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攻2010/8/12 18:07:00
LZ脑回路被雷给劈成了九道弯，又臭又长，不伦不类，常人难以理解……
默默发文，扔了就跑
不知道能在830之前完结不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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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松本润是被刺鼻的橡胶气味给熏醒的。座椅放的太低，爬起来也花了点时间。头伸到窗口，一阵又一阵林间才有的风拍打在他脸上。
“怎么了？”刚睡醒，声音还缠着点迷迷糊糊的味道。隔了大约有半分钟，樱井翔才泄了一口气回答他。
“爆胎了，没事，就快好了。”
松本润把头搁在车窗沿儿上，那股味道实在不好闻，四周黑漆漆的，连路边密密麻麻的行道树也都看不见，他们的车灯微弱的闪着，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樱井翔蹲曲的身体，还有把轮胎卡进去，转动扳手时候上上下下运动的肘部曲线。
“怎么不叫醒我？两个人做起来也快吧。”松本跨出车门，樱井翔已经弄完了，沾了一手的机油，从后座里掏出一瓶水洗了手。
“爆胎那么大动静，你都没醒，”黑夜里只有眼睛闪闪发亮，“想让你多睡一会。”
***
松本润这天坐在包来的车子上，靠在椅背打瞌睡，短短的时间里就做了一个梦。
他很爱做梦，也很会做梦，梦里面，有的片段是真的，有的片段是假的。
有时候醒来，就忘了梦的内容。也曾经尽力去回想，后来也就慢慢放弃了。
他觉得他上辈子肯定和车子有仇。
一路上他都能感受到司机从后视镜一直偷偷打量他的目光，是觉得不太舒服所以闭上了眼睛。是因为闭上了眼睛所以渐渐睡着。
“我啊，大概有十年都没有睡过觉了。”
司机被他醒来随口说的笑话逗乐，过了一会却小心翼翼的和他说“如果这边咱们再不补一下胎的话，可能就撑不到下一个地方了。停车的时候不算您的钱。”
松本愣了一下，他们到了一个算不上城市的边缘地带，简陋的店面，修车的老板询问的眼光还有不停在衣服上擦来擦去的手以及上面的机油。
“没有带备用的吗？”
“毕竟路上换车胎是件麻烦事儿啊……”
他靠在车门边上等，看着司机和老板熟络的交涉，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烟。
再上路，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真对不起啊，耽误了不少时间。”
松本说没关系，捏一捏额头，并不想要继续睡。
于是把车窗摇下来，看着路边一排排快速晃过的树打发时间。
那些树长得并不直，却很茂密，黑夜里被风带动起来，沙沙的声音和马达声混在一起。
司机在前面不停地说这个说那个，毕竟是晚上，还要跑山路，所以心底到底是有些慌的，松本润很理解他。
对方说什么，就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个回应。
“松本桑知道吗？那个传说。”
“……什么传说？”
“就是山精啊！”司机眉飞色舞的开始讲各种故事，类似雪女一样的情节，“对象总是我们这些夜间开车的人哩”
松本润就笑笑，没接话头。
以前好像有人和他说过山精的故事，山精原本不叫山精，也不属于万物灵气之类。而是一种没有形态，只有黑夜颜色的魔物。松本润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人说这句话的语气，还有依稀其神态，记得眼睛瞪得很圆，很当真。
其实那时候是有一点儿被吓到的，两个人，开车在这样漆黑的路上，竟然会有点彼此不信任起来。
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了。
这山路像是怎么跑都跑不完，后来松本润觉得自己休息够了，主动说要换把手。
那司机就缩在后座椅上，很快睡着了。
寂静下来的旅程，松本觉得心情没由来的烦躁起来。
远又长的车灯渐渐变暗，缩短，而后拐了个弯就不见了。
——他也想要忽然被海底碧绿的水包围，海带水草抚过他的车窗。哪怕醒来时候发现只是南柯一梦也好，但是，他的美人鱼在哪里呢。
从车窗向外看过去，一成不变的路边风景，枯燥乏味，好像把脚搁在油门上，睡一觉起来依然会在路上跑一样。
到目的地的时候天边已经渐渐发白了。进了城市，直到终于是无法辨认方向，才叫醒睡的很香的司机先生。
“对、对不起！”司机匆忙的揉眼道歉，松本润挥挥手说没关系，这种长途旅行本来就是要换着开，疲劳驾驶出了事故就不好了。
司机觉得自己有被责备的意思，接下去的一路上都没有再怎么说话。
很快，进了闹市区，又开出了闹市区，越往北走，海水的味道就更浓。松本往窗外看，被风抚乱了头发。
这是一座靠海的旅馆，郊边的半岛，被山环绕，一面是绿树，一面是碧海。松本刚下车，就觉得自己被树叶沙沙的声音，以及海浪高高拍打敲击岩石的震动，推搡的几乎要站不住。
闭着眼，调整了很久，松本才张开眼睛。
司机先生早就司空见惯了：“这儿风景的确好吧？！每个客人下来都惊艳得很呢！”
松本润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钱，额外又给了小费，司机先生连连道谢。
“专门接送客人来这里，实在是很有经济头脑。”他淡淡的说，“幸好有你，不然不知道怎么来才好。”
“嘿嘿，”司机得意的笑起来，揉了揉满头的乱发，“这儿的店主是我的朋友，总是和我抱怨，客人也总是迷路，”他叹了口气，“其实开出租车很累人的啦，还不如这样轻松。”
年轻的脸上，表情很是满足。
他没有再理会司机，收下了名片，看了一下司机的名字，相叶雅纪，很好听。
随意的塞好。
松本润拎起随身的旅行包，稳稳的向前走去。
***
十一岁的松本润做过一个梦。
梦里面，他是红色漆皮的方方正正的书包，里面装满课本，角落里面还有一个棒球手套。
总是背着他的少年，脸颊红扑扑，圆圆得像一个苹果。
苹果少年喜欢番茄酱，喜欢荞麦面，喜欢猪骨拉面。
喜欢在屋顶上仰躺着看星星，喜欢白云爷爷捏泥人的童话故事。
喜欢棒球。
喜欢数学。
喜欢樱井翔。
松本润梦见自己被苹果少年带着跑过碧绿的油漆墙壁，蔚蓝色的天空透过玻璃投身寸在走廊的地上。
樱井翔夹着书本还有足球，不耐烦的对他招手。
“你快一些——快一些啊——”
直到手牵手，高个子拉着矮个子，在空地上一遍一遍玩着扔棒球。
松本润知道苹果少年很快乐。
他每天都和樱井翔一起回家，边走路边吃着路边廉价的炸土豆。隔着纸袋，手指仍然会油腻腻。而后加进各种调味料，使劲摇晃，好像翻天覆地一样难以想象里面的味道。
一起做公车，挤地铁，在车厢里面摇来晃去的时候，抓住樱井翔伸过来的肩膀。
“我厉害吧！”樱井翔的得意的扬起下巴，“抓着我，就不怕摔倒了。”
一起写作业，咬笔头，趴在榻榻米上面看新买来的小学四年级生。
为了杂志的赠品吵架，因为打游戏赢不了对方赌气不吃晚餐的甜点。
睡觉的时候两个被褥拼成一个，脚丫子互相搭在一起，你的塞在我的小腿下，我的靠在你的大腿上。
每天每天，每一次，每一次，都能听见苹果少年的笑声。
整个世界的色彩漆红了天空，然后就全亮了。
***
二宫和也敲响松本房间的门，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松本润坐在窗户前的椅子上，修剪窗台上一盆仙人掌。
“松本先生，”他的声音尖尖的，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昨天没来拜访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昨天已经有点晚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住下来了。”松本转过身，很沉静的说，“你是……二宫先生吧？我还要谢谢你呢。”
“叫我NINO就好了。”对方有点驼背，夹着人字拖就慢慢向他走过来。在安全范围之外停住了脚步，大概是松本润完全转过来的关系，手里面还拿着一把剪刀。“就像你知道的，我是这家旅店的老板，服务不错吧？”
“我觉得很好。”松本点点头，“我还需要再住几天，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早餐在大厅，已经准备好了。”
二宫说完，放下一叠干净的毛巾，在浴室巡视一遍，发现松本润用的都是自带的东西，嫌弃的撇撇嘴，最后把自己带来的所有东西都收走了，出去的时候带好了门，也没再说一声再见。
两个月前他偶然获得这里的度假券，可以在这里免费的住一个星期。
