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 JEW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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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第5904位读者

楼主 = =2014/2/25 20:11:00

契机是新年的时候在重温平成代歌姬,刚好听到了ayu的JEWEL。

因此就开始思考如果以歌曲出发构思故事怎么样。

一时兴起写的这一篇,BGM就是滨崎步的JEWEL了。

第一次在fb po文,请多指教。

雷了或者OOC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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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 珍宝 JEW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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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部长向自己耳语“站在那边的那位就是刚从营业部转来的大野君,从今天开始就交给你了”的时候,在产品开发部担任课长的二宫和也只向来人方向瞟了一眼,就不禁挑起了一边眉毛。

几个星期之前的电车上,自己就曾遇到过这个人。

从清晨六点到九点开始是东京的通勤时间,尤其是七八点时,都心的交通网简直化为了地狱一般的场所,交通工具中挤在一起的上班上学的人们被形容为罐头里的沙丁鱼实在是再贴切不过。那一天,被后面要下车的人撞得踉踉跄跄的二宫和也难得的遇到了身前的座位有人离开的情况,感到幸运的二宫急忙坐下,旁边的位子里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还没完全睡醒的上班族。这个眼看着又要睡着的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像一切公司职员一样毫不活泼的西装,领带的颜色也很沉闷,他把公文包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头一点、一点,就睡着了。

二宫和也快要到站的时候,那个睡得不省人事的男子已经毫不见外地把头靠到了自己的肩上。二宫和也皱皱眉,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失礼了”,把那个人的头扶开,打算起身。是在这个时候,二宫看到了那个上班族西装上和自己一样的会社的徽章。是同一间公司的职员吧?二宫想,于是轻轻推了那个人几下。

“喂、喂,大叔,到站了。”二宫小声说到,但那个熟睡的人毫无反应。

地铁已经到站,如果再不下车,坐过站的人就会有自己了。二宫摇了摇头,夹紧公文包,挤出了车门。

没想到,这个当时在地铁上偶然遇到的大叔竟然又和自己碰面了,这一次,他还成了自己的部下。二宫没来由地就对这个叫大野智的新同事毫无好感:一个早就到了该对自己人生负责的年纪的男人,居然在一个部门工作了好几年之后丝毫没有得到任何的进步或者提升,因为“不擅长与人交流”的缘故,被认定不适合继续在需要与客户沟通的营业部,继而调职到了自己所在的开发部,这样的人的加人实在不能令还未满三十就担任课长一职的二宫和也感到安心。

再者,这是一个会在电车上因为睡着而错过站迟到的家伙。

“初次见面,我是大野智。请多多指教。”

二宫让人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对着那家伙说:“早上好,我是二宫和也。你的位子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在茶水间听到两个年轻女职员压低声音悄悄说闲话的时候,大野智才知道,这个今后就会管着自己的二宫课长其实比自己还要小三岁。个子不高的二宫,长相上虽然不能用“英俊”来形容,但这样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子竟然奇异地和“可爱”这样的词口勿合,怎么说呢,会让人想到小猫或者小狗之类的宠物。工作能力出色,长相讨喜,再加上似乎很爱说话,很会开玩笑的性格,大野心想,这样的人一定是很受欢迎的类型吧。

下班之后,同科室的几人提议去喝酒。

“大野君,一起来吧!”

“不了不了,”大野智摇摇手,“今天不行,家里人从老家上来。我得早点回去。”

他看到了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二宫,转过身,问道:“二宫课长,不一起去吗?”

低着头收拾东西的二宫和也似乎愣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我不去了。我和父母一起住的,老妈每天晚上都做晚饭,要我回去吃。”

回去的时候,大野发觉自己与课长两人竟然是乘坐同一条线的。之前居然一次也没有遇到过,大概是那个时候没有对他的脸的印象吧,大野想。

“二宫课长之前也是坐这条线的吗?”大野智觉得什么话都不说的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决定先开口。

“是啊。”二宫点点头。

“之前居然从来没有遇到过呢。明明是同一间会社。”大野说。

二宫露出了似乎非常纠结的表情,但没有继续多说什么。从大野的方向,可以看到二宫下巴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

几天之后,家里人回了老家。最近是新产品研发的关键时期,开发部的职员们加班之后似乎特别需要得到放松,大野智也索性加人了工作结束后一起喝酒的小团体中。

“二宫那小子啊,”同办公室的浅津几杯酒下肚之后有些口吃不利索起来,“当初和我是同期呢。现在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课长,要说起来的话,我有时候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呢……”

另一个姓贵田的家伙用前齿将串在竹签上的盐烤鸡皮扯了下来,一边嚼着一边说:“虽然是这么说……但那小子是挺厉害的吧。只要不跟他当朋友……”

“是这样说……平时工作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是很好亲近的人,不过下班了之后就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怎么说呢,就像是……”

“……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没错!”

一旁的几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默默喝着酒的大野智一边听,一边觉得迷惑不解。所以说,二宫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受欢迎的人吗?大野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似乎和谁都关系融洽的二宫居然是这样被人在背后议论的。似乎并不是一个坏人,但听起来大概是个脾气很古怪的家伙:宁可打游戏,也不喜欢参与聚会;虽然是个年轻人,却似乎和上了年纪的大叔们更聊得来;虽然爱开玩笑,但似乎只要讲到他自己,无论是关于哪一方面,他总是在开玩笑。

同科室的近藤君的妻子似乎又要生孩子了,是第二胎。于是最近大家的话题常常不自觉地就聊到结婚生子的方面上去。

“如果结婚了,想要几个小孩?”有人问大野。

“嘛……两个吧。两个就差不多了。”结婚这样的问题大野智并都没有仔细考虑过,目前连交往对象都还没有。想一想的话,自己似乎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父母希望早点抱到孙子吗?这样的心情,他第一次开始考虑到。

“……课长呢?”大家转头看着二宫。

“我?”二宫扬起一边嘴角,露出了觉得这个问题很滑稽的笑脸,用一本正经的口口勿说道:“尽可能的越多越好。因为我想将来开个事务所,好像杰尼斯那种样子。我生的儿子大概都可以当偶像吧。”

大家都哈哈的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大野智并没有觉得这个玩笑有多好笑。他抬头看看站在身边刚刚还是一脸笑意,现在又恢复严肃的表情低着头整理文件的二宫。对于二宫是否想结婚,婚后想要几个小孩,这类的问题的真实答案,大野并不在意,但对于身边的人每次开玩笑时的心情,他却开始变得好奇起来。

虽然被说不喜欢和人建立亲密关系,但二宫并不是个彻头彻尾冷漠的人。大野刚刚被调到开发部,对于这个部门的工作并不算熟悉,最开始时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常常是问二宫的。也许是自己太迟钝了呢?大野智想,他并没有感到自己在被讨厌,按照这十几天的相处,他觉得二宫是个还算亲切的家伙。也许那些比自己稍微敏感的人,大概一下就会察觉到对方的抗拒吧?但是自己一直被人用低敏度这样的话形容,所以即便二宫是真的在排斥自己,自己也会毫无觉察。

?

尽管对于大野智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甚至可以用“反感”来表示,但这半个月过去后,二宫和也觉得自己之前对于大野的成见有些过分了。

这个比自己还要年长三岁,平时寡言少语,在办公室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大叔,虽然看起来散漫,但事实上却是个认真的家伙。

或者说,是一个真正迟钝的家伙。

类似同期的不服气这样的目线,二宫早就有所觉察。以至于当大野智毫不自觉羞耻地一次次来征询自己时,自己甚至觉得这人大概是根本不知道颜面是什么东西吧。

但反正,自己也并不太在乎是否当上了课长、是否得到重视、是否被同僚尊敬、下属是否心服口服这样的事情。比起辛辛苦苦地努力着,渴望得到上级垂青的人们,自己大概只是更能读懂空气罢了。

这几天天气都是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又下不起来的样子,让人从一起床就心情不好。如果继续保持阴天的话,大概自煞率要超过秋田县了吧。冬天已经过去了,早晨地铁中的人们已经换下了厚重的外套。现在算是春天了吧?二宫和也托着脸,出神地望着窗外。今年的樱花什么时候才会开呢?

临近下班的时候,二宫突然听到大野低低地“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能让这样从不流露情绪变化的人叫起来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这样想着的二宫走了过去看。

“报告里有一项的数字和之前的对不上。好几个计算结果也是跟这一项有关,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误。”

二宫翻了翻大野手中的报告,说:“看时间的话,错的可能不止这一份。这样吧,我留下来,帮你一起检查。”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二宫不由得看了看窗外,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这个大叔一起留下来。不麻烦别人,也不被别人麻烦,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标准,结果居然自找麻烦似的决定要和一个非亲非故的家伙一起加班。

“好了,已经检查完了,所有的错误也都被修正过来了。”二宫左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一起回去吧。”

两人并排走在去向车站的路上时,二宫发觉地面是湿的,似乎刚刚下过一场雨的样子。原本压抑沉闷的空气变得清新稀薄起来,水洼里映出一个不停流动的月亮的形象。他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向天空,在这样的大都会里,没想到还能看见这样晴朗的夜空。

突然身边的人伸过手,摸到自己的肩头上,二宫和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闪过了身。

“樱花,”那个人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手指间捏着一瓣小小的粉色的花瓣,“是樱花。”

抱着肩躲到一边的二宫和也愣住了。他仰起脸,望向头顶的树枝。原来这些行道树是樱树吗,明明一年都要盛开一次,但自己好像忘了一样。

静静的夜空中,他预感到即将有粉色的雪落下。


【TBC】

2 LZ2014/2/25 22:02:00

02.

樱花的花期很短暂。一棵树,从开花到全盛再到最后一朵花的凋谢,大概只用了两周的时间。不是有一句话叫“樱花七日”吗?是说,一朵樱花在七日间就会度过他全部的生命——从未放的花苞到盛开后的凋零。二宫和也没有仔细观察、计算过任何一朵花的开谢盛衰,但这样短暂的花期让他相信,所谓的“樱花七日”大概确有其事。

伴随着樱花的谢落,天气也渐渐变暖,春季迟暮。二宫和也不禁有了“时间过得太快了”,这样的感叹。他理理桌上的文件资料,站起身来,决意去茶水间冲杯咖啡。进人春季之后,果然开始容易觉得困倦起来,这让人觉得很麻烦。

热水咕嘟咕嘟地注人了速溶咖啡深棕色的粉末之中,大概是室内的空气太过干燥稀薄,二宫觉得有一些发晕,他抬起捏着搅拌勺的手,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沾到脸上了。”

有人这么说。

二宫放下揉眼睛的手,茶水间里不知不觉已经进来了另外一个人,是大野智。

“脸上。”大野智像镜像一样指了指他自己脸上的地方,“沾到了咖啡。”

“唔,”二宫揩掉了那一点污迹,做梦一般昏昏沉沉地呢喃道,“谢谢你。”甚至没有注意到大野智没有对自己使用敬语,或者用“课长”来称呼自己。

樱花开了又谢,而后暑气渐起,天气先是慢慢转暖,然后开始热了起来,就在这样的季节的推移中,自己与大野智已经共事了有一段时间。二宫觉得奇妙,自己和大野,两个丝毫不热衷于和周遭交际的人之间,竟然建立起了类似朋友般的关系。这换在之前,自己根本不可想象——“朋友”,和一个看起来大概要比自己还提不起干劲的软趴趴的小老头吗?

但还是就这样每天午饭时或者在茶水间,或者出去抽烟的时候,遇到大野智,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在一起待了一会——大概就是因为他也是不需要勉强进行礼节性寒暄的人,才会成为自己所谓的朋友的吧,二宫和也心想。

八月的时候,新产品顺利研发成功,部门决定举行庆功宴。二宫按照惯例想要找一个借口推月兑的——也不是因为讨厌喝酒,或者讨厌聚会,只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参加而已。他抿了抿在空调房间里变得有些发干的嘴唇,喉咙因为渴的缘故开始轻微地有些痛了——只要产生了“装病”的念头,身体立马就会在各处给出似有若无的暗示。

“二宫课长,今晚下班之后在……”同办公室的浅津望向二宫的方向,开口问道。

“啊,我大概……”二宫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大野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课长也会去的吧?”

