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好看的亮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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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第23482位读者

楼主 M体质2009/6/27 15:27:00

看了以前一篇《单行道》的文,BLX了一晚上,我要找虐……姑娘们有啥

好看的亮山都推荐下吧,闲着想看文,最好是虐P的(我是亲妈我是亲妈……默念着求)

2 = =2009/6/27 16:00:00

《鲨鱼亲口勿》 同一个人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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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体质2009/6/27 16:07:00

看过了~也是昨晚同看掉的,FB的亮山文也都追了,姑娘还有啥推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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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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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2009/6/27 17:21:00

同求~最近文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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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2009/6/27 17:21:00

我记得我看了鲨鱼亲口勿后,就再也不想看亮山了= =

6 = =2009/6/27 17:22:00

我记得我看了鲨鱼亲口勿后,就再也不想看亮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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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是在是因为那里面的亮太混蛋了

7 = =2009/6/27 17:30:00

我记得我看了鲨鱼亲口勿后,就再也不想看亮山了= =

===========================

我也是,是在是因为那里面的亮太混蛋了

==============

+1当年小白的心态巨讨厌567

8 = =2009/6/27 17:38:00

我记得我看了鲨鱼亲口勿后,就再也不想看亮山了= =

===========================

我也是,是在是因为那里面的亮太混蛋了

==============

+1当年小白的心态巨讨厌567

========================

那文我觉得算伪亮山 = =

9 = =2009/6/27 17:39:00

推荐 《弑城

刚完结的宗蓝

结局算BE吧

挺有感觉的

10 ==2009/6/27 17:42:00

orz

鲨鱼亲口勿和单行道

盐大最会虐儿子

11 文荒2009/6/27 17:44:00

9L的姑娘请指路

12 = =2009/6/27 17:46:00

非9L

在49J好像有看到

13 9L2009/6/27 17:49:00

对 是49

14 文荒2009/6/27 17:52:00

呃……姑娘~能不这么刺激俺么?49被人密码改了……

15 好奇2009/6/27 17:54:00

07年的时候看过盐喜的文,想问她现在还写么?

16 continue2009/6/27 18:38:00

谁给个下载

17 undo2009/6/27 18:41:00

咱也想看9楼推荐的文文,除了49街难道没别的链接了么

undo

弱弱地

  • RP:746
文:278 分:1589

18 = =2009/6/27 18:45:00

纯白时间

19 9L2009/6/27 18:55:00

那个

49的文貌似不能乱转的

不然我去问问作者先?

20 undo2009/6/27 18:58:00

基本上,盐喜的RAP文不对咱胃口,基本看过但却没啥印象,《鲨鱼亲口勿》给咱的感觉说不出,有点默吧

本想推荐《残酷青春》,可这文太虐……

哎,亮山文很多,但个人认为文中R做炮灰的同人比较好看……

undo

弱弱地

  • RP:746
文:278 分:1589

21 undo2009/6/27 18:59:00

9L的姑娘可以私给我们么

我们不公开出去这样可以么

undo

弱弱地

  • RP:746
文:278 分:1589

22 9L2009/6/27 19:01:00

那个我已经向作者提出申请……

如果姑娘们不介意能不先等会?

23 = =2009/6/27 19:02:00

纯白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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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爱此文
是葬梦大人的对不?
如果没记错最后是HE

24 9L2009/6/27 19:12:00

作者回复啦 ^-^

屏住呼吸抽签

标题:>///////////<
时间:2009-06-27 19:07
内容:感谢喜欢>////////////////<
请转XDDDDD

不过请先表放最后一章咳 我想修改修改,现在的MS节奏很烂= =||||||||||

25 9L2009/6/27 19:12:00

那么姑娘们 我直接在这放文哦可以吗

26 undo2009/6/27 19:13:00

嗯嗯

蹲到文了~~

undo

弱弱地

  • RP:746
文:278 分:1589

27 9L2009/6/27 19:15:00

[宗佑×蓝泽]弑城。17。END(6月26日,16章H,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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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得不记得,那一天他有没有用尽全身力气对对方说。
“喂……我需要你。”

把自己剖开,掏出柔软而温暖的里子,赌上所拥有的一切,烙上对方的印记,用一种即使失去一切也无所谓的觉悟,说出那一句话。

……
说了吗?
说了吧。


[宗佑×蓝泽]弑城


【IN THE SUN】


“及川宗佑,男,大概24岁,昨晚人院,腕动脉切断引起的大量失血,并且服用过量安眠药。洗胃和输血后,暂时还在昏睡。”
护士把一份资料交给今天负责病房的蓝泽:“不出意外的话,及川先生醒来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嗨。”
“说起来,他的女朋友居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哦,也没有其他的亲属,还真是有些冷清呢。”
“不过也有听说,是DV哦……”

蓝泽抬起眼看了一下突然就开始讨论起来的护士们,起身拿起整理好的病人资料去一个个确认是否可以转病房。
最上面那一张,表格过于简单的填写,显出大片大片的空白。在阳光的照身寸下,像是空色的雪原。


在经过一个转弯的时候他碰上了绯山。同期进来的研习生,绯山比白石要更善于表达感情,蓝泽能轻易发现她对自己鄙视的一瞥,然后再匆匆穿过去。
——
虽然对那种感情,并不在乎。不过她出来的那张门后面,应该是娟江,蓝泽娟江所在的地方。


[太奇怪了不是吗,蓝泽医生,是你的亲人哦,唯一的亲人诶!你怎么可以不先去看望她呢,你不关心她吗?]
[大腿骨折,已经在医院治疗,无大出血,没有伤及头部和内脏,]蓝泽利落地把手术帽摘下来,甚至没有去看绯山,而是自顾自地再次翻阅着手术诊断书,[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不能优先大手术。]
[可是那是你亲人,就算没有危险也应该去看不是吗?]绯山甩开拉着她想劝架的白石,几乎是在吼。
[没有危险,为什么要那么急着去看。]
[……冷血!你还有资格当医生吗!]
听到这话,蓝泽才微微抬起头。

——如果他笑的话。
白石有时候会想,如果蓝泽医生会露出那种普通人有的,温和柔软的笑容的话,那一定是最治愈人心的存在吧。

[有一份热血,你就能救活病人吗。]
只是简单的陈述句而已。
白石拉着绯山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下来——太过单纯的坚持会毁灭自己。这是她的父亲对她说的,但是,也许最适合的人不是她。







那个新人院的男人有着很温和的微笑,虽然他的脸有着俊朗而线条分明气势强硬的英俊,但是在他微笑的时候依然很谦和。
没错,就是想那种公职员的谦和。
白石踏人病房看到的第一眼还是想起蓝泽医生总是冰冷的表情,那其实并不适合他。他的线条太流畅,好像覆上去就会滑下来的柔软,却被他冷淡的神情冰冻着。

“真是麻烦医生了,”及川撑起身子坐起来,抱歉地向白石笑笑,“那个,我想问一下……”
“送我来的人呢?”
“诶?”白石愣了一下,把视线从身后为病人调试点滴的蓝泽身上收回来,“送及川先生来医院的水岛先生么?他在办完手续后就……”
“请等一下,”及川慢慢抬起头来,“……送我来的不是一位叫蓝田美知留的小姐吗?”
“抱歉……”
“那么我知道了……”及川突然向白石笑一下,又看向窗外。
“诶?”白石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顺着及川的视线望过去,是一片令人睁不开眼睛的阳光。
像是千面利刃的刀。


“打扰一下,”蓝泽拿着登记卡走过来,例行公事地问,“及川先生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如果没有话,今天我们将把你转到普通病房可以么?”
及川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于是蓝泽又重复一遍:“及川先生?”

眼前一黑。
白石反应过来时,及川已经掀开毯子站了起来,就算身体没有恢复,他推开的动作依然力道大得令她退了好几步。
坚毅而冰冷的力量。

“及川先生!?”
“抱歉,我要现在出院。”
“请等一下,及川先生你现在的情况最好……”

“……我不是要阻止及川先生出院,”蓝泽皱着眉弯腰抽出床头的登记卡,突然开口,“只是如果您不办理手续就离开的话,我们也很为难。”
“……蓝、蓝泽医……”
及川听到这话停了下来,他转头去看说出非常不符合身份的话的人,那人背着外面的阳光,阴影中的眉眼有着轻微却确实的亮色——那是他望向自己的眼睛。
“我会做好登记的,抱歉,刚刚有些激动,”及川放松一点身体,又露出那样谦和而温和的笑,“……不过,说这样的话,我可以以公职员的身份向医生你提出诉讼。”
“没关系,”蓝泽复又沉下眼睛,在登记卡上写了几笔,“我不是因为及川先生不会上诉才说的。”
他说:“请便。”




“及川先生!”虽然这样,白石还是放心不下追了上去,“虽然您现在已经初步恢复,但是因为过度虚弱还是很危险的,请至少再在这里观察一天好么?”
“不,谢谢,但是我是回去就好了。”
“可是……”
“不,医生请放心,”及川停下脚步,向白石微微弯腰示意,“我不会再自煞了……或许有些情绪,抒发出来会不那么危险。”
“但……”

“诶白石,你的男朋友吗?听说蓝泽他又得罪了一个病人把他冷冰冰地赶出去了哦?我就说他最适合这种工作了。”藤井热情地过来打招呼,乐呵呵地开始八卦。
“表乱说藤井!你……”
“那位原来是蓝泽医生么?”及川微微退了一步,向藤井道,“我是被那位蓝泽医生赶出去的及川宗佑,请多多指教。”
一身冷汗。“啊!对不起,我那个……”
“不,没关系。不过我真得还有事,所以先走了。”

快步离开,搭上出租车,及川报了地点以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出了些事情,但是,没有办法的,他发现。
……
他想着的依然是,美知留。




夏季的一天,四处都是满溢的光线,带着穿透的力度,令人有举步维艰的错觉。
在这样完全的光明里,为什么感觉不到拯救的力量呢。
……四处依然是暗流般的冰冷。
IN THE SUN。
然而。
那时候的我还是以为你是我的救赎,而我是你的归处。
在阳光中奔向你的方向,以为你会在那个光线清澈的小屋里微微惊讶的抬起脸。
……却……




[喂,你说阳光后是什么呢?]
他狠狠抱住他,感觉到他的拥抱中,对方的血脉温暖而不安的跳动。落在脸侧的卷发柔软的轻轻一碰就会滑过自己手指。
[……阳光后不就是阳光,你还希望有什么。]
他回答,低低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



希望,有你吧……




【IN THE ICE】

冰可以杀人。
尖锐的锋刃,可以狠狠刺进人的心脏里。
“……我跟你说过的美知留。”

不。不是想说这句话……
可是应该说什么呢。




那天晚上狂风瀑雨。
蓝泽抬起头的时候窗外已经黑得连微弱的灯光也看不到,眼前的病例在疲劳中变成白色的光晕。蓝泽揉揉眼睛,恒温的空气里潜伏着慢慢渗人的雷雨的味道。
“蓝泽医生,”白石犹豫了一会才小心地说,“那个……你外婆她已经稳定下来了……”
“知道。”

果然又是这样。
白石心情复杂的微微拧下眉。

在这样的天气,即使是夏季也冷得可以丧失所有温度。


铃声响彻急救室。
蓝泽立刻起身边带好听诊器边跑出去,自从那次以后,晚上偶尔也会排到只有他们实习生值班,今天就是这样,虽然黑田医生10分钟就能赶过来,但正式值班的只有他和白石。

送来的是位年轻的孕妇,怀孕9个月,因为腹部收到强烈撞击而导致子宫内壁出血,开始板结,并且胎儿心跳下降。推进来的时候血流了一床。蓝泽依然不动生色,白石也只是稍稍定定神就迎了上去,讶岛通知了黑田医生后也立刻来帮忙。

“……这个,不是殴打的伤痕吗?”
白石赫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蓝泽。
“难道,这位小姐是被人殴打成这样的吗?”
“真是……”

“我没有!”
突如其来的男人浑身都是雨水,冷得打_chan,穿过走道站在血迹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水渍,湿透黏在额前的黑发中绝望的眼神明显得难以忽视,望着病床上的人吼到:
“我没有,我不想让她受伤!她是跌倒了!……美知留……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这样倒下去也不愿意让我接住你!”

“及川先生!?”

……
真是一片混乱。

雷光闪电。
也许人心才是最黑暗的。
……而那恰恰,是医学无法触及的事实。


没有什么时间去管那些复杂的事情,蓝泽让讶岛帮他穿上手术衣,冷静地向白石说:“放弃孩子,保住大人。”
这个判断与白石的判断一致,她点点头也开始做准备。


被碰触到皮肤,好像被冰块覆盖,手腕阵阵揪痛,而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还在加重着力气。
蓝泽只是看了一眼,头也不偏地甩开及川的手,不发一言地又将无菌布铺在不断呻喑的年轻孕妇身上,倒是旁边的人吓了一跳,两个护士把及川拉住,手忙脚乱地请他出去。
“不!”
及川冲到蓝泽身前抓住他的肩膀,那么大的力气,仿佛从刚才开始的一切雨中的激烈奔跑都不曾经历,蓝泽吃痛地啧了一声,抬起眼被及川的眼神吓了一跳——
柔软。
那个只在他记忆中留下了坚硬印象的人在此刻的眼神居然是柔软,追寻着温度一样小心翼翼——“不,别放弃我的孩子……”

……是全世界中唯一一个有着自己血脉和灵魂的生命,是最后、最终、最温暖的东西。

“抱歉。”
蓝泽回答说。






“昨晚的处理,你们两个都只能算及格,”黑田朝会后一边走向电梯一边说,白石紧张得不敢抬头,蓝泽抿着唇并不做声,“但是你们的做法是正确的。”
电梯开门后,三井医生正等在里面,黑田也许是对她说,也许只是对研修生说:“医生并不伟大,救能救的,已经是医生的极限,也是人类的极限。……医生不需要对人类的极限负责。”
“啊,对了,”黑田又补充,“今天蓝泽和白石负责病房,蓝泽把对讲机给绯山……另外,那个昨晚进来的两位病人,也多注意点吧。”



“蓝泽……”
“蓝泽医生,蓝泽女士的认知症好像又加深了。”刚要喊住蓝泽的白石被出现的护士打了岔,犹豫了好几次还是没有说出口。
“或许只是我多心吧。”白石喃喃自语,点点头向自己确认。





最近因为床位紧张,蓝泽涓江没有在单人间,而是和另一位前几天突发脑溢血的老人同住,蓝泽去的时候两位老人正在说话,虽然蓝泽涓江依然不能理解对方大部分的意思,但是也许是老人更理解老人,他们的谈天依然算的上愉快。
“耕作啊,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啊……”
“诶呀,那他现在在哪里呢?也来看看你嘛。”
“耕作……在……哪里?”涓江突然呆滞了,然后毫无预兆地哭出来,“耕作他在哪里呢?他是不是又一个人撑着了呢?耕作呢……”
眼看涓江情绪要开始剧烈波动,蓝泽急忙闯开门进去,扶住涓江的肩膀:“我在……”
“你是谁!耕作呢?是你欺负耕作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个那么好的孩子!”
“外婆,我……”
“耕作……耕作你在哪里?”
“奶……”
“你走开!”
“……耕作他马上就会回来的!”