这个旅馆正式的名字叫山风度假村，但其实山庄都算不上，只有一栋独立的房子，但是非常的精致。
松本一边下楼，一边细细的观察这里的装修状况，壁纸非常精美，墙上的迎春花，竟然也都是真的。
整座旅馆充满难以想象的生命力。
松本揉了揉鼻子，在餐厅坐下来。
因为是旅游淡季，几乎没有什么人，二宫和也，也就是这里的老板，围着白色的围裙站在吧台后面擦着一个已经很光亮的盘子。
空旷得甚至连音乐也没有，也听不见外面的浪潮和树海的声音，寂静里面竟然无法包含安宁。
食物很好吃，松本却觉得没什么胃口。
他本来就是抱着疗伤的心情，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此时却很明显的觉得难以忍耐这样的寂寞。
决定等一下吃完了早餐，去海边看看。
这个决定泡汤了。
因为门口一声巨响，他抬眼看过去，玻璃的旋转门竟然被砸出了一个大洞，玻璃碎屑倾倒在餐厅的大理石地板上。
二宫和也紧张得大叫一声“啊咧？？？”，很激动的冲了出去。
一个棒球，缓缓滚到松本润灰色的休闲库下。
6 攻2010/8/12 19:41:00
02
樱井翔拉开窗帘，外面银装素裹。
“呜哇——下雪了……”他小声兀自惊呼，没有吵醒后面还在睡觉的人。
那个人埋在被子里，只能看见半个脸。头发乌黑，眼底淡淡青色，身材瘦削，嘴唇却是撩人的嫣红。
樱井翔拉紧了身上的棉睡衣，看着窗外绵绵不断的鹅毛雪，闪闪发光，竟然在有地热的室内都觉得有些冷。
看见雪景的雀跃不是一般的。
他静静的露出一个微笑，站了很久。
好似这样的平静竟如此难得。
拢好窗帘转身，隔着被子抱住松本润，甚至把他的头搬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润……”
樱井翔轻声呢喃，伸手进去是恋人滑腻吸手未着寸缕的身躯，缓缓口勿上对方的嘴唇。
“我擦……樱井翔你还没刷牙好不好……”被吵醒一肚子起床气，但是咕哝咕哝着，也就黏黏糊糊继续亲在了一起……
***
被二宫和也抓回来的好像是两个小孩子。松本润能听见旅馆外面传来源源不断清脆的声音。
那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嗓门，那么大，那么骄傲，松本能想象那个小孩子，肯定有着死板又火爆的性格，抿着薄薄的嘴唇，瞪着圆圆的眼睛，委屈又倔强的说“不是我干的！”
松本擦了擦嘴角，好奇的往外走。
听见黏黏糊糊，隐隐约约的，有小孩子开始哭了，他一向心软，顿时急了起来，很快走到外面。
二宫和也一手抓一个，正紧张的把小孩子往仓库方向推。
看不出来那个猫背，瘦瘦弱弱的样子，却有一番气力。
一共两个小孩，矮一些的那个，留着齐耳的公主头，从后脑勺看过去就像一个球，手里的棒球手套是棕漆色的，正被二宫拉扯得跟不上步子，已经是哭得一抽一抽，可怜得要命。
松本面上没什么，却很担心二宫不放过他们，站在门口大声的喊：“二宫先生？二宫先生？”没想到对方完全没理他，可能有些远，他边跑，边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喇叭，“NINO——！”
二宫仍然不为所动，手上的动作明显更加粗瀑起来，推推搡搡，高个子的男孩子却是回头，竟然和松本润想象的一模一样，圆眼睛，在额头分开的头发，猛的推开二宫的手，要向他跑过来。
这下子二宫没办法装作没看见了。
他站在原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非常臭。
“NINO，”松本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他身体不够好，跑了这么远，觉得很不舒服，却努力平稳呼吸，对二宫和善的笑一个，“店，店里的损失我可以替他们付钱，你表为难他们，好吗？”
“我没有为难他们，”二宫很不高兴，没好气的说，“我只是想请他们喝个茶。”
高个子的男孩子已经跑到矮个子面前，拉过小矮子，一齐躲在松本润身后。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松本润好脾气的解释，“你看，小孩子都吓哭了。”
那个小矮子，还在低头抽抽噎噎，高个子的男孩看二宫已经无可奈何的模样，松了一口气，从口袋掏出一块手帕，捧起小矮子的头，细心地帮他揩眼泪。
松本看着这场景，眼神变得很柔软。
高个子的小孩擦干了小矮子脸上大部分的眼泪，把手帕翻过来对折好，再送到小矮子鼻子底下。
“来，擤一擤……”
“嗯……”小矮子带着哭腔，一抽一抽的就着高个儿的手擤了鼻涕。
松本润笑起来，摸了摸那个球一样圆滚滚的头。
看不到二宫和也在他身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个子矮小孩名字叫润。个子高的叫做翔。
松本还没开口问，二宫直接和他说的。
“竟然和我的名字一样。”松本润捏捏小矮子的脸，很快人就被高个子巧妙的拉到了身后挡住了。
真是老母鸡护小母鸡似地。
“就是两个小捣蛋鬼，总是给我添麻烦。”二宫嘟嘟嚷嚷，叫做翔的男孩子依然不服气的看着他。
真的请他们喝了茶，吃了热乎乎的松饼。
润非常可爱，刘海一直长到眉毛上面，大大的眼睛，圆鼓鼓的脸蛋。
翔给松本道谢，很正式的鞠躬，并且保证一定会还钱的。
松本润倒是无所谓，一口一口接着喝被子里的红茶。
“我们可以住在这里吗？”小润问，“大哥哥，我们可以住在这里吗？这里好漂亮……”
松本看向二宫，对方一脸无视，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你表为难人家啦。”小翔过来拉润的手，松本就顶着头皮过去拉扯二宫的袖子。
“NI～NO～～～～”
“你表对陌生人撒娇好不好！”二宫没好气的扔下一句话，继续擦碗。
不过晚上，松本收到一套新的被褥和两套可爱的睡衣，就知道二宫其实是个好人。
***
十八岁的松本润做过一个梦。
梦里他是一把钥匙，被塞在装满衣物的行李箱，跟随着一个人独自来到并不熟悉的城市。
那把钥匙最终被挂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少年有些突出的大门牙，黑漆漆的眼睛，里面充满不安和渴望，窝在旅店的床铺上，一下一下数着扑满里面的硬币。
少年喜欢小芒果，喜欢PASTA，喜欢奶酪和奶油。
喜欢在公共电话亭里面听别人给他讲各种各样的事。
喜欢唱歌，喜欢跳舞。
喜欢烹饪。
依然喜欢棒球。
一直喜欢樱井翔。
樱井翔高中之后考来这里，他存了好久的钱终于来看他。
用从信里收到小小的钥匙打开那扇门，樱井翔背着手站在门口想要给他惊喜，却把他吓得一脸都是泪水。
“翔君我好想你……”梦里面那个少年被抱住，力量那么大，被压在墙上。
两个人默默对视，好久才听见对方沙哑的嗓音吧原本还残存的欢快气息也一同破坏殆尽。
“我也是……”
然后一同亲口勿流泪。
不明白为什么人与人能有这么大的差距，明明一同长大，却终于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分开。
他们躺在客厅有点冰凉的地板上仰头看窗外的星星，流星划过的瞬间，他们在拥抱亲口勿，最后用尽全身力气痛苦的结合在一起，做了根本无法想象又难以控制的事情。
所以他们错过了流星。
***
松本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哭了。
他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哭着醒过来，有些狼狈的坐起来，嫌弃的看着潮湿的枕头，拆下套子扔进换洗衣袋。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梦。
心情不安是肯定的，觉得头一阵一阵难以自抑的疼痛，快要裂开一般。
两个小孩头靠头睡在床的另一边，被子倒是裹得很好。
松本昨天配他们玩了一整天的扔接棒球，在旅店旁边的空地上，跑来跑去。晚上的时候又跟着小孩一起去二宫的厨房胡闹，却发现二宫和也坐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抽烟。
“你很苦恼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问完又觉得不太妥，他现在的心情根本没办法去安慰别人。
“没有啊。”二宫拍了一下他的头，“只是有些寂寞。这里一直都没有什么人来啊……看到你们那么热闹，想到热闹也不过这几天的事情，有些伤感罢了。”
松本想起来自己只能住一个星期，本来想和他说自己可以付钱再多住一会儿，却又觉得这样无所谓的保证，实在是很失礼。
