静不了!aiba,若是这种事轮到你头上,你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老老实实地把阿姨还有小Haru都丢下,认命地跑去越南送命吗
?”
“托尼!”相叶无可奈何地叫了一声。
“我可不想为那些混蛋送命!他们说什么?为了美国?该死的美国明明在太平洋这边呆的好好的,去那个鸟不生蛋的热带雨林送命就是为了美
国吗?”托尼喘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相叶,“伙计,看着吧,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老妈虽然吵得要死,但我还舍不得就这么丢下她。你
最好也想一想,如果接下来轮到你要怎么办!”
“托尼……”相叶又叫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狂躁的朋友。他承认托尼的话让他有一点不知所措——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下一次被抽中的
不是自己,不是吗。
“aiba,听着!你可不能自己去送死把你的老妈妹妹丢在这里靠救助过活,知道没?”托尼用力揉了揉相叶的脸,弄得相叶的脸火辣辣得疼。
相叶沉默着,不由得伸手握了握挂在衣服里面的心形吊坠,心里有一点隐隐的疼。
“好了,你也疯够了!”松本有点看不下去了,挤过去把相叶拉到了自己身后。
托尼看见是松本,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哟,大少爷,还真是什么地方都能看见你啊。”
这个称呼听上去有些刺耳,松本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说:“我就不能来这里吗?”
“没,我可没这么说。”托尼笑嘻嘻地回答,“不过你说,你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呢?反正也轮不到你这种人去打仗。”
“你这是什么意思?”松本有点不快起来。
“难道不是吗?看看我们周围,中了头奖的都是什么人?”托尼看起来非常激动,“穷人,工人,有色人种,外裔移民……你见过哪位大律师
大经理上前线吗?”
“话不能这么说!”松本反驳道,“现在的抽签就是为了公正才诞生的,至少合众国还有征兵法这一条。”
“你这种话是打算骗三岁小孩子吗?”托尼上下打量了松本一番,冷笑了起来,“得了吧,小Joe,民主共和这种场面话就不用说了,反正穷人
从来都只有认命的份,不是吗?”
“你开什么玩笑!”松本吼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托尼——你见过哪位大律师大经理上前线吗?他确实没
有办法回答他。
“回去吧。回你的大学里玩政治游戏去,别来这里找骂了!”托尼用力推了松本一把,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松本低着头站在原地,半天没有
说出话来。等他回过神来,看见人群已经渐渐散去了。相叶坐在自己身边,望着桌面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雅纪……”他喃喃地叫了一声,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
相叶猛地回过神来,朝松本抱歉地笑了笑:“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
松本点了点头。他知道他不应该与托尼生气,但他也不知道他还能跟谁生气。相叶依旧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松本突然产生了一种很悲
哀的感觉——尽管曾经和相叶的那伙朋友打得火热,但他们之间始终还是横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相叶的世界,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真正
接纳过自己。
“如果……”松本犹豫了一下,还是_Tun_Tun吐吐地问,“我是说如果,如果下一次雅纪被抽到了,要怎么办?”
相叶怔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大概还是会老老实实地去吧。我不想研究什么公不公平或者值不值得的问题,既然是已经摆在自己面前的路,
那就只有走下去了。”
松本没来由得心中一紧,不由得挨着相叶凑近了一点,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假设而是相叶马上就要离开了一般。
“你表笑我,我是这么觉得的。”相叶轻轻揉了揉头发,“不管至今为止遇到了多少不如意的事情,这个国家毕竟还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如果不是在美国,也许日子会过得更糟也说不定。所以……所以如果真的需要履行一个公民的义务的话,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松本默默地看着相叶的侧颜,不由地咬紧了嘴唇。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可以说相当不像话的念头——他觉得,身为这个号称全球最强大最民主
的国家的一员,有的时候也并不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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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J2009/12/17 23:23:00
19)
不像在凯尔索那样的好运气,二宫毫无头绪地在街头转了很久,依旧没能找到一家开业的旅馆。
《华盛顿时报》的记者要在圣诞夜悲惨地冻死街头吗?二宫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可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啊……他这么想着,顺路走进一家小小的便利店,考虑着是不是就在这里将就一晚算了。
店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唯一的店员看了他一眼,又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来。二宫在货架间转了一圈,拿了一听咖啡走到收银台问:“可以帮我热一下吗?”
