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 =2008/11/29 15:41:00
最后的最后,一直给人很神秘且迷茫的山P,他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守护24?告诉他真相?他又为什么自煞呢?
======================================
应该是P从来都是想求死
然后喜欢11?然后为了11而去保护24吧。。。
302 不曾错过2008/11/29 15:45:00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会帮你把今天的脏衣服洗干净。然后一起穿上情侣装手拉手等明天。PS:我去超市了。等我哟(心)。”
果然除了枪什么都表碰除了自己什么都表拥有。以前是旁观者能清醒现在是当局者果然就画地为牢自掘坟墓。
======================================================================================
这两句看的我泪了
最后的声控炸弹那里实在是太精彩了
居然萌了P和11ORZ
问下这俩在现实中有萌点么><
LZ有么兴趣写GOKEN和飞天= =???
我还是BT的觉得如果最后24杀了51才完美ORZ
303 = =2008/11/29 15:48:00
这一篇的结尾很明快,一点都不压抑
两个人虽然暂时分开了可是各自都是在朝着再次相遇的路前进的
而且24自己说的很清楚,他在找一个爱着51的他和恨着51的他的平衡点,找到了的时候就会回到51身边
感觉之后还会发生很多事情,这种给人无限遐想的结局很喜欢
304 溜溜2008/11/29 15:51:00
LZ让我很郁闷,在这个伤冬的下午我突然开始惆怅了了,你赔我原本不错的心情。
三篇文章,不是一起看的。可看晚后的心情是一次比一次更糟糕。
第一章? KK? 绝望
藉由山P的眼睛,讲述了一个纯粹的KK的故事,一个zhan_you和被zhan_you的很偏颇的故事,包容而韧性的244,霸道而倔强的51,看的时间稍微有点久,所留下的就是这样两个深刻的影子。爱,变成一把刀,双刃,割伤彼此,用那样刺痛的感觉和绝望的鲜血,去证明对对方的疯狂的zhan_you欲。你是我的,只属于我的,必须属于我的。244的那句“打我”,让我叹气。很难过很难受的叹气,两个疯子,被你们打败了。
第二章 看鱼帮?? 寂寞
这篇文是三篇里最让我有哭的冲动的文字,昨天看完以后心情非常不好,连带着下一篇基本没看进去。爱的的太过绝对和锋利,握住,握紧,用尽全力去爱,把自己的一切自尊、自信、自由都砸了这场纠缠不清的爱情里。越是这样紧紧的拥抱,却越是有令人恐怖的寂寞和厌倦萌生出来。光一乖戾,小刚瀑躁,彼此都努力压制着疯长一样的恐惧,却用最犀利的方式去极力证明对方不会离开。所以翼出现了,在刚最软弱最虚弱的时候,伸出援手。看鱼帮之间,没有KK那么强烈而危险的羁绊,却有着倦怠之后所希冀的平淡温和。不去猜测最后的结局,但是小翼的消逝,终究是让KK懂得了,爱,可以不必那么剑拔弩张。
另,胃药,真的虐到我了。
第三章 255? 命运
我算是个CP观满纯粹的人,但这篇文里,却不得不承认255刻画的非常精彩。第三篇很能看出LZ掌控长文的功力,故事铺陈的很大,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带出的不留痕迹。个人觉得最喜欢的,是对相方含义的诠释,KK之间,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契合,如同被命运指引一般,注定要牵系到一起。结局稍微有点湖绿,11死在光一手里,强强对峙,无法磨灭的爱与恨,寻找与躲避。很有点相见争如不见的命运作弄感。
306 = =2008/11/29 16:04:00
我和溜溜同学正好相反,三篇文章看完一篇比一篇心情明朗
第一篇的结局太虐了,有点SUMMER SNOW的感觉,把自己的心脏给了爱的人,可惜最后的最后爱人也去了,留下压抑情思的山P
第二篇虽然283的死也虐到了,但全篇看下来还是被KK间的痛并爱着的羁绊感动到,结尾的阳光治愈了我,LZ最后留下了希望
第三篇是最不虐的一篇,或者说11的死其实很虐,但因为是倒叙的说到他的死,所以几乎没有太虐到我,而这篇也是让我感到LZ的驾驭力大大展现的一篇,相比较于第二篇稍微的虎头蛇尾,第三篇的长篇构思的很精妙,而且结局很轻松,整篇看下来虽然是死的人最多的一篇,反而是看的最欢喜的一篇,结局也很喜欢
所以还是希望看到LZ的第四篇,从第一篇追下来,一直看到的是LZ的进步,很期待
318 Berlin-x2008/12/1 14:43:00
平安代混沌事[KK/J内乱人]
1、只为萌。背景架空考据狂请勿人。(合掌
2、CP执念慎人。
3、短文。清水。娱乐最高。
以上 敬呈
====================================================
章一 [三十手前,决意!]
平安京。
这是一个人鬼混杂的时代。
天子和庶民们迎着明媚阳光又开始了一天的作息。
穿着玄色狩衣的男子走的很快。
穿过两条街。
左转。
再右转。
接着木屐踢到了跷起的石板。摔倒了。
“啊!烦死了!”光一愤愤地撑起身。使劲拍打着前襟和膝盖:“你!别再跟着我!”
“光一大人。”一道蒙面的黑色身影落在自己前面单膝下跪:“臣下的使命就是寸步不离地跟随大人。”
“我知道。”光一踉踉跄跄站起身:“大人我今天恩准你不跟着。”
“是。”蒙面黑影俯身领命。
光一又拍了拍身上的尘灰。站起身向前走。
蒙面黑影亦步亦趋。
“喂!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小心我斩你的头!”光一爆了青筋。
“如果光一大人要斩臣下。请自便。”蒙面黑影躬身献上短刀和长刀:“用菊丸还是梅丸取臣的性命大人请抉择。”
“算了……”光一泄气地走到路边,坐在花园旁的女儿墙上没好气地说:“要是我真想斩你我早就斩你了。还等你活到现在。”
“臣下明白。臣下自小跟随大人已经听过大人要斩臣无数次。可是臣下还是活着所以臣下感谢大人。”蒙面黑影毕恭毕敬。
“SA……”光一拖了声长音,微眯着凤眼盯着身边的人:“你是顾左右而言我言而无信吗?!”
“臣下不敢。”蒙面黑影扑通一声单膝跪下。
光一冷笑:“膝盖痛否?痛那就别跟着我了。”
蒙面黑影:“……”
“唉……”光一长叹了一口气:“父王说我玩物丧志应该早些定下心来。”
“依臣来看。大人不如就奉旨成婚。”蒙面黑影在一旁献计:“光生王爷就此息怒留下您那辆桐木牛车也不是不可能的。”
光一冷眼看着蒙面黑影正直而真诚的眼睛,伸手:“掌刀。”
黑影毕恭毕敬把梅丸递了过去。
光一拔刀而出,上位举刀几个漂亮的刀花。转刀回鞘。
蒙面被划得片片散落。
黑影没了蒙面惨叫一声几个箭步没了踪影。
“哼。”光一得意地笑。转身继续急速前进。
堂本光一。外戚王爷堂本光生之子。目前堂本一家奉天皇诏曰要光一迎取播磨国公主。
光一记得自己年纪尚幼时祖母曾经带自己去见过京城里最有名的梦见。
梦见只_Tun_Tun吐吐地告诉老祖母:小光有一个命中注定的缘分。但这个缘分。不是人。
光一的祖母很担心。他告诉孙子:千万表同陌生人说话。特别表和陌生的女子说话。
于是光一从小起没有一个女侍在身边出没。身边的女性永远只有母亲和祖母。在长辈的精心呵护下,光一顺利的成年,元服……一直顺利到三十手前。
而幼小的光一始终记得梦见说过自己的缘分不是人。
于是三十手前的光一听到要和一个陌生女子奉旨成婚让他幼年的隐痛再次发作。
祖母早已驾鹤西去。梦见的预言成了他一个人的秘密说出来百口莫辩。
于是,他决定逃婚。
到京郊的时候迷路了。
放眼前看。
有一间宅院于是打算前去问路。
走到院前院门自己打开了。
光一惊讶地向后退了一步。
敞开的院门里一派优美的景象。
美丽的白桐花开满了枝头。各种小灌木错落有致仿佛浑然天成。
敞开的檐廊下散落着染井吉野的花瓣。
等等……光一感到奇怪:“白桐和染井吉野并不是一个季节的花吧?”自言自语的说着。
“哟。这位爷真聪明。”
光一悚然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接着光一听到内屋有人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雪白的狩衣,微微卷曲的头发只半长到耳根发尾略长。毫无章法的发式看不出是否元服。
微圆的脸上有一双大眼睛慵懒地半张着。
那人看了一眼光一:“你是要来问路的?”
“你如何知道?!”光一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为什么不知道呢。”眼前的那人眸色流亮淡笑着掠了一眼光一。转身自宽大的袖口伸出手接过片染井吉野的花瓣。
“刚大人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哟~”光一耳边又响起细微的声音,在快要黑下的天色里带着点阴恻恻的味道。
“你叫刚?”光一打量着眼前的人。
“真失礼!”光一感到额头上一痛。
劈手捉过去——手里是一只黑猫。光一正揪住了他背上的毛皮。黑猫用碧绿色的大眼仁恶狠狠地回瞪着光一:“放开我!秃子!”
光一咬牙切齿地道:“居然敢叫我的秃子!小心大爷我让厨子炖了你!”
