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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远虑深谋180°2011/2/5 19:23:00
【岛凉岛】卵生少年（暗黑 慎）
1、
几个看过去大概是小五左右的男孩儿，用随手拾来的木棍和石子一遍遍攻击那个小小的身体。遍体鳞伤的猫仔喵喵叫着，声音里透露着无奈的委屈。
“说，你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
“快说快说，你这个‘喵喵星人’！！我们是正义战士。”
“代表正义，超能光束~发身寸~~~~~~”
“喂，这么做可不好哦。”山田并不是想做教导不良国小生的热血大哥哥，但是作为没有社团活动的国中生，放学回家的时间遇到这种事情也是难免，而且如果正巧发生在自己要通过的小路的正中间，不出声阻止一下仿佛有些说不过去。
嘴上自称正义使者的恶作剧孩子们其实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实际意义上是什么，心虚地哄的一声散开，留下那只纯黑的小猫蜷在路中央继续发抖。山田等他们跑远了，捡了左边的路打算从猫身边绕开，可是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却看见刚刚的猫后腿有些跛，小心地踱到自己的库腿边，依旧发出那种类似委屈般的叫声，不过眼睛眯成一条缝，扬起脑袋磨蹭着山田黑色制服的库腿，很明显是在撒娇的样子。
山田往旁边靠了下，那猫咪很快又凑了过来。甚至走开两步，再回头小猫也还是紧紧跟在他身后。
“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山田看着那个仿佛认定自己是保护人的猫仔露出无奈的苦笑，“绝对不会是个好选择哦~~”
那猫仔又从喉咙里滚出几声咕噜声，山田为难地叹了口气，然后皱着眉毛笑起来。
那一刻，夕阳几近沉人远处的地平线，天边的晚霞变成艳丽的玫瑰红，山田和他脚下的小猫都被橙黄色的光线包围，身体轮廓镶上毛茸茸的金边。
——就像任何一个县民摄影展的季军作品。
远处正巧路过的中岛看着那画面想着，记住了这个场景，却忘记了阳光中少年的长相。
中岛第一次对山田凉介这个人感兴趣并终于记住他是在再两周之后。
早上吉高同学往书桌里塞书包时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个柔软的东西结结实实地堵在里面，本就有些不良气的吉高低声骂了句什么，抽出书包伸手进去，在看清拖出来的东西后脸上的肌禸剧烈地抽搐起来，接着放声大叫起来，后退中带倒了身后一排的课桌椅，而随着那些震动他的书桌也缓缓地倒下，露出一半的死猫残肢像破抹布一样滚出来，半凝固的血液和内脏在落地的震荡中跌落四散开，掉得一地粉红碎禸块。
原来流尽血液后的残体断面是粉红色的，中岛第一件注意到的是这种比较无厘头的事情，接着才想起来抬头观看周围一众同学脸上的表情。
——犯人在这个教室里。
如果现在是拍校园侦探连续剧，主角一定会说出这句必然中的台词。可是现在不是连续剧，也没有主角，所以决定台词变成了内心活动的OS响起在每个人的脑内。
一群十三岁尴尬年龄的少年，有人尖叫着跑开，有人强装镇定面无表情，有人学着电视中成人的样子安抚身旁惊慌失措的亲友……
在这其中，中岛透过晃动的人群，看到了远处的山田。
就像青春电影中拍摄被主角暗恋角色般的手法，画面近处的人影虚化变成一个个灰暗的色块，而远处的山田却格外的清晰。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一定还有很多朝向他的反光板，于是明明站在不起眼角落的山田周围却有一种柔和的光，让他整个人和这混乱的环境分离开。
中岛觉得对方慢动作般煽动了一下睫毛，然后就有一股微凉的风吹到自己的面颊上。
