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很快就坑2009/4/2 21:09:00
咳，但求形似不求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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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泷大头
泷大头的头并不大。
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之后，总归是会想看看这个人的头是有什么特别之处的。
没有特别之处。
单单以头来说的话。
也许有的，只是比脸一般人好看了那么一点点，眉目比一般人秀气了那么一点点，头发比一般人柔顺了那么一点点。
那么一点点已经很够看了。
可是却还是更改不了朋友叫他泷大头，旁人尊称他为头哥的事实。
这个世界上通常都是这样的，名亮的人偏偏很黑，叫刚的人倒是软弱，所以长着正常大小，却被人叫做大头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情。
尤其这个人又是天下第一有钱人。
人穷的时候，自然没有什么朋友。
有钱人可就不一样了。
特别泷大头又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
古有孟尝君门客三千，今有泷大头知交天下。
据说，前几年黄河泛滥，难民流离失所，泷大头一力捐了三百万两，非但解了两江总督中居的燃眉之急，还开仓赈灾安抚难民，传为美谈。
据说，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只要进了泷大头家的大门，就能被奉为上宾，若是开口相求，还能得点可观的盘缠体面而去。
据说，曾经只有数面之缘的人买了好马数匹，大宅一座，却让卖家去泷大头那收款，泷大头竟也爽快地付了钱，毫不犹疑。
有些人说，他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有些人说，他是天下第一好客人。
还有人说，他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冤大头。
3 很快就坑2009/4/2 21:56:00
关曹老师毛事，囧。
好了，今天就写了这么点，还没人看出来的话我要BLX的……
－－－－－－－－－－－－－－－－－－－－－－
二、锦户亮
现在泷大头的头倒是真的很大。
因为他一大早就收到一封信。
飞鸽传书。
天刚亮的时候，有只灰色的鸽子扑棱着他的窗户。
上好的信鸽，脚上绑着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六个字。
“四月初七，江南。”
可是这六个字偏偏让泷大头变了颜色。挥手差人叫来了锦户亮之后，摒退左右。
锦户亮是个黑黑的矮小汉子。
也是泷大头的副手。
被人叫起来的时候还在暖暖的被窝里。
暖暖是个女人。
一个身上总是暖暖的女人。
若是平常，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能让他离开暖暖捂得火热的被窝。可是这一次，他却是很快地起身，穿戴。
暖暖那时揉着眼问他，怎么这么早。
他道，就是因为这么早，所以一定很重要。
泷大头是个极体谅人的人，当他明知道会扰着别人时候却还要去做的时候，只能说明，这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锦户亮出现得很快，比泷大头的估计要早。
进来的时候他吸了口气，挺着胸膛。
对于自己能在重要的时刻而被招呼，内心觉得很高兴。
“这是什么？”接过泷大头递来的纸条，他沉喑半晌，问道。
“你是不知道？”泷大头道。
“知道什么？”把字条看了又看，忽然一个激灵，“莫非……”
虽然是身边没有人，却还是压低了声音。
“莫非是……青龙会……？”
在很早很早之前，江湖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帮会。
没有人知道它如何诞生，也没有人知道它如何消失。
据说它一共有三百六十五个分坛，一年也正好有三百六十五天，所以，这四月初七，难道就是青龙会的分舵之一？
泷大头皱着眉道，“如果是那青龙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来。”
锦户亮苦笑道，“来找你的，自然是为了钱。”
泷大头摇头，“若是为了钱那倒是好办。”
青龙会的恐怖，自然在于它的神秘。
人人都知道它有365个分坛，可是偏偏没有人知道它们在哪。能够悄无声息地建立起如此规模的组织，又怎么会为了钱烦恼。
而更为重要的是，在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之后，这青龙会，又是为了什么出现？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锦户亮问道。
泷大头折起了字条交给了他，叹了口气，“世间难事，见仁见智。”
17 小楼一夜听春雨2009/4/3 21:21:00
三、见仁见智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所以锦户亮去了酒庄。