手心里好像长了刺。

“您的孙子马上就会来的,他过的很好,您不用担心。您现在好好休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就喊医生……我们会马上赶来……”
涓江安心地放松下来:
“耕作马上就会来了。”

……

然后深深地刺痛了微小却敏锐的神经。

……

“是的,很快就来。”
蓝泽很轻微地弯弯嘴角,温柔地对老人说。




一回头,门口的讶岛正带着护士推着病床要进门。
“蓝泽医生,我们把蓝田小姐换到这张病床了……那个,青山先生,您今天可以出院了哦,以后要更小心呢,您的家人正在门外,马上就进来了。”
……
换好了病床,蓝泽和讶岛一起目送青山先生在家人的陪护下慢慢走出病房。青山经过时突然拍拍蓝泽的肩说:“医生,您就是那个孙子吗?……不过没关系的,我们老人总有糊涂的时候,一定会想起你的啊。”
蓝泽一时有些尴尬地点头。
讶岛也对他笑笑。



又为还在昏睡的蓝田做了记录才离开,她身上的淤青确实的被殴打的伤痕。蓝泽皱皱眉,又往身后的病床看了一眼,涓江好像又睡着了,整个病房安静的如同一个时间静止的时空。
……那又怎样。

他只是平静地将笔卡在口袋里。


——
“她是你的亲人?”
蓝泽警觉地往右看去,及川还带着吊盐水的瓶子就靠在门口。
重复问:
“她是你的亲人?”
蓝泽心一紧,抬起眼不动声色地道:“与及川先生……无关。”

28 9L2009/6/27 19:15:00

【OUT OF AIR】

——“如果除却一切谬误,那么剩下的大抵就是真理了。”




好几次白石经过蓝泽娟江的病房时都会看见本来应该空荡安静的地方多出一个身影,坐在床边陪老人说笑、整理东西有时还会推老人去医院的花园晒太阳。
“有人陪伴的话会好一些呢,”三井有回叹一口气说,“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相当意外吧……不过既然蓝泽医生没有干涉,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绯山只是似笑非笑:“自~作~自~受~”
白石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陪着蓝泽娟江的人,是及川宗佑。


那天蓝泽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下,从好像无止境的病例手术中月兑离一会。他看看天色,橘色的光芒在外面的直升机上折身寸一片光辉,如若有温度的璀璨,却始终无法温暖到自己身上。
蓝泽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很冰凉。
他转身向病房走去。

“不是这样,要把这个酱涂在上面才好吃……吃吃看。”
“好吃吗?那我下次再带过来。”
刚碰到门把手就停止了动作,蓝泽抬起一点头,看到那种橘意的光线将里面的两个人全然覆盖。
——
蓝泽娟江在微笑。


[耕作不能哭哦,外婆给你做甜甜的薯饼好不好?]
……那种微笑。


轻轻叹口气,蓝泽还是没有进去,想想还有些时间,干脆去把上个月的手术资料再看一遍好了,时间总是不够的,能抓紧最好不过。
转身的同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其实……我觉得……”
“白石你不是害怕那个及川宗佑吧?”绯山一边挑着沙拉一边说,“也难怪啦,你看他女朋友那么坚决地要和他分手,不是很快就转院了吗?”
“就是……不过也很巧啊,”藤井抓着一个三明治揷话,“蓝泽医生的外婆正好看见他被甩说了句我孙子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可是他从来不哭,结果他们倒认识了。”
“不过看他对老人还满热心的,反正蓝泽也不管他外婆,让那个及川宗佑去照顾也不错。”
“但是……”藤井嚼着食物问,“你们谁看见蓝泽了?”


“……蓝泽医生为什么不进来呢?”及川很平常的笑笑,“正好外婆有点觉得喘不过气。”
蓝泽不知不觉瞪大了眼睛。
“……她要我这么喊的,蓝泽医生,有什么问题么?”
“……不,我这就去看看。”
——闯人那片温暖的橘色中。



“没关系,语速表太快说话表太激动就好,”蓝泽放下听诊器,向娟江淡淡笑了一下,“但是重复出现这种症状还是要及时喊我们。”
“……你……”娟江突然伸手拍拍蹲下身的蓝泽肩膀,“好像耕作。”
蓝泽一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揷人的声音打断:“如果有症状就和我说吧,外婆,我喊医生来。”
“麻烦了你,真是个好人呢。”
“我外婆去世的早,能让您开心我也很开心的。”

突然展开的对话,蓝泽皱皱眉,他已然被排除在外,在退出门的时候,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看到及川对他的笑。
那种表情,充斥着难以磨灭的恨意。




很久以后,在融进骨髓般疼痛的拥抱中,他沉默地,听他说话。
[……只是想报复你……]
梗咽的声音。
[……我只是想报复你,你夺走了我最后的东西……所以现在乖乖的,留在我身边。]
——如此沉重又轻描淡写。
恨不是不在了,而是被化为更浓烈的东西。

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恨着你。


下班的时候蓝泽一如往常地搭电梯下去,门刚要合上有人突然挡开,然后站了进去。
蓝泽放下手:“这里是医疗用电梯,及川先生,您最好换乘,马上。”
“蓝泽医生会换乘么?”及川笑道,“我是来找你的。”
“如果是就诊我现在已经下班,”蓝泽尽量平静地开口,“如果是私事,我不记得我们有这么熟。”
“蓝泽医生果然很冷静吧,”及川不紧不慢地盯着蓝泽,“被唯一的亲人忘记了也无所谓,被人占据了自己的位置也无所谓……血液冰凉目空一切这样……真是相当精彩的人格不是吗?”
“比起及川先生……”蓝泽想起护士间所传的DV的事,话到了嘴边却又沉默了回去,“……你还有其他的事吗?如果没有就请出去。”
“没有。”及川回答,但没有出去的意思,只是似笑非笑地在那儿。
一直不喜欢纠缠他人和被他人纠缠的蓝泽听了之后并不言语,冷冷地看了及川一眼想要自己出去,去按开门的时候冷不防被拽住了手腕。
——和抢救那天一样。
“你会后悔的。”

那声音平稳而坚决,如同宣判。

电梯门缓缓打开。
“诶蓝泽医生和及川先生?我看电梯一直停在4楼还以为没有人……”
白石惊讶地停在门口。
蓝泽一言不发的掠过她,面色苍白得可怕。



“蓝泽医生,现在开始调整用药,你外婆的手术下个星期做可以吗?你确定要参与手术?”
“是的,请让我参加。”

“蓝泽医生还是那么COOL……完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也不怎么管他外婆呢?倒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忙前忙后。”

“蓝泽医生真的去参加手术吗?”
“就是,想不到吧,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下不了手只能焦急的在外面等着呢……因为一旦想起手下是自己的亲人就会很紧张不是吗?——真是够冷血。”

“手术成功率不高蓝泽医生你知道的吧……脑部手术而且患者年事已高……并且是两个手术同时进行……”
“是的。”

“他确实是个天生的外科医生。”

……

好像缺少了氧气。
被世界扼住喉咙而难以呼吸。
这是蓝泽再次路过那件病房时的想法。从来没有在意过技术以外事情的他第一次发觉原来那么多人的情绪出现在身边时会如此汹涌和嘈杂。
却没有了归途。

及川在一口口地喂蓝泽娟江吃饭,好像他们就是真正的祖孙。
这种认知让蓝泽更加觉得窒息。

强烈的反胃感。
记得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是在考医大的时候,天天忙碌到凌晨也没有时间正常吃饭,更要命的是巨大的压力——考上或考不上,两条路,不能重新再来也没有别的选择。
老师曾经说你一定能抓住自己的梦想。
可是不是,这不是自己梦想……不是……
如果是梦想……为什么有这种灰色的错觉。
……是命运吗?


眼前一片模糊,手脚发冷,这是精神性的症状,蓝泽知道,但却无法抑制,踉跄几步微微撑住墙,低下头去,满目黑色。

——你得站起来。

蓝泽对自己说。

——现在,马上。

好像把自己淹没的遗弃感,荒芜的气味如同荒凉的海水……
肆无忌惮的弥漫。


“蓝泽医生。”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蓝泽_chan了_chan,他小心地扶着墙让自己站直。
“我说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呢,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是吧,还依然让我守在你外婆身边……当然她是位非常好的老人,我确实很乐意照顾她……”
“原来你和传言一样是并不在乎这些事的……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蓝泽医生也感受到那种绝望?毁了你的眼睛?手?还是你的意识?”
“蓝泽医生,你说呢?”

及川依然那么平静得如同宣判,一点点绞走稀薄的氧气。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蓝泽太过异常的沉默和僵硬的姿势,只是他还想着本来应该在笑或者哭泣的,属于他的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
美知留不会走吧。
孩子会喊我爸爸吧。
一起在那个房子里,点起她最喜欢的那盏灯。
……如果孩子还活着的话。

死亡的青色的。
这个世界不属于我,而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只是……一个人而已。

“……”

“什么?”
及川没听清,又问。

“……认知障碍症患者需要人照顾,但是医生不是属于一个病人的,及川先生。如果蓝泽娟江不排斥你,你的存在会比一个医生还要重要。就是这样。”
蓝泽觉得神经搅在一起疼痛。
“外婆需要的不是我。”


……世界还存在吗?我还在吗?谁还在吗?
有谁……
……
会在我身边……





【DRINK IT DOWN】


——全部_Tun下去,咽下去。
——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全部。



等到及川宗佑离开蓝泽才发现自己蓝色的医生服几乎被冷汗湿透,再也坚持不下去的靠着墙,竭尽力气抑制不断上涌的反胃感。
放轻松一些,想些有趣的事情,表给自己太大压力。
蓝泽抓着领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要马上平静下来,然后……
无论如何,成为名医。

如果这是宿命的话。



几天后及川把带来的花揷进花瓶时往病床上看了一眼,蓝泽娟江的病情开始急速恶化,已经昏迷不醒,不手术不行,手术完也不一定能恢复。
而在期间唯一一次清醒时,医生告知了手术的危险性和必要性,蓝泽娟江依然无法正确反应,但是却很清晰地说:“我要健健康康地照顾耕作呢……他现在在等我做他最喜欢的小吃吧……”
及川没有外婆,所以照顾蓝泽娟江虽然是为了报复的原因,却也很喜欢这个和蔼有趣的老人。
就好像真正的家人一样。
“是呢,最好吃了。”
及川轻轻握着蓝泽外婆的苍老冰凉的手,“外婆做得最好吃。”
“耕作最乖了……”
蓝泽娟江笑着说完这句话,又开始意识不清起来。及川有些着急地抬起头要看医生,撞上蓝泽在门口投来的视线。

很可惜,及川感觉不到什么,愤怒和悲伤都看不出,像是一滩平静的……死水。





这是一个难以看见星子的夜晚。
蓝泽没有值班任务,但是最近的事情让他精神状态实在算不上,起码很久未发的症状总好像要出现一样。
从更衣室里出来前往脸上泼了些水,却无法让自己更精神。
……本来是白色巨塔,现在却是沉默的甬道。
漫长得,足以把所有生存的执念磨灭。

明天就是手术日。
站在外婆病床前,蓝泽表情很温和,与白日不同的气势,被窗外清浅的月光渲染得同水一样。
冷清而柔软。
习惯性地检查医疗仪器,平稳的电子光在黑暗的房间里好像落下的彩星。
“一定能够健康的,外婆。”
蓝泽轻声说,但无比笃定。
——虽然这种坚定,出自于他一直鄙视和避免的自欺欺人。

自己也知道的自欺欺人。


及川从洗手间回来就是看见蓝泽合上门后慢慢蹲下去的样子,沉默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是安静地蹲下去,借着走廊的光却能发现明显的_chan抖,白色衬衫后被冷汗湿了一片。
及川想起在调查被虐待儿童的时候,有许多案例都是因为儿童的哭叫而被邻居发现的,那些孩子的家庭都被介人干涉停止这种行为。但是及川也记得有一个孩子不哭不喊,一直忍受着虐待,等到邻居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2天。
那时候他刚上班一个星期。然后他在police走后做记录的时候认识了在隔壁的蓝田美知留。
他喜欢那个说梦想是和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女子。
他想用一切来爱她。
他想她只能看着他,喊他的名字,留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这才不是爱!]
她推开他。
[你太过分了!]


……
你到底要我怎样呢。相爱的话,不是应该一直在一起吗?



蓝泽蹲也蹲不住地单膝跪下去,皮肤在灯光下也能看出的惨白。
及川愣了一下后感到细小的痛快。
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及川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出声,及川站在不远处看着蓝泽从几乎不能呼吸到慢慢靠着墙站起来,再竭力直起身子,背后湿透的一大片布料贴出蝴蝶骨单薄而暧昧的形状。
……当然,还是沉默的。
于是直到蓝泽慢慢走出视线,及川也没有听过他发出的一个音节。
执拗而自虐得可怕。



[如果你外婆死了的话……?]
及川想这么问。
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并不想有这样的结局。在阴凉的地方扶着一个可爱的老人练习走路,听她对孙子才会说的抱怨、不讲理,好像小孩,那样的时光好像他很小的时候做过的梦。
全心全意的依赖。
如此温暖。


及川猛然拿出手机飞快地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不意外地一边又一边提示停机的声音,陷人一个奇怪的轮回。
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不被人需要的话,是活不下去的。

蓝泽发白的指尖陷在自己的掌心里。地铁疾驰发出细小的声音,却狠狠回荡在有些迟钝的脑间。


如此空荡。
我是说人生。
痛苦和悲伤也填不满的空荡。一切寂寞只能自己_Tun下去,因为每个人也自救不暇。
你在盼望什么来给你生存的欢乐?
人类吗?
生命吗?
……梦吗?
难道还会是爱?

蓝泽紧紧闭上有些模糊的眼睛再睁开。
一言不发。




“蓝泽医生你脸色很差呢,”前辈拍拍蓝泽的肩,“能参加手术吗?这可不是一两个小时能结束的小手术。”
“我……”
“没关系的,再说要是真手术中医生先出什么事患者更危险。蓝泽你还是去休息吧……”
“……”蓝泽望往病房的方向,握紧在口袋中放的止痛药最后还是点头,“那我先去办公室……”

……

那次手术蓝泽无法参与或许是一件好事。

……

手术间路过时蓝泽看见一直在等候的及川,作为陌生人却一直守着,自己却在忙碌别的事情。
如果自己不是她的孙子就好了。蓝泽这么想着,也觉得蓝泽娟江也是这么想着。
那所有都会很好。


——直到黄昏降临。
“怎么样,外婆她怎么样?”
一把抓住出来的医生,及川激动地问道。


_Tun下去咽下去,将这杯苦酒通通喝光,一声也不可以发出来。
死也不说。


文件夹和文件忽然啪啪掉了一地,PHS若不是挂在身上也会砸下去。在众人奇怪的目光里蓝泽默默地瞪大了眼睛,漆黑的颜色蒙上一层水光。


……死也不能说。

29 9L2009/6/27 19:16:00

【FALL IN WHAT】

——深深地陷人。
但是那却不是爱……






虽然天气很热但是及川还是穿上了正式的黑西装,循着一块块白色的墓碑往Deep一点走。离那天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及川想着蓝泽娟江被盖上白布推出手术室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心堵。
“一个接一个……真是,”及川自嘲地笑了一下,“……无聊。”

很快就走到蓝泽娟江的墓碑附近,及川却放慢了脚步。

这是他第一次在阳光中看见蓝泽。
他也穿着黑色的西装,胳膊上系了一圈白纱,正把一束菊花放在墓前。听到他的声音,蓝泽抬头望了及川一眼,沉默着对他点点头,便又回过去,安静地看着墓碑。
“你没在医院这真是令人惊讶。”
顿了一下,及川走过去把自己带来的花放在蓝泽旁边,然后对着墓碑拜了拜。
蓝泽没有回答,站起身好像要离开。

他路过的时候身边好像浮着单薄的水汽。



……真的很难过。


[……手术……失败了吗?]
抓着医生手术袍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及川看着随后推出来的病床,立刻觉得空荡一片。
医生遗憾地点头:[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
[……外婆……]
身后传来一声压低的轻呼,及川回头望去,蓝泽快步经过他站到病床前伸手要揭开布又在最后一刻停下来。慢慢地收回手,蓝泽咬着唇默不做声。
做手术的是熟识的医生,见到蓝泽这样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别太难过了……我去和院长说一声,你休息一下吧。]
[我……]
[别太勉强自己了蓝泽医生,我们知道你现在心中不好过。]

及川瞟见蓝泽抓紧衣角的手指。


陷人深深,深深的恐惧里。
蓝泽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太快。

他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有一天他必须直面一个空白世界会怎样,深层意识中,外婆是他的归处。
忘记他也好,把他当作坏人也好,这算是这样,也是在这个世界里最温暖的存在,也是唯一的存在。
当这个唯一也失去以后,好像拉扯他向前的一根细小的弦突然消失,于是茫然无措。
茫然无措到连悲伤也感受不到,只是觉得害怕。
……在深深的海底,丢失了他最后的灯。

一切如何是好。



[外婆……]
[她死了,她死的时候你不在,她最后的日子你也不在,]及川打开蓝泽再次伸出的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伤心。]
[啊不,你有心吗?]
蓝泽察觉不到自己的_chan抖。
[……那时候也是,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面对的是别人多么宝贵的东西,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放弃了。……毁了别人一生。]
及川慢慢整理好盖在蓝泽娟江身上的布。


站在前面的人是谁蓝泽看不清,说些什么也听不分明。他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快些接受这个事实,然而骤然出现的茫然感依然令他无所适从。

[外婆她死了……]
突然出现在脖颈旁的温度,蓝泽像是被烫到一样猛然抬起头。及川的样貌渐渐清晰起来,混淆了悲伤和恨意的脸。
[和我未出世的孩子一样,前往黄昏之国……]