刚挑眉看了看气势万千的光一。
光一只觉得手上一轻。回头一看方才捉着的黑猫不见了只留了一手猫毛。再回看那穿了白色狩衣的人。黑猫正卧在他手臂间。那人一只皓白的手正一下一下顺着猫毛。
“这……这?!”光一目瞪口呆。
“这位大人可有什么讨厌的物事?”刚笑得不见山不见水,问。
“茄子……”光一顺口答了出来。
“哟。大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刚抿嘴轻轻拍了拍怀中的猫头。
“啊!?茄子!”方才手中那把猫毛变成了一只泛着亮色的紫皮茄子。光一厌恶地将茄子扔出丈外远。
“可恶!”光一Bachu梅丸指向眼前的人:“妖孽看刀!”
刚冷冷一笑:“这位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光一上刀位举刀冲了过去,刚抬手打了个响指。一树的白桐纷纷飘落花瓣片片粘在光一玄色的狩衣上。薄薄的花瓣此刻片片沉重如富士山。
“可恶……居然用妖术!”光一挪动不得半步气喘如牛。
“妖术。”刚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光着脚走下檐廊一步一步朝光一靠近:“你说我用的是妖术?”
“站住!”光一突然叫起来:“磐若波罗蜜!南无阿弥陀佛!恶灵退散!”
“我可是守护京城的阴阳师。你擅自闯到我的家里,说我是妖孽还对我的小可乐动粗。看来得给你这样目中无人的少爷一点教训。”刚危险地眯起眼睛舌忝 了舌忝 嘴角。
“这样吧……罚你哪来回哪去。”
“表!是我粗鲁冒犯了阁下!”光一身上粘着那些沉重的白桐花瓣拼命挣扎:“表送我回皇城!!”
“哦。”刚绕着光一走了一圈:“大人是皇城来的?”
光一老实地点头:“是皇城来的……不过绝对不想再回去!”
“大人是要逃婚吗。”刚笑眯眯地看着光一眉眼弯弯。
“哈?……都被你知道了我也不便隐瞒确实是……”光一垂下刀叹了口气。
刚挥了挥手。白桐花瓣自光一衣袖上纷纷月兑落。
“大人请随意。”刚不咸不淡地看了光一一眼。
光一闷闷地看着一眼那穿着白色狩衣的人。
法术就是用来欺负人的吗?——愤然脑内的光一拂袖而去。
待来人离开刚摇头笑笑:“欺负人吗。”
黑猫仰头看着刚,绿色的眼眸又一丝担心:“大人……”
“没关系。”刚揉了揉黑猫柔软的耳尖:“我早就忘了那些陈年旧事。”
“这厮惹您不高兴……我再去好生教训他一顿!”黑猫倏地从刚的手臂里挣月兑跳到地面,黑色的尾尖分出双岔淡淡地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蓝色火焰。
“翼啊你看你。我可真没见过你这样瀑躁的猫又。”刚蹲下身子用指腹蹭了蹭翼的脸颊:“MAMA……你已经挠过他的额头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啊……”翼翻身躺倒在地上不满地打滚四只爪子在空中乱抓一通:“指甲长了没地方磨是很痛苦的事情啊……”
“我看看。”刚一脸严肃地捏过猫爪:“把指甲伸出来。”
翼乖乖地把藏在禸垫里的指甲伸出来。
“明明磨得很好。”刚皱眉:“你也老大不小早过了随便撒娇的年纪。”
走出十步开外的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等等……”光一突然站定在原地:“那只黑猫居然口吐人言!”
“……SA,怪人。居然圈养妖怪……”光一决定先原路返回四分之一然后投奔好友长濑。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323 Berlin-x2008/12/2 15:19:00
摸把楼上的姑娘……可惜那些鸭血粉丝。(= =
LSS的月姑娘在下似乎看到了你在别处的评论。大感谢。进人冬季请保重。(合掌
======================================================
二 [竹马相见,分外眼红]
将军府里光一握杯狂饮痛说家史。
长濑同情地看着好友。说来也是不打不相识。
几年前皇家围猎。天皇突发奇想要食野猪禸。于是重赏之下一众勇夫赳赳跨马而驰。
结果长濑和光一同时盯上了一头野猪。
两人一齐开弓放箭。二箭上身野猪立时毙命。
对于野猪归属权的争执显然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最后二人频频向猪身放箭决定以箭数定胜负。最终猪蹄上也揷满了箭再无间隙二人差使随从去数箭。
山下数了24支刻了光一名字的箭,龟梨也数了24支刻了长濑名字的箭。
平局。
于是二人握手言和。决意将这野猪一分为二献给天皇。
“野猪改造成豪猪让寡人如何下口?”天皇无奈。
记忆归附现实转到眼目前。
长濑诚恳道:“你要是不娶那就是抗旨不遵性命难保。”
光一痛苦状:“我要是娶了那就是生不如死命在旦夕。横竖一死不如走为上策。”
长濑大惊:“她貌如夜叉?”
光一摇头:“沉鱼落雁。我看过画像。”
长濑疑惑:“她性如修罗?”
光一摇头:“温文尔雅。是播磨国的都知道。”
长濑摊手:“那你逃什么呢?”
光一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长濑凑过去只听得二字:“秘密。”
“你湖绿我。”长濑生气了。
“说了你肯定不信。”光一摇头叹气:“她不是人。”
“是啊,是仙女。”长濑羡慕地:“这般德才兼备。你上辈子回眸的时候没扭坏脖子吧?啧啧,伍佰次才换来今生缘分。”
“我还天照大神哩!”光一没好气地回道:“言归正传。你肯不肯助我一臂之力?”
“这……你容我考虑一晚……毕竟天皇的话当儿戏你我只有一个脑袋……。”长濑实话实说。
一夜无眠。第二天光一起了大早却听得长濑今日卧病在身谢绝见客。
光一心头发凉——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啊……这话这么说才对。
当下怒闯到长濑房间里:“是条汉子就出来受我一刀从此我们兄弟恩断义绝!”
长濑无奈:“我是真的出状况了……”
原来一夜之间长濑胸口长了一枚大如番茄的瘤其状令人毛骨悚然。
心头思索着怎么解决光一逃婚的事……帮还是不帮……那瘤似乎又长大了一些……长濑苦不堪言。
“看来现在首当其冲反是要我帮你……”光一冷冷道:“我现在虽是泥佛过江自身难保却不肯弃你于不顾。你自己斟酌吧!”
和长濑一起乘了牛车来到京郊。
长濑问:“你不会找江湖郎中了吧?”
光一冷笑:“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他自称是守护京城的阴阳师无所不知。”
来到那所宅院前门又一次自己打开。
长濑吓得连连后退。
“喂喂……长濑将军你胆色何在?!”光一嘲笑。
“如果你第一次见到门无风自开还这般镇定自若,我立刻跟你姓!”长濑被冷嘲热讽心中不快多时。反驳。
二人进了院子。光一惊讶地发现上一次的染井吉野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是一棵白海棠。白桐也不见了。一片嫣红姹紫的茶花开得极其热闹。
长濑四周环看一番小声对光一说:“这间宅子怎么鬼气森森的……”
光一来不及回答。只听到身后一声清扬婉转的女声询问:“二位登门是迷路问路还是有事相求?”
二人悚然转身看到身后不知何时走来这个女子——着一身黑底红鸢尾和服。黑发长发麦色皮肤一双大眼带着猫样的精灵眼神。
“我……我们找你家主人。”光一猛地拔高声音:“这位姑娘是?”
“呵呵呵呵~”女子转身跃上廊檐边向内室走边笑:“刚大人,那个光秃秃大人叫我‘这位姑娘’~”
光一暗自摩牙:妇人之见!大爷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接着内室的屏风后面慢慢走出个人。换了一身青色的狩衣。
“又是你。”声音里明显带着不快。
“就是我。”
白皙的双足这次着了浅踏。
长濑瞪大眼睛仔细分辨眼前的人,突然大声道:“这……这不是阿圆吗!”
光一眼瞪得更大:“你们认识?”
刚眼里平静无波却是山雨欲来的味道:“好久不见啊智也。难为你还记得我。”
光一一头雾水:“你们是在打玄语还是谜语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长濑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那时的事情若是不记得枉费我们打过的架!”
刚掀了掀睫毛:“若你还是当初那个样子我考虑让你满地找牙。”
长濑脚踝上突然一痛,低头看却并无异样。只是在脚踝上留下四个深深的牙印。
“MAMA……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光一摆了摆手:“现在一笔勾销吧。”
“好啊。”刚蹲下身逗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猫:“二位请回吧。”
长濑转身离开被光一拽住。
[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样子吧。]光一眼神凌厉。
[你看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求了也鸡飞蛋打。]
[我说你虽然出身武门也该学着怎么用好成语。]
于是光一很诚恳地向刚鞠了一躬:“先生……朋友一介武夫不懂章法冲撞了您……还请大人大量。”偷偷瞄了一眼前面的动静又接着低头的光一依旧语气恳切:“我二人的确是有事相求。”
说完按着长濑的头向刚鞠躬。
冷着脸的阴阳师茶色的眸子里突然流转过一丝浅笑。
除了狩衣单衣白衣,长濑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那枚起因诡谲的瘤。
刚皱眉细细端详。接着伸手轻轻触摸了瘤体。
方才穿黑底红鸢尾和服的女子依在屏风前看着长濑偷笑。长濑听着那像露水在嫩叶尖泫然欲坠一般的笑声,立刻颊色通红。急忙拢了拢衣襟。
光一忙问:“先生可有能解的办法?”