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这不是一个太好的酒庄。
至少，在锦户亮看来，这里与他以前去过的几个相比，实在是太过于简陋。
酒庄在城郊的山上，傍水而建，人烟罕至。
看着由竹子建成的二层楼，其实很让人怀疑这个屋子是否能经得起山雨的侵袭。
好像是没有人的样子。
事实上，直到他走进这竹庄内里，也没有半个人来招呼他。
锦户亮清清喉咙，高声道，“有人么？”
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回荡着。
没有人回答他。
正是要回头走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人声。
“谁啊？这么早。”
很是悦耳的声音。
带着三分懒散。还有一些说不清的甜蜜温柔。
那人虽然没有出现，可这声音就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让人不由得想起情人在枕边的低语。
锦户亮咽咽口水，觉得脸上阵阵发起热来。
“在下锦户亮，泷泽先生叫我来的。”
说到泷大头久违的真名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很响亮，似乎是想告诉自己，千万要记得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泷泽？谁啊？”那声音倒还是懒懒散散的样子。完全没有因为听到天下第一有钱人的名字而惊讶。
锦户亮抿了下嘴，正想答话。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冤大头，泷大头。”
极为惊惧地回过了头。
那人是何时到了他的身后，他竟毫无察觉！
锦户亮也是习过武的。
而且习得很好。
在他五岁的时候，他已经能够打完一套完整的少林长拳。
九岁的时候，他也已经把招式变化最繁复的那套“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学全了。
十三岁，有了这辈子第一个死在他手下的人—— 一个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采花盗，从而拿到了他这辈子的第一笔赏金。
十五岁，他踏平了三座山寨，跟其中158个土匪交手，杀了其中的132个人，目的是那高额的赏金。
十八岁，他遇到了泷大头，成为了他的好兄弟，好帮手，以及，必要时候的好保镖，好打手。
可是，这样一个一等一的高手，竟然被人欺近了身后而毫不知情。
如果那人是他仇家的话，只怕现在的锦户亮已经死了一百次！
思及此，锦户亮的额头不由得蒙上了一层薄汗。
而那人却好像是没有看到他戒惧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袭白衣。
穿着白衣的人很多，可是他却是把白衣穿得最好看的一个。
这当然不仅仅因为他有着一张很好看的脸。
好看的人很多，只是看到他的脸，锦户亮便一瞬间错愣。
他在笑着，可是笑意却没有延伸到眼睛里。
就好像挂着一张叫做“笑”的面具似的。
白衣人给自己找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坐下，看着他，带着没有笑意的笑容，“泷大头叫你来的？”
应了声是。
“看来他是遇上了大麻烦了吧？”白衣人道。
收回自己有点恍惚的心神。锦户亮正想开口。
那个懒散的声音又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遇上的是大麻烦？”
伴着说话的声音，还有下楼的声音。
那人下来的很慢。
竹梯咯吱作响。
忽然锦户亮的心里涌出了奇怪的感觉。闪烁着几分希望，透着几分忐忑。
他也是想知道的，有着这种声音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人。
那人终于下了楼来。
他穿着一身红衣。如果说白衣人有点像个女孩子，那么他简直就是女孩子装扮的。
他走路的样子很普通。大街上十个男人，十个都是这么走的。可是偏偏锦户亮就是觉得，他的样子，有几分婀娜。
红衣人走了过来，看着坐在椅子上面的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泷大头遇到的，就一定是大麻烦？”
白衣人看看他。
“泷大头是什么人？”
“有钱人。”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很有钱的人。”
“那就是了。”白衣人挥开了扇子笑道，“连钱也解决不了的麻烦，自然就是大麻烦。”
把脸转向了锦户亮。指指自己，“我是山下智久。”
又指指旁边的红衣，“他是赤西仁。”
小楼一夜听春雨于 2009-4-3 22:51:12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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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小楼一夜听春雨2009/4/5 21:44:00
四、麻烦
“世间难事，见仁见智”。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有困难的话，就可以去找这么两个人。
