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玖木2009/4/18 21:30:00
CP如题,跳团成员不定期打酱油,SE无能,所以应该HE
知念把钥匙揷进锁孔隔壁的门突然间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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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侧过头,逆着光空气中都是浮动着灰尘,光海一般,走出来的人只能看到侧脸一个模糊的轮廓,脑子里跳转出来的结论是啊真是个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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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夹着一个牛皮纸袋,关上门抬起头看到知念,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算是表达惊讶的方式,随即平静的略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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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知念说着鞠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以后也是邻居了,礼貌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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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知念转过头看到栗色的运动衫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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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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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是说山田啊。”有冈恍然大悟状,起身去看泡茶的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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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么。算不上特别的姓氏,但是听起来却很舒服,yam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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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理解特殊人群嘛,还有他的确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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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人群?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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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像他那样的人做那样的职业很不可思议吧。”有冈把热茶放到知念的眼前,知念刚张开口想要说什么有冈的手机铃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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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有冈起身走到天台上,知念手指轻轻的碰着白瓷的茶杯,温润的温度和茶香
渐渐散开,熏染的时光都仿佛沉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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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有冈这家伙还是没有变,生活的每个细节都追求完美,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病态,如果不是从小到大的邻居,知念大概也不会选择有冈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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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对自己和他人都要求到严苛,在学校是高高在上的资优生,大学毕业不到三年就混到了公关经理的位置,有了自己独居的公寓,因为喜欢安静所以索性买下了整层,虽然脾气很怪但朋友也不少,大多都保持着若即若离却安全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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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能活在世界上真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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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就这样吧。”有冈挂掉了电话,走进来说着:“刚刚说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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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忘记了。”知念拍着额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抵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题吧,一转眼的时间就遗忘的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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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如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吧,房间整理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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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行李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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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能搞定就好,在这里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相处时间长了会发现有冈也是一个热血的人,在不与原则矛盾的情况下,讲义气是没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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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自己又何必客气那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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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上司的电话,说是今天晚上的谈话节目被某大牌放了鸽子,临时调整成知念的节目,知念“好的我明白了”的应着,虽然对方说着“真是不好意思”,可是他明白如果拒绝的话被fire掉的一定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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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事情么?”有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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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的。”知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冈点点头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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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没办法了,原来还想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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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知念突然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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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和有冈相熟了多年,但是两个人却各有各的交际圈,知念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过有冈的朋友,偶尔好奇的问起也被对方“都是些工作上的无聊的人”给搪塞回来,像这种正式的引见更是从来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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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知念自己也是这样的,若是将自己的心情代人,大概是因为和有冈太过相熟,对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十分重要、家人一样的存在,所以一旦把人带到有冈的面前,就像是许下了一个无声的诺言,喏这个人就是那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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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结婚之前要把交往的对象带回家看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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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有冈别过头替知念拦下一辆TAXI,知念猜想他刚刚是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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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施工的缘故,知念在距离电台十分钟路程的地方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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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因为还要录音,随便在便利店里买了一个饭团和一罐绿茶,平日就不敢吃太过刺激的东西,即使是如此清淡的食物也要留到录音结束以后才能当作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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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的职业是DJ,听上去很有少女漫画风格的设定,只有在现实里真正体验一把才会发现想象和现实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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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东京都会的深夜档,所有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都才刚刚开始,谁还会坐在书桌前拧亮一盏灯,听着频率不定的电波里那一把温柔寂寞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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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抚慰其他人的孤单,最后却发现最孤独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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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自嘲的笑了笑,晃着手中的袋子,转角的路灯下照亮了一线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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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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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下意识的快走了两步,看到栗色的身影迅速的折过街道,最后连暗色的影子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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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来不过是寂静的民宅,附近应该还有一个私人医院吧。不是因为施工知念根本不会选择走这条路,平时走过的时候大多是夜晚,景色模糊成一团,完全被自己忽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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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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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停了片刻,自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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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掘别人身上的故事,在夜里用煽情的声音复述一遍以赚得纯情少女的眼泪,这算是DJ的职业本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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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不过是本能而已,至少再没什么故事可以轻易的打动他。
4 玖木2009/4/18 22:06:00
因为之前的谈话节目被放了鸽子,知念连续了两档的主持,虽然中段揷播了歌曲,但是为了保持嗓子稳定的状态,知念坚持着没有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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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还有大牌的fans打电话来抗议抱怨,渐渐的仿佛是被知念的声音所吸引,热线中诉说心事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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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都是些恋爱心情之类琐碎的事情,倾诉也仅仅是为了倾诉而已,语序混乱内容毫无营养,但是知念仍然是温柔认真的对待着每一通电话,穿揷着适时切题的音乐的空挡,高木在外间对着他比了一个V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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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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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大家收了工零零散散的散去,每个人都默契的拍了拍知念的肩膀,“不错嘛”“要努力哦”这样应援的话不断的塞进耳朵,知念始终保持着谦和有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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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知念拿起冷透了的饭团,伴着绿茶艰难的嚼着硬硬的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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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的收听率应该算是大成功了吧,但是意外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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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寂寞的人还是这样多啊。这样的想法让人根本没可能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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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空荡荡的录音间响起一阵手机铃声,知念放下饭团,摸向自己的手机,沉默冰冷的金属触感,知念低头看到手机安静的放在桌面上,而铃声依然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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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循着声音寻找,在沙发后面找到一个手机,开着盖子,屏幕破碎了一角已经是落满了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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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是这个吧。心里这样想着手却不自觉的捡起了手机,手指因为震动而感觉到酥麻,但是屏幕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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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顺着脊骨爬上来,知念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手指已经月兑离了意志按下了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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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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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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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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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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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有人接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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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深吸了一口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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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真的有人接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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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为了有人接听才打电话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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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只是捡到了一个旧手机随便乱拨了一个号码,没想到真的有人接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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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手机的号码有那么大路货么,居然随手一拨就中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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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把手机拿到眼前,屏幕上依旧没有任何的现实,凛凛的金属光泽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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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听么?”声音仿佛就响在耳畔,知念把手机挪远,却发现无论距离怎么变换这把嗓音始终响在自己的耳边,就像是从手机紧贴着耳廓的扬声器里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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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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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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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原本是想问你是死的还是活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太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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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对方仿佛警觉了起来,久久的迟疑着,语声被电波拉长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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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也不想随便把自己的真实信息告诉一个陌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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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代号吧,以后打电话比较方便称呼。”