刚一手撩着狩衣的宽大袖副,一手的拇指摸了摸嘴唇凝神沉思。点头。
接着对长濑吩咐:“把直贯(裙库)的缚带除下给我。”
长濑看了光一一眼,解下两条缚住宽大贯口(库口)的带子递给刚。
刚看了一眼悠然靠在屏风前风情万种的人:“翼。玩够了的话帮我把凛拿过来。”
女子乖巧地起身走到屏风后面。不一会拿过一只绣满了鱼纹的锦袋。膝跪在刚身边双手递过那袋子。
刚神情严肃地握过那长型的锦袋。解开袋口的缚绳。是一把通体碧绿的短刃。
接着刚用长濑解下的缚带在地面摆放作五芒星的样子。
缓缓Bachu短刃。刀光亮如新月。刚割破食指把血滴到在围成五芒星样子的缚带上。
光一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刚的一举一动。他看他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竖起来轻抵在唇边。低沉了声音念着些自己闻所未闻的长句。
狩衣的袖口滑落到手肘上。露出了苍白细瘦,被一串净色的手珠正圈住的手腕。
长濑只觉得胸口的瘤体蠢蠢欲动。一道红光闪过那异物倏地仿佛一团红火球离开的皮肤。急急忙忙向室外逃去。
刚茶色的瞳孔紧紧盯住那团红光迅速放下短刃。双手手指迅速作了一个“手结”(结界的手势),接着打开手指点了点那伏贴地摆做五芒星型状
的缚带。
缚带立刻腾空而起像两条白色的小蛇急速缠向那撞在结界上无可奈何的红球。
被五花大绑的红球慢慢落地颜色渐浅最终转成雪一样的白。
白球在地上晃动了几下突然伸展出四只小爪。接着是长而蓬松的尾巴和圆圆的头颅。
黑耀石一般的眼睛闪现着无辜地神色。
长濑看着眼前圆滚雪白的小兽物忍不住伸手抚摸。那雪白滚圆也毫不畏避。
刚摇了摇头把短刃装回锦袋:“只道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还小题大做一番。原来是它。”
长濑抱起那雪白滚圆逗弄着,问:“这是什么?”
“这啊,是腓狸。蓄养可以解忧的东西。”刚扫了一眼二人:“两位若不是苦大仇深才把这家伙招来了。”
“好肥。”翼舌忝 了舌忝 嘴角:“看起来松软美味。”
长濑忙戒备地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雪白滚圆揉到怀里。
“以后我就是你家主人了~!”长濑抚摸着腓狸细腻雪白的皮毛:“叫你阿圆吧~”
刚冷着眼色看了看二人起身向屏风里走去。
“白痴!”翼忙起身追过去:“大人等等我~”
光一探头看了看屏风后面:“好像又生气了。”
“哪来得了那么许多的气?”刚突然又走出了屏风,手里捏着紫米圆子:“不过取些和果子喂它吃。”
光一看了看用小白牙咬着刚手掌心那团糯米圆子的阿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出来。
刚抬起眼睛上遣目掠了一眼光一。
“饿了的话就留下一起吃饭。不过先告知二位只有粗茶淡饭而已。”刚拢了手站起身看着院子的茶花仿佛自言自语。
身后盘腿坐在檐廊上的两人忙不迭拼命点头。
[TBC]
333 Berlin-x2008/12/3 14:19:00
回329阁下:大感谢你能喜欢在下的文。
回328阁下:这个女体问题……后面分解。
回311阁下:……子曰:不可说……(合掌
摸把332姑娘。给点奖励(伸手
于是此文可能要变长篇了。
==========================
三、[长夜花火]
[BGM:《Merry Chrismas Mr. Lawrence》/伍芳]
================================================
主菜是撒了细盐的烤香菇和烤柳叶鱼。盛在长形的茶绿色的浅口瓷碟里,碟低衬了几片新鲜的竹叶。
翼端了长颈酒瓮将四只白瓷酒碟满上。
“干杯。”长濑率先举起酒碟邀向刚:“我敬你。”仰头喝下去一抹嘴角,长濑笑得很诚恳:“以前的事情我道歉。如果能原谅我的话最好不过了。”
光一捧着酒碟抿了一口。清甜如水带着一缕果香。
他默默听着那两人述说着只言片语的过往。
心里微微然有些不得其究的遗憾。
“没什么原谅的可能。”刚看了看捧着酒碟啜着酒的翼。默默把自己的酒碟推到他前面:“因为从来没往心里去。”
“太好了。”长濑如释重负:“那我们一醉方休吧!”腓狸阿圆趴在长濑的膝盖上伸出粉色的小舌舌忝 了舌忝 碟里残剩的酒底,接着拼命用小爪挠着舌头。
“醉鬼的话只有地板可以睡。”刚看着开始自斟自酌的翼。
“姑娘也给我来一杯吧~”长濑把空杯子递过去。
“姑娘?”翼转动着大眼睛笑:“大人~这呆头鹅叫我‘姑娘’!”
刚不耐烦地挥手。
“你其实是猫吧。”光一看着那对不易察觉却是狭长瞳孔的深黑色眼睛突然说。
翼仰起脸庞几分倨傲地看着光一:“是猫又。”因为酒的缘故而微微沙哑的声音此刻有几分雌雄莫辨。
长濑刚扬起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转念又释然地只管捧住酒碟长饮。
刚突然呋呋呋地笑起来:“猫又。会用尾巴挂住房梁偷鱼干的猫又。”
“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翼索性改了膝坐,盘起腿来。
光一看着突然笑得毫无防备的阴阳师。茶色的眼瞳里流光溢彩仿佛落满了月色。
侧颜的线条透着些阴柔。
完全不同冷面时那股矜凌的气势。
真是个气质多变的人啊。光一感慨。
“月千夜。冷孤霜。”
光一邀杯向阴阳师:“先生可有兴致来对徘。”
“云一线。寒风长。”
刚悠缓地吐出句子。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趴在自己膝盖上的翼的肩膀:“夜凉了进屋去睡。”
翼直起身子一双眼睛半含着倦意:“那有什么关系……”
“你很重啊。”刚轻簇着眉。
“呀哒……大人真小气。”翼起身把和服的袖幅搭到刚的肩上。华丽的衣料因为主人酣饮的原因竟有些酒香扑鼻。
刚不以为意地看着酒碟里泛着青光的酒水。翼抽了袖幅怏怏地转身走到屏风后进了内廊。
光一打量着那女子的背影。身材高挑竟也不输男子。尽管着了和服腰线依旧挺直倒有了一股飒爽的姿态。
真是奇女子。
“小可乐不是人哟。”刚咬了一口香菇慢慢地咀嚼。
“哈……险些忘了它是猫。”光一摇头:“人如何。妖如何。尽是自然物。”
刚突然转颈侧脸扬眉。一双茶色的眸定然看向光一。
“先生干吗这样看着区区?”光一讶然无措。
“小王爷第一次和在下照面捉了刀口称妖孽时可是一脸嫌恶呐。”刚起身穿上浅踏走到那从茶花前用手指摘下一片暗红的花瓣,拈到自己的酒碟里。
长濑望着光一瞪圆眼睛一时语塞的样子偷偷含着碟沿嗤笑。
“一场误会。何必较真。”光一涨红了脸小声道。
人夜。二人果真留了下来。客房里铺了两床棉被。绵纸灯暖光融融。
光一枕着锦面硬枕。笔尖闻到些若有若无的花香。
好香。
那香味若不是在这般清朗的夜里散澹开只教人无法安眠。
一丝一顺脉脉而来。气息亮烈。眼中仿若呈现出一望无垠的红。
光一警觉地坐起身。香味越发浓艳——不是水仙的娇软不是金桂的雍容。
战斗般的味道。
恍惚间纸门外有轻轻絮絮地脚步声迟迟远远而来。
细细听却不见动静。
光一迟疑地躺下。脚步声就仿佛是沿着榻榻米直接自后背传到了耳中。每一步都轻灵而扎实地落脚在地面。
拉门的蒙纸上影影绰绰映了一影黑。
“谁!?”光一起身捉刀在手。
一点一点带着木片擦错的嘶哑声拉门渐次滑开。走廊的凉气源源涌人。穿堂风长了眼睛似地直扑灭纸灯里微弱的火光。灰色残烟袅娜而散。
“智也,快起身!”光一弯腰用力推着好友沉睡的身躯。长濑木石一般了无声息。
斗意昂扬的香味窒息般充斥二十个榻榻米大小的空间。
黑色身影周遭漂浮动在空气中的丝丝缕缕仿佛是粘连着的粗长杂乱的蛛丝。
用着方才轻灵却沉黯的脚步走人房间的黑影,缓缓抬起一只颀长的手臂。光一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臂生生抠人了黑影内。
血禸撕裂搅动的声音中一弯红如凤火的长刃从那黑影体内拔了出来。
刃身通体透明。质若红晶。
刀身滴滴嗒嗒向地板上流坠着仿若来自内脏器的透明粘液。
光一握住梅丸的手心里沁出薄汗。
先发制人。
双手握住梅丸上刀位向黑影劈去。回应这一斩的是类似硕大的藤茎植物被砍裂的钝响。熏人的暗沼味——凝混着腐烂的树根和死水蒸腾出的雾气一般——扑面而来。
令人不寒而栗。
光一迅速撤刀。梅丸的刃锋却紧陷在黑影里。拼命撼动刀柄黑影岿然不动。
眼睁睁看着黑影向自己举起那弯红晶色的长刃。
真正的武士就是死也不能放开刀柄。这样大义凛然脑内着的光一咬牙准备承受即来的一斩。
利刃带着火炽的温度切裂了光一的肩却在一瞬间被一团碧绿色的光芒挑开。
血花随着撤离的红色长刃泼了一墙暗殷的血梅。
光一捂住肩伤向后退了一步。
转眼看向门外。一袭青色狩衣衣裾无风自动。茶色的眼睛反身寸着黑影手中的红晶色。
“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活活被斩在你宅子里了!”光一略带抱怨道。
刚并不答话。展开五指把停在自己身前的翠色光团握住。
黑影恻恻转动身躯。
刚微微开步。紧紧盯住黑影。
蓦然一道红色的花火急匆匆从廊檐蹿进来绕过屏风穿过走廊擦着刚的肩飞过正撞上黑影。
如红日沉人黑海。花火融在黑影之中。刚的眸子带了几许难以置信的神色。
黑影瞬间倾颓了气势化作一滩黑泥。
刚定了定神兀自走到黑泥前用手翻搅。
“喂~!”光一不满地叫起来:“还嫌不够倒胃口?”
