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116 - 瞎掰掰2010/11/6 20:16:00
且说仁太子一行去往万安寺,一路上晴空万里,呼呼的风吹着皇家的旗子烈烈作响,那太子有马不骑非得坐轿,于是就见两顶装饰繁复的轿子一前一后缓慢行进,原本一天半的路,硬是给拖成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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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安寺建在万安山的山腰上,地处京城偏远却是大杰朝疆土的中心,从这里北上路径沙漠可到长皇子镇守多年的边关,往南是富饶的江南一带,连带着池州全是光亲王的势力,往西那不用说,是明丞相不知通到何其远的‘鬼路’,而这三方人马真正的兵队也正是分布在这三个方位。
最后说这东面,那是连绵不绝的险恶山地,不过那种地方亦是天然屏障,最为绝妙的是其后那个高深莫测的卧龙山,即便炎夏季节,山上仍是冰冷刺骨,秋冬更是积雪不化,过了卧龙山便是天下第一关——平关。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乃军家胜败之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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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那万安寺,今夜这里香火旺盛得好比每年祭天,供皇家祈福的事宜足足备了半个多月,平常人只烧炷香磕个头的事儿,在此将会用最为庄严的形式举行。
小和尚们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在忙碌,里里外外的香火烧得呛人,再清净的地方也抵不过皇家这告天复地的排场。忙什么?可不是为了那真龙皇嗣开枝散叶?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传宗接代再普通不过的事,只不过这事儿若搁在皇家,那便理当如此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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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挨着万安寺的正是新搭建的将军庙,梨格格置身庙堂正中扫望这四壁谱满丰功伟绩的纸墨,皇帝是在天下臣民面前给她家按了个分量十足的忠义之名。
不一会儿,装着牌位的匣子由几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推了进来,和也照着话将牌位亲手置于正上方的位置,一时间心中难免感触,这些事理应由长兄来做,可如今,却是这么个尴尬境地。
不过无论如何,老皇帝已把要做的全都做了,是的,做给活人来看,置于事情真正的内因,只要在朝上吩咐下去了,那就完了,结果?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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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跪着磕拜的时候突然想,把牌位供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好?
一套严谨过后,有随行的宫女进来传话,说祈福仪式将在稍后开始,请格格先移步用斋。和也又看了看四周,心底一阵说不出的滋味,点了头随她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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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安寺后房用斋的时候,仁太子坐在最首,右手边就是梨格格。才吃了半会儿,那太子爷已频频东张西望,和也起初也不留意,直到对方苦着张脸勉强扒了两口白饭,使劲的嚼了几口,夹了筷干瘪瘪的青菜又弃下碗筷,瞄一眼门口的老主持,又再乖乖端起。如此反复不下五六次,和也终于“哧”的笑出来,那对方立马板下脸看她,半响蹦出一句,“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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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低头吃饭不去理他,仁看了眼被自己糟蹋的饭菜忽然想到什么,转而在桌下扯她一把,在对方抬头前已摆好一张讨喜的笑,“梨格格,有个事儿想劳烦你……”也不管对方有无反应,便坐着半个椅子探过身去嘀咕,和也越听越皱眉,“不成。”