仁者无敌，智者无双。
当然前提是你有足够的钱。
泷大头就有很多钱。
山下智久看着字条，赤西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锦户亮。
上上下下的打量。
面对面坐着，连想忽视那两道视线都是不能。
被打量得久了，不觉就有些浮躁。
锦户亮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赤西仁道，“看你。”
锦户亮道，“我有什么好看？”
赤西仁笑道，“你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锦户亮皱紧了眉道，“那你为什么要看我？”
打了个哈欠，“不为什么，只不过你凑巧坐在我对面而已。”
“……”锦户亮于是无话，起身换了个椅子坐了。
山下智久终于抬起了头，“你们认为这个是青龙会？”
“是。”锦户亮点头。
“为什么？”赤西仁问道。
“因为四月初七。”锦户亮答，“按照江湖传闻，这该是青龙会某一个分坛的名字。”
“那么江南呢？”赤西仁又问。
摇摇头。
其实锦户亮也是有疑惑的，青龙会只不过是他的猜测之一，泷泽的神情却好像如临大敌，差他快马加鞭来找他们。
“这般猜测未免太过武断。”赤西仁失笑，“你们怎么就因为单单一张纸条而这么紧张……”
“可能不是青龙会。”山下智久忽道。
于是赤西仁给了锦户亮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
“但是……”山下智久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这还是一个大麻烦。”
纸是上好的泾县宣纸。
墨是珍贵的徽州药墨。
字是清劲有力的瘦金体。
?“你觉得如何？”山下智久把纸递给赤西仁，问道。
“不知道，”赤西仁把纸翻来覆去看着，“我只知道写信的人可能很有钱，对于书法也大有研究。”
“闻闻看。”山下智久示意他们闻闻这张纸。
“……没什么味道……”赤西仁又努力嗅了嗅，好像闻到了点似有若无的香味。
“什么味道？”锦户亮问。
山下智久道，“明月千里寄相思。”
“……什么？”赤西仁不明所以。
山下智久又作出了那种笑的表情，把嘴角微微拉起，眯眼道，“这是一种用来追踪的香。”
明月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对于有些女人来说，并不冀望情人能每晚睡在她的身边，却希望能知道他每晚睡在哪里。
明月就是这种女人。
而偏偏明月的情人又是最多情的那一种。
这种香与其说是香料，不如说是蛊。用自己的血养蛊，再用自己的血来作香的引。
香味淡到几不可闻。可是蛊虫却能追踪着这血的香味，哪怕是千里之外。
如此阴毒的制法，却恰恰有着最情意绵绵的名字。
明月靠着它，找到并杀了所有与她情人有染的女子。
赤西仁不由得咋舌，“这女人未免也太狠了一点。”
山下智久道，“女人么，向来是要比男人狠上一点的。”
“可是这也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锦户亮也是听过这个传说的，“而且明月最后还是被她的情人所杀，所有的蛊虫也都被他放火烧了。”
“根据江湖传闻的确是这样。”山下智久道，“不过这香的作法应该还是在某处被保留下来了。”
“某处？”赤西仁眨眨眼。
“对，明月是当年魔教的护法之一。”
“魔教？”锦户亮动容。
?山下智久点头，“魔教本来就是最擅长用蛊。所以他们有明月千里寄相思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魔教更是好几十年没有出现了啊……”锦户亮苦笑。
“他们一直都在，只是很多人察觉不了而已。”赤西仁摊手，“人们习惯把看不到的东西当作没有来处理。”
“所以……”山下智久闻着自己的手指，只那么一会，香味就已经留在了手指之上，“泷大头没有错，不管是青龙会还是魔教，这都是一个大麻烦。”
“可是……”锦户亮咬着嘴唇，“为什么泷泽先生会知道这它……”
明月千里寄相思。早就多年没有见过天日的东西，泷大头充其量不过是半个江湖人而已，会知道它多少看来有点不可思议。
“可能性有两个。”山下智久伸出两个手指，“一、 通常有钱的人，在紧要关头的直觉都很敏锐。”
“那么二呢？”赤西仁抢在锦户亮之前问道。
“二、”山下智久又露出那种只是牵动嘴角的笑容，“他知道是谁飞鸽传书，也知道是谁要找他，因为这香味不是为了追踪，而是一个给他的暗示。”
……
锦户亮怔了半晌，深深地吸了口气，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现在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喝酒。”
赤西仁笑了，“你说第二件事吧，这里没有酒。”
锦户亮怔住，确认道，“这里是酒庄？”
“是。”赤西仁回答他。
“那么这里怎么可以没有酒？”
“你知不知道富贵山庄？”在一旁的山下智久反问他。
点头。那也是一个传说，关于四个男人，和一个又大却又空无一物的山庄的传说。
“那就是了。”赤西仁笑得云淡风轻，“既然富贵山庄可以没有钱，那么酒庄为什么不能没有酒？”
“……”
锦户亮苦笑着叹气，“我的第二件想做的事是，回去。”
“现在？”
“对，”锦户亮说，“越快越好。”
