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铁皮2010/7/31 17:35:00
为了一个结尾拼凑出来的故事。雷啊，白啊，都有。看文请谨慎。
?
润，润。
……
润，润。
?
黑暗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努力睁大了眼睛，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前走，想穿透那浓重的黑色，找寻声音的来源。
?
太远了。
太黑了。
?
不知走了多久，脚底似乎已经磨出了血泡。但是无论我前行了多少，那个声音总是在前方无法到达的地方回响。
?
我跌倒在地。
?
黑幕在我眼前徐徐拉开，一丝光亮不期而至。
?
润，润。
表忘记我。
?
声音突然变得近了。
我再次抬起头。
?
眼前的黑幕瞬间被刺眼的光芒替代，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模糊。
身体像灌了铅一样迅速下沉，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身边一切可能减缓下落的东西，触手却全是软绵绵。
?
救命！
?
?
松本润醒来的时候，又发现自己跌到了床下，后背被坚硬的地板硌得生疼，膝盖上有瘀青，手里还紧紧攥着棉被的一角。
每个星期都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情景，真让人不明白。
松本润揉了揉发紧的太阳_Xue，慢_Tun_Tun地重新爬回床上。对着天花板瞪了半天眼睛，终于还是决定要起来。
刷牙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自己下巴上那一条微微凸起的伤疤，忍不住又摸了摸，然后朝洗脸池里吐出最后一口牙膏沫。
正在整理书包，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松本润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电话答录机便开始工作，你好，我是松本，我现在不在家——。
姐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小润，给你寄了妈妈做的年糕，一个人觉得辛苦的话，我过了年辞掉日本的工作，来陪你好了。
偶尔也给家里打个电话嘛，爸爸妈妈都念叨你。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肯定在家，懒虫。
说最后一句话的姐姐突然略微提高了声调，就像是小时候抓到弟弟某个把柄的时候一样，为了让弟弟就范，还带着小小威胁的口气。
切——松本润偷偷撇了撇嘴。还是那么喜欢说教啊，这样怎么嫁得出去。虽然这么说，嘴角却带上了笑意。年糕啊——表被海关拦下才好。
?
嘴里叼着半块面包，飞快地蹬着自行车，匆匆赶到第一节课所在的教学楼。不出所料，那个瘦小的身影刚刚隐没在教学楼大厅的阴影里。松本润把自行车放倒在地草草一锁，甩着书包三步两步便追上了那个人，趁他还没有任何反应，伸手便揽住他的肩膀，哟，智，你迟到啦。
大野智连头都懒得抬，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呐，你不也迟到了。
那怎么一样，我租的公寓离学校远啊，可你就住在学生公寓里。松本润自说自话摘下人家的帽子，使劲揉着大野智刚刚剪短的头发。
大野智完全不生气，好脾气地笑着，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别闹了。
OK。松本润抬起手腕看表，还有30秒，约翰逊教授马上就要走到楼梯口了，快跑吧。
嗯。大野智点点头，下一秒就被扯了袖子在空旷的走廊里飞奔。
?
?
当初人学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求选修至少1门其他学科，松本润拿着表格只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印在角落里的“西方艺术史”几个字，没有犹豫便选了它，与平时面对新事物时谨慎的作风完全不同。而直到正式开始上课，他才知道这门课有多枯燥。文艺复兴，拜占庭，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光是纠正发音就花了很长时间，更不用提用它们来写课堂作业。幸好从第三个星期开始发现课堂上有个爱睡觉的日本学生，终于有了他乡遇故知的兴奋，和大野智也迅速地混熟。
?
我说，你对艺术没兴趣干嘛要修这些学分啊？上课的时候流口水，丢脸死了。松本润好不容易把从上课一直睡到下课的大野智弄醒。
嘛，喜欢画画。大野智从松本润口袋里找到手帕，很自然地擦擦嘴角。
你直接自学成才算了，上课睡觉，考试作弊，明年还不能毕业你就惨了。松本润把手帕抢回来，想了想又把手帕塞回去，洗干净以后还我。
你记得问我要。大野智摸摸鼻子笑起来。说起来，松润为什么会来听艺术史的课呢？你不是在读新闻学么？
松本润的表情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好像，不清楚呢。
?
