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阿Z2009/7/17 4:58:00
各cp酱油 无炮灰……
1.
是一个新的早晨,阳光晃眼,昨天晚上的烟气还没退干净,很呛人。
在其他同事准备去拉面店来上一碗,然后回家睡觉的时候,相叶雅纪决定去看一部早场电影,其实他很少这么文艺,不过人犯起病来总是难以解释的。
这个月他的业绩垫底,结果出来以后谁都没有意外,该去喝酒的照样喝酒,要去女人家里过夜的继续去过夜,樱井翔顶着新做的发型,不知道又要赶到哪一个温柔的场子。
没人祝贺,没人吐槽,没人理。
松本润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给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笑。
相叶雅纪说你走好。
松本润摆摆手,脸上全是浓妆,手指上蓝色的指甲油在黄色的灯下面泛起油亮的光。
相叶雅纪看见他瞥了一眼门口的车子,点上一根烟,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开,樱井翔在车子里面亲上一个女人的嘴。
坦白说樱井翔的口勿技很是一般,如果店里所有的人按照顺序排名的话,也只差不多排在中游的地方,当然相叶雅纪的判断很主观,因为除了樱井翔他也没有尝试过其他人的感觉。
算起来这还是最近的事情,当时松本润恰好路过,他搂着带出场的女人笑的高深莫测。
日子过的多了就很难分辨出真假,这个地方有早场电影的地方也不多,相叶雅纪经常去的一家也不过就是个私人录像厅。
老板说看在你是牛郎的份儿上,半价吧,我以前也做过呢。
看着老板日渐稀疏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相叶雅纪笑呵呵的接过找的零钱。
其实他是因为喜欢才干这一行的,最近这么说的人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是想博得好感,还是真的无路可退。
不过到了这个工作上面,都是一样的,没人深究,也没人愿意思考,挺好。
反正放出去的那一条线不管走了多远,最后都要自己收回来。和其他的麻烦事比起来,相叶雅纪更喜欢这种依赖于自己的情感,不过人到底有多大的潜力,也是很难知道的吧。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挣钱,吃饭,受欢迎,业绩,房租,顺着新干线一直可以到的家乡。
他想着这些,其实看电影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想,录像厅里除了他还有一个男人,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人脸,他也不想看清。
大部分时间相叶雅纪是个很好熟络起来的人,可是他睡着了,这一天放的录像是一个古老的西部片,据说是某个导演要向黑泽明致敬,片子的结尾就是所有人都死了。
另外一个男人看的津津有味。
最近樱井翔和松本润拼头牌拼的很凶,熟客一来必定开最贵的酒,各种礼物也是络绎不绝,但是变得很少出场。
有人调侃的去问,樱井翔也是懒洋洋的回答,“每天接那么多客人就够了,哪还有精力做啊。”
松本润不说话,只是满脸不耐烦的瞪回去。
其他人私下或者偷偷或者明目张胆的预测着结果,还有好事的开了赌局,相叶雅纪被拉着掺合一脚,他难得的拒绝了。
“是啊相叶你毕竟挣不到什么钱嘛,下注就算了。”有人调笑道。
他笑着打过去,可是最终也没有下注。
他想樱井和松本也许并不想拼的你死我活,又或者只是一个人想把另一个人打的落花流水而已。
他想也许不是这样。
他想这些和自己本来是没关系的。
他想随便吧,反正表输钱就好。
电影放完了,片尾字幕随着片尾曲一起跳出来,相叶雅纪作着乱七八糟的梦,他通常要连看三部。
其实就是取得了适当的睡眠时间。
同场男人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声音,外面下起雨来。
大野智是前一天夜里三点钟左右走进录像厅的,当时月明星稀,天空是墨水一样的蓝色,正在播着现在已经不算新晋的爱情片,他好像看过。
名字叫做When Harry Met Sally,喜剧结局。
后来他听到有人打开门,因为屏幕上被清晨的光线照到,显得模糊不清。
走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睡觉,很安静,没有打呼也没有磨牙。
他出门发现开始下雨,心里悄悄的嘀咕着昨天要是带着雨伞出来就好了。
其实他很少带雨伞,几乎是不,后来看过一本书里写着,这样的行为也许是潜意识里对于阳光的渴望,以为表雨伞,就不会下雨了。这样解释有点搞笑,不过他确实这么想过。
从西郊的精神研究诊所出院的时候医生特别关照他,大野君如果闲的无聊可以多看一些电影和漫画,要快乐的,幸福结局的那一种。