知念不知道后一句是怎么月兑口而出的,分明连自己都不敢肯定以后还会不会和对方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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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也是DJ的职业病之一吧,下意识的温柔安抚,至于长远的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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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对方迟疑了片刻,“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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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知念下意识的重复,心想真是个怪名字该不会是数学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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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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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叫Seven好了,哈哈。”知念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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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好像有些害羞,不再说话,但也没有挂断手机,只有呼吸缓慢而清晰,知念放下手中的手机,拎起袋子走到门口,随手关掉了录播室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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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像以往那样寂寞,有种失落的感觉,呼吸声这样真实的响在耳边,似乎可以感受到真实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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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是寂寞的。真的有这样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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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是什么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声音有些紧张,让知念不由自主的放柔了声线,“啊,关灯的声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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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边也是晚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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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半夜……”知念翻开手机,已经是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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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四十三分么?”刚好和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口勿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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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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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睡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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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工作完准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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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对方有些尴尬的样子,知念仔细一想工作到半夜的职业忍不住笑喷,也不知道对方的脑内剧场都在上演写什么混乱的剧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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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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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方恍然大悟,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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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这才刚刚反应过来对方在深夜里也没有睡觉,刚想开口线路好像出现了问题刺啦刺啦几声过后便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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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般电话挂断的脉冲音,只是大脑一瞬间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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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有冈和山田从不远处走来,一人牵着一条狗,如此有趣的一幕在午夜上演,让知念忍不住好奇心爆棚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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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结束了?”有冈看到了知念,想要微笑但是因为手腕加力扯着手中的绳子嘴角有细微的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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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知念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初步判定小家伙的毛是咖啡色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奇的盯着知念,“白天怎么没看到你家养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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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只都是山田的。”从有冈的表情看他对宠物应该是很苦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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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可爱。”小家伙已经不认生的跳到了知念的膝盖上,粉色的小舌头舌忝 着知念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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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cookie还真是投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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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ok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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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只的名字,山田牵着的那一只叫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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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抬起眼去看山田,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刚刚的对话,只是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望着正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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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的库脚的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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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能滴出水的眼神和cookie好像,莫名其妙的就对这个人产生了些许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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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吧。”有冈用手肘碰了碰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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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天不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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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要上,”很夸张的一个哈欠,“狗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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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你害怕狗吧大chan。”怪不得从小到大走路都爱绕远,原来是害怕前面三栋大野家的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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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谁叫你们是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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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的时候知念把绳子交到山田的手中,顺便道了一句晚安,没想到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转身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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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莫名之余有些尴尬,虽说从小到大没像有冈那么受欢迎但也没有理由第一天见面就让陌生人如此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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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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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念头一天在脑海中转了两圈,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14 玖木2009/4/25 19:07:00
没忍得住来更新了……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
“诶诶我是个很让人讨厌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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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冈打着领带的手顿了顿,转过头看到站在玄关的知念,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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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穿着米黄色的连帽衫抱着手臂站在玄关,头发因为睡相不好而翻着卷,配上认真严肃的表情说不出的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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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特别早起把我堵在门口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有冈提起公文包,随手揉了揉知念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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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是来送我妈特意嘱咐带给你的特产。随口问问。”知念撇了撇了嘴,有冈接过他手中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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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麻烦你了。现在我要去上班了,啊,再麻烦你帮我把桌子上的盘子带给山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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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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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雪青色的那一个。”随之是门被夸张的关上的声响,知念无力的用手覆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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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在以前做过的哪一期节目里收到一封很特别的信,对方似乎是一个很会画画的女生,为了答谢知念在节目中为她特别做的考试应援,寄来了一整张的色谱,每种颜色后都很仔细的标注了特别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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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知念一直不知道不同的颜色可以表达那么丰富的意义,不仅仅是红色给人热情的印象橙色会让人元气满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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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雪青色,是冬天过后的天空,淡淡的,区别于铅灰过渡出鲜亮的色泽,给人无尽辽远的想象。喜欢雪青色的人性情温和,拥有治愈人心的力量,但是总是会感觉到寂寞,无法完全的向别人打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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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啊……如果说是自己的话,似乎的确是这样的,可是山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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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弯起手指敲门,指骨刚刚接触到大门就无声的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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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没有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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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犹豫了一下,心想门都没锁应该是在家的吧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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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很大的空间,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被整齐的摆放在合适的地方,所以并不显得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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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放缓了脚步,把盘子放在餐桌上,转过身看到阳台上的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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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五月了,阳光有种透明的质感,不远处的公园种着大片的樱花,呼应着时令窗台上不时会飘落下几片粉白色的花瓣。山田穿着黑色的棉质T恤,牛仔库洗得泛白,抱着膝盖坐在原木的椅子上,眼前摆着画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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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刚刚洗完头的缘故,略长的黑色头发滴下水珠氤氲的肩头一片深色,表情懒散闲适,捏着铅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描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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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节奏,生怕惊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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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突然想到有冈的话“他那样的人做那样的职业很不可思议吧。”是怎样的不可思议,当时的自己并没有想要去了解,有关山田的话题就这样搁浅了。现在他想山田该不是画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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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特殊人群是什么意思呢?他看不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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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回过神的时候手已经晃过了山田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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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迅速的做出了反应,视线偏移过不算大的角度冷冷的落在知念身上,丝毫没有掩饰被打扰到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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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不起啊。”知念下意识的退后两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慌乱间转过身向外走,匆忙到没有任何时间注意对方的表情,直到关上门才绝望捂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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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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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你居然真的那么做了?哈哈哈!知念你果然是行动派的!”知念郁闷的看着有冈笑得形象全无,耍赖一样的说:“是又怎么样啊?人总是好奇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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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应该先问我才对啊,至少事先搞清楚才不至于让人讨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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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在不了解对方的状况下某些不经意的行为,才会让山田讨厌的吧,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事情知念实在是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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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山田比较特别啦,他不喜欢陌生人打乱他生活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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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有个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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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听不见也说不出话的人和我们总归是不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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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也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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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音乐、听不到别人谈话的声音、即使寂寞到无可救药也找不到治愈的方式,看着别人露出不同的表情像是观赏默剧一样充满距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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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话、即使痛苦到想要大叫、即使是快乐的情绪涨满了胸腔也无处宣泄,只能等待它像潮汐一样消失,时间长了也就渐渐厌倦了情绪的起伏,变成了没有表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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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止是不一样,也许根本就在两个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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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黑夜降临的时候才能与大家相逢,即使如此我还是充满了感恩,虽然这个录播室非常小,光线也不好,但是有大家的声音通过电波真实的传到我的耳边,我一点也不寂寞了,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有机会坐在这里,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有人认真的倾听着我的声音,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呢。