艺术。
这个词好像很早以前就刻在了松本润的脑海里。
触动了这个开关，
记忆中的那段空白便化作一个小人腾地跳出来，面无表情地指着自己说，你还没有想起来呢，润。
sj
sj
sj
2 = =2010/7/31 17:42:00
于是J这是失忆了么……
记忆中的开关……难道在J的潜意识里艺术这个词是与S相关？哦神哪艺术这个词为什么会与S相关？（我并没有黑他的意思……
感觉不错，蹲了
6 铁皮2010/7/31 21:31:00
好想认识3L的GN。
松润，想吃你做的面。大野智把头上的帽子向下拉了拉，缩着脖子显得人更小了。
饭钱。松本润把戴着手套的手伸到大野智鼻子底下。
我——送幅画给你。大野智吸了吸鼻子。
我看中你那海马，印在T恤上不错，圣诞节前做一次义卖，也算你的社会公益课成绩了。松本润拍拍自行车的后座，大野智很温顺地坐了上去，顺手扶住松本润的腰。
松本润把他的手拍掉，回头瞪了一眼。
大野智想起某人的弱点，笑着把手换了地方，拉住松本润的书包带。
少吃垃圾食物，你重了不是一点点。松本润蹬起车来觉得费劲，一扭一摆。
不会自己做饭，只好叫外卖。大野智抱紧自己的书包，脑袋贴着松本润的背，生怕自己掉下车。
同班的Eric从旁边骑车呼啸而过，看到两个人的样子吹了个口哨。
松本润立刻回了一句去你妈的，想追上去又骑不快。
Eric做个鬼脸，坏笑着骑远了，松本润猛捏了把刹车，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车上跌下来，车子倒在一边。
松本润悻悻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头，要不是载着你，我肯定揍他。
大野智把自行车扶起来，那种人别跟他计较。
你都不生气？他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松本润对着已经看不见的Eric的背影唾了一口。
大野智耸了耸肩膀，生气伤的是自己的肝。同性恋在这都已经合法了。
智！松本润脸涨得通红。
果迈。大野智鞠躬道歉，把车交还给松本润。我肚子好饿。
刚才真想把你扔在汉堡王算了。松本润煮着面，心情还是很差。
我可只有你一个日本朋友。大野智坐在地上，拿着素描本涂涂改改。
还好意思说，到这已经3年了居然还不敢开口说英文。松本润把碗摆出来，哐当哐当震天响。
我还是不适应美国。大野智闻着香味走过来。混到毕业，迟早回日本。
松本润忽然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嗡的一声，千军万马朝他奔涌过来。
日本，日本。总觉得除了家以外，还有什么东西留在那里。
这天晚上，居然又做了那个梦。
了不得。
连续两天。
膝盖上的瘀青还没有散便又加深了一层。
梦里那个呼唤的声音更清晰了。
似曾相识。
sj
sj
sj
14 铁皮2010/8/1 11:40:00
其实LZ纯粹是喜欢变形金刚。铁皮，爵士，大黄蜂……
小润，喜欢钢琴么？
喜欢。
那我们就跟着这位老师学，好不好？
嗯。
妈妈的脸微笑着，近在眼前。然后转向另一个人谦恭地垂了下去，老师，我的孩子就拜托您了。
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对我来说荣幸之至。
那个有着花白眉毛的老人嘴角上扬。
今天拜的老师很有名哦。妈妈回到家里翻出了几本旧杂志，像觅得了宝似的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让我看。照片上的人相当年轻，背靠钢琴手捧奖杯。我只认识人物简介里那个小小的“井”字，却对那个笑容印象深刻。我仿佛看到他全身被金色的光环笼罩，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我会像他一样么？
嗯，是小润的话，说不定会比他更厉害。妈妈冲我竖起大拇指。
醒来的时候这个梦已经接近尾声。
松本润想，我一定是功课过多导致了神经错乱。
把双手举到眼前，嗯，确实白皙修长，但看不出半点研习过钢琴的痕迹。在东京的家里也并没有钢琴，从小到大的照片，也没有一张和弹钢琴扯得上关系。一个连唱歌都有些不着调的人，怎么可能和音乐有什么渊源。
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松本润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闹钟铃声突然响起，刚套上一条库腿的松本润只能单腿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在房间里弹来弹去的闹钟抓回床头柜上。
该死的大野智，送的什么破新科技产品。
嘟嘟囔囔地进了厕所，拿起牙刷刚塞进嘴里，突然发现镜子里的人，眼角有一丝干涸的水渍。
哟，恶心。松本润开了水龙头，手掬着温水在脸上抹了抹。水渍不见了，却变本加厉成了满脸泪水的模样。
似曾相识。
松本润被一种莫名的悲伤攥住了心脏，透不过气来。
sj
sj
sj
21 铁皮2010/8/1 16:55:00
去我那吃饭？我妈寄了年糕哦。松本润往脖子上套围巾，顺手把大野智的帽子拉正了一些。
总是麻烦你。大野智露出感激的神色，随即摸出钱包来，可惜付不了饭钱。
笨蛋。松本润敲敲他的头。要是不能画画，你怎么生存下去。
松润会帮我啊。大野智的声音被口罩盖住了，闷声闷气。
这么大人了……松本润不知道该拿这个年长的家伙怎么办，看了看浑身上下穿得厚厚实实，只好将就着在肩膀上推了一下。