二宫好想看穿了他的心思，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润君真是个温柔的人呐。不用替我担心的，你走了，自然有人会再来。”
难道大肆发送度假券只是因为寂寞吗。
明明听说生意很好的来着……
松本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自己的记性的确是非常差的，难以分辨各种状况，索性就不去想。
二宫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就一起在厨房抽烟，各自抽掉了一根，才一起做好了饭菜。
松本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两个小孩子早已经在吃早饭了。
都吃得满脸都是，松本拿出纸巾一个个帮他们擦嘴巴。
润很乖，擦完之后看着松本帮翔擦。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兴奋的看着小翔笑。
“翔君这样好呆噢，一点都不帅气。哈哈哈哈……”
“闭嘴啦，揍你噢！”
松本润看到翔酱的耳朵红了。
交代好两个小孩子自己玩，表闯祸，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二宫默默的在吧台后面坐着。
松本知道他又在抽烟了。
“要表和我一起去海边走走？”
“不用啦，你自己小心。”他顿了一下，低声嘱咐，“……表多管闲事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语气里面有一丝认命的味道。
海边风很大，远处海天一线，延伸之眼前则是越来越浓重色彩的波光粼粼。海水纯然的模样以及猎猎的风刮动他的衣衫，他月兑掉鞋子，慢慢向前走去。
觉得一颗心逐渐向上，像是天上的云一样被撕扯开来。
忽然他看到前面有一个人，黑色的麻布花衬衫，下面是红色的五分沙滩库，瘦极了的身体在海边，形销骨立。
更远的地方，蓝色衬衫橘色库子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海水Deep。终于在其双方都不能触及的地方，向前以拥抱的姿势倒进了海里。
我有秃头于 2010-8-12 20:38:16 编辑过本文
19 攻2010/8/12 22:35:00
到底多久编辑不掉MJ？表再讨论我的MJ了鸭梨会很大，无视掉LZ吧（跪地
还有16L某人，我的ID当然好猜，我是攻嘛哈哈哈哈哈谁敢质疑！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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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蓝色衬衫的男人被救上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
松本润浑身都湿透了，冰冷的海水浸湿了他的衬衫，他觉得胸口异常疼痛。像是放电一样，一下，一下，不断地刺激他脆弱的身体。他很快觉得头疼，几乎要站不住，男人死沉的身体顺势滑了下去，又一次栽回水中。
“喂！来帮忙！”松本一边吃力的拉扯，生气的大叫，“你见死不救吗？？？”
那个驻足观看的男人，抱着手臂，远远地看不清表情。
松本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几乎要与那个男人同时倒下去。
他低声咳嗽起来，慌忙之间跪下去，害怕得手脚_chan抖。
眼前出现了一双脚，那个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低声冷冷的说，“我就是要他死——”
“——你少管闲事”
松本润非常后悔，他猛然记起二宫的话，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力气，面朝下，直接栽进柔软的淤泥里。
他竟然能闻见里面，海草芳香的味道，鱼尾拍打他面颊的错觉，还有海螺里面传来的大海的声音。
又开始做梦了。
***
樱井翔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松本正靠在床上，腿上盖着一条毛毯，举着遥控器看电视。
“嘿嘿，看看这是什么。”
一对护耳。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紫色的。各自都毛茸茸的，看起来柔软且温柔。
“你好幼稚啊，”松本毫不留情的吐槽，“而且怎么买这么艳的颜色，带不出去的好吧。”
“谁看我们啊，也就来一次，不用再戴第二次了。”樱井翔死皮赖脸的要松本润挑一个，松本白皙的手指随便捡了那个紫色的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选那个。”樱井翔露出那种很年轻的得意神色，“戴起来试试看？”
“真是服了你了。”松本咕哝，套在头上，抬起头看到对方也戴好了红色的那个，两个人面面相觑，纷纷像极了长了毛茸茸耳朵的小动物。
“润你这样好可爱。”樱井翔咧嘴笑。伸手过来要捏脸。
“你真是玩够了没有啊——”松本受不了这样禸麻的，红着脸侧身躲开，却完全被樱井翔预计了动作，被亲了个正着。
好像怎么亲都不够。松本顺从的舌忝 上樱井翔的嘴唇，对方闭着眼，看不见情绪。
直到分开，他才看到樱井翔眼里没办法再掩盖的温柔。
“怎么办，刚刚好想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亲到呼吸停止……”
“没有人是这样死的吧……”松本小声嘟嚷，然后闭上眼睛。
外面的天又黑了下来。
***
松本润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也依然觉得一片漆黑。
他不知所措的坐起来，浑身轻松舒爽，一点没有刚才那般的痛苦。
黑夜里眨了眨眼睛，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
下意识的躺好，闭上眼睛，能感觉到床头的灯被打开了。
“润君？”二宫的声音，他似乎在床边坐了下来，“……你醒了吧？眼皮都在动了。”
松本润只好张开眼睛，二宫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闻味道，应该是海鲜粥之类的。
他依稀记得，有人也同样的嘲笑过他，装睡的时候很没水准，眼皮不断_chan动，再傻的人都能发现倪端。
尴尬的坐起来，看着二宫帮他盛粥，再递给他。
“是你救了我吗？”他小心翼翼的问，“……在海边……”
“恩，是的，”二宫心不在焉，“你下次小心点儿，身体不好，还一个人跑到那么大风的地方去，要不是我采购的时候开车路过，等到涨潮，你就危险了。我开个旅店不容易，你何必那么不小心，想搞得我落个谋财害命的罪名吗，为我想想好不好，真是的，虽然我们认识没几天，但是也有感情了不是吗……”
松本觉得头都大了，二宫竟然能这么罗嗦，那细细的声音，说话的咬字发音还很模糊，听起来又费力又烦人，赶紧打断他。
“对不起，很对不起，我，我也是一时冲动……”松本道歉，“那时候情况很紧急……实在是……”
“什么紧急？”二宫慢条斯理，“我不明白……你是去看日出的？不是那个时间点吧……”
松本愣住了。
“NINO，你怎么发现我的？”
“我开车经过环岛路，看见你仰面倒在沙滩上。”二宫看他粥没有动，推了推他的碗底，示意他继续吃，“亏你穿了件显眼的衬衣，不然就难说了。就这么简单。”
“我周围没有别人吗？”松本激动地抓住二宫的手，“我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后来变成低声的自言自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哪有什么人。这个小地方，”二宫不耐烦起来，“别想太多了，晚点我会给你找个医生，松本先生，你快吃吧，粥要凉了。”
他食不知味的_Tun那些粥，顿时觉得从食管开始，疼到胃底。
大概是脸色真的太苍白，二宫有些担心，摸了摸他的额头。
“发烧了。”他叹气，“你真是我接到的，最麻烦的客人了。”
松本润休息得并不安稳。他满脑子都是那两个青年男子，穿着好比情侣一样的衣服，结伴在那个地方，一个教唆另一个去自_杀，而另一个就这样毫无反应的把自己溺死。
触摸过无知觉身体的感觉，那样明显。当时知道的，如果把人拖上岸，及时的做人工呼吸，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没有做到。
而另一个人，喃喃的要他去死。