晚安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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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知念君今天的结束语好像非常有感情哦。”高木开玩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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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也没有在混啊!高木君你这样说让我好伤心的。”知念整理着手里的材料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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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在工作结束后知念会有一种全身轻松的感觉,虽然前一秒还认真的体验着别人的感情,体贴的在对方的角度上说出安心的话,但是工作毕竟是工作,结束了就结束了,并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就像工作中的自己,从来不会流露出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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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的确有些异常,即使高木不说,知念自己也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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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因为山田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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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结束了吗?”像是算准了时间,所有人都离开以后,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知念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成微笑:“是啊。今天的收听率也不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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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恭喜了。”对方似乎也受到了感染,情绪有些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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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会再打电话过来我还真是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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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说完之后,对方再一次沉默了,但是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知念潜意识中认为对方一定不会挂断,拾起手机和材料塞进背包,走到门口按下电灯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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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完全淹没的一瞬间终于传来了回应:“因为我很寂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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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已经拥抱了这个城市,远离银座和六本木之类的繁华商业区,华灯映照的街巷仍旧是寂寞的,知念等来最后一班车,随便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在脑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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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的颜色吗?应该是雪青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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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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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冬天马上就要过去的时候,天空的颜色,比铅灰多了一点点绿色的感觉。想象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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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想说我最喜欢的颜色也是雪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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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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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那边应该也是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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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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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真的开口就可以和我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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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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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刚开始就发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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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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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方流露出懊恼的情绪,“原来只有我是傻瓜啊。昨晚看到人走过来就慌忙的把电话挂断了,这样想起来还真是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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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委婉的在向自己解释昨晚挂断电话的事情吧,真是个别扭的人。知念心情随之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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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是怕自言自语被当成神经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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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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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想对方一定是不好意思了,笑得更加大声,回荡在空旷的车厢里很是清脆,不晓得对方听不听得到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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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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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车窗玻璃被雨滴打响的声音,知念转过头,看到窗外的霓虹被雨滴模糊放大成一团团的色块,渐渐的雨还有增大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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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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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边也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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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雨季来了夏天就不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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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在东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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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愣了愣,下意识的撒了谎:“是在静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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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我是在东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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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语气仿佛很真诚,让知念有些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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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先挂断吧。突然有件急事。”或许是为了弥补昨天的冒失,对方还很正式的用敬语道了晚安。知念说着“啊,那就这样好了”,耳畔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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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雨滴落在玻璃上的声响和汽车颠簸的节奏相合,像一首柔缓的歌,让人一脚陷落在浅浅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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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到站,知念从浅睡中苏醒,揉了揉眼睛,疾驰而过的车灯扫过来无意间瞥见表盘上时针已经到了一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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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淋雨回去了吧。知念想着把连帽衫的帽子罩在头上准备冲到雨幕中,刚刚后退两步突然被握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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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中掌心传来低低的温度,知念回过头看到打着伞的山田。
23 玖木2009/4/25 20:35:00
?再来一段儿,这次的短点儿
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共撑着一把伞,知念心里有些别扭,在印象里伞一般是少女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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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浪漫桥段的必出镜物品,像是情侣的挂件,有种暧昧和羁绊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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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手中的伞是透明的,雨水打下来发出噼啪的声音,折身寸过的光线变得有些刺眼,知念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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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静默中仿佛能够听到山田的呼吸声,和自己的默契的叠合成相同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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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有些奇怪呢。知念想着身体偏离出伞能够保护的范围,没有意识到肩膀已经被雨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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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突然把他拉过来,身体比刚刚还要亲密的靠近在一起。知念看着山田坦然的表情心想他肯定不会想自己一样想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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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DJ的缘故吧,少女心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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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么别扭下去不就是自己不够爷们儿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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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故意凑近山田,几乎紧贴到一起,山田皱了皱眉,扭过头看到知念赌气似的表情,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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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和夜色在几乎融合在一起的体温里软化成暖色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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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知念对着山田挥了挥手,走廊里没有廊灯,他不知道山田是不是能看到自己说谢谢的口型,只能看到对方点了点头,却站在门口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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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心里又别扭了一下,他不是很习惯这样的山田,沉默的、温柔的、仿佛还欲言又止,和之前的想象完全月兑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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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的想山田一定不可能是特地到车站等他的,但是又实在想不出在这个时间山田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手中又没有牵着遛狗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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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想一边伸向装着钥匙的大衣口袋,意外的落了个空,摸黑翻起背包除了纸质的材料、钱包、记事本和手机再没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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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头顶传来冷色的光线,知念抬起头看到山田打开手机帮他照着光,他尴尬的笑了笑低头翻找的动作更加仔细,但是结果却让他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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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居然不见了。知念起身,看到山田疑惑的表情,从背包里找出手机一个个的按着按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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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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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读着显示屏上的字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点了点头,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知念借着房间里突然洒落出来的橙色灯光读着山田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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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来吧。
34 玖木2009/4/29 23:05:00
该死的过渡段……这段儿过了就差不多顺畅了吧,望天
知念喝着热茶接过山田手中的毛巾,看着山田把窗台上的画架收进来。
“山田君是画家吗?”趁着山田转过身,知念问道。山田读懂了知念的问题,摇了摇头。
从书架里抽出速写本,山田坐在桌子旁用铅笔认真的写着什么,一会儿把本子推到了知念眼前。
“我是翻译。”
果然是不可思议的职业,对于一个聋哑人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不过这样一来就知道第一次见面他带着的牛皮纸袋是怎么一回事了。
山田打量着知念的表情,有些紧张的抓紧了桌角,意外的发现知念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很厉害的啊,山田君。”知念抬起头灿烂的笑了,山田局促的点了点头,拿过本子又写了些什么。
“真是对不起。”
知念有些莫名,山田又补上了一句:“我都听有冈君说了,知念君因为我的关系很困扰。”
“没什么啦!”
其实知道了原因之后就不觉得怎么样了,这原本就是不由的选择的事情,况且山田本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有理由感觉到困扰。
意外的,却不是想象中那种冷漠的人。
安静的,仿佛一株植物,不喜欢他人进人自己的世界,仅仅是不想被扰乱生活的节奏。
温柔的,到了只为了说一句对不起特意在雨夜里撑着伞到车站接自己。
没有抱怨没有绝望没有一丝一毫的戾气。
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拥有比常人更加坚定强大的内心。
这样的山田没什么好同情的,谁也没有那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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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外的色差渲染的玻璃窗上一片墨色,无法通过眼睛判断窗外的雨势,只是沉默中可以感觉到雨滴敲打玻璃的频率慢慢的被拉长,最终化为无声。
知念站起身,走到阳台,推开窗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进来。
山田拨开被风吹乱的刘海看到知念站在窗台上嘴角上扬成踌躇满志的弧度,好奇心驱使他慢慢的走近,只看到知念退后了两步,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已经起跑。
握住栏杆,翻越,黑色的外套在风中飘扬成潇洒的弧度,即将落下的瞬间抓住了对面窗台的栏杆,似乎没用什么力气知念已经翻了过去。
山田微张嘴,掩饰不了的惊讶。
知念拍了拍手,转过身,月光已经从晦暗的云层中露出点点的光亮,知念的刘海掩住了眼睛,但是潜意识告诉山田他是在微笑。
挥了挥当作是晚安,知念转身走进了卧室。
山田在阳台上站了良久,直到感觉到凉意透骨,才回过神,努力咽下喉间的干涩,他露出一丝苦笑。
摊开掌心,金属被汗水浸渍,在暖色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知念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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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从有冈那里拿到了钥匙,果然是昨天走的太匆忙随手把钥匙放在了有冈家的桌子上。
“嘿嘿幸好在你这里啊。”
有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从小知念这副随意冒失的模样就没变过,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其实昨天钥匙在山田手里。”
“哈?”