今天因为下大雪，松本润没有骑车，两个人实一脚虚一脚地在积了薄雪的街道上并行。路过中央画廊的时候，大野智见橱窗里摆着一幅新作，便兴冲冲地跑过去看。松本润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想着一会要做的菜式。
恰好有人从画廊里出来，推门而出的刹那，一段零零碎碎的旋律随风送了过来，背对着门口的松本润眉毛一挑，《鳟鱼五重奏》？第二乐章？整个人突然愣住了，张开的嘴几乎合不上。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么？
……
大野智跑回来的时候，松本润还沉浸在强烈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
松润，那幅画，果然是我导师的作品哦。
……嗯。
松润，你怎么了？
……嗯。
大野智看着他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眼里满是担心。
又过了好一会，捏紧的拳头逐渐放松，松本润终于想起身边还站着大野智。他有些抱歉地对着肩膀、帽子上积了一小层白霜的大野智欠欠身，我刚才走神了。
是么？大野智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松润，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哪有。松本润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飞快，回头招招手，你慢死了，大叔。
……骗人。
过了零点还是睡不着，松本润起来Google了《鳟鱼五重奏》。无意中搜索到由祖克曼中提琴、帕尔曼小提琴、杜普蕾大提琴、梅塔低音提琴、巴伦伯依姆钢琴的那段珍贵视频，五位大师排练时的那些笑脸，那些音符，像未关紧的水龙头一样，小声的滴滴答答，却异常顽固地回响在他狭小的安静的公寓空间里。
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记忆就像是有两个出口，一个畅行无阻，另一个却始终神秘地贴着封条。
忍不住打了电话回家，接电话的妈妈沉默了半晌，说怎么可能呢，小润可是从小就讨厌乐器的，最多只玩过幼儿园的管风琴吧。
哦。
妈妈不可能骗人的。
松本润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决定不去再想这件事。
sj
sj
sj
28 铁皮2010/8/1 22:25:00
三更啦。请问LZ的一向风格是……
圣诞过后，大野智提着小小的行李袋和松本润告别。他跟着唯一欣赏他的导师去南部的海边写生，大概要去2周左右。
松本润照例嘲笑了下他叠内衣的方式，大野智挠着头不置可否。说着说着冷场了，松本润也没积极地接茬。送大野智出门的时候，松本润圈着他的胳膊不放。
怎么开始黏人了？大野智用手背贴他的额头，有点烫，自己的眉头首先耷拉下来。松本润把有些发红的脸藏在厚厚的围巾下面，半倚在门边。
我不去了。大野智把行李放下，好像下了决心。
智——松本润眼里有了笑意。
我和朱利安老师打个电话。大野智摸摸鼻子，要被骂了。但是，松润是害怕寂寞的人啊。
生病的松本润变成了一只撒娇的猫。
叼着体温表坐在被子里，额头贴着冰贴，头毛散乱，脚丫子从被子的缝隙里伸出来。
大野智偷偷地拿出速写本，趁对方还没有注意到他，唰唰地打起轮廓。
智——松本润把体温表拿出来——38度9，头疼。
嗯，你好好睡觉。药效30分钟以后才起呢。
你不会走吧？松本润紧紧抓住大野智的手，眼神热切得像个恋爱中的小姑娘。
不会。大野智默默地帮他把被子塞严实。我在外面画画。
谢谢。松本润安心地睡去。
过了一会，大野智听见动静，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睡梦中的松本润从床上跌到地上，双眼紧闭，满是泪痕。身体像婴儿一样蜷曲，把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原来，松润睡着的时候和清醒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没有忍心叫醒他，大野智用铅笔轻轻敲打着速写本，还真是个神秘的孩子。
sj
sj
sj
36 铁皮2010/8/2 22:39:00
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松本润交到了新女朋友。篮球拉拉队的Chris是个栗色头发的活泼姑娘，两个人在大野智的T恤义卖会上相遇，随即打得火热。Chris经常跟着松本润来听艺术史，偷偷在教授转过头的时候接口勿，以往一直坐在松本润身边的大野智则知趣地独自坐到很远的地方，偶尔假装不经意地往这边扫一眼，然后又慢悠悠地扫回去。
于是情人节的时候Chris理所当然地去了松本润的公寓。吃完丰盛的晚餐，松本润哼着小调洗盘子，Chris悄悄溜到松本润的背后，咚地跳到他背上，使劲在肩膀上咬了一口。小魔怪。松本润把盘子扔进水里，转过身来把Chris按到墙上。
只是当Chris主动贴上身来，手指滑进松本润的衬衣，又握着松本润的手往自己身下引领的时候，松本润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润，润。
那个声音在脑海里再次响起。
表这样做。
润，表忘记我。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松本润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松本润脑袋里还是嗡嗡作响。
