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闪亮晶的进来吼一声~

50条,20条/页

123

原文A的眼泪发表于:2006/7/5 16:06:00

话说那么多年的山赤啊~

话说旧情复燃的闪亮啊~

话说那亮晶晶的镶钻的3000美金的LV地球啊~


1_发表于:2006/7/5 16:08:00

3P是吗?

支持


2以有能JJ为目标发表于:2006/7/5 16:11:00

无所谓

不过要是3p的话请不要忽视任何一方哦

不然3p之神会哭泣的哦


3_发表于:2006/7/5 16:16:00

单纯的想看3p

4_发表于:2006/7/5 16:17:00

上文吧

5_发表于:2006/7/5 16:37:00

话说是要继续上次的GS问题讨论么?

6_发表于:2006/7/5 16:39:00

我以为你说的是作者呢》《

作者也喜欢的!!!

荷包蛋眼最高啊~~~~~~~~~~~~


7_发表于:2006/7/5 16:48:00

3p支持 呼唤LZ写文==+

还要午夜场的


8_发表于:2006/7/5 16:48:00

这个3P是我唯一支持的

9_发表于:2006/7/5 17:07:00

被标题骗了....

话说我是闪亮晶SAMA的饭来着...


10A的眼泪发表于:2006/7/5 17:47:00

偶也是闪亮晶SAMA的fan~

但是谁让闪亮晶SAMA的名字刚好就是闪亮晶捏~

汗,偶再说什么~


11_发表于:2006/7/5 17:51:00

若不是有UCHI在,老早奔这3P了

纯粹支持下我家大儿子,小儿子,看儿子乱伦我还是个好妈么……

纯粹支持下那LV项链


12A的眼泪发表于:2006/7/5 17:58:00

lv是偶最爱的牌子啊~

作者于 2006-7-5 17:58:58 编辑过本文


13A的眼泪发表于:2006/7/5 17:58:00

LV项链是遥远的梦想了~

目标是CHANEL的J12~~~MS这个toma也有?


14_发表于:2006/7/5 19:08:00

双手双脚支持

我本低调闪亮饭,又特DJ小红了,唯一支持的3P

呼唤文~~~~~


15A的眼泪发表于:2006/7/5 19:12:00

文啊~还是午夜场的。。。

16_发表于:2006/7/5 19:14:00

Friends锦户亮篇

应该是已经两年多了,
那天的天气其实很明朗,阳光暖和得让人浑身酥痒,不适合干一些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只适合躺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美女喝啤酒打电动。但是,我,关西壮士锦户亮,还是辉煌地完成生平最壮烈的一次战役:
地点是办公室,对手是世界的JHOONYS桑的妹妹
一见面那老婆子就一副慈眉善目嘘寒问暖的表情:
小亮,最近还好吧?
小亮?老婆子,我跟你很熟吗?本少爷生平最讨厌的三种生物:丑女人,老女人和又老又丑的女人!但还是乖乖点点头:多谢关心,还活着。
小亮,在关八呆得还好吧?
关八?除了村上,横山那几个老头子聒噪了一点,还好啦。
得意地琢磨某婆子听到“老头子”这三个字时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
小亮,想不想出道?
那女人尽管变了脸色说话声音还是平平稳稳滴水不漏,这不是废话嘛,谁不想出道来着,谁喜欢每个月拿你那一点点零花钱还要东京大阪像牲口一样的跑,但是老婆子这一句话反倒让我头皮一阵发麻收紧,不好的预感,我妈告诉过我老板给你一只鸡腿,是想从你这里拿走一只鸡。妈妈总是对的,自从我进入J家之后就发现果然只有我妈那种尖酸刻薄的家庭妇女才能对高层那群女人的心思明察秋毫。
果然,老婆子万分深情地注视着我说:
小亮,有没有考虑过放弃关八出道?
完全是第一反应,我脱口而出:你他妈有病啊!说完我就后悔了,对方可是JHOONYS桑的好妹妹,怎么说跟他哥混这么久了这点STYLE应该还是要照顾到的,我应该说:YOU他妈有病啊!
走出办公室,内走过来说没事吧,我掰过他的肩膀说天塌下来也有你这种高个子撑着,我怕啥。他一愣,作惊喜万分状:小亮,你终于面对这件事了。我恶狠狠地盯着他长长的两条腿作拉锯状:你敢再长高试试看!

我早就觉得新干线应该给我发一个VIP卡,他们的年终红利中有我不懈的贡献,而我的屁股更是长年惠顾他们的普通席,以至于我一看到那种长长的皮凳屁股就开始酸痛不已。
横山他们在对面打电动,内靠在我肩膀上睡觉,有几个女人对着这边探头探脑,都被我锐利的眼神给震慑回去。内这家伙最近呈“疯长”趋势,和我挤在一起长长的手脚占了大半个位置,我一抗议,这家伙就开始撒娇抱怨:小亮,人家手脚伸展不开很痛苦的。我心一软正想发扬一下J家尊老爱幼的传统作个表率,那小子居然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瞄了我一眼说:反正小亮是永远都不会了解这种痛苦的。当时我只想踩他,狂踩,踩到比我矮,不够,要踩到比安田还要矮。
但是,现在他又这样毫无知觉地倒在我身上睡着了。心怀悲天悯人之心的关西之星锦户亮也只是小叹了一口气,把那个胳膊腿儿像面条一样细长的家伙往自己腿上挪了挪,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心里暗骂一句:长得高就是浪费空间!
我一动,他就呜呜地缩了一下脖子,毛茸茸的头在我的腿上蹭来蹭去,半睁开眼睛嘟囔着说:到家了吗?我拍拍他的头:笨蛋,还早得很,再睡一会儿。他“哦”了一声然后又倒下了睡着了,果然是头脑和身高不同步进化的家伙。
那边有几个女人在目睹我把小内放到腿上时露出的那种诡异惊喜心照不宣挤眉弄眼的表情让我知道我又遇到了传说中叫做“同人女”的可怕种族。
算了,难得去管了。我把头转过去,窗外红红白白的光影一闪而过,内轻轻的呼吸扫在我的膝盖上,他要是敢把口水弄到我裤子上我就杀了他。
内从来不说去东京,他只是说去工作,他也从来不说回大阪,他只说回家。只是我们工作的地方和我们的家之间以千里计算距离而已。
常常发狠地想:要是哪天我成了上帝,第一件事就是把大阪变成日本首都。

我爱大阪因为大阪有家人,我爱东京因为东京有山P,我爱赤西仁因为他和我一样性感,我爱内博贵因为他和赤西仁共同证明了这身高和智慧有时候成反比,我爱NEWS因为NEWS里一群小孩衬托出我的成熟,我爱关八因为关八有一群疯子显得我稳重……

喜欢大阪青色的麦田连绵蜿蜒,穿着拖鞋啪哒啪哒走过,滑溜溜的青蛙又肥又大,还有家门口那条小街,卖拉面的大叔从小就喜欢给我多加两块叉烧,他长着一张很像JHOOYS桑的脸,以致我每次见到社长就觉得肚子饿。离开拉面店左转五米就是一家漫画租赁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岁的秃顶男人,从小就和我是哥们,我们一起编辑了日本漫画怀春少女图谱,每次一见我就开始吼:你他妈在电视上真跟个人似的!废话!本少爷何止是个人还是个积极向上热血青春的有为青年!把拖鞋一拖躺在他店里的长椅上手一伸:上贡啊!然后无比幸福地晒一个下午的太阳看一些让男人有梦想长知识的漫画。
看累了,做一个梦,梦见白花花的大米饭,上面堆满翠绿的菜干,泥土的味道。我从小有一个梦想,等老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守着一片麦田,从青红到靛黄,我下田,她做饭,把日子过得慢慢的,养一条黄斑的狗和一条肥得生活不能自理的猫,屋檐上挂着风干的鱼和咸菜,瘪了嘴,掉了牙,两个人一起熬粥。
事实是,论料理的水平,在J家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我喜欢看着食物一点一点在锅里面变色熬香,比什么都来得享受。山P说我看食物的表情满腹柔情百转千回,仁看食物的眼神就是一副欲求不满急色鬼的德行,我说这就是我和某用胃思考的动物的根本区别。
每年的焰火祭满街都是太和鼓声,烧烤丸子的味道,捞金鱼的摊子老板在吧嗒吧嗒刁着旱烟,还有一群一群穿着红红绿绿浴衣的女孩子拿着绯红的棉花糖,叽叽喳喳,香气四溢,不是我自吹,本少爷穿浴衣的样子那是J家公认的举世无双天下无敌的英俊,注意,是英俊而不仅仅是帅。所以我喜欢大阪的焰火祭,女孩子们总是好的眼神总是仰慕万分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只要不要惹到我,本少爷向来还是怜惜有加的。