他觉得很恐惧，很可怕，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
很快，他蜷缩起自己的身体，看起来是那种妄想用脚趾触碰下巴的人一般，在被褥里面瑟瑟发抖。
因为是晚上，医生没有来。
也不可能来。
松本润想通这点之后，终于也渐渐睡着了。
***
二十五岁的松本润做过一个梦。
梦里面他是观众，坐在人与人之间，看剧情起伏，看涛生涛灭。
四周都是欢呼的人群，他指着台上的女人，轻声对身边的人说“我喜欢这首歌”。
身边的人是樱井翔，别人都站起来，他却坐在座位上，抱着手臂，用手指轻轻敲打手肘。
“表心不在焉好吗？”
“我没有。”
“你有。”
“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
“……”他沉默了没有回答。
而后忽然一切陷人黑暗与寂静。
乍然之间，舞台又爆发出绚丽的光芒与色彩，四周如潮汐般的欢呼与怂拥，他与樱井翔走散了。
明明都各自伸出了想要去牵对方的手，阴差阳错之间只能捏到空气。
松本润这个梦，并不快乐。
他每每都能置身于梦中，每每从期间感受快乐与痛苦。
只有这一刻，他完全不快乐。
28 攻2010/8/13 17:49:00
04
第二天早上，松本润在餐厅和房间角落里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两个小孩子。。
但又有点儿不敢去问二宫和也。
下楼的时候，觉得惶惶不安，度假的心情已经没有了。
二宫像第一天那样，在柜台后面，慢条斯理的擦一个盘子。
早餐是培根蛋，还有一杯热牛奶。
“松本先生好些了吗？”二宫的态度忽远忽近，明明昨天还润君润君的叫个不停的。“医生已经约好了，刚刚和司机通了电话，下午就能到了。”
“……谢谢……”松本除了这些，不知道说什么其他的好了。外面的天气看起来非常糟糕，远处棉雾簇涌盘成一团，云与云缝隙之间针一般的光线被挤压得微乎其微，层层叠叠，向着他们压迫而来。
“好像不太好呐。”二宫走过来，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一样，在他身边叉着腰，“……台风就要来了。”
果然，还不到中午，天几乎已经完全黑了。松本第一见到这种阵仗的天气，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好奇。他的骨子里还是有一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的，搬了一张椅子，靠在玻璃墙根的地方，贴着透明的屏障向外看。
“润君你真是太孩子气了。”二宫拖了另一张椅子过来，在他身边坐定。“这么幼稚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你也不差。”松本撑着下巴笑了起来。
他们回归了沉默，很快，豆大的雨点，一颗一颗砸在面前的空地上，不用多久，到处都湿了。渐渐那种力拔山兮的狂风铺天盖地，终于，全部都来了。
几乎看不见外面的情形，那些玻璃上的雨水，变成近在眼前的水帘瀑布。隔音很好，只能隐隐约约听见雨水狂风肆虐时候，被压抑在墙外面的呼喊。
“一直没有问，”二宫轻声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的声音里面包含着一丝试探，分寸却把握得很好，既不显得唐突，又带着一点儿强势，听起来似乎很值得信任。
松本并不太想说，但是此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做，他无法回避，除非直接当面拒绝回答。
他沉默了一下，开口，“你能告诉我，小翔和小润去了哪里吗？”
二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疑惑或者惊慌。松本觉得自己一根高高悬挂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几乎是摊倒一样靠在椅背上。
“他们……是存在的吧？我没有记错吧？”
“……你表乱想了。”二宫的声音平静无波，“表自己吓自己，你很正常。他们的父母来接他们回家了。你昨天生病在睡觉，所以没有吵醒你告别，就走了。”
“他们是这个岛上的人？”松本揉揉眼睛，“我还以为这么个小半岛，只有你一个人呢……”
“那岂不是太寂寞了。”二宫笑了笑，又掏出一根烟，却只是夹在手指之间，没有点起，“虽然……”
“虽然什么？”
“没什么。”二宫似乎是为了照顾他，没有吸，只是把它放在鼻子底下闻。“你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和我说一说。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他看着松本润，“但是总有帮助不是吗。”
松本这才想起来，这已经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了。
一周时间，其实很短。
而现在，他并没有觉得更好一些。
胸口那边，一阵一阵的跃动，包含涓涓流淌的血液细细密密的震荡和沉闷的拍击。
“其实我——”
门忽然被打开的时候，二宫和松本都被吓了一跳，明显松本的惊吓更多，露出一副惊惶小动物的姿态，紧紧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进来的人掀开披在身上的雨衣，抹了一脸肆虐的雨水。后面又跟进来一个人，门只是被打开了一个缝隙，外面惊天动地的声响和室内形成鲜明的对比，在门关上之后，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关门的人是那天送他来的相叶，他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实在是很好认，松本一下子放心下来。二宫却是骤然变色，疾步上前，越过穿着黑色雨衣的那个人，对准相叶的脑袋狠狠地拍了下去。
二宫低声呵斥，“你带他来做什么？！”
相叶不明就里，瞪大了眼睛。
“不是需要医生吗？”
“……他不是医生。”
雨衣男，撩起贴在额头上的头发，终于把自己收拾好了一些。
“我就是医生啊。”声音微微沙哑，松本润觉得很好听。
而后对方没有理会二宫和也，转过身来向松本润伸出了手。
那双手修长匀称又白皙。
松本听见他和蔼的说：“你好，在下樱井翔，多多指教。”
***
门渐渐被打开，外面的世界，雪水反身寸了微弱的太阳，一片银白。
“好亮。”
松本捂着眼睛，笑着说。刚要出门，回头的时候被套上了耳套。
“戴好戴好。”樱井翔手上挎着背包，嘟嘟嚷嚷帮他整理领口，脖子上的护风镜，黑色的毛线帽，还有羽绒服没有拉上的拉链。“鞋带系好了吗？”
还没等松本回答，他已经蹲下来检查了一遍。紧了紧之后，才检查自己的。
松本脸有点红，刚想用冰凉的手给自己的脸降点温，又被握在对方的手心里面，搓热了。
被戴上手套。
樱井翔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事儿妈，整理的时候，表情非常认真。
这边拽一拽，那边拉一拉，明明没有多温柔。
松本润兀自在那里笑。
门外透过来的光被松本润挡住了全部，恋人的脸在背光的地方，温和的弧度，四周是能够看见的缓慢尘埃，飘飘浮浮。
“好了。”樱井翔拍了拍松本润的脸颊，两双手隔着手套握在一起。
再一同走出门去。
好一个晴天。
35 攻2010/8/13 20:26:00
05
二宫像是在生什么气，晚餐什么都没有做。相叶垂着脑袋，很歉疚的模样，弄得松本有些莫名其妙。
“NINO，对不起啦，不是故意把你的车子弄得那么脏的……”相叶搔搔脑袋。
“车子不是你的吗？”松本好奇的问，结果相叶只能敷衍的对他嗯嗯啊啊，一个劲的向二宫道歉。
二宫根本不理他。
后来，相叶雅纪看大家都饿着，跑去冰箱翻来翻去，抱了一大堆的面包火腿什么的出来。
分了很多，塞给松本，又跑回二宫身边。
二宫叹了口气。
“我表吃面包。”
“那我来做饭！”相叶笑眯眯，“我做汉堡禸好不好？”
还没等二宫回答，又风一样的跑回来，把松本手里的面包抢走了。
那个叫做樱井翔的医生，要了一间房间，拉着随身的旅行袋，说是要去换衣服。久久也没有出现。
松本润还记得和对方握手时候，他的手很温暖，很干燥，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像是夏天在路上，偶然捡到的一片干枯樱叶，或者成堆的灰色马草，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外面的雨没有停，但是似乎台风已经走远了，只是一场看似普通的雷雨，接替了台风的工作。