小楼一夜听春雨于 2009-4-6 16:33:32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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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很快就坑2009/4/8 21:24:00
五、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
泷泽山庄的主人泷大头在这个清晨，上了后山。
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走得很慢。
撑着伞，一步一步走在并不算是崎岖的山路上。
雨水顺着油纸，滑落了下来。
已经没有前几日的惊惶，就好像那张纸条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现在的神情，跟所有在这一天出门的人一样。
在这个山上，会有什么他想见的人么？
……
从泷大头的山庄到酒庄，大概需要2天。
这是锦户亮快马加鞭所用的时间。
现在已经是从酒庄出发的第三天了。
他们却还在路上。
马车上。
山下智久在赶车。小雨轻轻，都抚在了他的面上。
挥舞着马鞭的男子白衣修长，驾驭着灰色的马车行走在这山间小道，看起来就好像副画似的。
赤西仁呢？
他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大大的马车里面，靠着窗，卷起窗帘，看着外间的山蒙雨色。
四月的天气，山风犹冷。
马车里面倒是舒适，铺着软软的白色薄毯。甚至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桌几和一个小小的围炉，温着酒。
车行得很慢，所以酒一点也没有洒出来。
是很惬意的光景，除了，一点也不符合“赶车”这个词以外。
赤西仁看着窗外的眼睛萌上了一层水色。
就好像窗外的，不是千篇一律的山水颜色，而是情人站在面前似的。
对于投注在他面上的两道愤怒的目光，视而不见。
忍不住的，终究还是锦户亮。
“喂，你。”声音隐含着怒气，锦户亮咬牙道，“为什么我们必须坐这该死的马车？”
赤西仁没有理他。把手伸出了窗外。
雨水一滴一滴，接在了他的手心里面。
“喂！”
终于转过头来的赤西仁笑道，“不是我们，是我。”
见锦户亮呆上一呆，他又道，“想坐马车的是我，你是可以骑马先走的。”
“你……”
“嗯，没关系的。”还极为贴心地加上了这么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锦户亮很想扑过去掐断这个人的脖子。
当然他也是那么做了。
突然间，他的手已伸出。
锦户亮的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并不特别大，手指也并不粗。就连手指甲也是中规中矩的，没有修得特别长。
但就是这双手，曾经让很多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空手白刃，分筋错骨，这双手都做过，而且比绝大多数人做得都好。
哪怕是要人命的事情。
赤西仁却没有动。
也许，只动了一动。
就是那么一动，那只已经欺到了他面门的手便无法再动。
三根手指。
稳稳当当地，掐住了锦户亮的脉门。
一招，只有一招。就制住了锦户亮那只要命的手！
“你……”锦户亮一时说不出话来，憋红了脸。
“我什么？”赤西仁眨眨眼，笑笑地放开了他的手。
“你使诈！”锦户亮大叫了起来，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水。
赤西仁无辜地看着他。
“雨水而已。”
刚刚那一动，窗外的手极为快速地伸回，没有作出任何招式。
只是让手中的雨水飞溅向锦户亮的脸。
冰冷的雨水突然袭面，不管是谁都会怔上一怔的。
高手相争，又怎能有这样一丝的迟疑？
所以他的脉门就落在了赤西仁的手上了。
“打架要用这里。”赤西仁笑笑，指指脑袋。
他不是最爱用脑子的那种人，但是他却是最怕麻烦的那种人。用最小的努力换来最大的收获，这是他的准则。
锦户亮看着他，神色复杂。
可以说是他使诈，但也不得不说他随机应变的本事。
仁者无敌，智者无双。
他想，自己终于明白了这句话一半的意思了。
挥挥手上的雨水，叹了口气。
却突然发现面前人的脸，如丧考妣。
“我的毯子……”赤西仁喃喃道。
刚刚两人这几下动作，让铺在地上的薄毯溅上了雨水。那白色毯子又轻又软，怎么看，也是名贵货色。
于是锦户亮笑了起来，“活该。”
横了他一眼。赤西仁终于离开了窗边。
倒了已经温好的酒给他。
“不用那么急的。”
他道，“我保证，我们不会错过任何一场好戏。”
锦户亮看着他，面前的人红衣一身，喝了口酒之后，连面上也染上了些许的红。
叹了口气。
一口喝下他递来的酒。
忽然听到车外山下智久的笑声。
“好戏来了。”
这是一条山间的小道。
也是去泷泽山庄的必经之路。
在这条路上面往来的人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
特别是在清明这个特定的时节，这条路上的人烟分外的稀少。
清明时节，谁还会往这山上赶？
挡在路前的，并不是人。
三人下了马车。
山下智久看着路中央，面上的表情就像是在笑的样子，“没想到这戏这样盛大开场。”
堪堪容纳两座马车的小路上，站了一排人。
纸做的人。
十多个披麻戴孝的纸人并排拦住了路。