“不成什么!”刚要拉高嗓门见外头主持朝里看来,立刻赔了笑,又压声道,“不然我就说,格格这回是跟我一道守斋,哎,一个人寂寞啊……这下好,咱两凑一对!”说着一脸和气,“格格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头!谁跟你凑一对!和也犀利的横他一眼,这人别的不说阴招倒是不少,宫里待久了整跟女人似的毒辣!和也咬牙,“是,殿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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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斋过后,祈福仪式正式开始。大坛里的火被点起,变幻着高升跳跃,那是人类试图跟神灵对话的用心。和尚们站成一排诵着经文,袅袅青烟后一张张庄严肃穆的面孔,朗朗的经文中仿佛天地万物都逃不过命运的驱使,和也静静的闭上眼睛,犹如心灵正在经受升华。
经文被大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没有人会在此刻怀疑“该不该信”的蠢问题,因为他们都有着一份人类该有信仰,信仰上苍赐予他们无限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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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的主持引着太子跪在坛下,仁低着头,任由对方再他身上挥洒着奇怪的Ye_Ti,和也就这么看着,那个跪着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把头埋得很低,以懦弱示人,以无能求生,那种屈服的样子就像是天生的,整日的吊儿郎当阴晴不定,除了有一次差些死在他手上,自己就再没见过这男人眼里狠俐的一面。而现在他闭着眼,神色严肃,眉头深锁,像是真的在诚心祈祷。
和也淡漠的站在一旁,离他不过三四步,她突然发现每次这人露出较往日不同的表情,自个儿都很不合适的在场,说实话,她压根不想看见,总觉得莫名其妙的了解那人太多东西,而这些与自己或许并不会是好事。眼下,他似乎对宫里头还未出世的孩子倾注下无数期望,原来,他竟如此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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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看着看着有些人神,直到对方察觉到她视线抬起头来向她眨了眨眼,和也眉心一皱,假意咳了声,迅速移了视线。
中丸压着声问她,“格格听得懂经文?听得这么人神。”
和也自然不会说是因为看他主子看晃了眼,“这经文是专替皇家念的,岂是你我随意就能解读。”
中丸不甚明白的看她,直到那太子跟着主持走来,经过旁者跟前小声丢来一句,“别忘了。”
中丸不着头脑,“格格,殿下说什么?”
一边田中圣啼笑皆非的揷了话,“殿下还能什么事?”而后张着嘴形比划四字儿,饥饱问题。
中丸恍然大悟,“哈……怪不得他每回清斋后都还生龙活虎……”
见二人点着头,和也死死的瞪那太子背影,“上回祭天回来逢人便夸自个身板硬朗,欺了神灵,定遭报应!”
兴许,和也从没这么快便懊悔自己说下的话,仅在短短的一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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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主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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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淡饭三日,今儿才头一日。仁太子坐在正中的蒲团上打瞌睡,虽然早就人夏,但毕竟是半山腰,一到夜里外头风呼呼直响,多少有些凉意。头往下一冲,就听“吱呀”一声,大门开了条缝,有个人影悄悄走进,定定的站在那儿,轻不可闻的一叹。
蒲团上的人本就机警,睡眼半睁却是醒了大半,肩上才被什么东西轻轻一盖,就见来人在他边上蹲下,极不情愿的从提篮里端出个寺里用的瓷碗,盛的竟是宫里才有的五色元宵。
“吃吧。”和也一推,别了头去。
捧起元宵的那人闻着那叫一个香啊,于是埋头吃得囫囵,和也听他边吃边吹气的呼呼声,立马回首道:“拜托你小点儿声!怕人听不见呢。”
和也嫌恶的看一眼,元宵就元宵吧,还指名道姓说什么五色元宵,把这地儿当御膳房呢,为做这个,自己是险些被老和尚逮着,不过见他这吃相看来真是肚子空空。抿了抿嘴道,“有这么好吃么……”
于是那个埋头苦吃的人忽抬头,眼睛贼亮,“好吃。”
和也没想到他回答如此干脆,一恍惚,却是道了这么句,“那……回头我自己也……”
“吃”字还恰在喉咙,就见对方眼里已生笑意,和也有些别扭,“看什么,大半夜的,我是说我回头把东西都给收拾了,免得叫人瞧见……”
仁见她这难得的表情,更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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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打了个饱嗝,硬拉对方坐在地上闲扯,也不管她爱不爱听,就嘻嘻哈哈的说开了。