大野智忧心忡忡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你好些了么？
——头疼。松本润艰难地坐起身来。
Chris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跳。
松本润环顾四周，她人呢？
先回去了。脸色煞白的。
你们俩——那个，有那么激烈么——大野智自己的脸先红了起来。
你想哪去了——松本润说话不那么利索——我们还没怎么样呢。
大野智眼睛转了转，吃吃地笑起来，果迈。
松本润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是两情相悦很有感觉的时候，突然眼前就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扯住了一样。
你的头撞到地上了，起了一个大包。大野智指指他的头。
咝——松本润这才觉得头疼来自于自己后脑的外伤。
已经帮你在消肿了，晚上委屈你要趴着睡。大野智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腿，我也该走了。
智——松本润犹豫着，要表把自己遇到的奇怪事情告诉唯一的朋友。
明天我要交作业，再不赶出来的话，朱利安老师也要抛弃我了。所以今天必须要去画室。大野智背起自己的画夹，很帅气地朝他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OK。松本润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我有事会打电话给你的。
sj
sj
sj
41 铁皮2010/8/2 23:28:00
人总要不断地进步（抽打个表脸的……
分手的过程很简单。Chris发了条短信给松本润，意思是你也许没有能力做我的骑士。松本润本来还有些恼怒，手下意识地摸到脑后的包，便不再坚持。
大野智倒是意外地高兴，拉着松本润去钓鱼，说要缓解失恋的痛苦。只不过到了海边，只有大野智一个人兴高采烈奔前忙后，松本润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缩在帐篷里，一点都不像是要出来散心。
太阳越来越刺眼，松本润望着大野智混着海岸线的背影，眼睛有些酸痛。恍恍惚惚间有了睡意，索性放任自己做起梦来。
樱井老师很用心地提点我，大约过了3个月，我已经可以弹简单的奏鸣曲了。虽然我的手还很小，练习的进度却已经赶上了那些大孩子。
小润，这是翔，我的儿子。有一天，刚刚练习了一半，教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有一个男孩子踢着球闯进来。老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笑着向我介绍。
我从琴凳上下来，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躬。您好，我是松本润。
那个看起来稍稍比我大一些的男孩子冲我做了个鬼脸。
小翔也会弹钢琴么？我怯怯地问他。那时候的我，以为所有人都是热爱钢琴的。
我才不喜欢那么娘娘腔的东西。那个叫翔的男孩子不怎么友好地瞪了我一眼。你是个娘娘腔。
我生气了。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喜欢的钢琴。他是坏人。
我不再看他，重新坐回琴凳上，确认好自己的手势，按下琴键。樱井老师在一边轻轻地打着拍子。
又是一个——娘——娘——腔！那个讨厌的男孩拖着长音跑出教室。
嘛，你的头发也丑得很。
这么想着，琴声便激昂了起来。樱井老师微微颔首，对，就是这样弹。
我带着胜利的笑意醒来。
梦里的一切就像是刚刚发生。
我再次把双手举到眼前。帐篷外翻卷的波浪在我的手指上形成了反光，影影绰绰。这双手真的没有触摸过钢琴么？
我头一次对妈妈的话产生了怀疑。
sj
sj
sj
53 铁皮2010/8/3 22:28:00
3月份的时候，姐姐果然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美国了。坐在出租车里松本润顺口问了一句，没有辞职吧？姐姐瞪大眼睛说辞了啊，把松本润吓得够呛。
松本楠的大笑声让松本润恼怒不已，转过头死盯窗外。
松本楠掏出粉饼镜一边补妆一边说，还没找到好男人，怎么可能断了自己的经济来源。我又不像小润，动动手指就能养活自己。
这句话说完，后座上的姐弟两人的动作同时顿了一顿。
松本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袋转过来又问了一遍，动动手指？
他热切地看着大概1年没见的姐姐，盼望着从她嘴里会冒出钢琴，或者与钢琴有关的字眼。这些日子，奇怪的梦境实在太过困绕，姐姐的话给了他一线浮出水面的希望。真相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只要伸伸手便能触到。
松本楠把粉饼盒又朝自己拿近了一些，整张脸都快贴上去了，含含糊糊地说，你不是想当记者吗，今后要动笔杆子的啊。靠写字赚钱，不就是动动手指吗？
什么嘛……松本润不甘心地追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臭小子，对我这么没大没小，美国真不是个好地方，把乖孩子都教唆坏了。松本楠啪地把粉饼盒合上扔进包里，手臂交叠，不再理睬松本润。