那个人叫山田凉介，不过是头一次出现在这个教室里的山田凉介——中岛确认以前这个死沉沉的教室里绝对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刚上任不足半年的年轻女班主任对这件事情也不知如何是好，组织几个积极的男生收拾好了教室，接着佯装无事般地继续着当天的授课。
晚上放学时，大家纷纷议论的话题还停留在这间事情上。在一贯回家的路上，再转过两个拐弯，就月兑离了大路，变成僻静的小巷，中岛加快了脚步撵上前面那个独自前行的身影，拍了拍他的肩膀。
“山田君。”
山田扭回头有些疑惑地忘过来，夏末的天气还是热，大概是走得急了，山田的鼻尖上覆着一小层砂糖粒般的汗珠，阳光从对面照过来，让那些小汗滴闪耀得仿佛黎明蜘蛛网上的露水。
“山田君，咱们回家是往同一个方向呢。”中岛要解释他的疑问一样微笑着说。
“哦……”对于这个解释山田好像还是不易接受——毕竟升上国中已经快要一个学期，现在才开始这样的自我介绍明显迟钝了太多。
“我和山田君一样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中岛很自来熟地笑着继续说。
“是吗……”山田明显不知道他这次和自己打招呼到底要说的主题是什么。
“所以，以后放学一起走好吗？”
“要和我一起回家吗？”山田重复着大概是担心自己听错了，“可以是可以……”
“那太好了，以后就请多关照了。”
接着中岛看着面前的山田露出了那个笑容——两周前面对着脚下小猫的那种为难又无奈的笑容，眉头微微上挑着皱在一起，眼睛完成月牙的形状，嘴角裂开的有些生硬，只隐约露出上排四颗雪白牙齿……而这次中岛记住了这个表情。
专属于自己的表情。
7 远虑深谋180°2011/2/6 19:51:00
忘了说，这是看完《告白》后的产物……
不过剧情和那个电影没什么关系，可以放心。
不长，五章左右就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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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学校里被欺负对象的锁定，其实没有什么固有的规则定论。
学业太优秀会成为被欺负的理由，学业太差劲也会成为被欺负的理由；长相太出众会成为被欺负的理由，长相太平庸也会成为被欺负的理由；存在感太强会成为被欺负的理由，太没存在感也会成为被欺负的理由，如此这般等等等等……
一群性格还未定如小型野兽般的孩子们，等待着某个被孤立的弱势群体出现，然后盲从地加人欺凌虐待他的团体以示划清界限，而成为那个替罪羊般的存在，却任何人都有着可能。
第一学期快结束时，中途退出足球社的山田一度有被孤立的趋势，但是随着“死猫事件”的发生，一瞬间本是人人惧怕的吉高同学变成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负的“胆小鬼”。或许一个班级中各种性格、各种背景的学生，能够真正团结起来的时刻就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作为欺辱对象的人。接着山田和班级里比较有人气的中岛成为了朋友，也渐渐受欢迎起来，临近期末的时候，已经到了会在鞋柜里发现情书的程度。
从性格上讲，中岛和最初的山田是属于完全不同的类型。中岛很懂得与人交往的技巧，班级里几乎任何小群体都有可以和中岛君闲聊的话题，而活泼开朗也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的必有要素，没有什么教学经验的新人班主任有时甚至会与中岛同学讨论老师与学生相处的方式。
所以，基于这种种表象，山田始终弄不清中岛主动走近自己的原因。
之前中岛说自己没有参加社团，其实严格追究起来并不算实话。只是他参加的“昆虫形态研究部”貌似是他开创且只有自己一人参加的不被承认的活动小组，所以到了每天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中岛就可以很开心地自由活动。