于是他就照做了,他是个很听医生嘱咐的人,也并不是真的闲的很空虚,单纯觉得看着这些很有意思。
每每这样住在一起的同居人就会抱着游戏机笑他,“我看你精神根本没问题吧,只是想找一个可以理所应当放空的环境而已。”
他会假装神秘兮兮的用食指挡住嘴巴,然后说“嘘。”
和同居人二宫和也住在一起没有什么烦恼,他不会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问东问西,也不会在自己涂涂抹抹出奇怪图案的时候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只是很喜欢念人,很刻薄,很吝啬,但是很善良。
这就够了。
大野智想要跑进雨里然后一直跑回家,他抬起头,忽然发现二宫和也打着雨伞走过来。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会来这里,果然啊。”
“嘿……”
“打算跑回去?”
“嗯。”
“我不会帮你洗衣服的,麻烦你先学会怎么用洗衣机吧。”
大野智挠挠头,接过对方手里那一把伞。
“电影怎么样?”
“还不错。”
“又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看吧。”
“不,今天不一样。”
“啊?”
“今天还有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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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阿Z2009/7/19 4:27:00
内张图看了半天都没发现是6指然后突然看见图主已经改过了Orz你让盯了电脑屏幕足足三分钟的我情何以堪=口=谢谢回复们不会坑的(应该……=。=)
2.
这一次的雨连着下了两天,后来相叶雅纪醒来的时候正在电闪雷鸣,老板拿了便当问他,要表一起吃?他点点头,然后接过一副竹筷。
禸冷掉了,煎蛋也是糊的,但是吃到嘴里面觉得温暖,好多时候食物的影响不可估量。
回到家继续睡觉,手机有三封邮件和两个未接电话,合起来是五个没有联络到的人,五一直对于他来说是个神奇的数字,距今为止到东京已经五年,也许下一个五年和再下一个五年也还是这样。
也许那个时候认识的人说过的话已经全都改变,谁又能知道呢,随便吧,随便吧,随便。
有计划是件好事,可是偶尔等不到的都是事与愿违。
其中一封邮件是松本润发的,他说昨天看到你的皮鞋坏掉了,今天记得表穿着来上班。
他是个细心的人,尽管有时候说话不那么让人爱听。不过有人愿意和你说已经很是难得了。
晚上在银座熟识的女公关拿来几张地下乐团的表演门票,相叶摆手,“工作很辛苦诶,表去。”
年轻的女生露出夸张的表情,“你真不懂行情,他们现在不知道多受欢迎的。”
相叶拿过去脸带怀疑的看了看黄色的票纸,乐队的名字叫buffoon,他不太认识英文,从国中开始就很少翻英文书,尽管如此还是把票塞进了兜里,扫一眼正在场子里忙的热火朝天的同事们,一时想不起来找谁一起去。后来他决定一个人,这样随时走起来也变得容易一些。
当相叶雅纪出现在嘈杂混乱的live旧仓库,新曲正在开场,金发竖起的男人站在音箱上面搞得整个场子轰轰作响,有人在唱有人在叫还有人在哭。
啤酒洒在他新换的西装上,灰色的底子印出一道暗黄的痕迹,说实话和做的时候身寸出来的东西很像,然而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台上的吉他手隐隐约约的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忽然透过层层的人群看见松本润,穿着紫色的tee,轮廓很深,好像正在和某个人说话,那种表情在其他时间没有见过他露出来过。
很难得。
正在上面的乐队恰好是buffoon,他听见身后的女生们尖叫起来,主唱有张漂亮的脸和嘶哑的声音,唱着一首改编过的老歌,也全都是英文,他觉得头疼。
尽管如此还是听懂了一部分,所有的单词关于love、love、然后不断重复的还是love。吉他手汗流满面,嘴唇鲜红,和声也仍旧是love。
在那么一个瞬间表情相对,灯光打在他们的脸上,松本润转头正好看向这边。
时间全都重合在那一刻。
相叶雅纪想起来,原来吉他手的名字叫做二宫和也。
说是以前的同学关系撇的似乎太过干净,说是曾经的恋人又好像太自以为是,充其量是在懵懵懂懂的时期牵过小手,没有张开嘴唇的亲口勿。
现在差不多都忘了,很久没联系过,原来也到了东京。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换过手机号码,离开家乡的时候也没有告别,于是他猛地想起来樱井翔说过的一句话,该遇见的人怎么也还是会遇见的。
当时他问你这算是经验之谈?