仁和P他们一来大阪就嚷着要去吃拉面逛夜市看美女完全没有身为偶像的自觉,没办法谁叫锦户亮大爷一直热情好客大方慷慨,熬到半夜人最多的时候,几个人红了眼杀进人堆里扫荡。仁的嘴就是没有闭上过一直不停往里塞东西,我跟在后面深深为自己的钱包悲哀祷告。吃也就罢了,烦就烦在仁一吃东西就比平时精神聒噪百倍,吼叫着我爱大阪我爱叉烧一路风卷残云,这时候乌龟就是我们的大救星,就像一个大废纸篓一样,乌龟总是能吸收掉那个BAGA百分之九十的废话痴话冷笑话,让我和P的耳朵换得片刻难得的安宁。
仁总是吃得很急,含着噎着烫得呲牙咧嘴,跺着脚抓住乌龟的胳膊指着自己的嘴,呜呜地叫着就蹭了过去:和也,和也。乌龟躲避不及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笨蛋,你叫我就不烫了吗?我有什么办法。这时P就会心中一阵悲凉:莫非我山下智久一世英名就真的摆脱不了这个白痴?而我则是抱着我空了大半的钱包,幸灾乐祸地看着某只乌龟那款BURBERRY的衬衣被那个BAGA脸上烧烤丸子的汤汁蹭得惨不忍睹,心里暗爽:叫你买名牌!叫你买BURBERRY!

每当东京那帮小子来到大阪,我家就直接开了一个赌场,铺开几桌麻将通宵混战。我,P,仁,风间,斗真,小纯,个个都是中流砥柱,我和仁号称东西两大壮士,就是非大牌不糊,横闯直撞不计后果,赢的时候呼风唤雨输起来那就是一个山崩地裂,常常连老本都赔上都还不够。P每次一看我俩摩拳擦掌要上场了立马拉过斗真奔过来大呼:两大炮王又要发薪水了咯!抢凳子咯!
有时候前辈也会兴起来参上一脚,那可就是普天同庆发零花钱的日子,牌桌上哪还顾得了前辈后辈就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泷泽一次就在三大高手:稳扎稳打的P,出奇制胜的风间,勇往直前的我,再加上一个在P旁边出谋划策的智多星斗真,联合快攻之下血本无归,赢也就赢了,P还一脸特天真无辜畜牲无害地看着泷泽:PAPA,还有钱坐新干线回东京吗?看着自己当年那举世无双可爱至极的山下儿子,泷泽一咬牙拍拍胸脯说那你以为你PAPA这几年是白混的!P马上喜逐颜开把面前的牌一推:那对不起了PAPA,这把您又放炮了,清一色。泷泽顿时想到一句古训:赌场无父子。

在夏天的夜晚打起牌来就是怎一个“爽”字了得,大盘大盘的西瓜堆在旁边,一个个小孩穿着短裤,光着上身把头发夹上去,蹲着坐着,糊牌的,听牌的,放炮的,惨叫声,尖叫声,狂笑声,吵架声,丁零哐啷作响,斗真这个老头子特地去寺庙里求了一个“长胜”符,把把压在自己的牌底,嘴里还念念有词,P用一只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面前的牌,略带微笑锐利地扫视各方打过的牌面,我头上顶着自己的黑T恤,盘腿坐在椅子上,仁把他那D&G的破牛仔裤挽得老高,板拖穿一只扔一只,一边往自己嘴巴里面塞西瓜一边把牌砸得震天响,不停地叫嚣要大杀三方。
乌龟年龄小仁就很不客气地剥夺了他打牌的权利,乌龟很不忿地说为什么JIMMY都可以玩我就不可以,仁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亲了一下乌龟说:啊,这是赤西家的家规。乌龟脸一红当场就没声了乖乖坐到沙发上看球赛去了。如果仁只使唤乌龟端茶倒水的我们也就乐得享受福利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令我们义愤填膺的是仁手一不顺就让乌龟来摸牌,乌龟那种生手运气好得离谱,一摸一打,上家一碰,再摸再打,上家再碰,第三次就自摸了,乐得赤西同学抱住他往脸上就是一阵狂蹭。我和P大义凌然地拉过乌龟来教育说孩子你咋能任人宰割呢革命啊起义啊翻身做主人啊!年轻人就是要叛逆啊!仁一听一把抱住乌龟说:你们这些人不要教我们家和也学坏。P说:笑话!和也什么时候变你们家的了,你问他是叫龟梨和也还是赤西和也。仁呵呵笑了起来:好啊好啊,赤西和也这个名字好啊,P你真是一个天才,和也你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好了。P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倒是乌龟,缓缓地掰开仁的手,语调很慢但很摄人:不要胡说,我叫龟梨和也。然后把仁一个人丢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五分钟没回过神来。
晚上我们停战的时候,乌龟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仁走过去蹲下身愣愣地看着乌龟的脸,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后,悄无声息地把自己的鼻尖抵上乌龟的鼻尖嘴唇贴上了乌龟的嘴唇,脸色潮红,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很轻很缓慢地碰触,一下又一下,仿佛吻一件易碎品。他淡黄色的刘海滑进乌龟前额同样淡黄色的刘海里,轻轻柔柔地缠绕在一起,手指因为隐忍着某种激动而紧紧拽着沙发边缘,背后是一片雪花嗤嗤作响的电视屏幕。P拉拉我的手叫我看,明明是很普通很正大光明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我顿时很丢人地和仁一样红上了脸,仿佛在偷窥一件很私密很难以启齿的事。回头看P,他的眼角眉梢也是一阵绯红,那时那刻的仁,认真地像个真正的男人,昏黄的灯光打在他和乌龟身上,像旧照片一样的清涩情欲。

斗真后来用一句很文艺的词总结那一刻:宛若初恋。

后来凑巧不凑巧地也看过不少次仁和乌龟的接吻,甜蜜的,痛苦的,浅尝辄止的,激烈深沉的,但是只有这一次也惟有这一次,尽管是踩在一地的西瓜皮上,我还是打从心底里为之迷醉倾倒。
仁说,只是因为那天某时某刻,和也眼里的东西,让他莫名地一阵害怕和担心。开始质疑起一些本以为理所当然天长日久的事,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去证明和挽留才是。
我嘴一瘪,给了他头上一个响亮的爆栗,说你们这些矫情的东京人啊。 

也许是我错觉,我一直觉得大阪的颜色比东京来得深,烧烤丸子分外乌黑浓郁多汁,樱花是浓密的赤红,厚实的一大片一大片,城墙青褐色的青苔上蜗牛比别处更肥,拉面汤料里的骨头也是熬得分外地道粘糊,就连人脸上的笑容都是扎实的密密麻麻的,嗓音热烈有穿透力,不像东京,风一吹就散了的轻薄。
但是P不是这样的。小时候坐上新干线想到东京还有这么一个孩子在,就觉得安心。P是聪明锐利的,虽然不像乌龟那样锋芒毕露,但做起事来就是妥贴地让你挑不出刺来生不出气来,模样更是没得挑检的好,一笑一颦,不露痕迹地就买断了人心。如果P只是一个乖巧小孩的话,他尽可以收服J家老老少少大大小小,但对于本大爷这一套乖宝宝的行头屁用不顶。本大爷从小在街边打滚干架长大,喜欢心肠恶毒心狠手辣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孩,最见不得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讨好的混蛋,一开始对这个“未来之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看竖看就是不顺眼。