“我跟你说啊,虽然宫里头什么都有但也不是样样好吃,比方御膳房前阵子新出的那什么清蒸……哎哎,你别走啊,我换个话题还不成么!”说着连忙把刚要起身的人拉住,“别看我这样,其实呢,我活得挺乐意的,要不是脑袋老提在库腰上,还真想就这么装下去。”
和也心道装什么?真有人装傻充愣还能高兴的?人前低声下气人后咬牙切齿,乐意?骗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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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大门掩着,四周的烛火一闪一烁,有那么一瞬间,和也确实看到对方眼中的伤感,不过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
“能做龙吃老虎的,谁愿意扮猪吃……”
和也说得很轻,却还是让对方明显一愣,半响,仍是扯着嘴角笑,却比之前淡了一些,这人还真不温柔,每次给她一语道破,他清了清嗓子,“喂,有你这安慰人的?这个时候应该说,怎么会这样?啊,别难过,会好的……这样,真没做格格的自觉。”
和也凉凉的笑了声,忽然凑过身子眉眼如丝七分含情,“啊,别难过,会好的……”
对方明知她故意的却还是一呆,被这么近的盯着,竟是偷偷的咽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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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时,只听“叩叩”两声,而后门被一下推开,一个男人谨慎却又迅速的闪进来,是中丸。
祠堂中二人的小闹剧被打破了,仁抬了抬眉,他知道这种地方除非事关紧急,不然以中丸的性格绝不会失了分寸,见来者要行礼,摆手,“说。”
中完速速递上一封密信,仁三两下拆了去看,半会儿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回信给魏侯,你我启程前往平关,就现在。”想了想又道,“把圣叫来,让他这两天替我在这顶着。”说了快步向门外走,又留意到从刚才起就被搭在肩上的一件轻薄外衣,迟了步,转身向着梨格格,“你……过来。”
半刻,那对方动都没动,中丸瞄了眼太子,脸上三分尴尬。
仁扯着嘴角重新折回,压低了声道,“没见有人在么!叫你你做何不动,我好歹也是太子!”
和也漫不经心的回了眼,又听那人憋着口气,“你再这眼神……我就真不管你了!”
“好啊。”可有可无的一句。
仁泄了气,“哎,平关出了些情况我必须要去,听我说,这头并不安全,我走了你切莫出寺,明丞相就在离这不远的中州‘办事’,”说着把肩上的外衣裹在对方身上,“记住,别出寺。”又握了握她肩头,转身出去。
空落的祠堂里很快只剩和也一个,没了那人的噪舌这里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光凭刚才的只字片语她知道平关定是出事了,只是她诧异,那个被称作天下第一关的地方,竟有这太子的势力?看来留在京城角落的死士,只是冰山一角。
和也慢慢走到门口,那人早已和中丸消失在夜幕中,抬手抚过身上的外衣,刚才他握在自己肩上的力道,这种东西,算不算是一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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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安山本就不高,又是专为皇室建的,因而山路也被修的平整好走。
二人避开寺庙里的和尚快马加鞭下了山,仁让中丸沿着中州先行一步,中州一旁就是卧龙山,去往平关要么走中州,要么越过卧龙山,别无他法。然,中州那块已叫明丞相先一步吃了,野心何其大?独掌西面不够还想连东面也一并_Tun了!而平关的守卫将军魏侯是仁太子一派,眼下似乎有倒戈之嫌,他决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把那支花了自己太多精力的主力军瀑露一丝半毫,差错一步那自个儿的脑袋就不是提腰上,而是直接送给丞相当凳子了!
是的,就如梨格格所料,太子搁在京城的死士真的只是冰山一角!光靠这些力量,哪里够格与西、南、北三方争这天下?这么些年,在那天下第一关,藏着一支除了京城禁军、池州禁军以外,那个无人知晓的第三支独属他太子的禁军——赤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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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风大,仁将马骑得飞快,凛冽的山风像利刃在其耳边刮过,他很小心,紧紧注视周身的一切,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那个本该吃斋祈福的傻子现在正要去干拥兵自守清剿内乱的勾当。不过,到底还是生了些意外。
就在刚刚,他听到身后起了马蹄声,并不确定来人是谁,不过这种境况,杀了再说。于是他果断的弃马闪进一堵石壁后,那来者速度很快,不消一会儿就赶上了,在确定他只单身一人的时候,仁倒暗啧了声,够胆!