樱井翔给了个不置可否的笑容。
这句话适用于认识的人,同理也适用于陌生人,其实是更加适合于陌生人。对于取得信任那一瞬的快感,恐怕没有人能够抵挡。
当然这要求显得有点儿低,可是不还有那么个词叫做咫尺天涯。
二宫和也下了台,在吵闹的人群里准确的找出了相叶雅纪,递上一根烟,眼神如旧。
“你什么时候来的东京?”
“好几年了。”
“在做什么?”
“牛郎。”
他甚至没有说好久不见。
这样最好。
然后一个穿着白色tee的人走过来,搭上二宫和也的肩,从他嘴里拿出来没有抽完的半截香烟,跟着说了些什么,惹得二宫嘻嘻的笑。
烟气升腾直达全是金属管子的顶棚,这个人的声音很软,当时很嘈杂,相叶雅纪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还会觉得他的声音很软,也许是当时的歌词很煽情,也许是那个晚上的月光很灿烂。
白色衣服上都是油彩,各种颜色,于是相叶雅纪冲着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
他说我叫大野智。
相叶没听清,“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野智。
他又说了一遍,这次相叶确定他的声音真的很软。
台上唱着show me the way to Earth,下面有人跟着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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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阿Z2009/7/21 22:59:00
3.
大野智曾经对二宫和也说过,当我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二宫回头,“你不是爱上我了吧?”
大野智摊手耸肩,“就是打个比方。”
“这比喻有点儿惊悚。”
“嘛,也许。”
“你和我说这话是为了表明你的性向,还是打算追我?”
“我更喜欢前一种解释。”
“我也是。”
二宫和也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喝完,痛快的舒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
“这件事。”他做了一个明显的手势。
“我想想……大概是生病之前吧。”
相叶雅纪又一次遇到大野智是在某个人的婚礼,其实不算熟悉,只是新娘的妈妈平沢太太曾经做过自己几个月的熟客,接到邀请电话的时候也还是觉得很诧异。
“我去没关系么?”他在电话里问。
对方噗的笑出来,声音温和一如既往的好听,“没关系的,想让你看看自己孩子幸福的样子。”
什么算是幸福的样子也根本不知道,国中逃过很多课程虽然很爽,但是也未必觉得幸福。也许是不上不下,长短不齐的悲哀,从中找到一些补偿的时候,偷偷的开心那一种吧。
也没有答案。
于是就这么来了。
新娘不算漂亮但是皮肤很白,看起来是很少日晒的结果,不怎么说话,一直在笑,好像是个温柔的人。
戴上戒指的一瞬间相叶看到她流出了眼泪。
在户外的草坪上和拿着酒杯的大野智打了照面,见到对方彼此都愣了一下,身后背景礼炮正在鸣响。
都穿了白色的西装,看起来气色不错,其实那一天晚上根本没来得及互相看到表情。
人应该在什么样的场景之下欢乐或者悲伤,也不能特别肯定的定义。
“真巧。”
“是啊,真巧。来参加朋友的婚礼?”大野智喝了一口粉色的饮料,软绵绵的问。
“啊,算是朋友吧。你呢?”