大野说话的时机有些突然,出乎二宫的意料之外,这样的发声让他下意识地浑身一紧,微微弓起了后背。

“啊、我是打算……”二宫斟酌着自己找理由推月兑的字句。他想无论是浅津也好还是贵田也好,大概早就习惯了自己不参与聚会的事情,现在只是在等着自己完成这一句借口而已。

但是大野智这个家伙——二宫和也皱了皱眉头——他可真是麻烦。

“课长会来的吧?明明一起工作了这么久,都没有一起喝过酒呢。”

如果是浅津,或者近藤,或者贵田,或者别的谁,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编造出各种理由:家里母亲已经做了饭要等自己回去吃、今天头晕、身体不舒服、要和大学时重要的前辈见面……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不管合理与否,是否令人信服,二宫和也总是可以轻易将它们说出口。

但是来问自己的人是大野智。

二宫开始感到了不安,他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在面对这么一个看起来迟钝笨拙到不行的人时,自己竟然比之更加手足无措,不善言辞。

“那就这样决定了,今晚下班之后大家一起出发好了,课长也会来的对吧?”大野轻轻抓住自己的手臂,像是要征求肯定一样。

二宫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

酒桌上的二宫课长并没有大家先前想象得那么令人生畏。虽然说平时也总是爱说一些真假莫测的玩笑话,但二宫总让人担心他要开口挖苦起别人似的。幸好,今天聚会上的二宫和也没有让人产生压力。

“唔,没想到课长能被大野君说动呢。”近藤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二宫坐在桌子的另一端,与几人隔开很远,他和部门的其他主管们坐在一起。

“就是说……不过总觉得大野君很厉害呢,能跟课长成为朋友。他这个人看起来总有点不好相处的样子……”

大野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笑了笑,低头夹了一筷子的菜,咀嚼中瞟了桌子那一头的二宫和也。

二宫看起来已经醉了。

醉得不轻的样子,他平时就带着一点百无聊赖的倦意的脸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欲睡的意味了。

这样可有点麻烦了。大野心想。

再回头看时,二宫已经抱着手臂,埋着头,趴在桌上睡着了。

大野走了过去,他轻轻推了推二宫的肩膀。

“课长、课长,”二宫在自己的呼唤下微微睁开眼睛,不明状况地望向自己,“你已经醉了呀,我送你回去吧。”

二宫这才恍然大悟般,注视着桌上空空如也的杯盘,揉了揉压在手臂上留下红印的脸颊。

“唔……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明明连口齿都不及平时十分之一伶俐了,却还是声称自己不用人担心。

“那这样吧,反正我们搭同一班电车,我一直护送你到你下车的那一站,然后再看情况,这样好不好?”大野试着跟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

二宫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似乎正在思考大野的提议一般,他沉默了半晌,就在大野以为他又要睡着的时候,二宫迟缓地点了点头。

“那、就按你说的……反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样子……”

得到了许可的大野立马决定帮二宫穿好鞋子,送他回家。

走到外面,看到远处被照亮的、喧闹的天空的时候,大野智才想到今天是八月三号,江户川烟火大会的日子。

“啊、烟花啊……”他低声感叹,仰起头看着绽放在深蓝色夜空中的彩色花火。自己一只手搀着的人一动不动,大野智疑心他没有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便转过头,想要在二宫耳畔再重复一次。

然而二宫却并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怔怔地发着呆什么的,此刻的二宫,侧着头,用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脸颊上还有微醺的红晕。

“喂、课长……”大野迟疑地拍了拍二宫的肩膀。

二宫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也显得异常湿润有神,红润的、潮湿的嘴唇微微开启,似乎要说出什么的样子,大野突然感到了没来由的紧张——

红润的、潮湿的嘴唇,科长的嘴唇。

男人的嘴唇。

尽管是这样,但他还是不能抑制地想到“这样两片薄薄的唇瓣触碰起来应该会很柔软很柔软吧”。

他为自己这一秒的妄想感到了羞耻,而下一秒二宫和也就垂下脑袋靠在了自己肩头睡着了。

费了一些力气大野终于将二宫带上电车,乘上电车之后二宫果然也只是一味地昏睡着而已。电车只差几站就要到达自己应该下车的车站的时候,大野开始为难起来:如果他一直睡着,那么自己岂不是不知道该在哪一站送他下车?

……又或者,自己其实应该带二宫回自己家更为妥当……?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二宫因为车厢的晃动猛地一垂脑袋,因此而惊醒了。大野看到二宫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而后似乎逐渐意识过来自己是在回家的电车中。

“你醒啦,太好了。”

二宫感到了迷惑,随即看了看车内的显示,用刚醒来略微有些沙哑干涩的声音自言自语到:“啊、我马上就要下车了呀……”

“我送你出去吧,你醉了。”大野这样说。

“不、不,没有关系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在大野看来,二宫这样急切地摇着手几乎有点茫然失措的意味。

“那我就送你出站吧,反正现在也不算太晚,我还可以返回来继续搭车回去。”

感到难以推辞的二宫迟疑地答应了。

事实证明,大野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如果不是自己扶着二宫的话,就凭他自己一个人踉踉跄跄的步伐,恐怕还没有出检票口就要摔好几跤。

“好了,你……回去吧。”站在检票口的二宫朝大野挥挥手。

“怎么可能!”大野二话不说地将二宫手中公文包拿过,由自己拎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放心让你独自走回去。来吧,你告诉我你住的地方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了。”

二宫像是被挟持了一般闷闷不乐地跟在大野的身后。

大野由二宫领着,在邻近的街道上兜圈子一般地晃来晃去差不多五分钟之后,他才渐渐有种二宫和也大概在刻意绕路的感觉。

“大野君、你完全可以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的啊……”

“……我住的地方离车站也不远的,我自己怎么走也会走到的。”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我和我老妈一起住,我到家的话,自然有她来照顾我……”

大野智摇摇头:“既然不远,那你就让我送你到楼下,然后反正你说你有家人来照顾,那我就大可以放心了,这样不行吗?”

二宫无法反驳大野的任何提议,只得一脸不情愿地同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下属,一前一后,慢慢地,走到了自己居住的公寓楼的下面。

“就是这了吗?”大野看看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宫,打算在核实确认之后就离开。

“……唔。喏,你看,12层那一间,我老妈现在大概还没睡……”

最后一个音节刚刚吐出,二宫就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忽地就要倒下,大野吓了一跳,急忙伸出手去接住二宫。

酒气刺鼻,二宫倒在大野的手臂中,伴随着低低的鼾声,沉沉地昏睡着。

现在的情况很是麻烦,但大野却没对这样麻烦又棘手的二宫和也感到丝毫的不满。如果换做别人自己大概会多少有些不情愿的吧,但自己知道这是一个平时如何小心翼翼隐藏起自己某一面的二宫课长,这样松懈下来的时刻反而让他显得有些可爱。自己这么说听起来是有些恶心的吧,用“可爱”这样的话来形容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成年男人。

他背着二宫进了电梯,上了12层,找到挂着“二宫”门牌的那一间。

大野揿下了门铃。

“叮——咚——”门铃响了一响,但门的那一头并没有响起任何脚步声。

大概是没有听到吧。

“叮——咚——”他又摁了一次,这一次他等得久了一些,但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大野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那头的动静:不仅没有来开门的人的脚步声,连其他的丝毫声响都没有,一片死寂般的安静。

这样的沉寂让他有些不安。

“失礼了。”大野小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睡着的二宫听,他伸出手,在二宫身上的西装上下摸索了一番,最终在某一个口袋中找到了门钥匙。

打开门时,大野略微吃了一惊。

房内一片漆黑,只能听得见墙上的时钟滴答的走针声,以及偶尔洗手间里的水龙头滴下一滴水的声音。

二宫的公寓狭小冷清得出乎大野的预计。

卧室只有一间,门口的地上,只有一个人用的拖鞋。

这间公寓只有一个人在住。

二宫是一个人住的。

大野智感到困惑,他不能想明白为什么二宫要在这样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撒谎。“与家人同住”还是“自己一个人住”对于其他人而言不都是毫无关系的事情吗,有什么必要要伪装出另外一种生活呢?

就在自己失神发愣的空档里,靠在沙发上的二宫突然扶着墙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洗漱间,大野还没进到洗漱间里,就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喂,你还好吧?”大野智急忙赶上前去,躬着身子、手撑着膝盖、站在马桶前的二宫和也看起来尤其瘦小以及摇摇欲坠。

“胃……疼。”二宫看着大野,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还是醉着的,大野知道,平时的二宫课长是决然不会表现出“等待求助”的姿态的。

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搞脏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把身上的脏衣服月兑下来,我去帮你拿睡衣,你稍微洗一下脸,或者擦擦身体也好。这里由我来收拾吧。”

二宫听话地照做了。这一次他没有再提出任何疑议,这让大野感到了一丝轻松。

一片狼藉的卫生间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愉快。安顿了二宫,然后把地板、马桶打扫干净之后,已经过了午夜。

已经赶不上最后一班电车了吧。大野苦恼地抓了抓后脑勺上的头发,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但此刻自己只能想到一种:先在这里留宿一晚,清早再赶早班的列车离开——或许应该先回自己家换一身衣服再去会社,不然也太让人觉得可疑——“可疑”什么呢,自己是男人,课长也是男人,这样的情况下过了一夜也没有什么可以发生吧,但大野就是没来由地觉得暧昧,令人羞耻地。

他直觉地预感到,如果二宫发现自己进了他的家,并且还留宿了一夜,一定会不高兴——这个被二宫本人小心翼翼地用各种无伤大雅、无关紧要的小谎言掩盖起来的,他的真实的生活。虽然大野还是不能想通二宫在这些事上说谎的原因,但大约就像是犬类的领地意识一样,大野感到自己似乎误人了二宫的私人领域,偶然地成为了一个“人侵者”。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更多。刚才高度清醒过后,现在,夏夜的沉闷和炎热让他昏昏欲睡。他蜷缩在二宫狭小的客厅的地板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二宫醒来的时候是清晨四点半左右。宿醉让他现在头痛欲裂。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他坐了起来,揉着太阳_Xue痛苦地回想着。

但客厅内传来的鼾声令他心中一下被恐惧揪紧。

有什么人在自己家里。

二宫和也_chan抖着,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呼吸声,踮着足尖,移动到卧室门口,打开了细细的一条门缝,从这窄缝中窥视客厅内的情况。

是大野智。

躺在自家客厅地板上,打着鼾熟睡着的人,是大野智。

在一瞬间,二宫和也放下心来。

但下一瞄准,不安和焦躁的感觉重新袭来,刚刚浮上水面的轻快的心又像是被缚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在湍急的河水中急速下沉。

这个家伙,已经发现了经由自己精心伪装后掩藏起来的私人生活了。

这个,“侵略者”。

二宫和也咬紧了牙关,皱起眉头。

【TBC】

3 LZ2014/2/25 22:03:00

03.


一旦发现了谎言的一角,就会对其他蛛丝马迹还有背后的可以窥伺到的一点点真实越来越在意。


从那天送二宫和也回家以后一直到现在,大野智正是这样的心情。


他开始在意起二宫课长所说的,涉及私人生活的任何只言片语。


比如,二宫说“啊,今天没办法喝酒啊,和父母一起住就是这样麻烦”。


比如,二宫说“今天是我家老爹的生日,说要一起打棒球来着,改次再约”。


诸如此类。


甚至更多。他一点点关于自己的情绪或者好恶的表达,都会让大野不自觉地猜测起来:二宫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他最喜欢的东西确实是“钱”而已吗,他是认真地觉得自己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吗,他是真的对自己的外表有着这样玩笑一般的自信的吗?


大野智无法抑制自己不断的猜测。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二宫正在有意地回避自己。休息时决定去露台上抽一颗烟,走出去时就看见二宫已经在那里了,但就是这样微妙地,当二宫侧过头,余光瞥到自己的时候,一瞬间二宫就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二宫掐灭了还剩下半支的香烟,拍拍手,动身正要走回去。


“课长是在躲着我吗?”四下没有别人,大野大着胆子问到。


二宫和也的身体像是僵住了一样,迈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给出任何表示,继续走开了。


?


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头。


二宫和也在接到由大野智打出的这一颗直线球时,心里只有这样的想法。


他简直没有转头与大野对峙的勇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的,我的的确确是在躲避你,因为觉得这样太过亲近的关系有点危险。


或者说,并不是,我并没有在躲避你,我之前……是在做什么呢?


二宫这一次无法使自己的谎言圆满。


这种尴尬的办公室关系从庆功会以来,已经持续了快有一个月,和大野智间微妙的关系连同酷暑一起,让二宫食欲不振,心情压抑。无论自己说什么,无论在做什么,总有种“也许大野那家伙正在注视着自己”的感觉,这样一想随时都有种“已经被人拆穿”的瀑露感,被迫果裎袒裼的不安和耻辱感让二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恼。


这一刻因为大野智的缘故而感到困扰的二宫,完全没有料到第二天,自己将要再一次被卷人这个叫大野智的男人相关的事件中去。


那天早上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就是这样仿佛昨日的复制品般的日常中,二宫和也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让他感到不安。


九点半的时候,他抬头,盯着墙上的时钟出神地发了一会呆,然后才意识到是哪里让他感觉到了问题。


已经九点半了,但是大野智还没出现。


“贵田君,大野君来了吗?”


贵田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一下脑门:“还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去打个电话看是什么情况。”二宫不由得担心起来,大野智虽然看似懒散但二宫知道他其实是异常认真的人,这样的人不会无故旷工的吧——这么想着,就更加让人担心了。


二宫连续拨出了几通电话,但始终无人接通。无法取得联系,只能等待大野智那一方面主动联络。也许是他换了手机却忘记告诉别人了呢?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二宫自我安慰道。就这样坐立不安地等到了10点左右,有一通电话打到了办公室。


二宫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


“您好,三田信息系统会社。”


“您好,是三田信息系统会社的开发部吗?”


“是的。”


“啊,这里是东京大学附属医院。今天早晨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中送来的伤员里有一名是贵社的职员,大野智先生。他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中,我们正在联络他的亲友家属……”


剩下的话仿佛都变成了飘浮着的肥皂泡一样易碎又不真实,二宫感到那些话语从自己的耳中穿过。“事故”、“昏迷”、“大野智”,这样的字句还残留在耳畔,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听不到,耳内嗡嗡地鸣响起来,时间仿佛变得异常地漫长,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正在被这通电话抽去。


二宫深吸了一口气。


“……好的,我马上赶到。”


二宫放下电话,匆忙地开始收拾东西,拿起公文包和雨伞,跌跌撞撞向外跑去。看到二宫脸色苍白,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感到了一些异常。


“课长,发生什么了?”


“请帮我和大野君请假。大野君今天早上出了事故,现在在医院,我去处理一下。”


其他人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这一天早上开始的时候,天色就显得格外阴沉。二宫独自搭电车时还在想,也许是进人秋天了的缘故。而这一刻,果然降下了连绵的细雨。


【TBC】


RingoChan于 2014-2-27 1:07:22 编辑过本文

4 新文来了2014/2/25 23:15:00

设定很喜欢 蹲了 另外 字体让我有种莫名的好感

5 = =2014/2/26 21:32:00

很有时间感,四季的变化也不突兀
确实会觉得EGHY即使不是爱豆也会用各种火车把自己和别人隔绝开来

终于有自家新文真是一把辛酸泪。。。

6 = =2014/2/26 23:16:00

一直在GNpo看文QAQ
没想到在这边开始更了!!
GN加油><

7 = =2014/2/26 23:18:00

bo一激动打错了
占2层果迈T T

8 LZ2014/2/27 15:23:00

04.