说实话,我是喜欢仁但欣赏乌龟的。一开始,觉得乌龟无非也就是仁的一个小跟班,和仁一样喜欢看历史书,和仁一样想去意大利,和仁一样想见板本龙马,和仁一样热衷美国的牌子……不知不觉,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在杂志专访里填到:气势!板本龙马说过,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无所谓,只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了。
这种觉悟让我大吃一惊,开始不得不好好打量这个孩子。有点隐隐约约的担心,“BAGA,我看你迟早镇不住这只乌龟的。”语气是玩笑的,但是警告的意味一点也没有减少。仁本是低头吃着蛋糕,没听明白抬头一脸茫然“啥?”一旁的P毫不客气接过去“小亮是想问你:你什么时候也会变成这别人中的一个。”一句话讲得仁一口蛋糕噎住几分钟没有缓过气儿来。
看,这才是P让我爱煞的地方,乖巧可爱的外表聪明绝顶的心,恶毒起来就是打蛇七寸的天才直直奔向你的死穴。但他对你的那份心意是实在的,所谓至交,不在纵容,而在中肯,不在面子上的和和气气而在私底下的忠言逆耳。
反正从小我就觉得不那么温驯乖巧的小孩身上有着那么一股子实在劲儿,让你感到踏实。
乌龟则比P来得更凶猛锐利几分,P怎么说在台面上还是端着那乖宝宝的架势骨子里还是挺知道进退顾全大局,凡事总是会留三分脸面不会赶尽杀绝。而乌龟这个怪物看起来心思缜密其实一根筋儿拧到死,做什么事情总是给你往死里较劲儿,在夏威夷度假时,大家玩游戏谁输了就得往身上泼水,那次田中圣同学愣是输了三次,到第三次时,圣小朋友就快崩溃了,乌龟还是兴致勃勃地拽起一桶水就想泼过去,被P一把拉住,说到此为止吧,乌龟很不解说这游戏规矩定来就是要遵守的,玩得起就要输得起。P说玩游戏是要大家开心的。乌龟更加不解地看着圣同学:你有不开心吗?圣同学顿时就不知该如何回答。
乌龟有时候会以为事情总是像打棒球一样,泾渭分明,是非一目了然。从这个角度讲,其实他才是J家最天真的人。
而天真的人总是会相信拼搏,努力,坚持这一类的事,注定吃苦受累的命。

P每每想到这件事就会担心起仁来,P说如果一个太相信执着和公平的人必然对自己不宽容,这种不宽容会成为一种压力和要求波及身边的人。
这种人往往像一把锋利的刀,总是会割破庸常生活的皮肤,认同他的锋利就不得不牺牲很多庸常的足以使人麻醉的幸福。和这种人一起他会逼着你带着你去开天辟地,不管是否会头破血流,其实,古今中外能留下名号的人大抵如此,不过,有人是功成名就,有人是一败涂地,有人是出事未捷身先死,有人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过,有这样的人在身边。P拍拍仁的肩膀意味深长的一笑。你的生活总归是绝对不会无聊。
后来证明,仁的确将痛并快乐着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所谓劫数,就是你总是情不自禁地被同一个人左右,包括你的喜怒,你的生活,你的幸福与否。
在我们第N次被仁挖出来谈心解闷减压之后,P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总结说这世间的劫数必然都是一环扣一环的,一劫还套着一劫,所以才总是解不开。而我们这群人的命运就是套在一起向前蹦的蚂蚱,谁要瘸了腿别的也别指望蹦得快蹦得欢。
我这只从大阪蹦过去的蚂蚱很幸运碰到了东京的这只叫小P的蚂蚱。泷泽总结说当年在事务所的小JR里,P是为人厚道所以没人会招惹他而我是为人不厚道所以没人敢招惹我,这个评价我可是欢喜异常的受下的。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通了:我本是一个深沉内敛的人,为什么总是有人说我毒舌呢?
我说过我是大阪最性感的男人,我说过乌龟丑的令人心痛,我说过上田是个妖精,我说过赤西仁是个白痴,我说过他妈的不要把我和赤西仁扯到一起老子不是龟梨和也……
是的,本少爷都说过,我认!
但是,关键是,这些不都是真话吗?
这足以说明一点:凡是觉得我毒舌的人都是一些不肯面对现实的人。所以,能大浪淘沙剩下作本少爷好友的必然都是极品,比如P,比如仁

想到这里,新干线到了大阪,推推小内催他起身回家。天空是阴阴的,下着小雨。我喜欢大阪的下雨天,街道会一点一点被浸润,脱掉鞋走在上面会觉得麻麻的凉意穿透脚心。也逼过内和我一起挽着裤腿走那些夹在麦田中间的小路,滑腻的泥巴舔着脚掌,黑色的乌鸦大大咧咧地落在裹着红色布条的稻草人肩上。顿时,我觉得长胳膊长腿的内活像一个呆瓜稻草人。对那家伙这么一讲,他倒不客气地一指:那小亮你就是那只乌鸦。于是走过去,威严地怒喝:给我蹲下!然后一下扑到他背上,蹭他一身的泥巴,说乌鸦嘛,总得停在稻草人身上不是?在大阪的小雨里面,内就这样背着我往回走,我唱着不成调的歌指挥着这匹金玉其外的坐骑,哼哼哈哈地杀向远处的拉面店,热气腾腾的拉面味道一直弥漫了五六公里,让人心痒痒。
我仰起头,天空是一种迷人的烟灰色,一层一层的深起来,在美术学校学习的时候,在调色盘里迤逦的颜色总是会让我不由自主想到某些人,比如醇正的玫瑰红让我想到赤西,甜腻的糖果黄是内,而有一种珠圆玉润的灰蓝色,像落着小雨的大阪天空,就会让我想到P。
珠灰这种颜色在我看来是最富贵的颜色,远胜过金银,一种很大彻大悟的富贵色。这就是P的颜色,耀眼而不咄咄逼人。
雨打在我的刘海上,天空连着大阪的旧城墙一起渲染着无边无际的灰色,我有点心烦意乱。内转过头:喂,已经到我家门口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我“哦”了一声脚却没有移动一步,雨润湿了内的脸,头发贴在两边脸颊,清瘦而秀气,我想到另外一个小孩,最近瘦得厉害和离谱的小孩。他就那样懒懒地看着我说:没关系,一个人也没关系。胳膊在宽大的袖子里来回晃荡,晃得我一阵头晕。他的脸在东京最耀眼的阳光下落满雨的阴影,以至于他背后红红绿绿黄黄的一切喧嚣繁华开始冷冽褪色不再鲜活,直到都成为经典的珠灰。
内走过来伏下身:不管怎么做,小亮总是对的。我看着他,他的脸离我很近,长长的手指掠过我的刘海把它们分向两边。我愣住了,这孩子是想开导我来着。我锦户亮居然需要一个后辈来安慰!按下他的头像往常一样怒喝:给我蹲下!他瘪瘪嘴也就照办了,我走过去把他的头搂在怀里,说:以后也许会很辛苦,以后也许会更少回家,以后记得每天叫我起床。他嗯了一声说:那我有什么好处啊。我恶狠狠地说你要什么好处!他不忿地闭上嘴。我摸摸他的头发:那……允许你以后都可以枕着本少爷的腿睡觉,允许你每次住宾馆先挑床,允许你在东京多几次陪本少爷吃饭的机会。最后,我咧嘴一笑,看着他的脸:恭喜你多了一倍呆在本少爷身边锻炼精神力的机会。

再次去东京时,一切几乎已成定局。仁约我和P晚上去家里散心。一到他家,却发现斗真和乌龟正坐在沙发上看球赛,P下意识往我身后退了一步,仁走上前一手挽住我一手挽住P,得意地说今天把父母弟弟都赶出去玩了大家可以尽情乐一乐。
我说这几个人玩儿什么。龟梨一抬手 :一二三四,你们四个刚好可以打麻将嘛!以前也经常玩的不是。那一刻我在想这个乌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黑色幽默感了。
于是四个人略显拘谨地坐下来,乌龟还是和往常一样斜卧在沙发上看电视。四个人开始默不作声地打着,由斗真开始讲一些有些没一些的东西,我和仁也一个劲儿地顺着他的话瞎聊,不时呵呵干笑着,P一直低着头没有开口,斗真说山下什么时候去你家吧,你妈妈做的菜很不错呢。P说好,抬起头努力笑了笑。斗真对上他的眼睛,打出一张五万,P的手动了一下一个迟疑又放了下去,斗真说山下你是糊这张牌吧?已经过了三张这是最后一张你再不糊就没有机会了。P咬咬嘴唇没有开口,斗真说:山下,手气这种事情你一个迟疑想先放一放再说,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听的可就是一副死牌了。P还是没有开口,斗真伸出手来把那张五万放在他的面前说:那……如果你坏了规矩我们还怎么玩啊!P慢慢抬起头来:是斗真先坏规矩的吧,五万这么危险的牌在这么后面打出来分明是让我的吧。斗真笑着推倒自己的牌,说:山下你好聪明的,但是看得还不够仔细,我拿牌的时候粗心大意少拿了一张,这把是怎么都糊不了的,我何苦死扣着五万不放让大家都糊不了呢,早点打完这把下把机会多的是。P猛得一把推倒面前的牌,我和仁倒吸一口冷气,是清一色的龙对,极品中的极品。P说:斗真,得罪了。语调带三分艰涩难过的笑意。斗真笑着拍他的头说:呆子,你是怕我这把伤了元气下一把很难有本钱玩了是吧?你放心啦,我很有牌品的,山下你想打几局我都会奉陪到底的。没有本钱就在旁边帮着你打呗,就像上次痛宰泷泽前辈一样。而且,斗真一边砌牌一边说:这牌才开了一个头不是,打球也要看下半场嘛,对吧,乌龟。乌龟从沙发上探出头,点头说“哦”。斗真扔过一张“东风”打在P的手边:发什么呆,快砌牌啊!呆子!

