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739 - 瞎掰掰2010/5/22 22:51:00
和也提了提裙摆往楼上走,那美妇人赶紧上来给她指着房事,后者听红了耳廓埋下头去,只含含糊糊的应着。
待她走到之前换了衣裳的那间雅阁前,妇人才乐滋滋的走了,和也吸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里头那人已坐在小圆桌前喝茶,进了屋去将门重新掩上,那人也未抬头,只道:
“姑娘很紧张吗?”
“呃……公子为何这么说?”和也不解的看他。
“姑娘那么善于抓住众人心思,是在众人跟前献舞,还是……在孤芳自赏?”仁笑笑,又道:“想必……并未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吧……”
和也心思已定,这人着实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压了压声,颔首道:
“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技小艺,怎能人得了公子的慧眼,奴家自是头一回登台不知轻重,比不得诗诗那般姿色的姑娘。”
“诗诗?那倒是美得很……”仁这么说。
和也面上依旧遮着薄纱,但不宜靠他太近,于是笑脸盈盈的走上去,推开他面前的茶水,又替他斟上满满一杯的女儿红,道:
“公子暂且喝上几杯,奴家给公子唱支曲子助兴可好?”
“噢?姑娘还会唱曲?好啊,不如由我来出一题……姑娘来唱。”仁顺着她的话。
“公子请。”和也细声细气。
“嗯……”仁略微想了想,开口便是“和,也……”
对者一惊,却又听他道:“荷叶杯,就这作题。”
原来他说的是‘荷叶’,和也险些冒出汗来,狠狠的在上头瞪他一眼,等你最糊涂了,便是我给你出题了!
“小月恭敬不如从命。”又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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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在一旁的古筝前坐下,伸手调了调音,便续续弹起,那《荷叶杯》的辞倒也依稀记得,于是伴着手下的声调,浅浅的启口来唱。
“知己一人谁是?己矣。赢得误他生。有情终古似无情,别于悔分明。莫道芳时易度,朝暮。珍重好花天。为伊指点再来缘,疏雨洗遗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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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带着笑颜看着她,一杯又一杯的将美酒下肚。斜对侧的人低眉悠悠哼唱,可偶尔抬首间,每回都恰好与那人四目交融,这让和也开始有些心虚。
话说好酒千杯不醉,但真有不醉的那是妖怪!又是半刻过去,只见那喝酒的人歪着头,眼中有些泛糊,口中断断续续的跟着和也的唱词。
“有情终古……似无情……似无情……”
和也收了手,起身缓步走到那人边上,听他还在低声重复着那一句词,想来这个看似一人之下的皇太子,宫里宫外都要带着面具做人,将来的某一天,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也许,不是他不相信别人,而是没有人值得让他去相信,那么自己……又何德何能叫他真心来待?和也心下泛起些苦涩,这不,自己现在正要从他嘴里探话,如此,与别人,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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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轻轻柔柔的唤了一声。
“嗯……”看来已有醉意。
“其实昨天……”和也刚想切人正题,却是被打断了。
“我说,你这弹曲……弹曲的工夫,与雅纪一比,可就差了去……”仁埋着头不去看她。
和也心头一_chan,连忙道:“公子在说谁呢,小月不认得……”
“恩,还是雅纪弹得好……”迷迷糊糊的道着,又偏过头趴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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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太子爷,真会挑三拣四!和也暗暗叹气,这么快就醉了?望了眼紧闭的房门,看来今日定是遇不着哥哥了。转而又低头看看醉睡过去的人,伸手推了推,毫无动静。不放心,又俯下身来在那人耳边吹了口气,依旧没醒来的迹象。罢了,定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了。
和也去到床榻边,此处不宜久留,若等这人醒了瞧出自己是谁,那便麻烦了,于是也不作多想,从被褥下取出今日来时的那套青色衣裳,想着赶紧换了行头走人才好。
这西域式的衣衫扣子难解,着实费了一番工夫,只是,半透明的薄纱从肩上退至半腰,正要往下身退去,只闻身后一句,“这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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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吓了一跳,花容失色的拉起衣裳重新裹好,慌忙转过身来,却见那个本该睡死的人绕有兴致的端看自己!
