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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顶着锅盖满天飞2008/3/2 14:15:00
1 官配,狗血,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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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首先强调是CP文,初部主AK线,二部三部没写呢,所以不知道。虽无H,但唯饭慎人。雷死不负责~~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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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纯属看了POPOLO的颜色分组,觉得很狗血,所以无聊写着玩的,看得下去就给捧个场,看不下去的也别拍的太狠,咱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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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因为是抄袭《大逃杀》题材,里面生生死死的难免,各家姑娘表太纠结太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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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与现实中的团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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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虽然严格按照POPOLO的颜色分组,但不带岚之上的前辈玩,不带牛团BACK玩,跳跳只带弟组三个兄组两个,J外只带两个。炮灰不可少,实话实说,除了最后活下来的,其他都可看作是炮灰,所以也别太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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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因为颜色分组的原因,此文没有完全按照《大逃杀I》的规矩和剧情来写。比如游戏时间,禁区问题,武器问题,颈圈控制器什么的都有改动。因为是CP文,所以和《大逃杀》无可比性,纯粹YY。
2 顶着锅盖满天飞2008/3/2 14:16:00
初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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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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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那张纸的一瞬间,龟梨就知道,很多事情没办法避免,以前常说,我们的生命就像齿轮,之所以在磨合中伤痛,为的是未来的融洽,如果现在就嫌痛了,日后还怎么紧紧咬合在一起。
日后,说的好听,哪里还有这种期待,如今能做的,大约就是想想比起以前他们未来还有多少时间来伤痛。
纸条上的分组很微妙,每个人的态度看在龟梨的眼底,就像一条条印在眼前的血印,散发着彷徨而狰狞的气息。他抬眼向不远处的“赤组”看去,仁还在没心没肺的和八乙女光说笑。身边的樱井翔和渋谷则认真的交谈着什么。
体育馆内灯光明亮,暖气供应充足,却没有一丝生气,唯一还留着笑容的只有仁和斗真。
“这个游戏的结果就是,你们之中最终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个岛,游戏时间为七天,我们会在第三天晚上和第六天晚上配送食物和淡水,游戏期间,岛上将驻扎军队,所以希望各位表有反抗的想法。”广播的声音很低沉,很平静,却有种类似于审判的阴暗感觉,龟梨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纸条,上面黑色的图案鲜明的刺眼。
“在岛上还存有其他组员的情况下,不允许组内自相残杀,一旦有相残事件,袭击同伴的人将会被军队通缉,列为身寸杀目标。另外,当有同伴率先发起攻击,允许自卫反击。”广播继续放,龟梨转身看了看身边与他同组的伙伴,锦户亮,松本润,今井翼,横山裕和上田龙也。
“分组情况如大家纸条上所写,一共五组,赤组四人,青组五人,杂色组四人,白组和黑组各六人。现在请白组,黑组和青组出发,武器会在上岛之前分法到各位手上,赤组和杂色组会在一天后登岛。游戏开始时间以登岛为准,也就是说,黑白青三组由于人数上的优势,比其他两组多一天游戏时间。在游戏的前三天,我们给每一个组分配了自己的基地,但从第四天开始,各组的基地都将成为禁区,一旦有人闯人,军队会进行身寸杀,所以请大家注意。除此之外其他禁区会在广播中通知。”
广播结束,体育馆的大门自动打开,外面是一辆已经在等待的大巴。
一起走出体育馆的瞬间,龟梨回头看了看留在里面的仁,可惜,仁的眼睛看的是别的地方,只是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龟梨听到横山在身后一副垂死状问道:“锦户,有没有不被杀的办法?”
锦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有,或者你去自煞吧。”
“自煞”这两个字从锦户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在大巴旁边准备登车的青组的斗真凑过来说道:“YOKO,这主意不错,你考虑一下!”
“好了,斗真,别闹了,快点上车吧!”白组的泷泽拍了一下斗真的头,勉强维持着平日里的态度。
斗真笑了笑,跟着所有人一起挤上车。
龟梨知道,此刻大家脸上的笑容,口中的轻松和相处的温馨都是为了极力抓住最后一点幸福的感觉,就像在临上战场前营帐内酒醉的麻痹一样,是此刻固守的真情还是未来回忆的假象,谁也不确定,只是,温柔的背后,暖意的身旁,站着的却是寒冷和不想面对的下一刻。
最后上车的是和斗真一个组的松田翔太,龟梨并不认识这个人,在体育馆里被聚集的所有人之中,只有他一个是不相熟的外人。
龟梨看着三组人之间的表情变化,隐隐的杀气明明该蔓延,却好像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徘徊不肯外露。翔太经过第一排座位,戴上耳机,安静的独自坐下。和他同组的山田凉介走到他面前,笑着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山凉还小,那笑容展露出来没有半点危险。翔太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摘下耳机:“松田翔太。”
山凉笑着点点头:“我是山田凉介,我们是一个组的哦,请多多指教。”
翔太侧头,微微皱眉,反问:“多多指教?”他回头看了看巴士内所有的面孔,继而又看着山凉,“你想让我指教什么?教你怎么杀了这些人?”
山凉听到翔太的话,先是一怔,然后后退一步,脸色有些惊恐。与其说惊恐,反倒不如说是一种被揭穿现实的尴尬。
“山田。”中岛裕翔第一个过来拉山凉,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化解这份尴尬。
“我不想杀人。”山凉被裕翔抓住的手握的越来越紧,口中的话好像是在跟翔太说,又好像是在跟裕翔说。
“这样啊……”翔太站起来,眼神扫过黑组方向,最后指着锦户说,“刚才那个人不是说了吗?玩不起的话,只要自煞就好了,从心理上讲,压力也小一点。”
“少自以为是了。”泷泽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直视翔太,“你也不过是这个游戏的棋子,凭什么教训别人?”
翔太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你们这群人关系不错嘛。可现实却是,你们在一起相亲相爱的时间并不多了。”他伸手依次点过去,“广播里不是说了嘛,上了岛,游戏就开始了。这个游戏是杀人啊。”他的浅笑露着杀意,“你们不如想想这些朋友之中第一个要杀的是谁呢?”
这句话让全车安静下来。
龟梨静静的听,就像在听每天早上的新闻,这些都是现实,无可逃避。
就这这时,他的视线范围内,迅速出现了一只手,如同带着风一般迅速的扯住翔太的领子,口气强硬而鉴定的道:“好吧,那就第一个杀你。”
翔太用力推开山下的手:“好啊,我等着。”
山下狠狠看了翔太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
巴士在平稳的前行,龟梨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想起他有一次也是这样坐着巴士,疲倦的睡着了,头倚着车窗,冬天的玻璃很冷,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双手慢慢的伸过来将他的头揽到自己肩头。算不上舒服,却温暖的让人怀念。
那是龟梨唯一一次关于仁的温柔回忆,这家伙平日里总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强硬起来又固执的要命。TAKKI说过,他们都是骄傲的人,谁也不肯低头。
是啊,他们明明那么近,从小在一起,欢笑在一起,低落在一起,前行在一起,但或许就是因为眼睛看的总是遥远的前方,彼此都忘了身后那么长久走过的路,所以如今才变得这么远。
他又想起那句话,磨合总是伤痛的,可他们磨合了这么多年,还有时间吗?