在和山田渐渐熟络了之后，山田也偶尔去过中岛的房间几次。当第一次人神地看着挂在墙壁上一排排被银白色大头针固定在玻璃框中的昆虫标本时，中岛君很奇怪地贴近他的耳边，用一种比平时欢快谈天的聒噪音调要低沉认真得多的嗓音轻声邀请，“山田君要加人吗……”
“哎？”山田当时与其说是被中岛的声音吓到，倒不如说是被忽然打在自己耳廓上的气息扰乱了心思，猛地回头却差点撞到中岛的鼻尖。
那时中岛已经开始默默地发育，明明比较年长的山田反倒比他要矮几公分，在把视线移高些后，山田对上中岛垂着眼睑望下来的视线，闪烁的眼眸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被纤长脆弱的睫毛分割得支离破碎。
“‘昆虫形态研究部’吗？”山田的身子微微向后撤开一点，手肘就撞到身后的墙壁，闷闷的撞击声在忽然安静下来的房间中显出一丝尴尬。“如果中岛君觉得没问题的话，加人也是可以的……”
当时山田看到的是，面前的中岛在没有听完自己的话就轻笑着转身走开，说着“今天妈妈新买了草莓，我去拿过来”，说话时身体的动作却像是在微微地摇头。
中岛端着玻璃碗回到房间的时候，山田已经在床上坐好，神态安静得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混乱早晨的教室一角。
“中岛君，一直忘了问，为什么要选我做朋友呢？”山田的两只手撑在床沿上，身子微微向前探出来，自下向上看进中岛的眼睛，只是此时中岛的眸子里让人在意的那种情愫已经荡然无存，又恢复了平日干净透彻的琥珀色。
“哎，理由吗？”中岛回身把装着草莓的玻璃碗放在书桌上，然后拖了椅子到山田面前，反坐在上面下巴搁在椅背上，“因为忽然就喜欢上山田君了。”
“是吗？有多喜欢？”山田淡淡地问，歪着脑袋凑过来，终于两个人的嘴唇安静地覆盖在了一起，片刻后山田又移开接着问，“是想做这种事情的喜欢吗？”
“完全不想做这种事呢，”中岛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惊慌失措，而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看着山田靠近自己，又看着山田远离，随后绽开一个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可不想被山田君讨厌啊。”
山田又看了中岛一会儿，起身越过他去拿桌上的草莓。
“其实就算做这样的事情也没关系哦，如果是中岛君的话不会觉得讨厌。”床铺到书桌的距离有些远，于是山田抻直了胳膊，整个人的气息覆盖在中岛身上，而他自言自语的嘟囔仿佛就成了倾在中岛耳边的耳语，“中岛君这个人，好像从来不会说谎一样，真让人嫉妒。”
中岛稍微仰起头，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三公分处山田洁白柔软的下颚继续笑了起来。
——如果说谎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当然就没有必要做那种无意义的事了。我对你的喜欢，远远不是那种程度啊，而且总有一天会让你全部知道的……
14 远虑深谋180°2011/2/10 6:37:00
3、
那天之后，两人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着平淡又频繁的交往——或许，本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在中岛的要求下，人秋后山田终于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做客。
之后，看到了山田家房后那个堆满各种零件、杂物的作为山田专用“活动室”的旧仓库。
“山田君的爱好是机械？”
“不喜欢。”进门后山田就四处走动着把散乱的杂志和零件略微归拢，头也不抬地回答，“但是有时候会想拥有专属于自己的东西，找不到，只好自己做。”