“我和新娘很熟。”
“不会是旧情人吧?”相叶冲着他挤挤眼睛打趣道。
大野用胳膊撞了他胸口一下,带点不好意思的瞥过去,“是病友。”
“啊?”
正要再说话,新娘的捧花朝这边扔下来,不左不右正好落到大野智的头顶,他“哎呦”的叫出来,捧花弹了几下落到地面上,中间的部分随着空气透露出好闻的香味。
大野伸出手掸了掸头发上的花瓣,笑眯眯。
“是以前住院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他说。
相叶上下打量他,眼神怀疑又不确定,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好像有点为难。
“我看起来身体还不错吧?”大野又问。
相叶点点头,“看不出来以前生过病。”
大野智从旁边的托盘里拿了一大块蛋糕,啃下去,使劲嚼,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其实是这里有问题。”
“这样啊……”
“不奇怪么?”
“还好,其实我也不太正常。”
他看了他,说看起来也是。
新郎抱着新娘走出来,婚纱拖到地面拉出长长的裙摆,领子上的玫瑰枝刺没有剪干净,扎到脖子上好像流出红色的血。
几天以后听说新娘自煞的消息,来源是以前经常和平沢太太一起来的朋友,说起来语气惋惜但是没有错愕,好像在讲一件悲伤但是很早就预料到会发生的事情。
相叶正要倒酒的手一抖,瓶口碰到玻璃杯声音清脆。
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皮肤白皙的少女,也不是笑容和蔼的平沢太太,而是嚼着蛋糕头发上还沾着花瓣的大野智。
“是以前住院的时候认识的朋友。”既然这么说了,应该比普通的朋友感情要深刻吧。虽然从来没得到过证实,但是人在脆弱时期交到的朋友,好像总有一种不言而喻的魔力。
他掏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却猛地发现和大野智从来没交换过号码。
换了个思路要打给二宫和也,又想起来到东京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手机亮着的屏幕在店里漆黑的角落闪烁不定,最终尴尬的黑掉了。
后来他想这个想法也许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这段日子正好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店里空调开的很足,从来不会流汗。
有客人喝醉了,流泪。
偶尔同事们之间相互打架,流血。
又一次被樱井翔压在卫生间的门上强口勿,亲完了樱井翔带着沮丧的神情说,“别告诉他。”相叶很少见到他这么挫败,于是点了点头。
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的并不是接口勿这件事,而是堵住嘴的行为。
清晨接到一个电话,相叶看了是陌生的号码,按掉了。
又响,再按。
还是响。
第三次刚刚按下通话键二宫和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下班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想知道就一定有办法。”
“真像你的个性。”
二宫和也在电话那头笑了笑,然后咳嗽一声,“说真的,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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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阿Z2009/7/24 3:12:00
4.
那一天记忆很清晰,因为天蓝,光照充足,出店门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小学生正在过马路。
公共汽车上车厢广告颜色鲜艳,女优拿着可口可乐,黑色和红色配在一起,反差出底下明晃晃的白。急刹车,信号灯,十字路口,相叶雅纪。
二宫在电话那头声音忽大忽小,相叶走到熟悉的面摊前面要了一碗经常吃的拉面,问你干什么呢?
“收拾东西。”
二宫和也说我的乐队要去大阪演出。
“很好啊,难道你要送我免费门票?”
“我送你比票更值钱的东西。”
“什么?”
“人。”
相叶雅纪嘴里正在嚼的面条喷出来,呛得咳嗽了好几下。
二宫和也问你还活着么。
“还、还活着。”
“这个人你肯定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人。”
“因为我是你的初恋。”
相叶雅纪第二次把面条喷出来,但是他知道二宫和也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
“帮我照顾几天大野智。”
大野君怎么了?
