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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陌生人2013/1/28 13:51:00
山下智久的脑海里总有一幅画面。时不时会跑出来。
背景是学校球场的铁丝隔离网，脚下是绵延的砖红色跑道，错落有致的人群，也许还有显得喧哗的人声和夏末浮躁的空气。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早就只是彩晶玻璃似的大片模糊涂鸦。
其实撇开这一切，他清楚记得的也只有朝他走来的生田斗真的脸。
说到底也谈不上太清晰。至少他无法描绘那时的生田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个头有多高。
可那张尚算不上精致的脸却总是显得那么生动而亲切。
那是12岁的山下智久眼中12岁的生田斗真。
Chapter?1
——Love?is?a?carefully?designed?lie.
现年17岁的山下智久正纠着他两根好看的眉毛盯着分班表。
“喂。山下~你已经看了一天了还没看够？”
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便知道是谁，所以也懒得摆出应付旁人的勉强表情，视线却循着声源而去。
瞧见的是一张很好想象的脸，半个头挡住了阳光，发丝中漏出金色的光晕。
“下个学期就不能在一起了。斗真都不难过的嘛？”山下不自觉的带上了委屈的调调。
为分班苦恼了一天，而罪魁祸首却毫不挂心的样子让他有些小小的不满。
“没关系啊。还是可以每天一起回家嘛。”
斗真的脑袋动了动，于是阳光就跳进了山下的眼里让他不得不眯了眼。
山下吃了瘪，只好把嘴嘟得更高些，再加上眯着眼的样子显得十分滑稽。
“好啦~先回家，走吧。”斗真被逗乐了，拍了拍山下的头，开始顺势帮他收拾课桌。
“啊啊~~累死了。每天在家都看不见太阳啊。”
“那你还不早点回去。”
“……表，回家了也是写功课很无聊。”
两人每次都是说着些没有什么重点的话就不知不觉走到了斗真乘车的车站。
其实山下总觉得从学校到车站的距离太短了些。
然后陪着斗真等车，有时来的车太挤斗真便会继续等下一辆。然后山下就继续弯着眉眼乐呵呵地说着没有重点的话题。从来也不会冷场。
“拜拜，山下。明天见~”
车来了，先前的话题便被自动打住。谁都不会介意。再日复一日地互相道别。
山下从来不会目送斗真的车离去，即使他后来走的方向和车的行进方向一致，并且有时车子会因为前方的红灯而等在那里被山下超越，他也从来不会用视线去寻找车辆上的斗真，只是一门心思地走他的路。
这天也是如此，斗真在车上看着外边的山下从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不久之前还洋溢着笑容的脸上已经变成块冷豆腐。
他突然觉得挺好笑，便敲了敲车窗玻璃，山下果然条件反身寸地抬起头恰好和始作俑者四目相对。
“喂……”
斗真感到对方似乎无力地轻叹了一声，许是尴尬。
这时公车开始发动，斗真笑着冲山下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
之后笑容就一直保持在脸上。
而山下目送着公车奔向光明灿烂的黄昏里，微笑之余突然生了些寂寞。
斗真在站了一站路后得到个座，搜寻过后发现无人需要让座便一屁股坐下。因为要一直颠簸到终点站他便心安理得地打起盹。
许是刚刚恶作剧了一把，山下智久的脸此刻在他脑海中显得尤为清晰。
他算了算，和山下认识了5年，渐渐变成理所当然的存在。
分班啊……他想起来了。
那意味着以后见面时间一定会变少不止一点点。
他此刻想到的是以后下课没有山下陪着聊天，中午没有山下陪着吃饭。上课时也没有山下陪着偷偷说话而被一同罚站。
于是他淡淡的失落了。
斗真在17岁的年纪里还是个神经略显大条的孩子。或者说学业和升学的负担已经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心思，剩下的那一点点空隙全部塞满了一个叫山下智久的人。
他没有仔细地想过其实自己对山下在心理上已经依赖地过多，或者因为从来他们都是在一起的，所以连这件事本身也成了吃饭睡觉般极其寻常又非如此不可的事。
一觉睡醒天色全暗。斗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按下了发邮件的快捷键。
“刚才梦见山下了诶~”
吹着夜风心情不错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天空沾了水似的。
斗真想象着山下会给他回怎样的信息。
很快手机就发出震动。
——“请表太想我~”
斗真在翻开手机屏幕的瞬间就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然后笑意愈发浓重直到发出笑声。
之后两个人便很有默契地你一条我一条地聊上了。
内容相当无趣，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时连个“咦”“啊”“哈哈”都能成为内容。
这天最后一条信息是山下发的。
内容是“斗真我困了。”
但直到半小时后也没收到回信。
于是山下直到斗真应该是捧着手机睡着了。
他也没有要继续骚扰的意思在几分钟后乖乖进人了梦乡。
4 陌生人2013/1/28 15:18:00
Chapter?2
——?I?cannot?choose?the?best.?The?best?chooses?me.