刚慢慢抽出手。
黑泥里寻出的是一把沾了泥污的红色花瓣。
红瓣片片狭长。
刚仔细地看着这些花瓣。
一缕柔香从黑泥陈朽的污味淡淡飘出。
宛若一声凄灭的叹息。
长濑悚然转醒坐起身——负伤的友人。一墙血花。室内榻榻米上一团恶臭的黑泥。还有阿圆黑黢黢的双手掬了一捧花瓣。
断想无能。
长濑环看二人后小心翼翼问:“发生……什么了?”
“大将军睡得真沉啊。周公又送你了几壶酒?”光一不满地扬着下颏:“还是你根本就因为害怕装死?”
长濑纵身从棉被里跳起来:“喂,我像是那样临阵退缩的混帐吗?”
光一瞪回去:“你狗吃馒头心有数。”
“小王爷大将军半夜在我宅子里唇枪舌剑还真是有失水准。智也他方才恐怕是中了封术。”刚扔掉手里的花瓣,起身看了光一一眼:“过来。”
长濑感激地看着破天荒肯为自己解围的阿圆。又见二人离开忙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宅子有一方小小的后院。圆石槽里贮满了雨水。紫色的绣球花长得半人高。团簇的花瓣上犹自带着清露。
刚示意光一用竹取舀了水。自己蹲下,由光一倒水将手上的恶泥冲洗干净。
略略干燥了手。刚用眼神示意二人,自己转身回了内室。
尾随而至到了刚的卧室。
光一看着主人卧室里一人高的屏风是一张千鱼图。各色的锦鲤栩栩如生疏密有致地绘满在金啡色的帛面上。
。
“先生的屏风真是上品……”光一赞叹:“成色极好!”
刚从紫檀斗柜里取了一张棉纸,转头看着光一:“小王爷也懂得绘画?”
却见光一敲着屏风的黄栎木架:“良材啊!若用来做牛车的扶手轻巧且牢固。”
刚立刻换上了一幅朽木不可雕的神色。
长濑笑笑:“光一他简直就是个车痴。前些时日不惜遣人以重金从大唐远洋重渡只为弄一辆长安城的桐木牛车。光生王爷为了这件事情可是勃然大怒。”
光一不以为意:“人各有志。”
“把白衣除下。”刚看了一眼光一道。
“哦。”光一除下白衣只着了直贯,膝跪正坐。长濑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刚把手中的白纸剪剪捏捏弄成一个人形。
“你莫不是要钉纸人?”长濑伸手比了一个用小木槌钉三寸丁的姿势。
“敢问阁下是打哪来的神棍。”刚蹙眉:“这样下作的法术好像还人尽皆知啊。”
长濑愤愤地闭嘴。
“舌忝 一舌忝 。”刚把纸人递给光一。
“哦。”光一伸出舌头舌忝 了纸人接着递还过去。
“呃……就放在前面吧。”刚结了手印。默默诵念。
纸人腾到半空中倏然碎裂。
光一觉得肩上的伤口一紧。慢慢地一股暖意笼罩。回头看时。寸余的刀伤已经凝了痂。
“匪夷所思啊!就在这样一瞬间伤口便好了!”长濑惊讶道。
光一看着阴阳师默默收拾了眼前的纸人残片。转身光脚走在院子的鹅卵石路上。
他看他用花锄垦开一小块泥坑,把纸片尽数放在坑里。然后掩埋。
真是多愁善感的人。光一想。
“纸人也是有心的。”刚轻轻说了一句。抬头看了看京城的上空。
天色曦微。
灰色云块自远处绵延的黛山铺陈而开遍布穹庐。
一丝云裂。初阳似血。
“日出了啊。”长濑拢着衣袖愉快地立在廊檐下。
着了青色狩衣的阴阳师却只用那双茶色的眸子凝视着片片裂云和朝霞。
================================
番外[猫泥棒]
平安代某年月日。
京郊阴阳师者刚,适逢市有乌头鱼干。购此良物,悬于庖室梁下。
是夜。浅寐而微闻庖室作作索索盆器倾侧。疑而起,寻不果。复寐。
又闻。再而起。寻不果。
如是再三。棉被尽凉。
遂结界隐于庖内。少时,果一黑猫现于梁上。尾卷梁倒立,偷啮乌头鱼干。
夜半异动盖此君所为。
立逮之。欲惩其行但见其眸含哀色。阴阳师不忍。
如此便不了了之。
[TBC]
347 Berlin-x2008/12/4 15:41:00
339阁下的脑内……非常有意思(摸下巴
342阁下你同在下的萌点很相似。(= =~
这一篇节奏很慢。大家如果觉得麻烦的话可以等在下更完一次性看。此文没有定性……(合掌
日更要打破了。因为毕业生是混乱的代名词。(合掌x51244次
=====================================================
四[难择因缘]
[BGM:《春よ、来い》/伍芳]
晨光里三人各怀心事地坐在撒了暖阳的廊檐下。
“昨晚攻击小光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长濑拢着衣袖背靠着廊柱冥思苦想。
“咄咄怪事。”刚抬头看着廊檐:“宅子里昨晚布有暗界。究竟是什么能从暗界里来去自如。”
“什么是暗界?”光一突然抬起头。
“暗界御百鬼和妖物。明界御人神。”刚解释道。
“明白了。”光一复又把头低了下去。
“振作点……”长濑推了推好友的肩:“最近你倒运不断。等过了这阵子去庙里拜拜吧。”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光一沮丧地摇头:“唯女子与鬼怪难为应对也。我堂本光一一辈子就怕这两个。”
“你决定回皇城向你父王允婚?”长濑看着好友不得不让步有些难过:“也是啊,突然天降个公主要奉旨成婚不知是祸是福……若是两国开战将要如之奈何?我国赢了那你免不了成鳏夫。要是我国不幸败了……那她免不了成寡妇。”
“话自是有些道理。然……口气奇酸无比。”光一吐糟。
“那就去会会这个播磨国的公主吧。”刚倏然起身。
“喂~”长濑笑起来:“阿圆,播磨国公主千金之躯你只能动眼不可动手啊。”
“将军自修其德就好不劳相告。”刚冷冷抛下话走向内廊:“小翼,更衣。”
“喂……”长濑不满地摸摸鼻子:“我怎么隐隐觉得你们是一个鼻孔出气讲话都着带软刺。”
一行人雇了牛车向皇城发进。
到达王爷府光一不免被训斥一番。
是夜。三人围坐矮几前。光一将公主画像展开。长濑连声赞叹。
刚默默打量着画中的人。光一叹了口气:“美则美。可是……”
“可是什么?”刚撑着下颏来了兴致。
“幼时祖母曾带我去见过梦见。梦见说我有一段缘绝非人类。”光一把画轴卷起来。
“所以小王爷就逃婚了。”刚拨弄着矮几上的蝠扇悠悠问。
“不是这样还是怎样。”起身把画轴放到搁置卷轴的青瓷瓮里。光一没好气答道:“梦见的话难道还会有错。”
“小王爷觉得什么是缘分?”刚打开扇子端详这扇面的题字。
“缘分……大概是冥冥中就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绑在了一起……”
“梦见是否说过那根线绑在哪里?”刚啪地收起了扇子。
“不曾说过。”光一把长濑的阿圆抱在怀里取暖。
“那你就放心的顺其自然吧。”刚点点头:“看看你的缘分究竟是不是她。”
“喂!”光一挑眉:“这不是以命相搏吗?”
“不是人的东西就那么可怕?”刚眯着眼睛用合上的蝠扇指着光一的鼻子:“你怕了?”