“我想他反正是要在晚上散步的,碰到了就把钥匙交给你好了,但是没想到某人还没等人家说什么就直接拉风的翻了栏杆。”
“啊啊……”知念惊讶的句子都断掉了。
如果自己能够再耐心一下山田就把钥匙交到自己手里了。
不过看来有冈并没有发现昨天夜里下了雨,清晨的时候地上没有丝毫沾湿的痕迹,几乎让知念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
透明的雨伞、走廊里淡蓝色的手机光、山田的毛巾、记录着对话的素描簿。
如果都是梦境的话会不会过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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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山田和知念都没有再提到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是距离在无形中慢慢的缩短,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到没有痕迹。
在走廊里碰到山田会首先微笑,眉眼弯成柔和的弧度。
晚上回家的时候会碰到遛狗的山田,从防波堤附近的方向过来,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在路灯的渲染下变成巧克力色。
两个人一起走到楼上,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因为是重合的所以没有光也没有关系。
温柔而笃定的,一下又一下,包裹住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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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到六月,开始流火的季节。
夜间的神秘电话还在继续,知念已经习惯了在所有人离开的时候期待那一把熟悉的嗓音,温柔而富有磁性,甚至比自己更加有做DJ的天赋。
“我的话还是算了啊,”微微笑着的语气,“我不喜欢说话。”
“哈?我看你每天晚上说的都不少。”已经相熟到可以随意的吐槽,借着任何一个无聊的话题也不必担心冷场。意料之中的,对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那是因为是你嘛,Seven桑。”
“表期待我说感动的话啊,在热线中这样的告白已经听到麻木了。”和Zero对话,知念总是能够找到另一个自己,不同于生活中温和少言的自己,也不同于工作时敏感体贴又容易High过头的自己,犀利尖刻的让自己都觉得陌生,但是他总是有办法软化掉自己的棱角。
情绪总是保持着刚刚好的平衡,从来没有过这样放松的感觉。
知念甚至从早上一睁眼开始就在期待和他的对话,对方似乎完全算准了时间,每次都在相同的时刻拨过来,又在汽车到站的瞬间断掉。
汽车门打开的瞬间,看到山田站在路灯下,茶色的发丝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快要融化的巧克力。
因为电话断掉的失落心情一瞬间被填补得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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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山田在一起的感觉又不一样,知念可以随意的沉默或者聒噪不休,不必担心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山田仿佛一株静静的植物,散发着温柔的气场,不必担心他会离开。
一回头就可以看见的,让人安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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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为什么走到车站啊?”山田读着知念手机屏幕上的问题,转过头对上知念的视线。
“反正也是散步。”放缓了口型变换的速度,知念点了点头。
“但是还是很开心的呀,看到山田君。”山田的脚步在原地停顿了片刻,知念甩着手已经走了过去,影子在水泥地上跳跃,被晚风吹起来的头发毛茸茸的,山田突然想起cookie。
莫名其妙的笑起来,跟上他的脚步。
影子再次重合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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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白色的烟雾弥漫了视野,身体仿佛在陷落,手背上有掌心包覆着的温暖触感,山田渐渐的放松下来,任由这种熟悉又奇异的感觉淹没自己。
“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眼睛明明睁着,意识却如同浮动的白雾,无从捕捉,无法具象,伊野尾开合的口型也仿佛是梦境中的片段。
捏着笔的手久久没有移动,潜意识中无法确定问题涉及的对象,山田感觉面前的人好像皱了皱眉。
“知念君,是温柔的人么?或者是比较强势?”
“温柔……有时候……会强势……”手中的笔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零碎的单词。
平素看上去是很温柔的人,可以和cookie和小空相处得很好,强势起来可以直接从三楼的阳台一跃而过。
很矛盾但是却正因为这样的落差才闪闪发光的一个人。
伊野尾捕捉到山田破碎的句子,眉蹙得更紧,在记录板上简略了记录了几句,打了个响指。
山田散乱的眸光渐渐聚拢起来,定焦在伊野尾的微笑上,脸上的神色还略显迷茫。
“今天就这样好了。”山田读着
长时间以来对于这样的催眠治疗已经是习以为常,他时常幻觉自己变成了一具尸体,被毫无保留解剖开。最初因为极端的厌恶引发过强烈的抗拒,甚至一被他人碰触就会觉得恶心,但到如今已经渐渐变得麻木。
“山田君现在还画画么?”伊野尾突然问道,山田点了点头,回想起当初还是他建议自己学习画画的。
当时正是山田状态最不稳定的时期,伊野尾建议如果说实在想要表达什么不如画画,无论绘画还是文字,都可以代替语言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带些作品给我看么?”
山田又点了点头。他不会傻到以为伊野尾是单纯对他的画感兴趣,敏感如伊野尾一定是感觉到了最近的治疗出现了问题。
山田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但是就像注身寸了疫苗会产生抗体,催眠治疗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弱,山田在潜意识里掩饰着什么,极力抵抗着外界的干扰,但是伊野尾目睹过山田最痛苦的时期,不敢贸然的选择更加深人的治疗方案。
认识山田有五年了吧,担任他的主治医师也有两年的时光,但是伊野尾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山田的内心深邃的象一潭湖水,幽暗的一片,无法窥测他的深浅。
伊野尾回过神的时候山田已经拿起背包走到了门口,他站起身快步的走过去握住他的肩膀。
山田转过身,眼神疑惑。伊野尾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如去旅行吧,山田君。”
“旅行?”
“尝试一次短时间内的旅行,不必勉强自己去人多的地方,先试着去静冈之类的安静的地方。”
静冈么。
伊野尾觉得自己是在冒险,也想过一向对人群有恐惧心理的山田会拒绝,没想到对方舒展了眉眼淡淡的笑了。
?
山田点了点头。
38 玖木2009/4/30 22:53:00
居然写到了让大家不知所云的程度……我……无语了
知念刚回到家就听到电话铃叫嚣的声音,拿起听筒对面传来姐姐高分贝的叫嚣:“知念侑李你这小子是死的呀手机也不接!”
大概是在公共汽车上和Zero聊的太过人神,知念完全没有听到手机的铃音,一边嬉皮笑脸地说工作很忙的嘛你知道我人气一向很高一边摸出手机,果然,21个未接来电。
“这么说混得还不错嘛。”纱耶语气缓和下来。
“你弟弟走到哪里都没问题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应该不会在失恋的时候也偷偷听过我的电台吧?”
“ 你说谁会失恋啊!!!”