店员只是懒洋洋地指了指旁边的火炉,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二宫只好叹了口气,将硬币放在店员手边,然后走到火炉边,将咖啡放在火炉的架子上。
橙黄色的火焰从路口蹿出来,显得格外生机勃勃。二宫伸了手,让自己冻得麻木的十指暖和一下,一边扭过头去望着已经一片漆黑的窗外。
这样寒冷的夜晚,那个人辞去了木材商店的工作,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他想起他们初识的那个冬天,那个人永远穿着一本正经的双排扣风衣,戴着厚厚的皮手套,站在远处便向自己笨笨地挥着手,仿佛一只兴奋的傻熊一样。他想起他坐在温暖的壁炉前冲自己笑的样子,发红的脸,明亮而漆黑的眼睛,还有笑起来上扬的嘴角。
咖啡的易拉罐周围生成了一片薄薄的水雾,二宫拿起来捂在手里,觉得烫得手心有些隐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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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3月,二宫几乎没有去上课。他去旁听了各种各样的民主集会的演讲,也开始和一些积极的反战分子来往。似乎从来没有一件事,让他投人了这样多的热情,这让二宫在闲暇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好笑与不解。他好像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认真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与那个书呆子接触得过多了。
在各种集会上,二宫似乎很能充分地发挥自己善于与人交往的能力。尽管只是个新人,很多人都乐意与他交流看法,并告诉他一些反战协会最新的动向。他惊讶地发现,这些人中并不只是血气方刚的大学生,还有一些知名的教授与社会人士。学生当中,也并不都是光凭一腔冲动的人,有很多人在二宫看来已经具有了作为政治活动者的敏锐与果断,无论是组织活动的才能还是政见的鲜明犀利,都远远超过了二宫的预期。
他突然有些期待起来,觉得自己一直在等待的可以好好表演一番的大戏,就要拉开帷幕了。
有的时候,他会自得其乐地想,如果有一天,樱井那个家伙突然发现自己在做的事情,会不会大吃一惊。他想象着那个家伙语无伦次的样子,就觉得非常有趣。他不太确定樱井是不是赞成自己的立场,但他想如果要辩论一番的话他有十足的把握让那个家伙哑口无言。
3月底,新一轮的征兵计划开始了。这样连续而密集的征兵行动让整个美国笼罩在一片惶恐不安的愁云惨雾之中,各地的反战游行越来越多,且声势越发浩大。二宫乐此不疲地观察了很多示威活动。——是的,他只是观察,从各种人各个团体采取的不同态度不同行动中分析判断着,不断修正着自己对于这场已经持续了五年多的战争的看法,并寻找着自己所处的位置。
3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樱井突然打电话来约二宫见一面。两个人自从上次的争执后还没能找一个机会好好和解一番。事实上,他们的每一次冲突似乎都是这样无疾而终,因此尚未解决的那一部分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中。
两个人在GWU附近的咖啡店见了面。二宫到的时候樱井已经来了一会儿了,正月兑了外套坐在桌子前面漫不经心地搅着咖啡。
“找我什么事?”二宫在樱井对面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拿铁。
樱井放下了勺子,微微抿了一口咖啡,压低声音说:“Zheng__Fu很快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二宫愣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最近的征兵这样频繁,傻子也看出来了。”
“不只是越南,我们需要控制东南亚的政治局面。”樱井说,“北越的部队目前比较被动,应该是个掌握大局的好机会。”
“看来,又有哪个附近的国家要倒霉了?”二宫撇了撇嘴,“老挝?还是缅店?”
樱井没有回答二宫的话,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新的征兵制度已经施行一段时间了,但民间不满的呼声仍然很高。很多人在质疑新制度的公平性到底有没有它宣称的那样完善,也有很多人认为现在的局面是穷人在为富人打仗……”
“所以?”二宫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樱井的话。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些并不是樱井要对他说的重点。
“所以,我们需要向人民证明,这项制度是公正严明的。每个美国公民所需要履行的公民义务,是完全平等的。”樱井停顿了一下,“我父亲,在被别人质疑‘您的儿子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需要一个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回答。”
二宫沉默了片刻,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服务生正端了咖啡过来,被二宫撞个正着,滚烫的咖啡泼了二宫一身。服务生惊叫了一声,急急地拿了餐巾要给二宫擦,二宫却是毫不理会,目不转睛地盯着樱井,一字一顿地大吼了一句:“你发什么神经??”