白石看到的就是及川的手卡在蓝泽颈侧的样子,好像就要狠狠掐进单薄的气管中。蓝泽视线越过及川落在白色的布单上,垂下眼睛的模样比那次看到的哭泣还要心痛。
[及川先生请表这样。]
急忙赶过去,白石生怕这两个人会动起手来:[虽然蓝泽医生平时不去看他外婆,但是现在这样他也是很难过的……]犹豫地看一眼蓝泽。
[……应该……]
及川听着只想冷笑。
[这位医生,你觉得轻易就舍弃一个生命的人,会为另一个生命的逝去而难过吗?]
[及川先生,请你理解当时的情况……]

一直沉默不语的蓝泽再回过神是因为吵嚷中一句过于冷静的声音。
[及川先生,医生不是神。]
三井医生深深鞠躬对及川道:[我们已经尽力,希望您能理解一位普通人从开始学习医术到正式成为医生所付出的努力。]

……



“蓝泽医生,我这一个星期有查到一些东西。”及川突然开口
背对着的蓝泽又走了一步才停下来,微微侧了一下脸,好像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听下去。
及川蹲下去,伸手在蓝泽娟江的遗像上擦了擦。
“害怕医疗风险吗?……不,这也没有错,因为患者的不满被告上法庭而终结医疗生涯的例子不少……”及川转头瞅着蓝泽的背影,炽热的光线落在肩头又顺着黑色的衣料滑下去,宛若光瀑,“听说蓝泽医生技术很好,上级也很看重你——你当然不用冒这个险。”
“不过我有时候还是会想,如果那天不是蓝泽医生你的话,可能一切都会很好吧。”
“……不过外婆她最后说着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谢谢。]
诶?
正因为三井的话而寂静着的空间因为蓝泽的话而打破,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过去。蓝泽并不在乎那些视线,抬起眼又重复了一遍:[谢谢及川先生在最后的日子里照顾外婆,如果只是我的话,外婆应该会走得相当寂寞吧。]
……
及川沉下眼睛望着蓝泽,对方那种平静的神情令人不快。
然而当及川再在天台上看见蓝泽时,对方默默流泪的的样子好像有感染人的力量。
——目的达到了,用一种自己也不舒服的方式,却发现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外,别无所得。
[美知留……]及川默默念着她的名字,但是很清楚的,她并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已经失去了。




蓝泽微微皱眉,叹口气转身想说什么,及川的手机这时候突兀的响起来,像刀刃一样划开安静的墓园。
“你好,我是及川宗佑。”
“……优介?”
“等等,你先别乱动……大人们都不在?”
“你会打急救电话吗?”
“好……好好,优介表乱动,我不喊那些人来好不好?优介乖一点,叔叔马上就来。”
重重合上电话,及川站起来快步走到蓝泽身边拉住他:“跟我来,快点。”
“请问……?”
蓝泽还没说完,及川已经拉着他跑了起来。一个转弯的时候蓝泽撞上了墓碑的一角,却比不上被牢牢抓住的手臂痛。
“是一个孩子!”及川大声说。
“你是医生吧,既然这样你就不能让他死!”


……
那时候的他们,都在深深地畏惧着。






【NO MORE CRY】

——“详细情形请问神明。”




是一栋无人管理的小公寓,四楼。
外墙上爬满了藤蔓,蝉鸣的声音异常嘈杂。

停在门边的时候,可以闻到里面传出来阵阵发臭的味道。被一路拉着跑来的蓝泽还有些迷茫就看见及川一边大力撞门一边喊:“优介!是我哦,表害怕,别动,离门远点知道吗?”
公寓的门年份已久,没几下就被撞出裂缝。及川咬牙甩了句医生你退后点,就狠狠用全身的力气把门撞开。

散开浓浓的霉气。这样炎热的夏季,这间房子却没有开窗也没有任何空调之类的东西。蓝泽被呛的咳了几声,听见已经走到里屋的及川在喊:
“这里,医生!”
蓝泽也加快脚步跑进去,压抑灰暗的屋子里及川正扶着一个大概六、七岁的男孩,那男孩看起来病得不清。
“请让一下。”
蓝泽皱皱眉,把男孩接过来迅速检查了一下。
“重度中暑加月兑水,身上的伤口发炎得很严重,”蓝泽一边察看男孩的瞳孔一边说,“去把窗子打开然后取一盆干净的凉水过来。”
“要盐水吗?”
“要,还带一条干净的毛巾。”
蓝泽有些意外地瞟了及川一眼:“请尽快。”

蓝泽卷起西服的袖子,露出修长的小臂,快速为优介擦拭全身,然后把盐水一点点耐心的喂进去。
斑驳的阳光落在他身上。
屋子里依然闷热,及川瞟见蓝泽卷曲的鬓发被汗湿贴在皮肤上,汗水一滴滴地滑下线条优美的下巴。他神情严肃,微微低着头,额发迷上眼睛时会用手背擦到一边。
……看起来有着别样的温柔。


“及川先……“
“不能带他去医院,”及川抢在蓝泽开口前道,“他受不了。”
“……这样会有生命危险,这房子的条件太差,完全够不上恢复标准。”
“就算医生你这么说也不行,”及川斩钉截铁的拒绝,转向优介的神情很是温和,“因为我答应优介了。”
“……”


最后蓝泽决定把优介带回自己家,当医生的家里总有些医疗用品,现成的生理盐水和吊针都在柜子里,还有一些常用的医疗用药。
坐上出租车后一路上及川都沉默地看着还在昏睡的优介。蓝泽终于忍不住问:
“优介是及川先生的家属?”
及川沉默了一下,抬头道:“不是,是我的工作对象。……家里的私生子,被本家担忧会分薄遗产,送出来养。母亲因为无法得到名分又无法得到钱,还要拖着他很烦,经常虐待他。其实是个很乖的孩子。”
蓝泽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犹豫地望了及川一眼,含糊地回答了一声嗯。
“等下我会的优介醒来,那个时候请蓝泽医生一定回避可以吗?优介很害怕陌生人。”
“……嗯,可以。”

好像有一把薄薄的刃把世界切成分明的两片。
前一秒还是墓地里满眼的无尽的墓碑,拖着人的心脏直直往下坠,伸出手去只能在空气里碰到稀薄的水汽,明晃晃的太阳化为宛若固体一般压下来的寂静。
后一秒就被藤蔓的阴影覆盖,闷热里雷鸣般的蝉声执意钻进大脑中,脉搏、体温、瞳孔、血线、伤口……铺天盖地。

后来才知道,他们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一边温和内藏满了锋利的刃,一边痛苦里渗进了甜蜜的毒。



蓝泽住在离翔北不远的公寓里,虽然是单身男人的房间,却因为职业的习惯收拾地相当干净,但也冰凉缺少有人居住的真实感。及川把优介放在蓝泽一色深蓝的单人床上时,想起自己曾经飘出饭香的、带着鹅黄色温暖的家,即怀念又痛苦着。

“……那个,及川先生,”蓝泽把生理盐水为优介吊好后,把外伤的药放在一旁,“今晚我还要值班,所以……冰箱里没有食材,叫外卖的电话是这个,注意一定要给他吃清淡易咀嚼的流食。”
“如果病情加重一定要通知医院……如果执意不愿意,这是我的PHS号码。”蓝泽停顿了一下才把那张纸条压在伤药的底下。
及川垂着眼点点头:“麻烦医生了。”


蓝泽出了卧室后就没有再进来,隐约可以听见设在书房的浴室传来紧促的水声,然后是合上门的响声。
东京时间17点。
天色还很亮,及川清晰看见优介渐渐舒展开来的神情。
这个房间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阳光穿过深色的窗帘已经不再张扬,中央空调缓缓吐出适量的冷气,一切开始沉淀。
结成巨大的沉默。



等蓝泽再回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事。大概9点多,蓝泽还在脑袋里回忆着刚刚看到的病例和白天做过的手术,站到自己公寓门口习惯性在口袋里摸钥匙时才想起昨天把钥匙也一并留给了及川和那个孩子。本来是打算自己拿放在办公室里的备用钥匙开门……结果把这事全忘了……
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如果不在……
蓝泽咬咬唇,抬手尝试着敲敲自家的门。

[嗨。]
模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蓝泽稍稍松口气。他确实很累,如果还要去找锁匠的话,真的很麻烦。
开门的毫无意外是及川。
没有那种对于两人都无意义的问候,蓝泽一边进门一边问:“优介怎么样?”
“多谢蓝泽医生,”及川往里走道,“中午左右醒来了一次,中暑症状差不多恢复,现在是因为伤口发炎而低烧。”
说完这些,似乎又无话可说。

可能是因为太过疲惫,本来连手指也不想动的蓝泽却怎么也睡不着,在书房里翻阅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医书,白色的台灯灯光里脸颊上轻微的伤痕犹如淡薄的影子。
然而自己已经没有更多泪水。


快凌晨的时候,及川敲门进来。
蓝泽视线有些迷糊,顿了一下才回头。
及川看起来也很累,但一举一动依然干脆有力。他走到书桌旁道:“已经联系好了,等优介明天醒来我会带他先去救助站……虽然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是这次确实要多谢你。”
“……这是医生应该做的事,”蓝泽沉默了一下,“由我来说可能不太正确,但是如果你能对上次那位女士这样温柔,或许……”
“不,医生你不懂,”及川好像自嘲地笑了一下,“优介也是我的工作,但是美知留,她是我的一切……”
“现在说这些没用,医生,为优介的事情道谢并不是说我不恨你。当然……这种恨也是无谓的。”
“……那位女士和孩子,”蓝泽突然开口,“你选择哪一个?”
“什么?”
“在医学的极限,那位女士和孩子,及川先生优先抢救谁?”
蓝泽静静地望向及川亮起来的眼睛:“可以不用回答,因为它本无答案。”
“那有什么?”及川冷冷问。
蓝泽叹口气,他想起了很多,于是淡淡的苦涩蒙上了他的眼睛:“……眼泪吧。”




【ON THE ROAD】


我相信神明。
因为我见过。


……

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及川淋了一脸水从洗漱间出来,深秋的早上,水珠变得冰凉然后滑进衣领。
从厨房里传来微波炉叮的响声。
及川知道那就是他了。
踩着悠闲的步子靠在门边的时候,他正好端着蛋和咖啡出来,微微垂下的眼睛,睫毛轻_chan。
及川温柔地想去揉那卷曲松软的黑发,对方抓住时差走了过去。
“说真的,”及川在他出门去医院的时候突然说,“……这一切是出自你的意愿吗?”
“……”他顿了一下,反手关上了门。

即甜美又忧伤的梦般。及川先是安静地看着渐渐变凉的简单早餐,然后猛的抓起碟子狠狠砸在地上……慢慢低下头。
遇见蓝泽的两个半月后,及川觉得在被更深刻的痛侵蚀着。

——————————————————————————————————————————————————————————————————————————————————————————




“蓝泽医生——”
突然一只手拍在肩上,蓝泽默默瞪大眼睛,顿了一下才平静地回头。
“……森本医生。”
“朝会就要开始了,不换衣服可以吗?”森本指指蓝泽身上的黑色衬衫,“看你呆坐了十多分钟了,当医生可不能这么没时间感。”
“……抱歉,有点……”
“算了,你先睡会也没事……哦,对了,”森本要走之前想起来,又说,“昨天有人来找你呢,好像是你以前的患者吧,他说还会来。”
“是。”蓝泽有点茫然地点头,果然连着两天不睡还是有些吃不消,再不休息出医疗事故也有可能,于是匆匆把衣服换好后就直接在更衣室里趴了会。
失去了归处的空荡感无处不在的侵蚀。


慢慢深陷……



……
先是白色的衬衫,然后出现了微妙的皱褶,渐渐染上了动脉血的红色。
视线顺着向上走,是灵巧而稳定的手,飞快地打着手术结。
[你看,要双腕使力均衡,才不会打滑结。]
[是。]
[你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外科医生。]
[我……]
[因为你的手还是完整的……]

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蓝泽眨眨眼,却想不怎么起来刚刚梦的内容,只是觉得有什么又翻涌了出来,口中有些苦涩。
习惯性地搓着手指,最后慢慢握紧成拳。
必须要这样确定什么一样。

——确定存在。

是因为从小出现的,无法从理智里剥离的缺乏安全的感觉,像是覆盖在心脏上的不溶薄冰,时时刻刻自最Deep提醒着蓝泽被抛弃的可能。
也因为这样,必须强大到被人需要。

蓝泽有些头痛,还没有从短暂而不安的睡眠里完全清醒过来。
印象中是满手的血禸模糊,自己难得茫然无措。
是因为最后的支持也失去的原因吗。
非常累。







一定是神明注定。
及川从来不知道阳光可以这么冰,照在身上好像被冻住一般。


从蓝泽家带着优介去救助站的路上,优介还有微微低烧,但是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伤口被妥善处理后,也没有继续恶化。
“……及川叔叔……”
优介抬起头,“我们是要去哪里呢?”
及川看着优介乖巧的样子,安慰说:“去一个有很多好叔叔好阿姨的地方,然后给优介找个可以吹空调吃西瓜的房子。”
“……那,妈妈在不在呢?”
及川愣了一下:“因为优介的妈妈对优介不好,所以要惩罚她一下,不让她和优介一起去。”
“表这样对妈妈,”还在出租车里的优介拉住及川的手,委屈一样地说,“优介只有妈妈,优介没有其他人,不能不让优介和妈妈在一起。”
“……优介,”及川伏下一些身子,“你不痛吗?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很难过吧,和妈妈分开不是更好吗?”
优介愣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要表这样。
“优介乖,听叔叔的话哦。”
及川拍拍优介的头:“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是的,一切都没问题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无言灵。
再等一下,就会回来。再哭泣一会,就会有温暖的拥抱。再生气一会,就会得到安慰。
如此一次又一次说着,却只能看着苍白的天色渐渐灰暗,甚至于染上不详的血红。

如是,正是自己脑中无法磨灭的记忆。
自己会放弃进大公司的机会去干现在的这份工作,确实也有补偿的心理。
那些被抛弃的孩子,是似曾相识的影子,如果能将他们拯救出来的话……是否是言灵的另一种存在的印证呢?
于是也为自己在世界上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本来是这么想着。


办公室的冷气吹在肌肤上有着奇怪的冻感。

“及川君这里正好有一家想要收养孩子哦。”
“嗨,请把资料给我一下谢……”
“及川君电话电话,你电话在响……”
“嗨……优介在这里坐一下,拿好果汁……”
“资料放在柜子上了哦。”
“啊……好……喂,是及川宗佑……”

从电话另一头浸染过来的沉重情绪。

[……宗佑,我是美知留。]

很想忘记阳光的颜色,因为这样就不会知道原来身边是黑色的。
是否忘记所爱的人的声音,再听到时就不会痛。

及川愣了一下,抬眼看了一下外面正忙碌的工作伙伴,压低声音合上了门。
“……美知留。”
[宗佑,我是来说再见的……不管怎样,我想我还是想对你说谢谢的,因为在最初你扶我起来,所以以后我再摔倒也不怕起不来。]
“……是吗。”
[宗佑,]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我不恨你。]
“嗯。”

平静到不知道要发出什么音节才是正确。

[……呐,宗佑,如果那个孩子出生的话,不管我们分开不分开,我都想让他喊你爸爸。]
[这个电话也会换掉,所以不用找我。再见……]
“等等,”及川轻轻喊住,视线落在安静地捧着果汁的优介身上,“……如果,那个孩子出生的话,你……会离开我吗?”
[……宗佑,我想我会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但是……]
“我爱你。”
猛然打断美知留的话,及川啪一声合上手机,来不及伪装眼泪已然落下。
有什么挟带着沉重的海浪般的力量毫不留情地覆盖他仅剩的微小火焰。
于是就算在白日之下也毫无光亮。
狠狠地,被埋进万丈汪洋。




蓝泽在接待室里抬起眼,淡蓝色或者说灰蓝色的光线充斥在不大的房间,鼻息中掺杂了不纯正的药剂气味。
“我刚从美国回来,”对方摆出一副开诚布公的样子,“但是——”
他伸出手。
“食指和拇指再也回不来了。”
“恭喜你,代替我成为优秀的医生。”
蓝泽在短暂的沉默后,挺直背回答:“……谢谢。”

只不过是,路途中的噩梦。
无人可避,就算全身僵直,流着冷汗,也得一个人承受。
……谁能把我叫醒呢?
其实一直在期待。





电视里新闻快报播出的翔北的实习医生被过去的患者刺伤的消息的时候,及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优介,不知道如何组合表情。
“你说,还是要回去吗?”
“嗯,因为,优介只有妈妈,所以我要回家。”
“……”
“痛优介不怕,优介只怕没有妈妈……叔叔,我要回家。”

家……最痛苦最甜蜜的地方。
归宿。
幻觉的尽头……



……


——————————————————————————————————————————————————————————————————————————————————————————


不是站在岔路口所以无路可走,人生不是选不选择。


及川冲下楼梯在半途拉住错愕的蓝泽。
“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蓝泽愈加沉默。


是在会产生的雪盲的荒原,下一步永远是错的。这时候如果看见远处的人,都会不自主地走向那个方向,那种依赖无关爱情,而是潜藏在茫然内心中早就注定的抉择。就算知道对方是刃,也会没有痛觉一般地迎上去。


“可是有时候,”他说,“如果有滴松柏能把我们包裹起来,即使万劫不复也愿意……然后经历千万年,我们成为琥珀。”
“于是全世界的末日也与我们无关。”
“你在身边。”

30 9L2009/6/27 19:17:00

【WHERE ARE YOU】


CAN??YOU??SEE?