P开始缓慢地砌牌,我心里被什么东西压得严严实实地快喘不过气来了。斗真的温柔其实比什么都来得害人不浅,尤其对P。这个时候,也许他更期望斗真能狠狠给他一拳而不是对他一如继往宠溺的微笑。仁说过有时候他气愤起来真地很想好好和乌龟打一架,但是每当他抓住乌龟的衣领,乌龟总是轻描淡写冷笑一句:对不起,我不想打架。让仁想发飚。找不到出口的情绪比什么都来得难受,会逼人发狂。
仁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叫一声:乌龟,我口渴了!乌龟不耐地说:那边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啦!仁一推牌,冲了过去: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乌龟头也不抬:龟梨和也的态度。仁一把拽起他往厨房里拖说你过来跟我说清楚!我马上见风使舵地来了一句:我去劝劝那个BAGA别真的打起来了。于是丢下P和斗真我也向厨房奔过去。
进了厨房,果不其然,风平浪静,仁蹲在墙角从冰箱里拿蛋糕吃,乌龟坐在桌子上玩着菜刀无奈地看着他。仁说你来得正好,晚饭就拜托了。我无语,来你赤西家做客吃饭还得DIY。算了,也不敢指望这个主人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于是我打开冰箱拿出一些蘑菇青菜豆腐之类的,准备熬汤,再炒上几份那个BAGA最爱吃的意面也就可以凑合一顿了。乌龟过来帮我洗菜切菜,仁呆呆地看着我俩几分钟后,舔着沾在嘴边的蛋糕屑,傻傻地摸着鼻子说:乌龟你过来。乌龟斜瞄了他一眼说:安静吃你的蛋糕去现在我没空。仁低低地换了一种语气:和也,你过来一下嘛。近乎于撒娇和请求。我背心一阵发麻正想大骂赤西仁拜托你没事儿不要这么肉麻恶心差点吓掉了本少爷的锅碗瓢盆!只见身边的乌龟擦了擦手径直走了过去,仁拉他坐下,我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仁把乌龟搂进怀里,贴上去就吻他,搂得很紧好像乌龟是一个很光滑的物体下一秒就会溜走不见,然后是含混不清的呼吸声,急促,拼命。乌龟咿咿唔唔想说句什么,吞没在更为深沉努力的呼吸声中。我直接就想把那锅汤给这两个不分时间场合不照顾第三者情绪感受的人泼过去!但是宅心仁厚如我只是转过身不忿的拼命往汤里倒盐,一边还得忍受从后面传来的越来越不堪的声音,后来盐放太多了,我不得不加了很多水才保住我这J家第一厨的名声。
当我端着一大锅汤汤水水走向客厅时,正好看到P轻轻地把头靠在斗真肩上,斗真伸过手去轻轻揽住他,我想自己不该打扰这极端纯洁的一刻就想往后退,这一退才发现这边这极端不纯洁的一刻更是打扰不起。一回头就瞄见仁的身体慢慢压上乌龟的身体,十指紧扣。罪过罪过,赶快收回目光,陡然发现自己处于如此尴尬悲哀的境地,大阪最性感的男人锦户亮就光荣地被自己的两个哥们儿堵在一个狭长的通道上,手里还端着重达十斤的蔬菜汤,腰酸背痛不敢轻举妄动。
以后如下真理成立:1,P 和斗真,仁和乌龟,尽量避免单独一人和以上两对中任一对同处一室,和这两对一起同处一室更是大忌!2,小心斗真温柔泛滥和仁需求泛滥的时候,前者的标志是笑得跟不要钱似的,后者则是意味不明地舔嘴唇和摸鼻子。尤其是后者,更是要谨慎提防。
当天我去P家里睡觉了,某仁赖在乌龟身边的眼神摆明告诫我如果留下后果自负。于是和斗真还有P一起往外走,斗真家稍远先上了公车,上车前他转身对P说:山下,我走了。P说:呢,你走吧。斗真说:回家发给短信给我啊。P说:你也要发给我啊。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据说情商智商都不低的家伙这种无聊至极的对话,目瞪口呆。后来到P家,P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笑得傻巨了,如果那时候谁告诉说我这个人将来考得上明治大学商学院的话,打死我都不信。那天晚上,我睡在P旁边,他一直在发短信,噼哩啪啦地响动。不时传来短促的笑声,后仰的头轻轻撞到我的背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一阵悲凉,不知道是为斗真还是为P。
这样子真的好吗?你给他这么美好的世界,让他以后如何面对那些真实的刻骨的疼痛?