下一时,已亮出袖中那把杀人不见血的短匕,倏地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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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一身黑衣蒙着脸,一瞬间被仁从马上拽下,仁在扣住对方的胳膊之时心中一咯噔,还不及多想就三两下将人迎面摁倒地上,对方如此不堪一击?不是,是几乎根本没有回手之力!仁死命的用手肘撑着那人锁骨,反手将匕首抵其喉咙,“说!丞相,还是王爷?”
等了等,不见对方有丝毫坦白迹象,正要下手,只见被压的那人“唰”的扯下脸上黑布,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啪”的一记耳光往他脸上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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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42 - 瞎掰掰2010/11/7 20:27:00
来者一身黑衣蒙着脸,一瞬间被仁从马上拽下,仁在扣住对方的胳膊之时心中一咯噔,还不及多想就三两下将人迎面摁倒地上,对方如此不堪一击?不是,是几乎根本没有回手之力!仁死命的用手肘撑着那人锁骨,反手将匕首抵其喉咙,“说!丞相,还是王爷?”
等了等,不见对方有丝毫坦白迹象,正要下手,只见被压的那人“唰”的扯下脸上黑布,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啪”的一记耳光朝他脸上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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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结结实实的挨招,惊得说不出话,身下那人一张肤若白雪的脸在这环境下显得极为不称,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胸口起伏间温热急促的chuan_Xi洒在自己脸上,直到左半脸腾起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才大发雷霆的跳起身。
“你他妈的有病吧?!我让你往东你往西,我叫你别出万安寺你非得出来!真当我只会耍耍嘴皮子?我告诉你,我杀过的人……比你看过的还多!!”心口就要有什么跳出来,反复几次竟压不下去,待到那对方也站起身散落一袭青丝,仁忽然阵阵后怕,若是刚才手中力道再使那么一点点,自己可是再也看不道她这么活生生的立在自个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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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一时恼了,分明是这人拿刀对着自己,回过头还是自己被骂?几步走了去,“殿下你骂完了舒服了?”说着将手中一纸朝他身上扔去,“那,就自个儿琢磨吧。”
对方接过一看,是之前中丸递来的那份密信,瞥了眼最末一行看不懂的怪字,猛然一惊,才想起很久前这人从藏经阁得来的那册书,忙道,“那书你……看懂了?”
和也眼色一冷,“三分。”
“那,这信上说的什么?是不是……”
“不用猜了,是,明相那外邦的势力已开始植人中原,头一个地方,正是中州。”中州那地儿没准就有家父身前留下的讯息,难得都到了附近,不如去探个虚实,不过谁知半路出了个程咬金,这下,多半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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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就着夜色看她,她侧身而立,面上怒色已消,不见喜,不见伤,身后分明是一片险恶,而她也只是这么平常的站着,仿佛脚下踩得不过尔尔。一个纤纤外貌的女子,怎得如此清风傲骨……可是自己错觉?
半响,那人调头就走,仁开口,“你就这样回去?小心被豺狼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那人不理会,后果是立刻被他抓住手臂,“跟我走。”
“走开。”手一甩,牵了马绳。
“打都叫你打了,还不成么?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格格!”
对方骑上马鞍,挑眉道,“这不见着了?”
直到马蹄子噔噔移步,底下那人终于急了,“和也!”
马上的人低眉压下嘴边笑意,回了头,“那……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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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骑马绕着卧龙山山脚走,越走越觉得周身温度渐低,好在这夜月色明亮,这路怕是有得绕,于是那谁又复了寺里那副德行,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人扯谈。
一会儿夸他那神乎其神的赤翎军,得瑟的。
“你知道我做何要在群山俊林里驻军?还不是叫他们给逼得嘛,北边玩狠的,南边来阴的,西边那更没我啥事儿,这不,丞相他老人家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我这要不在东面揷一脚,也太对不住他不是?”