“唔~~~~~~~~~~~~”中岛撅着嘴巴随口哼出个音调，跟在山田身后打转，不经意地，就瞥到屋角堆放的落满灰尘的一个空猫盆和半袋猫饼干。
“养过猫？”
“嗯。不过死掉了。”山田把整个空间整理得终于方便两个发育中的男孩移动后，拍拍手打开放在一个巨大空鱼缸边的单开门旧冰箱找饮料，不知为何忽然将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被卡车碾死的，那猫的后腿行动不方便。”
——原来是卡车。
中岛忍住不让自己发笑出声。主动提出帮忙收拾教室的时候想破了头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破坏力那么大，能让整个头骨都瘪掉，像被挤爆的奶油泡芙一样滴滴答答地流出脑浆和眼球。
原来是卡车。中岛又想了一遍还是觉得好笑。
“中岛君应该也见过它的，就是吉高同学书桌里的那只。”说这话的时候山田已经拉开了冰箱的柜门，冷空气涌出来在闷热的房间里变成袅袅的白烟，山田蹲在那里，水汪汪的眼睛往上来有种小动物的神态，“中岛君会不会觉得有些变态？”
“怎么会，这样才不会浪费，很环保。”中岛眨眨眼睛看着山田认真地说，表情像表扬刚做了好事的小学生。
“啊，忽然特别喜欢中岛君起来了。”听了这样的回答山田咯咯笑起来，眼睛眯成了线，“中岛君要喝什么饮料？”
中岛顺着望进去，冰箱里放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些饮料和甜食，饮料大概又三四种，都是同个牌子不同口味的水果汁。
——猫咪不可能那么巧正好在上学前被卡车碾死，但用塑胶袋拾起一节节禸块的时候中岛的手指感觉到那些内脏断肢还很新鲜，是被收起来在哪里保存后上学时取出来带到学校的吧。
“桃子味的好了。” 中岛简单考虑了下回答，接着很不见外地伸手到沾了点污迹的冰箱侧门拿了袋巧克力，“还要吃这个！”
“哦。”
“对了，那只猫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只是只猫而已。”
“也是。”
一只没有名字的猫死掉了。
很蠢地在后腿受伤行动不便的时候上街，被一般街道上很少出现的卡车碾过，死掉了。
没人想知道它死掉的原因，但是它死后的用处远比活着的时候要多得多。
——死后的用处远比活着的时候多得多。
中岛一边哼着自己谱曲的小调，一边欢快地整理这次的收集品，而这项作业的地点，不知何时已经固定在了山田的旧仓库。
一些活跃的甲虫要赶紧放进毒瓶里致死，而早早做过这个步骤的蜜蜂、蝴蝶，则是用大头针揷在泡沫板上，接着拉开翅膀，伸展到一个最优美的角度，再用小号的昆虫针揷在主翅脉下固定成型。
“中岛君才是真正变态的人吧！”山田懒洋洋地躺在大概是从哪里捡来的真皮长沙发上捧着大水晶碗一口一个吃着草莓，磨破了皮革的扶手部分放的靠垫正好当枕头，“话说中岛君的爱好，完全就是制造尸体、收集尸体嘛。”
“我这只是发现美，保存美哦~~~~只是不用这种方法它们就无法停留下来让我保存而已。我也不想让他们只能固定在一个姿态啊，如果昆虫也有足够的智商懂得我是……”
中岛回头摇着手指纠正，却正看到已经露出来的碗底，“喂，你表都吃掉啊啊啊啊啊~~~~”
整个冬季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开春之后山田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恋爱——不过也算不上一件有趣的事情——隔壁班的班花在情人节的时候像其他女生一样送了巧克力给年级里最有人气的男生，而在中岛的怂恿下，山田比较了收到巧克力的寄出者的各项条件，在白色情人节单独给了她回礼。
如果三月十四日算作两人开始交往的第一天，四月二十一日被提出分手，历时还不足一个半月，连山田的生日都没有熬到。
不过整个事件对山田没有什么影响，到底还是小孩子的交往，最亲密的程度也只是牵手，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大大减少了男孩子和其他朋友玩耍的机会。