二宫和也觉得医院里很冷。曾被细雨濡湿的肩头上,水分渐渐地渗人,而后又慢慢地蒸发,余下的只有令毛孔都为止瑟缩的寒意。

医院长长的、白亮的走廊上映出急诊部里匆忙穿梭行走的人们的身影。日光刺眼的反身寸和晃动的黑色人影让二宫觉得晕眩。半个小时前他被护士告知,大野智的手术正在进行中。在手术室门外的过道上,二宫来回地踱步,努力克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

他盯着显示着“进行中”的指示灯,眼睛开始变得干涩。

手术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他的伤势有多严重?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院里过分情节冷淡的颜色让二宫觉得后背更加发凉。

走廊另一头穿来急促的脚步声,二宫转头看,觉得来人应该就是大野的母亲了。

那个个子不高,有着和大野相似的五官的妇女焦虑地看了看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看得出来,刚刚来的路上她哭过,眼圈发着红。

她注意到了二宫,便问道:“打扰了,请问这手术什么时候会好?”

“应该快好了,我来时护士说差不多再过半小时的样子。我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应该就快了……啊,失礼了,我是大野君的同科室的课长,二宫和也。”

大野的母亲飞快地伸手理了理略微散乱的鬓发,而后鞠了一躬:“失礼了,承蒙您的照顾。”

“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吗?”

“啊……是从老家过来的,在宫城县。”

她看起来似乎很疲惫,二宫心想。

红色的字熄灭了。手术室的门打开,大野的母亲与二宫匆忙地赶上前去。

紧闭着双眼的大野智,仿佛已经沉人了医院纯白色的世界。

二宫和也悬浮不定的心在胸腔中砰砰跳动着,像是即将要爆裂一般。

?

“暂时月兑离了生命危险,但因为撞击中脑部受到损伤,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手术结束时,医生留下了这样的话。

在大野的病床前,二宫与大野母亲并排坐着。

医生说出了那样的话,二宫感到了一丝轻松——“已经月兑离了生命危险”,这样听起来不是好事吗?现在还在昏迷中的话,醒来只是早晚的事情吧?

“失礼了,我出去接一通电话。”大野的母亲握着手机匆匆走了出去,脸上露出了倦怠和不安的神情。

过了十分钟左右,大野的母亲还是没有回来,这让二宫有些担心。他走到走廊上,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方向,站在拐角处,小声说着电话的大野母亲。

“爷爷现在的情况呢……”

“没事就让人放心了……突然又出了这样的状况真是令人担心……”

“是这样说没有错,可是之前健康状况一直都很好的不是吗?老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作为家里人总是希望他能够继续健康地生活着的呀……”

“智的状况吗……?”

二宫听见大野母亲迟疑着停顿了一下,而后极力装出轻松的语调:“只是很小的意外,没有大事。”

?

大野的母亲结束了通话,转身想要走回病房时,遇上了一直等着的二宫。

“太太对家里人撒谎了,不是吗?”二宫抱着手臂,问。

“您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

“您和家里人通电话时,谎报了大野君的伤势,不是吗?”

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摧枯拉朽般地断裂瓦解了。大野母亲低下头,用手捂着脸,_chan抖着肩膀,抑制着声音哭了出来。

“……去年家里的奶奶过世之后,爷爷的状况就一直很不好。上个月中风住院了,本来想着也许快要好转就可以出院了,昨天夜里滑倒了,结果现在骨折了。最近家里一直都没有好事情发生啊……今天早上眼皮就一直跳,心里还在担心是不是爷爷那边要不好了,就接到了东京的电话。”

她看起来很累很累,刚刚强撑起的笑意褪去之后,脸色的苍白与疲倦现在看起来更明显了。

“智总是在不知不觉地受伤呢……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从墙上跳下来磕坏了膝盖、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脚被卷进轮子里、手掌被罐头的盖子割破……虽然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但总是让人担心着。”

她仿佛忘记了二宫的存在一般,自说自话着。

“对家人撒了这样的谎,我觉得对不起智。但我不想让除了我之外的人再添加压力……分享并不会让感情变少,只会累积得越来越多。幸福与人分享,随之幸福会加倍;而不幸,也是如此。”

“虽然很为难,但我决定由自己扛下来这样的不幸与艰难,从宫城到东京来照顾智什么的。稍微想一些借口,这一段时间就可以支持过去的吧……”

二宫攒紧了拳头,他在脑中仔细计算了自己目前的积蓄,而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开口:“不,您不能再累倒下了。”

“总要从宫城赶到东京是不行的吧,先不说每次的路费,光是这样的往返奔波就足够辛苦了,还要照顾病人什么的……”

“刚才听您讲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可以这样,大野君受伤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会全权负责照料他的,医药、饮食、起居,您不用担心更多,这段困难时间过后再想怎么还也不迟。”

大野的母亲愣了一愣,随后立马摇摇头:“这怎么能行……让课长您来照顾他。”

“不不不,”二宫摆手,“一点也不麻烦的。我和大野君大学时候就认识了,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一个人在东京也很艰难的吧,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理应多帮忙,不是吗……?”

大野的母亲狐疑地看着二宫,二宫突然闪过了“也许大野根本没有上过大学”这样的念头,不由得一阵紧张,连忙补充道:“是我大学的时候,在加油站打工,认识的大野君……从那时起就是朋友了。”

也许大野真的曾经在加油站打过工,大野的母亲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

下午时,大野的母亲打算动身返回宫城老家照料骨折了的爷爷,约定好几天后再来。

病房里现在只剩下二宫与昏迷中的大野。二宫坐在病床边,仰着头注视着吊瓶滴管中透明Ye_Ti的滴落。

滴、答。滴、答。

明明是微不可闻的声音,二宫却感觉自己隐隐能够听到那声音在回响。

生命体征检测仪上的数值与波形平稳而规律地变化着。

他很快就会醒来的吧。二宫心想,心中觉得轻松了一些。他迫不及待地希望看到那个男人从病床上坐起来,再同自己说话的样子。虽然之前两人间也不常聊天。

会不会还是继续之前的尴尬呢。二宫突然又开始苦恼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月兑离危险总是好事。剩下的,就是希望他快点醒来了。

?

此时抱着这样的希望的二宫和也,绝不会想到当天晚上,大野的情况又一次恶化,被送进了重症看护室。医生说,因为脑部受伤严重,可能会需要更长的时间修复,才能苏醒。

“更长的时间”……一天、两天,几个星期,还是说,“永远”?独自在医院面对这样突发状况的二宫感到了无助。

大野的苏醒,是在事故发生了两个月之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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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ls gn们的回复支持 >///////<

9 更了2014/2/27 22:36:00

科长太亚撒西QUQ

10 = =2014/2/28 1:46:00

捂大脸一说,GN,我可稀罕你了>/////////<
愉快地蹲下了

11 天了噜2014/2/28 9: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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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有经典狗血失忆大烂梗。雷者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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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大野智站在病房的窗前,玻璃窗户上反身寸出的脸庞令他觉得陌生。这是“自己”的脸,一个叫“大野智”的三十二岁男人的脸。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依然不能习惯自己的身份。我究竟是谁呢?这个叫“大野智”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大野智凝视着窗外医院小小的花园,陷人了日复一日的沉思之中。

从医生护士口中得知,自己在三个月之前遭遇了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之后被送到了医院,就陷人了长达两月的昏迷之中。醒来之后的自己,因为这场意外,逆行性地失忆了:三十二岁前的自己,不,或者说,那个现在的自己并不熟悉的,叫做“大野智”的人,在之前的三十二年间到底做过些什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性格、有着如何的喜恶……对于这样的事情,此时此刻的大野一无所知。

苏醒之后而变得可知的这一个月中,每天都来看望自己的,只有一个叫二宫和也的年轻男人。刚刚三十岁的样子,身高与自己相仿,也许略微稍微高一些,但比更纤细一些,对于三十代男子而言有些过分小巧精致的五官让二宫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好像柴犬。这是大野智初次见到二宫时当下就产生的印象。

长相,以及有时嘴角挑起露出戏谑神情时那种仿佛犬类的好斗感。

大野智已经完全不记得之前自己所有的人际关系了,而现在,自己唯一认识的、与自己的过去有关联的人,就只有二宫和也而已。从头至尾,似乎都只有二宫一个人在照料自己的样子,连医药费都是由他预先支付的。几个小时后,二宫就会下班,然后来帮忙自己办理出院手续,把自己接去与他同住。自己和二宫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这个疑问长久地困扰着大野。自己问过二宫,他说,自己与他是从中学时候起就认识的要好的朋友,以前常常一起打棒球来着。

自己以前很喜欢棒球吗?现在的自己似乎并不会对棒球产生格外的兴趣。

但不管怎么说,二宫对自己的照顾与帮助都已经达到令人感到幸运的程度。曾经的自己和他一定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吧,不然无论如何是不会出手相助到如此地步的。这样想着的大野智,不由得对二宫感到了一丝歉疚——面对这样的挚友,现在的自己却是一丁点儿都不记得过去的情谊了。

黄昏时,二宫如期出现在了医院。已经换好了二宫事先准备好的便服的大野智坐在病床边沿上等待着。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二宫问他。

“嗯”,大野指指放在凳子上的一个不大的旅行包,“我没有多少东西要打包的。”

空空荡荡的,就像自己脑中的记忆一样,大野智心想。

坐在出租车上时,二宫从前排转过来,对大野说:“我帮你准备好了所有的生活必需品,不够的话尽管告诉我,不用客气。

“真的太麻烦你了……”大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才不显得尴尬。

他注视着后视镜中的二宫露出了些微不好意思的表情,而后用平静的声音回复自己:“不用客气,以后也请多指教。”

大野转开头,继续注视着窗外急速倒退的树影。

?

加班结束的二宫一只手揷在大衣的外套里,一只手拎着公文包,低着头,在人行道上匆匆行走。今天替大野在人事科正式处理了离职的各项事宜——在他昏迷的两个月中,自己还抱着期待侥幸的心理极力争取留下大野的职位;然而在大野智被确定为失忆之后,这样的争取也变得毫无意义了。几天以来,都是自己去上班,而大野待在家中,睡觉,或者等自己下班。

光是想想都觉得这样的日子未免也太无聊了。但他要去做些什么呢?二宫和也没有头绪。现在的状况是,要由自己支持两个人的生活,虽然说并不至于到坐吃山空几日后就要捉襟见肘的地步,但余裕必然是要比之前小了许多的。如果大野也能找到一份工作的话,情况就会轻松许多。

已经不早了,得快点回家才行,要不然的话,那个人一直等自己回去一起吃饭,会很饿的吧。二宫心想。临近8点,街道上的店铺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始打烊。已经是十一月的尾声了,在寒风中赶着路,二宫觉得又冷又饿。继而考虑到自己和大野今后的生活的话,二宫开始觉得累。

想吃甜的东西。

人在低潮的时候不是很自然地就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吗?

怀抱着这样心情的二宫抬头时,奇迹般的看到了一家蛋糕店,想着大概马上就要打烊了,二宫走进了店中。

毕竟“甜点”这样的东西太像女孩子才会在意的东西,驻足于橱柜前的二宫感到了选择的艰难。

“先生,是帮女朋友挑选蛋糕吗……?”店里打工的女孩子走到自己身边,这样问道。

“不、不、不是……”二宫紧忙摇头否认,脸上一阵发烧。

他撇到了收银台上摆着的小台历。

“啊、今天是26号啊……”

今天在整理大野的档案的时候格外地留意了,但却忘了今天的日期。偶然的发现让二宫庆幸不已。

?

“我回来了。”

大野听到玄关处传来二宫的声音。

“啊,你回来啦。”

自己就像是主妇们迎接丈夫时那样地回答了一句。说出口时,大野自己也觉得好笑。

“你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很闷吧……对了,去洗个手吧,我们来吃蛋糕。”

“蛋糕……?!”大野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之前忘了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啊……这样好。”

洗完手的大野智还未擦干水,就迫不及待地在茶几边坐下。

“形状可能不大好看,路上来的时候不小心可能碰坏了也不一定……不过吃起来应该不赖。”二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只刚够两人分吃的奶油蛋糕。

“我买了最普通的……因为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唔,表紧,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

“呼,太好了……刚才在路上还有一点担心……”二宫拍拍胸口,发出了这样的低语。

“好了……祝你生日快乐!”点好蜡烛的二宫笑着看着大野。

“谢谢你,二宫先生。”

“许愿吧。”

大野难为情地闭上眼睛,在胸前合掌,开始许愿。但他根本就无所希冀——许什么样的愿望呢?自己希望什么事情能够实现呢?目前为止的自己,只作为“大野智”生活了一个月左右,对于这个身份的生活根本毫无体验。对于连失望都不曾体验过的人谈“希望”,简直就如同在流沙之上建造城堡一般。希望找回记忆吗?对于目前为止的自己,并没有感到有什么迫切的必要……

“喂、你……好了吗?”他听见二宫催促自己。

“好了好了。”他未曾许愿,却睁开眼睛,盘腿坐在小茶几另一边的二宫手撑在膝盖上摇来晃去,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烛光摇曳,让人觉得暖烘烘的,彩色的蜡烛被融化了,细细的一条蜡油缓缓流下来站在了柔软的白色奶油上。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这样的安定感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大野深吸了一口气,“呼”地一下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吃蛋糕的时候,大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二宫先生,我之前都是怎么称呼你的呢?”

“哈?”二宫疑惑地看着大野。他只吃了一点点,就说吃不下去了,剩下的全部给了大野。

“既然之前是很要好的朋友的话,大概有什么昵称之类的吧……每次都叫你‘二宫先生’,听起来有种很生疏的感觉。”

昵称吗……上帝是如何在一片虚无中创造出世界的呢?二宫扶着下巴,回想中学时代的棒球伙伴们都是怎样称呼自己的。

NINO。你以前叫我NINO来着。”

大野笑了起来:“我以前就觉得二宫先生、啊,不,NINO好可爱,没想到连昵称都是很可爱的感觉。”

二宫觉得自己的脸更加发红烧痛了。他伸手拍了还在笑着的那个人的脑袋:“别笑啦,大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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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哦!被稀罕了好高兴~~~~

P.S.,我以后能用“天了噜”这个昵称表示更新了吗……?