一滴水从蓝泽的领子滑进衬衣。
蓝泽咳了两声,好久没有这么晚起床反而有点头昏。玻璃外盛夏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出刺眼的光圈,肌肤贴上玻璃会有被烫到的错觉。
右臂自靠近肩胛的部分往下一直到手腕间都被白色的绷带紧紧缠住,那是那天被刺伤的地方,伤口不深却很长,当时许多医生护士都被吓一跳,白石还以为右手会废掉。
只是皮禸伤。
虽然这么说,但是动起来还是痛,伸直或者用力时会不自觉的_chan抖,于是医院暂时放了他的假。

蓝泽却无法因此而宁静。

当医生当久的人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尤其是精神高度紧张的住院医和急救医,忙起来天昏地暗,连着几个晚上不好好睡也精神奕奕,思绪分明,动作灵活稳定,好像铁打的人一般,一旦放假就开始不明原因的难受低烧,怎么也睡不醒,或者干脆失眠。
神经拉到一个极限后被理智把疲惫感压在Deep,日复一日的积累,一旦松懈便爆发。
[那个医生,看起来就不会对病人好,表找他。]
——虽然得到的是这种东西。

蓝泽又咳了几声,被水润湿的额发软塌塌地覆盖在眼睛上,他用左手撑住冰凉的大理石洗漱台,稍稍垂下头靠上镜子。闭上眼睛立刻是复杂的手术片段和琐碎的注意事项,微弱地喘了下,又撑起镜子站直起来,用毛巾随便擦了一下脸慢慢地走去厨房。
即使不饿,也到了该吃饭的时间,多少要吃点东西,这是学生时代养成的习惯。


[蓝泽君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们学校食堂在哪里?这么久都没见过你手碰过筷子。]
[在喷泉后面是二食堂……]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问话的人咧嘴笑了笑,把蓝泽手上的那本医书合上说,[学长请你吃饭。]
端着饭在桌子前坐好了,那人又说:[知道我名字吗?]
蓝泽还想着刚才看的那一段分析,茫然着说:[高木前辈,我搬进公寓的时候有看到门牌。]
[那就好,其实是老师让我照看点你,听他说你一个人来东京求学也没什么人照顾,]高木点着筷子说,[拿到全额奖学金的人我也想见见是什么样。]
蓝泽皱了皱眉,顿了一下说:[我一直都住在东京。]
[抱歉抱歉,]高木笑笑换了个话题,[我和你一样修神经学的,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水滚的声音让蓝泽清醒了一点,从柜子里找出咖啡冲上,速溶咖啡不用考虑奶精和糖,很节约时间。想着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和咖啡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一下一下,规律而沉重。

蓝泽一瞬间的反应是自己没查房被黑田医生拍桌子了,头痛地揉揉太阳_Xue,他准备去开门。


[听说你以后要去急救部?]蓝泽抬头,高木正推开公寓门,把一张病例记录狠狠拍在鞋柜上。
[就这样还去急救部,连个查体都写不清楚你想怎么去!整个要点都写错,你想救人还是想杀人!]高木把一叠资料砸在蓝泽面前,[别以为我不去急救部就不能说你,你到时候轮也要轮到我们神经外科来!]
正是冬天,高木激动进来连门也没关。蓝泽吃惊地去门边把那张记录拿出来看,果然完全写错了,蓝泽想起可能是前天太累了写错人。
高木本来还想狠狠骂,看着蓝泽皱着眉啥也不说就在门口低头看记录被过门风吹得皮肤发白也提不起来气。过去把门甩上,最后指着那叠资料说:[把这个看完了,内部资料,记错一个打扫一个月卫生!]



去开门前蓝泽往脸上泼了点水,才提起精神走去门口。
门后是及川宗佑。



[你偶尔也笑一笑,病人都被你吓走。]
[跟这个没关系吧,高木前辈,只要你能救他病人总是会找你的。]蓝泽回答说,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还真是年轻的想法啊,]高木把烟呼出来,[等你当上住院医就知道了,麻烦死。医术这种东西,实在很漂浮呢。]
[高木前辈,]蓝泽严肃地说,[没有医术,怎么算得上医生。]
[是是,我们的高材生生气了,]高木把咖啡放到蓝泽的早餐旁边,[不过没关系,如果以后有人找你麻烦,你就喊我好了,既然是前辈总要有前辈的样子。]



“及川先生?”蓝泽有些错愕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及川还因为什么事会来找自己。
及川本来只是平静地向前看,目光似乎没在打开门的蓝泽身上,听到蓝泽说话声一亮,忽然漫出深切的恨意。
蓝泽闻到浓重的酒气,又问:“及川先生你是……”
“优介回他母亲那里去了,美知留走了。”
及川一字一句说。
相当简单的句子和平淡的内容。

可是及川知道这些东西背后的一切从不曾轻描淡写,而是遥望也没有边界的空荡。
是在把优介送到她母亲面前的时候,之前有人与他母亲谈过,但是见到的时候及川还是有些担心,正要开口就见优介埃了一耳光。
然后是抱着优介大哭。
那母亲看起来才二十多岁,放在普通人的家里看也可以勉强算上等着被父母养着宠着的孩子。
那样子的少年母亲,一定是没怎么吃过苦的吧,若是美知留一定会知道怎么对孩子好。
及川礼貌性地微微鞠了躬,要回家。
他想起了许多事,比如在漫长的雨夜里发呆想她的时候,第二天早上她抱住自己的时候,口勿她的时候……
摔倒的时候,昏睡的时候,离开他的时候。
……历历在目。

如果这世界只有彼此两人就好了,你哪里也不能去,哪里也去不了,不但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
结果,我的世界只有两人,你却走了。

及川又想起优介坚定地说要回家。
家……
你也有家,再痛苦也是家。

[真是,那种小孩子才不知道什么是家呢。”]
没有回答,没有回应。即无附和也无辩驳。甚至也没有沉默。
及川像是被什么蛊惑,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接近正午的阳光照出黝黑的一小团影子。
什么也没有。
理应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了……”及川突然说,用力抓住蓝泽的领子,凑近说,“我什么也没有了!”
愤怒快乐悲伤幸福,能分享这些东西的一个也没有了。
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伸手把对方推到门上,巨大的压在心脏上的东西让他有莫名的慌乱。
恍惚中是那天对方在阳光下的剪影,又闪过一瞬即逝的温柔。压在手下的温度传递着人类的信号,及川只觉得他太想抓住些什么不会失去的东西了,或者说,生命。

在不断失去的时间里,有什么可以一直在吗。

那时候的及川只是想抓住什么人而已,任何人都好,只要有人在就好。


蓝泽没来得及确定情况,就被拉着进了屋,本来就在头昏中,回神时背后抵着墙被压坐着。及川居高临下看着他,一拳重重打在墙上,神色近乎悲戚。然后慢慢半跪下来,倾下身抵在蓝泽耳边。
“……求求你,谁也好,别离开我身边……”
“表再……离开……”





【LONG LONG AGO】


一切皆为戏言。




睁开眼睛,暗无光色。
及川愣了一下,才想起记忆里模模糊糊的东西。
干了很槽糕的事情。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却于现实于事无补,对于被打扰了两次的人,也稍微有些愧疚。
而说了些什么,及川已经不太记得。
确认酒已经醒的差不多,及川侧头看了下床头的夜光表,3点差两分,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
及川按着胃坐起来,然后走到门边轻轻旋开门锁。

门外也并无光线。
到他家两次总是很安静的,没有多余的灯光,也无多余的声音,明明应该活跃热闹的年龄,却好像生活在坟墓中。
这个时间,他应该是睡在沙发上了吧。及川想,往沙发上看过去,那里却没有多余的影子。他又向书房的方向走去,略顿一下打开门,月光从窗子里流泻在光滑的地板上。
书柜空了一大半,许多书堆高高低低的放在地板上,还有一箱一箱看上去像是手抄件或者复印件的东西。蓝泽被书堆围住,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搭在旁边的小灯上还按着开关,另一只手枕在额头下,靠在一叠书上睡熟了。

过分吧,明明是那样的冷酷的人,为什么也有看起来如此无助的样子呢。
像是及川见过的那些被恶意遗弃的孩子,带着伤痕在无人理睬的寂寞里安静睡去。

“蓝泽医生……?”
及川犹豫了一下,踩过书单膝跪下去拍拍蓝泽的肩膀:“那个……”
原本是想道歉然后让蓝泽去睡床的,触手的温度却让及川愣了一下。
低烧吗?
“蓝泽医生?我带你过去卧室了哦。”
依然没有回答,及川拉起蓝泽没受伤的手绕过自己肩膀,站起来走了几步。
蓝泽比他看起来要轻,撑起来不算太费力,走到客厅的时候垂下的头微微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然后蓝泽抬起头,辨认了一下,淡淡说:“我没事,请放开吧,及川先生。”
没有完全清醒的嗓音,有些疲惫。
及川有些尴尬地松开,解释到:“你好像有些发烧,我想带你去床……”
“没关系的,职业病,”蓝泽靠着墙揉了揉太阳_Xue,“及川先生已经没问题了吧,若是胃不舒服,厨房里有白粥,可以自己去热。”
“……抱歉,我昨天喝多了,”及川艰难地笑了笑,“希望没有唐突的举动。”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昨天的事,蓝泽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有。”
“……嗯……那个……”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蓝泽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呆站了许久。
“……我去帮你拿点药吧。”
“谢谢……在电视柜底下。”

及川去拿药的时候,蓝泽打开了客厅的壁灯,温暖的黄色光线立刻满了可及的视界。
不适应突然的光线,两个人都在一瞬间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一起瀑露在这个世界的光明之中。



然后及川去厨房烧水,蓝泽闭上眼睛坐在沙发上假寐。
第二个人到来的瞬间好像打断了自己一场延绵了多时的噩梦,也许真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或者发生太多事,蓝泽感到自己的理智完全不够用。
如何平心静气,如何冷静之类的。
完全不行,只是觉得一直心慌着,随时崩塌的错觉。近乎爆裂的白光在黑色的脑海里炸出炫目的光色,冲突着,最后归于虚无。
蓝泽喘不上气。

“给,还有药。”
从短暂的幻觉中惊醒后蓝泽张开模糊的双眼,焦距定好后看见及川推到自己手边的热水和药片。
“谢谢……”
除了感谢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而及川的态度让自己看起来是这房子的客人。
_Tun下药片,蓝泽沉默地握着水杯。

“啊那个……”及川犹豫几次,终于指着蓝泽渗血松散的绷带问,“……是我弄得吗?我是说,是我弄散的吗?”
一瞬间的复杂神色闪过蓝泽安静而缄默的眼睛,然后他点头说:“虽然是,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帮你重新绑好吧,”及川拎过来刚才找药片时候找到的药箱,把站起来的蓝泽又按坐在沙发上,“这次,毫无辩驳,是我的错。”

蓝泽放松手臂让及川握在手中,一圈圈的绷带拆下后露出鲜红色的蜿蜒血线。
及川在看到的时候皱起眉,问道:“很危险呢,差一点就不能手术了吧。”
蓝泽抬起眼刚要答话,及川又抬头对他笑一下:“像我这样的疯子不少。”
踌躇一下,蓝泽轻微地摇摇头:“不会。”

人类的温度会因为接触而互相传递。
碰到以后,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冷。

及川把蓝泽压在地上后挥拳却都只是打在墙上,然后慢慢滑下来握住他的肩膀。
[喂……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
挣动中右手的伤口又裂开,蓝泽刚吃力地推开及川一点,又被压回来。
[及川先生?醒醒……]
头痛。伤口也在痛。力气流失。肩膀好像被用力握住到月兑臼。
蓝泽干脆停下来,等对方疯过这阵估计就好了。
然而或许是因为突然安静下来,及川也在醉酒中发现不妥。他慢慢松开压制住蓝泽的手,盯着蓝泽的脸仔细的打量。
[……啊,原来是你……]
松口气:[及川先……]
[美知留……]
突如其来的口勿让蓝泽不是感到羞窘或者愤怒,只是觉得违和,并且非常难受。
被摄取走几乎全部氧气令他更加晕眩。
他闭紧眼睛偏头想要大口呼吸,及川用身体把他压制住然后捧回他的脸重新口勿上,从唇角一直到口腔Deep,舌尖被咬出血,熟悉的血腥味道浸在被紧迫的唇齿间,恍惚中有被_Tun吃的错觉。
扯住后脑柔软的发丝,迫使蓝泽仰起头。
不给一点chuan_Xi的,像是呵护又像是惩处的口勿着。

等到把及川拖到床上以后蓝泽跑到马桶前吐了许久,冷静下来了才察觉到一阵阵剧烈的恶心。
真受不了了。再加一点点就会崩溃。
神经被磨成细细的弦,愈加绷紧,马上就要跳掉。
马上回到书房,蓝泽临时决定再把书柜整理一遍,一本本按照顺序摆好。直到累到不行睡着,就这样决定,然后醒来时。
……就一切都过去了。
全部都过去了。


“包好了,”及川把胶布粘好后对蓝泽略一点头,“这次真的非……”
“……怎么……蓝……”
及川怔怔地拿着还没来得及卷回去的绷带,有些许手足无措。
蓝泽安静地垂下头,看不见表情,卷曲的额发遮盖了眼睫的_chan动,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但是有温热的水滴滑落在下颚,悄无声息。
及川想起他在寂静的走廊缓缓蹲下去又独自站起来的样子。
又寂寞又无情。


你一定知道的,就算把眼睛闭紧,再睁开,一切都会还在。




【KISS ME BABY】

请亲口勿死神的唇。




及川一直觉得蓝泽不是因为爱情才和他在一起的,他觉得自己也不是。
有时候他会很愤怒,会狠狠地口勿他,会像以前和美知留吵架失去理智的时候那样动手,但是蓝泽并不是女人。
在一起一个月后第一次吵架,一开始只记得自己是拿着刀威胁他不准动,然后再恢复神智,蓝泽沉默着在身下止不住地发_chan,那刀还揷在枕头上,洁白的羽毛已经露了出来,有几根覆盖在他柔软的黑发上。
虚弱而透明感的安静。
但是他很平静地说你如果发疯完了就走开,我明天要值班。

于是有一次,及川一边吃着家里做的咖喱饭一边问:
“像我这种人,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他有点害怕蓝泽的回答,但是还是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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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泽医生,你……还是因为我……”
及川犹豫着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蓝泽摇摇头,艰涩地说:“与及川先生无关。”
好吧,这样就好了。
及川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告别。
——虽然是在万籁寂静的凌晨。
“蓝……”

及川一个音未发完,突兀的敲门声划破了宁静,刺耳的很。蓝泽有些尴尬,胡乱揉揉眼睛去起身去门边。
“请问,是谁……”
坐在沙发的及川听不清外面的人回答了什么,柔和的灯光中只看见蓝泽的背影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
“……被我刺的伤口还好吗?蓝泽。”
高木在门开后戏谑地说,“放心,你手废不了的。”