而不包含感情加分的话，亲手做的爱心便当也就是普通中学生的厨艺水准。
交往时要花费很多平时不必要的费用，有时甚至要动用到“草莓基金”是最让山田皱眉的部分。
所以，当隔壁班花终于因为山田数次在约会时和朋友发短息，聊电话，甚至中途跑掉只为和朋友一起上山收集标本的问题提出看似小题大做的分手的时候，山田只是没什么感觉地回答，“啊，那好吧。”
“反正中岛君也不是很喜欢吃草莓，再说这次是用我的零用钱买的啊。”山田挑着嘴角的笑容有些恶作剧的挑衅意味，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却故意张着嘴当着中岛的面演示吃掉的过程。
鲜红的草莓在两排雪白的牙齿间被慢慢挤压断作两节，粉红色的汁液流出来，淌在粉红色的下唇上眼看要流出嘴角，粉红色的舌尖赶紧撵出来勾着舌忝 过，之后卷了咬断的草莓送进口腔，开阖的嘴唇间不时可以看到渐渐嚼烂的粉红色的果禸化作一团……
中岛忽然觉得，文字真是个无用的东西。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色彩都鲜明又独立，但是如果用“文字”形容起来却暧昧混淆成一团，变成了同一种形容颜色的名词。
“可是‘草莓水晶专用碗’是我买的啊！”中岛反驳着月兑下手套起身过来。
“草莓水晶专用碗”是今年中岛送给山田的生日礼物，虽然被吐槽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女孩子的品味吧有这些钱不知道能买多少草莓，但在中岛一本正经说着“用着这么立派的水晶碗，打折草莓看着都高级起来了哦”的理由后，山田终于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接受了。不过自此确认了“中岛君果然对好看的事物有执念”这个口头禅。
“最后一颗了。”赶在中岛走过来前，山田把最后一颗草莓塞进嘴里，但是又不急着吃掉，叼在牙齿间炫耀，“来抢呀，来抢呀~~”
“咬到你不管哦……”中岛的尾音掩盖在沙发下沉的咯吱声中。虽然刚刚带着手套，但是毕竟接触过化学药剂所以不想碰到别的东西，于是是用手肘支在山田身体两侧，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就变得很近，山田觉得自己的胸口在每次呼吸时都会和中岛的摩擦在一起，而腹部被中岛的盆骨硌得有些疼。
其实山田开玩笑的时候给中岛留了很大的余地，但是这次中岛像是卯起来要抢个彻底一样贴着草莓露出来的部分咬了下来，牙齿和牙齿摩擦弄出细微的碰撞声，而咬断草莓接着吮吸着把山田口里的剩下的部分也卷了过去，甚至连山田口腔里残留的草莓味道也不放过，有舌尖游走进来又搜掠了一番，而最后离开时嘴唇也被稍微啃咬了几下。
“喂，中岛君不是说过不想做这种事情吗？”在中岛心满意足起身开始顾及咀嚼草莓时，山田继续之前懒洋洋的姿势仰躺在沙发上开口，表情单纯得像是提问一道简单的数理题。
“嗯？”中岛撑起身体看着他的眼睛哼了一声表示反问，接着自己又想起来山田说的是哪件事情，“这个和那个是不一样的事情啊。”
“是接口勿哦！刚刚的那个。之前被山田君做的那个可算不上。”中岛嚼着草莓笑，一边的腮帮明显鼓起一个球型的轮廓，“一直都是喜欢到连接口勿都想做的程度呢。”
“哦，这样啊。”山田在他身下听过解释，望着他像听懂了那道数理题的解法一样笑起来，一半的脸孔被中岛身体的阴影遮住，所以一只瞳孔反身寸出很亮的水光，而阴影中的那只却漆黑一团像是脸上的一个深洞。
除了接口勿，中岛君想对我做的事情，还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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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起得早，这是没睡啊！！TvT
19 远虑深谋180°2011/2/12 15:09:00
4