山下有个引以为傲或者说沾沾自喜的秘密。
这件事如果被斗真知道的话是一定会被弹额头的。
本学期临近期末，来年就是高三。
说不上人心惶惶，反正也习惯了这高强度的学习。
斗真有时候会想自己如果在小些时候学会个什么一技之长该多好，那么就不用和千万人一起挤过升学考这根独木桥。
山下听后文不对题地说，这么说来我们其实算是竞争对手。
“你刚知道啊。”结果被不屑的白了一眼。
山下没有说要继续和斗真升上同一所大学这样的话。因为他们的志向在某些地方出现了差异。
本来他们也不是什么相像的人，甚至全然相异。
所以能成为今天这种秤不离砣的关系多少也有天意。
和山下比起来斗真简直像个话唠。
尤其喜欢对山下管头管脚，小到纽扣扣几粒这样的问题。
“你很啰嗦诶。”
山下有时受不了的时候会发出这样的抱怨。
“才不是啰嗦，只是谁像你，冷面店老板。”
其实山下在初中的时候远比现在来得冷面得多，可即使现在春暖花开了，亚麻会笑了，往斗真边上那么一站，他还是显得像个面部神经瘫痪的。
括弧，和斗真独处时除外。
午休时，刚一起从食堂吃过饭回来的山下和生田又凑在一起开始了说不完的话。
如果说山下是个拧得死紧的水龙头，那斗真一定是个大力士。
“很困”斗真说，抱着腿坐在草地上头快要埋人手臂里。
“明明昨晚睡得那么早。”
“可还是困了。”
山下没有在和他争辩下去，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言下之意很清楚，借你靠。
“嘻嘻~”
春天的风软绵绵的，细密的劲道直钻进山下的心里。
“斗真。以后不能和你一起我会不习惯的。”
山下说完这句话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他似乎知道身边的人不会嘲笑他。因为那人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是啊，没有我你怎么办呢~~”斗真还是靠在那个不大舒服的肩膀上随口开着玩笑，甚至为了调整头的高度还挪远了一点位置。
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了头，山下刚觉得肩头一轻便对上双琥珀色眸子。
“所以说，还好我当初找到了山下啊。”
斗真说得很认真，带着毫不掩饰的欣慰和得意神情。
山下在那泛着金色柔光的眼眸里看到一抹深色的温柔。那是属于自己的倒影。
于是那历久弥新的画面里又再次浮现出昏黄的背景，唯一鲜活的色彩正在他的眼前微笑。
罢了。
山下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了。
反正只是多跑个楼层而已，又不是天南地北。
况且就算真的是天南地北他也不怕。
然后斗真又靠了回去。挪了几下位置才使得自己的头不会顺着那个肩线角度滑下去。
他想不知道山下是不是还记得。
反正他是记得很清楚。
因为不管怎么说，自己都算是主动的那一方。
斗真自认不是个内向的主，但国中报道头一天他还是傻了眼。
新生有个预备仪式，斗真因为举家回了北海道缺了席。
等到他第一天来学校时，本抱着满满的期待要交好多新朋友，结果发现新同学们早已三三两两有了伙伴。
原来因为新生报到时分配了座位，同学们早已就近和邻座的几人打成一片。
结果错过了头天报道的生田君成了孤家寡人。
他试想了下之后三年没有伙伴的日子，瞬时觉得毛骨悚然。
对于生田斗真这块软钩钉子来说，即使不能搭上全部的纤维面，至少也要和某一块大小契合的纤维面紧紧贴合。
然后他把目标瞄准了山下智久。
彼时的山下智久已经有了个形影不离的伴。
那人叫赤西仁。
至于这友情的起因实在单调到令人嗤之以鼻。
只因为他俩是前后桌。
事到如今，斗真也不能很清楚的记得当时是在什么场合什么契机下向山下走去。
只知道这绝对具有纪念意义。
如果出现在电影里一定会给个万籁俱寂的慢镜头。
山下彼时虽然很好看，可能比现在更好看，但怎么看也不是个太容易亲近的主。
这大概是美丽的人的通病。
所以生田斗真到现在也不认为自己算是长得美的。
面对那样的山下，斗真倒一点也没退却。
可能他压根就没有觉得山下可怖，也可能潜意识里对于炒熟冷面这件事怀着莫名其妙的期待。
不论如何，他这么一搭讪，后来就真的如他期待那般成了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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