龟梨抹了抹车窗的水气,却从雨滴的反光中看到了后排座位上的翼。
泷泽身边没有人,翼和自己组的人坐在一起,望着窗外出神。
龟梨笑了笑,其实,谁又不是一样的呢……
故事要开始的时候,做决定的只有自己了。
第一个,要杀的是谁。
人要想活着,就该先把最重要的人除去。这样活着,或者这样死了,总都是好的,至少有得到,也算对得起失去。
3 顶着锅盖满天飞2008/3/2 14:17:00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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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之后上船之前分发的武器有枪,子弹,短刀,弓弩和电棒等等。司机告诉大家,在岛上每死一个人都会有广播。听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龟梨觉得此刻手中的武器比他拿过的所有东西都沉重。
杀人的游戏,对他来说就这样开始了。
那之后,大家上船登岛,三个组中没有人提出要分开的话题,所有人拿着各自的武器挤在白组的基地大屋里,包括一向独来独往的翔太。
其实没有人真的可以轻松的坚定决心去杀人,更何况都是相熟的朋友。翔太和他们在一起无非也是抱着这样一来比较安全的想法。
一个房间确实太挤了,龟梨靠着墙,怀里抱着自己的武器。夜深了,大家一句话都没有。龟梨很困,但他居然不敢睡,突然觉得,原来对于大家的信任,也不过如此。到了这种时候,虽然谁都没有开口,但大家都还是惶恐的。
翼在轻轻的揉眼睛,泷泽终于还是从自己的组站起身,轻轻走过去。站在翼面前的时候,翼抬头看了看他,嘴角掠过一丝浅浅的苦意。泷泽俯下身,翼向旁边挪了挪,留了一个空给他。这个动作自然而惯性,泷泽坐下来,只是说:“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吧。”
翼看了泷泽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安静的闭上眼睛。
有个能让自己安心的人,其实就是幸福了。可是那个能让龟梨安心的人,却不在这里,是该替他庆幸,还是替自己叹息。
总之,直到天亮,这个屋子里,也只有翼一个人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身寸人房间,翔太打着哈欠说:“你们想一直呆在这?不怕饿死?”
翔太的话音刚落,房间的广播里便通知赤组和杂色组已经按照安排被送到岛上了。
龟梨的神经一紧,立刻从房间的地上站起来。
斗真看着他问:“你也饿了吗?”
“其实,我也觉得大家是时候分开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既然来了这里,只有听天由命了。”山下冷冷的说。
翼睁开眼睛,把毯子从身上扯下去,看了看山下,又看看泷泽:“也是,总不能这样下去。”
“翼。”泷泽皱了一下眉。
翼的手在毯子下面,轻轻的握了一下同样在那之下的泷泽的手,就那么一瞬间,泷泽突然觉得,这似乎像是一种比放手更加绝望的仪式。
第一个走出屋子的是翼,留下来的是山下,一个黑组,一个白组。
从这时起,就是所谓的泾渭分明了吧。
泷泽微微皱了皱眉,他最终还是要和翼分开,睁开的眼睛环视四周,从斗真到山下再到龟梨,甚至即便是山凉和裕翔,谁又不是一样的呢,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立的个体,谁没有谁都照样活着,而谁在下一刻失去了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生死面前,感情也许真的无关痛痒。
黑组除了龟梨都相继跟了出去,而白组则留守在屋中。赤组和杂色组登岛后马上过来和他们回合,却不见黑组的踪影,仁走进来的身影映人龟梨的脑海,他才发现,这一天一夜他都在想的,居然只有这么一个人。
大家散了吧。泷泽苦笑着说。
山下冷冷的看了一眼斗真和青组的所有人,然后转过来跟龟梨说:“你还不走吗?这里没有黑组的人了。”
“赤西。”龟梨没有理他,只是说了这个名字,然后出门。
仁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出去。
走了五分钟,龟梨都没有回头,仁也没有追问,难得的没有心急。
停下脚步的地方是一片幽静的树林,龟梨还是没有回头,只不过轻轻开口:“你的武器是什么?”
“防弹衣。”仁如实的指了指已经穿在外套里面的防弹衣、
龟梨突然有种莫名的心安:“仁,千万别月兑下来,也表乱送人。”
“嗯。”对于龟梨习惯性的交待,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坦然而不经意的回应,直到这一刻,他才注意到那是多么重要。可他,还是只能这么回应,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龟梨艰难的开口:“有些事情,我一直在想,却总是找不到答案。”
“嗯。”仁点头。
龟梨终于转身了,面对着仁的时候,仁又突然改口:“算了!还是下次吧,下次再问我。”
“要是没机会了呢?比如我被杀了。”龟梨说。
“你没那么蠢吧?”仁露出牵强的笑容,伪装的很失败。
仁的笑容是龟梨一直怀念的。直到后来,在他的生命中,对于笑容的最深印象里,仁的脸鲜明的刺眼。但他后悔的便是,那天,那个瞬间,那个问题,他看到了这片笑容,所以没有问。
即便到了那种时候,他们都还幼稚的认为,下一次的“糖果”才是最甜的。
对于永恒的定义,每个人都不同,龟梨看着仁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突然想知道,仁,你想要的永恒在哪里?是下一次的见面,下一次的下一次,没有终点的下一次……
可是,有些问题,却不给我下一次开口的机会,你离开后,我终于顿悟——我要的永恒,就是这最后的几分钟。我走在前面,有了回头看你的勇气,你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勇气再一次溃败。原来我们的态度始终不同,我们走的路,就这样到了尽头,我们的问题,早就有了答案。但我还是很后悔没有问,最终连死心的机会也没了……
龟梨沿着树林Deep走,他没想过还能碰到同组的人,不过他幸运,穿过树林,面前突然一片豁然,那片阴霾寒冷的天空下,他看见了石堆旁露出的半个肩膀。
“怎么就一个人?”龟梨走到石头的背后,面前是悬崖,下面是撞击成碎片的白色浪花,翼面对咸湿而猛烈的海风,静静的坐着。
翼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还不是一样。”
“组里的其他人呢?”龟梨问。
翼摇头,眼睛转回去继续注视远方。枪和刀放在一旁,选手枪的时候,大家都不懂,唯独翼仔细选了很久,锁定Glock 18。司机当时轻描淡写的说,这里只有翼是懂枪的。
“之后打算怎么办呢?要去找大家吗?”龟梨默默的坐在翼左面,回头看了看身后,示意龟梨坐到右面来。
龟梨听话的挪过去,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相信这世上会真有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东西吗?”
龟梨侧头,翼的眼睛一直很漂亮,清澈平静如潭,然而,从揭开纸条颜色的答案时,这层水面便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比天空的颜色还朦胧。
“相信吧。”龟梨自然而然的回答,这只是瞬间的反应,没有隐瞒,没有犹豫。
翼伸出手掌,里面有一颗石子:“刚刚我突然想到,好像有人曾经说过要用生命保护我,当时很感动,现在却觉得讽刺。”
石子被轻轻抛下山崖,在波涛汹涌中渺小的如同不存在一样。
在这岛上,他们每人都是这样的石子,随时都会被风卷走,被浪_Tun没,然后,被人遗忘。龟梨似乎明白了,在茫茫的波涛中,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了。海的声音,是他听过的最无奈的叹息。
翼突然苦笑了一下,站起身继续说:“我觉得,有一天我会死在这个人手上。”
“翼……”龟梨蹙眉。
翼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天空,说:“看这天色,晚上应该不会有星星,我们走吧。”
龟梨跟着他站起来,翼拎上武器,慢慢向前走,没有方向和目的,但龟梨却觉得能这样跟在别人身后比独自一人多了几分安心。
“嘭”的一声,树林一群鸟儿惊起,哗啦啦的纷飞。
“是枪声。”翼愕然的顿在原地,仰望空中的飞鸟。
龟梨也睁大了眼睛,仿佛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开枪了。
有人开枪了,只有一声响动,所有人却都停下正在做的事情,心悬起来。
渋谷看了看身边的樱井翔,握紧手中的刀,半晌,问道:“这枪声……从哪里传来的?”