“这是什么玩意……”锦户亮呸了一声，大声道。
赤西仁看了他一眼，很能明白他的恐惧，因为他也一样。
“你怎么看？”低声问道。
身边的山下智久摇摇头，“不知。”
风有些大了起来。那纸人也不知是怎生安上，虽然略微摇晃着，却还是站在原地。许是放置了好一段时间，那打在纸人上的雨丝让颜料化开了不少，纸人本没有表情的脸也已经模糊不清了起来。
合着灰天暗地，细雨风声，竟有些说不出的森森可怖。
三人无言了半晌，锦户亮突地跺了跺脚。
“左右不过是些纸人而已。”说着，他便冲了过去。
就像离弦的箭，冲天的鹰。
“等等。”山下智久想拦他，却是不及。
锦户亮已经冲到了纸人之前。
出掌拍去。
正当中纸人被他一拍即倒，想来也是被雨水淋得稀烂了。
锦户亮放松地吁了口气，正欲挥手向旁边的另一个，却忽然闷哼一声，仰天倒了下去！
“鲁莽。”愤愤追来的山下智久，立马按住倒在地下的锦户亮，抓起他的手。
手掌竟已其黑如墨！
“有点痛，耐着。”山下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小刀，话声未落，锦户亮的手上便给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黑色的血！
“好厉害的纸人。”看到锦户亮倒地而奔来的赤西仁不由得为之咋舌。
山下智久示意赤西仁帮他一起架起锦户亮，上了马车。
“这毒很烈。”山下智久一边帮锦户亮包扎一边道。
锦户亮皱紧了眉，手上的痛感一直持续着。
“被一个纸人打倒，这么多年的江湖，我还真是混的很好。”
赤西仁低低笑了出来，“哪的话，你要是不冲过去，我也是要冲过去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
越是恐惧的事情，越是要面对。
哪怕这个时候头皮发麻，两腿发软。可是他们还是会迎上前去，因为他们，最讨厌示弱。
山下智久咳嗽了一声，“现在有个问题。”
“什么？”两人道。
“这毒很烈，几乎碰到就能毙命。”他摊摊手，“两旁是林子，马过不去。”
马车是个庞然大物，过不去。人倒是可以跃过去的。
赤西仁的脸垮了下来。
“难道要我淋雨过去？”虽然离泷泽山庄的路程不过还有半个时辰，但是要是两个人带着个受了伤的锦户亮，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要轮流背着他走。
“而且他的毒虽然及时处理了，但最好还是找点药，免得留下些什么。”山下智久笑喑喑地望着赤西仁。
眼底的意思就是，对的，您老还是下车吧。
赤西仁撅了下嘴。看着马车内里的四周，多少有些不舍。
眼睛移到了围炉之上。
忽得一亮。
赤西仁笑了起来，“左右不过是些纸人而已。”
……
纸人有毒，不能碰。
但是再毒的纸人，也是纸做得。
碰不得，不是还能烧了么？
赤西仁就是这么想的。
很直接。
锦户亮需要在车厢内休养。
车外。
山下智久笑笑地看着他举着火把。
“只要能偷懒的事情，你脑筋动得就快。”
“过奖。”话里多少带着刺，在他耳里却是不痛不痒。
点了火。
赤西仁讨厌闻着烟味，所以点完了火就立马退了回去。
火烧得很快。
“如何？”问着山下智久的声音，有点自满。
“不错。”山下智久看着那熊熊燃起的烟，若有所思。
赤西仁双手抱胸，“很快就烧完了。”
“是啊。”山下智久好整以暇般应着，然后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道，“你看看那里。”
是哪？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赤西仁的脸顿时黑了大半。
路旁的野草、树木，竟都被那黑烟熏得枯死了。
烟也有毒！
“你……你早知道了是不？”赤西仁指控道，“你故意的。”
“我不知道。”山下智久低笑，“用火烧的确是个好办法，就是等烟散开的话是慢了一点。”
轻轻地哼了一声。
赤西仁道，“那怎么办？”
“等烟散掉，或者……”
“或者？”
“我们三个蒙上面巾，闭着气一口气冲过去。”
烟本该随风势，散得很快。
可是这烟却有点不同，一点点地盘踞在了前方。没有要消散的意思。
谁都不能保证，吸上一口会有什么后果。
马自然是不会闭气的。锦户亮的伤势也不能拖着。
怎么看，赤西仁都得劳动下自己的双腿，冒着雨，架起人，奔向泷泽山庄。
“哼。”这次是真的哼出了气来，“真不知道是谁想出了纸人这招。”
“是为了应景吧。”山下智久跟锦户亮说明完了状况，正在为他遮上面巾。
“应景？”
“清明时节，路上的行人们，自然欲要断魂。”
“……真是个讨厌鬼。”赤西仁在蒙住脸之前道。
“也是。”山下智久道，“这次见了泷大头，可要他好生招待我们。”
赤西仁眼睛蓦得亮了起来，点点头。
两个人架起了锦户亮，便如鹞子一般冲了出去。
清明时节，细雨仍纷纷。
小楼一夜听春雨于 2009-4-8 23:22:43 编辑过本文
68 很快就坑2009/4/12 13:15:00
六、一口棺材
雨仍未歇。
山下智久跟赤西仁架着锦户亮，走在山道上。
锦户亮很舒服的样子，闭着眼睛，许是毒性犹有残留，昏昏欲睡。
赤西仁的心情倒还是不错，甚至还唱着歌。
“来时匆匆去若风，见时匆匆离却痛，望时匆匆思之空，有时匆匆无时憧。”
山下智久不由得苦笑，“这是什么歌？”
“匆匆歌。”看了他一眼，“我方才做得。”
“哦。”脸上浮出了果然的神色，“不错。”
“做人要诚实。”赤西仁瘪瘪嘴，看着他，“到底如何？”
“真的不错。”表情很老实，“很……特别。”
“真的？”眼睛一亮，赤西仁笑笑说着，“这一段路上，我还做了几首，要表听听？”