“怕……才不怕!”光一愤然:“明天我就去向父王允婚!”接着愤愤然走开。
“我还以为激将法已经不适用了啊。”刚笑了笑。
“喂……”长濑忍不住开口:“阿圆……光一他真的该去结婚?还是你不相信梦见的话。”
“我几时说过不相信梦见。”刚看着长濑:“我又几时说过他真该去结婚。该来的总会来……我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从小我就没在你这里讨过半分的口舌便宜。”长濑笑道。
“世界上不是一切东西都被期待的啊。”刚突然躺在棉被里叹息。
“什么意思?”长濑瞪圆了眼睛:“俳兴大发了?说些让人听不明白没头没尾的话。”
“即使不被期待也还是存在。”刚突然转向长濑笑了笑:“那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长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阖上眼睫呼吸平和进人梦乡。
====
神社里的阿圆来玩呀!~
小时候总和伙伴这样叫他。
那个每天每天都独自一人拎着木桶走下神社冗长的石阶到河边打水的孩子。
小小的身影常年穿着白色的旧裳。白皙的脸庞微圆。眼神清澈。
“阿圆为什么不同我们玩?”一次管家来接自己的时候长濑忍不住问。
“他啊。”管家口气普通带着几分鄙夷:“他只有干活的命。”
到了进塾堂的年龄。伙伴们也渐渐都随父母各走他方。偶尔从神社边经过,看到曾经的小身影已然长成了青涩的少年。用肩带缚住长长的衣袖认真地打扫着那些长满青苔的阶梯。
于是忍不住上前拾起另一把长帚刷刷地扫起来。弄得枯叶尘烟一齐飞舞。
“你在干什么?”
长濑是第一次听到这人开口。声音软软带着些涩意。他看着他皱起眉对自己说:“放下。”
“这是谁的长帚?”长濑问。
“我的。”
“哼。定是和你一同打扫的人自己跑去溜野马了!”长濑愤然。
“与你有什么干系。”阿圆兀自低头打扫那些窄长的楼阶。
真是冷淡的人。长濑郁瘁地丢下长帚离开。
可是没几天自己又忍不住绕路去了神社。
偷偷帮他打了一桶水。待提上台阶时早已所剩无几。长濑懊恼地看着湿透了的前襟放下木桶怏怏地转身离开。
第二天来的时候。木桶却不在原地。但有一只小小竹编的狸。
长濑兴奋地把竹狸放在袖袋里就是人夜安寝也不肯放开。随后又因为那粗糙的竹狸被打扫的女侍失手扔掉大闹将军府半日。
或许就在那时候——表面的吵闹是为了宣泄心中惶恐着会失去那份得来不易的缘筏。
渐渐能和阿圆并肩坐在台阶上一齐分享几个芭蕉叶包裹的饭团。会装着不在意地把自己的梅干拨到他的饭团上。
或者一同把很大的柴捆弄上冗长的台阶。
看着被柴枝刺破的手指忍不住想哭,却看到他的手上同样血痕斑斑。
“疼吗。”掀动着长睫毛上遣目看着自己的阿圆,声音软软带着一丝歉意。
下一刻自己尚在流血手指就被轻轻捉过来含到了对方的嘴里。
舌尖轻轻地濡湿着指尖的伤口。疼痛中带一丝恍惚的苏麻。长濑突然觉得心头像和风拂过麦田的尖。细绿的麦浪阵阵最是心头一份不明所以地悸动。
情不自禁想亲一亲他白皙的脸庞。
“还痛吗?”对面的人只有单纯地微笑作为回应。
小心翼翼靠过去。略有些强硬意味。
长濑亲了阿圆的脸颊。
唇上留下些微凉的触感。
“你做什么?……”阿圆吃惊地推开长濑。
被推坐在地时长濑带着几许心虚。同时更委屈万分。
“我摔得很疼啊!”叫嚷着的长濑像头被激怒的小豹扑过去。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磕破了膝盖。擦伤了手肘。
那双黑白清明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受伤的神情。
“最差劲了!”落荒而逃的长濑丢下一句话。指代不明。
彼此不再见面后的半个月。父亲缙绅的消息传来。全家喜气洋洋要搬到京城的大宅里。
恐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抱着这样的心情取道神社却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怅然若失。
仰头看着那些长满青苔的长阶直通向神社。就在这群树环抱了千百年的静谧中,有过两个人零零散散共度的青葱岁月。转瞬即逝。
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居然看到了那个身影。
“你要离开这里去京城?”
“哎?你……有去找过我?”
“是啊。”
“……我也是来找你的……”
“我并不叫阿圆。我叫刚。”眼前微笑着的人伸出了手:“还有……再见。”
长濑只觉得千言万语都只能在这四个罗马音后终结。
于是伸出手紧握住伸向自己的那只手。
“长濑……长濑智也。别忘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蓦然回首看着经年白衣的他一步一步独自走上那长长的台阶。
只此一刻。
有什么自眼眶漫溢模糊了视线。
自己仿佛深切地感到了他总是以后背示人时独自怀抱的那份无可名状的,孤寂。
====
光一向父王允婚。这让王府里的众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光一看着父母悦然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一丝苍凉。
啊。再不是少不更事的年龄。不能由着自己性子这样那样了。
“怎么了。”在后院摆弄着桐木牛车的竹帘时听到身后的发问。
“没。没什么。”光一握着竹帘摇头。
“……”转身狐疑地盯着眼前的人。紫色的狩衣没有扣颈结。没有穿足袋光脚着了黑色的浅踏。
“别看我!”光一突然转身掩面:“我总觉得你有读心术……心里想的什么都瞒不住你!”
“哪有。”身后浅踏提提踏踏走过来的声音:“是你太单纯。”
“单纯?”
“简单的说就是喜怒都写在脸上。”
“很容易表现情绪吗?”
“……大概说就是没城府。”
“城府什么的。”光一松开竹帘坐在牛车的前板上:“那种东西总觉得不会是自己想要了解的。”
刚看着光一:“那就表了解。”
“唉?!你不该像众人痛心疾首指着我的面门说什么‘孺子不可教也’或者更厉害的‘粪土之墙不可圬’吗?”
“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刚笑笑:“这样的话不能随便说啊。”
“为什么。”
“因为有言灵啊。”
“言灵?”
“语言的力量。禸眼无法估计的力量。拥有毁灭和重生的力量。”刚笑着看旁边的一棵盆景。
光一眼仁黑黑很是惊讶。
“如果你对茄子说了‘讨厌’。那么你和茄子之间就被这样的言灵束缚了。”
“啊?!”
“再比如那些偷偷塞给你写了汉诗里面那些个情句的姑娘。她就被那句帛笺里的话的言灵束缚了。”
“啊?!”
“就是这样啊。”刚看了看牛车:“小王爷对这辆车子说过‘这是我的’这样的话吧。那么即使令堂把车子付之一炬,你依然被这样的言灵束缚着。所以,你一定会心痛。那就是言灵的力量。”
“了不起……”
“所以。语言拥有的力量有时候就像一根可以带人月兑离阿鼻地狱的蛛丝。有时候又像一把致人于死地的匕首。”
“原来是这样……”光一缓缓点头,突然问道:“没有能够解除言灵的方法吗?”
“有啊。但是必须付出代价。”
“光一大人。天皇召见。”突然有家臣低着身子进来禀告。
“我们走吧。”光一悻悻地看了刚一眼。
“为什么是我们?”刚有些莫名。双脚却先头脑动了一步。
“言灵的力量啊!”光一笑得见牙不见眼。
365 Berlin-x2008/12/4 16:58:00
看到阁下们留言
大感激。《乱》的留白就是安排在情节里的。如果写SP的话可能打破留白。不过我会重新构想。如果可能的话就开。
另,阴阳师这个文确定长更。但是CP除了KK会有乱人。先给有洁癖的阁下预防下。否则突人难免不适应。
于是今日二更。(合掌
=====================
五[一生一代]
[BGM:《彼岸花》/《Jigoku-Shoujo OST》]
“寡人有听阴阳寮的寮长提起过你。年少有为。不少人都慕名到你那里请求除妖啊。”
隔着帘子天皇称赞了刚。
“陛下过奖。”刚正坐在膝垫上微微颔首。
光一偷眼瞄过去。颈结扣好了。也穿了白色足袋。立乌帽下黑发服帖。眼神清亮。风流端整。唇红齿白。
切。那是尔等没有见过他私下里跣足散漫的模样。
心不在焉地四处偷望。臣子们正襟危坐。
太阳把地面的白石子晒得发烫。
“这么说。堂本小王爷是应允了和播磨国姬的婚事了。”
光一一时没有回神。
“陛下问你话啊!“长濑低声提醒。
“……是的。陛下。臣蒙陛下厚爱不胜荣幸。”光一俯身回答。
“那就让礼官算好吉日,举行婚礼吧!公主现在已经自播磨国到达皇城了。”天皇似乎很高兴。
“谢陛下。”光一礼节性地叩首。
出了皇宫。一路无语。
长濑担心地看着好友:“喂……没事吧?突然成了闷葫芦让我真不习惯。”
“一切来得太快了。”刚突然道:“播磨国提出婚事不过是九天前。即使允婚也应等傩祭过后再行婚事。”
“我有了做炮灰的觉悟。”光一冷笑:“不过是一个外戚王爷死不足惜。”
“静观其变吧。”刚脑海中那把沾了泥污的红色花瓣一晃而过。
突然一只树鸦叫着飞过头顶。
“真晦气啊。”长濑懊恼地看着那鸦鸟停在不远的苍柏上。
接着天空中突生异响。
百翅齐震。
数百黑鸦自西面飞来如同一片乌云。
“他们似乎是冲着什么飞……的样子……”长濑话音甫落,鸦群突然自空中改变了方向直朝三人俯冲而下。
“是式神!”刚迅速结了手印。
来势汹汹的鸦如同黑色的矢雨撞上了暗界立刻化作片片咒符散乱在半空。
不及变换的黑色鸦羽和咒符的碎片交互凌乱在空中飘荡。
刚承受着来自咒符的巨大冲力紧紧顶住结界。
鸦群突然散开自不同的方向一起撞向结界。
刚单膝跪了下去。
“表紧吧!”光一吼了一声。
“别干扰他的注意力。”长濑皱眉:“我曾听人说过术师造结界的时候要全神贯注。他听不到你的声音!”
