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bo72013/1/27 9:02:00
九
能够看见的，是青灰色的、扶梯两边的墙壁。
扶梯发出噪声，无休止地传送，从这一侧去往那一侧，都是不可得见、黑暗的孔洞。
发现自己是赤脚站在扶梯上，堂本刚就明白这不过是一个梦——无论多么……毕竟和现实不同。
他向前挪动脚掌，直到小腿微微发抖，足弓勉强扣住扶梯的边缘。
——没关系的，是梦唷。
——只要跳下去，就一定可以醒来了。
“喂，没事吧。”
——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堂本刚醒了过来，一边脸颊上火辣辣地疼。面前是另一个堂本，额头上顶着纱布，正一手攥着他的领口，另一手抬过头顶，摆好架势准备再来一下的样子。
“醒了啊。”对方穿着刚的旧T恤，脸色不太自然地将手放下。
堂本刚摸了几下脸，“我说梦话了？”
“比梦话还要厉害。”
“是吗，很吵吧？ごめん。”
刚想起来昨天晚上是自己提议睡沙发，把床让给堂本光一的。因为两个人都累坏了，默契地没有任何相谈闲聊，各自蒙头睡了过去。
人睡得很容易，却做了那样的梦——那样的梦，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一定是因为睡得不舒服——沙发太小，身体蜷得很委屈，肩膀和腰都很疼——刚下意识地又活动了一下右侧膝盖，坐了起来。
堂本光一蹲在沙发跟前。这会又伸手过来摸刚的额头，“要表换件衣服，出了很多汗。”
——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Type啊……
——搞不好骨子里是居家系，做饭也会穿上围裙……
刚慢慢扒住停留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像是被自己的脑内给shock到了，笑了出来。
——啊，眉头皱起来了。
——这个人，为什么一脸认真的时候，看起来会这么…..
他抓住那只手滑过自己的面孔，又引它向下探进睡衣的领口。
“呐。”
“嗯？”
“帮我换吧。”
堂本光一挠着果着的肩膀，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他顶着纱布从门上把报纸拿进来，又翻了翻冰箱找到一盒牛奶。
——上班去了吧，那个家伙。
在已经收拾整齐的沙发上坐下，撕开牛奶盒，一边喝一边卷起袖子T恤检查昨天的伤口——大部分都没什么了，额头那个缝了针，现在把纱布弄掉也没关系了吧。
他把喝完的牛奶盒扔进垃圾袋，去了卫生间，在镜子前把纱布撕下来。
准备洗脸的时候突然留意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什么，抬起脸来看，是一抹颜色醒目的……
心脏像是被狠狠揍了一下的感觉让堂本光一有些发懵，脑海里翻腾的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家伙。从梦中醒过来时的眼神，还有引导自己的那只手。到了床上之后，他一面撑住不稳的身体，一面伸手勾住光一的脖子，喉头梗着被压住的声音，咬在了光一的颈窝那里。
去买窗帘那天，一个人坐巴士回村的路上在想些什么？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那时候的自己是想象不到的吧。
早晨的阳光透过小气窗照进来。东京来的男人低头撑住水池两侧，觉得无法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在笑什么啊。
——停下来啊。
“你在干什么啊？”
堂本刚突然闯进镜子里，把堂本光一吓了一大跳。
“呃？下、下班了吗。”
“中午回来吃饭啊。”堂本刚穿着村役所的制服，口气平常地看了他一眼，“为毛一个人在笑啊，真恶心。”
“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你是鬼啊。”
“以为你还在睡……”话说到一半堂本刚撇了撇嘴，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嘛，来吃饭吧。”
“三上夫妇是很会倾听的人哦。”堂本刚挖着自己的青椒禸丝盖饭，腮帮鼓得圆圆的，“这么说你的治疗者那一方就是三上家了吧。”
因为刚刚还在聊青椒禸丝的做法——话题转换太快让堂本光一思考了几秒。
他垂着手腕竖着汤匙，一下一下刨着咖喱里的土豆。
——哦，对了，滚下山前我的确是要去三上家来着。
——……治疗者那一方？也就是说他以为我是病人？
“我那边的是谷田先生。”没等光一回答，刚开口说，“是个品味很不错的老爷爷唷，房子里都是茶具和书法。”
堂本光一送了一勺食物进嘴里，点了点头。还是不太明白这个家伙想说什么，不过为什么突然变得神气起来了？
“所以说，”神气起来的家伙又以居高临下的口口勿开口了，“光一桑是那边的吗？”
堂本光一的勺子停在了半空中。
——嗨？
“……要怎么说得明白一点呢。”
堂本刚也放下勺子，相当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光一桑的问题是…….喜欢跟陌生的男人ML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