脾气真差……松本润悻悻地挪回原先坐着的地方，下巴搁在手臂上，想自己的心事。
到了公寓，松本楠夸了几句说房间打扫得很干净，然后开始满屋子寻找松本润同居女友的痕迹。松本润又好气又好笑地歪在沙发上，说要表给你个放大镜。松本楠直起腰来说，老妈就怕你毕业以后带个洋妞回家，这次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给你带句话，找结婚对象还是得回日本。
松本润想起火辣的Chris，心想差点就被你们猜中了，但随即鼻子没来由地一酸，就像是要给远在东京的母亲一个诚恳的交待。果然还是要回去么？松本润突然觉得“家”这个字在心里的分量变得越来越重，整整两年人在异乡的那种离愁，似乎在这一刻通通涌了上来。
我想回去看看。松本润手里把弄着靠垫。
哎不会吧，妈妈那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我们当初说定，你在这里好好读完大学，毕业以后再回去，爸爸会帮你在报社想想办法。松本楠在弟弟身边坐下，轻轻拍着家里最得宠孩子的背。
回去一次也不行吗？松本润眼睛亮晶晶地抬起头来。
就你打工这些钱，还是存着自己买衣服吧。来回飞机票贵着呢。松本楠一巴掌拍下去，松本润的脸便彻底闷在了沙发靠垫里，恼羞成怒地跳起来刚要反击，突然想起姐姐已是20多岁的成熟女性了，这一推便失了六成力道，重心一偏扑跌到地上，手下意识地一撑。
当心你的手！松本楠惊呼。
哎——松本润张着嘴咝咝抽着凉气，果然扭到了。
你的手，哎呀，怎么一点不会保护自己。松本楠着急忙慌地去翻自己带来的跌打药，嘴里不停地骂着笨蛋、笨蛋。
松本润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然后，待姐姐帮他揉散了淤血，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所以，我以前的确是个会弹钢琴的小孩吗？
sj
sj
59 铁皮2010/8/3 23:28:00
自从开始练钢琴，原先经常一起玩的伙伴便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幼儿园放学以后，妈妈会直接送我去樱井老师的钢琴教室，大约2小时再来接我。为了保护我的手指，我连拍皮球这样的游戏都被禁止，妈妈事先向老师打了招呼，除了必须做的体操，所有的运动一概不参加。
我想我是有点高兴的。
本来就不怎么爱运动，跑步也不快，经常被别的孩子抢走玩具，从滑梯上推下来。
现在好了，有老师保护我，名正言顺地不去操场晒太阳。
只要有钢琴，哪怕只是很简单的曲子，我在弹奏的时候都是得意洋洋，因为，你们都没有我弹得好。
我是老师说的天才。
只是，当小伙伴们的尖叫声、嬉闹声完全散去，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小小的我还是会感到——寂寞。
大概只是一点点吧。我抿着嘴，独自努力着跟上乐曲的节奏。
有一天妈妈没有按时来接我。在吃完所有老师留下的点心之后，我一个人偷偷溜出了教室，溜出了学校。
小鸟出笼总是让人兴奋而忐忑。
我走在熟悉的街道，却因为第一次没有妈妈陪伴，新鲜地东张西望。
靠近糖果店的地方有一个露天的运动场，我知道那个地方是因为姐姐曾经说过在那里看过班里的男生踢球。
今天我也听见那里有大孩子奔跑的声音，本来我也是喜欢玩的，不过我费了不少工夫才让自己的视线从糖果店的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上挪开。
透过铁丝网，我看到有五六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在踢足球，踢前锋的那个看起来有些眼熟。我正在努力回忆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一个足球嘭地砸在面前的铁丝网上，嗡嗡的声音震得我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
哦——娘娘腔！那个人跑过来拣球，看到我，稍微停留了一下，爆出一阵大笑。
我才不是！我终于也想起来他是谁了，樱井老师的儿子，讨厌钢琴的人。我毫不犹豫地回瞪着他。
那就来一起踢球？他挑衅似的手叉腰。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很柔软很干净。铁丝网里面，男孩子们蹭得脸上身上都是泥土。
我就说你是娘娘腔了。樱井翔轻蔑地哼了一声，回到了他的队伍里。
我——不——是！我握紧了拳头，慢慢地走到了铁丝网里面。
樱井翔诧异地看着我把书包放在地上，摘了帽子，月兑下外套。
你真的踢吗？你会吗？
我会。
我倔强地抿着嘴，把短袜拉高了一些，就像电视里的足球运动员经常做的那样。
那你就跟我一组。樱井翔把我拉到他的身侧。你就呆在这里守门吧，表跑来跑去。
表。我摇摇头。
其实我并不会踢球，但是我不想让这个人看不起。
他看不起钢琴呢，所以我也表让他照顾。
我总是被球砸到，倒在地上好几次。
我发现手上擦破了皮，但是没有哭。
樱井翔把我拉起来，看了看我手上的伤。
怎么办呢？爸爸会骂的。他掏出手帕把我伤口上的泥土擦了擦。
我是自己摔的。我把手缩回来，藏在背后。
呵呵。他居然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松本润。
sj
sj
sj
65 铁皮2010/8/4 23:13:00
被隔壁楼的口勿萌得死去活来。连写下去的力气也没了。