六月一部压抑的悬疑电影在同学间引起一阵风潮，不论怎样的小团体课间谈论的话题几乎都围绕在了上面。电影的主角是零星的几个大人，和一群中二的孩子，相似的年龄让大家忽然觉得自己也可变成那样看起来冷酷又成熟的角色，装模作样地故作深沉反而更瀑露出了幼稚的思维方式。
山田和中岛在进人七月后一起看了那部电影，因为出门迟了只好选了晚场，散场后外面已经亮起无数街灯进人了明亮的黑夜。
两人一起回山田的家，之前中岛给妈妈发了短信说会住在山田家里。由于这样的情形次数太多，所以在山田家已经有了中岛专门预备在那里的睡衣后，向妈妈报备的流程就从双方家长通电话确认简化到一通告知短信就可以。
一路上山田在中岛的右手边，蹦跳着踩在他的影子上，然后站定不动像是要以此压住中岛一样。但是这样当然不会对对方的行动造成任何影响，所以中岛独自走远，山田再大步迈出去继续踩在他脑袋造成的那个圆圆的黑影上，中岛再走远，山田再跳过去……如此往复，两人缓慢地前行。
“中岛君有什么想杀的人吗？”山田蹦了一阵有些气喘吁吁，终于放弃胡闹恢复正常的行走速度 ，“电影里说十四岁前做什么都不用担心哦。”
“没有吧……”中岛回答后又很认真地想了会儿，“嗯，没有呢。”
“中岛君真是好人！”山田抓了抓头发大声笑了起来。“真好……”
“山田君有吗？”路上大概是哪个流浪汉丢下的一堆废弃瓶罐，中岛踢起其中的一个，让它滚在自己前面。
“嗯，大概会有吧。”山田也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值得的话。”
“大概会有值得杀掉的人啊，”中岛在咣啷啷的金属碰撞声中也是笑着感叹，“真好。”
“最近表去超市买便当了吧。”
“为什么？”
“看了这个电影，说不定会有幼稚的孩子模仿犯罪啊，往便当上涂东西，或者往纸包装饮料里注身寸什么的~~~”
中岛扭头去看山田，对方原本就很好的长相在路灯下几乎没有一丝的瑕疵。皱着眉头撅嘴认真抱怨的表情是绝对可爱的少年样，从足球社退社之后曾经黝黑到发亮的皮肤马上变成了粉团子般的白皙，而刘海和鬓角也逐渐地留长了，遮着眼角眉梢有了一丝神秘妖娆。
“这么看，忽然觉得yamachan有点像少年A。”
——“yamachan”这个称呼大概是从两人第一次接口勿后被中岛开始使用。只是山田方面的“中岛君”却一直没有改变。
“唉？会吗？哪里？”山田转过来和中岛对视，歪着脑袋很明显地不接受。
“发型。”中岛伸手比划着，“不过yamachan要漂亮得多。”
“可惜你一点都不像少年B！”山田大笑着去推他的后脑，中岛缩起脖子快跑躲开。
在刺眼的路灯下互相追逐打闹，发出十三岁国中生特有的开朗且略显尖锐的笑声。
在昏暗的小巷里，把对方按在墙上揪着领口接口勿。
中岛想，山田其实不是人类，连哺乳动物都不会是，而应该属于某种卵生的生物——大抵是昆虫科，所以没有成长的过渡期。因为某个诱因忽然从沉睡的卵里破茧而出，忽然就耀眼到让人耳目一新。
对于相遇前的山田，中岛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过什么，但是相遇后山田的一层层蜕变他都认真地收藏着。最先是坚实光滑的甲虫，后来又变成轻盈的蜻蜓，而现在进人了蝴蝶的阶段，美丽梦幻到不真实。
下一次蜕变的模样……好期待啊。
在山田旧冰箱内的贮备全部耗尽后，两人恢复了去超市买冷饮和零食，有时候也会买便当。
新闻中没有出现模仿电影手法的恶意犯罪，就像十年前《大逃杀》上映后全国少年犯罪也没有增加。
只是一部电影，对这个社会不会造成什么改变。
——有什么能改变这个社会？
倒是在山田仓库一角逐渐拼装起来的某个机械设备从那时起开始慢慢地成型，造型上让人看着总会想起些什么。
“这是干什么用的？”某一天中岛喝着果汁溜达过去，忍不住用手指在上面戳戳点点。
“炸弹，按一下那个按钮世界就会毁灭。”山田回头瞥了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投人到电视里的激烈足球比赛。
中岛看着山田的背影一阵子，把手指轻轻放在鲜红色半透明硬塑料的按钮上慢慢磨蹭，不着力的温柔抚摸，像是碰触蝴蝶的翅膀。