早上醒来发现P靠在我的背上,手里还捏着手机,屏幕上还有一条未发出的短信,发到一半就睡着了?我暗自觉得好笑。正想推醒他,就听见他的手机铃声震天响,P一个激灵弹了起来按下“接通”,揉着眼睛喃喃地说:呢,呢,呢,斗真呢,我起来了,昨晚睡着了呢,公司见。
刷牙洗脸穿衣服的时候,我觉得P一直处于一种半神游状态,坐电车的时候,头朝下一点一点得就靠在我的肩上生生睡过去了。走到公司,P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径直走过NEWS的休息室向前走过去,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我心里一紧隐约明白过来他要去哪里,想上去拉住他但是却呆立在原地不忍心挪动一步。斗真看到他过去,忙出来一把抱住他,说:山下,不要朝这边走了,你走错路了。P本来绷紧的背部一下子像垮了一样松懈下来,他揉着眼睛看着斗真万年如一的笑脸,慌忙的点头:啊,啊,对不起,啊,对不起。语无伦次,好像一个梦游的人刚刚被惊醒。斗真把他轻轻往后一推,说:那边才是你该去的地方。P手足无措地向后退着,眼睛直直看着斗真,斗真微笑着一边转身一边打手势示意P回去休息。P木然地向后退着,看着斗真消失在走廊里,脚步不禁一个踉跄,我忙上去扶住他。他整个人挂在我的两条胳膊上,找不到支撑感的无力。我把他抱进怀里,轻轻用手掌覆上他的眼睛,说:P如果要哭的话现在就哭吧,在我把手掌拿开之前,之后,就要给我笑着进休息室里去。
P的睫毛在我的手指上扑闪扑闪地拂动,温润的感觉浸出来一点点又给强收了回去,他哑着嗓子:为什么,为什么斗真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莫非你敢犯错?P的身体猛地一抖,对不起,P,我不是斗真,我是锦户亮,全事务所最毒舌的锦户亮,某些温柔我学不会。P掰开我的手,说:没事儿了,小亮,我也会笑的。
这样才是我的P,我拍拍他略显苍白的脸,说:笑,好啊,笑怎么着也比哭好。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眶却渐渐温暖起来,一咬嘴唇把某种情绪逼回心底,搂着P抱怨说你们这些小屁孩跟吃了生长素一样一个个疯长,害得我都搂不住了。P笑着回嘴说:哈哈,我们这算什么,你看看人家JIMMY。我说那哪能跟人家那杂交优良品种比呢。于是,也就这样看似说说笑笑地走了回去。P紧紧抓着我的手,暗暗用力,我手上一吃紧,就看到P的眉头在努力的展开绽放。
如果两个人就是一个世界的话,那该有多好?
我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很害羞的人,出道这件事儿,我一直瞒着关八那几个老头子和小疯子,因为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村上这个老油条老早就看出我的不对跑来问我,我也就支支吾吾地应付过去。我是打从心眼里喜欢关八,这群疯孩子说话打闹完全不会有所忌讳,更有那几个老头子在,我充嫩撒娇无理取闹都成了理所当然,说起话来更是无所顾忌痛快淋漓。这次我拉上内特地在大阪最好的酒店订了桌子,恭恭敬敬给每个人发了请帖。请帖刚发出去,村上和横山穿着拖鞋,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飞奔过几条街落到我面前,我一看这两老头子这番架势心里一惊做好了接受批判教育的准备。这两个完全不像偶像的偶像冲到跟前把请帖一扔果然开骂了。村上:你有病啊,锦户亮!我一咬牙,我忍。横山接过去:你是中彩票了还是傍上富婆了?我愣了一下,这是哪跟哪啊?村上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花钱咋能这么大手大脚的呢,在事务所如此锻炼人的环境下你咋愣是没有一点长进呢!横山也是一副慈善亲长的表情:你这次是和山P一起出道,又不是和赤西仁他们两口子一起出道,咋沾染上那两口子那些不良作风呢?我总算明白了,敢情这两老头子就是狗肉上不了台面,还嫌我请的地方太高级了。我说那依您二老的意思该怎么办呢?他俩把手一指:就是平常经常去的小饭馆呗,老板娘漂亮啤酒还可以打八折。我彻底被这些混蛋给打败了,我说好像听说是我请客,你们替我省个屁啊!他俩鼻子里一哼说就你这个小气的秉性,哪天要是我们对不起你了,你不连本带利的要回去才怪呢。我说你们这就是典型的狗眼看人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横山拍拍我的肩膀说:锦户同学,咱不要学那些攀比浮夸的风气嘛,你把这请客水准一抬高,以后我们怎么办嘛。
于是,还是撤回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小饭馆。大家不停地吆喝要我和内喝酒,我说内年纪小,我就全代了。村上说:哟哟哟,不要搞得跟喝你俩喜酒一样嘛!我说去去去,谁要娶到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那才叫倒大霉了呢!内说锦户亮你少胡说啊!我眉毛一挑说:洗衣做饭买菜打扫你说你哪点强吧?内说是啊是啊,这些你比我可强多了。我得意地说那可不是。内搂住我的肩说那以后就多拜托了咯,贤惠的锦户君。关八一群混蛋看到我自己掉进自己挖的坑里笑得七倒八歪!
喝到后面,只剩下我还有那三只老家伙还尚算是清醒的,我抱着熟睡的内说:这里也没外人,你们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一点点觉得我这事儿办得不厚道?村上看了我一眼说:你这小子的脾气我是再了解不过了。不是自己心虚也不会自愿吃亏掏钱。有这份心也就够了。当年,大家一起被晾在大阪的时候都扛过来了,这算什么?普天同庆的大好事儿啊。我想说什么一时又找不出话来,只是狠狠捶着这几个老疯子肩,某些时候,某些关系,无需多言。 

那年冬天,P越来越瘦,睡得越来越少,开始迷上了喝咖啡。经常去他家抱着一杯热咖啡打电动聊天,外面的满是霓虹灯和落雪的世界一瞬间显得很遥远。由于某种微妙的气氛,仁和乌龟开始进入感情的白热期。两个人总是明的暗的腻在一起,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放肆。现在两个人就这样紧紧靠在窗前,东京雪后初晴的天空,夹着金色流苏的阴霾,显得很魅惑的诡异。P选的角色被我三下五除二地KO了,他明显是心不在焉。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了,我说P你想什么呢?这样子可不行啊?他“哦”了一声说:我在想别人的想法。我敲敲他的脑袋说:呆子,你怎么会知道别人的想法呢?他抓抓头发无奈地笑着:我总是在想别人是不是难过,别人是不是开心,别人是不是幸福。我一时语塞,本来立在窗前的乌龟突然转过身来看这P说:山P有看过《TOUCH》吗?P说:不就是龟梨你名字由来的那个棒球漫画嘛。乌龟说:是啊。我妈可是那部漫画的疯狂FAN呢。里面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不知道怎么去判断一个人,所以我只有选择相信。仁拽拽乌龟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乱讲话,乌龟拍开他的爪子,继续说:所以,山P要是再胡思乱想的话,就是瞧不起那个人的胸怀气魄和能力本事。P无奈地笑着感慨说你这只乌龟啊,就是嘴上不饶人。

但P和乌龟都没有料到,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们能像这样剖心交谈的时光不会太多。
在04年夏天结束之前还是一副四海升平的景象,大家还是老聚在一起打打闹闹没心没肺地过着,一有时间仁他们就会四处拉人找一个隐秘的小场地踢球赛,说是为了庆祝欧洲杯。大家强烈要求要把仁和乌龟分在两队,于是顺应民意,我和乌龟一队,我琢磨着这小子怎么着也是国家队混出来的,跑垒的速度是有目共睹的,于是慷慨地批准他作为前锋,乌龟这个流川枫同学的头号FAN就乐颠乐颠地套上十一号球衣上场了,我踢中场,穿齐达内的六号,一个漂亮的过人我带球冲向对方的禁区,大声呼喊示意乌龟向小禁区插进,乌龟气势如虹地向前冲去,速度果然够快,我正待展示脚法来个精彩的传中,只见对方后卫东西两位丸子一个对眼,同时向后一撤,两个老奸巨滑的家伙想造越位。但乌龟这个不知死活地家伙还在向前跑,我急得大叫:不要跑啊!越位啦!乌龟一回头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脚下没有停,一个刹车不稳撞到了守门的JIMMY身上,JIMMY笑着说:喂,冲撞守门员罪很大的,你知道不?于是,我咬牙切齿地把乌龟赶回去踢后卫,随后就出现了我们最不愿见到的一幕,就是乌龟防守仁。我算是长见识了,这边踢足球边打情骂俏的本事。只见我们英俊潇洒的赤西君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乌龟,先是咧嘴一笑,然后软软叫一声:和也。乌龟倒也还镇定,死盯住仁脚下的球不放,仁说:和也要看清楚了。仁开始左右晃动身体重心盘球,乌龟那个笨蛋没跟上一下就给过了,过也就算了,这个死拧的家伙速度倒是没得挑一个转身就追上去,我大喜:乌龟!拦住他!乌龟一急一把从后面抱住仁,顿时全场华丽地晕倒了一片。仁笑得无法无天,也不管比赛了,把球一脚磕出边线,抓住乌龟环在他腰上的手循循善诱:和也,这是犯规的啦。我一看仁又开始意味不明地舔嘴唇和摸鼻子马上大叫:快点拉开那两个家伙!由于球是仁踢出边线的,于是归我队,只见乌龟兴高采烈跑过去掷界外球,他捡起球来,平放在胸前,认真地推给我,这次我的下巴都快被这只死乌龟气掉了,旁边一票人已经笑岔气了,我跳到乌龟面前说:喂,你以为这是打篮球啦!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你老实交待吧,你是不是成心的!仁飞过来抱住乌龟:和也你实在是太可爱了!乌龟站在那里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我还待发作,就看见P蹲在乌龟身后笑岔了气,瘦削的脸上渐渐泛上红晕,长时间的奔跑让眼睛光彩夺目,于是一阵欣慰,不再与乌龟计较。
但是,此后乌龟就永远被固定在一个位置:守门员。
踢完球一群大孩子脱掉上衣倒在草地上晒太阳,嘴里嚼着草叶,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青草戳在湿漉漉的后背上,和夏天的阳光一起让人心痒痒。大家传着冰冻的可乐,躺着就势灌下去,冰凉的液体顺着脖子滑下来,粘糊糊的甜意。更加粘糊是躺在我旁边的那二位,仁把头放在乌龟的小肩膀上,拿着一片草叶逗乌龟的耳朵,乌龟这种无敌敏感的动物不断蜷缩躲避:喂,赤西仁,你不要闹啦!仁说:和也你以后陪我去欧洲吧,答应我我就不闹。乌龟说去欧洲干嘛。仁说:去看球啊。我们先去英国去老特拉福球场,看曼联!再去西班牙,去伯纳乌,看皇马!乌龟说好。仁一看乌龟点头了就来劲儿了:啊,还要去意大利,去米兰,一定要去米兰,看AC米兰和国米的同城德比!还要去罗马,还有佛罗伦萨!估计乌龟也搞不清楚什么是米兰什么是德比,足球也就知道个小贝什么的,还是因为人家来过日本。但他还是乖乖兀自点着头:啊,仁喜欢意大利球星啊?仁摇着他的胳膊:当然啦当然啦,意大利球员都很性感的。然后得意地补上一句:和我一样!对吧,和也。听到这里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了!我正要发作,乌龟这没骨气的家伙竟然又傻傻点头:啊!对啊!这下仁可就乐翻天了:和也你觉得我哪里性感啊?嘴唇,眼睛还是锁骨啊?靠!如果有人敢问我这种白痴问题,我一定踩死他,但乌龟居然面不改色地回答:手和眼睛。仁标志性的具有穿透力的笑声再次响起,足以秒杀这方圆十公里之内的生物。但这BAGA还是不太满意:那……和也不喜欢我的嘴唇和锁骨啊!这下我实在受不了,刚喝下去的可乐在肚里来回翻滚,旁边的中丸拍拍我的手说:孩子,要挺住啊,这才一小会儿,你要知道我们平时是怎样的水深火热啊!我两眼饱含同情的泪水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哥,我说就凭你们团员这种定力和耐力,将来想不红都难!