像泼水一样的雨幕遮盖了整个旅馆，松本甚至时不时的能够感受到脚下细微的震动，那种不安宁的感觉，让人很容易想象海水因为狂风被卷离地面十米以上再重重拍打在岸边和岩石上。
层层浪花沁人心。松本润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战。
二宫脸色依然很臭，但是总算是理会相叶的，对方几乎是在大战厨房，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传出来，时不时的吼一声“NINO我找不到盐，盐在哪里？快快快，快呐，快快快哎呀妈呀——”
二宫就会气急败坏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夹着拖鞋奔过去。
晚餐是汉堡禸，味道其实不错，可是酱汁很奇怪，竟然是麻婆豆腐。
松本是猫舌，根本吃不得辣，相叶似乎又搞错了辣椒粉和砂糖——怎么能搞错呢？
才吃了没多少，松本润就弄得一脸都是泪水，跳起来去找水喝。
跑得时候和正在往这边走的樱井翔撞了一个满怀。
“咳咳咳咳——”
“对不起对不起——”
松本润觉得鼻子钻心的疼痛，嘴里本来还存着要去吐掉的辣汁水，这下也一口气_Tun进了喉管，手撑在地板上，咳得一塌糊涂，鼻涕眼泪，连脖子都红透了。
好可怜。
樱井翔连忙道歉，两个人一时间手忙脚乱，弄得在不远处的二宫心烦意乱摔了叉子。
“你们两个在地毯上滚来滚去，要表脸啊？！”
相叶一口水没含住，喷了一桌。
松本润已经咳得没有了反应的能力，樱井翔好脾气耐心的，终于在上衣的口袋里找到了手帕，递过去。
灰蓝色的手帕被叠得方方正正，在角落有铅色的八重樱，占地很小，却重重叠叠十分精致。
“真的对不起……”
对方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不低沉也说不上什么磁性，但是就是很好听，感觉每一次声带震动都带出其内心强大温柔一般，松本有点讨厌自己这般的狼狈，去接手帕也没办法说声谢谢。
因为辣椒的关系，松本觉得很不舒服。
平静下来之后，尴尬的坐回餐桌。
樱井翔礼貌的说他吃完饭就过来给他做检查。
二宫在旁边哼了一声，一面把麻婆豆腐拨到一边，一边吃那些汉堡禸。他对樱井翔的敌意非常明显，如果他是杀手的话，杀气大概已经能够震死一只兔子了。
而相叶兔子可怜兮兮的把他拨到碗里巨辣的麻婆豆腐_Tun进嘴里，一面猛灌茶水，泪眼汪汪。
他搞不清这样奇怪的气氛，借口不舒服先回了房间。
在窗帘后面坐下来，恰巧一道闪电利剑一样刺破天空。
莫名觉得相当心慌。
他的房间并不临海，所以听不见什么声音。他也没有好好观察过窗外的景色，现在他带来的那盆仙人掌，不知道被谁体贴的移到了室内，正在角落的地板上孤独的伸展爪牙。
缓缓走到窗边，窗户没有关紧，有风吹进来，带着零星雨点，窗帘飘起一瞬，又是一个微妙的闪电，他看清外面是不远处是群山，延绵起伏，不辍不绝……
那些乌黑的树影，巨大的芭蕉叶子，被雨水砸低了头。
***
松本润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有人牵着他的手，曾经想象过的艰难跋涉，竟然也不过只是口鼻之间喷出的白色雾气罢了。
在雪里面走了很久，靴子虽然防水，但是脚丫子也已经冻得快要麻木。
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回头把他的脚伸到他的身边。
蹭一蹭嘛。
很好听的声音，他听见自己反驳，喂，表犯傻好不好，隔着靴子蹭来踢去，有个屁用啊。
能的啦。
然后两个人在雪地里面互相追逐，踢来踢去。
抱着大雪球玩儿打雪仗。
冰冷的雪水都浸湿了他们的手套，手冻得发痛之后，却又因为疼痛而温暖起来。
风景真的很好，他们越走越高，离阳光也越来越近，四周这样的安静，又是这样纯白一片，看不到一点儿瑕疵。
这里只有我和你。
他听见有人这样和他说，诱惑着他上前去和对方亲口勿。
他想要低声呼喊对方的名字，他……
【“松本先生？……松本先生？”】
忽然间，剧烈的摇晃，最终……直线坠落。
41 攻2010/8/13 21:38:00
06
松本润猛地坐起身，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坠落的实感非常明显，左腿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一抽一抽——
“松本先生？！”
叫醒他的樱井翔严肃起来，他本来是侧身坐在松本润的床边，这个时候立刻站起，倾身下来按住他的肩膀。
手掌下面的身体在细细_chan抖。
松本难以控制自己越发紧张的心情，他想要避开樱井翔，却没有力气，头也晕，腿似乎正在抽筋，而手掌也难以控制，随着呼吸频率的加快，一种陌生麻木的感觉从身体内部传到之间，视线正前方，松本看见自己平举的手不受控制的弓起，手指弯曲，并拢——
“啊啊啊啊——”他痛苦的尖叫起来，樱井翔不断地告诉他，冷静，冷静，你不会有事的，松本却被无法控制的难受感觉折磨得几乎要崩溃一切。
“表这样，松本先生……松本润！”樱井翔的声音更大了，“润，润，你听我说，表用力的呼吸！冷静，冷静，你只是有点过度通气，表紧张，听我的，我是医生，听我的……不会有事的……放松……”
直到樱井翔的手捂住他张口不停呼吸的口，并且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几乎要挤出胸腔所有空气的那种拥抱力量，松本强迫自己狠狠地咬上樱井翔的肩膀。对方的身体不可思议的带有草莓糖果的甜腻香味，或者说被晒干的松针味道，衬衫粗糙的质感，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大约过了十分钟。
因为嘴巴咬住了樱井翔肩膀的关系，呼吸只能通过鼻腔，终于在期间，松本的呼吸慢慢的恢复了频率，紧张的手臂肌禸也放松下来，手指无力的从樱井翔的背部滑落。
樱井翔帮他擦掉额头的汗珠，看他一脸苍白，很痛苦的模样，仔细的询问之后，还帮他按摩了方才抽筋的左腿。
“对不起，还有，谢谢……”松本有气无力。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窗边的小沙发上睡着了。而在这个时候他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还没有做完，就被樱井翔叫醒了。
闭着眼睛，使劲回想，收获甚微。
倒是醒来之前的感觉异常深刻。一脚踩错高空坠落的感觉，难不成这把年纪了还要再长高吗？
“没关系的，可能是缺钙而已。”樱井翔安慰他，“刚才那种过度通气的状态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你太紧张了而已。以后表自己吓自己。”
他的声音真的太好听了，松本润不由得觉得一阵轻松，“可是真的很吓人的，手上还有身体上的动作几乎都不能控制……”
“是啊，所以说最害怕莫过于自己吓自己啊。”樱井翔说话特别流利，语气里面一股理所当然的味道。但是不会让人觉得失礼什么的，可能他身上知性的气味实在是太过于浓烈，想让人忽视也难吧。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松本润和樱井翔贴得很近，甚至能轻易得数清樱井翔肩膀上的齿痕有多少颗。
久了，必然开始觉得有些尴尬。
樱井翔倒是很得体，他站起身，指着对面的座椅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松本点点头。他把自己的腿曲起来，似乎这样会暖和一些，有些局促的看着自己的脚趾。
“现在是几点？”
“九点半左右。”樱井翔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一面把随身带来的黑色硬皮包拉链拉开，像笔记本那样翻开，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医疗器械，发出银色冰凉的光泽。
“……其实，我的感冒已经好了……”松本结结巴巴的说，“所以……”
“是这样吗？”樱井翔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然后仿佛开玩笑一样继续说道，“可是今晚下这么大的雨，我不可能回去了呀。”
“没有没有，没有让你回去的意思……”松本觉得很失礼，赶紧道歉，“我只是觉得您可以不用帮我检查了，毕竟是麻烦了您……”
“您什么您，”樱井翔说话意外的开始随便起来，“叫我樱井就可以啦。”
当然，“翔”的话更好。
两个人有些沉默的一同坐在窗边，本来只有一个缝隙的窗帘已经被完全拉开了。外面黑沉的天空中甚至挂上了一轮月亮，低低的下弦月，明亮的黄色染晕了周围一片。