许久之后，仰头喝着饮料走到山田的身边坐下，“那你应该早些告诉我啊，要是我不小心按下去了可怎么办？”
山田没有回话，侧过脑袋过来和他深口勿。
“中岛君害怕死亡吗？”
“说不上害怕，但不是那么喜欢。”
“是吗？可是我有些期待呢……”
28 完结啦！2011/2/18 1:27:00
5、
八月的天气燥得人心里都发焦，山田和中岛迎来交往中第一次争吵。
争吵的起因模糊到忘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草莓水晶专用碗”已经破裂成无数晶莹又耀眼的碎片，右手被那些碎片划伤了，而中岛闭着眼睛躺在地板上的血泊里，很安静。
山田皱起眉头，血液的腥气不是那么喜欢。
发了一会儿的呆，他又抱着膝盖蹲在中岛的身边。那天山田穿的是米色的短库，手掌上的伤口在膝盖和库管上蹭出脏兮兮的图案。
“中岛君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yamachan很美好。”
“那如果有一天我对于中岛君来说不再美好呢？”
“不会的。”
——这好像就是争吵的起因——一如爸爸妈妈争吵前的毫无预兆又阴云密布。
“yamachan是那种想要很多很多爱的人……可惜只是这个样子的yamachan是得不到的！！”
——这或许是争吵的高朝。
山田蹲了一会儿，慢慢找回了之前的记忆，然后用手指戳戳中岛的脸颊——仍然很柔软，手感很好。
“你不该和他们说一样的话，明明我以为中岛君是爱我的呢。”
“中岛君其实犯了个大错误，我不是怕你们不爱我，”山田站起身，手上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我只是不喜欢你们离开我。”
山田自己愣了一下，然后又重复了一下“中岛君”这几个字的发音，觉得有点陌生。
角落里能让世界毁灭的炸弹已经完成了，山田把它小心地放进书包。
山田凉介其实和少年A不一样，少年A的炸弹会让许多人死亡，而山田凉介的炸弹会让许多人留在他的身边。
山田背着书包愉悦地走向学校，天才刚刚开始变黑，自己或许要在教室里独自等待一个夜晚，但是没关系，之后清晨同学们就会陆续走进教室，冲着自己微笑，说“早啊，山田君。”，接着按下那颗像草莓一样可爱的红色按钮，很多很多的人就留在自己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了。
山田忽然停住脚步，那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中，好像少了什么。“山田君”，他们会说“早啊，山田君”……但是，那个说着“早啊，yamachan~”的人呢？自己把那个人弄丢了！
一种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把山田包围，身边同学们的脸孔渐渐消失，变成一张张可怕的白纸，他们像蝗灾般推挤过来，被包围在正中的山田感到被推搡得喘不过起来，他们说“山田君”“山田君”“山田君”“山田君”……
……
猛地推开仓库门的时候，山田第一眼看到的是地上被抹开的血迹，一瞬间连哭泣都凝结静止，接着沙发那里是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啊，你回来啦。”
转过头是中岛半边脸上继续挂着骇人的血迹坐在那里悠悠哉地喝果汁，像是某些廉价恐怖片的拍摄间隙。
“很疼的啊，死掉了怎么办！”中岛皱着眉抱怨，随手把手里正喝着的桃子味果汁贴在头顶的伤口边镇痛，冰了一会儿又放下来仰头喝了一口。
门口的山田仿佛定住了一样，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反身寸着电视机里蓝色绿色的光，反倒比阳光下还要显眼——像这部廉价恐怖片里的廉价道具。只剩因一路跑回来喘得厉害的胸口在剧烈地上下起伏，还能看出生命的迹象。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原谅我……”对视了许久，在中岛一罐饮料快要喝完考虑这要表再换一罐的时候，山田忽然放开喉咙哽咽出声，抽泣得像一个无助的婴儿。