“这个……”
被架在两人肩膀上的人咳嗽了一声。
久没说话的锦户亮睁眼忽道，“我是个受伤的人……”
“所以？”赤西仁问道。
“我受不得刺激。”锦户亮悠悠道，“到了山庄等我躺平了，你再慢慢唱给他听吧。”
山庄在望。
山下智久的神色忽得严肃了起来，“有点不妥。”
“什么？”赤西问。
“记不记得我们上次来的时候？”
愣了一下，“记得。”
“泷大头的门前，又怎么会没有人排队呢？”山下智久道。
符合天下第一冤大头称号的人的门前，当然会有很多白吃白喝的人。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这种情况每天都会发生。
赤西仁跟山下智久自然也去做过打秋风的。
所以，按照他们的经验。在通常情况下，泷大头的门前，总是会聚集着很多人。不管刮风下雨，雷电冰霜，哪怕是清明的现在。
然而，前方的泷泽山庄，朱红大门紧闭。
门前空空如也。
锦户亮不知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确实。”
眉头皱得很紧，他离开的时候，这门前还是排着长队。怎么几日之间，连大门都关上了？
就连赤西仁的神色也是严峻了起来。
三人默默无言，却是加快了脚步。
大门是栓着。
推不开。
跃进了墙内，却无半个人影。
锦户亮本就因为受伤而惨白的脸更是白上了几分。
挣扎着自行走路，赤西仁想扶，倒被他推开了去。
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整个泷泽山庄都是当年泷泽的父亲找了名家而建，内里亭台楼阁，屋企水榭，无一处不精致。可眼前这三人都已没有了欣赏的性质。
整个山庄冷冷清清，毫无人声。
不管穿过那条廊，哪件房，都看不到半个人影。
“到底是怎么了？”赤西仁喃喃道，随着锦户亮走。
“可能是泷大头终于不想做冤大头了……”山下智久应道。
“他转性了？”赤西仁笑笑，虽然一点都笑不出来。
“大概吧。荤菜吃久了，总归是想尝尝素的。”山下智久道，看着前方的锦户亮，神色里露着一股忧色。
两个人这般说着，锦户亮却半句都没有搭腔。
他只是走着，用尽全身的力气。
跌跌撞撞地走着。
虽然很缓慢，但是很坚决。
终于他停止了。
在大堂前。
里面的是什么？
……
棺材。
某一天你走进一个山庄。
你知道它应该是繁华而且热闹的。
可是它现在却死气沉沉。
找不到一个人。
然后，你在大堂里面，只看到一口棺材。
上好的柳州木做得棺材。
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叫人头皮发麻。
?“真是奇了，怪了。”赤西仁咽咽口水，“前面是纸人，现在是棺材。”
棺材是用来放死人的。
纸人是用来烧给死人的。
那么，死人该是哪个？
?“里面有人么……”赤西仁压低了声音，问着山下智久。
看了他一眼。
“看看不就知道了。”山下智久道。
“嗯。好主意。”赤西仁点头。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动。
在这种情况下，人多多少少还是恐惧的。
动的人是锦户亮。
虽然很吃力，但是还是慢慢用没有受伤的手推着棺木。
山下智久叹口气，拦住了他。
赤西仁推开了棺木。
……
空的。
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三个人的。
“这真是个不太好的玩笑。”赤西仁舌忝 舌忝 有些干涸的嘴唇。
山下智久点头，“的确。”
“泷泽先生，现在会在哪里……”锦户亮终于开口说了话。喉咙冒上一阵阵的疼痛，沙哑得紧。
“至少不在棺材里。”赤西仁勉强笑道。
虽然现在不在棺材里，那么以后呢？
这棺材要装的，将会是谁呢？
锦户亮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自责道，“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赤西仁抿起唇。
要坐马车慢慢走的是他。
他本是坚定地相信着，不到四月初七那一天，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是山下智久说的。
他一直认为山下智久是不会有错的。
可是……
山下智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某些琢磨不透的神色。
他摸着棺木。
“这东西来了不久。”他道，“这里还是湿的。”
棺木的下方，还有一些泥水的痕迹。
赤西仁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僵硬。
“那么人都去了哪里……”
片刻之间让整个山庄数十人消失，莫不成是什么妖法？
山下智久摇摇头。
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他们就听到了脚步声。
两个人的脚步声。
有人出来了。
自大堂内。
84 很快就坑2009/4/14 0:43:00
七、菊花
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走在前面，女人走在后面。
这是个很普通的男人。眼睛鼻子嘴巴，没有比别人多一个，自然也没有少一个。就是每个部分都比别人好看了一点。
这些一点叠加起来就是很多。
所以。
他是个比别人好看很多的男人，就算只是穿着青衫布衣，也远远比别人好看。
然而，赤西仁看得，却是女人。