“不如来聊聊天好了。”樱井翔的手指交握在一起，松本注意到他的手指相当的漂亮，指甲一个个方方正正，非常干净。
“聊什么？”
“什么都行啊……比如为什么松润你要来这里度假之类的。”
“啊，这个啊，”话题的开头非常轻松，松本也就笑了起来，“我中了一张免费的度假劵，可以来这里住一个星期。所以就来了。”
“一个星期？还是免费的？真好啊——”
“是啊，刚下来的时候，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了啊……”松本指着窗外，“那些树，还有背后的那些海，大自然营造出来的美丽环境，真是太迷人了……”
“我也觉得，真好，我也想多住几天。”樱井翔像是打定了主意似地，“…………反正我这几天也没什么工作，不如给自己放假好了。”
“医生的话，一定很忙吧？”
“啊啊……嘛，其实习惯了就好的。毕竟刚开始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超级累了……”樱井翔揉揉脖子，“说起来，我也能算十年来没有睡过觉了……”
“哈哈，别开玩笑了。”
“真的啊，我和你说……”
他们倒是越谈越投机，松本润糟糕的情绪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松本先生已经来这里三天了？”
“是啊，明天就是第四天了。”松本润点点头，“时间过得好快，这座半岛，我还没有怎么好好看过呢。”
“那肯定是不够的。”樱井翔笃定的说，“为什么没有打算多呆几天呢？这么好的地方，再来恐怕就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松本润笑眯眯，“我也觉得可以呆久一些，免费的权利用完了，我就付钱呗。”
“那呆一辈子呢？愿意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甚至失了一些分寸，都不像樱井翔讲出来的话了。松本润哈哈笑起来，因为樱井翔此时此刻瞪圆了眼睛，很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只抱着大大松果的仓鼠，带着讨好的情绪，却是可怜兮兮的问你“要表吃？”
竟然觉得这位医生可爱起来。
“一辈子太远了，不过是真的愿意呆久一些。”他语气柔和，“我喜欢这里，也觉得二宫是一个好人。”
“我可不会因为你夸我就特别高兴什么的……哼。”二宫端着托盘，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60 攻2010/8/14 17:24:00
07
后来，谈话并没有继续进行太久。
二宫给他们送来的牛奶和咖啡，松本喝掉一杯牛奶之后，被二宫嘱咐催促应该去休息了。
“身体还没好完全呢吧，脸色这么不好看。”他收掉了还残留着牛奶的杯子，“喝了牛奶正好容易睡着。”
被喂了一杯咖啡的樱井翔呛到了。
第四天。
松本润下楼，过去的三个早晨看到的都是空旷，今次却在客厅罕见的坐着两个人，他们礼貌的对一杯茶推来让去，你喝吧，还是你喝吧，没关系我等等再去找小和要……
在厨房的二宫和也摔了锅铲：“——相叶雅纪你给我把那杯茶_Tun掉！”
相叶赶紧灌掉那杯茶，樱井翔挠挠头说我好像真不太受欢迎呐。
相叶雅纪并没有穿起司机的衣服，看起来似乎竟是要住下。他注意到松润下来了，很元气的和他打招呼。
“润酱早上好～”
“早上好～”随意的回复相叶，坐在那边的樱井翔存在感实在是强烈，让人无法忽视，他偷偷地看过去，却又对不上视线，“……樱井医生也早上好。”
“早上好＾＾”对方的表情依然很温柔，穿着一件黑色的POLO衫，到膝盖的库子，看起来很干净随意，“昨天睡得怎么样？”
“睡得很好，”松本有些窥视被探破的尴尬，顿了一下，“也没有怎么做梦。”
“那肯定是你之前有些过于疲累了，”樱井翔笑眯眯，侃侃而谈，“人的睡眠可补充不可积累，如果很累的情况下，很快进人深度睡眠，就不会感觉到自己在做梦了。”
“诶……？”松本有些惊讶，“这么说来，我的确很少睡得这么沉。”
“经常做梦？”
“恩，是的……”他有些认真起来，“这阵子尤其频繁，有段时间，甚至到了烦恼的地步。”
“失眠吗？”
“也不会，”松本被他盯着看，不知为什么开始觉得不自在，有些费力才能和他对视，“甚至算是嗜睡……的。”
“都是些什么样的梦？”
“……你们在说神马？”Aiba喝完了茶咽下去了嘴里的茶点，凑过来兴致勃勃，“做梦？我和你们说啊，我昨天做了一个超——有意思的梦，要表听要表听？”
他那过于猛烈的动作，倾身过来，压倒了摆在茶几上的花瓶。
花瓶里面的一从小朵小朵的玉兰倒在桌面上，花瓣纷纷都碎了。花瓶里面的水也淌了出来，松本润和樱井翔只好跳起来，躲开。
空气里面迅速扬起一阵清甜的花香。
“……”松本盯着大理石茶几边缘，一股一股不断滴下地毯的水流，抿起嘴，“大部分，醒来就忘了。”
正式的早饭过后，二宫提议带松本出去走走。
“诶？”松本很惊讶，“你不用看店吗？”
“不用，昨天相叶桑把我的车子搞坏了，所以也没办法接客人过来。想给自己放个假——还是说润君你有其他的计划？”
“没有的，能一起的话，当然是很高兴。”
松本很有礼貌的道谢了，他和二宫莫名又开始有些生分起来。二宫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打发他进房间准备登山要用的东西。
樱井翔则说他要回房间再睡一会，昨晚的咖啡似乎影响很大。
松本听他这么说，竟然微微有些失望。
他大概是有些喜欢上和樱井翔聊天的感觉了。
“山间的景色可是很美的噢。”
二宫用诱惑的语气这样子对他说。
松本有些跃跃欲试，感觉就好像集体出游一样，穿好了七分库，运动鞋，戴了防止日晒的帽子。
从房间出来被樱井翔从后面叫住了。
“都准备了些什么？”
“啊？”松本润归赶紧回头，“没带什么，吃的东西二宫说他会准备，所以只装了一点纸巾毛巾之类的，等下下去了再帮他们分担食物。”
“你这样可是不行的噢，”樱井翔走过来，越走越近，松本闻到对方身上，那股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气味。被对方的气息笼罩住了。樱井翔拉了拉正他红色的外套，在他面前打开一个小包。
“驱蚊水，绑腿的带子，电动小风扇，防晒霜，”他一样一样从包里掏东西，再一样一样塞到松本润身后的背包里。
他们贴得很近，松本透过T恤，可以清楚得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一点一点渗透过来，还有对方的气息，一点一点，随着他说话的时刻，逐步蔓延。
明明没有怎么样，却像是被拥抱了一样。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红了，心跳也跳得很快，只希望千万表被樱井翔发现。
“小心表被虫子咬了或者被树枝刮伤，如果扭伤了，第一时间要用凉水冲噢。水的话，二宫那家伙肯定会带的。”
“谢谢，谢谢你……”
真是，明明被吃了豆腐，为什么还要说谢谢。
***
他们从后门出去，这是松本第一次来到旅店的后门，很朴素的灰色木门，二宫在他前面，举着一把铜做的钥匙，费力的开那里的锁。
“好像有点生锈，”相叶也凑过去，“涂点口水会不会好一点？”
“你闭嘴好吧。”二宫毫不留情的吐槽，终于好像是捅到哪一点，咔哒一声，门才开了。
这里的阳光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树很高的关系，阳光身寸进来，总像是被刻意集中了。既是明亮又是昏暗，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特别明显，顺着光线，禸眼就能看得到。
他们踩在干燥的落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些叶子还有枯木残骸，明显是去年秋冬才留下的东西，和四周难以忽视的翠绿深绿形成对比。
真的是大自然的味道，心情顿时雀跃起来，相叶不停的在那儿说着什么，手上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捡来木棍，这边捅一捅，那边戳一戳，发现了什么特别的昆虫，比如天水牛什么的，还特别兴奋地把它送到二宫和松本面前。
松本倒是没什么，二宫和也简直要疯了，他白白小小的脸，就能看出来很少见到阳光，对于动物昆虫什么的，肯定没有相叶这么热爱。
被频繁的要求“你们也去抓一只嘛，我们来斗蛐蛐”，简直想要抡起隔壁的大树，朝着那天然er的天灵盖砸下去。
他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松本看他们笑成一团的样子，默默地想，不知不觉，就觉得难过了起来。