散落在地面的咒符和黑羽突然慢慢腾起围绕结界疾速转动。
逆袭。刚微微吃惊。结界突然破裂,一道疾风割破了紫色狩衣的衣肩,宽大的衣袖和袖露(衣袖上环穿的带子)被疾风振得猎猎翻飞。
能调动死符作出镰风。
不简单。
“这是什么?”长濑看着卷杂了碎符和黑羽的风旋慢慢逼近带着凶险的气息。
刚扬唇淡笑着缓缓从衣袖里抽出一笺咒符。
念动咒语。
咒符上腾起淡蓝色的火焰。
仿佛金属烧熔一般凝成了一团蓝色的光球。
带着巨涛的声响。一条冰蓝色巨鱼自光球中腾跃而出撞破了逼近的风旋。
漫天的咒符残骸和黑羽纷纷如雨点般落下。
巨鱼在空中游弋片刻突然凝成小小的光球落在地面。
刚走过去俯身拾起。
一张薄薄的咒符。
接着一双大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上下其手。
“喂!”刚变了脸色转过身,看到长濑一本正经地在自己身上摸索。
“你在做什么?”愠怒。
“检查伤势。别忘了我们武门世家都是半个医生。”认真。
刚看了看抚在自己胸口的手,缓缓道:“拿。开。”
光一眼仁黑黑看着二人。
“应该无甚大碍。”长濑点点头。
“我能有什么。”刚看了看被切破的衣肩:“可惜了一件好衣服。”
“小王爷。”刚掸了直贯上的尘土:“事出诡异。矛头都是冲你而来。凶多吉少啊。”
光一默然。
“可是为什么要杀我呢。”光一莫名:“我不过是个外戚王爷。天皇的犬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刚凝眉沉思了片刻,开口:“这就要……”
“静观其变。”长濑立刻接上。
“想在清醒状态下尝试什么是封术吗?”刚看了长濑一眼。
“敬谢不敏……”长濑知趣的闭嘴。
= = = =
“双生。谓之两个躯体共用一心。是一体又非一体。”
“依照阁下的意思。局面只能任意发展?”
“诚然。有谁能掌控鬼神。”
“那我的女儿要怎么办?!当初就不该听信你的鬼话让那怪物附身于她!”
“为时已晚。请君看这场戏如何演下去吧。”
播磨君啊播磨君。
为了眼前江山骨禸又算什么呢——是谁曾丧心病狂地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你又如何能逃避为贪婪而付出的代价。
= = = =
回到王府。
光一一言不发进了书房。
打开画轴。画面上的女子温婉动人。
——“人如何。妖如何。都是自然物。”
果然一放松心情就说大话了啊。
光一收紧了握着轴条的手指。
“小王爷。”女侍偷偷笑着礼数周全:“没有成婚前您是不能见播磨国姬的。”
“可以隔着纱帘吗?须臾即可。我的确有些事情想问问公主。”光一不肯就此放弃。
“小王爷请进。”纸门里响起不大的声音。却不容抗拒。
隔着纱帘光一看不到未婚妻的模样。
但此时却全然无心去窥探。
方才的冲动渐渐冷却。竟也不知如何开口提出如是疑问——你是妖。抑或你是人。
光一踟蹰着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茫然所措。
良久纱帘后几分矜娇地轻问:“小王爷同本宫是无话可说吗。”
“恕我鲁莽。”光一起身:“告辞。”
纱帘后那双失神的美目中蓦然有了些凄凉。
“请君慢走。”
——愚蠢。你竟认为你拥有爱。
——我在未出世前就注定要爱这个人。
——那不过是一道咒符唤醒了你我沉睡的灵魂。
——即使如此当我看到他时就决定要爱他。
——你对爱的执念会让我的力量日渐强大。我即为你。你即为我。死灭才是拯救“有”的“无”。一切又将由“无”而“生”。
——你错了。我将澄明于你——仇恨和毁灭都无法战胜渺小卑微的爱情。
“灵苏之始。
即成之爱。
红花生彼岸。
随君到恨天。
秀明。”
“啊啊。”长濑看着突然从皇城里播磨国姬邸传来的一封帛笺:“分明是小女儿春心萌动的情诗啊。原来公主的闺名是秀明。”
“红花生彼岸。缘是彼岸花。”刚笑道:“真是奇女子。情诗里居然写了这样的花。”
“播磨分明也在本州岛。这样一解,这笺俳句就不通了。”光一拢着衣袖道。
“光一。”刚突然笑了笑:“你真让人吃惊。”
“我让你吃惊了?”光一讷讷。
“能引发毁灭三界红莲之火的人。千劫之后你是第一个啊。”刚笑得很玄诡。
“千劫?”光一瞪大眼睛:“千劫之前?”开始掰动手指算计。
“一劫是为六十四弹指。一弹指是为三千六百瞬。慢慢算吧。”刚手托着下颏。
“你是说播磨国姬……是阿修罗?!”长濑大震撼:“不可置信!”
“证据实在太多。”刚伸出一根指头:“那滩污泥若不是自畜养红莲的深沼不会如此臭不可闻。此其一。”
“那一捧恶泥里的红,如何散发出那恶臭。此其二。”长濑看着刚再伸出一根手指。
“能够操控死符的鬼神除了祂,再无其二。此是为其三。”光一看着刚又伸出一根手指。
“还有……”
“修罗城虚影在地面而实体在地下。那一晚攻击我的黑影为什么能穿过暗界就完全能对上了。”光一伸出一根手指。
刚茶色的眸子略带赞赏地看着光一:“除了牛车你也明白这些。”
“啊哈哈哈哈……我突然觉得后背发寒。”光一看着刚:“莫非自巨红莲孕育而出每过之处必开满彼岸花,血洗三界的鬼神真的存在?!”
“你说呢。”刚看着光一的肩。
光一闭上眼睛回想:“我的确看到黑影从体内抽出一把带着红光的利刃。然后利刃砍伤了我的肩。”
“这么说来……小光肩上的伤确实不普通。武士刀的话刀口内里应该是中间略下两边略浅。”长濑把袖袋里不安分的腓狸捉出来圈在手心:“而那道伤口的下切口几乎一平如线。这样的下切应该类于剑伤。”
“修罗之剑。”刚听罢颔首。“剑鞘即是阿修罗。”
三人都默不做声。
腓狸在长濑手中扭动着圆圆的小身体,仰着小脸用黑耀石般的眼睛望着主人。
“阿圆究竟怎么了?”长濑莫名地看着那团雪白滚圆的小东西。
人夜。
下弦月。
光一恍惚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穿着华丽十二单的女子窈然幽然向自己走来。
素肌冷骨。
美目如星。
朗朗然有男子的气概却渲了几分阴柔的韵质。
十二单滑下肩头露出圆润的肩线。
光一有些迷乱地看着那张轮廓秀美有些雌雄莫辨的脸庞。
“光一君。”微微开启的嘴唇有冷硬的线条。唇色却艳丽如花。
他看到那双深黑色的眼睛里带着魔魅的色晕。
仰起的颀长脖颈上仿佛微微有喉结。
却又是一种诡魅的和谐。
这就是传说中集阴阳之气于一身的阿修罗吗。
如此美丽的容貌下怎么会有一双杀尽三界的手呢?
她,或者是他。仰头就这样凝视着自己。仿佛在等一个口勿。
光一踟蹰着用手抚上那张素冷艳丽的容颜。
涂染丹蔻的手攀上了自己的肩背。
然后收紧在脖颈上。
光一看到那双眼睛里极尽所能的爱怨。
如果不爱。为何让我苏醒。
如果不爱。我将因爱生恨。
爱人重霄。
恨人炼狱。
梦破。
光一涔着一头冷汗坐了起来。
穿了桐木屐走到内庭。
满院清寂。
他看到庭院里的巨榕下一抹白色的身影。
于是下了外廊走过去。
木屐踩在铺了碎石的地面上咯吱作响。
“小王爷喜欢晒月亮?”刚靠着榕树转过脸来。
“同晒同晒。”光一靠着榕树坐下。
沉静了一二刻。府邸突然灯火通明。
天皇降旨。明晨卯时行婚。
“夜半成婚?”光一目瞪口呆:“真是消魂……”
[TBC]
380 Berlin-x2008/12/5 16:17:00
今日放假。(抱靠垫
在线更完混沌事第一篇。本文先告一段落。(大感谢LS所有留言= =~
= = = = = = = = = = = = = = = = =
五[大婚之夜]
[BGM:《彩虹桥》/伍芳]
厚锦垫上正坐的光一身着华丽的织纹狩衣。
礼厅嘈嘈切切宛若蜂箱。
长濑坐在礼宾席上,微握着长刀紧张地看着友人。
礼官躬身引领阴阳寮的一众阴阳师人厅。
转眼就看到刚跟在寮长之后的右位。
果然是很了不起的位置。
长濑有些自豪地想。
= = = =
明姬严妆而立。女侍用红色长绢盖顶在公主的头上遮得严严实实。连同脖颈和肩也被红绢盖住。
陪嫁的嬷嬷领着自己在一片混沌的红中小步地移走在长长的回廊里。
隐约听到耳畔阵阵冷笑。
[把你交付于他是想惘得两团灰烬吗。]
= = = =
光一和新娘一齐正座锦垫上。
冗长的仪式令人昏昏欲睡。
忍不住偷看一旁的新婚妻子。
冗繁的十二单包裹下看起来就像一尊用锦缎做的娃娃。
唯一露出袖口的手指尖上也涂了玫红色的丹蔻。
光一心中暗自叹气。
女人原来就是这样重重包裹的生物啊……
接着他抬头看像阴阳寮的座席。
那个穿了白衣的身影正一本正经地诵念祈经。
目不斜视。
突然心里一阵发空发慌。光一动了动跪麻的双脚。
喑经过后,礼官端上两盏酒。
自己却打翻了酒杯引得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仪式终于结束在破晓前。
人群簇拥着的一对新人被塞进一辆宽阔豪华的牛车。
车辙碾过被踏得纷乱的红毯自皇宫的礼厅驶向王府。散席的官员得到天皇大赦免了早朝都叩谢不已。
长濑伸了个懒腰,接着追过去拉住刚的手臂:“阿圆。真的就放他和那鬼妻独处?”