不管怎么说，美女总归是比较抢眼的。
山下智久倒是对着男人笑了，“你还活着。”
男子点点头，指指自己，“目前是还活着。”
锦户亮长长吁了口气，整个人便突然站不住了。晃了几晃，靠在了棺木上面。
好像受到的毒伤，现在才反映出来。
美女面上一惊，赶忙过去扶住了他，“你……你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锦户亮道，看着男子，“泷泽先生。”
“嗯。”男子一颌首，“你是辛苦了。”
赤西仁瞄了被美女扶着的锦户亮一眼，无趣地摸摸鼻子，转向男子，“泷大头，好久不见。”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男子笑道，看着棺材，“不好意思，你们才刚来就有这种东西招待你们。”
“吓了我们一跳！”赤西仁抚着胸口，就好像现在依然受到惊吓的样子，“你这人没事摆个棺材在这里作甚么！”
“不是我摆的。”泷大头笑道。
的确。
谁会好端端地摆口棺材在家里。
“那你家的人呢？”赤西仁又问，“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没等泷大头回话，山下智久却道，“自然是走了。”
“走了？”
“你散了所有的人对吧？”山下智久看着泷大头，“除非主人发话，谁能让吃白食的散掉？”
当然只有没便宜可占的时候，吃白食的人才肯走。
“是。”泷泽笑笑，“留在这里只怕他们危险，所以让仆役知会他们，让他们散了。”
“这么简单？”赤西仁眨眨眼问道。有勇气吃白食的人，自然也拥有无与伦比的脸皮，哪怕是主人发了话，只怕也并不容易
“当然……”咳嗽了一声，“我给了每个人几十两银子，换来几天清净。”
于是赤西仁笑了起来，“我还真当你是转了性子呢。”
“泷泽先生……”锦户亮轻道，“那别人呢？”
“也让他们散了。”泷大头道，“就暖暖她死活不肯走，说要等你回来。”
暖暖自然就是那个美女了。
“你福气可真好。”赤西仁转过头对着锦户亮说道，话里有一点点酸。
山下智久看着他，低低地笑出声来。
白了一眼过去，赤西仁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锦户亮却是没有半点感动，神情反而很紧张，大声道，“你让他们都走了，要是有人对你不利怎么办？”
泷大头笑得云淡风轻，“我手下的人，我自然知道他们有几斤几两重。派不上用场的话，总不见得留下来送死。”
收到飞鸽传书的日子是四月初一的早晨。
然后锦户亮立马上路。
泷大头这边警戒，安排了几重人手看防。
可是四月初二的早晨，他的大堂里面莫名其妙多了一样东西。
一大捆的纸钱。
整庄的人自然惊慌，巡逻的人手又多加了几重。
可是四月初三的早晨，大堂里面出现了几个纸人。
四月初四，是菊花扎的花篮。
“你们看，再多的人也没用，那不如我也就不防。昨天就叫大家都散了。”泷大头苦笑道，“而且我也是想知道，今天他到底能送什么过来，没想到竟是口棺材。”
“纸钱、纸人、菊花、棺材……”赤西仁喃喃道，“难不成明天会送个死人过来。”
没有人答话。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
山下智久忽道，“你怎么不走？”
泷大头看着他，“因为你们要来。而且……”
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我想躲就能躲掉的事情。”
他的眼神忽然就这么黯淡了下来。
菊花花篮，就放在泷大头的书房里。
除开受伤的锦户亮坐着，暖暖站在他的旁边。另外三个人都对着正当中的这个花篮大眼瞪小眼。
“纸钱跟纸人呢？”赤西仁忍不住问道。
“烧了。”泷大头答道，“今天早上到后山祭朋友时候烧了。”
“烧了？”赤西仁叫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出门祭拜？”
“今儿个可是清明。”泷大头摊摊手，“那纸钱跟纸人我都看过，全是山下城里卖的最普通的那种。没什么可以辨认的记号，所以我很放心地烧了。”
“你这个人……”赤西仁无可奈何道，“你还真不像个有钱人。”
“哦？”泷泽笑道，“为什么？”
“有钱的人通常不会像你这样，不知道死这个字是怎么写的。”山下智久答。
有钱的人，不一定是个小气鬼。
当然也可能很大方。
有钱的人有多种多样的，但是有一点，他们都一样。
比一般人更怕死。
因为他们看到的东西，过得生活，远比一般人看到的更多，过得更舒服。
所以他们更加无法接受全部都失去的时刻。
“我觉得你快不是冤大头了。”赤西仁不待别人说话，道，“你快变成个大头鬼了！”
泷大头笑笑，没有答腔。
倒是一旁的锦户亮轻道，“后山那个，是泷泽先生很重要的朋友。”
重要到连自己的命也表？赤西仁瘪瘪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山下智久问道，“这么说来，你出门的时候，看到这口棺材了么？”
“没有。”摇摇头，“回来时候再看到的。”
“你看到了么？”山下智久转过了头去，问的是暖暖。
“泷泽先生嘱我留在这里要万事自己小心，所以我都不大出房门。”暖暖道，“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我才去了厨房给泷泽先生做饭，等我做好了出来，就看到了这口棺材放在大堂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搓着手，神态有了一丝恐惧。