手腕还肿胀着，却不得不去上课。松本润大部分时间眼神放空，偶尔回过神来，也只是敲敲大野智这边的桌子，提醒他做好笔记。
那个——姐姐回去了？大野智讲话含糊不清，仔细看才发现他嘴里偷偷吃着面包。
嗯，她的年假本来就没几天。松本润把大野智的面包抢了一半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剥着面包皮，扔在面前的西方美学史封面上。
太浪费了吧——大野智小声地抗议着，却没有伸手来回抢。
松本润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烦恼什么，到底是姐姐没有正面回答他关于弹钢琴的过去，还是梦里面那个每次出现都看不清楚面孔的樱井翔。
嗯，樱井翔。
他没有把自己奇怪的梦告诉姐姐，就像姐姐肯定有事瞒着他一样，他也决定把这件事藏在自己心里。
松润，你不吃吗？大野智的话让他清醒过来，发现面前摆着快餐盘，两个人正坐在学生食堂。
我的手拿叉子不方便。松本润把贴着膏药的手腕亮给大野智看。其实左手没受伤，但是常年习惯了右手，左手并不打算临时上岗。反正也没什么胃口，吃不吃无所谓。
正这么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炸鸡。
哎？松本润瞪大眼睛。
我喂你好了，没关系的。大野智自己嘴里还塞着东西，右手却已经越过了饭桌，用松本润的叉子叉起了盘子里的炸鸡。
不用了……炸鸡都快碰到鼻子了，大野智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环顾了下四周，松本润别扭地张嘴咬住，又用了点力气，才把炸鸡从叉子上拽下来。
大野智呵呵笑着，又叉起了第二块。再来么？
似曾相识。
手受伤以后，樱井翔结束了比赛，背起两个人的书包，带着我回到钢琴教室。老师已经等了一会了，见我们进来，脸色稍稍缓和下来。
小润，昨天教的曲子来复习一遍。
嗯。我尽量不动声色地坐到钢琴前面，但是刚弹下第一小节，手指上的伤便让我疼得眯起眼睛，节奏乱七八糟，声音支离破碎。
停下。老师的声音非常严肃，我怯怯地抬起头，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把手伸出来。语气冰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出去。先伸左手，再伸右手。
啪——
手心吃了板子。
我觉得老师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是摊开的手心里瞬间就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肿胀。
我想我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爸爸！有人挡在我的面前。是我带小润去踢球了，他受了伤，你责怪我吧。
即使是嘲笑我的樱井翔，那时也只是二年级的小学生而已，所以当板子打在他腿上时，他的眼睛也马上红了。
钢琴家的手，就是他的命。无论什么时候，手绝对不能受伤。这句话，我只说一遍。樱井老师第一次在我面前发火。
我知道了。哭得一塌糊涂的我，捂着手心那道已经变成深红色的印迹，头死死地埋在膝盖上。樱井翔有没有哭，我没有看见。
后来老师带我们回家吃饭。
虽然我尽量想表现得有礼貌，但是我没办法拿起筷子或者勺子。委屈得想要再哭。
突然有一块炸鸡出现在我的鼻子底下。
樱井翔的胳膊穿过半张桌子伸过来，我喂你吃，张嘴。
sj
sj
sj
70 铁皮2010/8/5 23:33:00
松本润知道自己在高中的时候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为什么是“知道”？因为这是他昏迷醒来以后家里人告诉他的。
全身绑着绷带的松本润在医院里住了很久，久到几乎忘记自己的家庭住址，忘记以前熟识的朋友，忘记所有的学业考试，就连最重要的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
妈妈在那一年头发变得几乎半白，爸爸则是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10岁。从小打到大的姐姐对他的态度温和了许多，不再和后青春期的松本润时时较劲。
等他终于可以在屋子里不用人扶就自如地走动，全家在饭桌前做了一个决定，送他去美国念书，希望在一个新的环境下，他能彻底忘记车祸的伤痛，未来还能镀金海归。
松本润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机场送别的时候，爸爸拉着他的箱子默不作声，妈妈不住地用手帕擦着眼睛，姐姐鼻子和眼睛都红了，嘴唇咬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味地替他把歪了的围巾拨正。
只有家里人送他。
以前的那些朋友，都留在了高中的记忆里。
再后来，他就一个人来到了亚美利坚。怕他在那边住不惯，家里还给了一笔相当可观的生活费。靠着这笔钱，松本润有能力租下一间独立的小公寓，还附带一间厨房，可以偶尔下厨怀念一下家乡的风味。
融人一个新的环境，也没那么难嘛。
松本润在第3个月就认识了看起来一直睡不醒的大野智，生活迅速地进人了正常轨道。
sj
sj
74 铁皮2010/8/5 23:56:00
摸鼻子，本章有些惊悚，嗯，情节需要（殴
润，润。
润，润。
表忘记我。
又来了。
混蛋，你究竟是谁！
松本润几乎扯着嗓子尖叫着从睡梦中惊醒。