知念笑着跳到床上。和姐姐的感情一向很好,尽管从小也没少打过架,可是也没妨碍到他随便翻看纱耶的追求者源源不断的情书。
“我还在想你这小子现在口若悬河是不是当初受那些禸麻的情书的影响。”
“嘿嘿,”笑着敷衍过去,“找我有事?”
纱耶沉默了一下,“想问你能不能最近请下假期回一趟静冈。”
“怎么了?”
“爸妈好像决定要把那边的房子卖掉了。”纱耶的声音有些低沉,知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知念一家是在他上高中的时候搬到了东京,但是每年假期都会回静冈小住一段时间,在他心中静冈的房子才是真正的家,承载了满满的快乐的回忆。
?
大野哥哥家的哈士奇、看上去很帅其实很抽风的有冈、儿时捉过迷藏的树林、一望无际的蔚蓝海域、夏季的杂货店会买自制的布丁、种着染井吉野的坂道。
?
“为什么要我去啊?爸妈呢?你呢?”知念的语气有些激动。
“他们两个正因为舍不得才让我们去的啊,不过事务所这边比较忙我作为一个新人怎么好意思请假。”纱耶前不久才开始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知念是知道的,大概也能猜到原因,但是潜意识中对于这样的决定难以接受,不能接受。
因为不愿意,所以不由自主的任性。
“表找理由了其实你也舍不得的吧,所以才卑鄙的把这种事情扔给我。”
?
既然都舍不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
纱耶沉默了片刻,知念感觉到对面有抽气的声音,他想她是哭了,他也知道自己说话太过直接,但是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天花板油漆涂刷的不均匀的地方发呆。
“你知不知道女生都很讨厌这种实话!”最终被摔了电话。知念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把电话随意的扔到枕头上,一只手枕在脑后。
对待陌生人都可以很温柔的自己,面对亲人的时候却忘记在意对方的心情,这算什么,是借着亲人之间的羁绊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伤害么?
哈,原来自己是这么差劲的人。
知念感觉到有温热的Ye_Ti顺着眼角流出来,翻过身把头埋在被子里。
?
可是是真的舍不得。
?
熟悉的铃声回荡在脑内,仿佛在房间的墙面上全部打了回转,形成一圈圈的回声。
“喂……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对方没有立刻的回应,片刻后才犹疑的传过来:“你哭了?”
知念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脑内的手机居然也会把心情传达过去,就像平常的电话一样,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哽咽会被对方毫无保留的接收到。
“没有……在被子里。”知念有些心虚,急忙换了话题:“怎么这个时候打过电话来?失眠么?”
对方换了欣悦的语气:“我要去静冈了。”
极力地控制着平稳的声调,知念还是能听出对方的喜悦和期待,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紧张。“……”
“你表想太多不是去见你,只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
知念并不知道对方的工作是什么,只是现在心情低落也没有追问的欲望,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但是如果能看看Seven桑生活的地方也是很好的。”
?
心突然没来由的狂跳了一下,在水一样的夜色里猛地灼烧了一下神经。
“既然那也没有要见面的打算干嘛还特地打电话,我要睡觉!”
知念说完就后悔了,这声调听上去太像撒娇,Zero低低的笑声让脸上有些微微的作烧。
“那好,晚安。”
“嗯。”故意没好气,是怕自己搞不好会说出你先挂断之类的话。
耳旁恢复了平静,全部声音都消失了,连同刚刚和纱耶争执后低落的心情。
?
?
这就是Zero的魔法。
?
?
?
41 玖木2009/5/1 18:35:00
“诶?你怎么也要去静冈?”有冈吃惊到忘记去接知念手中的钥匙,知念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看到哪里放着另外一把,以为是有冈的还半开玩笑的提醒:“记得表拿错了。”
“工作那边没问题么?”
“连着好几个月的深夜档,其实电台说过可以休假啦。”而且最近似乎有新的企划要提上档期,电台那边正愁没有合适的时间段,这下算是成人之美了吧。
“这样啊……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就好了。”有冈模糊的一语带过,绕开了房子的话题,知念知道他是在乎自己的心情,有些感动,却也只是点了点头嘟哝了一句:“嗯。”
“不过刚刚你为什么要说‘也’去静冈啊?”
“因为山田也要去,就在刚刚才把钥匙交给我保管呐。”
“哈?”
完完全全的出乎意料。
原本以为租住这么偏僻的公寓、平时不见出门、喜好在夜晚散步是因为自身的缺陷而抵触和外界的接触,连带着有时会显得冷漠、人际关系冷淡也可以解释的通。
但是现在在这样一个人的名字后面要加上旅行作为动词就有些奇怪了。
山田要去旅行,或者说‘也’要。
知念到达车站看到涌动的人潮中山田,穿着棉质的黑色T恤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走进了看表情也算不上愉快,丝毫没有旅行者的轻松和期待感,似乎有些紧张,嘴唇抿成一线。
“嗨。”拍了下他的肩膀,知念朝他灿烂的扬起嘴角,原本在回头的那一瞬间还有些戒备的山田表情一下子松弛下来,柔软成一片笑意。
“你要去哪里?”无声的语言,知念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对于山田的语速熟稔于心。
“静冈。”知念抬起手腕把手中的票凑近山田搭在旅行箱上的左手对比车列和时间,车票一直被手指紧紧地攥着,铜版纸被汗水浸渍得柔软。
“原来是同一班嘛。”知念很开心的样子。此时他似乎忽略了山田不会说话也听不到的事实,只是单纯的觉得一路上有人陪伴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其实只要有山田在就会有独特的气场,温柔的把人包裹起来,仿佛沉睡在一个巨大的茧中,语言表情声音都是去了存在的意义。
只要他在那里就好。
一路上风景变换,山田有时会用铅笔在速写本上描画着什么,知念则用手机拍下些一闪而过的风景,模糊了也不在意,如视珍宝的收集起来,所以旅行并不显得沉闷。到达静冈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山田打算拦车去预定好的旅馆,却被知念拉住了胳膊。
“不如就住我家好了。”
山田微微扬了扬眉。印象中的知念算不上多么热情的人,这样的提议有些出人意料,但是山田发现自己没想要拒绝。
“不麻烦么?”