进来的人大概30岁左右,穿着休闲整洁,文雅而学术的气质,虽然这个时候出现显得相当不合时宜以及怪异。他看见及川一愣,然后打招呼到:“您好,高木优作,是蓝泽的前辈。”
“及川宗佑,是……”
“是我的患者,”不等及川烦恼,蓝泽已经轻描淡写地解释过去,他没有躲闪高木的目光,然而执意地对视也不算自然,“……路上碰上他发病。”
“其实你已经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了。”高木像是一笑。
“那个,蓝泽医生,那我先走了。”及川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事情可做,也没有理由留下来,于是把手中的绷带随便卷了卷,塞进药箱里,起身告辞。
蓝泽指着沙发一角提醒到:“及川先生,你的包。”????????????????????????????????????????????????????????????????????????????????????????????????????????????????????????????????????????????????????????????????????????????????????????????????????????????????????????????????????????????????????????????????????????????????????????????????????????????????????????????????????????????????????????????????????????????????????????????????????????????????????????????????????????????????????????????????????????????????????????????????????????????????????????????????????????????????????????????????????????????????????????????????????????????????????????????????????????????????????????????????????????????????????????????????????????????????????????????????????????????????????????????????????????????????????????????????????????????????????????????????????????????????????????????????????????????????????????????????????????????????????????????????????????????????????????????????????????????????????????????????????????????????????????????????????????????????????????????????????????????????????????????????????????????????????????????????????????????????????????????????????????????????????????????????????????????????????????????????????????????????????????????????????????????????????????????????????????????????????????????????????????????????????????????????????????????????????????????????????????????????????????????????????????????????????????????????????????????????????????????????????????????????????????????????????????????????????????????????????????????????????????????????????????????????????????????????????????????????????????????????????????????????????????????????????????????????????????????????????????????????????????????????????????????????????????????????????????????????????????????????????????????????????????????????????????????????????????????????????????????????????????????????????????????????????????????????????????????????????????????????????????????????????????????????????????????????????????????????????????????????????????????????????????????????????????????????????????????????????????????????????????????????????????????????????????????????????????????????????????????????????????????????????????????????????????????????????????????????????????????????????????????????????????????????????????????????????????????????????????????????????????????????????????????????????????????????????????????????????????????????????????????????????????????????????????????????????????????????????????????????????????????????????????????????????????????????????????????????????????????????????????????????????????????????????????????????????????????????????????????????????
合上门的最后,及川是看到高木向蓝泽走过去,那气氛奇怪违和,好像一条长长的山脉在不断坍塌,及川想了一下,与自己无关。




“你以前总是习惯向我解释许多事,”高木在彼此沉默一阵后以这句话作为开头,“因为你不说我就会一直问下去,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知道你这个什么事都自己_Tun进肚子的坏习惯……那年如果不是我执意问你论文每一笔资料的来历,你的毕业论文估计属不了自己的名字。”
“……”蓝泽怔一下,还是没什么表情,为高木去找茶叶,“虽然前辈没说,但是我知道那封匿名举报信是前辈寄的。”
“蓝泽你忘记我了吧,”
高木好像很熟悉这房子,不紧不慢地在蓝泽平时放空调遥控器的地方把气温又调低了两度,“你总是这样,抛弃过去的一切往前走,冷淡得要人命。”
“……前辈很恨我吧,”蓝泽微微撑着流理台,茶叶不知什么时候撒了一片,“如果不是因为我……”


[蓝泽,我就知道你在资料室。]
高木在门口敲敲门,引得正低头翻阅病例的蓝泽有些惊讶地望过来。
窗外的淡金色的光线落在他侧脸,清透的眼眸毫无瑕疵,沉静的气质里还有几分年少青涩,高木想着那年见到蓝泽第一眼的诧异,看起来很镇静的瘦弱少年,眼神流转间有种不知所措的慌乱,令人怜爱。几年过去,彼此早就成为前途大好的青年才俊,他与人打交道时却还是如若初见般带着些局促。
[前辈……?]
[话说,你总是和这些东西待在一起,怎么恋爱啊。]
可是虽然这么说,蓝泽却正有一个女朋友吧,向他这样品学兼优,长相帅气的青年总是不乏美女作伴。前天高木在和蓝泽整理报告的时候蓝泽突然出了门,高木站在宿舍的窗口往下看,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如同孩子一样的人收下了同班女生的信。
他是应该有个女朋友了。高木想,就像自己一样。
蓝泽些微有些羞赧,视线闪烁了一下,还是落在高木身上:[前辈自己才要找个恋人吧。]
[哈,别管我了。]
说话着,两人都向资料室外走准备去食堂,初秋的中午,阳光还有夏日残余的热度,照出背上一层细小的汗。高木略走慢一些,蓝泽的白色衬衫被汗水粘在背脊上,贴出形状美好的蝴蝶骨。

也许是在那个时候才真切的发现什么在心中的悸动。
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还远走又或者自己的预定一生的爱人爱上其他人……总之复杂的感情,在那个时候有了个头绪。

蓝泽接了个电话,不好意思地侧脸道:[前辈,我有事,今天要先走了。]


“我要表说恨呢,”高木别有意味的笑道,转向困惑又抱歉着的蓝泽,一步步走过去将他手中的茶水接下来,“说不定是……”
“爱……”
没有被震惊的模样,蓝泽静静看着高木像是在看久别重逢的病患。也不知道到底是很早便得知还是根本没听出意思,高木想有时候比起人,他的学弟会跟喜欢病理的尸体。

猛然被扑倒在沙发上,落倒时撞在茶几上,滚烫的茶水漫了一桌子。蓝泽在背狠狠撞上沙发扶手时闭上眼,再睁开高木已经压在他身上掐住脖子。残缺的双手依然有稳定的力气,如果完好的话,定能成为名医。

蓝泽仍然头昏脑胀,脖子被压下,脑袋几乎要碰到地。高木像是要杀了他,又没有实际动手。
他闭了闭眼,涌上铺天盖地的疲惫感。
总得就这么死去也没有关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的亲人,奋斗和委屈都不再有归去之处。
“……反正……学长,抱歉。”
卡着喉咙发出来的音节,似乎活下去的勇气已经透支。蓝泽昏沉中想,这也是一种结局。


……
然而,落在锁骨上的口勿,又是什么?




及川站在电梯前,门已经打开,却犹豫着没有进去。
说起来,医生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没有办法应对人类的极限,以及人类的情感。及川想,自己虽然还恨他,却找不到理由了。
磨蹭了一下还是踏人电梯,望着数字的跳动,金属的容器慢慢下降。
离那清冷的房子越来越远。
高木那个人,及川算是无聊地想着,估计是表面温和内心冲动,许多虐待孩子的家长在外也是西装革履或者细致亮丽,但对内又不是那么一回事。走的时候,自己一时冲动没有锁紧门,他想真要有什么冲突,蓝泽一个大男人至少知道跑出来。
于是他放松地呼一口气。
然后他又再想,他现在应该要去哪里呢?

不停地降落,不停的远离。

总是从一处奔往一处,原来哪里都没有容身之所,任何梦想以及其他,光鲜奢侈的言辞,原来当没有人能分享之后,苍白灰白地可怕。最终发现,小时的纯粹希望,早就变了质。
已忘初心。

忽然,本来已经走到公寓门口的及川迅速又跑回电梯,按了楼层盯着缓慢变化的红字。
差五层……四层……三层……
……
连手中的包也嫌麻烦丢在奔跑而过的走廊,他只是感到一种近乎职业的敏感。
有个孩子,会出事。
……不,他不是孩子,但是,那种人依然危险。
及川觉得,他只是需要确认一下,就像刚进人救助站时对每一个可疑家庭做细致的询问,不愿意放过任何可能。




“蓝泽医生你……”
推开轻掩住的门,及川一句话说到半路生生咽下去。高木把蓝泽压在沙发上,对方的衣服被拉扯的拉扯,推上的推上,手腕被本来缠住伤口的绷带胡乱绞住,止血不久的伤口再次裂开。
蓝泽挣扎的很厉害,发出的声音却没有,执拗地不张口,潜意识里没有求助的本能。
听到及川的声音,高木错愕地抬起头。及川没有关注他,他只是望着沉默的蓝泽。
然后,他听到蓝泽用有点喘,但不惊慌的声音说:“学长,你应该理智一点,你这么做,手指回不来。”
……其实也很冷酷。


后来稍微混乱了一下,也不太记得高木什么时候离开的。蓝泽已经没体力再招待及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就扶着墙倒回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完全不用及川搀扶。
愣了一下,及川在走廊里捡回自己包帮忙把门锁上。他还不困,刚醒来没多久。于是他打扫了下房间,又帮忙把沉睡的蓝泽手臂上的伤口重新绑好。
这是个忍耐没有限度的男人。
他想,最终还是笑了笑。






【ALL OR NOTHING】

一切皆有,一切皆无。



蓝泽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好像一步从亚马逊跨到了撒哈拉。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都很安静,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从布料的皱褶处露出几丝光线。他觉得渴,偏头就看见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一摸还是温热的。
蓝泽一口气把水喝光了。
但是他还是很渴,而且胃很空头很晕。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干燥,脸色苍白,如同大病初愈。

“你醒了,”有人推开卧室的门,突来的光让蓝泽反身寸性遮住眼睛,“那刚好,可以吃午餐了。”
蓝泽从缝隙里望着逆光的人影,脑海里汹涌上来许多事,比如昨晚的高木,还有让他畏惧的强瀑未遂。
虽然这难以启齿,但是对于一个理性思考的人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蓝泽不自觉地咳了两声。
“如果你要吃药的话最好先吃饭,我的手艺不算好但是也不太糟,”那人在关门前补充,“如果你还想睡,我不会阻止你。”
蓝泽摇摇头。他想起来了,那个人是及川宗佑。



饭桌上及川已经坐好在等他,蓝泽扫了一眼自己的餐桌,上面有一盘海鲜烩饭和一碗白粥撒葱花,及川的叉子正揷在海鲜烩饭上。他差点笑出来。
差点。
及川只是在一刹那瞅见蓝泽冷淡的表情上浮出一丝柔软,那样他觉得,对方也不是那么冷酷残忍。他也有柔和的一面,只是被生活一点点磨掉了。
“上午的时候物管打电话通知你要交水电费了。”
及川一边吃一边说。
“动了你厨房的东西。然后你的手臂,表乱动的话,很快就好了。”
蓝泽喝了一口粥,有点太稠,但是一切不能要求太高。
及川看蓝泽慢慢咽下看起来就很不怎样的粥,尝试在那平静的表情里找出情绪来,不过理所当然的失败了,但是蓝泽的憔悴,不,正确说是狼狈,使他整个人都出现了生活的气息,他开始像一个人了,而不是审判者,不是机器。
然后他问了一个问题:“蓝泽医生,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蓝泽显然没想过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他放下汤匙,想了一会儿。然后他最后还是说:“陌生的患者。”
“你果真这么回答了,蓝泽医生,”及川拨动了一下面前的饭,“不过这很像你。”
蓝泽没有答话。
“周末你有时间吗?”及川又问,“我们出去吃饭怎样?”
蓝泽这回明显看起来疑惑而惊讶。
及川把剩下的饭推开,站起来拎起自己的包,望着那个可能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在这方面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蓝泽,嘴角挑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不会有人找你,也不会有人找我。你自己切断了自己所有的联系,而我可能的亲友也被你消灭掉了……如果你还有点人性的话,就来陪陪你的患者,蓝泽医生。”
然后他立刻快步像是逃离一样离开那间屋子,好像那语言伤害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说不上他是不愿看到蓝泽悲伤的样子还是不愿看到蓝泽毫无表情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冲出门。
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又想破坏什么,或者毁灭什么。
他其实是不想留在那儿,因为怕自己会原谅对方。
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一旦原谅了……
他在电梯慢慢蹲下去。
一旦原谅,那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剩下什么?

蓝泽分辨着桌子上的东西,虽然他视力一直很好,此时却觉得看不清盘子和碗的差别。
他觉得非常累。



“血压下降。”
“腹腔有积水。”
“心跳停止……”
“让开!”
蓝泽把手挪开,除_chan器压上,病人在电击抖动一下之后心跳开始恢复。
这时新的直升机请求又出现,森本医生把除_chan器放在一边,指着蓝泽说,剩下的交给你。
蓝泽点头,熟练地接替了森本医生的位置,整个抢救过程,有条不紊。



“呐,果然还是很羡慕吧,”藤井一脸不服气地大喝一口水,然后把被子重重放在餐桌上,自以为很有气势地看了一周,“啊,真是不爽啊,凭什么他就能这么冷静啊!”
“是啊。”绯山累的半死挑着盘子里的几根面,根本没在意藤井说了啥。
白石小心翼翼端着汤碗走过来坐下后伸了个懒腰:“今天真是有好多病人呢。”
“喂,”藤井换了个对象,“你也觉得今天那个送来的跳楼的国中生很可怕吧。”
“啊?”白石愣了一下,“啊,是……虽然作为医生不应该这样觉得,但是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真的觉得很惨呢。”
“是吧是吧,”藤井兴奋地凑近了一点,“还有昨天晚上那个被人捅了好几刀的司机,前天……”
“你很吵诶,”绯山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矮子!”
藤井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你这是污蔑!我的人格是很高大的!”
“切。”
“先不说这个,你们不觉的蓝泽他最近越发冷酷了吗?面对那活生生的人,森本医生都要顿一下的,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跟切牛排一样就下手了。”
“那个,这么说不好吧,蓝泽要是听……”
“听个啥?”绯山用叉子随手往远处一指,“那位大少爷早就坐得远远的了,上次一患者找他半天也没找到。”
白石顺着绯山的方向望过去,蓝泽居然已经走了,角落连温度都不剩下。




不管蓝泽在想什么,那一次周末的时候及川直接敲了他的门,说走吧,蓝泽医生。
蓝泽思考了很久,最后像是无奈一样地答应。
怎么说呢,蓝泽也深深的觉得,这个房间太冷了,尤其在学长回来之后。之前还视为无物的寂静和默然,现在总被回忆搅得一团糟,他开始不停的想起当时在大学进修时光、与现在相比简直是无忧无虑的生活,想起每个星期给外婆打的电话,想起每次面对高木对方给予的毫不吝啬的信任与支持。
每个人都有最柔软的地方,即使他的壳在冰冷坚硬。
不过如果最柔软的地方被不住的伤害打击颠覆撕裂,也会变得坚硬,当全部变坚硬的时候……
会死吗?

蓝泽穿上牛仔库,接着罩上长袖衬衫遮盖快要愈合的伤口,拿上钱包和钥匙,对站在门口的及川说:“及川先生,我想你已经选好地点了。”
及川微微低着头,黑色的额发覆盖了一边眼睛,好像费了很大力气说 :“只是吃个饭,蓝泽医生你似乎太紧张了。”
蓝泽垂下眼,不置可否。

及川选择的餐厅是很平常、整洁大方的日西餐馆,蓝泽发现对方非常熟悉的往窗边的某张餐桌走去,坐下后语气很轻快的推荐这里值得一试的菜色。
及川可能是没有掩饰对这里的熟悉,也可能是故意显示出这里的熟悉,他平静地看近蓝泽的眼睛里,说:“这是我像美知留告白的地方。”
蓝泽觉得危险,但是他无话可以应答。
他们沉默地吃了一会,这家餐厅的西式海鲜沙拉非常新鲜,并且有着甘甜的口感,而作为主餐的意大利面也在辛辣的酱汁中展现出丰富层次的麦香与浓郁的意式风情。
及川笑着抬头:“这里的西餐很好吃是吧,下次我们再来试试日式定食,也相当美味。”
听到这话,蓝泽犹豫地放下餐叉,开口问:“为什……”
“你手臂受伤的时候没有反抗是吧?”及川不容抗拒地截断话。
蓝泽皱起眉。
“那天晚上,你虽然没有力气但是依然反抗地很厉害,对方虽然很有力气,但是想要在你拒绝的情况下弄伤你,不可能是那么干净利落的伤口,”及川隔空比划了一下,“近乎一条直线,很浅,用力均匀。”
蓝泽冷淡地回答:“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及川挑眉,“我只是在猜测,你为什么不反抗,因为你欠他的?欠他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任由他报复和宣泄,甚至愿意赔上自己的事业和梦想……你这做法看上去很有人情味,蓝泽医生,简直都不像你了。”
“那不关你的事。”
“你欠他那手指吗?”
这句话好像是一个开关,蓝泽蓦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散发着畏惧和狂怒瞪着及川。他厌恶有人揷手他的事情,更何况那时一直埋在他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
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我不喜欢太散漫的谈话,那太没有效率,及川先生,我得回去了。”
及川用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桌子:“你拿什么来还我?”
“我不欠你什么,”蓝泽非常肯定地回答,“那是我应该做的事。”
“外婆最后有一小段时间是清醒的,那时候你不在,”及川缓慢地说他知道的事实,“她认出我不是她外孙,她当时很虚弱,说不出话,可是她的神情很悲伤。”
这让蓝泽差点要站不住,他把右手搭在椅背上。
“你觉得你欠了些什么?”及川也站起来,他微微倾身压在蓝泽的肩膀上把他按坐下去,“你欠得东西太多……”
“够了,”蓝泽挥开及川,“你想要什么?我给你,请你表再来干涉我的生活,我会报警。”
一种奇怪的默然。
“我也表什么,”及川微笑着伸出手,“我们来当个朋友。”