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地却厚厚重重像是布满了棉絮，这种感觉让人窒息。
跌跌撞撞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刚拿起来想喝，手一滑便滑落在料理台上。
杯子没有碎，但是水洒出来的形状却十分可疑。
慢慢，慢慢地，扁平的水渍成片地在台面上蠕动着，像是有生命的一样，朝松本润垂落的手靠近。
莫名的恐惧感抓住了松本润。
好像见过这样的情形。
不是水。
——是鲜血。
吱——
刺耳的刹车声。
他飞行，倒地，翻滚，撞击。
眼前瞬间布满了红色，耀眼刺目。
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一点一点恢复的时候，头痛欲裂。
费力地用手把自己撑起来。
能看见唯一的东西，就是从自己身下流淌出来的，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润！
润！
有人快速地奔跑过来，靠近松本润，想把他拉起来。
似乎是被这片血迹吓到了，那个人重重地跌坐到了地上。
请叫救护车！请救救他！……
耳朵能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小。
眼睛能看见的光亮越来越暗。
松本润陷人了只有他一个人的黑暗混沌之中。
sj
sj
81 铁皮2010/8/6 22:17:00
谢谢TL的GN，给了很大动力。
同班同学都在玩Facebook，松本润却不打算透露太多的个人信息。在网上搜索自助旅游网站时，他无意发现了一个寻找校友的SearchingU网站，而且是日文的。
版头设计得很清爽，天空、大海的蓝色背景，仔细看的话，有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行走在沙滩上。
只是因为这张照片，无端地对这个网站产生了好感，松本润尝试点进去之后，果然搜索到了自己以前就读的高中。看到那个熟悉的班级名，好奇心顿起，便手痒痒地要进行注册。没想到，“松本润”居然已经被注册掉了，让他生了半天闷气。明明班级里只有一个人叫松本润的，不是么？
松润？大野智从门外探进头来，水已经在翻滚了，该下面了吧？
嗯，我来了。松本润把电脑留在那里，进厨房和大野智换了角色。
等他把面端上桌，大野智居然没有立刻从房间里出来，还在电脑前忙碌着什么。
喂，偷看别人电脑里的东西是不礼貌的哦。松本润假装嗔怒，一把揪住大野智的衣领。
这个好像很有趣——大野智被180度转了个圈，脸正好对上松本润，讪讪地笑着，朝屏幕那里指了指。
松本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笔记本屏幕上居然出现了一款钓鱼游戏，大大小小的鱼在模拟的海水里游来游去。
喂，你怎么弄的？某人表示不解。
你刚才上的这个网站，注册了就能玩这个钓鱼游戏，如果拿到高分，还可以申请当这个板块的斑竹呢。大野智说起钓鱼简直眉飞色舞。
你注册了？松本润有点哭笑不得。
嗯。
那可是我的高中，我的班。松本润果然看到在班级名单里“大野智”的名字赫然在列，与他的好友生田斗真、中村七之助的名字排在一起，颇显亲密。
你还真能捣乱啊。
对不起哦，一时好奇——被鱼冲昏了头脑。大野智摸摸鼻子。嘛，松润为什么自己不注册？
被人抢注了啊，我还想问为什么呢。松本润狠狠地捶了下桌子。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 Kitty？
那我的名字借你用好了。大野智很大方地把刚记下的密码写给松本润。反正也经常有人用假名字在网上玩的。
这可是我真实的学校……松本润捏着这张纸，有些犹豫。
你也不能保证他们就都是本人啊，先聊起来么，真是好朋友，马上就能认出你来。大野智很诚恳地留下一句话，开始吃面。
……嗯。松本润若有所思。
sj
sj
86 铁皮2010/8/6 23:33:00
LS有GN真理了哟，但是先不解释。躺平去……
用大野智的名字在SearchingU上面留了言，希望斗真或者小七能够联络自己。
等了3天，没有任何回音。
松本润无奈地笑笑，是啊，谁会主动回信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想到这里，他又迁怒于那个将“松本润”抢注的家伙，如果不是他，也许斗真和小七早就发邮件给自己，重续友情了。
心里一动，点开了“松本润”的个人资料。
男，1983年8月出生，处女座A型血。家里有爸爸妈妈和一个姐姐。
有轻微洁癖。
很想养狗。
喜欢帽子。
喜欢限量版的漂亮东西。
如果遇到挫折，心情需要很久才能平复。
关注细节。
泪腺软弱。
大拇指比一般人要长。
不轻易和人交朋友，一旦成了朋友，便全心全意。
特长：钢琴
……
完全就是我。松本润想。
如果不是本人，还有谁能把自己了解得那么清楚？
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确认的钢琴技能都写上了。
这个人，难道是另一个我？
松本润敲打着自己的头，就好像通过这种方式能把更多的回忆从脑海Deep中震出来似的，但除了觉得头皮发麻，毫无头绪。
他直愣愣地盯着“松本润”那三个印刷体，盯得那么深，似乎能够透过电脑屏幕抓出背后隐藏的那个人。那个松本润，或者，那个非常了解松本润的人。
可恶，你究竟是谁啊！
sj
sj
91 铁皮2010/8/7 22:04:00
今天穿越地在看百元店，明明是个可爱的恶魔娃（你在胡言乱语神马……总之是说LZ很有鸭梨