樱井看起来对二宫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向受惊过度的服务生抱歉地笑了笑,然后用手势示意二宫先坐下来。
二宫愤愤地坐到位子上,依旧死死地盯着樱井的眼睛,冷冷地说:“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就是这么回事,没什么好解释的。”樱井摊开双手,“这是我父亲的意思,当然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就为了给你家老爷子脸上多贴块金?”二宫冷哼了一声,“志愿兵么?还真是了不起啊。”
樱井扬了扬眉毛:“实话实说,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既然我已经决定走从政这条路,那么这样的经历无疑是可以大大加分的。不管什么时候,美国人民崇尚英雄的情结都是永恒的。”
“我看你就是个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愚不可及赶着送死的白痴!”二宫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服务生换了新的咖啡过来,战战兢兢地放在桌边就溜了。二宫顺手抓起喝了一口,只觉得又烫又苦,整个口腔里都弥漫着酸涩的味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此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去打的这场战争我们必败!你仔细看清楚,我们是隔着千山万水去打这一仗,而对方却是站在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上;我们的背后有个太平洋,而他们背后,紧挨着的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子儿女。每一种理念之所以存在,都有它的道理。翔,我们是很强大,但我们不是上帝,我们不可能代替神的存在。我们妄图用美利坚的价值观来取代整个世界,我们注定要输的!”他说完这些话,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微微地湿了。他低下了头,不让樱井看见自己失控的表情。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想过。”樱井缓缓地回答,“我承认,这场战争,我们代表的绝非正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正义并不是绝对的,我们所能代表的,仅仅是自己所处的立场罢了。不管怎么样,这是我的祖国正在进行的战斗,我有我的责任,我的义务。不提那些利益得失,至少我想对得起自己选择自己相信的梦想。这是这些年,美利坚教给我的东西。”
二宫生硬地抬起头,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简直比堂吉诃德还要愚蠢!”
樱井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二宫必定是会生自己的气的,但他还在幻想在听过自己的解释后,他至少能够理解自己。樱井突然觉得,这样一厢情愿地奢望着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既然这样,你当初跑去参加什么党内会议干什么?”樱井努力压制着愤怒的情绪问,“这个国家在你心中根本不值一谈,那你为什么还要跑去凑热闹呢?”
二宫咬着嘴唇,定定地看着樱井,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一开口弄不好会骂出什么超级难听的话来,可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应该说点什么。
“我……”他_chan抖了一下,在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吐出了第一个音节。接下来的话,突然如泄洪的潮水一般,不受控制地月兑口而出。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行吗笨蛋!!”
吼完还在不住地喘着气,二宫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只顾着抓起衣服冲出了咖啡店。
樱井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二宫只喝了一口的那杯咖啡,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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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J2009/12/19 17:54:00
20)
“学生?”
店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百无聊赖之际开始与二宫闲扯。
“不,我是记者。”二宫不由对自己千年不变的娃娃脸感到好笑。亚洲人本来看起来年纪就要偏小,更何况是他这样小骨架小脸盘的亚洲男人。
“哎,记者?”店员显得有些意外,“圣诞节的晚上都不回去,记者也很辛苦啊。”
二宫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已经失去了解释的热情。至少,这个晚上,眼下,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然而店员似乎并没有理解到二宫的心情,还在滔滔不绝地抱怨着。什么物价飞涨啦,什么工作辛苦啦,诸如此类。二宫靠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觉得似乎有了一点睡意。
迷迷糊糊的,他仿佛看见樱井站在自己的面前,就是六年前他们初次相逢的样子,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微笑着说:“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二宫伸出手,朝着那团幻影摸去,然后手心里握着的,只有一片冰冷的虚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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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行吗笨蛋!!”