31 9L2009/6/27 19:19:00

【GOD BLESS YOU】

人之所以能,是因为信。





蓝泽相信自己能一个人生活,所以他一直一个人生活。
但是他渐渐发现,多一个人也是很普通的事。一个星期大概两次,及川会在他下班的时候喊他一起去酒吧喝一杯。酒吧的环境总是很糟糕,光线昏暗,空气污浊,饮料浓烈,人声嘈杂,但是蓝泽在喝下第一口酒的时候觉得这样热闹的地方像是保护所,大家注视你的一切,忽视你的一切,很容易找到陪伴的人,也同样容易分开。
及川拿走他举了很久的杯子:“不会喝可以不喝。”
蓝泽摇摇头,把杯子拿回来:“我很会喝,只是不常喝。”
及川笑,用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一口干。”
没了生活里沉重的压力一样,蓝泽也微笑起来,那笑意这次真的传达到眼睛,流露出融化的温和,他轻声回答:“好。”


我们得说一些琐事。


他们以一种奇怪的速度熟悉起来,一起喝酒或者吃饭,偶尔会在有时间的周末去打保龄球,就好像他们是真的好友,而且渐渐交叉到对方更进一层的生活中。
比如,及川在蓝泽忙得没有时间吃饭回家只能倒头就睡的一些晚上,会带食材来给他做个夜宵,当然不再是白粥,而是咖喱饭或者乌冬面,如果太晚就会在蓝泽家住下来。


“啊,”及川在洗脸池看了一圈,探头对客厅的蓝泽说:“须后水没了。”
蓝泽正准备赶去翔北,一边穿鞋一边说:“电视柜底下好像有备用。”
及川答应一声,往脸上泼了些水。
接着他走到门边,抱着手望着蓝泽站直的身子,柔声道:“路上小心。”



这种平静差点要两人都信以为真了。
以前种种争执和恨意好像随着一餐饭烟消云散,对于某种温情的缺失造成了这一切。城市中兜兜转转的两个人,彼此在车水马龙间找到了支点,因为对方而忘记,也因为对方把事情变成抹不去的记忆。
穿过地铁的时候,越过天桥的时候,路经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曾经如影随形的心中的一小块影子终于有了化掉的痕迹。
有人接近了那冰冷的东西了,一直跳动却不曾温暖的物件,即使对方也是低温,但总可以依偎取暖。
他们不曾纠结以前的事,以一个奇怪但是崭新的开头开始新生活。


蓝泽走了不久,及川也要赶着去上班,他最近开始很少想起美知留,虽然每次想起都会让他心中一痛,但是频率已经越来越少,当他望见蓝泽的身影的时候,对他复杂的、痛恨和怜悯的庞大情绪都会把美知留的那些压下去。及川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但是就像心理医生说的,他已经学着放弃过去去尝试发掘和接受新世界。
他拿着那瓶没有开封但是保质期过了很久的须后水,想起蓝泽基本上没长胡子的下巴,无声地笑起来。
那家伙是真的有很可爱的地方。

然后心情还不错的及川相当意外地碰见一个人,当然,对方也很意外。
高木打量着西装库没系好,领带挂在脖子上的及川,缓缓开口:“我们应该见过面。”
及川露出职业笑容:“蓝泽的话,他已经去翔北了。”
“啊,”高木显出懊恼的样子,“早知道不应该走那条路,那条路虽然近,但是很容易堵车。”
及川看了他一会,没有要招待的倾向,他也不认为他自己有权力来招待蓝泽的客人。
高木很沉得住气,他靠在门边,一身笔挺的高档西装,搭上古龙水的味道,是很儒雅很绅士的成熟男性。
他问道:“蓝泽的手臂怎么样?”
“托你的福,”及川想这真是托你的福,“完全恢复了,过两天连印子都不会有。”
“我想也是,他太乖了,我舍不得真正报复他。”高木轻轻笑。
“那是因为蓝泽觉得他欠了你人生,”及川有点不耐烦,他要迟到了,“不过我看先生你的生活不错。”
“虽然不能操作,可是我的脑子还在,”高木用残缺的手指指脑袋,“我现在主攻理论部分,即使无法攀登到医学的顶峰,混口饭吃还是可以。”
高木说,然后递出一张名片:“我在翔北大学的当客座教授,明天下午有一场讲座,蓝泽会喜欢的,请转告他。”
“我会的。”及川看向自己的手表表示时间不早。
高木也相当识趣,微微点头然后告辞,那种经历风雨所锻炼出的儒雅干练让及川觉得掩藏了什么。
对方一定也是个偏执的疯子,及川望着名片失笑,他闻到了和自已一样的气味。

疯子多好。
全世界一起疯狂下去,把所有正常人都当做自己的猎物,狩猎他、伤害他、禁锢他、然后连皮带骨地_Tun进肚子里。
不是原谅,是要换种方式,把欠我的,拿回来。

及川把名片放在鞋柜上出了门。



蓝泽对此当然全无所知,他正在直升机上,外面阳光很盛,但是时间在向着秋季走去,所有伤痛也会随时时间消失吧。他是这么认为的。
这次的现场救治是在爆炸现场,因为有危险分子放了炸弹,所以有人被严重炸伤,警署呼叫寻求直升机医疗的支持。
“这不错,”森本在直升机上说,“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直升机是被人需要的,是吧。”
蓝泽点点头:“黑田医生也会很高兴。”
森半观察了蓝泽一会:“你也真不容易。”
“嗯?”“我还和西条医生打过赌,赌你会不会请很久的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是很优秀……所以,”森本咳了一声,“我输了。”
“原来森本医生觉得我回不来吗?”蓝泽也难得地接了话。
“其实,”森本拿出前辈的样子转了话题,“快点确认现场怎么样了。”

承担痛苦的人也拥有未来。
蓝泽记得这句话是高木学长告诉他的,那时他的毕业论文因为很不错所以导师要拿来当做自己的发表,这令他很愤怒。
高木显然知道他的学弟是个怎样正经的家伙,拉他去大学城的酒吧泡了一夜。
被灌了许多酒的蓝泽只记得这一句话,那瞬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眼前无限的未来,路途虽然遥远但是明亮,一切努力又有了着落,他的存在有意义,他的付出有方向,他能好好的成为名医。

不过这么说的话,那时候的高木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呢?似乎……被口勿了?
让人烦恼的事情。



及川的电话响起来时蓝泽刚走到公寓门口,他一边摸钥匙一边接通,及川是告诉他高木的名片放在鞋柜上的。
“他好像希望你去看,不过那是要人场券的吧,他没有留下来。”
那场神经学的讲座座蓝泽也知道,他确实很想去,但是急救部忙到他没时间去申请人场许可。
“喂,你想去吗?”
蓝泽把钥匙揷进钥匙孔:“是想去,票的话,我再问一下好了。”
“哦,”及川怪异的顿了一下,道,“我挂了。”


“你不需要票,我可以带你进去。”
高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蓝泽回头对方已经贴的相当近。

及川在自己家的门口碰见了岸本琉可。



有时候会想,有什么人能一直在身边就好了,带我逃离,去往永无岛,或者为我弑城,让我成为城邦的主人。
给我乌托邦,因为我难受地快要死去了。



【REMENBER ME FOREVER】

永远的永远的
像希腊的神袛般,在地球的记忆中永存



及川很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下,他得承认这让他心中非常不畅快。
把钥匙收回口袋里,及川问:“有事吗?”
“美知留……”对方也看起来对于这次见面深感厌恶,把运动包搭在肩上一副快完事快走的样子,“美知留很担心你,要我来看看你活得怎么样。及川重复了一遍美知留的名字,那些音节如此陌生,最后舌边在口中轻弹干脆利落的结束,没有任何余韵,好像从前的亲口勿和缱绻都是假的。
及川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哦,原来还记得我吗?”
岸本开始不耐烦,她不理解美知留对这个瀑力扭曲的男人的留恋,在某些地方她是觉得自卑或者自责的——在美知留最需要新生活的时候,从那晦暗的房子里把她拉出来的人并不是自己。
及川把视线落在岸本握紧又松开的手上,提着的袋子里好像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
“那是饭盒吗?”
岸本不甘地啧了声,把袋子抛了过去:“美知留说你不会做饭,这是给你的。”
及川看起来没有特殊的表情,他把饭盒拿出来,里面是很家常但是闻起来很香的饭团和酱菜,还塞了两支天妇罗。
然后他把饭盒盖上来来回回地查看了一遍,抬起头很公式化地问岸本:“要进来坐坐么?”
岸本还记得他把钥匙在第一时间收起来。真是伪善,她想。
及川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他被额发遮掩了一部分的目光开始闪烁,愈加凌厉和危险,像是磨刀霍霍的猎手:“我只是厌恶你。”
“这个,”及川把袋子递过去,“带给她,我不需要。”
这个举动好像点燃了岸本的神经,她激动地向前跨了一步,把饭盒用力砸到及川的脚边,喉咙因为吼叫而有些破音:“你为什么还这样?你不知道美知留为你付出多少受了多少委屈吗?为了你那无稽瀑力的所谓爱!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是记得你,无论怎么痛苦还是记得你,甚至为你做饭但却不敢自己送过来!”
“美知留就是这样温柔的人,所以我们喜欢她,就好像她是天使……而你是恶魔,你毁了她。”
及川笑了。
他突然觉得辩解是一件很蠢的事,他微微点头,打算进门。
岸本没有放过他,她追上去,把及川推在门上:“你不打算说什么吗?”
及川望着她的眼睛,近在咫尺的距离,如同深渊,暗藏了许多难以言表的情绪:“凭着一时冲动和对新生活的渴望接受我的爱情,然后一次一次反反复复,拒绝我的帮助,杀死我的孩子,和我恩断义绝……现在来告诉我她的温柔?”
及川越来越激动,猛地扯住岸本的领子:“告诉我她温柔在哪里?欲擒故纵?出尔反尔?还是现在和你在一起生活的三心二意!”
“告诉我啊!”
“这些食物……”及川死死盯住岸本,手收紧让她的肩膀生痛,“就是她的爱情吗?”
接着他松开岸本,把门推开:“那是她的施舍,而我不是乞丐……”
“我只是囚徒。”


高木从身后扼住蓝泽的手腕,在耳边温柔地问他:“陪我散个步好么?”
蓝泽犹豫了一下,高木微笑着看着他,不催促也不暗示,温和得一如既往。
垂下的手习惯性地摩挲着食指和拇指,蓝泽像是被那气势逼着往后退了一步,回答道:“好。”


夜晚的东京灯火辉煌。
高木已经记不起上次和蓝泽一起步于东京街头的霓虹下是多久,他也想过蓝泽会不会拒绝他的邀请——他并不是以一个好人的形象重新回来见他的。
蓝泽在身边慢慢走着,他视线好像落在遥远的灯光上,街道边店子打出的柔和的灯光落在他一侧的脸上,看起来若有所思。
曾经这样的神情经常在自己身边出现,他就是这样思索着什么走去窗边,撞到了文件柜也没在意。高木记得在那夺走了自己职业未来的柜子倒下的时候,看见得是蓝泽身后明亮的阳光和郁郁葱葱的榕树的叶子,他停在窗帘的阴影里,如同正等待感召的教徒,一半尚在人世,另一半沐浴金色的光芒。
因为骨头粉碎而失去拇指和食指刚开始的那一段时间,高木不可抑止地恨着蓝泽,然而在遥远的美国寻找未来出路的时光比恨绵长。爱着恨着。忘记着思念着。
在多年后,又汇成东京的灯火。

最后他们来到海边,充满了整个世界的海潮声在夜色里起伏。
“蓝泽你讨厌我吗?”
望着看不见的地平线的蓝泽用手把吹到脸颊上的卷发压到耳后,他往海浪的方向走了两步,回头说:“不。”
高木笑了。他的蓝泽会回避话题会答非所问,但是从来不会对他说谎。
如果那还是他的蓝泽。
蓝泽又往Deep走了些,海水开始打在他的脚边,衬衫上的汗水被海风吹干,贴着身体鼓动,像是挣扎的翅膀。
高木快走几步出其不意地从身后把蓝泽抱在怀里,而蓝泽在最初的抵抗后安静得任他拥抱,闭上眼睛去听大海的声音。
“你真乖,”高木在蓝泽耳边道,“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我内疚到如此,即使过了这么久,即使我要伤害你要强瀑你,你都还是觉得你对不起我,你欠我,你要还我。”
“我跟你说过,太正直的话,活得不快乐……”
他开始把脸埋在蓝泽有着清新味道的头发里:“你是不是从那时候一直都现在都在为我不快乐?”
蓝泽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总在在意着你有着健康的手?”
蓝泽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在这里,”高木左手轻轻压在蓝泽的左胸上,“有一处一直为我留着。”
蓝泽依然沉默。
高木最后说:“蓝泽耕作,我爱了你好多年。”


及川进门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所有能抓起来的东西摔出去。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有着爱情的世界,不分性别的情侣,描绘美好未来的心理医生,一切都去死吧。
让他一个人,既没有爱也没有恨,让一切没有开始也就不曾结束,让美知留从记忆里消失掉,让他从追求温暖的监牢里释放。
如果一切都是这么冰冷的折磨,为什么不一直如此,何苦要令他懂得幸福的滋味。
及川愈加感到愤怒和失控,他把手边的东西一件件的粉碎掉,直到整个房间只剩下那盏她最喜欢的灯。
一盏散发着橙色灯光的灯。



谁也不知道的对话——

[按照您所提供的情况,那位患者,我们暂且称对方为患者,是把那个人在潜意识里当成了亲人。]
[你看,患者家庭不健全,法定同时也是血缘上的亲人远离患者的生活,没有人在他的成长期提供稳定的指导和感情,患者在成年后也会本能地去填补这种缺失。]
[那么您所说的那个人,不妨代号为A先生,对患者来说就是那个填补了空缺的人,也就是说和患者是有着亲情一般的感情存在的。]
[但是患者却因为自己的错误对A先生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强烈的内疚也造成了对患者本身的伤害。至于到了现在,在患者唯一的亲人去世的时候,A先生的存在变得更加具有影响力,按照您所说的患者的性格,在双重压迫下,他对A先生言听计从也是不奇怪的。]
[那么,高木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地方吗?]
[不,我想,我很满意。]


谁也无法缓解的痛苦——

及川望着那盏灯,眼睛酸涩。
她要忘记他的爱了,而自己也不知道能记得到什么时候。



谁也不能懂得的所谓时光——

蓝泽慢慢蜷缩起身子,他的神经开始烧灼,胃似乎被放了一把火,头痛欲裂。外婆死去时都没有完全发作的神经性剧痛在这时候剧烈地在身体里炸开。
蓝泽不知道他要坚强到一个什么地步才不会被人认为是软弱,他一直努力着,不停地努力着。
但是外婆还是走了,及川像是定时炸弹埋在生活里,而他一直当做兄长的高木对他说爱。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荒谬到他不明白要怎样才好。

高木抱着他坐在沙滩上,安抚着他的背——以前高木在蓝泽紧张的时候就这么做——海水把他们浸湿,直到蓝泽好一些埋着头在高木肩膀处chuan_Xi,而东方传来黎明的消息。
蓝泽的手机响了,他被惊醒般猛地离开高木,有些狼狈地坐到站在海水里,太阳_Xue隐隐作痛,衬衫浮起在水面上。
他回避高木的视线接起手机。

“你会记得我吧。”
那是及川的声音。
“你会记得我吧,永远永远记得我,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转移。”
“你一定会记得我吧。”




【DEAD OR FREE】

天上的父,请赐予我们荣光。




蓝泽只是轻轻碰一下门就开了,那屋子里一片狼藉,杂志的碎片和器皿的玻璃粉末混杂在一起。沙发被餐刀划开露出里面被扎烂的海绵,窗帘堆在角落,早晨虚弱的阳光铺陈在窗沿。
蓝泽抓紧了手里顺便买来的早餐避开地板上杂物,小心地往里面的房间走。
他之前没有来过及川家,甚至没有想象过,但是即使这样被人为地破坏掉,还是能看出来之前是富有生活气息的,温暖的屋子。
及川靠坐在床单和被子混在一起的床头,对于蓝泽的到来他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时钟掉落在地上,玻璃盘已经碎了,但是分针依然在滴答滴答地移动,一时间屋子里只有这样单调的声音。
然后及川向蓝泽伸出手。
蓝泽皱眉,他把袋子放在床脚:“这是早餐,你看起来没事,我先走了。”
刚转身耳后就急速传来破空声,他反身寸性地向旁边躲开,即使这样玻璃杯的碎片还是在崩开时划破了脸颊和颈侧。
“及川宗佑!”蓝泽恼火地瞪着他,“你在干什么?”
及川沙哑着嗓音开口:“你为什么会过来?”
“因为你打电话了吧!。”
“我打电话为什么你要过来?”
“我是医生,而你听起来像个病人!”
蓝泽气得眼眶有些发红,血丝从脸颊滑下来,和脖颈上的血丝混在一起,他看起来怒不可遏。
及川走过来把挡住他们的东西推到一边,在只有呼吸和时钟声音的房间里一把抱住对方。
“蓝泽,你被激怒了,但是那个人不是我。是谁?”
蓝泽把及川挥开,一言不发不回头地往外走。
“你的身上潮潮的,有海水的味道,”及川追上去在蓝泽身后把他拉开的门重重压上,“高木吗?”
淡淡的新鲜的血的气味和海水的残余混合在一起,意外的在另一种意义上非常出色,及川从后面抱着蓝泽:“别走,我需……”
“……为什么……”蓝泽打断及川的话,把头靠在门上,声音像是力气都用完了一样虚弱,“为什么,你和学长,都是这样……耍人很好玩吗?和男人ML会更有快感吗?你们是为了什么这样无耻!”
及川安静了好一会,然后他收紧了抱着蓝泽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问:“高木向你告白了?”
“太荒谬了。”
“我不会说的,我一定不会说的。那种话,我不会说出来。”