回忆就像杂草一不小心就长满庭院。这是哪个狗屁诗人说的,我一时想不起来。但那个夏天的回忆却是在脑袋里扎了根,一拔就是连着筋的疼。

一开始还是阳光灿烂的,KT和NEWS难得的共演,完了以后那几个小子一起去夏威夷,不时发短信刺激本少爷:哈哈,我们今天又去海边了,美女超多,都穿短裙欧!只穿短裙欧!
哈哈,我们今天看到大明星卡麦隆迪亚兹啦!好漂亮!哈哈,这边的水果超好吃 !……
诸如此类,本少爷每次都纵览大局简明扼要地回一个字:靠!
仁发邮件给我附上一段白痴VTR:一群疯子在海边模仿草裙舞,P笑得像呆子,乌龟笑得像傻子,仁就别提笑得多淫荡。几个小子围着沙滩追来追去,仁一回头找乌龟就是一脚踩空跌倒,P在旁边那几声“BAGA”吼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再加上乌龟那诡异至极的奸笑,让我电脑的音箱发挥出实打实的功效。害得我妈在楼下破口大骂:找死啊!大白天看什么恐怖片!顿时,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随着跟去,不然本少爷这张英俊的脸可就丢过太平洋去了!
后来回到日本,这三个人中仁那千锤百炼的皮肤没有丝毫损伤,P很满意自己变成小麦色的光滑肌肤,只有乌龟看着脸上新冒出的小红疙瘩一脸怨念地看着这两个晒不伤的妖怪。仁摸着乌龟小得离谱的脸说:那,秋天和也就陪我在屋里看欧洲联赛吧,不要出门了好好养一养。乌龟一把打开他的手:我才不要半夜爬起来倒时差!仁不依不饶地粘过去。
我坐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天天不厌其烦地“粘人”和“反粘人”的战役,有点恍神。P说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一点一滴累积起来想的话这两人现在这样也真该是顺理成章,但是如果突然截下一段两年前两人相处的情景点滴再与今时今日相比,不由不被这两人的变化震惊,容貌上的明媚自是不必说,而两人之间的纠结早也被流淌的时间浸淫成死结,就算有神兵利器也得还要有一份挥剑的决心,否则万难解开。当初是谁先依赖的谁,现在谁又更离不开谁,已经再难追究。

我们都没想到的是追究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但这次要追究的,至少,是三个人。

04年欧洲杯的那场经典的英法大战,短短几分钟内,法国三球奇迹逆转,断送了英格兰的大好局面,本来都已成了天命笃定的局面转换的竟如此之快。几分钟,一举抹煞了英格兰前面近九十分钟的精彩。
就像那个夏末发生的事一样,试图用几十分钟轻易抹煞前尘往事五年间早已筑就的关系。只是那个时间来的太突然,大家都一如当年的英国队一般惊愕莫名措手不及难以自处。这次,我估计精明八卦想象力丰富如我老妈都未能猜到还有这一出。乌龟生气,仁委屈,而P只觉得很无奈。
想到那年小贝赛后无奈地一笑说:这就是法国,这就是齐达内领军的法国。我并不同情贝帅,球赛本就是变换莫测的,而且的确也是自己队防线不稳别人脚法过人,输也输得光明正大有理有据并非有多委屈。但是,在夏天这场变故里面,我实在找不出一个赢家,个人都怀着个人的委屈,至于事务所是否真的得利还是已经骑虎难下,我无从得知。我只是觉得游戏已经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阶段,一个相当无聊也相当有趣的阶段。
内比较担心乌龟,让我想办法从中斡旋。我说我要有这能力劝得动这只乌龟,联合国谈判组就该高薪聘请锦户大爷我了,我还用天天在事务所混这一点工钱。
对于这三个人,我唯一有点办法的还是仁,说实话,我最担心的也是仁,夹在这两个人中间,滋味儿必定不好受,出了名的犟脾气和出了名的聪明,你说他搞得定哪一个?或许P还尚好,毕竟经历过事务所的霸道而且朋友之间说话也方便很多。至于乌龟,算了,我不指望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可以让他改变心意的高人。 

我提着一大包零食,可乐,啤酒和香烟去仁家里,约好晚上一起看球。仁呆坐在床上,放着《ONE PIECES》的某一集反复看,快进倒退再快进,直到路飞那张脸真的快被扯成橡皮状。房间里光线很暗,仁套着一件极简单的黑灰色格子的衬衣。脚边一片狼藉,吃剩的奶油蛋糕化了一地,球鞋,衣服随意扔着,一眼望过去没有见到相同的两双鞋,地板上都是黑色的圆圆烟灰印子,暧昧不明的咖啡渍和酒渍混在一起,我勉强找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一脚踩下去“咔”的一声脆响,我说:靠!赤西仁,你还埋地雷啊!他抬头看我,再明显不过的胡渣,和那张脸配在一起还真是让人想一拳揍过去。我抓起脚下的那件衣服,下面是一张碎了一地的CD,还有beatles的几位大叔碎成若干片的脸。他走过来一把捞起就往废纸篓一扔,说随便坐。我把购物袋往地上一砸说: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哪里还有可以给本少爷坐的地方。他环顾四周,挠挠头傻笑了起来摸摸肚子:先跳过来嘛,我好饿的。
还好,还笑得出来就好。