樱井翔和渋谷背靠背,咬着嘴唇说:“听起来像是树林。”
枪声就那么一下,随即安静,随即嘈杂,四个组的人纷纷出现,寻找枪声的来源。
“现在播报死亡名单,赤组——赤西仁。”广播里的声音很响亮的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龟梨下意识的回到树林Deep,翼追着他。本来灰色的天空下,树林Deep更是暗淡,绕着绕着,人愈发多起来。龟梨慢下脚步,横山裕的身影出现在他前方。
木叶踩在脚下吱吱作响,横山裕转身,看着龟梨,从他和锦户亮之间的空隙中望过去,一阵冷风穿透了内心,僵硬的,安静的,却真实的倒在地上的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尸体。
没有给他足够思考的时间,仁就这样离开了。
龟梨记得,第一次见到仁的时候,仁就毫不退让的跟他争吵起足球和棒球哪一个更好玩,这个永远没有答案的争执,到现在也还是没有答案。他是那么天然而固执的人,强势起来一点余地也不留,他永远那么强硬,那么骄傲,那么坚定的站在最前面。这样强大的他现在居然倒在他面前,龟梨苦笑,其实现实并不残酷,只是有些讽刺。他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一切没有改变。身边站着的还是横山裕和锦户亮,身后是翼,再周围是渋谷,樱井翔,山下,泷泽……很多人应声而来,活生生的站在他的视线之内,只有仁安静的倒在地上。
记忆,碎了,又拼上,又碎了,再拼上……捡起那些碎片的手,回忆那些记忆的心,全部鲜血淋淋,可却连痛都忘了。龟梨只想要那些鲜明的过往,那是只属于他和面前这个人的东西,也许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认为吧,他想大喊,无所谓了,到了这个境地,什么都无所谓了。他迈开脚步,走到仁的身旁,摸着他锁骨,没有反应。
那时的他没有眼泪,却真正的,彻底的绝望了。
在这场游戏之中,终于有人按下了生与死的按钮。
第一个丧命的仁和因此打在龟梨心中的烙印,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为了告诉人们,这场游戏远比他们想象的来的快,来得真实。
“是谁杀了仁?”田口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中放声质问。
所有人都看他,却没人回答。过了许久,翔太冷笑着对田口说:“是你吧?”
田口诧异的看向翔太。
翔太双手把枪横架在肩上:“贼喊捉贼的伎俩太幼稚了!”
“你够了吧?”横山裕盯着翔太,“田口刚才和我在一起,倒是你,一个外人,是最有嫌疑的吧?”
翔太大声笑出来:“你这算什么?没错,我是外人。可你觉得你们平日那点可怜的友情在这种时候还真能那么坚不可摧?”他眯着眼睛撇了撇嘴,“在你死我活的时候谈感情,你们还真是群有情调的人。也罢,和你们不是一类人,我只相信自己,拜拜。”说完,翔太转身便要离开。
山下举起手枪,对准翔太的方向:“你多走一步看看。”
翔太回头,正好看到那个对准他的枪,山下冷冷的问:“其实想知道是谁杀的,很简单,大家把子弹拿出来,看看谁少了就知道了。松田翔太,把你的子弹拿出来吧。”
翔太面对着枪口,不慌不忙的拒绝:“没这个必要,你可以是当我杀的。来这里不杀人难道是观光?我对破案没兴趣,你们如果连杀人的觉悟都没有,那就早点有被杀的觉悟吧,反正我是不会坐等被杀的。”
泷泽上前拦下山下的枪:“听到枪声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大屋后面,杀仁的不是他。”
“真是受够了!”斗真拧眉骂道,“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杀人的人怎么下得去手,大家都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杀了仁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受不了了,那个凶手干脆过来把我也杀了吧!反正我是没胆子杀人,再拖下去,会疯的!”
山下向斗真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再说话。斗真愤然离开之后,山下转身带着自己组里的裕翔离开了树林。
泷泽见大家纷纷离开,不禁看了看渋谷:“仁死了,你们组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了。以后——小心点。”
渋谷遇到泷泽的眼神,随即又避开,身旁的樱井翔看了看不远处的翼,对泷泽说:“我们既然不是一组的,又何必这么关心对手,运气好能再见到,没准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了。”
泷泽没有再说话,他做事一直希望能对得起所有人,但亏欠的人反而更多。如今清算,也太晚了。前尘旧事,在遇到翼之前,你来我往的纠缠,本身就是件这辈子也解不开的结。
渋谷和樱井翔也离开了,泷泽回头再去看翼的时候,翼俯下身在龟梨的身边轻声说着什么。他凝视了两秒,最终没有向前挪动一步,返身离去。
翼抬头,注视泷泽的背影。直到现在,这个人在危险的第一刻想到的还是渋谷,只有完了之后,回首看到的是他。
人夜的天空正如翼所说的,没有半颗星星。翼在身后的竹屋内独自坐着,黑组的其他人都在外面吹风。
面前的火燃的猛烈,_Tun噬了仁的身体。平日喜欢说话的横山裕此刻也安静的注视着火焰,微微皱着眉,这种简单的离别仪式让人难免伤感。
锦户亮拿出烟,递给横山裕一支,又递给了上田和松本润。
龟梨摸着手中的ZIPPO,那是从仁随手送给他的,很普通那种,大约是他无数ZIPPO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了吧。仁口袋里的烟也没剩下几根,在仁身上闻到的味道,他这两天应该抽的很凶。想着想着,龟梨弹开ZIPPO的盖子,清脆的响声传人耳朵。
“其实没什么人是杀不了人的。”松本润突然感慨,“我在想,能第一个动手的人,其实也很了不起,至少是第一个懂得面对现实的人。”
“但这也太可怕了。”横山裕摇摇头。
“明天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可怕呢。”上田看了看龟梨。
龟梨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没有搭话。
火焰燃烧殆尽,仁已经成了灰烬,随着海风,自由的飘散。龟梨困倦的感受风中的气息,从此,这个岛上,到处都是你的存在。
我们的故事,没有开始,没有过程,同样没有结果。我们的回忆,是那片细水长流中静静的落叶,你死了,我甚至没有失声痛哭的勇气。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曾像我一样,对这份感情有过彷徨。
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现在说起来也无关痛痒了吧。我只是曾希望你和我能有一天看到交点。可惜,此时你的线已经断了。
龟梨默默的想,想着想着就这样沉沉睡去。
翼走到他的身后,点了一支烟,随手替他搭上一条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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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顶着锅盖满天飞2008/3/2 14:18:00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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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组的大屋内,山下独自倚在墙角睡觉,泷泽的左右两边是裕翔和薮宏太。两个孩子安心的睡着,仿佛在泷泽身边总是最安心的。这个晚上阴沉沉的没有星星,月光也不明亮,泷泽努力让他们把毯子盖好。
泷泽不知道这种保护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孩子在逆境中能成长,可这样的境地,这样生与死的考验中,裕翔和薮究竟能捱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泷泽也没有信心。即便是大人们都还无法清晰意识到的情况,若是让孩子遇到了,就更危险了。
泷泽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脸,苦笑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朦朦胧胧中,裕翔揉了揉眼睛,喃喃的对泷泽说:“TAKKI,我去上厕所……”
“嗯……”泷泽微微睁开眼睛,轻声道,“你等一下,我陪你出去。”说完,他慢慢用手托起薮的头,小心的叫醒了相叶雅纪,“看好他。”
相叶坐过来,搂住薮,对泷泽点点头,泷泽这才安心的带着裕翔走出屋子。
薮抬起头,拉了拉相叶的袖子:“天亮了吗?”