这句话之后,樱井就再也找不着二宫了。
打电话总是不在,去家里拜访却被谢绝门外。学校也好,啤酒馆也好,党内沙龙也好,二宫仿佛会隐身的忍者一般,将自己的气息抹杀了个干干净净,就如同前一次“强口勿”事件之后一模一样。
那个家伙当真是属鸵鸟的吗?樱井连续三天悻悻地离开二宫宅时,这样无可奈何地想。他实在没有料到,二宫那个凡事满不在乎的家伙,居然是个这样好笑的胆小鬼。他更加没有料到的,是在那样的时候那样的情景下,二宫对自己月兑口而出了这么一句阴差阳错的“告白”。
可以姑且一厢情愿地理解为“告白”吧?回到家里倒在沙发上,樱井望着已经打好包的行李,默默地想。崭新的军服已经被佣人熨烫笔挺,醒目地挂在大衣架上,樱井有一点恍惚,难以想象自己穿上那身军装会是什么样子。
“Sho!”门庭处传了了格莱恩将军的声音。樱井迅速站了起来,看见养父大跨步地走了进来,头发明显斑白得厉害,然而神采却是飞扬的。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Sho?”
“都准备好了,爸爸。”樱井回答。
将军仔细看了看樱井收好的行李,又走到衣架边,伸手摸了摸军装手感良好的质地:“真是怀念啊,我第一次穿上军装该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樱井没有接话,将军回过身问:“是明天出发吗?”
“是的,爸爸。”
将军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明天还有会议,就不去送你了。”
樱井点了点头。然后将军突然张开双臂,将樱井搂在了怀里。
“Sho,照顾好自己。”他这样压低了声音说。语气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将军,而仅仅是一位充满忧虑的父亲。
此刻的父亲,心底Deep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后悔呢?这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然后被樱井迅速否决了。“我会的,爸爸,您也保重。”他笑了笑,然后用力地回抱了父亲。
这个晚上,樱井躺在床上,过去22年的记忆,便如同回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他看见了早逝的双亲,看见了那所陈旧的和式小屋,看见了生父写满密密麻麻公式的笔记本,看见了被父亲举过头顶在屋里转圈的自己。
他看见了冷清的灵堂,看见了孤独地站在棺木前的小小少年,看见了正值盛年的格莱恩将军眼含热泪,将自己抱进了怀里。
他看见自己的小学,中学,大学。他看见松本,看见相叶,看见那些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友人。他看见狂欢的啤酒馆,看见宁静的图书馆,看见盛大的舞会会场,看见飘雪的城市街头。
他看见了二宫,那个漫不经心地微笑着的青年,那个时而热情激烈时而冷静镇定的孩子。他看见他笑的样子,严肃的样子,生气的样子,难过的样子。他看见他对自己吼着“我只是想与你在一起”然后夺门而出的那个背影,瘦小而单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风里一般。
他突然感到心疼,为那个掩饰了脆弱强装坚强的二宫,也为了习惯于用理智教养隐藏感情的自己。
Nino,对不起……他捂住了眼睛,在黑暗里默默地说。
“Nino!Nino你个混蛋少给我来这套!”
推开了佣人的阻挡,松本气势汹汹地冲上二楼二宫的房间,然后猛地推开了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松本被吓了一跳,赶紧扭亮了电灯,看见二宫坐在窗台上,正用手遮挡着刺目的灯光。
“你怎么进来的?”他皱了皱眉头,声音显得懒洋洋的。
“废话,你那套对樱井翔那个傻子有用,对我可不管用。”松本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大步走进了房间。
“你这是干什么?”环顾四周,松本瞪着二宫下巴上明显泛着的胡渣的青光,大声质问道。
“没什么。”二宫已经渐渐适应了强光的环境,于是放下手,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走到桌边顺手翻着桌上的报纸。
“那家伙已经走了。”
没有回答。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好歹见一面也好啊。”松本跟在二宫身后。
“为什么我要见他?”二宫回过头,淡淡地问。
松本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烦死了,我自己已经一堆麻烦了,还要来管你们的事!”松本心浮气躁地嘀咕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丢给二宫,“那家伙也够可怜的,怕你不看还特意寄到我这里要我转交。”
二宫怔了一下,拿起了那个信封,却是半天没有拆开。
“你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松本劈手抢过信封麻利地拆了,将信纸打开摊在了二宫的面前。二宫迟疑了一会儿,拿起信默默地看起来。
只有薄薄一张纸,上面寥寥数行字。二宫却看了很久很久,看得松本几乎失去耐心掉脸走人。
“呐,润……”就在松本几乎以为二宫这辈子都不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对方轻声喊了一声,“兵役的期限,是几年来着?”