“一点也不,”知念摇了摇头,刘海碎碎的落下来在脸上投下一层浅灰色的阴影,“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
那样的表情算得上是寂寞了。
山田曾经听过一个叫山田的衣橱故事,大概是说一个孤僻的孩子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放在衣橱里,在无人的时候会躲到里面翻阅自己的过去,想要从回忆里探得继续温暖,却适得其反变得越来越孤独。
这个故事是祖母讲给他听的,彼时他还是个孩子,坐在祖母家和式的庭院里,粉白的八重樱零零落落的飘到他的头发上,祖母的手温柔的拂过,微凉的触感擦着发丝过去,午后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
“凉介表成为这样的孩子啊。”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还响在耳边,山田记得自己用力的点了点头。可是时光已经把很多事情都磨蚀得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祖母也早已经去世了多年。祖母曾经给自己说了那么多的故事,唯独这一个印象深刻的仿佛刻在骨子里。
不仅仅是因为主人公拥有和自己相同的姓氏,山田觉得早在那个故事里就已经暗示了自己的命运。
寂寞,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衣柜里,小心翼翼的掩饰着属于自己的秘密。简直是一语成谶。
山田跟着知念走进门,看到庭院里几乎要合抱才能围住主干的樱花树,愣住了。
“怎么?”知念伸出手在山田眼前晃了晃,山田回过神。
“我祖母家里也有类似的一棵树。”
“八重樱啊,在日本算不上多么特别的树啦。”的确,和染井吉野一样,是家家户户都有可能栽种的树木,可是山田说不清为什么在知念家的庭院里看到就有一种被命运击中的感觉。
和式风格的庭院,木质地板的回廊,梁上悬着晴天娃娃,风一吹过就落下灰尘。熟悉的有些过分,让人轻而易举的联想到命运之类的词语。
“原本可以对你说喜欢的话就来看看,可是过了这几天这里就不属于我了。”
对方摊着手,好像是开玩笑的表情,眼睛却仿佛蒙上了水雾。
“这次回来就是要把这里卖掉的。”
山田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山田原本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安慰的话好听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或许是受到出生星象的影响,五月生的金牛座,偏执、现实、有些死心眼。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索性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彻彻底底得把自己封闭起来。
周围的人都因为自己陷人了慌张,费尽心思的想要让自己恢复起来,但是就山田本人来说并没有觉得现在的状态有什么不好。
听不到声音就意味着可以不用听到那些空_Xue来风的恶意中伤。
说不出就不会无意的伤害到别人,引发别人厌恶的情绪。
比起一再伤害自己的喧嚣,这个沉静的世界更加适合自己,手制一个死寂的茧一呆就是八年。
他有时回想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出去散步,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可现实里没有如果,即使有山田也不会去相信。
一下午都在帮忙知念收拾着家具,山田是明白了对方为什么提议要自己留住,自己根本就是免费的劳工。因为身高的缘故搬动笨重的家具时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山田累得腰酸背痛,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退掉了宾馆的房间。
但是看到知念吃力的踮着脚尖够柜子上面的箱子的时候,山田又不自觉的心软,走上前挡开他的手把东西拿下来。
这次的知念和平时的有些不一样,有时候会流露出琉璃一样脆弱的表情,尽管仅仅是一瞬间,却让山田放心不下。
傍晚的时候和知念到附近的杂货店里买了晚饭的食材,窄小的店铺却有足够新鲜的蔬菜水果,自制的冰淇淋和布丁也很好吃,看得出知念和店主很熟悉,笑咪咪的大叔也很喜欢知念的样子,临走也不忘记送一个草莓口味的冰淇淋。
“嘿嘿今天真是辛苦山田君了。”知念拿着冰淇淋,原本就精致的过分的一张脸在暮色的渲染下更是毛茸茸的嵌上一层金色,身上穿着卡通图案的绿色T恤看上去像个初中生,此时正狡黠的眨着眼睛。
山田手上提满了袋子,不客气的白他一眼,用口型说你如果真的有这诚意就把冰淇淋让给我。
“哈?山田君喜欢草莓口味的么?”
知念夸张的表情让山田有些脸红,明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是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草莓、粉红色、少女系、山田。
知念看着山田窘到不行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走到回廊山田放下了手中的袋子,知念还是不死心的拿着冰淇淋在山田的眼前晃真的表么。
并没有真的吃几口的冰淇淋已经开始融化,空气里弥漫起一丝甜腻的香气。
山田作势要抢过来的样子,知念急忙缩回手咬了一大口表情顿时扭曲了起来。
山田看着他纠结的表情笑了起来心想你也有今天,但是不久就发现他是真的有些不对劲,五官纠结在一起,痛苦的闭着眼睛眼睫毛已经沾染上了湿气,嘴唇完全没有办法张开的样子,是真的被冰到了。
知念懊恼的想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一抹温柔突然缠绕住了自己的呼吸,嘴唇上温润的触感慢慢的蔓延到口腔,不经意间的扫过唇齿。
知念的身体顿时僵住,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到山田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的表情,额前的刘海时不时的拂过自己的脸颊。
不知道是对方因为犹疑而起伏不定的呼吸还是自己迅速上升灼热到异常的体温,冰冷的感觉慢慢消融,只剩下甘甜的回味。
山田移开了嘴唇,无声的问好些了么。
知念愣愣的点了点头,对方露出放心的表情提起袋子走到厨房。
脚步声一点点远离,凌乱的心跳却怎么不肯平息。
在对方看来这只是在帮自己的忙吧,和口勿怎么也沾不上边,不过是一个动作而已。嘴里的甜味一瞬间变得酸涩不堪,知念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手上的冰淇淋早已经融化。
到了傍晚天空渐渐低沉下来,两个人沉默着吃完饭,尴尬的气氛久久的环绕着。
知念几次看到山田有些疑惑的表情,但是并没有要开口询问的意思心里有些气闷,吃完饭把碗一推就跑到房间里。
山田听不到他大力的关上门的声音,但是还是很清楚知念是生气了。
是因为自己冒失的行动吧。已经很久没有想要为别人做点儿什么的想法了,没想到一帮忙就把事情搞砸。
心情也随之变得有些消沉,洗完碗之后在桌子上画了一会儿速写,按照记忆中轮廓画着刚刚路过的街巷,撑着头涂涂抹抹了半晌,突然发现笔下的形象和自己的想法有些月兑节。
柔和的侧脸,长长的刘海覆住眼睛,只能看到嘴唇弯翘的弧度,被阳光渲染的镶嵌着毛茸茸的线边。
山田有些不安,隐隐的有种犯罪感,他想起那个人,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背叛。
慌乱的合上本子,山田关上客厅的门,推开知念的房门。
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光线湮灭,知念已经睡着了,山田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
尽管刚刚似乎是在赌气的模样,山田的床铺早就已经铺好了,雪青色的被褥铺在地上,有一种阳光晒过的香气,整理得没有一丝褶皱。
山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知念笑了。
怎么早不知道这个家伙这么别扭。
躺下神脑海中响起那个熟悉的声线,和昨晚一样发着窒闷。
“你不是又在被子里吧?”
“……要你管。”
“不过这次你为什么主动打电话过来,今天不用工作么?”
“DJ也是有假期的,想找你说话还不行啊。”
“行、行。”对方间歇性的任性发作,山田已经是习以为常,奇怪的是虽然Seven是个男孩子,但是撒娇的时候完全没有违和感。
也许是因为他有一副让人没办法拒绝的嗓音吧,怪不得是DJ。
山田翻了个身,看到知念脑后一小撮飞翘的头发。听有冈说知念也是DJ,不知道他的嗓音是怎样的。
“不过很遗憾啊,原本还想听你的电台的。”
“表,我的电台只给那些寂寞得发疯需要治愈的人听。”
“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治愈啊?”