大野智的导师正在筹备画展，因为非常喜欢他，特意留出了两面墙让大野智提供作品。于是画得昏天黑地的大野，天天赖在松本润的公寓里蹭饭。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有个人经常在屋子里出现，多少也缓解了松本润最近的焦虑。
最近晚上睡得不错，早晨醒来都好好地躺在床上。
无论是瘀青渐渐散去的膝盖，还是不再横七竖八的被褥，都真切地提醒他，梦里那个烦扰的声音快要消失了。
但是……
醒来之后干瞪着天花板的时间越来越长，起床气越来越大，早餐什么的甚至开始来不及吃就要赶去上课。从傍晚开始就期待着黑夜，恨不得一天24小时躺在床上。松本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焦虑，每一天都如坐针毡。
想不起来。
一点也想不起来。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却无法在记忆中搜出半点头绪。
这样下去，一定会忘记的。
那个——今天在画室遇到Chris了呢，被邀请当模特了。大野智趴在地上写写画画，画纸铺了一地，松本润不得不踮起脚尖，才不会踩到他的那些宝贝。
唔。松本润新买的游戏刚打通关，心情难得很好。她确实够格当人体模特啊，丰胸细腰。
她还问起你呢——听说和橄榄队那个又分手了。
我可没那么吃香。松本润把游戏手柄扔到一边，坐在沙发里发愣。明明那时候很喜欢她，为什么现在谈起这个人，心里却没有半点留恋？
啊，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大野智苦恼地支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还是不行。总是差了点什么。
他整整一个星期都在构思自己的作品，却毫无进展。面前是满地作废的画纸，线条和纹理，明暗和浓淡，华丽的笔触和细腻的风格都不缺，唯独缺少那种直捣内心的东西。
他偶然看了一眼松本润。
那个人的表情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松本润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大野智虽然不是非常聪明的人，但是性格敏感细腻。和松本润相识以来，他时时能觉察到对方的那种寂寞。一开始只是以为小孩子为乡愁困扰，但是现在，他很肯定那绝对不是物理距离所产生的寂寞。
那是一个不完整的松本润。
就像现在这样，仿佛独自身处另一个世界，全身冰冷，没有灼烧的灵魂。
大野智瞬间觉得灵感决堤，从头顶一直到脚底，都兴奋地起了鸡皮疙瘩。
他久久地注视着浑然忘我的松本润，手里的炭笔像是自动的一样，迅速地在画纸上游走。
sj
sj
96 铁皮2010/8/7 23:47:00
LZ自己也觉得，拖拉过度，某某人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出场过。其实，他可能不会正式出场（神马，你再说一遍，殴
朱利安老师的画展如期举行。松本润收到大野智送来的招待券，周末骑着自行车去了市立博物馆。
他原本并不知道朱利安老师是那么出名的画家，所以当迈上台阶看到博物馆门口花团锦簇，锦衣华服的名流来来往往时，彻底震惊了。松本润找了个角落掏出手机给大野智打电话，等了半天对方才接起来“喂”了一声。
你怎么不说清楚这次画展的规格那么高？
啊？很高吗？大野的声音还是没睡醒似的。
门口的花篮都快摆不下了。我好像看到市长都来了呢。松本润低头避过一台摄像机，压低了声音说。
怎样都无所谓啦……大野智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我们都只是灵魂的奴隶，平等的人。
看到大野智的作品时，尽管事先已经打过预防针，松本润还是被震撼了。这是——我吗？
整整两面墙，主体就是眼睛。
虽然经过了夸张变形，但依然能够看出那浓郁的轮廓，标志性的眉毛。
那双眼睛简直深不见底。
这幅作品的名字叫《谜》。
大野智交出草稿的时候，朱利安老师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激烈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完美。完成了最后一笔的那天，大野智在地上躺了整整一下午。
即使站在10米开外，一旦对上这双眼睛，便再也无法从自己的视线中拔离，像是被吸附了一般，那双眼睛，以及可以想象出来的那张脸，从无限远的地方倏地就钻进心里。
绝望？失望？希望？还是以上皆非？
不知怎的，心纠成一团，压抑得想要尖叫。
松本润转过脸，不让人看到他的眼泪。
有不少人围聚在了这幅画的前面，摄像机的电线在松本润面前扫来扫去。直到听见了熟悉的乡音，他才慢慢地转过头来。
日本派驻当地的记者正在采访这个画展，因为有日本学生的作品亮相，特意请了摄影师现场拍摄。见势不妙的大野智没来得及跑开，被导师拽到镜头前。记者问了好几个问题他都答非所问，见问不到什么有趣的事，记者便转向继续采访朱利安先生。
真差劲啊，智。松本润递了咖啡给他。
本来就不是我擅长做的。大野智摸摸鼻子，我只会画画。
不过，画得超乎我的想象。松本润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智，你以后一定会很了不起。
松润，其实就是这样寂寞呢。大野智轻轻地叹了口气。
sj
s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