腓狸听到主人叫了自己的名字懵懵懂懂从袖袋里探出半个头。
“如若不然还能跟到新房偷听吗。”刚看了一眼腓狸阿圆,接着瞪了一眼长濑:“你叫谁?”
长濑很是不解:“我说话总是看着你的眼睛。你说我叫谁?”
刚抽出一张咒符用食指在符面写下默言。
蓝色的火苗倏然腾起将咒符包裹。一羽浅青色蝴蝶自火中更生。
蝴蝶蹁跹着紧随走出不远的送婚队伍而去。
“回家将息吧。”刚看了长濑一眼。
“我……我去你家。”长濑跟了过去。
刚莫名其妙地看着儿时的竹马。
“万一有情况也好一同行动。”长濑面不改色对答如流。
“也好。”刚颔首应允。
桐壁车厢里狭小逼仄。光一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莫非自己的缘份真是这湮灭三界的鬼神?
昨晚梦中未行的艳情让人不免尴尬。
光一冷笑。
眼前这无心鬼神怎么能明白人世情爱的滋味?
众天不会流泪所以三十三重天不老。
偶尔垂怜人间。
这样俯瞰苍生悲喜不知是幸是慯。
新房锦榻红烛将尽。
天明燃烛岂非荒唐。
光一索性开始解动狩衣的颈结。
一旁传来衣料细索的摩擦声。
光一转身看到明姬慢慢地解下自己的十二单。
衣料软散在地面。融融烛光下泛出靡旖暧昧的微光。
忍不住一把将妻子头面上的红绢扯下。
明姬受惊地看向自己。琉璃色的瞳仁里有些不明所以的张皇。
这一室暗昧就是所谓的因缘?
朝堂之上不曾参问政事勾心斗角只做个车痴那是深谙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利害。
昧不了良心也不甘作垫脚的冤魂。
他曾听下人窃窃谈论过父王因梦到征战中那些幽魂散魄凄厉的哭嚎而彻夜难眠。
幼时家中堂上法事时燃烬咒纸的气味至今是心头萦绕不散的噩梦。
“躺下。”光一冷冷命令。
明姬看着丈夫冷硬的半个侧影。默默地合了未尽的衣裳躺下。
光一愤然月兑下锦狩只穿了单衣和白衣,着了浅踏离开新房。
正在廊檐上独自下将棋的刚看到衣冠不整地新郎闯进了自家宅院。
“正是高床暖帐时怎么又来了?”刚看着将棋。落子。
光一不语。径直走到廊前坐下踢掉浅踏:“和我一战。”接着搅乱了刚的残局。
刚用蝠扇支着下颏。蓦地上遣目看向正在布棋的光一:“那便一战。”
光一啪地拈炮立中:“那就不客气了。”
刚用蝠扇把车拨到双道。
光一迅速置了联环马。
“速战速决?”刚看了一眼眼前暗蕴了一股斗意的人。推车过界。
光一却不忙于前局,于后局遣相。
刚眼光微动。接着置炮。
不到四分之一柱线香的时候。和局。
二人的棋局再动不得半步。
长濑只听廊外劈劈啪啪一阵落棋声,伸了懒腰绕过屏风。
却见二人看着一盘剩局各自琢磨。
长濑揉了揉眼睛:“不在家陪新妻倒在这里逍遥下棋。怪人!”
刚笑着一推棋盘:“平手。”
“你赢。”光一一仰下颏:“我先动一子。这盘棋你吃我一步。”
“很有骨气嘛!”长濑赞道。
“既是客,让一步也是应该的。”刚看了一眼光一:“且不论这些。你倒是不请自来了。”
“我不是客吗?”光一摆摆手:“渴了。”
“小翼。上茶。”刚轻轻吩咐。
院子里正在蝴蝶兰下打盹的黑毛猫又动了动耳朵。一双绿眸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打王府来的客人。轻摆着尾尖跃上檐廊四爪落地幽雅地径直向疱室走去。
“我啊……真是受够了。”光一摇头:“满朝都当我是个只懂车的车匠。看我的眼神无不戏谑。这回让他们白红了一回眼。我堂本光一娶了个鬼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_Tun。”
长濑皱眉:“你这么说我不同意。好比家猫野猫都看着对方好。其实好与不好日子总归自己在过。何须在意别人的意思。”
“是啊。”翼把茶杯轻轻放在光一面前:“我的大少爷。野猫可不需要服侍别人。”
刚笑着摇头。
“但是,野猫总要饿肚子。”这样说着的翼又依次给长濑和刚送了茶。
光一看了一眼换一身藏蓝底色月见花和服的翼,突然把手伸到了翼的胸脯上。
长濑呛了一口茶。
“原来你是男孩子。”光一摇头:“如何要这般打扮。”
说着抬眼看了看正坐对面的阴阳师。
“男子就不可穿女子的衣饰?”刚转了转杯子,捧在手心。
“如果我身着狩衣直贯猎靴立乌帽替你端茶倒水。可称君心?”翼靠在主人的身边朝光一皱了皱鼻子:“况且我才不喜欢那种肥大无型的男装。”
光一无言地端起茶杯送到唇边。
一丝微弱的青光在光一的杯沿一闪而逝。
刚眼色一动,抬手打掉了光一的杯子。
陶杯滚落在廊板上。
泼洒的茶水突然泛起冼缸里溶墨一般的浓色。
翼吃惊地朝刚摇了摇头。
刚端详着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
“喂!”长濑忙抢过刚手中的茶杯。
并无异状。
“这是怎么回事?”长濑看着那滩泛出酱色的茶水心有余悸。
“不知府上是否有异。”刚提醒光一。
光一忙穿上浅踏:“先走一步。”
府中一片平和。
光一踟蹰片刻拉开了新房的门。
换下盛装着了便服的明姬听到响动忙起身,看到是丈夫眼中满是温柔。
光一看着那双柔和的眸子不知怎么开口。只涩然道:“刚才……失礼了。”
明姬摇了摇头。
这样逆来顺受的个性确实让人怜惜。
光一叹了口气。
眼前可是掌握了红莲火的鬼神啊。
自己只能是火引却做不了救世之人。
不由得想到方才同自己手谈的阴阳师。
光一默默地拉上门隔住那一室喜庆的陈设。
明姬眼中寂灭了光晕慢慢坐下。
悄悄拉开袖幅。
白皙的手腕上是一道深红的伤口。
就这样再为君划下几道吧。
明姬拉下袖幅。
“式神似乎被破了。”刚站在庭院中看着那些繁茂的蝴蝶兰。
长濑在廊檐下来回度步。
“我们是不是禀奏天皇,然后直接到王府上作法除了那妖孽?”长濑心烦意乱:“再这样等下去不温不火,我可没有这样好的心性。”
“鬼神绝不是法术能除去的物事。”刚摇头。
“一个弱女子能奈你如何?”长濑负气地问:“如果她敢动你一根毫毛先问一问我腰上的刀!”
翼突然轻轻地走到长濑跟前,眯着眼睛盯住眼前气势万千的将军。
“你看着我做什么?”长濑蹙眉。
“大将军真是大言不惭。”翼冷笑:“红莲火碰到你的刀就像干柴碰上烈火。干柴是自寻死路啊。”
“好了翼。”刚向翼招手:“你伶牙俐齿过头了。”
“都是你教的!”长濑瞪了刚一眼。
381 Berlin-x2008/12/5 16:30:00
六[羔羊之歌]
[BGM:《宇宙之花》/岛宫律子]
“你还要在我家赖到什么时候?”刚无奈地叹气:“突然多了你一个人我很不自在。”
“那有什么关系。”长濑用竹箸拨弄着碗里的白饭。
“你不嫌吃得不好吗?”刚夹起自己碟子里的一块烤鱼,送到长濑碗中。
长濑把那块烤鱼欣欣然送到嘴里。却把自己的整碟鱼推到刚跟前:“我吃饱了。”
刚突然笑起来:“你半夜饿肚子可不许让翼给你拿东西吃!”