“快了,再睡一会儿吧。”相叶笑着,自己也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薮看着相叶的脸,昏暗中只有屋外那抹月光还能带来一点微弱的光线。他点下头咬了咬嘴唇,轻轻掀开了毯子。
裕翔和泷泽一起走到屋后,泷泽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时,远处林子内出现一道明显的光柱。泷泽警惕的挡在裕翔身前,皱着眉看向有光线的地方。光线的源头似乎也看到了泷泽,泷泽一把拉过裕翔躲在一面墙背后。
远处的声音传来:“是TAKKI吗?我是村上。”
听声音也能辨别出这的确是杂色组的村上,泷泽站在墙后问:“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村上知道泷泽的想法,于是也没用向前走,原地停下,然后问道:“你见到丸山没有?我们在找他。”
泷泽看了裕翔一眼,说:“没看到,这里只有我们白组的人。”
村上应了一声,道了谢,脚步声听起来像是转身离开。泷泽给裕翔使了一个让他表乱跑的手势,然后上前走了几步,看清楚村上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
泷泽从墙后走出来,还没等看清楚村上旁边究竟有几个人的时候,枪声已经响了。田中圣回身面对泷泽,毫不犹豫的按下扳机。
这是所有人登岛之后听到的第二声枪响,泷泽捂着肩膀倒在地上。同是杂色组的大仓和村上惊异的看着田中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村上睁大眼睛看着田中圣。
田中圣则冷冷的说:“白组太强,能除去一个是一个。”
村上愤怒的看着他,田中圣却说:“你也觉得我说的没错吧?”说完,他趁着白组的人还没从大屋里出来,以最快的速度逃人树林。
村上追过去,大仓见泷泽倒地,左右为难,最后决定跑上前去查看泷泽的伤势。
裕翔听得枪声,吓得立刻奔出来,看到泷泽肩上的伤势,立时不知所措的大喊相叶和山下的名字。他从一开始就害怕这样的事情,明明刚刚还在他身边搂着他睡觉的泷泽,现在就这样满身是血的倒在这里。他的手上都是鲜红的血,泷泽的眉因为疼痛而紧紧收缩。死亡的概念第一次深人裕翔的脑子,这种想法让他愈发害怕,仿佛周围任何一点动静都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原来,即便让人那么有安全感的泷泽,也会有危险的时候。
这一刻的裕翔终于明白,流血和死亡是那样轻而易举的接近了他们。没有什么人是安全的,也没有什么人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大仓奔过来的时候,裕翔看见那道身影,慌张的Bachu刀,站起来挡在泷泽前面:“别过来!”
大仓站住脚步,有些担心的伸出手:“裕翔,你把刀放下,我想看看泷泽的伤势……”
“让你别过来!”裕翔一边大喊一边迎着大仓冲过去。
“裕翔!”泷泽咬牙喊了一声。
裕翔深呼吸,在大仓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着他将那把刀刺人了大仓的身体。血顺着血槽流下来,滴在裕翔的白色帆布鞋上,殷出一朵月光下黯然的花。
裕翔能感觉到那股暖暖的Ye_Ti流到他的手上,脚上,顿时像电击一样的向后退了两步,慌张的看着大仓。
大仓深锁眉头,不敢相信有种痛是这样强烈的预示着死亡。他抬头看了看裕翔的脸,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泷泽,喉咙里徘徊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山下是第一个拿着枪冲出屋子的人,他亲眼见到裕翔拔刀杀人,就那么一秒而已,死神便生生拂过面前。裕翔只不过见到了泷泽受伤,下意识的以为是大仓做的,毫不犹豫的去抵抗。原来,无论对谁来说,面对死亡的威胁,求生反应是那样鲜明冲动的印在每一个人的血液之中。这无关善恶,只不过是本能——即便是个小孩子也拥有的本能。
果然谁都是不想死的,山下有点想笑。相叶跑过去搂住裕翔,安慰他没事的。田口奔去查看泷泽的情况,伤势并不致命,致命的是这里没有医生,只有应急的药。泷泽中的是枪伤,必须把子弹拿出来。
“我杀了人吗?”裕翔摇着头,惊恐的看着相叶。
相叶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没了气息的大仓,安慰道:“这是没办法的,别怕,别怕。”
枪声惊醒了所有人。
黑组的人在海边的竹屋内听到枪声后,纷纷醒来。广播里开始播报大仓的死讯。
翼睡得很浅,但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发现身边的龟梨不见了,包括龟梨的武器和食物。
白组的大屋陷人混乱,泷泽受伤之后,相叶突然意识到薮没了踪影,大约是趁着刚才跑了出去。田口紧张的问会不会出事,相叶有点慌的摇摇头:“不会……但愿不会吧。”
薮宏太曾经对八乙女光说过,要做永远的朋友,永远在一起。虽然不在一个组,但薮答应光,一定会带他离开的。他们还是那样小,天然的认为只要他们不杀别人,别人都是会对他们好的。所以,只要有一天,大家有能力反抗这个游戏,他们就得救了。
薮按照和光约好的时间,趁着混乱跑了出来。
就是想和光在一起玩——薮看到光的时候,开心的笑了笑,然后准备带他一起躲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泷泽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分不清眼前究竟看到的是谁,无数张脸拂过,有家人,有朋友,还有那些和他最亲近的人,目光停在一张脸上,却怎么也看不清究竟是谁。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死定了,他也曾是珠光宝气的人群中最闪亮的那粒金子,如今却因为带一个小鬼出来上厕所被人干掉。
有点后悔自己太喜欢照顾别人了,以至于最后连命都搭上了。但即便此刻,他居然还是有点担心裕翔和薮。
“我们得快去找薮!”相叶跟山下在争论。
“他自己跑出去的,等知道了危险自然就会回来!”山下说道。
相叶看着情形危险的泷泽,无心与山下理论,首先要想的事情是如何救治泷泽。
薮在渐渐明亮的清晨穿过树林,摸索着与光约好的地方。终于到了,薮看到光的背影,开心的笑了出来。
光回头看到薮,立刻跑了过来,紧张的说:“我刚刚听到枪声,还以为你跑出来出了什么事情。”
“是TAKKI中枪了,我趁机才跑出来的。”薮说。
“TAKKI中枪了?有人要杀他?他现在怎么样了?”光听到泷泽受伤,口气依旧很紧张。
薮低下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希望他没事吧。”他看了看周围,“这里不安全,我们快点走吧,到了海边就安全了。”
光点了点头,听话的跟在薮的后面,心里却一直担心着泷泽的伤势。
就在他心神不宁的时候,突然撞上了薮的肩。光抬头,见到薮站在原地,把他护在身后。
与田中圣正面遇到,光倒是没觉得什么,薮却异常紧张。他看着田中手里的枪,恐惧的紧紧拉住光的手。
田中圣开枪打伤了泷泽之后,就躲人树林,甩掉追他的村上之后,居然迎面撞上了这两个孩子。田中与薮对视了片刻,开口道:“怕什么?”
