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33 - 瞎掰掰2010/2/3 17:19:00
来了来了
之后元宵的段子已完成一部分,不会拖这么久的=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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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腊月二十二,喜帝携众大臣官员以及八旗子弟移驾太液池,观赏大杰朝一年一度的例行节目——冰嬉。往年这冰嬉大典都放在正月里举行,而今年由于天气原因,太液池上结起的冰面比起往年稍稍薄了,于是破例一回,将今年的这一盛况提前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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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嬉是大杰朝最隆重的冰上活动,表演的兵丁分为两翼,每翼头目数十名,着红黄马褂,其余人则着红黄齐肩褂,背揷小旗,每人脚上都登了双铁齿鞋,以便在冰面上溜行。
冰嬉上的节目丰富充实,从冰面身寸箭到冰面踢球,又到两翼人马你追我逐的进行跑冰,最终以夺标者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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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帝看得龙颜大悦,别说是胜者,只要是有份参与的人,皆打了不少赏银。老皇帝平日并不如此慷慨,这一年一回,倒也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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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数日,已是腊月二十六。沿袭大杰朝的规矩,喜帝这天一早便当众‘封笔’、‘封玺’,意为直至来年之前都不再批折办公。
这几天,宫里一众女工也都忙绿起来,加班加点的依着掌事公公的吩咐,赶制一批剪纸窗花。内务府的人也开始着手筹备年关的各项事宜,将各地进贡的年货顺次清点,又派人送到每位主子宫里。
也是这个时候,前往各地考察民情或是处理公事的官员也一并赶回京城,过这传统佳节。当然,这并不包括征战在外的一干将士。保家卫国的一线士兵,是全年无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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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起,各藩各族的小王及使节们都陆续前来参拜献礼,或呈上当地特色的干果佳肴,又或是极品缎料、布匹,更有甚者是将所谓的镇族之宝也毫无吝啬的一一献于大杰朝皇帝,以表衷心一片,世代友好。喜帝笑着收下,又请众使节们在大杰暂住数日,等过了这年再回去,以示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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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大年三十。各宫的侍女丫鬟已早早的把自家门前扫得干干净净,小太监们分头在各处挂上红底黑字的对联、灯笼、门神门将。一时间,整个皇宫大院已是一片红红火火的节日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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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未到,朝中各品阶的皇子贝勒,大臣官员,将士将领,先生御医,都身着最正统的官袍,齐聚乾清宫,等喜帝一到,便可行参拜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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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一刻,喜帝准时踏人大殿,众人两边排开,俯身恭迎。待喜帝步至龙椅坐稳,首排的长皇子,仁太子,光亲王,明丞相出列,一字站位,依次将手中的卷轴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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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手执的卷上赫赫立立一个用隶书写下的‘国’字,仁展开的是一楷书的‘泰’字,光亲王与明丞相则分别是行书的‘民’以及草书的‘安’。其实这末尾的‘安’并不能被称为‘安’,只因它少了顶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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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帝起身踱下台阶,一旁的卞公公早已在‘封笔’前额外备了笔墨,低首呈上,喜帝执起笔,在明丞相手中未成形的字上点下一笔,‘安’字成,意‘国泰民安’,殿内众人下跪祈福,山呼万岁。
喜帝笑着请众人平生,又重回上座。光亲王侧头瞧见明丞相用狂草写下的‘安’字,心下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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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又有其余大臣依次上前献上亲笔之书的吉言。
礼部尚书横山呈“山欢水笑,物阜民康。”
兵部尚书大仓臣“惠政兴邦千家乐,赤诚报国万众心。”
吏部尚书村上呈“乐享升平,安居盛世。”
禁军统领长濑呈“春盈四海,百业兴旺。”
枢密使大野智呈“分拂绿柳,雪绽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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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中居与生田又代表太医院献上一对联子:
上联为“碧水涟涟,金鲤跃,白鹅戏,红荷懂,渔夫唱晚。”
下联对“青山绵绵,绿树摇,黄莺啼,黑羊逐,牧童歌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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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帝大悦,唤卞公公稍后将所有这些都挂于乾清宫四壁,直至正月末。