爱这种东西对于彼此都太沉重了不是吗。

及川慢慢把蓝泽转过来,他低着头,似乎又在忍耐。及川压着他的后颈,在他渗血的地方轻轻口勿下去。
“喂,我需要你。”
“非常的,需要你。”

把自己剖开,掏出柔软而温暖的里子,赌上所拥有的一切,烙上对方的印记,用一种即使失去一切也无所谓的觉悟,说出那一句话。

需要。

蓝泽犹豫了一下,把手搭在及川肩上,他眼角泛红好像是刚哭过,又好像是因为愠怒,但是看着及川的眼睛如同被火fire过的荒原。
没有一点生机。甚至连平静都没有。
“……算了吧。我很累,及川先生,非常……”
他说。
然后他在及川怀里合上了眼睛,好像不堪重负睡着了。


城市一片废墟上,灰尘覆盖在上面,时间在上面辗转而过。
烈日骄阳,世界黑白分明。
我们是疲惫的行者,长途跋涉去一个不知名的终点,寻找一个或许不存在的人。
甚至彼此伤害,强迫,嗜杀,离间,诽谤……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寻找幸福。
可是这才是人类,矛盾的、丑恶的、美好的,既有恶者也有圣徒,更多是需要着人需要自己的普通人的人类。在全世界陷于仇恨的时候,战争瘟疫阴谋或者平淡的生活里,紧紧牵着另一只手的人类。



您有足够的威望或权限浏览此文章,以下是加密内容:
那天是他们第一次ML,在类似于废墟的房间里,窗帘昨晚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卧室中。阳光越来越盛,照的一切都清晰鲜明。早餐袋子里的咖啡在被踢到地上的后蔓延了整个门口,浸湿了垂落到地面的床单。被子被丢得远远的,与带着海洋气味的衬衫堆在一起。
蓝泽一直没有出声,至始至终闭着眼睛大口呼吸,疼痛化成阴影深刻地刻在他的眉间,然后随着汗水融化掉。那样隐忍的样子流露着天然的性感,好像往日被压抑的欲望在痛苦中被激发出来,每一个_chan抖和抗拒都不加修饰而充满诱惑。肌禸恰到好处的肢体在这样的过程中呈现了情欲的力量,为每一个深人和开扩_chan动拼命忍耐。
对于及川来说,就好像是终于抓到了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从这一刻开始完全属于他,从往日冰冷的表情到现在的任他索要,他得到了,他拥有了,而且很好的,这件东西很漂亮。是他绝对不会放手的东西。
他俯下身去咬蓝泽抿紧的唇,看起来冰冷,口勿上去却柔软湿热。就像对方人一样,其实温柔得不堪一击。

需要你需要的不得了,哪怕看着你都会觉得空虚难耐,一定要抱着你深人你,不然连肌肤都会受不了的_chan栗。
你是我的,是我的,绝对不属于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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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泽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他从昨天凌晨开始工作一直到今天凌晨也没有休息,然后是第一次和男人的性爱,这让他睡了很久才清醒。
房间依然杂乱没有收拾过,天色却暗了,床上的血迹和浸夜看起来不太清晰。他身上依然很黏,下身稍微一动就有被再次撕裂的错觉,抬起手臂会发抖。
简直狼狈至极。
但是这比把心一直悬浮着被凌迟好,和男人ML而已,算不了什么,情绪发泄掉,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蓝泽想。
他准备去洗个澡,可碰到地面的一瞬间奇异而压倒性的疼痛让他坐回床上。他伸手一摸,还是新流出的血。
没有用润滑剂也没有恰当的扩张,蓝泽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但是为什么不疯得更彻底一点。

这时候及川推门进来,踩在已经变成咖啡色的床单上,看到起身的蓝泽微微惊讶,然后说:“你醒来了……其实你还可以继续休息。我这里的热水器被我砸坏了,准备带你去你家洗,好不容易才弄好。”
蓝泽觉得抬起眼皮都会很累。
他咳了好几下才能出声:“弄好了……什么?”
接下来及川的沉默让人不安,但是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说明,他用新床单把蓝泽包住,接着说:“我们得走快点,不然你会生我气。”
他把蓝泽抱起来。
“你比你看起来轻,不过别乱动,”他轻声吩咐,“我向同事借了车,现在去你家。离车子有点距离,乱动会摔下去。”
“我能自己走,”蓝泽虚弱得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但是他的回答非常坚决,“别把我当弱者。”
及川戏谑地打量了一会,重新把他放回床沿。
蓝泽确实差点再次站起失败,那伤口真的很疼,全身的力气被抽离一般,但是他很快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穿上,扣子都扣到最上一颗,表面看起来一丝不乱。
“你这样真让人恨。”及川说。
“没有关系。”蓝泽回答,他疼得脸色苍白,冷汗一颗颗从背上往下滚,残留的Ye_Ti和血在慢慢濡湿布料,连他自己也不懂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这么折腾自己。

及川笑了,他握住蓝泽_chan抖的手,十指相扣,稳稳当当。
他总是这样,温柔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温柔,能给人可以相守到老的错觉。



蓝泽到家才知道及川所谓的弄好了是什么意思,他的家翻天覆地,多了好些室内绿色植物,沙发组合被调换过顺序,用新的方式排列在一起,上面铺了黄绿色条纹的防尘布,向来只放一只杯子的矮几上多了一盘洗好的水果。他望向卧室,那里也一样,深深浅浅的蓝色被柔和的暖色取代,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我很想你住到我那里去,但是那里离翔北太远,”及川取了报纸才进来,一边换鞋一边解释,“你工作很忙,不应该再住在那么远的地方。”
蓝泽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半晌才冷冷望着及川开口:“是找我代替你那个女朋友吗?”
及川一愣,然后回答:“你不是也在利用我躲避高木。”

“各取所需吧。”及川微妙地笑着上前抱住蓝泽,他能感到蓝泽微不可查的叹息和肯定的回答。
只是各自在需要着什么,却连自己也无法表达。

32 纠结2009/6/27 19:22:00

当年看单行道的时候恨不得掐死R!!!包括后来

看十字徘徊,为麻不让RP!!!为麻为麻!!!到现在

还不能淡定~顺道求虐心的……

33 9L2009/6/27 19:22:00

剩下的是结局的最后3段以及一个SM

作者因为忙着考试倒数第3段只有简介?(结局作者说先表放……她还要修改)

各位要么?

34 = =2009/6/27 19:31:00

求那个《纯白时间》

-

-

F

S

35 undo2009/6/27 19:32:00

话说此文的作者是哪位??

undo

弱弱地

  • RP:746
文:278 分:1589

36 = =2009/6/27 19:42:00

话说此文的作者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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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住呼吸抽签

这个

怀疑只是个小MJ = =

37 = =2009/6/27 19:44:00

求那个《纯白时间》

=====================

亮山道和49J都有

貌似BD也有?

38 undo2009/6/27 19:46:00

undo

弱弱地

  • RP:746
文:278 分:1589

39 = =2009/6/27 19:58:00

剩下的是结局的最后3段以及一个SM

作者因为忙着考试倒数第3段只有简介?(结局作者说先表放……她还要修改)

各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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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要要要要

40 = =2009/6/27 20:01:00

还有其他好看的HE的文么?

41 = =2009/6/27 20:04:00

有结局特别悲的亮山文么

我是后妈

想看那种结局没在一起或是其中死了一个的那种

PS:盐喜的除外!!!

42 = =2009/6/27 20:05:00

有结局特别悲的亮山文么

我是后妈

想看那种结局没在一起或是其中死了一个的那种

PS:盐喜的除外!!!

=========================

第一时间想到庞庞的49庆生文ORZ

43 9L2009/6/27 20:09:00

我先把SM和前面的简介弄过来好了

剩下的就等作者修改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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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UNT DOWN 3】

因为我要复习考试了而且心力交瘁所以把这一章跳掉,大意是:

及川某日去翔北接蓝泽正碰上高木,才知道高木一直在骚扰他。蓝泽心怀愧疚一直没有明确拒绝。
及川的到来和高木起了冲突,高木知道蓝泽和及川在一起,激动起来,在翔北吼出蓝泽的事,指责蓝泽忘恩负义,而且是个GAY。及川说没错另一个就是我。高木说你说出来连自己也保不住。及川懒得理他。
他对蓝泽说,我愿意为你做很多事,哪怕一起被世界所仇恨。
蓝泽因此对当医生这个职业感到疲惫,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在翔北呆下去,于是第二天辞职了。
院长说你完全没有必要。
蓝泽回答他认识到医生确实是一个不能只有技术的职业,他现在没有力气再做下去。然后还有一点,他觉得及川不希望他在翔北干下去,他不会放弃医生这个职业,但是愿意换个工作地点。
院长说蓝泽你想回来的话,很愿意再接纳你。
蓝泽辞职后暂时找了个便利店打工,及川很高兴。一次聊天提到蓝泽喜欢的书,及川瞒着蓝泽在东京从夏末找到冬初。同样的,蓝泽换工作的事,也没有告诉及川原因。
基本上生活的不错,蓝泽开始做和及川长久到一辈子的打算。
在新的医院面试的蓝泽被高木撞见,一番交谈后高木提出要求,蓝泽和他做一次,交易完毕各不相欠。身为外科医生又是男人并且不是第一次,蓝泽没有考虑多久便答应了,他只想快些和高木撇清。

CJ的TX可以看大意:??蓝泽回去被提前回家的及川撞见,及川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于是DV了蓝泽。蓝泽很痛,及川很苦。OVER。
=========S==M==分===割====线===============

【COUNT DOWN 2】


蓝泽推开门的时候被浇了一身水,那时候已经人冬,穿着单薄的蓝泽站在那儿半天没动,身体冻的发_chan。
他抬起眼,喉咙哽了好一会才说出话:“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有着微妙的沙哑,好像剧烈的chuan_Xi让空气擦伤了声带。
及川毫无表情:“你做得开心么?”
蓝泽没有反驳,他沉默了一会,上前推开及川:“我累了。”
他把及川推到一旁朝浴室走去,脸色非常差,嘴唇发青。
及川语气很冷静:“高木吗?”
蓝泽连动作的停顿都没有,完全忽略了这个问句,他伸手把湿透的衬衫月兑下来,露出线条优美而健康的上半身。
“外套都没了吗?”
及川在地上把蓝泽掉在门口的袋子捡起来放在客厅的矮桌上,又把湿衣服接过来。他走近的时候蓝泽明显_chan了一下,拉下牛仔库的动作有着瞬间的停滞。
解开拉链和皮带的库沿危险地挂在蓝泽形状美好的胯骨上,沾湿的库腿贴着小腿的线条包出情色的起伏。
及川走得很近,那距离能让他看清楚蓝泽身上新鲜的口勿痕,尤其在小腹上,似乎一直没到更下面去。
蓝泽只是停顿了一下,他马上把牛仔库也扯下去,露出未经日晒的白皙肌肤,修长的腿微微抬起来把挂在脚踝的库管踢下来。
他没有穿内库,腰际还有未退的掐痕,未干涸的白色Ye_Ti顺着大腿内侧缓缓下滑,浑身散发着情欲残余气息。

及川觉得一阵恶心,他猛地发力把蓝泽推在浴室门上,那还没什么力气的身体在碰上冰冷的玻璃是剧烈的反弹回来但是被强力压得死死的。
“你和他做了。”
蓝泽迎着及川的目光:“我没打算瞒你。”
“你是没算瞒我……该死的你是没有瞒我!”
及川几乎是在怒吼:“你说过你不会去!”
“我欠他的,我还他,”蓝泽一贯冷淡的神情,“反正都全部了解了。”
一个耳光。
蓝泽侧着头咳了两声,一言不发地挣开要进去浴室。
及川抓住他的手,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口勿了下去。


是完全的发泄。
蓝泽多少也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但是在高木要求他留在宾馆的时候他还是拒绝了。一是因为从此他们两清,不再互相有欠与不欠,二是因为,这座房子开始在心理层面上成为了家。
不过他确实不知道及川会这么早就回来,他只是想把和高木的事情解决,而和及川的,他们可以慢慢来。
他为什么会在家里等他?
蓝泽想着,但是缺氧的大脑渐渐开始迷离,他感觉要窒息,使力要推开及川,可是刚和高木做过的身体在冰水的刺激下更是缺少力气。
他甚至在痛苦的口勿里感觉及川掐住他的后颈,用力之大令他害怕。
猛烈地、不给空隙地、刻意地用口勿断绝他的呼吸,直到他真的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才放开,整个过程如同行刑,然后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蓝泽连痛都没时间去顾及,撑在地上大口呼吸,赤果的胸口上下起伏,吃力地蜷缩成一团。
“及川……你……疯了……”
及川居高临下地望着蓝泽挣扎般的chuan_Xi,冰冷的肌肤在灯光下有奇异的苍白,黑色柔软卷发蹭在后颈,一下一下地遮掩着明显的樱红色痕迹。
他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猫。

“疯了不是也很好。”
及川俯下身温柔地把蓝泽抱起来,那身体_chan抖得厉害,也挣扎地很厉害。
蓝泽皱着眉大口吸气:“及川……咳咳……放开我……你等我出来,我现在很累……让我休息一下……再跟你说……”
“不需要,”及川在蓝泽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咬清楚,“我不需要。”
“你当然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我也可以做我的。”



天旋地转。
蓝泽在被推到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因为强力的撞击而感到疼痛,可他马上尽全力向另一边逃走,即使连视线都没有对准。
因为就算平时在性爱中是被动的那一方,也并不意味着蓝泽可以容忍不顾自己意愿的强瀑。
及川失去理智会很危险,蓝泽问过心理医生,那种过于执着zhan_you欲和引发的瀑力行为可以算是心理疾病了。
这很糟糕,起码现在的情况不是蓝泽所愿意见到的。

及川并不急着阻止蓝泽的行为,而是随手拿起一根皮带,在蓝泽踉跄一下而扶墙的时候跨过去钳制住对方的双手。
“你选了个不好的时候,如果你跟那个男人少做几次,多有点力气,你就能甩开我,”及川冷漠地盯着蓝泽愤怒又带着恐惧的眼睛,“是你不对,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和谁ML是我的自由,”蓝泽的手腕被压在墙上,不利的形势只是让他更加不忿,他尽量冷静下来,“你不能干涉公民的自由,请立刻停止你这种瀑力行为,”
及川笑了:“你知道吗,你这样正直的口口勿,真的非常可爱。”
然后他用皮带把蓝泽的手腕紧紧绑住。
蓝泽是真的没力气了,整个过程他的挣动微弱又绝望,这令及川更加愤怒,因为这意味着蓝泽和高木在一起的时候,相当激烈。
“混蛋,”及川骂,“混蛋!”
蓝泽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拒绝着对方的一切。
“你居然背叛我……蓝泽医生,你总是在夺走我的一切,”及川突然换过了他们最初的称呼,“你欠我了,你用ML还给高木,那你用痛苦还给我吧。”
“那好,及川先生,”蓝泽听到这话也冷冷开口,“随便你,那么今天之后,我们各不相欠。”

蓝泽一直以来都很倔强隐忍,及川当然知道,所以他嘲笑着说这话的蓝泽身体在_chan抖,明明害怕可又装作若无其事,一副冷淡的模样。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这该死的、天杀的、应该去被大卸八块的性格。