一路向上走，渐渐就能感受到自身高度的变化。
“润君，你看。”二宫指着松本的右手边，看过去，是完全不同于山间的景色。海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戾气，安安静静，只是一块碧绿的玉。“其实那是这里浪最大的一片海滩来着。也只有站在这里，才能好好地观察它的颜色。”
“很漂亮。”松本由衷这样感叹。
这个时候相叶已经把毛巾扎在了头顶，他对着青空大声的呼喊：
“相——叶——雅——纪——”
“今——天——也——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好——男——人——”
“吵——死——啦——”二宫赶紧一同喊起来，“你——这——个——笨——蛋——”
松本在一边笑得一脸都是褶子。
而后刮起一阵风。
这阵风真的很大，仿佛空气里那些原本悬浮着的尘埃，忽然间都幻化成成猛虎戾雾一般，直直向他们扑来，刮得脸颊生疼。
好像是执意要打断这样的快乐。
松本润下意识的紧紧闭上双眼，用手交叉捂住头部。
置身风中，最明显的感受就是绑在小腿上的绷带，紧紧地支撑他即使混乱步伐也表倒下。
很快风又停了。熟悉的温暖阳光又一次将他包围，周围纷纷扬扬都是落叶。
睁开眼睛，二宫他们，却已经不在了。
我有秃头于 2010-8-16 9:58:33 编辑过本文
67 总攻2010/8/14 20:41:00
掉线掉得蛋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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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很难形容松本润的心情。
他先是不停的自我安慰，甚至用开玩笑的语气呼喊二宫还有相叶的名字。
跑到大树的后面，仔仔细细的，每个角落都找过了。
没有。
真的没有。
他不敢再往上走，想要原路返回，落叶已经掩盖掉了他来时的印记，从脚印上也无迹可寻。只能拉紧背包带，一步一步往回走。
额头上沁出汗珠，手也不自觉开始_chan抖，他觉得很害怕。
人在低落的时候本来就容易想象不好的东西。何况，出游来带的快乐本来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他胸口发闷发痛，知道已经到了一个承受的极限。
如果是开玩笑的话，绝对不会原谅他们的。
走了两步，他停下来。
把背上的包拿到前面，打开，果然，二宫分给他的那些食物都还在的。炒面面包，还是在相叶手里抢来的，猜拳输了的相叶在那哀号了很久，这一切一定是真实的，是吧？
就好像在海边，明明触摸过冰冷的躯体，还有被海水呛咳的生动滋味。怎么可能会只是想象与梦境呢？
他靠在大树上，失去了一身的力气，慢慢的整理思绪。
第一天，两个小孩儿闯进他的旅途，他们一起玩过扔棒球；
第二天，他在海边散步，遇上了奇怪的青年男人，一个要把另一个置于死地；
第三天，樱井翔和相叶雅纪出现，他们一同吃了晚餐，在满是风雨的夜晚里面和樱井翔长谈；
第四天，他和二宫和也，相叶雅纪一起上山，走过郁郁葱葱满是阳光的林间……
更早的时候，他坐着相叶雅纪接送他的出租车，才来到这里……
明明都是用手触碰过，用心感受过的记忆，怎么会匪夷所思，渐渐变得矛盾重重，难以理解呢？
忽然间，瞳孔聚焦缩小——
回想小润和小翔出现的那天，滚到他脚下的圆圆棒球，而旅店那扇玻璃门，在台风的夜里，竟然完全隔离了外界的风雨，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想到坠海的第二天早晨，二宫和也递给他洗好烘干的衬衣，是他没有印象的黑色衬底红色花纹；
没有经过自我介绍，相叶雅纪就能叫出他的名字，手忙脚乱再去找曾经收到的名片，也不知道被塞去了哪里；
他是如何找到接送他来这里的出租车的？
抽中奖券的过程呢？
细节异常混乱起来，他开始不停的翻找，寻找自己记忆的证明。腿早就支撑不住身体的力量，跌在地上。
掏口袋找名片的时候触到什么，拿出来看是一块手帕，角落里灰色的八重樱，没有色彩竟然也如此娇艳——
这才发现这块手帕竟然这么眼熟。
不告而别的两个小孩子，一个帮另一个擦过眼泪。
他们，一个叫润，一个叫翔。
***
松本润很久没有做梦了。
他这次，倒在芳香的山林之间，恍恍惚惚又开始做梦。
梦里面所有的树叶一瞬间化为灰白，纷纷扬扬，撒下来盖在他的身上。
手指。
手背。
腿。
胸腹。
脖子。
下巴。
他的眼睛也要被盖住之前，看见自己处在一片雪白之中，在那些落叶之间，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
无力的指向天空。
他记得有人和他唱过一首和歌。
内容大概意思是白云在远山的尽头升起，摇摇曳曳晕染了天空。它们的乘化随着风和雨，日与月的动作时舒时卷，无始也无终。
云是无心的，所以任由漂浮。
那他的心，又在哪里呢？
他的眼睛被树叶遮住，顺着眼睛与鼻子之间的缝隙逆光看去，又来了一阵风。
光明与昏暗的交界处，樱井翔向他缓缓走过来。
81 帝王攻2010/8/15 12:58:00
先更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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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松本润一个人在林间，也不敢多走动。他出来度假，自然是把手机关掉了的。虽然不期望有谁会打进来就是了。
就算此时有手机也没有什么用，他并不知道二宫他们的电话号码，报警也并不实际，于是找了一会儿没有结果，只能抱着膝盖坐在原地。
二宫给他准备的食物挺多，一点不用担心这种问题，如果实在等不到人，他就自己走回去。
松本润骨子里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性格里有太容易孤单的成分，以往独居时候，常常对着家具和电视机自言自语，和那些会自动警报提醒的电器关系很好——不太容易向别人启齿。这四天来，他算是过得很快乐。
放下防备，做一个和善温柔，偶尔放纵自己的撒娇与傲气，面带得体的微笑对每个人说谢谢。
他也是一个喜欢同自己较劲儿的人，明明害怕寂寞却会竖起全身的刺，有时候咄咄逼人大概只是希望有人能够不顾其锋利将他抱紧。
他何时变成了这幅样子呢？
眉头不自觉绞紧。
没有等多久，他听到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几乎是本能，回过头，看到樱井翔掀开重重枝桠，踩着很稳的步伐出现了。
“松本先生！”对方看来找了有一阵子了，面上都是惊喜。本来穿着一身优雅得该坐在办公室里或者去打高尔夫的衣裳，再来爬山找人，很是违和，松本却看着他一身树叶，觉得像是光尘里走出来的一样。
“二宫和我说，他们和你走散了，”樱井翔撑着膝盖气喘吁吁，“我们分头找，终于……总算找到你了。”
他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视线和松本的撞在一起。
好似真是心慌。
松本赶紧站起来，因为曲着腿坐了太久，一做力就难受得受不了。
是这样的，一秒钟前，看着还熟悉的场景，现在却又真的像是迷路一般，一草一木，怎么看都陌生。
他只得撑着树干，不断踢腿待其恢复。
樱井翔想要过来帮他，他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脊梁撞在树干上，悉悉索索，一阵飞鸟刺向天空。
“对不起，”他有些难过，扶住额头低声道歉，“我实在有些过于不安了。”
樱井翔的手还伸着，这个时候讪讪的垂在身侧。二人之间流转着莫名的沉默，时光变得很短，又变得很长，松本觉得一阵恶心，顺着树干就滑在了地上。
“松润？你还好吗？”樱井翔吓了一跳，声音很是紧张，虽然顾忌着松本的态度，却还是一同蹲下来，跪在地上，想要看一看松本润的状态。
两个人靠的很近，樱井翔自觉过来帮他按摩小腿。医生的手果然名不虚传，松本想要拒绝，但是……不知道是按到了哪里，真的太有效了……
甚至还不小心发出了舒服的呻喑……
松本润耳朵发烧一样的红了起来。
从他这里看过去，甚至可以看到医生清楚的皮肤纹理，还有上面细小的绒毛。
难以形容的可爱感觉。在这光线略显昏暗的山间，四周甚至没有鸟叫虫鸣。
松本微微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找到我。”
对方抬起眼睛，很温柔的笑了起来。
“要表继续往上走？”休息了一下，樱井翔却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松本愣住，樱井翔眼睛里面是少年才有的跃动光芒。