随后,挥一挥手,便有小太监端上一叠装有‘如意’的荷包赏于众人,荷包内装有金如意、银如意、玉如意、银钱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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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毕,喜帝携群臣移步硕和园,一年的最后一天,依照传统,喜帝要在此款宴众人,慰其辛劳。
席间每位的台几上,一道道极品佳肴由数十位宫女轮次从御膳房那头端出。山八珍,海八珍,禽八珍,以及草八珍,每桌台上前前后后呈上三十二道菜,即便是吃不了,也喻意年年有余,视为来年依旧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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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是岁之首、月之首、时之首,喜帝十分重视这天。
一大清早,卞公公在乾清宫门外点上新年的第一串炮竹,各宫主仆都侯在自家宫门前,喜帝以鞭炮作前导,途径各宫门前,以表皇恩浩大,广施于人,众人借皇帝之福,新年定有上等佳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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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到,喜帝与众皇族成员至昭仁殿行瞻拜仪式。
公公端来一盆清水,喜帝按着传统将手拂过水面,以表净手,又接过三炷香,拜了几拜,亲自揷于殿前的香台上。
之后又移至后阁,公公一声令传,一盘刚刚出锅的煮饽饽便立刻被捧了上桌。盘中的煮饽饽塔状叠着,喜帝执过一双镶金的象牙长筷,夹了最上头的一个,轻咬一口,便得一小巧的金锞,众人俯身道天降洪福,皇上吉兆。第二个夹筷的是仁太子,放到嘴边一咬,却是个同等大小模样的银锞,喜帝笑称仁好运当头。
其实这盘面上的第一二个便是金银饽饽,先吃的人自然会吃到。或许吃得银锞的人年年会变,不过,这吃得金锞的人,永远都是一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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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乾清宫里里外外皆已挂满各色花灯,红绸缎带,两边看似随意实则颇有意境的移栽了几株粉梅,一片月朦胧鸟朦胧的景象,太监宫女们也是进进出出忙绿一片。
酉时一刻,金丝盘龙几和银丝红缨几依次摆于各个台阶上,喜帝要在此大宴嫔妃。正宫皇后数年前已是仙逝,不过喜帝对其敬爱有佳,所以之后也未曾再度立后。众嫔妃年长的将近五十,而年轻的不过三十出头。
宴上,长公主与仁太子亦有代表小辈儿出席,不过到底是小一辈的人,因此都坐于后排的水晶琉璃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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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年关的宴席上,总少不了最具大杰风俗的庆隆舞,这舞也被称为是皇室的保留节目。殿下方的舞者分为两个阵营,一方头戴面具,身披兽皮,扮作动物,另一方则身着八旗服装,手执刀刃,扮作狩猎者,舞蹈的结局,终是后者成功捕获猎物,敬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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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隆舞毕,又有京城的名旦名角儿献上传统曲艺,喜帝一面赏舞,一面与众嫔妃说笑。
直至身后侍酒夹菜的宫女挨了个轮回,这酒也喝得近三个时辰,喜帝这才示意舞者停下。刚一打赏了他们,乾清宫外就传来阵阵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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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已到,殿外的城头已放起高空烟火。喜帝与众人出了大殿,仰首同赏这漫天绚丽夺目的盛况,这烟火足足放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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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帝毕竟上了年纪,这一连忙了几日也是露了疲色,烟火终了后,便让嫔妃们散了去。
喜帝回首望见仁,怕是这些小辈儿现时还未玩足瘾,笑称去把郡主格格们都叫来陪他,今日这乾清宫也破例由他们这群小辈接着闹腾。
言罢,回首示意卞公公回房休息去了,想来这一年一次难得的佳节,老皇帝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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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5 - 瞎掰掰2010/2/3 17:21:00
是说每到春节,不少平日住在王府中的格格小姐都会被请进宫里一聚,前提当然是人脉背景皆都讨巧。如此,丞相府上的两位千金理所当然的排这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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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二宫格格也不爱闹腾,不过这每逢节日,还是推不得仁太子三番四次的差人来请。
至于府上的明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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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末,二宫格格与她的贴身丫鬟圭儿便进了宫,并独居暖玉楼上。
要说这暖玉楼,倒也有番来头。喜帝当年有位特别宠爱的贤妃,贤妃一到秋冬便手脚冰凉,喜帝尤为怜爱,特命了十来位能工巧匠花了足足数月时间,建了这暖玉楼。楼内结构别具一格,也不知设计的师傅是煞费了多少苦心,终使得这楼冬暖夏凉,得天独厚。不过这集万千宠爱一身的贤妃命却不好,她这一去至今已是二十余年。
说来也怪,这么幢巧心妙手建得的楼,却也空关了整整二十余年,喜帝再无准许哪个妃子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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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知道二宫格格身子畏寒,又刚病了一场,于是便让其人住于此,又令中丸带了几个宫女去那打点。