12 2014/2/28 13:39:00

先蹲下~

13 = =2014/2/28 14:54:00

求lzbo的关键字。。。。。。。。。

14 更了2014/2/28 14:54:00

15 = =2014/2/28 19:00:00

嚎萌>< 意外得不怎么狗血

普利斯够昂期待后续www

16 天了噜2014/2/28 23:56:00

06.

大野智站在月岛站的出口,手中捏着一张被自己卷来卷去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地图。他不知道该去到哪里。

出院前,二宫曾经把自己所有的“贵重品”交给过自己:印章、保险证、信用卡、出事时的钱包中仅有的五千不到的现金、以及存折。查过之后,发觉存款并不充裕,虽然并不清楚之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过猜测过去大概是生活得稀里糊涂、不善理财的样子。

自己每天总是待在二宫的家里,等他下班回来一起烧饭吃。虽然自己主动提出了负责做家务、做饭的事情,但无论什么事都要倚靠他人的感觉让大野智感到可耻,简直好像是被包养了的“小白脸”一样——而且自己还要比对方年长。也许之前是很生死之交一般的关系,但无论如何,平白地接受他人的恩惠,而没有付出回报,这都让大野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昨日在晚饭时跟二宫提出了这样建议:“NINO,我想找一份零工。”

“……唔……?”二宫停下了筷子,推开盘子,抬头看向大野智。

“这一段以来一直都是NINO你照顾我的,我很感激……但总觉得,自己像是不劳而获一样。如果我也能去工作的话,不就能让你轻松很多吗?我虽然是失忆了,但一些简单的工作还是可以胜任的吧,便利店之类的……”

虽然自己的确有过“希望大野能帮自己分担一些”的念头,但实际由大野本人提出来的时候,二宫还是吃了一惊。

“虽然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为你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没有勉强自己的意思,你也不用太过……”

“不不不、一直待在家里想不出要做什么的话,连发呆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胡思乱想些什么……”

二宫低下头“扑哧”地笑了出来。

“那好……你找到工作了吗?”

大野愣了一下,缓慢地摇了摇头,抓着脑袋:“还没想到要做什么……不过,大致上不就是便利店收银员之类的工作吗……”

二宫没有马上回答,他把胳膊肘支在桌上,用手撑着下巴,像是走神了,又也许是在若有所思着。大野疑心他根本没有听到自己讲什么的时候,二宫开口了:“不如,明天你先出门散散心,四处看看,再仔细考虑有什么是想做的事情吧……?”

于是,周四上午十一时,大野智站在东京地下铁月岛站的出口,四下望望,心中一片茫然。

在原来被二宫用作书房的自己的卧室中,大野偶然地找到了一本过期的杂志,“不知为何怀念的月岛”——这是荒木经惟的图片下的注释。马路和街道的交叉口,骑着自行车的老人在画面的右侧,二层的楼房、商店之上,是被电线缠绕的灰白色天空。

“不知为何的怀念”。

这样的字句在瞬间便触及了大野胸中的某个开关——这种微妙的情绪不正像是他个人现状的描写吗?对于过往没有丁点的大野,难以坦然地使用“怀念”这个词语,但即便这样,某些事物,某些情景,仍使他觉得莫名而不知为何的亲近。

因为这张照片的缘故,在二宫建议他外出散散心时,他立刻想到的便是,去月岛。

八零年代的东京与三十年后的现在相比,风景早已随着时代的变迁产生了变化。这个位于东京湾上的人造岛,在几十年间,已经被改建为高级住宅区,文字烧店林立的街道后面就是高层的公寓楼。如果慢慢走下去,按照地图来看,大概很快就会到达筑地市场。对于现在的大野而言,明明是自己长久居住的城市,但一切都有如异域一般新奇。东京的天空总是被蛛巢般的电线与电柱笼罩住,哪怕是夜间,向上望去看到的是工业生产附带来的奇妙的粉红色——虽然是污染,但这样的颜色仍然使人觉得有种微妙的趣味。仰着头望天的大野不由得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感叹,只是在一瞬间,脑中突然闪现过一片清澈高远可以看见无数明亮繁星的夜空——这是哪里的天空呢?大野极力想要捕捉住这瞬间闪现的记忆,但却无法记起这是在怎样的情景下,自己的见闻。

……“不知为何的怀念”。

到达筑地市场时,正是鱼市买卖接近尾声的时候。最为巨大的鲔鱼一早就被以高价拍下了,但现在,依然喧哗而充满活力的市场上,店家仍精神百倍地解卸着丰满肥美的鲜鱼,禸感的粉红色在充满气势的手起刀落间逐渐呈现于眼前,就像是海洋边云霞的颜色,轻盈,却又沉甸甸地将要坠下一般。

一种奇妙的满足感浮上大野心头。

并非是因为鲔鱼禸那丰沃的膏脂所带来的享受感,而是空气中浮动着的淡淡的海洋的气味。

xian_xing的。

潮湿的。

闭上眼睛仿佛就可以感受到深蓝色宝石般的水域,以及闪闪发亮的游动着的鱼群。

不知为何,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怀念的感觉,如鱼市中带着鱼类腥味的空气一般,深人进身体,充盈着大野的肺部。

他挠了挠脖子后面,决心走向一间正在收拾的店面。

“喂、这位老爹……”

?

“我回来了——”大野智站在玄关拖鞋,一面朝室内喊到。

二宫从沙发上站起,扱着拖鞋,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手表,抱着手臂,斜着眼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是去了什么地方……唔,好臭。”二宫捏住了鼻子。

“筑地。我在鱼市找到了工作。”

“哈?!”二宫吃惊地看着眼前平静汇报这一新闻的人。

“啊……还有事情要问你,对方要我写履历表,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我上学的学校还有之前工作过的公司什么的,这些我都想要问NINO来着的。”

虽然没有理由阻挠大野外出工作,但二宫总有种“他要被外界掠夺走”的不安感,这让他对于大野的新工作有些抵触与不快。

“你快来吃饭。晚饭后我再告诉你,要知道我等你等了不知道有多久……”

“哦,对了,NINO。”二宫转身往里走去时被身后的人牵住,他讶异地看住拉着自己的人。

“这个,”二宫看着大野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只被小心护住的外带用的食盒,“带给你的。文字烧,你说过你喜欢文字烧的吧……路过月岛的时候买的。”

大野伸手摸了摸食盒,咧开嘴笑了:“太好了……还是热的。”

“谢谢你的蛋糕。”二宫听到眼前人这样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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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怎么说,被gn们喜欢有点一边害羞又一边暗搓搓地高兴。

求bo的gn,我的bo上其实主要是除了SK以外另一对CP的文。这样也大丈夫吗?

明天起大概会稍微更得不那么频繁,因为下周开始有很多考试还有几个大作业要交什么的。

【之前有另外一篇也是“平成歌姬曲名”的存货(宇多田光的Exodus,出埃及记什么的……),是1end的短篇,但是偏工口。】

【如果断更太久……大家又不介意的话……我放那篇上来……?】

17 gengle2014/3/1 1:32:00

大丈夫 虽然不知道lz的另一个cp是神马。。但是我基本无雷的。。
完全不介意同时放别的篇!lz忙自己的事情要紧!

18 LZ2014/3/1 1:40:00

bo的地址反白可见:

http://chloring.en-grey.com

19 2014/3/1 1:50:00

原来是GN!

20 2014/3/1 2:21:00

窝是LZ。

回复ls的gn:

诶……?

【感觉不应该版聊。

【但是莫名地又很想知道……之前有勾搭过吗???

21 2014/3/1 2:41:00

一直有在LZ的博里看另外一对CP的文?
之前也没有GD过,抱歉吓到LZ了...囧

22 EXODUS2014/3/1 11:23:00

来放存货。

还是跟平成歌姬打了擦边球……嗯,宇多田光的《Exodus 04》(出埃及记)。

有禸。略掉节操……先放上篇,雷了就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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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埃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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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 Coldplay – Every Teardrop is a Waterf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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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二点十五分,二宫和也坐在自己窄小的车内,被堵在水泄不通的马路上。后座上是一捆捆用玻璃绳扎好的教科书以及其他用来写论文的材料。车是二手的,从前辈手里买来已经将近四年,冷气一开始就不强,这几天起甚至有停止工作的趋势。盛夏的天光毫不吝啬地从白色的车顶泻下,从反光镜和其他一切玻璃面上身寸回。在柏油马路蒸起的热气里,二宫和也觉得一切都影影绰绰起来。

?

昨天傍晚收到已经冷战半月的恋人的分手简讯,并被告知“其实我已经决定要出国了,继续拖着很没意思”。而后公寓开始停水停电。早起的时候发现那条虽然一直都没费心照顾但也不死不活地养了快四年的鱼死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电脑挂机之后再也无法启动,而那份还没来得及备份,即将写完的长论文,就在里面。

?

二宫和也决心从这世上消失,带着这堆纸一起。

?

因此,带上一个搭车客,完全是计划外的事情。

?

有个站在路边松领带的上班族伸手拦下了自己。

?

“小哥,你要去哪……?带我一程吧?”那个长着好笑的八字眉的家伙皱着眉,额上淌着汗,说。

?

我要去哪?二宫和也在心里笑了起来,世界尽头,冷酷仙境,脑中闪过村上春树的书名。他摇下车窗,警惕地打量着那个男人,“……不知道,我还没打算好。……你要去哪?”

?

那男人看看白色小车背后长长的一串车列,有司机探出头,不满地盯着自己。他咋了眨眼睛,只想了一下,果决地给了回答:“海边。”车里的那个年轻男生听了之后开始笑了起来,大野智不觉得自己讲了一个笑话,可是他并没觉得被司机冒犯。“上来吧,”那司机说,“我带你去海边。哪里的海都可以吗……?”

?

大野智点点头。

?

那我也去海边好了,二宫和也心想。

?

上车的人看样子是个上班族,头发很清爽——把刘海梳上去了,剃掉了鬓角——但是脸很黑,不是一般程度能晒出来的黑色,二宫和也忍不住默默吐槽起来。有一瞬间他都忘了自己是个多悲惨而决定要去死的家伙。

?

“……你是上班族吧?”二宫和也小心翼翼地问那男人。

?

“是。就在前面那家公司上班。”大野智点点头。他觉得那个开车的小哥有点古怪的可爱,从他上车起,就好像一直在鼻子里憋着笑意,眼睛滴溜滴溜转个不停。

?

“那……这个时候,通常来讲,不是应该都在上班吗……?”

?

“哦……”大野智终于扯松了领带,解开了第一颗扣子,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停了一停,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今天突然不想上班了。”

?

我今天突然就不想上班了。因为,头痛、肚子痛、喉咙痛、耳朵痛、手指、脚趾、甚至我的头发末梢、甚至我的每一片指甲都觉得痛。这是连续第二十九天除了便利店店员、拉面店老板以外,我没有跟任何其他人讲过一句话的日子。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很好,我只是有一点不想继续下去了。

?

大野智不知道该怎么把上面那一段话对一个见面还不超过五分钟的人说出口。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答应要把自己载到海边的年轻男生叫什么名字,但既然他没有问自己名字,大野智决定不先开口。

?

“很热吗?对不起,车里的冷气有点坏了。”二宫和也转头看看身旁不住擦汗的男子,说。汗水从他的额上、脖颈上流下来,身上浅色的衬衫被濡湿,开始变得透明起来。本来有点色情的感觉,但是配上那个男人的模样,二宫和也又觉得有点好笑。看起来大约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因为身上穿着大叔一般极为朴素地味的西装,连领带的花色也毫不活泼,但是脸意外地有种懒散的懵懂感——用了“懵懂”这个词,好像形容孩子一般,但实在是二宫和也找不到其他的词汇,而那个人脸部意外的稚拙感也是这样子:并不是“年轻”,怎么看都已经像是三十岁上下,或者说,更有可能是以上而不是以下的样子,但那个男人无意识地撅着嘴、眼睛望着路面发呆的样子,摆出这种老头姿态的他流露出的稚气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

“……还好、还好。”大野智觉得很热,但是既然是出逃,这种事情就不应该拘泥太多。他这样想,伸出手指抓住衬衫领口扇风。他觉得隔壁的男生总是含着笑意在和他说话的,没有笑出声来,但是眼睛是亮晶晶的。也许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嘴角本身就微微地上翘着。路面上同样亮晶晶的砂砾颗粒在反着光,连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小车一晃一晃,绑在内后视镜上的装饰性小铃铛垂下来,发出不甚清脆的铃声。

?

二宫和也也看到了那只水蓝色的铃铛。他觉得心烦意乱,扯下来丢到后座去了。

?

“烦死人了。以前的恋人送的。”他解释道。

?

“……对不起。”

?

二宫和也对那个男人的道歉感到好笑。他随手拧开了收音机:“你不介意听歌的吧?”

?

大野智摇摇头。实在太热了,如果有什么东西来分散注意力都好。

?

于是,收音机里传出了“Everyday、カチューシャ”的最后几个小节。真夏的暑气在“Every every everyday, every everyday Katyusha Girl”的反复里变本加厉起来。

?

“后面那些是什么……?”大野智本打算不问,但是后座上的那一摞摞书本纸张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让人不能不在意。

?

“书,”二宫和也皱眉,“不想要了。已经都没有用了。”

?

“这样啊。”

?

二宫和也觉得那个人奇怪不是一点半点。一般人来讲,不是会问“为什么分手了”、“为什么表了”这样的话吗,或者说,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搭上一辆开车的人自己都说不出自己要去哪里的车。但那个此刻正在旁边继续抓着衬衫领子扇风的男人丝毫没留意这些。二宫和也觉得莫名的安心。那个男人的手指指节长而分明,指甲被修剪得很干净,看不到白边。手指干净的男人一般都不坏,二宫和也心想。

?

AKB48之后下一首歌却是藤井郁弥的“True Love”。好老的歌,二宫和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还会唱的人大概真的都是大叔了。

?

结果却听见身边坐着的家伙开始跟着广播轻轻地哼了起来。“まぶしすぎて 目を閉じても浮かんでくるよ,涙に変ってく。(你太过耀眼了,即使是闭上双眼仍浮现在眼前,然后就变成了泪)”那个人微微阖起眼睛,用很低很轻的声音唱着。二宫和也觉得他连唱歌的样子都很老派,但是很好听,即便是压低了声音依然听得出来很清亮澄澈的质感,怎么说呢,像是玻璃那种透明的东西,但又并非那样易碎脆弱。二宫和也又一次觉得词穷。

?