一会儿又惦记起未出生的小皇儿,笑得眉飞色舞。
“前几日我给想了几个名儿,到了行宫问问昴姐姐,若她首肯,那便早些呈上去,也好安心。”
一会儿再扯回那守卫军魏侯最近频添内乱。
“你说这老小子真能耐啊……幸亏这些天正来了万安寺,不然在宫里头还得绞尽脑汁混出来,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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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就偶尔应他几声,也不知听进多少,那人说到这突然“啊”了一声,和也只好无奈的顺着问,“又怎么?”
“嘿,这回要治不服那老小子,我回头就娶了他那宝贝女儿,到时候看他怎么着!”
对方这回倒接口了,“
“呃,好像见过……”那人想了想,“两……三次吧。”
和也一愣,“你喜欢人家?”
“还成,挺好看的。”
“哦……”和也笑笑,“和你宫里头的红颜比呢?”
仁嗤鼻,“那怎么一样!”眼神掠过一些道不明的伤感,闷闷道,“就算一样……诶,哪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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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二人有些无言,只听马蹄的“哒哒”声。
过了些时候,仁忽然扭头问了一句,“格格你,可有喜欢的人?”
和也一顿,“没有……吧”,说着觉得这话太不自然,又补了句,“缘分这东西太虚太难求,身在宫里头,没准哪天就给指婚了,遇上良人……哪由我说。”
“那,要是遇上了呢?要是……你真找到那个人了?”
和也半仰着脸望着山间被裁了形的夜空,眼里闪过些许晶亮,“那么……就是上天注定,一生一世。”
仁转过头去看她,不知怎么心头竟有几分烦躁,“嘛,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个人并不如你所见,其实是……自私又无情,甚至……”
“就算是十恶不赦!”和也突然打断,侧过头一脸认真。
仁一时有些噎住,看着对方半晌,再无后话,不知为何那句一生一世,就像化作千丝万缕缠绕在他心底,久久的挥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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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兜兜转转了一夜,直到眼前终于逐渐开阔,地平线的尽头,浅金的朝阳慢慢探出。仁见身后那人已是满眼倦色,算了算也快到了。
二人一鼓作气又最后疾奔一程,就在那片大自然鬼斧神工锻造的荒山野岭后,那条终年隐藏在此的蛟龙终于横卧眼前,和也还来不及消化这亲眼所见的震惊,不远处的关门口,前来迎接的骑兵已整装而立,十位赤翎军的主干一字排开,仁夹了马腹走进关口,就听齐唰唰的一声“主上!”,仁点头,便见中丸迎了出来,想来是早他们一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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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闻耳边一记嘶鸣,转头去看,只见稍后那人险些从马背上落下,这一看,面色是比之前更不济了,于是连忙下来几步过去半抱着将人搀下马,中丸见到梨格格显然一怔,料了几分也不过问,只道,“格格千金之躯,这便随在下前往休息吧。”
和也不着声色的将身旁人推开些,说了声“有劳了”就由中丸引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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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这位格格一走,那些主干们才一一上前,仁太子又重新跨上马匹,一边挨个听着近来大大小小的状况一边利落的吩咐下去,随后,每到一处都亲自阅检,途中逢将必召、逢兵必问,待其一整圈的走下来回到主校场时已快过了中午。
仁径自走上主台,每一阶都踏得那样平稳,直到踏上最高的那层台阶,整个主校场中一声声高呼参差错落却又如雷震天。
主台的不远处,和也被这响彻山谷的声音惊醒走出,她抬眼望去,那人的确壮志如骄阳,站在那个地方,盖不住的君王之气。要避开那么多耳目在中州之后建起如此数量的骑兵,岂是一朝一夕?眼前这些,没准是连长皇子都不知道的,那个立在不远处的人,他不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权臣,他凭的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拥有这些?这个家伙,不单单只会尔虞我诈的帝王之术,他更实在的知道,无兵权,无天下。
和也斜靠着高墙静静而观,这一刻那人的光芒似乎就要穿透云层,让人睁不开眼,下意识的半眯起眼,竟有浅浅的弧度爬上嘴角,他说过,兵必亲选,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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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一重重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这群山之间,直到那太子步步走下看到和也,却是一愣,但又很快笑了。
他大步走上去,“虽没由你去成中州,但跟我来这儿,是不是太值了?”说罢不知哪来的一阵激动,就像珍藏多年的美酒此时此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与人分甘同味。
和也刚想说“没什么好看的”,话未出口便听关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另一边中丸也速速跑来,“何事?”