翼看着长濑作了个锁门的动作:“你去啃枕头吧。”
长濑有些发怔地看着眼前的竹马。
经年后那份年少时的柔软和冷清越发在他身上融合。
翼用竹箸捅了长濑一把:“呆头鹅。看什么呢?”
长濑红着脸瞪了翼一眼。
转眼杯盘狼藉。翼起身收拾后走向庖室。
“呐。阿圆……”长濑突然仰头看着天空。星河横贯。朗夜。
“你怎么叫得如此顺口?”刚皱眉。
“那年我们全家搬到京城后。你有没有想过我?”长濑抚摸着从袖袋里钻出来的腓狸,问。
“为何要想你。”刚眨眼笑起来:“那一架擦伤了我两只胳膊。打水的时候一遇到水伤口生痛。恨你犹不及为何要想你。”
“伤口一痛就想到我。”长濑突然笑起来:“我这么听这句话。”
刚不同他争执只是看着远天上的星点。
“对了。说到光一那家伙。”长濑突然道:“不知道后来回去后又发生什么事了。”
“你唯恐天下不乱吗?”刚抚额。
“平静得像预兆一般让人不安啊。这是作为一个兵家出生的人的直觉。”长濑轻揉着腓狸柔软的耳尖。
“平静吗。”刚眼色突然冷清下来:“不知道祂能对自己狠心到何等程度……。或许我们又都看错了什么。”
人夜。
光一悄悄在客房铺了棉被。
待父母安睡下来。
自己便遣退仆人打算到客房就寝。
衣袖被人拉住了。
转身看到明姬有些忧伤的眸子。
“您这是要去哪?”明姬问。
“我。……我们分开住吧。”光一不忍去看那双略带凄意的眼睛。
“那由我去睡。”明姬微笑着:“早晨要侍奉父母也方便些。”
“你……”光一看着那单薄的背影缓缓自内廊的转角消失。心头一紧。
我是他的丈夫啊。光一突然懊恼地想。
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内廊上灯火昏黄。
光一追着妻子的脚步走过去。
“等等!”光一喊出声来。
明姬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丈夫。
“我知道……被阿修罗附身……”光一决定和盘托出:“你是无辜的。我有个身份是阴阳师的朋友……或许你们该见一面……他许是能救你于水火……。”
“您在说什么……阿明不懂。”明姬略略慌乱地摇头。
“事到如今不必隐瞒,”光一上前捉住明姬的手腕:“我们同去!”
警觉地起身。暗界被强行闯人。
刚在黑夜中睁大眼睛。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花香。
带着强烈的恨意。
刚想抽出咒符,手腕被迅速缠上来的须根绑住。
带着恶泥气息的须根迅速捆住了自己的身躯。
动弹不得。
夜色中一袭暗影自地面慢慢现出。
刚看着那张和明姬画像一模一样的脸孔。此时尽是狰狞的味道。
“那蠢货居然听信你以式神传递的默言。用自残的雕虫小技妄图牵制于我。”黑影近乎切齿地缓缓道来。
刚冷冷看着黑影。
“她几乎以为自己爱上了那个男人。”黑影缓缓自体内抽出红晶般的长刃:“明姬已死。那副躯壳不过是一架傀儡。如果我的元神月兑离开它就会迅速腐烂。”
“所以明姬就是阿修罗。修罗复活的使命只有毁灭三界而不是去爱一个男人。”
“我早该杀了你而非那个男人。”黑影缓缓逼近。
刚笑了笑:“我该对你修成人形道一声恭喜。”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黑影看着自己着了皂色狩衣的身躯,扬了扬手中的长刃:“今晚用你的血来祭刀。”
刚用尚能活动的手指抽出咒符割破拇指。血迅速洇透咒符。
一条巨大的银龙鱼自黑影上方袭下。
形如桎梏的须根渐渐松弛。刚奋力挣月兑那些纠缠不休的异形朝屋外跑去。
身下突然一绊。
抽出怀中的短刃向缠住脚踝的根茎切去。
手腕被牢牢握住扭到一个极其不适的姿态。疼痛中刚被迫扔下短刃。
黑影戾然地扼住阴阳师的脖颈将他压倒在地。
“自以为聪明的术师。”黑影带着一丝残忍地冷笑看着到手的猎物:“如果被鬼神玷污过,那恐怕你就不再有做为阴阳师的资格。这不知道会不会让你生不如死。”
刚挑眉冷眼相向。
“在三界毁灭之前我要先毁掉你。”弥散着浓郁花香的手抚上阴阳师的嘴唇。又猝然收回。
看着被咬破的手指。黑影冷冷地撕开刚狩衣的前襟。
刚奋力伸长手臂想去捉那把落在不远处的翠绿色短刃。
另一侧的纸门突然被劈开。
长濑带着强烈的斗气逼视着眼前的一切。
接着上刀位举刀冲了过来。
黑影迅速起身应战。
月色下光一紧握住明姬的手腕朝京郊奔跑。
明姬默默地跟上脚步。
“果然你不是普通的女子。”光一微微chuan_Xi道:“否则这样远的路程你无法有这样的脚力坚持。”
明姬轻轻地说了句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对你的惧意全无。”光一紧了紧手指:“无论如何,等见了我的朋友再说吧。”
明姬默默地看着前方这个男人坚毅的背影。
“你知道吗。”光一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满月:“我曾在幼时,梦见预言我有一段缘份绝非人类。”
“一直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恐惧。”声音里渐渐有一丝笑意:“或许这就是不同物类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吧。”
“可是看到这样的你。……我觉得或许听从命运的安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光一大口呼吸着冷月夜微凉的空气。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重新来过。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开始真正的生活。一起慢慢了解彼此。你肯吗?”
明姬美丽的双眸中突然泛出泪光。
我爱你。
她默默向那背影唇语。
更醒之时我便要去爱你。
无论那是法术的力量还是命运的轨迹。
但是爱恨一体的修罗却只有毁灭的力量。
长濑看着被修罗剑斩断的刀,沉声对身后的人说:“走。”
“走?”刚轻笑:“我得看着你活。”
接着他看到他手腕上一条犹自渗血的刀痕。
用这样的疼痛来破除封术吗。莽夫。
“为什么?”长濑莫名。
“为了我能活下去。”刚笑着抽出咒符:“修罗刀在满月见血就是红莲之火烧遍三界之时。”
“所以。我哪都不去。”
“你还真现实得让人心痛。”长濑苦笑。
“君又不是头一天认识在下。”刚在咒符上写下暗言:“你早该知道我从来不会说讨人喜欢的话。”
地面蔓延的暗藤卷起了掉落的一旁的翠绿色短刃。
待到察觉。
为时已晚。
那把从不离身的短刃这一次揷在了自己竹马的左心口。
光一觉得手臂一沉。
自己和妻子双双摔倒在这幕天席地之下。
“脚踝扭伤了吗?”光一回头询问。
却看到明姬喉上末底的匕首。
那双鹿一样湿润温顺的大眼睛温柔地仰望着自己。然后慢慢闭上。
光一君。
真是抱歉。
一切必须结束。
用我的消亡。
挽留你存在的世界。
“阿明!”用力抱起那具渐渐冰冷的身体,光一匆匆向已近在眼前的那所宅院跑去:“振作点!”
垂下的白皙手指渐渐化作片片绯红细长的花瓣。
长风忽过。光一眼看着满怀的绯红扬起飘向远处。
怀中只剩下一袭犹自散发着暗香的和服。
失魂落魄地进人那间熟悉的宅院。
光一听到压抑着的哽咽隐约从内室传来。
他看着翼抱着膝盖独自坐在廊檐上。
眼里满是他看不懂的忧伤。
382 Berlin-x2008/12/5 16:31:00
七、尾声[一种相思]
早春有过几场细雨。
鸭川的柳树翠上枝头。
光一撑了纸伞过了石桥。看到远远来了一个穿白色狩衣的人。
一路默然。
等驻足的时候已到了京郊一片墓园。
着白狩的人不再前去。只看着同行的人把自己怀里一束火红的彼岸花放到墓园Deep某个坟头。接着看他用竹取自木桶的舀水细心洒扫。双手合拜。
“特意让我来就是为了帮你变出这种玩意儿?”白色狩衣的人站在雨中却没有撑伞。雨水润湿了衣肩他毫不在意。
“也只有你肯为我变这样的东西。”光一笑笑把伞撑过去。
那人不依不饶:“其实献水仙或者樱枝不是更好。何必献一把很快就还原成纸符的东西。”
“是啊。”光一笑笑:“何必呢。”
走过将军府前。正有人出行。
骑在马背上的英挺男子谦逊地给二人让了路。
穿白狩的人突然加快了脚步。
光一皱了眉默默跟上去。
“清明的雨也不能随便淋。小心伤风。”光一在一次把伞撑到那人头顶。
又是一阵沉默。
“你打算这么视而不见从此形同陌路吗?”光一问身边的人。
“这就是用咒符唤醒他的代价啊。我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我。”白衣人笑笑:“就是从此陌路,也比你年年送花来的好。”
“是啊是啊。”光一不满道:“看到他你甘心了吧。走吧。别一步三回头的。”
有些话或许说出来就很傻。
咒符变的花不过是暂时的虚假。
但你可知道——光一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和头一次见时一样,穿白狩还是那么好看啊。
你可知道……此后年年那满怀的红花。
是我永远道不出的心痛。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修罗之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