“啊,不是!我,我是要……”和也搜刮着应对的法子,几步走上前去,“我陪公子喝酒。”
说着伸手去提那壶女儿红,一顿,又去提边上那壶茶水,下一刻,和也已是明白过来,这酒依旧是满满当当,约莫就自己先前斟了一杯,原来这人在自己唱曲的时候喝的,全是茶水!那刚才醉酒……也是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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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也抬首。
仁摇摇晃晃的起了身,揽过边上人的腰来,“姑娘,我可是花了一万两的……”
“是,是……”和也笑得勉强。
“你倒是想把我灌醉了事?”仁挑眉道。
和也伸手想要推开些距离,却是无法。
“我怎么着都是你恩客了,你说……是不是要,伺候到我高兴为止?”隔着那层面纱掂起怀里人的下巴。
仁眼里的笑意愈发浓了,呼吸细微的喷在对方脸上,后者屏住气,怎么都动惮不得。
“后悔了?”低沉的声音,眯着眼来看她。
“不,不是……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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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仁忽然吹了口气。
那层面纱飘飘然的,从二人紧贴的胸口滑下,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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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也大惊。
此刻,对者像无事人般的松了手,重新坐回桌台边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刚才面上的调笑之意也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何时知道的?”
何时知道?仁轻哼一声,哪个舞妓在淡然扫过全场后,却丝毫不把底下那么多人放在眼里,这般清冷高傲之色,与那会儿在他景仁宫起舞时独出一折,不是她,还能有谁!先前在这人转身之际着实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可还是立马认出,这千真万确就是那个本该在别院安分待着的人!一想到此,仁压下去的火气又顿时冒了上来。
“哼,好一个梨格格,我倒不知你如此胆量!”
“告诉我,你昨夜里见过他?”事已至此,和也索性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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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只听‘哐’的一声,那坐着的人将手头连杯带水的狠狠往门柱上砸去!
忍了一晚上,这会儿是再也熬不住了!起了身大喝道:
“就为了这个?你认定了若是坦白的来问我,我定不会告诉你?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所以,半夜三更的,一个人闯到青楼来找他?甚至差点被人买去做了……你!!死字怎么写不知道?!还是你梨格格锦和宫住久了,到了外头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脑子进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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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被面前这人一口气凶得有些震住了,她明明有许多话能拿来回应,只是这一连串的大骂让她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敛起一副水眸,提了声,道:
“我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我身边的人都快死光了!我不知道?”直直的看着眼前同样一脸怒气的人,毫不退却,“你们的事我不懂也不想懂!你们男人可以为君,为国,未苍生!可是我阿玛征战一辈子又换来什么!!我告诉你!自我进了那堵红墙高瓦,就从来没把‘死’字放在眼里!即便是有今天,没明天!可是直到……我知道世上最后的那个亲人还未死,活着还能有一丝牵挂!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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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被她吼得有些哑言,眼前这女子倔强得让他不知所措,对她施压,她总是会以更强硬的方式回敬。平日里的理智在现时看来似乎有些偏差,是不是固执的人都像她这般死脑筋?有太多种做法,却总是偏偏让自己陷得满身狼狈还不肯认错?
和也的肩膀仍在微_chan,仁看着有些不忍,又有些心疼,可开了口,却还是恶狠狠的,道:
“你的不惜代价就是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然后呢,是被人买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绮花楼!”
“那就,挨不着……你仁太子,什么事儿了!”
咬咬牙扔下一句,绕了那人身侧,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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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着她的胳膊不肯让开,怒气冲冲的大吼道:
“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你以为是谁出了那一万两不算,还心惊胆战,吓得满身是汗!!啊?”
和也一愣,一时泄了底气,不知该回什么。
仁见她不语,又气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刚才那几个开过价的通通宰了!!”
说着就要推开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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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急忙上前拦住,挡在门前,“你胡闹什么!”
惊魂未定,和也望着眼前这还目中怒火未熄,像是被逆了龙鳞的人,原来……他,他只是在……担心自己……
二人就这般凝视着僵持不下,很长时间都不再作声,直到过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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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和也低眉笑了出来,一下子柔了声,咕哝道:“少爷你真是财主。”
仁一顿,终于舒了口气,“是一万两啊!小,月,姑,娘!”
“说来,你随身哪儿带这么多银票?”和也疑道。
仁嘴角不自觉的扯了扯,和也往他腰际望去,平日该是两三幅玉饰的,现时只剩一块红线缠着的玉符,再看这人手上,也空无一物,随即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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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见跟前的人笑得毫不掩饰,刚才还一副上前咬人的模样,瞬间又温和乖顺得像只家猫,这人,总是叫他应对不及。
作势板着一脸苦相,“还不知好歹!为了你,我算是倾家荡产了!”