“僕らは いつも はるか はるか 遠い未来を夢見てたはずさ。(我们应该一直坚信,在遥远又遥远的未来,我们的梦想会实现)”

?

“哎,”二宫和也用手轻轻推了推看脸似乎快要睡着的人,“看样子开到海边要很久的样子,不如这样好了,我们轮流换着开。现在我开,你睡觉,等到了加油站的时候,换成你开好不好?”

?

“嗯。”

?

二宫和也看着那个男人意味不明的表情有点不放心起来:“你有驾驶证的吧?”

?

那个男人点点头。

?

大野智沉沉睡去。这一天他无所事事,但他并不觉得比平时来的更为轻松。车内又回复到之前无风般闷热的安静中,收音机的信号开始变得不好,森山直太朗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快下雨了。二宫和也看着视线尽头楼房之上灰色的阴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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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忘了开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个加油站。广播已经彻底没信号了。瀑雨已停,副驾驶座上的人还在睡着,连倾盆大雨都无法吵醒他。那个男人紧紧闭着双唇。二宫和也停下车,从他的角度看到的男人的嘴唇似乎很柔软。如果亲一下会怎么样呢,二宫和也为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三十岁的大叔吗?之前明明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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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二宫和也侧过去用手推了推还在睡的男人,“起来啦,到加油站了。你要吃点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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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拿了几个面包和一罐咖啡打算去结账,走到前面的时候发现那个男生什么都没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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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饿吗?”大野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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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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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吃点什么比较好。大野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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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还有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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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了,”二宫和也摇摇头,“冷掉的小笼包就不是小笼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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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站在车外认真地吃着手中的面包。二宫和也觉得那人吃东西的样子意外地很迷人。他总结过一套得意理论:一个男人是如何对待食物的他就会如何对待你。之前的恋人无论吃什么,食态严谨精细,二宫和也曾经觉得那种样子冷静迷人,但最后也是这种神态让他感到了疲倦乏味。眼前微微敞着衬衫领口的男子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手里的面包,二宫和也盯着他脖颈上随着_Tun咽上下起伏的喉结,只是单调的移动却引起二宫和也无限遐思,他想用手指去触摸那种感觉。不、用舌尖的话应该会更好。


?【TBC】

23 EXODUS2014/3/2 10:39:00

?【揷播的EXOD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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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返回车内的时候,那个男生已经坐进副驾驶座中睡着了,他把头靠在车窗上,抿着嘴,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大野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他的鼻尖到嘴唇的区域内。莫名地就对那个年轻男子小巧的鼻尖和嘴唇感到非常在意,单纯地用“美”或者“可爱”来形容他的长相都显得过于片面和不恰当,与其说这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人,不如说他的长相有种蒙蔽真相的迷惑性;就像是猫咪一样,大野智心想,看起来可爱的、适宜于当宠物的猫咪其实是一种静悄悄而不想讨人喜欢也不需要讨人喜欢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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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的水洼里还有浅浅的积水。刚刚似乎下过很大的雨。雨后的空气开始变得凉爽起来,白色的、像齿痕一样的新月挂在一扫积云的晴朗夜幕上。那个男孩子之前说,如果一直沿着公路开下去的话就会到达海边,还要继续开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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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依然是这样的深夜,无人交谈的时刻,奇怪的是大野智并没有感到之前那些夜晚令人窒息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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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公路笔直地指向视野的尽头。他看着地上的两道黄线——它们平行地延伸到某个自己视力无法企及、遥远又遥远的地方去,彼处究竟是大海还是月球呢?那两条黄线并不作答,它们并肩而行,从没有相触的交叉点,但就是这样在彼此左右地并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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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把之前月兑下来的西装外套轻轻盖在了身边睡着的人身上。他心里浮上一段奇妙的旋律,“今日もまた どこへ行く 愛を探しに行こう……(今日又一次踏上未知的旅程,我们去寻找爱吧)”,自己的声音和心底里宫本浩次的声音渐渐地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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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到来之前,天色显得尤为黑暗。大野智驾驶着那辆小车在这条孤寂无人的公路上前行着,道路两旁是绿色的稻田,覆盖其上的蓝紫色天空显得那么低。快要日出了,大野智想,星辰在身后下落,太阳,粉红色的,还不灼人的,温热的太阳,即将从地平线之后的海水中升起。大野智忽然明白了之前浑身疼痛的原因——他胸口涨满的寂寞在这一刻尤为清晰深刻,他望着身旁熟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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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要六点的时候,日出了。大野智把车停在了路边,他静静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升起,小时候有一次老爹也是这样带着自己在海边看日出、钓鱼的吧?他熄灭了刚刚点上的香烟,孤注一掷般地返回车中。那个年轻人好像还在睡着,从昨夜开始就滴水未进,嘴唇有些起皮干裂,大野智小心翼翼地亲口勿了那两篇薄薄的嘴唇——因为太过于专注,甚至忽视了对方鼻息与眼皮的_chan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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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海边,邻座的男生懒懒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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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我想吃汉堡禸。”大野智听见那男生这么说,于是他便走开去找了一家小店吃东西。经过了漫长的一夜,大野智并没有这样的胃口,他去便利店里买了给两人的用来换洗的短库。他想洗个澡,在热水里,大概所有的积郁都可以被冲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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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洗漱完毕之后并肩躺在海边旅馆的床上时,大野智觉得不可思议。那个男生蜷缩在一旁,小声说:“你先睡一会儿吧,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海。你是要来海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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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野智并不觉得困,他一夜未眠,驾驶着小小的、满载着旧书与资料以及两颗孤独的灵魂的车辆,从喧嚣的城市到了荒凉的旷野,而后是热闹的海滨。大海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像一块令人目眩却柔软的宝石。他几乎有落泪的冲动,还有想要抱紧一个人与之分享的悸动与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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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沉默地躺在海滨旅馆简陋的房间里微妙的双人床上,睁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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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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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听见腹侧传来细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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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既然都到了这里了,不如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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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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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也忘了告诉对方自己不喜欢接口勿——也不能说是自己不喜欢接口勿,之前的恋人讨厌口唇相接时湿漉漉粘乎乎的感觉,于是自己也逐渐放弃了ML时接口勿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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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忘了事前问问那个男生是不是讨厌亲口勿,他只是觉得那张小巧的面孔有种即将哭泣的脆弱感,于是他凑近那双唇。小小的、温热的舌尖从唇瓣间狡猾地探出,试图探进自己的口腔之中。那个年轻人的瞳仁颜色很浅,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大野智觉得自己已经被深深地诱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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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他停下来,问被压在自己身下的人。

?

“哈?”身下的人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温热的鼻息扑在自己脸上。

?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

那个人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好像已经放弃了似的,说:“二宫和也……喂,那你呢?”

?

“大野智。”

?

二宫和也啊,大野智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又念了一遍。他低下头,一遍又一遍地亲口勿那个人湿润温热的嘴唇。

?

用手把衣服推高之后,露出来了白皙又柔软的身体——虽然柔软,但是和女性的身体有着不一样的触感,大野智的指腹轻轻擦过二宫细小的乳首,便感到了身下的躯体腰间的_chan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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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二宫发出了轻轻的如同叹息般的呻喑,“进来吧……”仿佛梦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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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进人时觉得那身体一瞬间便因为疼痛而绞紧了起来,背上的肌禸被抓住,可是那个人还是一遍又一遍说着:“给我吧……我想要……”眼睛里是迷乱的欲望和疼痛的哀伤。无论是这个人也好,他的身体也好,都是比看起来的样子要易碎柔软得多,大野智心想。

?

“痛就咬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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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也果真咬了上去。许久没有与人温存的身体又一次被撑开、进人,臋部和腰间疼痛到麻痹,可是快感依然像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上,高朝来临的时候被人用“カズ”这样令人羞耻的名字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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カズ。

?

カズ。

?

カ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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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一遍又一遍地用压低的声音念着自己的名字,二宫和也感到胸口又一次被亲口勿、舌忝 舐,还有嘴唇和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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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觉得二宫是个很好玩的小家伙——他应该要比自己小很多才对,如果还在学校里写论文的话。被自己叫“カズ”的时候会羞惭地用力咬住下唇,用短小的手指遮住眼睛和半张脸,明明在停下来的时候喘着气小声又别扭地说“别以为我会在做的时候叫你的名字”,可是再来一回合的时候,大野智确信无误自己听到了二宫抱紧自己的肩膀,在自己耳边失神地喊着“さと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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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做了三次。明明应该又困又累才对,但大野智几乎像不知疲倦般抱着二宫。最后一次他把二宫抱到了窗台上。百叶窗外面就是明亮的天光和涨落的潮汐,喧闹的海滩近在咫尺,是这样近,楼下的泳装女孩们和年轻男生开玩笑的声音、摩托车行驶的声音、以及人群奔跑嬉闹的声音都十分清晰,这些声音听起来就仿佛是他们从房间里穿行过去似的。大野智在这声音流动之中爱抚着二宫的身体。大海汇集成为无限,远远退去,又急急卷回,如此往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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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一时头脑发热,最后一次时他偷偷摘掉了保险套,明明不该这么做的,但大野智就是没道理地无条件完全相信现在正以淫靡的姿态向自己敞开双腿的人,而自己喉结上还有被他的舌尖舌忝 舐过的残存触感。想要让他怀孕,大野智莫名其妙地想到,明明不可能,但他就是希望把Ti_Ye注人到二宫的身体Deep,他用手掌来回摩挲着二宫的腰侧,柔软的腹部,好像真的能让他怀孕一样。身寸精的时候那个半闭着眼睛迷乱的人仿佛受到了惊吓般,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可是腰部和身后穿来的震_chan又让他情不自禁地迎来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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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又不得不重新洗一次澡。大野智抱着那个人坐进浴缸里,清理身寸进去的东西。如果肚子痛就不好了,他想,二宫不能怀孕这种事也显得毫不可惜,只要是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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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交往吧。就这样。”大野智问蜷缩在自己臂弯中的人,但他没有回答,低头看时发现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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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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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也无法解释自己装睡逃过那个大叔古怪的告白的行为——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大野智。明明从那个时候起,从抓伤大野智的背的时候开始起,就已经放弃去死的念头了。做了大概有三次,自己记不清了,简直是一塌糊涂,好像被弄坏了一样羞耻的不愿意回想。累到连脚趾都动不了,睡了很久很久,醒来时已经日落,充电中的手机显示了来自同学的短信:“论文延迟上交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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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这样,像个笨蛋一样又载着那些资料书本回来了。那个大叔还来自己家里,解决了停电停水的问题,修好了电脑,顺便帮自己换了个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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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成功丢掉东西的。那只风铃就被自己扔掉了。虽然听起来很绝情,但二宫和也觉得是时候说再见了。那辆夏天冷气不足,冬天没有暖气的车大概也要换掉了——至少它在退休之前,已经跑过了很长很长的路,穿过城市与旷野,载着自己去看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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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又响了。二宫和也不情不愿地暂停了游戏,跳下床,穿着一边拖鞋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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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是大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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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带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来。说是自己刚刚钓到的,把落满了灰的鱼缸洗了洗,装上干净的水之后,他把那条青灰色的鱼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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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就都好了。”大野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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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二宫和也在心里翻了翻白眼,那条鱼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给人放在鱼缸里观赏的,更适合被红烧或者清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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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想七想八的时候又被大野智压倒了。他总是有一点莽撞,但又很温柔,被推倒的时候自己的后脑勺碰到了木地板,很疼,但马上又被人用手掌垫住,接口勿的时候常常会撞到牙齿,但那个人也会温柔地吮吸着自己嘴唇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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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甬道像是已经习惯了大野的性器一样,被抚摸、被亲口勿、被舌忝 舐、被啃咬、被撞击的时候,连膝盖都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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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平息之后,两人总是汗涔涔地挤在一起睡着。但今天不一样,二宫和也想。他望着浴缸里那只来回游弋的鱼,就像是不断抽离又深人的欲望一样啊,他喃喃地对自己说,滑溜溜的鱼鳞什么的,好色情的感觉,真是个色大叔,他转过去看酣睡着的大野智的脸,好像小孩一样幼稚,又像老头一样好笑,老实巴交地让人想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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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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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也伸出手指戳大野的脸颊。那个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费解地盯着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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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甘愿这么说出来……但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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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回答,那个人只是干脆地将自己拥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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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揷播的EXODUS完】

24 gengle2014/3/2 17:22:00

揷播有一种很细腻的感觉,画面感绝赞

25 JEWEL2014/3/3 2:20:00

07.

鱼市的工作大抵是自夜色正浓的凌晨就开始进货、准备,五点半准点开始拍卖的。因为这样昼伏夜出的工作性质,自大野找到零工之后,二宫就越发地少有机会与他说话,甚至一整天也见不到一次面了。这种几乎和“合租人”没有区别的关系让二宫有些不满。

“我说你,”晚饭后,二宫盘着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游戏,大野智已经套上外套,正一圈圈绕着围巾往外走去,“又是去鱼市吗?”