薮带着光向后退了两步:“我……我们要去海边。”
“不用了。”田中伸手拎起枪,“送你们去天边吧。”
薮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田中却已经开了枪,光的身体被子弹的冲击力一下子推得后退一部倒在地上。
薮大叫:“小光!”
薮冲去小光身边的时候,田中再一次开枪,藪宏太背后中弹,扑到光的身上,一枪毙命。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林子里又是鸟群飞散。龟梨走在林中,听到不远处的连续两次的枪声,立刻警惕的赶过去。
田中圣站在薮和光的尸体面前,叹了口气:“别怪我,我不杀你们,以后也还是会有人杀你们的。”
“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放过?”龟梨的声音突如其来的从田中圣身后传过来。
田中圣回头,龟梨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田中圣微微昂着头:“孩子不是人吗?不是对手吗?”
“对手?”龟梨苦苦的笑,“所谓的对手,以前不是最要好的伙伴吗?”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田中圣反问,“信任别人就能带来生路吗?如果那样,我宁愿靠自己活下去。杀人有什么所谓?来这里杀人有什么所谓?不杀人难道等死吗?”
龟梨死死盯着他:“所以仁也是你杀的?”
田中圣一怔:“不是。”
田中圣的另一面,斗真第一个追到枪声的根源。他见龟梨和田中对峙的场面,又看到薮和光的尸体,不禁叫道:“龟……”
田中听到斗真的声音,端起枪转向那个方向。
“嘭”的一声,扳机扣下去,有人应声落地。
斗真呆呆的站在原地,面前三具尸体,田中,薮和光,龟梨手中的枪还没放下来。斗真的风衣被吹的哗哗作响,龟梨深吸一口气,方才意识到,他终于还是下手杀人了。
“快走!”斗真跑过来拉住对龟梨说,“我们快走!要不然等人来了,他们会以为是你杀了薮和光。”
“不是我杀的。”龟梨辩解道。
斗真拉着他的手臂的手愈发紧了,回头认真的看着他:“好吧,我相信。”
龟梨不记得斗真拉着他跑了多远,总之冲出了树林,又穿过了一条狭长的山谷,终于停了下来。斗真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你怎么没和翼他们在一起?”
“你不是也一样吗?”龟梨反问。
“我本来是想去找你们黑组的,二宫跟我说,我们组太弱了,那个松田翔太单独行动不见踪影,山凉还是个孩子,只有安田和我们两个能抵挡一下,所以必须和别的组合作才能坚持到最后,我刚刚是想去海边的竹屋找翼和YOKO商量。”斗真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
“为什么不找白组?”龟梨坐到斗真旁边,“白组也很强,又有山下在。”后面半句,龟梨显然说的意味深长。
斗真听得出来这话中潜藏的意思,沉默了片刻,淡淡的笑:“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们认识十多年了吧?”龟梨低头把枪立在身边。
斗真“嗯”了一声。
“的确好久了。”龟梨也在感叹,“以前和仁一有争执,他就总是说,认识一个人太久了就是无聊透顶,这么多年真是烦死你了。”
斗真呵呵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龟梨,调侃道:“七年之痒吗?”
龟梨接过糖,也跟着笑:“你以为是夫妻啊?还七年之痒……”
斗真拍了拍龟梨的肩,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散开,有些忧伤的说:“仁的事情,还是忘了吧。没有死的人总是要继续活下去的。”
龟梨点点头,把糖果放人嘴里,脸转向另一边:“田中说,仁不是他杀的。”
斗真侧头看他:“你就是为了想找到是谁杀了仁,才离开组里的吗?”
“我想知道,仁死之前,说了什么。”龟梨回过头直视斗真。
斗真觉得,从仁的尸体在大家面前出现那一刻开始,龟梨的眼睛,在哭。可偏偏看不到泪水,也没有伤痕。那种隐形的悲恸会在一瞬间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穿透心灵。
斗真叹了一口气:“你一个人,怎么活下去?”
“这个游戏,到了最后还不是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龟梨说。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的游戏,所有人都必须为了自己活下去,就算是最后失败了,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只不过,龟梨在这个活下去的过程中,平添了更强烈的信念。他要找到杀死仁的那个人,这是他唯一能为仁做的,仁永远不会知道了,但龟梨自己知道。他想亲自确认心中某种被敲打了多年的心情,毕竟,他和仁一起经历的那段岁月,再也回不去了。
“刚认识仁的时候,觉得有他在什么都是快乐的。”龟梨淡淡的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无话不说,连难吃的饭都觉得不难吃了。后来,可能我们都长大了,变强了,谁都不肯服输,就像两块同极的吸铁石,怎样也吸不到一起。可我总是想,也许仁能意识到,我其实一直都在他身边——”
“他能意识到的吧,只不过,他也无能为力,所以选择逃避。”斗真静静的开口,然后跳下石头,“有些眼看着失去的东西,并不归罪于时间让我们变得强大了。”他微微撇了一下嘴角,“恰恰相反,那是因为我们现在还不够强大。”
“大概吧。”龟梨点点头。
斗真说:“那么,这个游戏我们就一起努力玩下去吧!”
11 顶着锅盖满天飞2008/3/3 21:19:00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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渋谷和樱井翔站在山洞的出口处眺望已经升到半空的太阳,赤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在想什么?”樱井翔打开一盒罐头,递到渋谷面前。
渋谷接过罐头,顺手放在面前,没有吃的意思。
“仁死了,小光也死了。”樱井翔叹了一口气,“泷泽生死不明,这场游戏比我想象的要残酷很多。”
“这就是弱禸强食吧。”渋谷撇了撇嘴,“我们怎么办?也要像他们一样,开始杀人了吗?”