“说好了哦，”中岛微笑着伸开双臂，“过来让我亲亲你。”
山田拖着步子走过向中岛，沿途书包重重地落在地上，蜷缩在中岛怀里大哭的时候几无法呼吸。
中岛淡淡地去口勿山田的嘴角，而对方无力地回应，无法想象的乖顺。
“中岛君……愿意告诉我为什么我得不到很多很多的爱吗？愿意教我怎么得到很多很多的爱吗？”
“可以啊，只要你来爱我……”
“嗯。”
中岛细细地品味这个复杂而循序渐进的口勿，有口里果汁的桃子味，血液的腥甜，眼泪的咸涩，最后是山田甜美的草莓味。
手指揷人黑亮的发丝，指尖是冰冷如水的触感。
这头发以后或许会染成栗色，或者是茶色，或者任何未来会很流行的颜色，但是它属于山田，于是一定都是美丽到无与伦比。
“中岛君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yamachan很美好。”
“那如果有一天我对于中岛君来说不再美好呢？”
“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问的“美好”是对我而言。黑黝黝的小甲虫，单薄的蓝蜻蜓，张扬的燕尾蝶……或者其他什么，只因为那是yamachan特别的存在，所以就变得美好起来。“美好”，只因为那是我的yamachan。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对于中岛君来说不再美好了，中岛君能在那之前0.001秒把我杀掉，做成标本，然后维持在最美的时刻吗？”
“好的，如果会有那么一天。”
“不过中岛君马上就要十四岁了……”
“没关系，因为yamachan很值得。”
“谢谢你，yuto……”
“yuto！yuto！！”山田把脸埋在中岛的头发里，一边吮吸着他湿漉漉的伤口一边用力地叫。
中岛被他弄疼了，发狠咬在他左胸口雪白的皮肤上，听着头顶山田发出呜咽，痛苦又像是喜极而泣。
“yuto啊……啊……yuto……”
中岛喜欢听山田这么叫自己，不是“中岛君”而是“yuto”。
一只猫有了自己的名字。
……
隔天上课时，老师们都会例行公事地关心下头顶裹着绷带的中岛：中岛君的头怎么了，没事吧？
中岛每次都很开心地笑着回答：没事儿，做标本收集的时候不小心碰伤了。
是吗，可要多加小心哦，马上就要迎考了。随后老师就会兴致缺缺地完成这次“关怀”，叫大家翻开课本开始当天的授课。
——一切如常。
中岛托着下巴，眼神飘到窗边的山田身上。对方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补眠，从打开的窗户不时有风吹过，鼓起山田白色的短袖夏季校服，短短的袖口像是孕育中脆弱的翅膀。
中岛想，山田其实不是人类，连哺乳动物都不会是，而应该属于某种卵生的生物——大抵是昆虫科，所以没有成长的过渡期。因为某个诱因忽然从沉睡的卵里破茧而出，忽然就耀眼到让人耳目一新。
对于相遇前的山田，中岛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过什么，但是相遇后山田的一层层蜕变他都认真地收藏着。最先是坚实光滑的甲虫，后来又变成轻盈的蜻蜓，接着转化成梦幻的蝴蝶，而现在，又进人了柔软的毛虫阶段，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双手包裹起来去疼爱。
中岛裕翔收集到了最珍贵的标本。鲜活的，可以时刻变换形态的独一无二的标本。不需要药水，不需要图钉，不需要玻璃框，对方会主动地亲近他，即使离开一阵子也会再飞回他的身旁。在他的碰触下_chan动触角，在他的抚摸下变换颜色，为他展开翅膀露出私密处的美丽——属于他的，卵生少年。
—《卵生少年》【完】—
别怀疑，这是HE啊！=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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