大野点点头。

他本以为二宫会说些什么,可是等了片刻,二宫只是继续埋头打游戏,没有对自己的答复给出任何评论。一直到自己穿好鞋子走出门外的时候才听到二宫小声的一句嘀咕:“根本都没见到你几次嘛一周里……”

在大野看来,说出这样的话的NINO让人觉得他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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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二宫和也来说,事情不仅仅只是感到了寂寞那么简单。

作息时间和自己错开来的大野就像是渐渐从自己的生活中交错淡出一样,这样的感觉令二宫感到恐慌。

想要把大野智据为己有。

这样的念头第一次清晰明朗地从二宫和也的脑中闪现。

几天后,当二宫接到大野母亲的电话时,“要将大野据为己有”的愿望再一次、更加强烈地在脑海中申诉着。

这样的自己令二宫觉得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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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你也要出去吗?”二宫按着游戏头也不抬地问,大野正站在玄关穿鞋,已经穿好了外套和围巾。

“啊,今天渔场的老爹说要带我去海钓,今天晚上。”

海,还有船——这些二宫都不喜欢。对于比起自己大太多的东西,过于宏大广阔的场所之类的,二宫都觉得很没办法——比起海,还是壁橱之类狭窄的地方更能令自己觉得平静。这是为什么呢?二宫有一瞬间陷人了这样的思索。

“……那你今晚上会回来吗?如果不回来的话,我就把门锁上了……”二宫像是在问大野,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嘀嘀咕咕,絮絮叨叨。

“那个……我以后会多留时间来陪NINO你的。”

“什么呀!”屏幕上出现了“GAME OVER”的字样。二宫猛地抬起头,气急败坏地冲着门口的方向喊到:“我才、我才没有要你来陪我呢……!!!”

“知道啦,”大野点点头,“下周末我就呆在家里陪你打游戏好吗?”

二宫张口结舌地瞪着大野,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唔……下周末的话,有人要和你见面。是你母亲,你还……记得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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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对眼前的中年妇女没有任何印象。因为这样,他感到了抱歉。

“对不起……虽然说是母子的关系,但我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周日下午三点的咖啡馆,人不多,斑斓的热带鱼在蓝色的水族箱里悠悠地游动着。水族箱里传来的气泡的咕嘟咕嘟声和墙上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交缠在了一起。

“不过您不用太过担心,虽然现在完全失忆了,但身体其他方面都很健康,现在我在鱼市打零工——虽然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做些什么的,但现在的我很享受这样的工作,大海什么的很让我着迷呢……”

“的确多亏了二宫先生啊。不是您提起,我都完全不知道竟然是他独自承担了我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还帮助了家里度过之前的难关……”

“不过,您是说,我们家住在宫城县吗……?”

?

周日下午三点的家中,只有二宫一人。他知道大野这个时刻正在与记忆中并不存在的母亲见面,也许直到晚上才会回来——也许,他想起了什么,或者他想要想起什么,于是决定同他母亲一起离开东京呢?

冰凉的不安感攫住了二宫的心脏。

表这样,二宫一点都不希望事情会变成那样。游戏又一次在自己的失误下终止,他气急败坏地将游戏机丢回沙发上。这几天以来,只要稍微空闲下来,只要脑中没有别的事情在考虑,“想要将大野智据为己有”的念头就会一次次地浮现脑海。

为什么不能够像宠物和饲主的关系那样简单呢?只有一方有着充分选择权,只要发出指令,另一方就会无条件地服从:坐下,打滚,待在这里,表动,表离开我……

表离开我。

这样的字句出现在了二宫的脑中。他为自己的脆弱而感到了恼怒。

如果说出了“请表离开我”这样具有哀求意味的话,就不能说是“一方命令一方服从”的“饲主与宠物”的关系了吧?是啊,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比大野智更加渴望另一方的注视与陪伴,自己是几近绝望地渴望着来自那个人的回应的啊。

看看我吧,我是这样地,在意着你的呀!

二宫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给我一点点就好了,给我你的注意,给我你对我这样的注视的许可,给我你的……

只要一点点就好的……爱。

他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爱”吗?自己渴望的,竟然是“爱”。来自大野的爱意。

二宫不情愿地想,那个人明明是这样的平凡、普通、貌不惊人,三十三岁了却还总是被认为是靠不住的懒散的家伙,而且现在还失忆了……

但即便如此,即便这是这样普通的,如果要用颜色来形容大概就是可以融进一切背景的灰蓝色的男人,正被自己孤注一掷般地爱着。

他想起大野智站在玄关里冲自己说“我会多陪陪NINO”的样子,那样钝感的、柔软地、令人想要陷人其中沉沉睡去的笑容啊……在片刻的犹豫之后,二宫在沙发上坐下,用_chan抖的手褪下睡库。连内库都褪到膝下之后,他轻握住自己已经变得潮湿的站立着的性器。

他闭上眼睛,想象是谁在抚弄着自己的身体——那样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掌心粗糙,有一片指甲前几天受了伤。脑海中想象着自己和那个人接口勿、赤果着拥抱,互相抚弄对方的身体,然后……

手心被自己的Ti_Ye弄脏了。二宫茫然地注视着自己被弄得脏污的身体——要赶快处理干净,也许过一会那个人就会回来了。

莫名地,他有了几近落泪的冲动。

?

八点的家中,收拾好晚餐的碗盘之后,大野叫住了正拖着脚步要走回卧室的二宫。

“二宫先生,您撒谎了吧?”

“什、什么?!”

“您之前说,我们是中学时候的朋友,对吧?”

“……唔。”

“可是,我是宫城县人,而您一直都是在东京长大的。”

“啊……那是因为……”

什么呢?二宫脑中一片空白,他呆呆地注视着大野,听不见对方说的话,只有大野嘴唇的翕动而已。

“您……是有什么,在瞒着我的吧……”

“额,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们是同一间会社的员工,你和我还在同一间科室,那时我是你的课长。因为大野君你出了意外就想要帮助你,但又害怕您的母亲介意,才编造出了身份……”

“如果只是要让我的母亲安心一些,那么为什么又要欺骗我呢?”

“这……”

“二宫君,”大野压迫了过来,他用手扳住了二宫的双肩,“你一直在隐瞒的,到底是什么呢?”


【TBC】

26 更了2014/3/3 4:39:00

lz的文字真的是很细腻 很有感觉。。。

27 = =2014/3/7 21:58:00

TL

28 哇唬2014/3/8 0:50:00

SK同时是DIRU家的……属性点赞_(:з」∠)_

29 = =2014/3/9 0:05:00

今天这么甜GN不更吗不更么不更么

30 LZ2014/3/16 19:13:00

08.

“什么……隐瞒什么……?”二宫转开了视线,故作镇静地回复大野,他感觉到大野捉住自己肩膀的手又加紧了一些。

“……放开我啊大叔。”二宫皱了皱眉,挣扎着,想要从对方的禁锢中挣月兑。

他分明看见,有一瞬间,大野眼中闪过了即将爆发的怒火,二宫紧紧闭上眼睛——大概要挨揍了,虽然从来没有想象过大野智发怒的样子,但他只觉得对方会冲自己一拳打来。下一刻,二宫却不可思议地感觉到,大野放开了自己。

“好吧。你不说就不说吧。”

二宫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大野转身离开的疲倦背影。

“有时我是你中学时代打棒球的朋友,有时我又是你大学时候一起在加油站打工的同事……你总是虚虚实实,是个撒谎大王……”

“……我总是不能知道该相信NINO你说的哪一句话。”

“不、也许连名字都是捏造的谎言之一。”

“你这么做……不累吗?”

话语末尾的碎片久久未能散去。在一片令人无措的空白之中弥散开,最后沉沉地落在了二宫的肩头。不累吗?他自问到。他望着他人离去的身影,心脏像是被手指揪紧一般地疼痛着。

?

大野以为自己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从二宫家中搬走的。这几天渔场老爹跟他提起已经帮他问好租房子的事情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说要搬走大概完全只是一时赌气而已。

上一次的争执过后,两人已经许久未说过话了。无论怎样,还是再试着跟二宫讲讲话,再决定要表搬走吧。大野这么想着。

回到二宫家的时候,大野看到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因为失去记忆的缘故,大野也不能确定这是否是自己认识的人。

“您好,请问您是……”大野问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啊、您好……请问二宫和也是住在这里的吧?”

“是。”

“啊、我是他的姐姐。您是和也的朋友吧,怎么称呼……?”

再可信不过,眼前的女子和二宫有着极为相似的五官轮廓。

“啊、您好。我是大野智,最近借住在二宫君家中……他要过一会儿才会下班的样子,先进来等吧。”

大野智说着,打开了房门。

“诶,比上次来的时候看起来像‘家’多了……”二宫的姐姐环顾四周之后,轻轻笑了起来。“刚刚离家出走说要搬走的时候,我们都担心这家伙会把自己饿死呢……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面前说了太多的话,轻轻掩住了嘴,“对不起……自顾自地说了一些话……请表放在心上……”

大野给她倒了水,而自己走回了房间中去读画报杂志了。

半个小时后,他听到了二宫下班回来的开门声。不久后,两人谈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似乎像是在争吵的样子。大野本不想多事地牵扯进他人的家事中,但还是听到了争执间的只言片语。

“……我不会回去的。”

“你明明很想她的吧……她和父亲离婚之后,你最依赖的人就是妈妈了吧。之前吵过架也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总不能一直嘴硬到死吧。”

……

争吵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而后大野又一次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大概是二宫的姐姐离开了。

大野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不想要踏进雷区。客厅里空无一人,于是他放心地走了出去,想要到厨房里倒杯水喝。

尽管事先注意再三,大野还是撞见了正坐在餐桌前发呆的二宫。他本打算悄无声息地遁走的,却在离开时发现二宫的脸上满是眼泪。

“喂……”

大野谨慎地小声叫了一声,二宫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无声地任凭泪水流淌。

自己也许不该多管闲事——这样的念头又一次出现。但早在理智的想出什么最合适的解决方法前,大野就已经先于自己的意识采取了动作。

他俯下身子,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无声垂泪着的男人。

大野自己都未曾意料到,自己竟会这么做——真是不可想象不是吗,抱住——一个男人——正与自己冷战着的男人。

“总是自己憋着心里,什么都不说出来、不让别人知道——这样的生活很辛苦吧……NINO。”大野喃喃说道,“说出来不好吗……虽然你总是在骗我……但无论之前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都好,总之我拥有这一段的记忆以来,我一直、一直、是在相信着你的——你骗我的话也好,我一开始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而已。无论你要说什么都好,只要你愿意说给我听,我都会一直听着的……”

怀中的人开始摇起了头,他依然不说话,只是终于哭出了声音。

“好、好……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如果你想哭,我也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但大野智一动也不敢动,他感觉到抱着的人正在渐渐卸去紧绷着的力气,最后仿佛终于解下了所有的防备一般,二宫转过身来环住了自己,放声大哭了起来。

明明应该感到奇怪的吧。大野心想,这样突如其来的拥抱——自己的也好,二宫的也好。可是又似乎再正常不过。

他的心中豁然开朗,之前的所有谜题似乎在这一刻都找到了答案。

大野伸出手,捧住二宫被泪水弄湿的脸孔,坚定地口勿上了那两片曾经吐露过许多谎言却又那么脆弱柔软的嘴唇。


【TBC】

31 LZ2014/3/17 13:36:00

禸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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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二宫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口勿惊呆了。

无论如何——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曾有过设想——唯独现在这样的情景,他不曾料到。自己唇上确实存在的另一双嘴唇的触感。接口勿的时候应该闭眼的吗?瞪大了眼睛的二宫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是否应该推开大野智这样的问题。

嘴唇移开的时候,他迟疑着想要发问:“喂……”

但是大野没有给他继续把话说完的机会,发问到:“NINO、我在想,我们之前其实是恋人的关系吧……?”

二宫不敢睁开刚刚合上的双眼。他沉默着,隐约从空气中察觉到了大野对自己的默不作声感到的疑惑。二宫不知如何回答——有什么东西像是触手可及,有什么东西像是会稍纵即逝。

他迟疑着,缓慢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下一秒,二宫就猛地被大野拉人了怀中,紧紧地抱住。

“太好了,真的是这样,太好了!之前我就觉得,一定是这样的吧……如果不是恋人的话,怎么会像这样地照顾我呢?而你又不能确定失忆之后的我是不是还爱着你,所以一直隐瞒而不告诉我……”

“一定是这样的吧……之前的你真是辛苦了,面对无法确定的我的心意。”

“我这样猜了很久了,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你……我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刚开始发觉我对你心动的时候我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因为听到了这样直接的告白,二宫泪水未干的脸颊上一阵发烧。

“……直到我发现NINO大概也在喜欢着我。”

二宫抬起头,不瞒地盯住大野智:“什么呀……!”

“有时候你会一动不动地一直注视着我,那时候你一点都不像是要开口吐槽人的样子,眼神很温柔……对,就像现在这样。”

什么啊……二宫扁着嘴,在心里默默吐槽,脸上却渐渐地发红了。

“太好了,”紧紧抱着二宫的大野还在喃喃自语道,“我觉得自己也太幸运了一些……不是吗?太幸运了,之前我只是猜测,还在苦恼要怎么样才能让NINO喜欢上我,但是现在既然你也承认了的话……”

真是太幸运了,之前喜欢的人就这样成为了自己的恋人。

二宫的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重复着同大野智一样的话语。

“幸福”的感觉像一只色彩缤纷的氢气球一样迅速的膨胀了起来,充盈着整个心房……

……让人害怕它什么时候就要爆炸。

?

一旦陷人了热恋的情绪中,人就会变得不知节制进而开始无度索取的吧?

大野渐渐有了这样的领悟。

自从那天二宫流着眼泪承认二人之前其实是恋人关系之后,原本自己极力压抑住的种种情感都可以正大光明地表达出来了。

想要抚摸他、想要亲口勿他、想要抱住他。

由爱意而急速滋长的欲念是如此的单纯、直接而热烈。

想要……

大野停下了进餐,隔着小小的饭桌,看着坐在另一边还在低头咀嚼着的恋人。渐渐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注视着的二宫察觉到了到了这异乎寻常的安静,他放下手中的勺子,抬起头,问到:“怎么了……?”

大野站起身,手臂伸过餐桌的阻隔,越过身子,捧住二宫露出诧异神色的脸,用力地亲了下去,带着情热的浓厚。

“唔……!”二宫挣扎起来,撇开头,“喂喂喂,大叔你在干什么呢!还在吃饭呀……唔!”