“你下的去手吗?”樱井翔问。
渋谷转身拿过枪和刀,反复看了看:“以前想的时候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动手,现在想想,这种事大概只有生死关头才能知道吧。”
“在杀人之前,先想想怎么不被杀吧。”樱井翔再次把渋谷放下的罐头递过去,“再不吃,还没被杀就被饿死了。”
渋谷苦笑:“这罐头真难吃。”
樱井翔陪他笑了笑,然后躲开越来越刺眼的阳光,走到山洞更深的地方。如果不是这样的分组,他或许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能和渋谷有什么过深的交集。他们这一代的人,年少轻狂,风光无限的时候,他最亲近的人是翼。后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翼和泷泽相处的时间变得长起来。恩怨纠缠和时间总是成正比,时间越长,羁绊就越深。他曾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用“失去”这个词来形容他和翼之间的关系。只不过,在外人看来,渋谷和泷泽之间,更容易让人唏嘘。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觉得,很多事情能看开的全都看开了,现在他再看到翼,只不过觉得有些感慨。可泷泽看到渋谷的眼神,却是另一番风景。在背后一直注视的翼,默默的从没有问过什么。
这是登岛的第三天,龟梨失踪,黑组虽然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从田中圣开枪打了泷泽直到田中圣被人杀,大家终于发现,杀人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难以下手。死去的人,都曾是生龙活虎在他们面前欢笑的伙伴朋友,还有未经世事的孩子,这些人,还不是都被杀了。被杀之后,谁也没有什么大的悲伤。谁也没痛哭,黑组之内,只是横山裕会抱怨几句薮和光的死,其他如常。
润冷静的抽完了一根烟,烟蒂掐灭在沙子内,他说淡水不多了,必须去山上摘点水果回来。
横山裕阻止道:“这太危险了,再忍一天,补给的船晚上就到了。”
润轻笑一声:“躲着也不是办法,都死了这么多人了,现在除了同组的,也没什么不能杀的人了。”
总是要有人第一个去做一些事情的,大家心里都明白。横山裕再想开口说什么,却觉得其实自己没有资格。润看了一眼翼,翼没有半点回应。
“的确没有什么人是该死的。”润最后说,“可也没什么人是绝对不能死的。”说完,他捡起自己的外套,搭在肩上离开了沙滩。
锦户犹豫了一下,把短刀别在腰带上,拿着枪跟着润一起离开。翼回头看了看锦户的背影,然后若有所思的注视海面。
上田走到翼的身边:“也不知道别的组怎么样了。”
“今天听到了四声枪声,死了四个人。”翼的眼神很深很静,“三声从林子传来,一声从白组大屋传来。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白组的人杀了人。”
“你的意思是,白组开始杀人了。”上田说出了翼最担心的一种情况。
翼没有说话。
山下突然发现白组的大屋变得很大,其实只是少了薮一个人,却感觉空荡荡的可怕。泷泽开始发烧,意识也不清晰,如果子弹再不取出来,就真的有生命危险了。
相叶焦急的走来走去,裕翔坐在田口身边,似乎还没有从杀人的恐惧中逃月兑出来。
山下沉默了许久,开口问:“淡水还有多少?”
相叶停下脚步:“还有一点。”
“烧一点水,我把TAKKI的子弹拿出来。”山下说。
相叶怔怔的看了他一眼,谨慎的问道:“你会吗?”
“不会,但总要有人来试试。”山下淡淡的回答。
相叶看了一眼田口和裕翔,深吸一口气:“好吧。”
水烧好后,山下把两只袖子分别卷到手肘,拿出随身的刀,走到火炉前面用酒精擦了擦刀刃,然后深吸一口气,放到火上烧了一下。
医药箱内有碘酒,在伤口周围消毒的时候,泷泽微微皱着眉,口中喃喃的喊着谁的名字,那声音太轻微,只知道是三个音节,但谁也没有听清楚。山下放了一块毛巾在泷泽的上下牙齿间,然后用刀挑开受伤的皮禸。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涧里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裕翔冲到门口,看到青组所在的地方升起一阵浓烟,田口惊讶的说:“青组出事了……”
不知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还是远处的巨响刺激得泷泽的眉锁的更紧,口中的毛巾都被咬的出了声音。相叶死命按住泷泽的身体,山下下手很冷静,丝毫没有受到爆炸声的影响,好在子弹并不是很深,终于被夹了出来。之后换药的动作相当纯熟,绷带缠绕了一圈圈之后打好结,山下深吸了一口气,对相叶说:“应该可以了。如果还是继续发炎,就真的没办法了。”
裕翔站起身走过来,看着泷泽问山下:“TAKKI会死吗?”
山下看着这个个头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微微侧头问:“你在内疚什么?就是真的死了,人又不是你杀的。”
“可是是因为我……”
“如果这也需要内疚,那么大仓呢?”山下单刀直人的问。
裕翔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我不该杀人的。”
山下盯着裕翔的脸,淡淡的说:“没什么不应该的,你做的对。”
裕翔抬头,相叶和田口也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山下的语气依然如旧:“你做的没错,那种情况下,是我我也会开枪的。日后若是遇到同样的事情,只要不是白组的你就必须这么做,无论对方是谁,以前和你有什么交情。”山下向上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认真的看着裕翔,“你记住,如果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凡是接近你的外组人,都要杀,这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山下回头看了一眼泷泽,“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为了保护TAKKI。一个组里面死一个人,力量就减少一份,你明白吗?薮已经死了,你要努力活下去,不可以恐惧杀人。”
裕翔点了点头。
山下继续说:“想的远一点,如果最后只剩下我们一组的人了,有机会杀我的话,你也必须学会下得去手。”
相叶看见山下那张深沉的脸,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伤。他第一次见到山下的时候,他精致的脸和可爱的笑容让人过目难忘。这些年过去了,好像那个曾经像桃子一样的男孩子其实并没有真的存在过一样,现在的他,变得站在任何人面前都强势而冷酷。
相貌没有变,气质却天差地别。
整个人月兑胎换骨了一般,深沉的可怕。
裕翔听了山下的话,恐惧的表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山下看了相叶一眼,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边,一面点火一面问:“刚才的爆炸声是青组出事了?”
“我想大概是。”相叶回答。
“死亡名单没出来,看来还没人死。”山下靠在窗边吐出一个烟圈。
这话说的让相叶不寒而栗。
龟梨和斗真从峡谷走出来,斗真说,仁死的时候,除了翔太离开了,他一直和青组其他的人在一起。而泷泽说过,他见到了翔太,所以杀死仁的人应该不会是青组的。这么说来,只有黑白和杂色组三组。
“刚才青组那边有爆炸,我先陪你过去看看。”龟梨说道。
斗真感激的点点头。
从峡谷到青组基地并不是太远,可以绕开树林,从山上翻过去,但必须路过白组大屋。龟梨和斗真一前一后的走着,到了距离大屋不远的地方,斗真对龟梨说:“把枪准备好,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龟梨上好子弹,和斗真一起谨慎的前进。
裕翔从大屋走出来,虽然正如山下所说,他的做法或许是对的,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于是决定出来把大仓的尸体埋了,也借此锻炼自己的勇气。薮不在了,泷泽受伤,他一定要变强。
就在这时,龟梨和斗真偏偏出现了。龟梨见是裕翔,并没有什么旁的念头,只是想上前问一下这边的情况。裕翔看到二人手中端着武器走过来,立刻紧张的Bachu了枪,对准龟梨。
山下说过,从此以后,只要不是同组的人,立刻开枪。
龟梨还没意识到危险,斗真一下子把他扑到地上,裕翔的枪声响了,龟梨才知道他们被袭击了,立刻扣下扳机回击。眨眼间连续三四声的枪响过后,斗真拉着龟梨跑进树林躲避。山下听到动静冲出来的时候,二人已经没人林中。大仓的身边,是裕翔急促的chuan_Xi着,身上中了两枪,其中一粒子弹明显打穿了肺叶。
“裕翔!”相叶抱住裕翔,拼命的叫。
山下指着田口骂道:“你怎么不看好他!”
