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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以FB为家2009/5/18 16:57:00
碧井凉介醒来时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我还是没有死。
仿佛是回应他的心声，不远处传来一句嘲讽：“有我在，怎么能让你死？”
伴着悠然踱近的脚步声，凉介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偏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龙崎臣司。
龙崎看着凉介四肢大开被铐在床的四角，满意地挑起嘴角。他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怕你无聊，我有给你带来礼物哟～”
凉介觉得肚子上被放了一块又硬又凉的东西，但并不重，也不太大，像是个盒子。
然后他的左手被解开了。
他没有动，只是木然望着天顶上的壁画——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
当然，是仿品。
“不想看看吗？”
凉介把头扭向声音的反方向。
“也许看过了，你就能死得成了。”龙崎抛下满含嘲弄的话，走开。
凉介安静了一会，终于慢慢挪动手指去摸搁在肚子上的那个东西。
一个绑着缎带的纸盒。
他摸索着扯开缎带，探到盒子的接口处，掀起打开。
里面似乎是本书。也可能是硬皮的日记本。
他急切地抓起它，举到眼前。
《小白兔自煞手册》。
轻笑声传来。“你以为是什么特别的笔记本吗？”
凉介愤怒地将书朝声音来源砸去。
当然是不会命中的。
然后，凉介摸到绑纸盒的缎带，抽出，缠到自己脖子上——
他立即就被甩了一个耳光。
龙崎攥住他的左腕，死死扣压在床上。“你真的忘记了。”他的话音竟意外地带着悲伤。
温暖的手掌覆住了他的双眼，贴在他眼睑上的掌心有些微微地潮湿。
他这种人也会紧张么？凉介想。
“凉介……”龙崎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吐气，“不知道所谓恶魔真相的人，不会明白邪恶的根源。用你自己的双眼去看吧——”
……
一望无际。
这是凡人所不能想象的广阔。
沉寂无声。
这是人间永不能达到的静默。
翻滚的雷云布满整个视界的天空。
视线的尽头是一片黑暗。
无所谓前后，无所谓左右。除了头上的雷云，只有黑暗。
空茫无边的黑暗。
一道霹雳在云层撕裂出缺口。
叛逆的天使们直坠而下，浑身浴火。
天使们痛苦的尖叫打破沉滞的死寂，他们身上的火焰照亮周围无际的暗影。
原本空茫的黑暗仿佛变成了有形的物体，宛如闷烧的焦炭一般攸然被天使带来的火种引燃。
不灭的火焰如同洪水汹涌而来。
凉介突然往下坠落，堕人烈火的洪流与热浪的旋风。
他惊惶地朝云层的缺口望去——
他看到雷云之上，光洁的云层里金色的大门正在关闭；
他看到雷云之上，上神面容上的哀愁与失望。
光芒自灰沉的云间消失，闪电也无影无踪。
依稀可辨的，在他身旁挣扎的，在远处悲号的，都是曾经身为天使的神魔。
他们看到他，要么厉声地驱赶他，要么痛苦地扭过脸去。
于是他在熔炉般的焦土焰河中踽踽独行。
他觉得形单影只，于是将自己一分为二，以求在漫长的流浪中能有伴侣相陪。
这对一心同体的双生子漫无目的地浪游。
没有神的地方，哪里不是地狱？
活在地狱，就是永远得不到希望，得不到救赎，得不到爱。
对弃民而言，地狱没有疆界。
……
“想起来了吗？”龙崎低沉温和的嗓音唤醒他。
凉介不言不语地只是注视着龙崎的右眼。
他右眼漆黑的眼瞳中，隐约浮出雪白的云宫，金色的光之门，还有上神的幻影。
凉介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堕落的天使看到他时都觉得如此痛苦。
他坠落时看到的最后一瞬的天国撼动了他的心，那番明丽圣洁的景像永远烧灼在他的眼底。
其他的堕天使每一次看到他，都会在他眼中看到失去的天国，看到从今往后永远再也不得亲近的一切。
“想起来了吗？”龙崎扶着他的脸颊，将额头贴上他的额头。“我的兄弟。我的另一半。”
他对他悄声低语，灼热的气息有如地狱炎风——
“为了我献出你的力量，我们能改变这个世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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