我拎着袋子一脚踢开若干双鞋子和衣服,姿态优美地跳到床上坐下来,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弱智,这么大了还喜欢看卡通片,真是没有出息的男人。仁不理我自顾自的从我带来的袋子里翻东西吃,翻出一袋薯片扯开就往嘴里送,土豆碎屑密密麻麻掉了一身一地,以前不是没有看到过他吃东西的狼狈样,换作平时我也早就骂过去了,但是我只是默默看着他,不作声,我习惯骂他,但我也习惯了骂他的时候,他会向乌龟装疯卖傻的表情。很讽刺地,我竟也莫名感到空白起来,而至于仁,我不敢去想象他所感到的那种空白。
那天晚上,我没劝他,也没提乌龟,劝人本来就不是我的特长。我只是在陪仁解闷罢了。一直到半夜我们都很兴奋,啤酒洒了一床,软包装的万宝路不小心踩到了,暗黄色的烟丝一地零散,仁一直不停在往嘴里塞零食和甜食,抹着嘴上的奶油,看球一激动就来拽我,我慌忙躲他的脏爪子,用脚踹他:给本少爷滚远一点,脏狗!房间里味道太大,我们索性关了空调打开风扇和窗户“呼呼”地吹,那是凌晨三点,东京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我和仁骂着脏话在床上直跺脚,唱着不成调的歌,合着风扇的声音,像千千万万半夜爬起来等欧洲联赛的人一样莫名亢奋,想尖叫,想砸酒瓶,想打人,口干舌燥,热到了头皮顶。仁从一地的零食包装中翻出最后一听可乐,我跳过去抢,他“蹭”得站起来,把可乐举过头顶,幸灾乐祸的笑着。靠!不就比我高八公分嘛!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竟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眉眼鼻口突然僵在一起。还给我装傻,我又狠狠踩了他一脚,他还是像根杆子一样毫无知觉。我这才有些慌了,不会吧,这一踩能踩出帕金森综合症不成!那我真就成了全国女性公敌了,推他:喂,BAGA?仁?赤西仁?想想帕金森这种病也就霍金能得得,象仁这种智商怎么着也该健康长寿啊!
他缓缓坐下来,木然扭开可乐拉环,“嘭”的一声暗红色的可乐碰了一脸,刚才摇晃地太厉害的缘故,我哈哈大笑:看你以后还跟不跟本大爷抢!仁坐在那里,粘稠的可乐滑过眉眼和过于光滑的脸颊,加深了颜色,滴滴答答落到手上地上衣服上,一圈一圈散开。不开灯的房间里,他的脸映着电视的白光,显得很无力。电视上,AC米兰开始反攻,红黑的剑条衫一如仁脸上挂着的一道一道可乐的痕迹。
仁把可乐塞给我,光着脚,踢开地上的零零碎碎,默不作声地走进卫生间,开始“哗哗哗””放水洗脸,然后把纠结的卷发向后一扎,脱下身上的那件大大的黑灰格子的衬衣用力揉搓,洗手池里慢慢漾开一圈栗色的波纹。我跟过去,蹲在门口,水从仁的手臂处溢出,滴在脚背上。这样的仁是我难以掌握的,女人也许可以哭也许可以随便找个人来唠唠叨叨倾诉自己的不容易和委屈。但是对于男人,尤其对仁这样的男人,这种做法未免太为其所不齿。就算是心有千般委屈难受开口还是会带三分调侃,人人都说赤西仁不正经,谁晓得他的不正经,好色,妩媚,耍宝都是给别人的,唯有这难受,隐忍和沉默是留给自己的。乐观的人要是认认真真难受起来,那可真是让人束手无策。
电视那边传来山呼海啸的欢呼,仁一边搓着衣服一边问我:谁进球了?我靠在门口说:谁知道,也许是舍普琴科。再没多说什么。电视里又响起了熟悉的“米兰,米兰……”的调子,在沉默的房间里回旋飘荡。
棉布的衬衣很难洗吧。我看着仁微微发红的手。用洗衣机吧。
不行。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和也……一直用手洗的。
终于,顿了一下,还是说出这个名字了。我看看仁,难怪觉得这件衣服眼熟,上次和他俩一起逛街的时候是穿在乌龟身上的。
仁的那件衣服洗了好久,我都怀疑他会揉破那件可怜的衬衣。米兰球迷的尖叫一声盖过一声。仁一下又一下用力搓着袖口。有着喧嚣背景的落寞是最难受的。酒劲儿慢慢爬上来,一晚上的憋屈终于汇成一句话吼了出来:赤西仁,你这个混蛋!话音刚落,仁就一盆水泼过来怒斥道:靠!不要吓到我爸妈!疯子!我嘿嘿笑着,全身上下,头发衣服裤子,淋得稀里哗啦粘成一片。
这,才是够资格做我锦户亮朋友的赤西仁应有的作风。

洗完澡,我又翻山越岭地去仁床上睡觉。仁专心致志地翻着手机短信,我说早点睡,他点头但是还是没有放下手机。我说你到底在干嘛。他笑笑说只是把以前一直收着的短信再发一次。我鼻子突然有被堵住的迹象,酸得发软,哑着嗓子问:那边有回吗?那边?他说:有啊。我说回的是什么?他说:也是,以前的短信。
说完,这个还没有满21岁的年轻男人,抬头缓慢的笑了,笑得既幸福又蹉跎。
我说你笑得像个老头子。他说是老头子就好了,就可以安知天命不用犯贱自己折腾自己了。我说啊,好吧,那我明天就给那个谁谁讲一讲赤西仁这个犯贱这一说吧。他眼睛一瞪说:靠!有人能让你犯贱是一种幸福你知道不!我长叹一声:是是是,在下实在没有这种福气。
换睡裤的时候,他揉着自己的脚背愤愤地说:你这个大阪野人!差点踩断我的脚趾头。我说哎,怪了,刚才你屁都不放一个,现在叫个头啊!他又露出那种老头子的笑容:和也他也是这么踩我的。我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狠狠地砸下一句:果然犯贱!

不得不承认,仁是我的偶像之一。他居然在这种非常情况之下再一次搞定了那只乌龟。我对仁说这J家工会主席俨然应该换你当嘛,这劝乌龟回心转意和劝事务所给我们加薪的难度可是不相上下啊,你倒是怎么做到的。仁一脸沧桑的看着我说:孩子,一个“忍”字一个“磨”字啊!P冷笑说:怕是还要加上一个“赖”字一个“色”字。仁一脸正气地说:那是我外表性感内心细腻好不?
这就是赤西仁了。明明百转千回,明明纠结得撕心裂肺,明明认真到无法抽身,还是要做一个洒脱的赤西仁。

那天晚上,我真的梦见了亚平宁半岛,在诺大的米兰城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球场,“米兰米兰……”的吼声一声盖过一声。仁这样告诉我他的梦:我穿着红黑箭条的球衣,拉着和也在米兰城里一路狂奔去看球赛,爆米花散了一地。跑着跑着,他的鞋带散了,我蹲下来帮他系鞋带,然后有人拍我的肩膀说:到你了!快点上场!我说:靠!催什么!老子很忙啊!回头一看是舍普琴科。
我笑抽了,说:赤西仁,你别告诉我你用日语“靠”了舍瓦。他说不用日语用什么。

那年秋天的联赛仁终于还是和和也一起看了好几场。有一次我在录深夜节目发短信问他怎么样了。他简短两个字:缠绵!我顿时晕倒:靠!老子问你比赛怎样了!你不要告诉我皇马和巴萨也在缠绵!到第二天,仁又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事务所了。P说:呢,仁,昨天那个劳尔的进球很精彩啊。仁惶惶忽忽地点头:啊,是啊,卡西利亚斯都没有接住啊。P一个飞腿过去:靠!人家是一个队的!劳尔摆乌龙啊。我冷笑说:你觉得他晚上真有在看球吗?说话之间,乌龟走了过来,仁也顾不上和我们斗嘴迎上去就想一个拥抱,乌龟镇静地推开他,说:准备上场了。他抓住乌龟推过来的手,久久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乌龟。乌龟小挣脱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笑了一下,薄薄的粉底没有掩饰住的疲倦和绯红。仁呵呵呵地也傻笑了出来,那种心照不宣的得意,小心翼翼地抱住乌龟,脸上的表情仿佛天下的便宜都被他一人占尽了。抱了一会儿,仁侧过头想吻乌龟,乌龟迅速下意识地把头一偏,仁的嘴唇只落到他耳边的零散鬓发上。仁就保持这个姿势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乌龟也许是觉得委屈了这个男人,喃喃动动嘴,想说什么。仁突然就势死命地向乌龟耳朵里吹了一口气,乌龟吓得马上就蹦了起来,肩膀不断抬起,头一缩一缩地在仁怀里蹿来蹿去,气得直踩仁的脚:你这个BAGA!仁贼贼地笑着,不断把乌龟拉向怀里。
P转过头来无奈地说我可算明白为啥这个BAGA可以连续当选最佳恋人了。我没有答话,只是傻傻看着这幕闹剧,牵扯着心底的一点点温暖的疼痛,在这拉拉扯扯之间流转。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随心所欲一时情动拉住他就能吻下去的赤西仁了,世界也不是当年他可以和他携手并肩肆无忌惮的那个世界。一点点坚硬冰冷起来的不仅仅是现实,还有覆盖在他和他身上的伪装。但在一切不为人知的时候,在一切情难自已的时候,不知从何泻出的一点点温暖足以让人流泪。 