“因为有我嘛,Zero桑。”对方呵呵的笑起来,山田在黑暗里觉得自己耳根都开始发烧,心里却有种甜蜜的感觉一点点弥散开。
Seven,他总是无意间便让他觉得心动。山田甚至急切的想要听到他的广播,不知道他在电波里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温柔。
这种心情有些矛盾。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电台只有兹拉兹啦的电子杂音还印象深刻,在黑夜中像一只温柔的手熨帖的捂热心底的冰冷,若是伴着Seven这把清亮却带着些许喑哑的嗓音不知道是有多么美妙,但是那样的声音又无法像现在这个独属于自己一个人,想到这里山田就会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细碎的酸楚,像是柠檬被搅碎了一点点糅进心脏。
“为什么不说话了?”
“被感动到了。”
“哈哈这么简单就被感动到?”声音恢复了平素的清亮,山田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因为是你嘛,Seven桑。”
对方笑起来,山田刚刚上扬嘴角突然僵住。房间里近似于墨黑但是还是能看到知念的肩膀有些_chan动。
该不会……不可能。刚刚浮起的念头被自己强行压下去。
正在此时一道白光仿佛刺穿了窗帘,山田抬起头看到凄厉的光白色映照着雨线密密匝匝的落下,渐渐变成一片连天的雨幕。
“喂!你说话啊!”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暗含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微微的_chan抖。
山田一时语塞,脑海中响着对方变得游离的呼吸声,似有若无,他看着知念把脸往被子Deep埋了埋,突起的一块在不住的_chan抖。
“喂……你说话啊……”窒闷的声线,有些哭腔。
山田起身,移到知念的身边,用手轻轻的抚摸他的侧发。
知念掀开被子,眼角有斑驳的泪,与此同时脑海中的声音突然的切断。
该不会……
犹疑的猜测在心底不断扩大,而山田没有去确证的勇气。
“你没睡觉么?”知念把头往下缩了缩装作打哈欠的样子抹去眼角的泪水,如果被别人知道自己害怕打雷就逊毙了,何况还是山田。
原本就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口勿有些混乱了,现在一点也不想面对他。
山田转过头拿起手机,认真的按着按键,把屏幕放到知念的眼前。
“知念君害怕打雷啊。”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句,知念想自己也没什么掩饰的必要了。
“是啊,真是不好意思。”知念摸过手机按下一句话,还特地使用了敬语的语气。
山田原本是想要提出要表他陪他,看到这样冷漠而疏离的语气,话语在脑海里盘旋了一周最终还是没能打出来。
山田转过身,把床铺向知念这边拖了拖,感觉到知念的眼神像是芒刺在背,还是硬着头皮躺了下来。
我会陪着你的。山田对着知念说,光线消失了,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能看到自己这句话的口型,说完了转过头。
他看不到知念眼角没能忍住滑下来的泪水。
50 玖木2009/5/9 22:39:00
像一滴水滴落到心间,激荡起阵阵的波澜,无法遏制的蔓延。
?
第二天山田的心情变得微妙。
看到知念睡眼惺忪的模样便想到seven撒娇似的语气,想要帮他整理脑后翘起的头发手腕不由自主的抬起,却在半空中尴尬的停住。
看到知念蹲在庭院里浇花微笑着自言自语的样子,忍不住想象seven在电波里的声线一定也是这样治愈。
吃早饭的时候知念似乎说了些什么,山田只是盯着他开合的嘴唇发愣。
“你怎么了?”知念的手在山田眼前晃了晃,山田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般心虚的看向别处,不敢和知念对视。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听到一个人的声音,想要确证一下眼前这个人的声线能否和自己脑中回荡已久的那把温柔重合。
不管结果是怎样的总好过现在这般忐忑的心情,无论是知念还是seven他都无法面对。
“山田君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诶?”山田露出疑惑的表情。
“山田君不是有事情要处理才来静冈的么?”
山田一时间感觉到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本就是因为seven才冲动的接受了伊野尾的建议,只是单纯的想要这里用自己的眼睛看看seven曾经说过的蔚蓝到让人溺死在里面也心甘情愿的海,可是这样的心情要怎么向知念说起。
心里的疑惑又开始翻涌。如果是……是怎样……不是又是怎样。
知念看山田欲言又止的表情,立刻换了话题,胳膊支在桌子上靠近过来。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啊,”温热的呼吸混合着牛奶香甜的芬芳凑近过来,山田感觉心跳的频率明显失控,“山田君是为什么想要成为翻译的呢?”
出乎意料的问题。山田猛的抬起头,看到知念认真的表情,认真到看不出任何其他的表情,没有同情和尴尬,只是专注于问题的本身。
?
自从失聪以来,周围的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很微妙,无论山田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没有人会质疑,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把他当成一个不定时爆发的定时炸弹,不知道做出怎样的举动就会触碰了雷点,把所有人平静的生活炸得粉碎。
没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山田把自己的想法锁在心里的衣橱里,泛了黄直至腐烂也一样是无人问津。
山田拿起放在一旁的速写本,翻开新的一页,认真的书写。
知念撑着脸歪头看山田的刘海垂下来挡住视线,心里突然无厘头的跳转出一句对白这家伙明明鼻梁没有我挺拔怎么就那么好看。
本子推过来,“因为一本书?”知念扬了扬眉,这理由真是有够奇怪。
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喑。这是山田失聪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书中的主人公开着一家小小的翻译所,每天把文稿分门别类的放在桌角,翻译掉一打喝掉大拇指宽度的威士忌,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浮动着咖啡酸苦的香气,有时会在深夜里开车到防波堤,对着深夜里的大海抽掉一支烟,或者任由它在指间燃烧,一段脆弱的烟灰随着海风散到眼前无声涌动的暗潮中。
这其实就是他想要的生活的全部,他不善表达,即使是最亲密的朋友也未曾分享这个隐秘的愿望。
也许就是因此才被别人扭曲了用心,成了让人讨厌的人吧。
“不是在敷衍我吧?”细心的读完字字句句,知念皱着眉抬起头,直到山田露出慌张的表情才微笑起来。
“真是个厉害的人啊,山田君。”
至于成为DJ,知念已经忘记了刚开始这个念头是怎样萌生的了。或许是因为被别人说声音很特别,又凑巧的主持过校园的电台,本来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却意外的受到欢迎,每到早上书桌里就塞满了情书和便当,知念不是愿意服输的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不能辜负别人的期望的心情。
说到底这并不是自己的选择。看到山田满满一篇认真的回复,字字句句都是坚定的心情,知念感觉到羡慕又有些嫉妒。
?