三人一同朝着人口望去,是田中圣驾着快马直直的冲进校场!他几乎是不及勒住缰绳就飞身跃下,中丸心中一动,这脸色……不好!连忙上前道:“叫你顶着,你这是……穿帮了?”
“不,不是……”田中摇了头脸色煞白,“宫里,出事了……”,随即是“嘭”的往地上跪去,另三人都被吓了一跳,只听他话语呐喃,说,“小皇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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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巨雷划过山峦,仁太子立在原地,一动未动,和也心跳止了半拍,抬眼看这骤然暗沉的天,只怕是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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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70 - 瞎掰掰2010/11/7 23:30:00
魏侯神马的,就是丫一路人= =
囧哥和ueda出来前必要大铺张
后面是TP AK ,TP这次比较重要,容我慢慢来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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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每朝每代总有那么一两个地方,冬有寒风刺骨,夏有蚊蝇鼠疫,遇着梅季那是不说也罢,宫里管事的公公宁可记着往东宫添上一副金碗筷,也万不会在这厢安个一砖半瓦,这里不再有宫婢成群,就连被打发来此送饭送菜的丫头十之八九也不会拿正眼瞧你,因为,在这种鬼地方的人,再不是人上人了。
有时候这儿的丫头闲着无事也会坐在光秃秃的石阶上说笑,一个问,“这么‘伺候’里头的‘主子’,往后可会麻烦?”另一个笑说,“进来的想再出去?难,想再得宠?更难。所以,怕什么!”于是,先前的那个也笑了,“听以前老嬷嬷的传言,那遥不可望的贤贵妃啊,就是活活在这烧死的,还有那从没见过的和硕公主呀,没准是失足落井了!能及过她们的人,会有?”
这样的谈话之后往往是一串笑声,笑得像是听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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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凄凄却并没带来多少凉快,今夜一丝风都没有,连树上的枝叶都无半点动静,仅有的三两个丫头也熬不住这样闷热的夜,早早的回去歇下,是,这暗沉沉的地方就唯独一点好,自在。
已经很晚了,不过也不是没人醒着,荒僻的枯院后,有栋宫匾模糊的屋子,里头能有的东西不过寥寥,残破的帘子不知多少年没换过了,一张勉强可以睡人的床榻上,正有人背身坐着叠着手搁在一侧的矮窗前,一身过于单调白色罗裙拖在木阶上,卸了来时所有的珠链金饰翡翠玉镯,枕着下巴望那只见光晕的月,脸上倒也并无什么哀怨凄凉,就这么半搭着眼皮看得人神。
今天送来的饭菜相比昨日竟然好上不少,不用猜,定是自家姐姐人了宫,暗地里差人送了银子,能叫她那样精打细算的人掏银子,不禁苦笑,看来自己真是闯下不小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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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并无掩实的木门像是被人轻手推开,除了姐姐,没有人会大驾光临这种地方,所以她继续埋着小半张脸望着窗外,没有回头的意思。
“姐姐你说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这也真是岔了……你知的,若真是我要做,定做得它干干净净,哪会留着这么多‘尾巴’,待到天亮……”
过了许久,也没听到预料中对方凉凉的接口,倒有脚步声慢慢而来,智久觉得似乎不对,一回首,一愣。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来人在屋子中央住了步,轻声一叹,“昨日在御书房,为何不作解释?”
“解释?”智久蹭的站起来,“有什么需要解释?我告诉你,整个事就是我做的,我一个人做的,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对方看着她,半晌不语,智久心下觉得好笑,铁证如山似地,所有人,所有人都认定是她做的,那么,就是我做的。见那人久久不动,抬手一指,冷着声道,“出去……我叫你出去就出去!”
话落,生田不温不火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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