在出演HSDB的结骨眼上,内堂而皇之地病倒了。原因居然是太瘦了所以得了胸气肿。
要我说,这其实不是瘦出来的病是傻出来的病。明明大夏天的热得要命,我打电话给他说你在干嘛呢。他说躺床上呢。我说大中午的你还躺着快给我滚出来活动!他委屈地说:不想动,动一动就会好热。我说你不会开空调啊。他说妈妈说电费好贵的,躺着不动就不热了。我彻底被这个人的白痴程度打败了,原来当初那500日元就去事务所面试的蠢劲儿一直延续到现在啊,我说:你多大了?乖宝宝!我5岁开始我妈就管不了我了好不!他说小亮,你不要这么大声,我听不见CD 的音乐了。我气得电话一挂冲去他家,就看见他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塞着耳机静静地出汗,我走过去踹他:内博贵,你这个白痴,快给本大爷起来。他拉我的手说小亮你也躺下好了,听完这首歌我们就一起出去。于是,我也就躺在他身边,他递过来一边耳机,恨就恨那是松隆子的歌,14首放完还像是一首,害得我生生就给听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浑身燥热,内又很无耻地拿我的肩膀当枕头了,我醒来的时候他正睡得香,细胳膊细腿地就绕上我,把我活生生固定成耶稣受难的造型。我的袖口湿了一片,作死地踹醒他:喂,白痴的口水不要乱流啊!他委屈地揉着眼睛,赌气地说:那是汗啦,是汗啦!我说真是汗?他赌气转过身去睡不理我。倒好像我是全世界最无理取闹的人我在欺负他一样!就这样,这个大白痴在大夏天每天躺在床上听音乐出汗。一个夏天就瘦了好几斤。更可悲的是,他还常常拉着我陪着他一起躺着,害得我一个美好热血的夏天就此白白荒废。
内住院的时候我每天演完舞台剧就去看他,给他带很多男人看了会很有出息的碟,那个主治医师一见我就头痛说锦户君病人需要休息啊!因为我每次去都给内讲笑话,那个小孩一边狂笑一边捶我说:混蛋,我刚动过手术啊!
有时候我索性就睡在看护病房里陪着这个小子,他老是缠着我问东问西,弄得我烦不胜烦。急了我就威胁要割掉他的舌头,于是他缩着肩膀说那小亮讲故事给我听,我不说话好了。
我说老子念的是美术学校又不是师范大学,当不了幼儿园老师。他不依不饶地缠着闹着,我最后还是投降了,于是就开始讲故事:
从前有一对小男孩,小时候是他常欺负那个他,一直以来,他们没少吵架但很少道歉,唯一的一次他跟他正式地说“对不起”还是在演电视剧的时候,他说他很少主动道歉,一面对那个人就很急,就觉得全世界就你不能不理解我!一急他就会用火星话和他吵架,叽里呱啦的一嘴非地球语言。而他就会很无奈地看着他,一点一点讲冠冕堂皇的道理。他越听他的道理就越烦躁,恨不得堵住他的嘴。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十六岁,两个人吵架还动了手,互不搭理,后来一个前辈请吃饭,点了三鲜面,面一端上来,一见有他不喜欢吃的青椒和蘑菇,他就很自然夹了过去,前辈笑他俩,他脸红了,而他一直傻笑。他十九岁,他十七岁,刚一开始赌气,他说了一句很伤人的话,他就一个气愤抱住他吻他把那句话给生生逼回去。现在他二十岁,他快十九岁了,他们连痛快吵架和赌气的心情也失去了。他不再说很伤人的话,更喜欢讲道理了,他的道理远比年少时一两句伤人的话更让他痛心,会连愤怒的勇气都没了,于是他每次都试图在他讲道理之前就吻他。他知道他还是需要他的,有他在他的安定感特别强烈,总是光芒四射。他也知道他很需要这种安定感,虽然表面很逞强,每次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他就会想到连我这样滥情的人都会感到寂寞,那他是不是会更寂寞?于是,他经常叫他过去陪他,躲着人关上门悄悄地抱着他,然后他也觉得安定了,会想:原来这种东西是的给出去后自己也会得到的啊。
内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说:你在讲什么啊?他和他?谁跟谁啊?我说以你这种智商当然听不懂啦!这是另外一个人讲给我听的故事。他说:好了好了,小亮你不要讲了,听得我怪难受的。我说明明是好结局你难受个什么啊!他拉着我的手说:就觉得,马上,下一秒就会不好似的。我摸摸他的头发不说话,他长长的温暖的手指攀上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就像我们第一千零一次乘坐新干线一样,我说你还不躺下睡觉。他笑着说好久没有这样睡了。我摸摸他的额头说:不就一个星期吗,白痴。他不再说话了,他的额头细细出着汗,又一个夏天来了。我低下头看他,闭着眼笔直的鼻梁下,半张着嘴就要睡过去,心里一阵悸动。安定感排山倒海地袭来,幸福地想哭。习惯性的依赖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我说小内,好好养病,等病好了,你还要负责叫本少爷起床,陪本少爷去东京,请本少爷吃饭,和本少爷一起演戏,你要是拖着不好的话,我可不会等你的。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估计没有听见,我坐在他床边,数着日子,今年这孩子快十九岁了,而我就已经二十一岁了。在这个安静的看护病房里,我对自己说我要好好工作,我要好好对P,对仁,对乌龟,对NEWS的那帮小孩,对关八的那帮老头子,我要好好地对这个现在靠在我肩膀的孩子,给他一个有好结局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2005年的某天在内博贵的病床边,锦户亮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成熟的给人以安定感的人。

几个月后发生的事狠狠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那孩子在警局打电话给我求助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除了和他一起哭什么也做不了。
唯一记得的是,事后仁抱住我说:锦户亮,你终于知道了吧。男人最窝囊地就是发现自己不被需要和无能为力。
我抽泣得说不出话了,仁在我耳边说:至少,他那个电话还是打给你的不是。我说我宁愿不是,不是打给我这个没用的人。
仁笑了:我这还是第一遭听到锦户亮大爷说自己没用。

趴在仁的肩头,我第一遭感到恐惧。在我们决定认真对待这个世界时,它才刚刚准备原谅我们的幼稚,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P经历过的真理,仁经历过的真理,我也必将品尝咀嚼。

每天晚上,我不断打电话和发短信给内,不厌其烦地讲着我们以前的乐事儿,傻事儿,不厌其烦地提醒他,他曾经答应过我的和我曾经答应过他的,我们一起嘲笑关八那几个粗俗的老头子一起鄙视泷泽前辈的牌技,一起调侃仁的耍赖和乌龟的无奈,我骂他以前老是折磨我的膝盖和肩膀,他埋怨我老是凶巴巴的对他,我说哪有,他就开始撒娇,于是我也就认下不少莫须有的罪名等着补偿他。
就这样一天天陪着他熬着,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突然,我发现赤西仁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在和乌龟炒架的时候发给他以前的短信,那实在是太高明的一招。
没有什么比回忆更无坚不摧的东西了。也没有什么比回忆更能疗伤的东西了。
外人看来,只是一段段苍白的历史纪录:KT成军,NEWS成军,HSDB 出演,仁和乌龟出演极道……
历史和官方的镜头永远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揭示真相和表露真情。
一切一切的前尘往事只鲜活在我们这群人的记忆里而已。
所以,记忆远比历史来得真实和珍贵。
仁当年想告诉乌龟的,我也想告诉内:至少,当初我们一起有过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而这些东西足以构成希望。

这次就写得更多了。纯属在现实上的架空YY。只是想把这些小孩打入凡间,写得跟邻居家小屁孩一样,喜欢把他们写成平凡的小人物小角色。啰嗦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了最后那一句话,这句话是一个前辈诗人说过的:记忆比历史珍贵。所以写了无数极其生活化也极无聊的场景。都后来,连自己都觉得为一句话写这么多还真是有够无聊。
算了,我现在是疯了,任谁说个啥都能和这群小孩扯上关系去。请大家原谅我的废话。觉得啰嗦就54我吧。
以上
 ——SEVEN


17_发表于:2006/7/5 19:27:00

尖叫

这个friends我最喜欢的就是006篇

激动地泪啊。。

最后那段话看得zenzen感动到不行

“外人看来,只是一段段苍白的历史纪录:KT成军,NEWS成军,HSDB 出演,仁和乌龟出演极道……
历史和官方的镜头永远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揭示真相和表露真情。
一切一切的前尘往事只鲜活在我们这群人的记忆里而已。
所以,记忆远比历史来得真实和珍贵。
仁当年想告诉乌龟的,我也想告诉内:至少,当初我们一起有过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而这些东西足以构成希望。”


18_发表于:2006/7/5 19:39:00

俺喜欢说唱团搞3P阿

LS的文够长的


19_发表于:2006/7/5 19:43:00

呵呵,我觉得这个系列最神气之处就在于——其中有一篇(忘记哪篇)提到了p说的话——以前因为误会和龟不好,现在好了(大概这个意思啦!!!)这篇文出来时,p和龟都还没说这句话,接果不久前p和龟都说了和文中相同的话,诡异啊!!!!!

50条,20条/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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