喜帝知道了,竟也不说什么,仁便当他是默许了。为了这事儿,还惹得润与他一阵好闹,后者也只得无奈的赔上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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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戌时过半。
外头隐隐绰绰的光亮将园子里的几株白梅映进暖玉楼里,倒添了几分喜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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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刚才太子差人来请你移驾乾清宫,称是小聚。”
屋内身着紫色衣裙的圭儿手持簪花正欲往那面目如画的素衫女子发髻处簪上。
“时辰到了?”二宫半睁假寐的眸子,神志似乎还有些迷蒙,顺势推开那拿着簪花的手,“不必了,并无良人,簪了又有谁看。”
圭儿有些急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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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扶着案台起身,推开繁华雕琢的暗红色屋门,这门已有些陈了,却反倒更具一份古色韵味。
圭儿忙拿过一旁榻上的裘皮披风为她披上,“主子,天寒。”
二宫稍稍皱眉,不再反对,脚步略停半刻,由着圭儿替她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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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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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到的时候,不见喜帝,只见敞大的乾清宫大堂里只数个人,也未人座,怕是也刚到不久。
喜帝晚膳时候在此宴请嫔妃,这会儿,台阶上的几座也还未撤去。仁看了看堂内级级列着的座次,甚是晃眼,现下只想与几人小聚一番,何须再使此番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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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仁唤了下人将这些几座通通收了。小太监们里里外外的忙着搬运,倒也麻利迅速。
片刻,又有四名小卒合力搬进一张漆色雕纹刻画的八仙桌和八张同色的高背座椅,搁在这大堂中央,疏疏落落倒也无比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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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众人才纷纷就坐。
仁太子无疑端坐八仙桌正位,左侧依次是内公主,二宫格格,梨格格,右侧则是润,雅纪,以及郡主。长公主只说忙了一天要早些回宫休息,便不陪大伙儿续这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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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不在倒是无拘。”内小小声的嘀咕一句,众人皆是会心一笑。
“是了是了,现下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全当我们小聚,无须拘束。”仁笑着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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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时,只见几个穿着新制红绸衫的婢女进来,先是端上糕点小食置于桌上,后又将一盅盅散发着清冽微香的酒摆在每人前头。白玉杯上按着一朵红梅,皆是多一分满出,减一分便盖不住杯口的大小,一眼望去只觉是点点红梅缀在温玉上,煞是可爱。在座的女孩儿都是见惯了稀罕物的人,不过这酒胜在出新,让这一个个的都不忍心掀开去喝那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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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到底是个儿郎,没有女孩家的小情结,他不过觉得有点意思,便也未多想,捻起花瓣将其放在杯垫边上,举杯示意。
这下也打断了其他人‘赏梅’的兴致,纷纷举杯人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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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透着梅的香气,回味甘甜,并无一般酒水的辛辣,大伙儿皆是喜欢。
仁侧首向一旁候着的小太监,“这酒不错,什么名字?”
“回殿下,叫‘雪里梅’”。
“都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雪里梅’的名字倒也雅致。”雅纪轻抚红梅,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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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这‘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人竹万里斜’,讲的是什么?”
内不知怎的起了玩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小妮子存心要为难仁。
仁尚来不及接雅纪的话,就被这一句诗词勾了心思。
“这……”仁似乎还未来得及听清她的话。
内见状‘噗嗤’一笑,“太子哥哥也不晓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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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风’?”和也莞尔一笑,把这一句主动接了过来。
“还是梨格格聪明,”内眉目含喜,又转头向正座的仁开起玩笑,“太子哥哥笨死了!”