“我不知道……”田口有些辩解不清。
裕翔挣扎了一会,攥紧相叶的手,终于还是松开了。
相叶皱着眉把裕翔的脸贴在胸口,闷闷的感觉,化不开,驱不散。
岛上的广播器开始播报裕翔的死讯,在林子中慢下脚步的龟梨顿在原地,看着斗真说:“是我把裕翔杀了。”
斗真摇摇头:“是他想杀你,你是反击而已。”
“可是现在死的是他,不是我。”龟梨露出自责的表情。
“在这个岛上,所有人都是无辜的,但几乎所有人都必须死。”斗真苦笑,“也许有一天你会把我也杀了呢,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龟梨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变得轻松。他所希望找到的,是杀死仁的凶手,可是最终,他却成了杀死别人的凶手。其实,他也是可以杀人的,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即便是死了也没办法再见到仁了。听说善良的人会上天堂,仁在天上看着他。而此刻的他,手上有两条人命,必然会下地狱的吧。
龟梨沉默的转身向林子的另一头走去,斗真跟在后面。他看的出来,龟梨是在向黑组的海边前进。
润和锦户在山上找水果,听到白组那边传来的声音,二人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从田中开始,杀人的频率就在加快。
广播说裕翔死了,锦户看了看润:“有人袭击白组。”
“哪有时间管别人的事情。”润伸手去摘水果的时候,林子的草丛突然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他下意识的Bachu枪对准发出响动的地方,另一只手微微扬起,示意锦户表。
锦户开口想草丛的方向探问:“是谁?出来!”
“润哥哥!”传来的是青组山凉的声音。
锦户看了润一眼,润后退了几步,只见山凉的手先伸出来,然后是身体,他的眼睛有些红肿,身上脏脏的,带着哭腔说:“裕翔死了!”
这时,二宫也露出头,锦户舒了一口气:“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也被人袭击了。”二宫回答,“差点没命。”
“是谁?”锦户问。
二宫说:“不知道,有人扔了手雷到我们的屋子里,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和安田也走散了。”
润扫视着两个人,脸上一塌糊涂的脏样,不禁问道:“斗真呢?”
“他之前就去找你们了啊!”二宫疑惑的看着润,“你没看到他?”
“他是你们组的,找我们干什么?”润反问,“你就这么让他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
二宫见润语气不妥,也便不再客气的道:“他自己有腿,要去哪我管的着吗?”
“放屁!”润一下子举起枪,对准二宫,“斗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二宫冷静的看着润,“你把枪放下,谁也不希望斗真出事。”
“他什么时候去找我们的?”锦户问。
“去了一段时间了。”二宫回答。
“我们刚刚出来,没看到他。”锦户看了看润。
润和斗真的交情很深,他见二宫对斗真的事情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立刻放下枪,揪起二宫的领子,咄咄逼人的道:“你他妈的这不是让斗真送死吗?”
二宫盯着润的眼睛,用力推开他的手。
三个人僵持的时候,对面的草丛内又有了动静,润警惕的再次举枪,直直的对准那边:“谁?给我出来!”
那边的声音没有因为润的问话而停下来,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润又问了一次:“谁!是谁?”
没有人回答,润一下子紧张起来,待到真的清晰的看到一只人手伸出来,手中还拿着武器,他终于毫不犹豫的按下扳机,连续的几声枪响,急促而激烈。
被长长的草掩藏住身体的人应声倒地,润毕竟是第一次杀人,睁大了眼睛咽了几口口水,锦户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与二宫一起走上前。
“安田……”锦户拨开草丛,惊异的喃喃道。
二宫和山凉见死在地上的是安田,立刻跑上前。润听到这个名字,后退了几步,明显被杀人的情景震慑到。
安田的耳朵里有血流出来的痕迹,他是被炸弹炸聋了,所以没听到润喊的话。
二宫晃了晃安田,见他没有反应,痛苦的皱着眉。
山凉一下子激动的捡起安田手边的枪对向润。
润还没从杀死安田的事情中回过神,突然见到山凉的动作,下意识的率先连扣扳机。
山凉的枪从手中跌落,怨恨的盯着润。少年本该拥有的清澈眼神慢慢变混浊,失去了光彩。
二宫见山凉瞬间也倒地而弊,立刻慌张的抓起枪,头也不回的手脚并用闪人草丛内。
润还怔在原地,面前是两具死在他面前的尸体,锦户拉着他说:“快点走,枪声会引来人!”
润终于反应过来,刚要转身,又突然返回来,单膝跪在山凉身边。他见到了山凉领子下面若隐若现的一点闪亮,轻轻拨开,是一枚银光闪烁的哨子。
润用刀将串连的线割断,那枚哨子落在掌心,似乎还带着山凉的温度。
锦户一把拉住润,将他拽起来,沿着下山的小路离开。
广播里播放安田和山凉的死讯时,斗真停下脚步拉住了龟梨的手臂。龟梨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抬头问:“要去找二宫吗?”
斗真的眼神在那一刻有些空洞,看起来让人不忍。果然除了赤组,青组是最弱的,轻轻被人袭击便七零八落,翔太独自行动,二宫不知所踪,斗真的处境很危险。有些人生来便是被疼爱的,到了关键时刻却偏偏孤身一人。
龟梨无奈的笑了笑:“我陪你一起去。”
斗真摇摇头:“就快到海边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龟梨犹豫了一下:“既然你现在也不知道二宫在哪,不如先跟我回黑组,找翼商量一下。”
斗真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从林中出来的时候,龟梨侧头看斗真,看到的却是眼神中深深的疑虑。其实,有些时候,龟梨也在犹豫组员之间的信任是否早就成了一桶即破的薄纸,他并不比任何人的警惕心低,但却总觉得不会有人想去害斗真。带他来黑组可能真的能帮到他,也可能害了他,斗真的忧虑有情可原,但眼前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正在二人准备前行的时候,润和翼从竹屋后面绕出来,向悬崖那边走去。斗真望着他们的背影,对龟梨说:“我有事找润,一起过去吗?”
龟梨知道润和斗真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匪浅,润应该不会对他下手,况且还有翼在,于是放心的道:“你自己去吧,我先回竹屋。”
斗真没有再强求,只身朝着悬崖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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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顶着锅盖满天飞2008/3/3 21:20:00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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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的海风猛烈,与下面浪花破碎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击打着耳畔。翼倚着石头遥望远处的海鸟。
润用翼的烟把自己的烟也点燃,然后低下头从兜里掏出山凉的哨子。
“有些怀念我们小的时候。”润凝视那枚闪烁着光泽的金属,“那时候的我们,无忧无虑的从不会去想明天的事情,好像真的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什么都不会变。”
翼微微上扬的头轻轻低下来,回味的笑:“比起现在,那才是我们最闪耀的年纪吧。”
谁都有最光辉的年华,润迎着光举起那枚哨子:“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他们应该正在经历,可惜他们的生命却突然因为这场游戏中断了。”
“我怎么记得这哨子是裕翔的。”翼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风中消散。
润苦笑了一下:“是谁的还不是都一样,现在谁也不用再惦记谁,倒是省心。”说着,他手指一松,银色的哨子落下悬崖,在石头上跌跌撞撞,没人浪花。
润和翼手中的烟在海风中燃的很快,翼淡淡的开口:“今天你和锦户出去,没遇到其他的事情?”
“杀了安田和山田,这些你都知道。”润缓缓的吸着烟。
润说这句话的时候,斗真就在石头的背后,他本来想上前的脚步停滞在半空,继而缓缓收了回来。
翼点了点头:“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杀了人,日后要小心一点。”
“杀人还是什么新鲜事吗?”润冷笑。
翼把已经烧到了尾部的烟头掐灭,淡淡的开口:“你还不明白么?如果现在你面前有两个人,一个人从来没杀过人,一个人一下子杀了两个人,你觉得对你来说,哪个人危险性更大?”