和也咯咯的笑,“那简单,回头再把我转手卖了,好赚回路上开销。”
“你这没心没肺的!”仁闷闷道:“唉……真是逞了一时之快,返京路途遥遥,这下回去,真不好给众人交代了……”
另一个听得不痛不痒,满眼是笑,全然不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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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音色又是一转,道:“他,昨夜便回边关了。”
和也没料他会主动来提此事,紧张道:
“哥哥……他,可好?”
仁看了对者一眼,心下一叹,这兄妹两个,是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昨夜里,收到田中的暗报,于是自己的确在此会了准一世子,边关战事近来平息,若不生意外,皇兄也该战归,不过那前提是‘不生意外’,可偏偏,京城里制造‘意外’的那二人如今与番外关系密切,尤其是那明丞相,动作已大到皇兄有些坐立不安,因而趁着自己在江南闲游,那世子便来与自己商议正事。只不过,那人见面头一句,问的也是他这妹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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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闻言眼色稍暗,却故作镇定的应了一声。
“还是走了的好。”仁这么说。
后者抬眼来问。
“若是今夜还在,瞧见有人在台上跳那些个舞,怕是还没在边外战死,已被某人活活气死!”
“什么死不死的!你住口!”和也一凶,随即不再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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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稍稍推开房门,回字形廊道的对侧正是诗诗姑娘的暖阁,现时大门合着,看来,那家伙今晚是不打算回去了。转而又暗自称着,先前众目之下花一万两买下‘小月’姑娘,若是这会儿就回去,好似说不过去,如此,怕是要在此过上一晚了。
楼下虽然还是灯火通明,但人群比起之前显然少了许多,选到姑娘的自然逍遥快活去了,没这运气的,也是喝完酒便回去了,估算着,此刻该是将近子时。
顺手将门掩上,“留着住过今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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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又回到那小圆桌前喝酒,和也坐在那床榻边沿。吵完笑完,一时间,小小的青楼雅阁,气氛到底是有些尴尬。
又过了一会儿,只闻外头些许脚步声,二人悉心去听。
“公子,”这声音该是那个美妇人,“小月姑娘伺候得可还称心?”
屋内二人一听便只她所言的‘称心’是指何事,这妇人着实是个生意精,收了人白花花的一万两,自然是担心叫个没个经验又不解风情的丫头给毁了去,这才来问上一声,就怕‘小月’出个什么篓子,到手的一万两白白泡汤。
“丫头不知趣儿,我这儿还没来得及调教呢,爷你可千万担待着。”那妇人声音不响,却叫里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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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坐在桌边的人吹了烛灯,屋里忽然暗了。
“呵呵呵呵,我不打扰二位了,我这就走……”屋外的人见里头灯一熄,终是安安心心的走开。
如此一来,屋内漆黑一片,只楼下大厅的光亮透过纸糊的窗子映进来。被刚才那妇人一说,原本就别扭的气氛更是乱麻一团。
那仁太子依旧坐着喝酒,不发一言,和也心头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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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将就着睡罢。”那桌边的人喝完最后一杯酒,站起身来。
和也一顿,这头只一张不怎么宽落的床榻,怎么好将就!
仁斜斜的看她一眼,倒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只声道:
“怕了你了,我睡地上,总不亏了格格吧?”