众人知晓这兄妹二人关系甚好,这会儿也无外人,便都掩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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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又有位年纪尚轻的公公端上一个琥珀色的微透明签筒,里头装着数十只用竹子削平磨光的签儿,这是宫廷小聚小宴上时常用到的东西。齐公公将它与一枚象棋大小的金边骰子一同轻手搁在桌上。
“在行令之前,我这儿倒也有个应景的谜面儿,大家也来猜猜。”智久含笑开口。
“别买关子,快说!”仁朝这边望来,看来大家今天心情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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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团圆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智久喑喑道来。
正当众人低眉寻思的时候,却突然有个略带磁声的音色响起。
“郡主言的可是‘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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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顺声望向门槛处,正得来门外公公一句传报,长皇子到。
亮着了一身墨兰色底子,银丝镶边儿的锦袍,现下才姗姗来迟。在座的人里除了仁,全都起身作礼,道长皇子千岁。
仁依旧大咧咧的坐于正座,既无立身道安,更无要让出席位的意思,只这么坐着扫一眼来人,道:
“皇兄来了,快快请坐。”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的他已是堂堂太子,亦无向他人让座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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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似乎也不在意这些,三两步走上前去。见着离尾座最近的智久,凑近身,一笑,道:
“数年不见,智久又更标志了。”
智久扯了扯唇角,应了声谢。
亮定定的凝她,让她有些蹙眉,还来不及后退半步,却被亮一手掂起下巴,挑眉:
“丞相的种,倒像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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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说很轻,却是让众人都恰好听见,不禁心下一惊,这长皇子一到便无理的来了这么一句,是何道理?
智久被他这么一来也紧了心智,顺势打开对方不怎么规矩的手,道:
“智久到底是平常人,这承了阿玛亦是自然,哪比的长皇子你,这般性子倒是异于太子公主。”
此话道得委婉,却已是带了刺,意思明了,就是在拐着弯儿骂长皇子是个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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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内见状有些不对,立即朝亮瞪来,这事,倒是他先挑起来的。
亮被这么一瞪也是笑着作罢,不再驳些什么。于是,他一撩下摆在八仙桌末席坐下,正巧与仁相对,婢女也及时献上同样的‘雪里梅’。
瞎掰掰于 2010-2-3 21:57:58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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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6 - 瞎掰掰2010/2/3 17:22:00
接着=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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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执起桌上的骰子,已复了常态。
“这签令的头一把,让给御妹先来。”
“好。”内不再想刚才的事,也不与仁客道,接过骰子在前头一掷,是个二点。
从内这头顺时针数过去,恰好是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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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我竟是撞了这头一签,借公主的福了。”润笑着接过齐公公呈上的签筒,捧在手里轻摇数下,已落出今儿夜里的第一支签。
捻起签令一瞧,上头一行蝇头小楷:红树青山日欲斜,长郊草色绿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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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签令,每签上都有一行诗词,首字用红色墨迹勾了出来,抽着的人便要按着令上的首字,在短时间里喑一句以该字起头的词来,若诗则自喑,若可编成谜面儿,则可道来让众人去猜,不过倘若在片刻内接不上,便要当即罚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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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原来是行‘首字令’,”润偏头略微一思,心下一笑,道:“红红白白花临水,碧碧黄黄麦际天。”
“诶,润姑娘连皇阿玛作的句子也记得!”内小吃一惊,这句是数年前喜帝一时兴起题下的诗。