及川越想手上的力气越重,蓝泽微微蹙眉,一言不发,然而他赤果的身体却警戒起来。
瘦弱的脖子、削肩、瘦削的腰部,再往下是修长结实的双腿。
及川咬上他不算明显的喉结,若啃食一般,然后去口勿蓝泽的光滑的下巴。这让蓝泽反身寸性地躲避,然后立刻被一耳光甩回来。
蓝泽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不胜防而咬破了嘴角。
新鲜的血液流下一丝,泛红的脸颊和尖削的下巴被衬得羸弱而引发施虐欲,但是蓝泽什么反应也没有,用沉默表示蔑视和怒火。

及川似乎没有因此更加生气,他重新把蓝泽压倒在床上,摸到自己的领带把蓝泽被绑住的手腕牢牢系在床头。
然后他走到客厅去拿来一个袋子。
“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书,”他把那本书从精致的包装里拿出来,绛紫色的宽宽纱布绸带落在地上像是导火线在盘旋,“但是……”
及川没有把话说完,他拿着书看了很久,喉结因为哽咽在上下移动:“但是……”

那本书是蓝泽学生时代就像买的神经学原版书,因为经济原因,那时候蓝泽当然不可能大手笔买书珍藏,而那本他想珍藏的书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曾为此花了三个月在各大小书店寻找,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现在确实感到惊讶。

及川把那本书翻开的那一页撕了下来。
然后越撕越快,越撕越不规则,直到剩下不了几页,满地满床纸的碎片,及川把书壳狠狠掼在墙角。
蓝泽有些面临深渊的错觉,他突然发觉,其他们之间存在着许多不能理解的东西。
及川捡起几页揉成团,猛地俯下身掐住蓝泽的下巴把它狠狠塞了进去,填满到蓝泽无法弄舌头把他们顶出来。
蓝泽用眼睛瞪着他,于是他被蒙住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果然很痛。
没有爱抚也没有前戏扩张,及川完全是直接顶进蓝泽的身体里,纵使那里还因为不久前的情事不那么紧张,残留的浸夜也成为润滑剂,蓝泽还是听到了如同布帛撕裂的声音,强烈的痛感撕心裂肺,让他在喉咙里发出呜咽。
他极力要转移这难以忍受的痛苦,手指和皮带以及领带紧紧绞在一起,侧过头把自己埋在床单里。
及川用力掐住蓝泽的腰,那身体在手中_chan抖,可是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身下的人是属于自己的,会因为自己而露出情绪,因为自己而哭而笑,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用这种方式确定存在,为什么人类总是这么寂寞。

蓝泽仰起下巴,却无法张口呼吸,脚趾痉挛地蜷在一起。但是他的意识还存在,他知道及川丝毫没有放松压制,他在彻骨的冲撞里被生生展开身体。悲鸣不出、挣动不得、没有情爱,只有恨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及川在一个深深的埋人后达到高朝,蓝泽觉得自己会被烫伤,那炽热的Ye_Ti在身体里灼痛了伤口,疼痛得他抑制不住在喉咙内逡巡的模糊的叫声。

好了,马上就完了,折磨总会过去。蓝泽对自己说。

及川松开绑住蓝泽手的领带和皮带,那手指和手腕间鲜红的勒痕像新鲜的伤口。
真的结束了,蓝泽松了一口气,虚弱地要往后倒。
及川附在他耳边说:“你还不够痛。”

蓝泽不禁从心中泛起深切的恐惧。

蓝泽的手被绑在背后,眼睛和嘴也没有被解开。及川让他跪坐在自己身上,伸手轻轻抚摸蓝泽的耳后,喃喃说:“你看你这样多好,不会反驳我,不会瞪着我,不会离开我……多么好……”
他的手指从耳后一直往下,顺着无法抑制_chan动的背脊滑下,落在掐出大片淤血的腰侧,那种温柔,好像是在抚平刚才的一切瀑烈。
蓝泽紧张的身体在抚慰下不自觉的平缓了一些,激烈的疲惫感涌上,他被这样痛苦的反复折磨得无法像往常般提起持久的警戒。
及川可能笑了一下,蓝泽狼狈而充满了异样的美感,伤口和紧蹙的眉让他看起来是在受刑的清教徒,炽热的身体和紧密的包裹,又像是放荡的戏子。
这样的蓝泽,怎么可以让别人得到。
掐在腰部的手又下了狠劲,蓝泽跨骑在及川腰上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被举高马上重重压下去。
“唔……!”
蓝泽再也承不了,他拼命摇着头仰起下巴,拉扯到极限的脖颈上青青紫紫,汗水滚落倒像是泪水。
不过马上,这样微小的宣泄也被阻止,及川环抱住他整个身体,要融在一起一样紧紧勒住。蓝泽的头被压在及川肩膀,腰被死死贴在及川身上,下身的顶涌一次强过一次,喉咙里的悲鸣怎样也忍耐不住。

一直以为及川是岩浆,蓝泽是冰川,两两相交成为温水。其实及川是天火,蓝泽是覆雪的火山,他们无法平静,注定互相伤害。

蓝泽这次很快失去了意识。


奥菲利亚死了。
她失去了理解、信任、方向和爱情。
她盛装死在鲜花的河流中,那儿灌木垂下枝条,弥漫着清水香气,烈日无法伤害她,鲜花簇拥,芳草萋萋。她的身体在上浮,灵魂在下沉。
她终于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永远堕人地狱的乐园。
她死了,然后一切行将终局。


及川无声地流泪拥住蓝泽,那身体冰冷的像是永远失去了生命。

44 undo2009/6/27 20:25:00

这H挺虐的,我心酸了……T T

undo

弱弱地

  • RP:746
文:278 分:1589

45 = =2009/6/27 20:26:00

有结局特别悲的亮山文么

我是后妈

想看那种结局没在一起或是其中死了一个的那种

PS:盐喜的除外!!!

=========================

第一时间想到庞庞的49庆生文ORZ

=====================

谢LS,不过那篇看过了

还有别的么

46 = =2009/6/27 20:26:00

有中间虐点结局HE的没?我果然不忍心自家娃被虐,我是亲妈,握拳!!

47 = =2009/6/27 20:28:00

有结局特别悲的亮山文么

我是后妈

想看那种结局没在一起或是其中死了一个的那种

PS:盐喜的除外!!!

=========================

第一时间想到庞庞的49庆生文ORZ

=====================

谢LS,不过那篇看过了

还有别的么

==================

淡紫色

文章淡淡的

但感觉不错

48 = =2009/6/27 20:30:00

有中间虐点结局HE的没?我果然不忍心自家娃被虐,我是亲妈,握拳!!
=====================
黑色华尔兹
前段时间看的
从开始到结局前都很虐……

49 = =2009/6/27 20:32:00

有结局特别悲的亮山文么

我是后妈

想看那种结局没在一起或是其中死了一个的那种

PS:盐喜的除外!!!

=========================

第一时间想到庞庞的49庆生文ORZ

=====================

谢LS,不过那篇看过了

还有别的么

==================

淡紫色

文章淡淡的

但感觉不错

--------------------------

我想到篇 舞蹈的百慕达奶油花

也是清淡的但挺有感觉的文哈

50 = =2009/6/27 21:00:00

刚刚在49J搜索了下《弑城》的作者

发现她另一篇RP的短篇科幻+现实向的文「卡珊德拉·Ⅳ」非常好看啊!

也有点点小虐

虽然此文49J人气不高(猜想可能很多人没看懂)

但俺要墙裂推荐!!

51 2009/6/27 21:22:00

FB 有啥好看的没?

F

S

F

S

52 后妈2009/6/27 21:30:00

求狠虐的……

PS:可是看着胸闷的,最近正找虐

53 对眼2009/6/27 21:33:00

我蹲只有FB这一篇文 亮山的 玄年啊? 太是我胃口了 先虐攻再虐受的

? to:51L

54 = =2009/6/27 21:36:00

我蹲只有FB这一篇文 亮山的 玄年啊? 太是我胃口了 先虐攻再虐受的

? to:51L

=======================================

和LS同胃口

我觉得上部的基调是淡淡的悲但是又不时搞怪害我笑抽

而下部就是狠虐狠虐狠狠虐了……

55 = =2009/6/27 21:39:00

求狠虐的……

PS:可是看着胸闷的,最近正找虐

============================

抬头

那姑娘放的这篇就看的我满胸闷的呵

56 = =2009/6/27 21:39:00

《玄年》同好~

顺道催黏腻~表坑~

57 = =2009/6/27 21:40:00

也来求HE的虐文

58 = =2009/6/27 21:45:00

觉得每次推荐的都差不多

文荒啊文荒!!!

59 讨厌FS2009/6/27 21:51:00

上面的推荐的基本都看过了,最近还有啥好文不?

60 = =2009/6/27 22:06:00

同觉得应该多推荐点别的

每次都是这些

想看点不出名的但是又写得不错的

前提是要虐虐虐虐

61 = =2009/6/27 22:15:00

无比悔恨没能早点萌RP,xianzai

62 = =2009/6/27 22:16:00

现在49街不能注册了,桑心。

63 = =2009/6/27 22:23:00

无比悔恨没能早点萌RP,xianz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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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来得及

拍肩

这几年好的RP文还是不少的

64 = =2009/6/27 22:50:00

有一篇特短的文 但我看了难受了很久 叫always like this

还有一篇特短的 叫恋

65 = =2009/6/28 1:40:00

第一时间想到庞庞的49庆生文ORZ

=====================

谢LS,不过那篇看过了

还有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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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啥,想看庞的文。。。没有49J的号啊

66 = =2009/6/28 2:00:00

无比悔恨没能早点萌RP,xianz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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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也能排?/

为毛一开始我被657给骗了 为毛

67 + +2009/6/28 8:48:00

没有号的一枚捶地!!!!!FB啊FB~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全靠你了!

68 ==2009/6/28 9:29:00

同推「卡珊德拉·Ⅳ」

文字感很好

热爱此类隐忍的虐文

ky句,为毛好文都是虐向的

69 = =2009/6/28 10:34:00

有一篇特短的文 但我看了难受了很久 叫always like this

还有一篇特短的 叫恋

=====================================

恳求指路~~~~~~~~~~~~~~~~~

70 = =2009/6/28 10:38:00

第一时间想到庞庞的49庆生文ORZ

=====================

谢LS,不过那篇看过了

还有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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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啥,想看庞的文。。。没有49J的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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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山/A中心]燼燃? 以A为第一人称 现实向的……当时看的 因为太真实了 心里真的是难过啊

71 T T2009/6/28 10:38:00

喜欢虐的阿...但是我喜欢虐也很喜欢搞笑的咧

虐的经典的都差不多了吧..EG的我映像会比较深刻

像<十件事> <自由女神与傲娇><我们的对白>

我都还蛮喜欢的

72 = =2009/6/28 10:41:00

?[亮山/A中心]燼燃? 以A为第一人称 现实向的……当时看的 因为太真实了 心里真的是难过啊

-----------------------------------------------

我也难过了好久...= =

就是P神隐的这几个月里,,我不只一次的想过P是不是生病了

然后猛pia自己的脑袋...完全是受这篇文的影响

73 = =2009/6/28 10:46:00

有一篇特短的文 但我看了难受了很久 叫always like this

还有一篇特短的 叫恋

=====================================

恳求指路~~~~~~~~~~~~~~~~~

=======

49

74 = =2009/6/28 10:47:00

同推「卡珊德拉·Ⅳ」

文字感很好

热爱此类隐忍的虐文

ky句,为毛好文都是虐向的

============================

排山倒海!

这文看得我欲罢不能

觉得太有感觉了!

75 = =2009/6/28 10:47:00

larger than life

超短古文 也是看了心难受啊。。。(古文居然起英文名= =+)

76 总攻君2009/6/28 10:50:00

有人看过illusionism 么 = =
我忘了是不是这么拼了,貌似是把,幻觉的意思
葬梦的

77 = =2009/6/28 11:14:00

有人看过illusionism 么 = =
我忘了是不是这么拼了,貌似是把,幻觉的意思
葬梦的
===========================================
好像是叫这个?hallucination
好像是叫这个?hallucination
是亮车祸后出现幻觉 最后都死了的那篇么?
当年相当喜欢啊!
看的时候就很压抑
后来推荐给身边一腐女
她看到结局时
当场就泪了……

78 = =2009/6/28 11:15:00

有一篇特短的文 但我看了难受了很久 叫always like this

还有一篇特短的 叫恋

=====================================

恳求指路~~~~~~~~~~~~~~~~~

=======

49

===============

谢姑娘

刚看完always like this

被虐到……

79 = =2009/6/28 11:16:00

larger than life

超短古文 也是看了心难受啊。。。(古文居然起英文名= =+)

============================

啊 没看过

49有否?

80 给LS2009/6/28 11:34:00

81 = =2009/6/28 11:38:00

BD真好使……

82 = =2009/6/28 11:45:00

80L那文 那一声声“小亮”叫得真让人心里难受啊...

83 泪人2009/6/28 11:49:00

80L的文花了十分钟不到去看,却难过了很久很久……

请好心的姑娘继续推荐~我要BLX!!!

84 \(≧▽≦)/2009/6/28 11:56:00

像<十件事> <自由女神与傲娇><我们的对白>

我都还蛮喜欢的

======================

我正在看自由女神,写的好好笑死我了~

锦户宅X山下宅的部分真搞~ 还有2酱友情客串 XD

85 = =2009/6/28 12:09:00

好像很少有人提 间冰期啊。。。我个人还蛮喜欢的

这些文69楼里明明都有人打包发过的。。。

86 ==2009/6/28 12:19:00

larger than life

超短古文 也是看了心难受啊。。。(古文居然起英文名= =+)

=========

去看了

果然是自虐来着

文其实还蛮平淡的

可是越想越觉得难过

87 = =2009/6/28 12:32:00

好像很少有人提 间冰期啊。。。我个人还蛮喜欢的

这些文69楼里明明都有人打包发过的。。。

=================================

同推荐!

最后那一点点的H都看得我热血沸腾的~

庞庞写H太有感觉了

88 = =2009/6/28 12:33:00

http://tieba.baidu.com/f?kz=162949127

==============================

猛虎落地式感谢姑娘

很短 但很好看

也……很虐

差点泪了

话说是杯子写的否?

89 = =2009/6/28 12:34:00

像<十件事> <自由女神与傲娇><我们的对白>

我都还蛮喜欢的

======================

我正在看自由女神,写的好好笑死我了~

锦户宅X山下宅的部分真搞~ 还有2酱友情客串 XD

============================

傲娇蹲坑蹲得我奔泪啊

但是……真是欢乐啊欢乐!

90 = =2009/6/28 12:37:00

http://tieba.baidu.com/f?kz=162949127

==============================

猛虎落地式感谢姑娘

很短 但很好看

也……很虐

差点泪了

话说是杯子写的否?

=========

好像是

91 = =2009/6/28 13:15:00

刚看完《恋》……

一开始就注定的BE

却依然把我虐到了

那句“我等你”TAT

92 = =2009/6/28 13:25:00

刚看完《恋》……

一开始就注定的BE

却依然把我虐到了

那句“我等你”TAT

=========

“如果有人能世界第一地爱着小亮就好了”

“如果有人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这两话当时把我眼泪就虐出来了 我泪点低T___T

93 = =2009/6/28 14:26:00

刚看完《恋》……

一开始就注定的BE

却依然把我虐到了

那句“我等你”TAT

=========

“如果有人能世界第一地爱着小亮就好了”

“如果有人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这两话当时把我眼泪就虐出来了 我泪点低T___T

==========================================

抹泪 我也泪点低

那个“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泪奔

94 ==2009/6/28 16:58:00

刚看完《恋》……

一开始就注定的BE

却依然把我虐到了

那句“我等你”TAT

=========

“如果有人能世界第一地爱着小亮就好了”

“如果有人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这两话当时把我眼泪就虐出来了 我泪点低T___T

==========================================

抹泪 我也泪点低

那个“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泪奔

=========

还没看

见这描述就泪了

补习去

95 ^ ^2009/6/28 18:27:00

上面推荐的都看了~顾念们还有啥虐的没?想要看长篇……

96 = =2009/6/28 18:43:00

想知道那个《恋》哪里有

请指路

谢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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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 =2009/6/28 21:09:00

《恋》我倒是有,只是不知道作者是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坛子的

不知能不能贴上来?

98 用虐心文砸死我吧!!2009/6/28 21:18:00

我来求文~饭的晚~没号~好心姑娘打个包吧,虐文结尾请HE~姑娘请有筛选的

帮我打包吧,宽泪着谢!!!邮箱:ranran49@yahoo.cn

99 = =2009/6/28 22:19:00

觉得称心的文越来越少~求推荐

100 ==2009/6/28 22:25:00

个人觉得

《麦田的颜色》挺虐的

就是结局是AP

没雷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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