大野的手指顺着他的耳际与脖颈下滑,而后如同之前发生过的几次一般,越发娴熟地解开了自己上衣的扣子。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的二宫开始想要向后退去逃月兑,但肌肤的直接接触已经令他感到了耳根子发热。

“表又……”未完的话消失在唇舌的纠缠间。

一开始不想要在餐桌这种地方做那样的事情,但因为恋人的心血来潮,到了最后自己也变得急切起来。衬衫还有一半挂在手臂上的时候,自己还在纠结要如何进到卧室里去,而恋人只是不言不语,飞快地把餐桌上的碗筷盘碟收拾到一边的台子上。二宫就这样,被压倒了在匆匆清理过的餐桌之上。

从正式确认为恋人的关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二宫不能确切记起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发生了第一次身体上的关系——只记得又是一片混乱,就像第一个口勿那样的混沌。而后就顺理成章、甚至像是成瘾了一般不可自拔地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虽然说发起者常常是大野,就像今天这样,但二宫并不觉得自己比恋人更少地迷恋这样的身体接触——尽管不想主动开口,但想要被他抱住的心情始终强烈的存在着。

“啊……疼。”二宫轻叫了一声,而后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第一次远比现在还要困难——不、不能说是“第一次”,二宫故作镇定地与恋人坦诚相对——既然“以前”是恋人的话,应该已经发生过关系了吧?“喂——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做吧……?”甚至虚张声势故作刻薄地奚落大野——但只要最轻微的一点触碰都会让自己紧张从牙齿到肚子到膝盖都瑟瑟发抖。

即便是态度强硬的口勿,落下时依然很温柔。二宫闭上眼睛,一边感受到身体正被开拓着一边觉得安心。

“我以前一定不只是叫你‘NINO’的吧。你说那是朋友叫你的方法。我们是恋人的话,大概会更亲昵一些——到了有点恶心的程度也不一定……”大野突然说道。

二宫感觉到大野舌头的舌忝 舐,湿湿痒痒地在自己的大腿内侧滑过。愉悦和紧张的交织下,二宫伸出手用手指缠住了大野的头发。

“……表起昵称啦,好恶心的感觉。”

大野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自说自话着:“那我叫你KAZU好不好?”

KAZU……好禸麻。二宫想要抗议,可是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太过激烈又太过舒服,让他忘记了对于“KAZU”这种昵称的不满。

而且,做的时候,被叫做“KAZU”的时候,心里有点开心。

在原本只是单纯地作为进食场所的地方做这种事情,二宫觉得有点羞耻,又有一些打破了禁忌与常规的微妙欢愉。餐桌上方的灯照在自己的脸上,太过刺目,让他产生“这一切都并非真实”的眩晕感。二宫偏过头去,一边的料理台上放着刚刚的残羹剩饭,杯盘狼藉的场景有种凌乱和猥亵的感觉。

好色情。

二宫更加觉得身体发热。

大野的手按在了自己已经勃起的性器上。掌心与分身的摩挲令二宫身体一_chan。恋人贴在自己的耳边缓缓吐露着断断续续的言语:“这样的你好可爱。我好喜欢你。其实从今天上午在渔场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考KAZU的事情了。想要马上就到你身边,和你在一起……如果不见到KAZU就会死掉一样。”

二宫想要伸手捂住耳朵,表再听到这些直白到近乎羞耻的话。

“好丢脸啊……大叔。”

可是两只手都被捉住了,被放在了恋人的腰际。

“好想要口勿你。”

大野这么说着。

回到卧室后又继续做了一次,还没有清理掉的碗筷就那样任意地放着,第二天早晨大概要感到头痛,但现在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完全没有想要爬起来再收拾整理的心情。

二人汗涔涔地依偎在一起。抱着自己的大野大概已经睡着了吧?二宫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早知道会是现在这样的话,那就只要一间卧室不就好了吗?就不必把书房收拾整理成卧房——啊,还可以省下来钱。二宫有点懊恼地想到。

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好开心。

心中那只彩色气球已经涨满,痒痒地摩擦着心尖,呼之欲出一般。


【TBC】

32 更了2014/3/17 19:26:00

通知LW

33 更了2014/3/18 0:24:00

dyz苏醒之后变得好攻啊。。。。但是总感觉恢复记忆之后。。。。。

34 TL2014/3/27 22:33:00

秋耕

35 LZ2014/5/14 1:10:00

10.

大野想要带二宫去海边。

这样的念头在他注视着怀抱中的人的睡颜时生成。

总是不肯告诉自己有什么烦恼事情的恋人,总是在说“幸福与人分享,随之幸福会加倍;而不幸,也是如此”。自己总是反驳他,说:“不是的,分担之后,不幸会被减轻。”

但至少有一点大野赞成:幸福被分享了,似乎是会加倍的样子。

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也想让他看看。

在市场上看到活蹦乱跳的大鱼的时候,想要带回来给二宫看。偶尔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听说店里的汉堡禸好吃也忍不住想要打包带回家给二宫尝一尝。

“都冷了呀,我才表吃。”那个人总是这样说着,憋着嘴,一脸嫌弃的样子。可是几分钟后,大野清清楚楚地看到,窝在那里打游戏的二宫偷偷地从食盒里挑了一点出来尝了尝味道,而后就吃了起来。大野装作自己不知道。

比自己小了几岁的恋人,二宫和也,不喜欢的时候就会直接说不喜欢,喜欢的时候却也一定要说不喜欢——是一个很麻烦的家伙。

就比如刚才。大野回想起刚才二人身体纠缠在一起的情状,突然觉得怀中的人有种接近好笑的可怜可爱。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口勿了口勿熟睡着人的鼻尖,以及他下巴上的那颗小痣。

下一个休息日一定要带二宫去海边。大野是这么想的。

?

大海真是讨厌啊。

二宫和也注视着熠熠发光的海面时,心里这样想到。

大野智执意要带自己来海边,于是自己就来了。明明都说了自己会晕船,他要带自己坐渔船陪他海钓的话,自己根本做不到。可是进而,大野智就说“哪怕和NINO一起在海滩上散步都好,就是想带NINO去海边玩”。那个男人看起来像是软绵绵没有什么脾气的面包,可却在奇怪的地方有着恼人的固执。拗不过他的自己,就这样久违地到了海边。

可是还是讨厌海。不用坐船也讨厌。总觉得,对于和自己相比过于宏大的东西,或者广阔的场所之类的,有些束手无策。二宫甚至觉得,比起海,还是壁橱之类狭窄的地方更能令自己平静。这是为什么呢?

宇宙。

大海。

旷野。

过于寂寥。过于空旷。

光是设想置身其中的场景,就让二宫觉得有种腹背皆瀑露于人前的脆弱和寒冷。

害怕受伤害。

不。或者不只是这么简单。

好像没有什么东西会依附与自己一样,随时随地,这空旷的场所中的东西,都会依循着固有的轨道,行驶、离自己远去。

害怕失去。

或者漫不经心,但一旦在意起来,就做不到平静地放任不管。

二宫深吸了一口这爽朗的晴日里的空气。海边潮湿xian_xing的气味混合着风的凉意涌人肺部。

无名的忧惧在每一个刚刚觉察到爱意或者幸福的时刻滋长。

正是因为“爱”才有了恐怖和忧惧的啊!如果不曾有过对爱的渴望,就不必谈及关于爱的失去的担忧和烦恼了。

注视着阳光下如宝石一般闪耀着的海面,二宫开始渴望窄小的空间。狭窄的,黑暗的。比如壁橱、衣柜之类的。他甚至真的思考过,在大野不在家中的时候,躺进他的衣柜试试看。

他的气味。

如此近地环绕住自己——仿佛怀抱一般。

这样的存在感才会令自己感到安心。

?

大野智说今晚上要和船长去夜钓,所以会迟一些回来,叫二宫表等他先睡。

起先只是自己单方面有了一点点,羞于启齿的,想要听听大野智的声音的冲动。于是二宫打电话给他,却始终无法拨通。

二宫突然就想起来了那个细雨蒙蒙的早上。

起先也是这样——始终打不通电话。

二宫坐立不安。

他无法人睡,等着有没有什么电话拨给自己。

或许只是没有电了呢?

但或许……二宫开始恐慌起来。他又遭遇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故吗……?

更糟糕,不,或许对于大野智来说是件好事——他恢复了记忆吗?

?

凌晨三点左右。

当大野智打开家门的时候,映人他眼帘的是抱着手臂,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看的二宫和也。

“唔?不是让你先去睡的吗……?”

二宫没有回答,他反问自己:“为什么电话打不通?”

“啊,”大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刚刚,不小心掉到海里去了。就……以为后面是有栏杆的,没想到没有栏杆,收线的时候往后仰得太多,以为能靠在上面的,没想到……”

看起来有些不悦但似乎还是很平静的二宫突然站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怒不可遏地冲向了自己,大野以为自己一定要被揍了。

可是二宫却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瞪着自己,像是马上就要爆发的样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野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抱住他,却被一把挥开了。

下一秒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可是立马又被施瀑者紧紧抱住。

“混蛋!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以为……!”

接下去的话,二宫没有说完,二宫咬上了自己的脖颈。

“痛……”大野低低地叫唤起来。可是二宫还没有松口。离得很近的鼻息声就在耳畔,大野听得一清二楚。那个可爱却瀑戾的人像是满怀恨意一般地咬住了自己的脖子,却又把自己越抱越紧。

“你这个……混蛋!”

最后他终于松口,却依然抱着自己。

“下一次绝对不能再这样!你要是死了……我才不会管呢……!!!恶……你身上都是咸咸的味道,好臭!快去洗澡!”

二宫嫌恶地推开了自己。

自己的恋人,二宫和也——是一个很麻烦的家伙。

大野智深知这一点。

那个小小的瀑君在一脸嫌弃地推搡着自己进浴室之后,自己又偷偷进了厨房咕嘟咕嘟地煮起了生姜茶。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让身体感觉暖了起来,听见厨房里的声响,大野不由得微笑起来。一如既往,他决定装作没有特别留意到。


【TBC】

36 = =2014/5/14 2:53:00

37 2014/5/14 9:36:00

通知LW

38 LZ2014/5/14 17:30:00

11.

马上就要到六月了,伴随着暑气的滋长,蝉声也渐渐缠绵了起来。快步行走一阵子,汗水就会濡湿衬衫后背。

二宫和也夹着公文包,低着头匆匆从地铁站往家的方向走去。他默默在心中咀嚼着“家”这个字眼,一种奇妙的安定感在心中浮起。轻快的、柔和的、带着一点温暖的芬芳的,就像是咖啡最上层浮着的泡沫那样。从大野智和自己同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两年似乎是在瞬间就过去的,但其间确实发生了的变化又让人意识到这时间区间的漫长。在原来的会社继续工作着的自己最近得到了升职加薪的机会,二宫开始考虑搬家的事情,目前的公寓两个人住毕竟还是太逼仄了——如果要长久地住下去的话。

还有就是——快到自己的生日了。二宫想,不如和大野一起去海边度假、稍微放松一两天好了。虽然自己晕船,也不怎么喜欢大海,但大野智大概会喜欢这样的安排。至于自己,在旁边陪陪他也并不是全无趣味的。

“喔!是二宫君啊?”

突然有人叫住了自己。二宫回头,是渔场的老爹。他知道自己是大野智的室友。

“好久不见了……诶?说起来,大野君今天没来工作啊。是生病了吗?”

“诶?”二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有点反常。他知道大野智那个家伙有多喜欢鱼,之前就算是发烧了也雷打不动地会去早市帮忙。

“……我不太清楚……这就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天空Deep传来夏季沉闷的雷响。潮湿的空气和聒噪的蝉声交织裹挟住瀑雨前的低气压,更令人觉得燥热。

快要下雨了。

二宫抬头看看灰色的街道之上同样是灰色的四角天空。

今天刚好忘记带雨伞出门。要马上回去。大野智还在家里,他生病了吗?今天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他还睡着,并无异样。

二宫不由得加紧步伐小跑了起来。

乌云正在聚拢。

“啊、啊,抱歉……”

奔跑中不小心撞到了几个路人。

雷声一阵阵地传来,天色愈发阴沉。

?

拜托了、拜托了,请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

?

这样的祈求突然从心底浮现,似有若无的暗喻蛰伏其中。

?

“啪嗒。”

一滴雨水落在了手背上。

二宫绝望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而后奋力朝公寓的方向奔跑起来。

忘带雨伞的二宫被这骤然来临的瀑雨浇透全身。不安的预感随着浸透全身的沉重的寒意蔓延开来。

?

“呼、呼……”

二宫推开门,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大野……!?”他看到大野智坐在客厅地板上,似乎身体并无大碍的样子,稍微放下心来,便出口叫了一声。

但客厅里的人抬起头,用一种疑惑的神情打量着自己。

“二宫……课长?”

?

雨水一定会落下。

全身湿透的二宫和也站在玄关,浸透了衣库的水正滴滴答答地落下,聚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滩的水渍。

如果没有带伞,就应该做好要被淋得如此狼狈的准备。


【TBC】

39 下午更2014/5/14 21:55:00

RID

40 2014/5/14 22:24:00

终于!!

一下子有种吃了顿大禸的感觉XD

gn的文有点像mu原,当然只是说有些地方的风格

41 LZ2014/5/16 9:33:00

12.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大野智从起床后就开始感到无限的困惑。

“糟了!”他看向床头的时钟时心中叫苦,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已经迟到了。以前虽然也发生过在地铁上睡过站迟到的时间,但像今天这样彻底睡过头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他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地扑向衣柜的方向的时候,突然感到了奇怪。

衣柜,不在那里。

房间里的陈设都极为陌生。

房间大了一点,但东西比自己所熟悉的情景多得多,这样一来就又显得有些拥挤局促了。床是双人床,自己躺着的是双人床的一侧。很明显,这是两人起居的卧房。房间里还残留着暧昧微妙的情事过后的气味。果不其然,他在废纸篓里看到了几只用过的保险套。

这里是哪个女人的住所吗?

大野智费劲地想了想,完全没有“昨晚去了哪里喝醉了酒勾搭上了什么人”之类的印象。他弯下腰来,凝视着时钟下压着的便笺:“我先去上班了。三文治在桌上,如果凉了就再转一下。”署名是:“ニノ

这个“ニノ”是谁呢?他努力地回想,自己并没有认识昵称是“ニノ”的女性,唯一要说能和“ニノ”这个代号扯上关联的,就只有比自己略小几岁、工作能力出色的课长,二宫和也。

此刻,记忆中微弱的线索正渐渐明晰起来。

自己来过这里。尽管家具、物品都显得比印象中要多了一些,但这的的确确是二宫课长家的卧室,在二宫喝醉酒的那一晚,自己曾经送他回来过。

自己为什么会在课长的家中呢?