“润儿倒是有心,这令有趣,现下该你掷了。”仁笑着催道。
润取过骰子,捧在双手掌心里一捣鼓,又轻丢到桌上,是个四点。挨个数去,是梨格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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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侧身从齐公公那儿拿过签筒,指间一转,抽出一支。
签上书道:血染斑斑成锦纹,昔日遗恨至今存。
“是个‘血’字……那我便来试上一试,”和也稍衬了半晌,浅声接口:“血沃中原肥劲草,寒凝大地发春华……”
“格格接得倒是大气。”斜对方的雅纪闻声应道。
“姐姐见笑了。”和也说罢执起骰子顺势一滚,骰子在桌面边停下,得了个五点,恰是刚才应话的雅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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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纪接过签筒,低眉半晌,从中挚出一根,却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这可难倒我了,”雅纪抬眼一笑。
“姐姐莫要谦了才是。”一旁的润轻撞了下手肘。
雅纪思索片刻,还是答了:“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言罢,顺手捻起前方小碟里一块香糕送人口中,相见,倒不如不见,此刻口中慢慢融化的香糕,竟全然食不出味儿来。
随即将手头的骰子一抛。一点,正是她左手边的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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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久看一眼点数已是轮到自己。
齐公公将签筒呈于她,轻轻摇了一摇,却是两支签一同探了出来,好在最后其中一支先着了桌面。
签书:豆蔻梢头情意,十年梦、屈指堪惊。
其实这会儿智久心下仍有些乱,先前的那一出搅得她缺了兴致,片刻,便随口接到:
“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道得很缓,也很轻。
“豆蔻梢头二月初,娉娉袅袅十三余。春风十里京师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仁突然揷进这么一首绝句,亦是‘豆蔻’二字做引,眉上带笑。
智久望去正巧对上那副眸子,竟稍稍红了脸,也不与他多言。
伸手一掷,得了三点,便是她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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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公公绕了个圈儿又回到这边,将签筒搁在二宫前头。
这二宫刚一坐下便有些走神,眼下轮到自己才稍稍收了思绪,也不碰那签筒,只抬手随意取出一根。
半斜着头仔细一看,上书道:滴露和云,添花补柳,梳洗工夫。
这‘滴’字自然难不倒她,二宫依旧半撑着头,目光扫到桌上的酒盏,想也未想,便已月兑口而出:
“滴泪春衫酒易醒……”
“和姐姐向来文采佳,这么快答了签令,真是欺了我们。”内笑着向她望去。
二宫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摇头,又将骰子往桌上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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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在八仙桌上一滚,竟未留住,直直的飞落到地上。
齐公公在雅纪背后不远处拾起一看,道:“回格格,是个六点!”
顺着数过去,六点,正是与太子对座的长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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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淡淡一笑,并未伸手去接那签筒,就着齐公公捧着的姿势抽了一签。
半合着眼一瞧,却是:随起一引,十句之内自成一谜。
这签筒里唯一的一支‘谜签儿’竟是落在亮手头。
“正巧,我这儿的确有个谜面,”亮笑着放下签令,又侧头向右手边的智久,“我进门时猜着智久的谜,这回,我出一个,智久来猜猜?”
“长皇子请。”智久也无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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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执起手边的‘雪里梅’浅酌一口,缓缓道来:
“下珠帘焚香去卜卦,问苍天,侬的人儿落在谁家?恨王郎全无一点真心话。欲罢不能罢,吾把口来压!论文字交情不差,染成皂难讲一句清白话。分明一对好鸳鸯却被刀割下,细思量口与心俱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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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道得很慢,加上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他这段长谜一落,众人尽是一怔,这好好的,不知长皇子今日为何非得与郡主过不去。
此刻,智久手下的帕子已是绞紧,半晌,却也不再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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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久这般剔透,难不成也未能猜到?”亮稍一抬眉,转而又侧首看向左边座上的人,道:“那梨格格,可想到了?”