“当时吓死我了，一下子就坐到地板上去了。”
锦户亮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就好像一种安抚。
暖暖对他感激地笑笑，继续说道。
“那时候正好泷泽先生回来了，他见我吓得有些魂不守舍，所以扶着我进了书房休息，再然后……你们就来了。”
所以，棺材是这个早晨送进来的。
大门一直栓着，虽然有后门，但是后门很小，容不得这棺材进出。
也就是说，有个人，或者几个人，抬着棺材跳过了围墙，把棺材放进了大堂里面。
这口棺材很大，木头也很重。
能跳过围墙送棺材进来的人，都有点本事。
真本事。
赤西仁皱紧了眉，“我实在是想不出那些会是什么人。也实在想不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故弄玄虚。”
山下智久淡道，“故弄玄虚通常只有两个目的。”
是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他。
“如果不是为了恐吓，”他道，两眼却又开始看着菊花，“那就是为了掩饰。”
这一篮子黄白色菊花，扎得很是细致。
菊本花中君子，倒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用来做了祭奠的装饰。
山下智久看得，是正当中的那朵。
那朵花开得很大。白色花瓣片片，上面还有着点点斑斑的殷红色。好像飞溅上去的雨滴似的。
“这朵有什么特别？”赤西仁皱眉看了半天了，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还是一朵花么？”
“你是个花痴，自然是不知道。”山下智久叹气，“这种叫雨菊，很罕见，原来产在西域。”
“那，那又说明什么？”赤西仁呆呆问道。
山下智久没有答他，却是抬起头来看向泷大头，“你是看到了这朵花，才真正肯定了下来，再让所有人都散了的吧。”
泷大头不置可否。
雨菊是很珍贵的菊花。也是江湖中某个神秘教派的标志。
“这教跟从前的魔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山下智久道，“所以他们有‘明月千里寄相思’也是成立的。”
“这是什么教？”赤西仁不可思议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若是被你知道，还能叫做神秘么？”山下智久看他一眼，道。
瞪眼。赤西仁气呼呼地闭上了嘴。
“我也不知道。”锦户亮道，接过暖暖为他泡得茶水，“连听也没听说过。”
于是山下智久只能开始说书。
“当年魔教因为被各大派围攻而一蹶不振之前，倒有一个叛徒先行逃了出来，开派立教……”
“连魔教都会背叛的人，看来的确不是好人。”赤西仁揷嘴道。
点点头，山下智久继续道，“那人因为自己是个极是爱菊的人，所以便用菊花为信，成立了菊花教。”
“什么？！”赤西仁跳了起来，“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你觉得该叫什么？”山下智久反问。
“他月兑离了魔教后自立门户，”赤西仁叫道，“怎么着也得叫日月神教这样拉风的名字吧！”
“因为那人自许自己是谦谦君子，人淡如菊。所以才以菊花为信。”泷大头解释道。
“正是。”山下智久点头，“不过虽然是叛逃了魔教，那人做事倒还是一贯的魔教作风，整个门下做得都是暗门生意，江湖上知道的人极少。”
“暗门生意？”锦户亮问道。
“杀人。”虽然是笑笑的样子，眼睛里仍然没有半分笑意，山下智久轻道，“他的门下，有一个最好的杀手。”
声音很轻，但是每个字都敲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有多好？”赤西仁抿了下唇，问道。
山下智久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知不知道魔教当年有一把刀？”
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七个字，刻在一把弯刀之上。
那是一把魔刀！听闻拥有他的人便如同拥有了无上的魔力。
刀不见血，决不归鞘！
“你不会告诉我，那个杀手用的是那把刀吧。”赤西仁瞪大眼睛，道。
摇头。
山下智久道，“那把刀已经消失了。可是据说，现在这个叫做龟梨和也的人跟他的刀，已经超过了‘小楼一夜听春雨’。”
而且这把刀上面也有七个字。
“是什么？”连锦户亮也是耐不住了，问道。
“梦里花落知多少。”山下智久道，“这几个字，好像还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赤西仁呆道，“自己刻的？这算什么？”
“证明。”山下智久答道。
证明什么？
那个叫作龟梨和也的人，是不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跟自己的刀，早就远远超过了当年的魔刀？
赤西仁怔住，“如果这个人不是很白痴，那么他一定很可怕。”
只有对自己百分百有自信的人才会这么做。
“对的。”山下智久点头，看着泷大头，“听说只要是他所瞄上的猎物，没有一个能够逃开。”
泷大头看着的，是那篮菊花。
苦笑。
“你们看，这就是我逃不了也躲不了，纵有再多的钱，也解决不了的麻烦。”
小楼一夜听春雨于 2009-4-14 12:20:11 编辑过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