“只有我们两个人。”
“二宫他们不会担心吗？”
“竟然把你弄丢了，就让他们担心好了——”
89 鬼畜攻2010/8/15 18:00:00
***
他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和樱井翔，一同开始向上登山。事实上，来到这里之后很多事情都在超出他的想象。
原本，他只不过打算着来看看大海，在金黄色的沙滩上晒晒太阳，顺着水泥的登山台阶，走上高山，或者在环境优美的旅馆，一口气睡上几天也好。
“松润以往也有一个人旅行的习惯吗？”樱井翔走在前面，帮他拨开树枝杂草。和他一同向前走，和二宫他们一起感觉差太多了，松本发觉与其相处似乎需要费一番力气，因为自己会不自觉的审视自己的态度是否得体。
“其实以前很少出来旅行的，一个人的旅行就更是第一次了。”
“我也很少休假，有时候能够出去，也不过是和朋友或者同事一起，一大伙人，重头戏总是在温泉旅馆里面喝酒打闹，倒不如这样来的安静闲适哇。”
“哈哈，这个我也深有体会，把领带什么的绑在头上，实在是学不来……”
“诶？松润你会讨厌那样吗？”
“也不是……”松本顿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难道翔君你……”
“嘛，气氛HIGH起来，总是忍不住和大家做一样的事情啊……”樱井翔窘迫的挠挠后脑勺。
“实在是看不出来啊，像翔君这样的人，也会像个大叔一样，喝的醉醺醺，搂着帮忙倒酒的小姐，嘴里咕哝咕哝什么的吗……”
“才，才没有搂着什么人！”樱井翔赶忙否认，“不过像大叔，还真是……其实我已经是个大叔了嘛……”
“诶？”
“快要三十的人了。”
“那又没什么，男人三十一枝花嘛。我也要27了。”
“那我们差不多大。”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半山腰，从山下看只不过是一座玲珑山，上来才发现丰富得不得了，各种植物，有生得凌厉奇怪的，也有毛茸茸软绵绵的——樱井翔抓了一根狗尾巴草，过来戳松本润的脸。松本心下奇怪自己也没有和他真的亲密到这样的程度，但是内心一部分的喜悦骗不了人。只能装作生气，再偷偷在身后摸了一大把，趁着樱井翔转身，塞到他的领子里。
看着樱井翔狼狈的跳来跳去，从上衣下摆抖出那些毛茸茸的草，看起来真像长了尾巴一样，笑弯了腰。
“第一眼见的时候，还觉得你肯定是个很严肃的人，”松本笑着说，“医生什么的，给人的印象就是一直黑脸嘛……”
“我工作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啦，”樱井翔赶紧为自己洗白，可惜头发上被松本弄得也都是稻草，揉来揉去也弄不干净，苦笑涟涟，“真的真的，下次你可以来视察工作的。”
“话说，翔君怎么会想要做医生这一行？我一直很憧憬医生的，高智商的感觉——很辛苦吧？”
“唔，我想想，大概是白大褂很帅气吧？”樱井翔摸下巴笑，“总之就是很憧憬，不顾一切的就选择了。”
“不顾一切？”
“是啊，我的家人啊，亲戚啊，都不赞成我做这个行业。”他的语气有些寞落，“最近也是，抗争就快要失败了，大概未来几年，就会放弃了吧。”
“诶？”松本有些惊异，“医生不是很好吗，高薪又稳定，社会地位什么的也……”
“但是父母总是希望你走更好的路，哪怕帮你安排好一切，”樱井翔说，“他们希望我能考公务员，进人政界。我算是辜负多年了，却证明不了自己能够过得比那样更好，也渐渐碰到了难题，高学历又有什么用，各种投诉纷沓而至，工作好几年了，也依然是住院医生……”
松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只能选择善意沉默。
“……所以二宫说我不是医生，也没有说错。”樱井翔一边走，一边捭开随手捡来三叶草的叶子，“原本请来的应该是大野医生的，我却擅自跟来了。大概只不过想要给自己放个假，来这里再看看。”
“这里的景色真的一如既往的好，年幼的时候随父母来过，那时候就想着，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成为最向往的医生，再带最喜欢的人，一同来一次。住着漂亮的旅馆，一起在山里或者海边散步……一定很浪漫。”
松本朝着前方看过去，有一片枫树丛，还是青涩的绿着，可以想象秋天到来的话，一片枫红，一定相当的美。
樱井翔就站在他的旁边，两个人肩并着肩，不约而同的仰头盯着最高的那一片枫叶看。高高的枝桠上面，一朵闲云缓缓飘过。
“其实，”松本轻轻开口，“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我失恋了。”
“诶？”
“是啊，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就在那之前，让自己在这里彻底忘掉那个人。”松本本来只是想要说一些自己并不顺利的事情，来安慰一下这个男人，却不可抑制的越说越多，“我和他是一同长大的，家就住在隔壁。他们家第一天搬来的时候来敲我家的门，我们就能一起讨论龙珠动画，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同分享棒球人的卡……”
“他比我大一点儿，总像个大哥哥一样的照顾我，”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总算控制住情绪，“……对不起，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同性吗？”樱井翔轻松地说，“没关系的，我不反对。”
“……反正，十八岁以前，我一直觉得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但是后来，他离开了，再后来，距离就越来越远。”
“我以前傻里傻气，连爱情是什么也不知道，被生下来长到这么大，所有的感情都掷在他的身上，还以为是兄弟之情，哥哥前，哥哥后的叫。”
“他比我早要意识到，自然比我更早就想出控制的方式。借口吵架，兀自挣扎，甚至双双谈判，说我每天去找他超过了朋友相处的距离，影响了他的私人生活，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得出来，自己把自己也整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不理解他，却了解他以往的个性，他是个那么温柔的人……”
“然后有一天，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全家都搬去了东京。我们却在此时各自被思念折磨，柔顺的放下一切抵抗，即使只是通信，也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色彩，心中满满的都是恋爱的味觉，任何事物都生动无比。”
“我自然是努力万分，努力就想要考到东京去。期间两人还偷偷两地跑来跑去互相探望，只是见一面也好——”
“——只要见一面，就能持续一个月，那种靠着甜蜜回忆让每天充满动力的生活，现在想一想，真是太单纯的幸福了。”
樱井翔温柔的看着他，松本咬住嘴唇，最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的这些话，自然是封存在心底，太久了。各种原因，他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为了放松自己的情绪，一来这边却像是跌人迷梦的悬崖，现在也没有摔到崖底，终于至少在现在，有人伸出了让他可以抓住的枝桠。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他叹了一口气，“矛盾越来越多，大家……都长大了。”
“他的父母要求他相亲结婚，我也有我的倔强和不妥协。所以两个月前，我们分手了。我辞掉了工作，搬离了东京。父母去世的早，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又得到了这张度假劵，所以就来了。”
他讲完一切，像是卸掉一块沉重的大包袱。就像一只好不了的伤口，在今天被硬生生捭开放血化脓。虽然疼痛剧烈，但是，终于，算是可以愈合了。
樱井翔在他身边，同他一起抬起头微笑看天边。
又想起那首和歌。无心的白云飘飘荡荡无始无终，但其实那首和歌是有下半句的。
说的是，那些云彩因为强光和狂风的干涉而将断欲散，终于，仍有朝阳复蔽空。
他感觉到樱井翔的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