润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转头看着翼。
翼靠在石头上:“润,如果一定让我选的话,我会杀了你。”
润认真的看着翼:“你觉得有人要杀我?”
“你已经是别人心中的目标了。”翼回答。
“别人是谁?”润问。
“杀仁的人。”翼侧头注视润的眼睛。
润和站在石头后面的斗真同时睁大了眼睛,润急切的问:“你知道是谁杀了仁?”
翼低下头,微微听见一声轻叹后,说:“是锦户。”
润听到这句话,不禁惊异的站直倚住石头的身体:“你怎么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了。”翼深深吸了一口烟,“见到仁的尸体时,我就发现了。还记得仁是哪里中的枪吧?”
“眉心。”润回答。
“我看过仁的尸体,中枪的伤口比一般枪械大很多,应该是大口径的手枪造成的。我的枪是口径9mm的Glock 18,我当时在挑枪的时候注意到,所有的手枪里只有一支手枪是大于9mm口径的。就是.45 JCP。这把枪最后被锦户挑走了。身寸杀仁的枪,就是这把。”翼耐心的解释着,每句话都不得不让润信服,“他是第一个杀人的人,这次和你一起出去的时候却没有露出半点杀人的意思,这一点才是最危险的。虽然我们同组,他不会这么快杀你,但你日后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斗真听到这里,深吸一口,小心翼翼的转身离开,没有被翼和润发现。
回到竹屋之后,斗真看到龟梨正在数剩下的子弹。有些犹豫的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声问:“KAME,如果……杀了仁的人就在我们身边,你会怎么样?”
龟梨头也不抬的回答:“杀了他。”
“无论他是谁?”斗真问。
“无论他是谁。”龟梨回答,言毕,他抬头看着斗真,“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轮到斗真低下头,他只是不想看龟梨的眼睛:“我有事跟你说,我们出去谈。”
斗真和龟梨出去的时候,锦户和横山裕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横山裕见斗真一脸严肃,用手肘碰了碰锦户:“好像有什么事?”
“你怎么什么都关心?”锦户瞥了他一眼。
“反正也是吃饱了等死没事干。”横山裕的嘴自然的嘟着。
锦户若有所思的注视龟梨和斗真离开的背影,等他们消失方才转过身:“那件事还没想好吗?”
“什么事?”横山裕疑惑的看着锦户。
锦户坐下来,开始摆弄自己的枪:“自煞的事啊。”
横山裕怨恨的盯着锦户:“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盼你什么好?”锦户问。
横山裕自言自语的说:“比如……突然有人说,横山裕,你的命实在太珍贵了,就不用再参加这场游戏了。”说着,他自己笑起来,好像真的能实现一样。
锦户也跟着他笑,一面笑一面说:“好啊,如果你真能出去,帮我给小内带个口信,就说我要是死了,一定给我找个离他家远一点的地方,这样生忌死忌的我一年见他两次就够了,见多了我嫌犯。”
横山裕的表情慢慢沉静下来,气氛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凝重,半晌,他才开口:“内现在应该担心的不得了吧。”
锦户正在装子弹的手停下来,挑了挑眉,却没有看横山裕:“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大阪还是东京……嗯,可能在新干线上吧。他以前说过,自己坐新干线的感觉很无聊呢。”
横山裕盯着锦户的眼睛,那微微下垂的眼角内,此刻流露出的是对待任何人都没有过的温柔。
锦户看到门外龟梨的身影自远而近的走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把枪背在肩上站起身,迎着龟梨冷厉的眼神,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
内,一个人的新干线很无聊吧,我会回去的。
这是锦户眨眼间唯一想到的一句话。
下一刻,龟梨已经走进屋子的大门。
“YOKO,能出去一下吗?”锦户说。
横山裕看了看龟梨,又看了看锦户,从二人的眼神中似乎闻到了火药的味道。男人之间总是会遇到这种事,只是横山裕忘了,现在早不是他们儿时那样打一架便能解决问题的年纪了。
横山裕迈步离开,直到很后来,他依然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再回首的时候,他还依稀记得锦户一瞬间温柔的眼神和龟梨身上幽幽悲伤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在回首间定格成回忆了……
龟梨听着横山裕的脚步走远,方才沉沉的开口:“仁真的是你杀的?”
锦户微皱的眉分外好看。仁曾经跟龟梨说过,锦户的眉头微微收缩的时候,眼神最深邃,他喜欢这样的锦户,因为他好像永远都做不到。然后龟梨就说,你怎么能跟锦户比,人家是大阪最性感的男人,你顶多算是东京一只开始长胖的熊猫。
和仁在一起的日子,龟梨好像真的没赞扬过他什么,但为什么现在想想,那些和他一起走过的路总是历历在目,想要再哼他哼过的荒腔走板的调子,想和他同抢一碗廉价的泡面,想诚实的对他说,其实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好的。
这一切,也只能想想了。仁走的时候,没有回头,没有留恋,身上连一张纪念的照片都没留给他,他只有不断的想,不断的怀念,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去理清那些荒芜杂乱的记忆,仁还是回不来了。
“回答我!”龟梨死死的盯着锦户。
锦户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坦然:“是。”
龟梨的喉咙明显_chan动了一下,齿间发出微小磨牙声,连续的枪声,回荡在海岸上空。龟梨一步步的前进,子弹打在锦户身上,冲击力让他后退着跌坐在墙边。
斗真站在竹屋外面,竹屋内的枪声是他意料之内的急促。横山裕和上田想要向屋内跑去的时候,斗真伸出手把他们拦了下来,口中说:“已经晚了。”
龟梨像疯了一样对准锦户的身体开了很多枪,锦户的衣服都已经破的不成样子,龟梨方才罢手,慢慢走到一动不动的锦户面前,静静的闭上眼睛,尽是仁的影子。
痛——
龟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感到了手臂的疼痛,但睁开眼睛的时候,手中的枪已经落地,手臂鲜血淋漓。锦户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左手的短刀上黏着龟梨的血,一滴滴掉落在地上,右手握着那把JCP手枪,枪口正正对着他的眉心。
“还记得仁的武器吗?”锦户微微一笑。
防弹衣。
龟梨记得。
“为什么第一个是仁?”龟梨捂着手臂,血却不止,从指缝间汹涌而出。
锦户眨了一下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那你觉得第一个应该是谁?”他认真的盯住龟梨,“对我来说,谁是第一个都无所谓,因为我没你们那么闲,要去思考是去杀人还是躲着不被人杀。我从一开始就只想活着而已,我必须离开这里,这里的外面,外面的外面,还有人在等我。”锦户很少和人这么近的对视,这一刻突然觉得龟梨的眼底居然也藏着这么多的东西,那或许是和仁唯一的见证,轻轻一碰,溃不成军,“这里是仁中枪的位置,我记得他死的时候,有着和你现在一模一样的眼神。再见,龟梨。”手指轻轻回收,“嘭”的一声,龟梨的额头盘起一丝青烟。锦户眨了眨眼睛,听见身体跌落地步的动静。
和你一起走过的轨道,即便永远无法相交,也是美好的,因为,那同样意味着没有背离,可以一直这样的走下去。仁,我们最终谁也没有开口问这个关于永恒的问题,但答案,我好像已经有一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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