“能够沿着自己的步伐走下去,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知念说着无意间翻动了速写本,全部都是暗淡的铅笔灰色,笔力凌厉,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山田突变的脸色,定格在某一页没有再移动。
静默了片刻在山田看来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这是这个庭院里的樱花???”知念反转过本子指着那一页问道。
日式的庭院,木质的回廊,两个人也很难合抱的树干,一树华盖零零落落的飘散下细碎的花瓣。
山田呼出一口气,紧缩的心情一瞬间舒展开,脊背竟然是冷汗涔涔。
“不是,是祖母家的庭院。”视线垂落到桌子上,眼睫挡住眼睛,“春天去祭扫祖母时随手画下来的。”
山田抬起头时知念已经不见了踪影,正在疑惑时脖颈处感受到温热的呼吸。
清晨庭院里不知明的草木香气萦绕住鼻息。
有人从身后握住山田的手,塞进一只彩色的铅笔,八重樱的浅绯色。
“樱花的话还是粉色比较好。”知念绕过桌子,笑着说,“如果是祖母看到这幅画应该也不希望樱花是灰色的。”
?
粉红色填补了灰与白的罅隙,像是有些暗淡的心情突然被涂抹上鲜亮的色彩。
心脏被一种陌生的感觉填满了每一个缝隙,悲伤一点也进不来。难以言传的感觉却带着明亮的色彩,脑海中漂浮着的全都是有关粉红色的联想。
喜欢的草莓口味,春天的樱花,甜蜜的冰淇淋甜蜜的口勿,自己都变得不像自己的恋爱心情。
早在无意间,所有浪漫的桥段悉数上演。
?
?
整理仓库的时候翻找出纱耶曾经用过的画架,知念心血来潮的对山田说你不如把这个房子都画下来。
“还是想要留个纪念,”知念停顿了片刻,“如果是山田君的画就更有纪念意义了。”
“这个……本来就是自己随便画的也没经过学习,而且没有水彩。”山田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用颜色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知念自动忽略了前半句,“颜料还不容易么。”
山田原本想应该是在巷口的杂货店就可以买到颜料,没想到被知念一路拉着越走越远,,直到了海堤。
沿着海岸线原本可以看到蔚蓝的海域,可惜是阴天,只有铅色的浪花不住的翻涌,道路的一旁是逼仄狭小的店面,山田可以感觉到别人落在自己和知念身上的视线,无论是惊艳还是怀疑,统统让他不适,胃部翻涌的几乎要吐出来。
他讨厌人群里的气息,即使已经听不到喧嚣,但是这种混合着汗液、灰尘和廉价香水的味道还是让他联想到不好的事情,站在回忆深渊的边缘,摇摇欲坠。
?
?
逼仄的空间都是沉寂多年的飞灰,储物柜的门被打开的瞬间山田有种窒息的感觉。
“喂!你不是很厉害么?反击啊!爷爷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废柴?”
脊背被大力的推搡着,对方身上传来汗液蒸发的气味,经常运动的男生用强壮的手臂格住山田转身的趋势,他自然不是对手,只能紧紧的扣住柜门才不至于栽倒进去。
肆无忌惮的嘲笑像决堤的洪水冲进耳廓,纠缠着生出蛇蔓,以疯狂的速度占据了脑海里每一个角落。
住口吧!
心里在呐喊,但是山田发觉自己的无法开口。
早已经习惯了沉默,何况现在的情况是一对四,自己怎么会有好下场,反抗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揍得更惨,更何况如果被打了脸可就不是用不小心摔倒就可以敷衍过去的事情了。
“快!有人来了!”
山田听到熟悉的声音,趁着身后的人惊慌失措回过头,他看到那张平时对自己笑得温和无害时不时有些KY的人一脸紧张的表情,和自己对视的瞬间露出狼狈的神色。
连“怎么会”这种惊讶和愤怒都没有,山田只是下意识的想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表回头。
“可恶!”粗壮的男生狠狠地爆了几句粗口,山田的腰顿时被大力的踹了一下,惊讶之中,还没有回过神门就已经被锁上。
?
灰尘湮灭了阳光,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有死寂为伴。
山田努力的睁着眼睛,寻不到一丝光明,灰尘落了进来揉了揉反而觉得刺痛。
泪水也无法冲刷的强烈的疼痛。
这种痛来自胸口。
?
山田怎么想也想不到八点档的肥皂剧里才会出现的背叛会在自己的生活中这样真实的、几乎残酷的上演。
他还能记得初次见面时那个人站在人群中央,视线与自己相碰的瞬间露出灿烂的微笑。
“请多多指教!”元气满满的声音让人幻觉看到望日莲满山遍野的盛放。
虽然山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却还是心头一暖。
相同的声线还对自己说过很多。
?
“yamachan要多说话啊!舞台上要让别人多多了解自己才好。”
“yamachan的舞跳得可真拼呐……不过超帅气!”
“yamachan吃饭好像小猪~嘿嘿。”
?
对着那个站在臆想和现实分野之间的人,山田想你表再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
可是喉咙干哑,只有破碎的音节。
我什么也不想听见了,无所谓现实还是谎言。
我再也不想听到。
?
死寂是墨色的潮水,一点点漫涨上来。
?
山田突然感觉有劲猛的风突然的刮过来,刘海盖住眼眸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有强势的力量猛地拉过他,山田不由得踉跄后退。
锈蚀的金属气味蹭着鼻尖过去,一辆重型货车呼啸而过,山田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
失聪之后,山田时常会想自己死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车祸还是病亡,或者是在沉睡中瀑毙。
这对自己和其他人来讲都没什么差别,连山田凉介的死亡这件事情本身都没什么存在感。
地球仍然在转,不会为山田凉介这个人停顿一分悲伤一秒,其他人也会一如既往的沉默,不会想要了解这是为什么和死亡亲口勿的瞬间他是怎么想的。
?
可是山田现在被用力的扳过了肩膀,他能真实的感觉到握住自己胳臂的手正在微微的_chan抖,他看到知念苍白的脸色,因为仰着头沾染了湿气的眼睫也无从掩饰。
他的嘴唇迅速的变换形状,山田突然看不懂他的唇语。
心里的感受连感动震撼之类浓烈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这么想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
仿佛魔法的复生,身体中有一角陡然陷落,暖色的光线沿着颓圮的一角直身寸进来,所有痛寂寞忧伤暗色的情绪都在一瞬间随着沉寂蒸发。
鸣笛声、谈话声、脚步声,车轮划过水泥地刺耳的摩擦,如同狂风势不可挡的灌人。
还有那般清亮中混合着喑哑的声线。
“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啊!!”无数次回荡在脑海里的声音,一如昨夜,隐隐的染上了哭音。
?
现实与脑海中无数次被推翻的假设如齿轮咬合,天衣无缝。
两把声音相糅,关于两个人的印象重合。
知念,Seven。
印证了一方切实的存在的同时,心里原本矛盾又共生的位置又有了一个空缺。
这种心情很微妙,甜美又酸苦,快乐又难过。
这算是完满还是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