和也一愣,自己本就不便多事,况且刚才这谜面儿,明里已是话语刻薄,暗里还……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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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满席竟无一人出声,和也见亮仍是直直的盯看她,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十,”和也声音很轻,“长皇子自比奴家,纡尊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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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十,唯独缺了九,‘九’同‘久’,在座的人都已心下暗自称道,这明摆着是长皇子在调戏郡主,说是调戏,倒又不如说是找茬来得更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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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还是格格懂我心思,”亮笑着摆手,“文采这事我并不十分在行,不过,这欣赏美人的眼色,亮还是有的。”
说话间,亮已侧身半起,手势一转将桌上的一朵红梅揷人和也盘起的斜髻中。
“格格这身素了点,这梅很衬你。”
和也一惊,心下几番思绪掠过,便再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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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端看全局,却也一语未发,其余众人更是看不透这场戏中戏。
“久儿不才,竟答不出长皇子的谜面儿,”僵局总要有人来打破,开口的是二宫,“我们大伙儿都陪长皇子喝了这杯。”说罢,端起酒来仰首饮下。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举杯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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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这签令仍是继续进行,又顺次轮了几回。
这会儿,又有侍女走过来依次斟酒,直到亮身侧,却被拦住。
“诶,这酒淡了,换别的。”
那侍女听命只得下去换酒,不一时,又端上来一壶乾清宫专享的极品佳酿,俯身便要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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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下去吧。”亮淡淡道。
侍女欠了欠身退下,立到一旁。
亮再一次抬眼看向智久,对方亦回望过来。
“好不容易从边关硝烟里回来一趟,若是能吃到智久亲自斟的酒,日后再上战场,已是无憾。”
亮微微斜着头,俊气的脸上竟带上些许不羁的风流痞态,手一搭,已是将智久的手盖在那柄青花瓷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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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众人已是屏息不出丝毫响动,仁的脸亦是变了色,他仍不语。
智久心下已把眼前这人骂了千遍万遍,这人今日定是打定主意不放过自己,如此,倒也好,看看是谁先沉不住气。
忍字头上一把刀,不过,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能忍,这往往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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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久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来,也不回避对方目光。
“与长皇子斟酒,自是智久荣幸。”
说罢,缓缓起身步至亮手边,执起壶来便向杯中倒酒。
亮已不再看她,这会儿酒还未斟满,掂着杯子的手却忽然偏开。
智久大惊,来不及收住的佳酿通通倾溢到桌上。正欲抬首看他,却不料腰下衣衫已被那人移开的半杯酒撒了个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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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巨响,伴随着的是整个八仙桌强烈一震。
众人转头望去,仁已眼露怒色。果然,男人不及女人能忍。
“皇兄,万事莫要过了。”仁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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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的气氛再度降到冰点。八仙桌的两头,一个是边关回来的长皇子兼护国将军,一个是已被封了太子之名的二皇子,哪一个都是不容小觑的人。如此局面,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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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亮轻笑出声。
“哼,好个‘莫要过了’。”言罢,竟起身抬手,狠狠一掀。
顿时,整张八仙桌被掀翻过来,乌木桌面不重,却也不轻,这亮倒是来了个狠。
八仙桌倒,众人大惊失色中纷纷立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桌上的杯杯碟碟,也一同碎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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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亮皇子与仁太子在乾清宫里拍案闹翻一事,传遍整个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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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锦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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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偏髻的女子缓缓展开手上的一团皱纸,那是亮在为他戴上红梅的时候顺势塞进她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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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和也与亮原本就已相识。也是将军世家的缘故,兄长常常与她提及这位护国将军,有时候跟着兄长去趟训兵场,亦是有机会碰上亮,彼此不算很熟,倒也甚是谈得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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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借着案台的烛光,将纸抚平去看。
有那么一刻,和也觉得自己是被定住了,动惮不得。
烛光忽明忽暗,拂过纸上的几个字迹,泪水瞬间从她眼眶里倾斜而出,和也勉强的勾了勾唇,窄肩却仍是止不住的微_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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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兄安,勿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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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4 - 澳洲无JP2010/2/4 18:22:00
喜帝在安字上添一点这里觉得挺有皇家气派的,是LZ自己想的还是借鉴的?
话说第一更里那些过年的规矩事宜什么的,LZ是精心查过资料的吧,看着都觉得特喜庆特有皇家的排场……
二宫格格这宫人得难受吧。总觉得她心情跟梅花有几分的相似,有点寂寥。
萌了天然的小内说仁太子笨了,这两个人在一起太可爱了 XD
行酒令让我想到了红楼梦里的经典片段了……
亮这么不镇定一直挑衅郡主,虽然最后是跟仁闹翻了,但总觉得他是在暗示警告仁小心吧。
那啥一下,觉得66这次给小K揷发簪又按着智久的手让她斟酒,57会吃醋吧→纯属个人YY= =
要说长相,66确实像丞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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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排一下,我一直以为这么认为的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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