“啊?”和也一怔。让皇太子睡地上,自己真是罪过大了……
却见那人好似也不在意,从床榻另头搬下一床被子随意的往榻前地上一铺了事,打了个哈欠,像是真困了。
“你别杵着了,明日清早我们是得比横山早一步回去才好。”
“嗯,好。”和也马虎的应了一声,听闻楼外隐约传来的打更声,估计很晚了,虽说这床榻上胭脂味有些过于浓重,但还是放下床梁的纱帐,就着那身透薄的衣裳,面朝里的侧身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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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这儿外头看着富丽堂皇贵气的很,这里头却是简单得多,隔音更是不怎么样,也不知是不是存心这么造的,和也刚趟下后屋里一安静,不知是隔壁哪处传来的行房声此起彼伏,隐约可闻,又想起上楼时那妈妈细细的绘着那些事儿,心里这会儿才突然有些后怕,捂了捂胸口衣襟,幸好……幸好,这人来了。
折腾了一晚上,和也的确是累了,将那些暧昧不清的声音尽可能忽略了抛去脑后,很快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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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半夜,和也迷迷糊糊的听着屋内有些响动,背后的纱帐被人撩起,正欲转身去问何事,只觉腰上一暖,被那爬上床来的人毫无征兆的从后头抱住。
“地上冷死了……冷死了……”那人睡意朦朦的念着,将和也往怀里带了带,这人的身体比意料中更软几分,于是调了个自个儿舒服的姿势,便没声了。
这下,他是睡得舒服,一夜好眠,可那被他扰醒的人,却是睁着双眼,直到天亮……
开始8CJ
- 2778 - 澳洲无JP2010/5/23 21:50:00
开始8CJ
- 2779 - 瞎掰掰2010/5/23 21:55:00
过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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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仁与和也赶在横山之前回了别院,后者回房换了衣裳,才携着几分别扭与那个从一早醒来便摆着一脸无辜,又对昨夜里的事儿一副理所当然模样的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堂。
脚才踏进,便见一屋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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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仁哥哥!”内见他回来立即迎上前来,“怎么才回来……润姐姐她,有喜了!”
后者着实一愣,“……哈?”
“贺喜殿下,是喜脉,已有两个多月了。”生田撩开衣摆俯身行下大礼。
中丸等人也立马跟着行礼道福。
“真……的?”仁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千真万确!”生田道。
“真的?真的!!”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可转而好似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即是笑颜顿开,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无疑会给整个杰尼皇室,尤其是他这个‘二皇子’……带来太多好事!
立马就要冲进屋去探润儿,倒是被内实实的拦住。
“润姐姐还没醒,你别吵着她了!”
“好,好……让她多睡会儿,多睡会儿……”仁真是开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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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叫人快马加鞭回京报喜,你便安心罢。”
稳稳的声音,已是许久未听到了,是谁?正是那昨天半夜赶至苏州与众人会合的长公主。
“皇姐姐一到,润姐姐便有喜了,真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内笑脸盈盈。
“我先前疏忽了……疏忽了,待润儿醒了,定要亲自给他赔不是的,”仁有些激动,面上已是盖不住的欢喜之色,“这回,还是皇姐想得周到。”
长公主笑笑,“我这也是来得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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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这长公主,实则在众人到济南后不久便动身了,那某位王爷自然不放心她独自上路,于是同样的向喜帝告了数日的假,亲自送她,他们这一路当然也不用穷追着,正反是难得的机会,便各自放下大事,心无城府的出来郊游一番,直至将人送到苏州城外,光亲王才快马赶回京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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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我还是先去看看她才放心……保证不吵醒她!”仁合了合掌,还是执意的进了屋去。
和也从踏进大堂的那刻起,脚下就像被灌了铅似的,心头好不容易堆积起的暖意,又再次飞散开去……一时间,空空荡荡竟又道不出个滋味。
内这小妮子依旧挽着雅纪笑语着,说待喜讯一到宫里,喜帝定铁定是龙颜大悦,没准儿还会大赦天下之类的云云。
和也无意间转头去看,那从她进来时便端着茶水默默出神的智久,此刻面色更白一分,却是紧抿着双唇一语不发,眼中神色复杂交错,百般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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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贵过子,这个还未诞生的长皇孙,又将会给这些人带来哪般祸,哪般福?
眼下,无人能知。
开始8CJ
- 2782 - = =2010/5/23 22:00:00
lz,继续太子和格格吧,要求不高,只要第二天早上一个交代,他们怎么出的青楼就可以了。
我告诉你!自我进了那堵红墙高瓦,就从来没把‘死’字放在眼里!即便是有今天,没明天!可是直到……我知道世上最后的那个亲人还未死,活着还能有一丝牵挂!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看到这里其实很心疼格格,如果那时不是因为他的狠劲早死在太子剑下了,为了见哥哥又差点···一个人在宫里孤孤零零的,想讲个话的人都没有。其实她早就已经不在乎生死了,活着的牵挂也是为了见哥哥。那个玉符是郡主送给太子的,他一直带在身上,不过总觉得太子慢慢把情往格格身上转了,太子很少发火,这次真的火了,格格很少不理智,这次也终于爆发了。格格也被太子因为担心她而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