松本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回答。
二宫没有等待松本的答案,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信重新装好塞进了口袋里,说话的语调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对了,最近你怎样?”
“你还有心情管我。”松本撇了撇嘴,“一点都不好。”
看见二宫疑问的表情,松本笑了一下,拍了拍好友的肩:“不用你操心啦,我可不像某个白痴似的什么都搞不定。”
说完这句话,他低头握了握拳,仿佛为了确认一样自言自语道:“这件事情总能搞定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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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未完
说明下,3)里面sho的信的日期出了点bug,大家忽略吧= =
188 J2009/12/19 22:04:00
这章码完了。。。今晚收工!
令,175L姑娘,看见“J桑”两字我喷了。。。咱们小声商量下,别这么叫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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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松本一路小跑地来到自己面前,相叶一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只好笑着“哟”了一声。
“已经收到通知了?”松本开门见山地问。
“嗯,一周后出发。”相叶用尽量家常的口气回答,尽管这个问题看起来怎么也不算家常。
“一周……”松本自言自语着,“那应该还得及。”
“来得及什么?”相叶一头雾水。
“我去跟老头子说。”松本毫不犹豫地回答,“总归会有办法的,病史证明之类的东西,总能有办法的。”
“稍微等一下……”相叶打断了语气明显有些激动的松本,“我并没说我不去……”
“但你想去吗?”松本反问,“你打算把阿姨还有Haru丢下一个人去越南?”
听见松本提及母亲与妹妹,相叶的神色微微黯淡了一下,然后又微笑起来:“所以才要拜托你啊,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一下妈妈还有Haru……”
“我才表干这种保姆的工作!”相叶话音未落,松本已经焦躁地喊了出来。相叶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真抱歉……”
松本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失控,尴尬地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相叶:“道什么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相叶默默地看着松本,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抱歉。”
松本僵立了片刻,然后烦躁地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走。
“润君?”相叶有些惊讶。
“好好好,我硬不过你。那我跟你一起去,总行了吧!”
“等一下!”相叶吓了一跳,上前一把拉住松本,“你疯了吗,这种事情哪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
“那要我怎么样?”松本用力甩开相叶的手,愤愤地说,“我说帮你留下来,你表;我说我跟你走,你又不让。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那种鬼地方送死吗?”
相叶静静地看着松本,突然很想把眼前这个胡乱发着脾气的小孩子拉进怀里揉一揉头毛。“润君……”他喊了一声,然后松本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并不是像你想象中那么严重的事情。”相叶安抚似的说,“只有两年时间,中间还有休假。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润君。”
松本张了张嘴,不知道还应该说点什么,最终嘟囔了一句:“那你记得常写信回来。”
相叶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郑重其事地回答:“好。”
“记得尽可能呆在安全的地方。”
“好。”
“别逞强,能有休假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好。”
“饭要吃饱,别喝生水。”
“好。”
相叶意外的顺从让松本搜肠刮肚,再也想不到什么可以说的,最后晕头晕脑地冒出来一句:“不许喜欢上什么女人。”
相叶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拜托,我是去参军啊,润君。”
松本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不由脸也红了,但还硬撑着狡辩:“反正都一样,也不许喜欢上别的男人。”
相叶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好。”
松本直愣愣地望着面前距离自己不超过十公分的青年,然后伸手把相叶拉到面前口勿了他的嘴唇。接口勿之后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对方,一时都是无言。然后相叶主动张开双臂,拥抱了松本。
春季的风中混杂着青草与花的芬芳,相叶能感到怀中切实的柔软与温暖,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生命可以被这样实实在在地拥在怀里。有温热的水迹,顺着相叶的脖子,静静地滑下,贴着肌肤一直滚落到衣领D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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