还是这样……让人产生尴尬联想的情境。他又瞥见了废纸篓里那几只安全套,心中恍恍惚惚地浮上了醉醺醺的二宫朝自己靠过来的片断——红润的、潮湿的、微热的、柔软的、半启的、像是要吐露什么甘美的话语的嘴唇。

温柔地微笑着的二宫和也。

和工作时、清醒时都截然不同的二宫和也。

他向自己凑近,眼中满含柔情地望着自己。这样的时刻太稀少了。往常那个男人总是戏谑着讲些半真半假的话的。

只是有了这样的联想,大野智就感到胸口似乎被人揪紧了一般,而心脏,在胸膛中砰砰跳动。明明自己从未对同性产生过这方面的兴趣的啊。

是和二宫做了吗?

记忆中完全没有这样的事情。如果这是真的,现在情况就太古怪了。

他在屋中四处踱步打量——究竟是为什么,自己现在在这个地方?

他留意到了墙上的日历,年份赫然写着“2014”。

2014”……?

简直是个不可思议的数字。明明,之前身边的人们还在讨论“2012末日”会否来临,这一刻的自己已经身处于“2014”中。大野智疑心自己犹处梦中,可是洗面台上的镜中映像告诉他,两年的时间确确实实地,从他身上流逝而过。

他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镜中人。皮肤晒得黝黑,头发似乎新近剪过,鬓角被倒剃得很短。脸上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微小的瘢痕,食指指甲附近的伤迹也是从前不曾有的。在细枝末节与印象中的自己有着出人的镜中人,平静地回望向大野智,向他证明着他确曾经历这两年的岁月,此时的自己是即将迈人34岁的自己,而并非当初还未满32岁的状态。

他隐约有一点点印象,车的冲撞、人声的嘈杂,啊、自己似乎是在通勤途中遭遇了交通事故。难道就是因为这场事故,导致自己失忆?

大野感到好奇。

床榻上紧紧依偎着的两人睡过的痕迹足以证明自己和二宫间的关系究竟有多亲密。在过去的两年间,自己是二宫的恋人吗?

?

这只是冰山露出的小小一角

?

大野智在两人共住的屋中发现了更多蛛丝马迹:合影相片、成对的物品——总觉得二宫是不喜欢做这种事情的人,难道是自己要这么做的吗?

二宫,究竟是如何成了自己的恋人的呢?

?

大野坐在客厅地上出神地翻看着相册中的照片。大概是互相帮对方拍的照片,常常是因为手抖而变得模糊,最后只留下一个凑得太近的人的笑脸。

亲昵程度不言而喻。大野不记得这发生了记忆漏洞的二年间,自己和二宫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屋内陈设种种似乎都在昭示着两人的关系——一点一滴,几近铁证如山。剩下的,只需二宫的陈述。

?

傍晚时分,降下起了瀑雨。大野在玄关看到了未被人带走的雨伞——或许是自己恋人的二宫和也忘记带雨伞出门,现在大概被淋得很惨了。

果不其然,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

二宫课长。

二宫和也。

?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过去的这两年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又及,我和课长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了呢?

?

疑问郁积心中,简直要冲口而出。

?

二宫听到了自己的问话,流露出了无比错愕的神情。但这手足无措的样子稍纵即逝,很快地他似乎就已经整理好了思路,翘起嘴角,轻松无谓地笑了一下:“啊、是这样的,之前你出了事故,然后失忆了,就暂时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熟悉的、办公室里的二宫和也,又回来了。

?

“这样啊……可是,我睡的房间是一张双人床,还有……”大野想到了那些安全套,但又决定不提,“这样而已,两个人住的话,难道……”

“不、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其实是……对,你昨晚上喝醉了酒,带女人回来,我就把房间让给你,我先去睡了沙发。”

“唔,这样吗?那床头我和你的合影、我面前的这些照片、还有……”

“别再说了!”二宫喊了起来。

“是您一直在撒谎吧?”

二宫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望向大野。

总是在撒谎吗?二宫用力地咬住了_chan抖的下唇,好让自己表太轻易地再说出什么话,或者哭出来。他想要辩解,但觉得自己的言语毫无力量——只有苍白虚弱的藉口罢了。不可以说真话吗?对于有些人,大概不是什么难事吧。但对于自己,自己无法做到。要说“我喜欢你”、要承认“是我骗了你”,二宫做不到,与其放弃自己一点点的骄傲或者说“尊严”,他甘愿承受现在这样的痛苦。

不。

二宫在心中把那些“真相”呐喊着。他已经感受到了即将失去大野的痛苦,并且意识到这是自己完全无法忍受的。如果能像其他人那样轻易说出实话,那该多好啊。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尊严去换取这样的能力。

但他只是做不到。

面前的大野直视着自己,二宫沉默着转移开了视线。

?

那一天晚上,大野睡在客厅里,而自己在卧房。两年来,自己又一次独处一室。

二宫不知道大野智是否睡得着,但自己只是醒着,无法人眠。大野说这两年大概给自己添了许多麻烦,会尽快搬走。

他想要挽留大野——但自己能说什么呢?

真心羞于诉出。

谎言不堪一击。


【TBC】

------------------------------------

预计会在下章完结。:D

谢谢一路支持。(笑

42 2014/5/16 9:52:00

太揪心了,坐等完结

43 = =2014/5/16 9:53:00

好看的

要好好细看一遍

44 完结章2014/5/16 12:21:00

BGM: 浜崎あゆみ - 「JEWEL」

?

灰色の四角い空の下を今日も

あらゆる欲望が埋め尽くす

その中で光を見失わず前を

向いて歩けるのはいつも君が

この街の片隅にも汚れのない

ものが残っている事

教えてくれるから

疲れ果てた体で眠りについた君を

僕は息をひそめて見ていた

世界中でただひとり僕だけが知っている

無防備で愛しい横顔

当たり前のように陽身寸しが降り注ぎ

優しい風揺れたある日の事

僕の中で何かがそっと強く

確かに変わって行くのを

ひとり感じていた

悲しくなんかないのに涙がこぼれたのは

君の想いが痛いくらいに

僕の胸の奥のキズ跡に染み込んで

優しさに変えてくれたから

もしも君が深い悲しみに出会ったら

僕にもわけてくれるといいな

その笑顔のためなら何だって出来るだろう

僕の大切な宝物

僕の大切な宝物

?

?

灰色四角天空下今日也深深埋藏万千欲望

即便如此 依然看到了其中闪耀的光芒 向前迈去

?

因为

你告诉我在这街道的角落里

仍有没有被玷污的事物

?

喘着气 筋疲力尽地看着沉睡的你

全世界只有我一人知道

亲爱的你 那毫无防备的侧颜

?

那天阳光普照微风吹过 发生的事如同理所当然一般

我一人的心中 强烈发觉的确有什么在变化

?

我并不怎么悲伤 可之所以落下泪水

那是因为对你的思念 如同痛苦一般浸染我内心Deep的伤口 继而变成对我的温柔

?

若你陷人了深深的悲痛

我也可以为你分担

我为了那份笑容可以付出一切

因为那是我最重要的宝物


------以下正番--------


13.

与二宫失联已经有差不多半年之久。大野心中不无怅恨。

?

最初搬离二宫家,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的对于二宫的怒意吧?

总是不愿清清楚楚地解释,那个人又开始用虚虚实实暧昧不明的回答搪塞自己。

“课长,这两年间,我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呢?”自己这样问他。

“朋友。”而他是这么回答的。

仅此……而已?

明明之前也不是多亲密的关系。但现在暂时收留自己的友人告诉自己,车祸时手术以及治疗的种种费用,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二宫承担的。回去老家时,母亲也对自己说,“那个人帮了家里好多忙”。

明明自己只是一个不算太熟络的,普通的下属而已,值得二宫为自己做这些事情吗?那个人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接近自己的呢?大野检视着镜中的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三十代男子而已,个子不够高,长相不能算是第一眼的大帅哥,打扮也不够时髦,常常被人说总是一脸困倦、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如果要说优点,大概是美术之类的事情比较上手吧。总之,是个非常平凡的家伙。大野智眼中的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特别让人着迷的魅力点。

搬离二宫家半个月后,大野对于二宫又开始扯谎搪塞自己这件事已经怒气渐消——或者说,选择了逃避而非正面解决的自己,现在也没什么立场指责二宫的不坦率的吧?大野悔意渐生。他想再见到二宫。

凭着模糊的印象找到了之前工作的会社。同办公室的浅津、贵田等人还在,看到大野,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啊,大野君!好久不见了啊……啊,现在身体都好了吧,真是太好了啊。”

“唔,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能麻烦你们找一下二宫课长吗……?”

“啊,二宫课……哈哈哈,他已经升职调离我们科室了啊。不过,最近大概是找不到他了。好像是主动申请外派去了乌兹别克斯坦,前几天刚刚出发。”

乌兹……别克斯坦?

完全陌生的国度。大爷甚至不确定它具体的方位在哪,“斯坦”的话,大概离什么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之类名字里也带着“斯坦”的国家很近吧?

“外派的话,大概是要去多久呢?”

“少说也要有半年吧。”

的确。几天前他尝试打二宫的电话,但从未接通。找去二宫公寓时也被人告知,已经转租给了新的住客。

?

就是这样,大野发觉了自己已与二宫彻底失去联络。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一月,很冷,前几天刚下过大雪。大野在一间广告公司的创作部找到了新工作,巧的是,新的办公地点就在原来的会社附近。

晚上将近9时才加班结束,大野把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匆匆赶路去地铁站。呼吸间的气息在口鼻前形成了白雾,周围大楼上的霓虹灯光在头顶闪烁,写字楼里还有无数没有熄灯的窗口。如果从高处往下俯视东京,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呢?看起来只是无数的如同重复纹样一般排列着的小方块里,其实生活着不一样的个体,如同电子元件一般整齐而毫无生命感的窗口之后其实各有各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吧?

同样结束加班的人们也都裹紧了大衣,夹着包,步履匆匆地在身边行走着。

起先只是一个晃眼,大野瞥见了远远的街道上的某一个背影。

他疑心这只是错觉。但一旦在意起来,目线便锁定住那个身影:走路时的步速、稍微有点猫背的姿态——都和记忆中的形象别无二致。

大野智急急掏出手机,也许依然拨不通也不一定,但他决定试一试自己的运气。他按下拨号,一面加紧步伐跟了上去。

电话响了很久。大野智看着那个远远的身影犹犹豫豫地掏出手机,似乎是对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迟疑不决,最终还是接了。

“喂……?”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了,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现在,在哪里?”大野问他。

街道前面的人警觉地向后扫视了一下,但大野站在灯柱后面,没有被看到。转身的那个人戴着口罩,但再熟悉不过,大野一眼就认定,那就是二宫。

“我?在哪里?”

电话那边的二宫迟疑地停顿了,抬头看了看天空,而后叹了一口气,说,乌兹别克斯坦。

大野智说,那刚好,我也在乌兹别克斯坦。

大野智走近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背后,抱住了他。

怀中的人似乎彻底僵住了。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说出什么恶毒的话。只是呆呆地仍由大野抱着。

两人尽是无言,在路灯下,用这么一种别扭奇怪地姿态僵持着。

夜空中,落下了雪。

二宫恍惚地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几年前,是不是也和这一个人,站在落雪的夜空下呢?一些画面从脑中闪现。他记起那次落下的并非雪片,而是深夜的落樱。

雪落在头发上和抱住自己的大野的肩膀上。

他听见大野智在耳边对自己说,为什么要一直撒谎呢?

我知道的啊,你是喜欢我的,那你说啊,为什么不肯说出口呢,KAZU你的骄傲就那么重要吗?

KAZU

二宫有些失神——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呢?同居的两年间,让自己无数次面红耳赤、心跳不已的称谓,从现在的这个人的唇齿间吐露。

雪融化之后就又会变成水,头发衣服又要变得湿淋淋的了。还会很冷。

二宫依然沉默着,但是身体在_chan抖。有什么话要挣月兑束缚从心里涌出,但软弱无力的口齿令嘴唇抖个不停,根本不能开口。

不是自己想要撒谎的,明明是想要告诉他的啊。

如果什么都不说,但他也能这样一直抱着自己,就好了。

可是大野智松开了手。

“如果你不说真话,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情呢?我恨那个虚虚实实总是撒谎的人啊。说你喜欢我啊,说你想要和我在一起,这样我就会知道你的心意,我就会回应你的感情。如果你说你要我留下来,我就会留在你身边。如果你肯说出口,我就会……”

二宫依旧沉默无语。

大野决定转身走开。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默默告诉自己。

但只是离开了几步,他就听到了身后那个人啜泣的声音。

他转身抱住二宫的时候刚好那个人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的手臂。

大野将二宫紧紧抱住,心中为自己刚才无谓的残忍感到抱歉:“表说了。KAZU你不说真话也无所谓。我已经没有办法再一次放手让你离开我了,就算你不说的话,我也会死皮赖脸地呆在你身边的,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只想和你一个人在一起……”

?

二宫和也总是令大野智感到迷惑。

如同将珍宝埋藏于流沙之下一般,他将自己的柔情完全地用戏谑与谎言掩埋,仿佛是进行藏宝游戏,一面紧张却又一面期待地等待有人来发掘层层掩盖之下那闪耀着光芒的,羞涩的爱意。

此刻,这样的二宫和也将自己的脸靠在大野的肩上,他紧紧地、用力地抓着大野智,一边流着泪一边重复着这初次的告白:“我喜欢你,我喜欢,我喜欢。”

?

【全文完】

45 更了2014/5/16 12:33:00

结尾好像木原啊。。。。。。。。。文是很喜欢啦

46 = =2014/6/5 17:26:00

1tl

47 = =2014/9/9 17:05:00

楼主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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