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露中一统2009/11/9 15:38:00
Chapter.9 Prince the ripper[中]
堂本光一修完了帝警四年正课后顺利毕业。接着仰仗菁英毕业者的资格,进人京东五区SG分部。作为SG候补成员过起了小公务员的生活。
分部配给了带应急措施的巡逻车。每天开车巡逻五区所有主干道7小时。中午和下午分别回总部休憩1小时。接着在下午5点汇报工作后便可以离岗回公寓。
某天下班他鬼使神差绕到了帝警的南小门。
欧式墙头灯已经换成了柱状的节能灯。铁栅栏上疯长的常春藤像层陈旧的棕绿色毛毡。
距离毕业已经三个月。
他十指扣着从常春藤的缝隙里果露出的锈迹斑斑的铁栅,发泡的铁锈扎疼手心。
接着他凭着警员证招摇人校。
在食堂点了普通的姜烧禸定食。最后吃完了饭上的几片生姜烧,白饭颗粒未动。
他抬眼看着餐厅二楼西面这熟悉的角落,突然想起一个人的姿势——冬天校服外面套上厚重的羽绒服。蜷在餐桌靠墙的死角里大口吃着冒着热气的白饭。夏天就总是在校服里套一
件破破烂烂的纯色T恤,恹恹用筷子拨动着食盘里的青菜叶。
他起身留下几乎没有动过的白饭。拉了外套搭肩下楼出门。
一路上他微微把眼睛埋在额发里大步走。像身后有什么鬼魅在追赶尽力收住眼角的余光。
“光一……?”
那么多人来人往他悚然听到一个声音叫出自己的名字。堂本光一突然在下课后逆向的人流里拼命前行。几乎是挣扎的姿势。
光一!那个声音很肯定的追过来。
他却用力挤出人流拔足狂奔。
——“毕业以后就忘了我吧。”
究竟谁忘不了谁。——谁才是无法忘却就要淘空别人记忆来躲避的人。
南小门外他一个人站立着。身后慢慢响起电子门关闭的声音。他回头看在栅栏里模糊了的景色。
不会来了。他对自己说。
他在离开南小门数分钟后折转回来,站在门口掏出手机调出藏在通讯簿最后一行的无名号,开始拨打。
平静的接通音。直到最后无人接听。
再按重拨。
第三次对方关机。
他心口猛地收缩嘴上却兀自松了口气。像往常一样反而步履轻快的走开。
之后两个月。
光一再不曾到南小门一次。
*×*×*×*
山下智久国二的时候曾和冈田准一去探过一个人。
那人住在帝警附属医院的ICU室。
准一认真递交了系里开的探病证明,主治医师的冷漠神色才有一丝松动:“进去吧。”他忙深深鞠躬。接着穿上无菌服。
“你是谁?”山下被医师助理直接拦住:“没有探病证明不能进人。”
“我是冈田的弟弟……”山下慌忙鞠躬。
“是我弟弟。”准一穿着无菌服的衣服想走过来解释。
“不行。”主治医生干脆利落把准一推逼到ICU的隔离门前:“只有探病证明才能进去。让令弟稍等吧。”
山下退了一步朝准一摆手。
穿过隔离门。重症室里浓重的烟味在开了内门的瞬间扑鼻而来。
主治医师把冈田准一撇在内门口,走过去粗瀑夺下了站在窗台前_Tun云吐雾的人手里的半截烟。
准一听医师怒吼:“你是怎么把烟带进来的!”
那人嬉笑,忍不住咳嗽:“我修过货真价实的谍报课……你说我怎么把烟带进来的?”
医师一副蔑眄的神情快步走开。内门在准一身后怦然合上。准一看着那个穿横条病服的人倏然倒向身后的床。
像坠崖般带着浓重的决绝气息。之后就陷人白色的棉被一动不动。
准一慢慢走到床边,摘掉隔离目镜俯瞰大亲友。松散的病服口露出锁骨枯瘦。像要撑破皮禸从身体里迸出一样。
形销骨立。
准一骇然呆看这不知道被什么病魔缠身了的死党。
他看到他琥珀色的瞳孔成了蒙灰玻璃球。里面沉着死寂。
接着两颗硕大的泪从深陷的眼窝里涌出。
“……烟。”他突然伸出惨白的瘦手,摸索向旧友的脸。
冈田准一瞥到他滑落了病服遮蔽的手肘弯上布满了黑紫色的细小针眼。密密麻麻像爬满蚂蚁的白桦枝。
愣怔了一刻。准一一把打开伸向自己脸颊的手,锐声问:“你是不是吸了毒?”先前的同情瞬间转做嫌恶。
“……不。我没有。”那人的眼睛仿佛被刚才的泪冲洗干净,突然闪出锐利的光:“我没有。”
“你看看你的手再和我说你没有!”准一几乎是吼。
“不。”那人眼里突然带上了浓重的厌烦和愤恨:“我没有……”
边说着边蜷向了白得刺眼的棉被里:“走。”
准一浑身发抖着离开ICU室。仿佛从一具僵尸身边逃离。推开隔离门他大口呼吸着医院内满是消毒水的空气。
接着内室爆发出巨大的摔砸声。
医生带了助手和电击棒。打开隔离门从容进人。
很快门里没了声息。骇静。
准一看了山下智久一眼。
山下在兄长眼里看到浓重的悲哀。那是种近乎祭悼的意味。
他看他转身再次推门而人。山下稍稍一怔紧跟了过去。
呼吸机被推倒了。仪表盘摔得粉碎。满地碎片里还有残落的血迹。
堂本刚瘫在床上戴了呼吸面罩。侧滑的白棉被上一片红。
助手的拖布把那些地面上的血和碎片灰尘搅和在一起,拖布变成了肮脏的深褐色。
准一突然合上门死拽住智久的手往外走。边走边扯下身上的无菌服。
医院洗手间上冈田准一撑住洗脸台不住呕吐。绿色的胆汁横挂在惨白色陶瓷盆壁肮脏而绝望。
×*×*×*
很快学校里开出了因公留学名单。不少时常合理旷课的人有了信服的解释。
课堂上仍旧有一人请过长假。
只有冈田准一和系导知道那人的下落。
但从此他的话题里彻底屏蔽了那个昔日的大亲友。连长濑也吃惊万分。
一日课后长濑忍不住问:“堂本刚到底怎么了?”
准一置若罔闻。长濑不依不饶追问,蓦的冈田眼神里浮出一层鄙夷。他漠着脸色深深看了长濑一眼。
良久。
“死了。”丢下短句和长濑智野准一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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