二宫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犯了老毛病,本来我打算推掉演出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老毛病?
你在平沢的婚礼上见过他吧。
嗯。
平沢死了。
是啊,很可惜。
听说是为了妈妈才结婚的,过了没几天忧郁症复发,她之前试图自煞过好几次。
听大野说是他的朋友。
他们在研究所的时候关系很好呢。
真可怜。
二宫和也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怜的人。”真讨厌,他总是这么一语中的的说出真理。
二宫走之前留下一张纸,上面详细的写着关于大野智的情况,说是详细也不过潦草的几行,他的症状很简单,放空,不说话,不记得睡觉和吃饭。后面的括号里面标记出偶尔有瀑力倾向,粗字体写只是偶尔。
相叶打过电话去问,二宫回答会有瀑力倾向是主治医生当初说的,到目前为止还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所以不用担心。只要记得在正确的时间点让他吃饭和睡觉就可以了,他会很安静,我四天左右就会回来。
相叶乐的有大把空闲的时间,店里最近正好生意惨淡,有传闻要被大公司收购,至于为什么公司要来揷手牛郎店的事情,各种传言也有各种的说法,唯一一个中心点就是全部都和樱井翔有关,听说他招惹了不好打点的人。
“要表帮忙?”相叶问。
樱井翔伸出手好像想要摸摸他的脸,晃了几下最终还是落到他的肩膀上,“谢了。”他说。
相叶看着樱井翔走掉的背影拿出手机,找到松本润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拨过去,关机。
也许有些事情不是他,就不行,也许有些事情不是特别的那一个他,就不行。事先也并不知道他这个字所称谓的到底是谁,只是到了事情发生的那一步看的清楚或者看不清楚的人,就会自然的出现了。
相叶走在去公寓的路上,脑子里响起二宫和也刚才说的那些话,句子重组起来显得很凌乱,出现的前后顺序也记不得,但是他仔细的想了想,或许自己真的很想见到大野智。
虽然只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逆命题。
这是相叶第一次到大野和二宫住的地方,房子不大但是两个人绰绰有余,房东很大方附送了一个美好的小天台。
上面不知道什么东西盖着一块巨大的白布,从外面看好像正要冲破栏杆跳下来的妖怪,相叶啧了一声,掏出二宫给的钥匙打开门。
大野智正坐在阳台上发呆,也许是在思考,但是他不说话,所以也没有办法知道到底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背影看起来显得很小,如果没见过的人也可能会把他误认成一个高中生。
相叶抬手说呦,你好啊,和也那家伙让我来寄住几天。
自然没有回音,他也不在乎,自顾自的打开冰箱找到可乐和啤酒,“砰”的一声碳酸饮料流到手面上,伸出舌头舌忝 干净。
舌尖滑过皮肤又温暖又湿润,相叶想大野的舌头肯定比自己更加柔软,虽然他没有什么渠道能够证实。
喝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于是搬了个小的板凳和大野并排坐在阳台上,外头的阳光照进来他清楚的记得这时候是下午两点钟,一天里最热的时刻。
蓝色的天空往下掉着云彩,大野时不时的眨眨眼睛,喉咙还会动来动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呼吸很轻,双手很幼稚的托着下巴要不然就是放在头顶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相叶觉得这样的大野一点也不奇怪。
就好像周围的环境在慢慢把他包裹起来一样,连带坐在他身边的自己也要融化了。
相叶说这样坐着好像缺了点什么,我们来讲话吧。
大野没看他,也没有表情。
相叶说你是东京人么,和我不一样,我可是从千叶来的。
相叶说嘛我知道千叶出身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那里的东西很好吃,你一定没吃过吧。
相叶说以前我常常跟和也翘课去吃拉面,他食量总是那么小。
相叶说不过现在好多东西也变掉了。
相叶说晚上想吃什么?
相叶说你这样也不错啊,不回应就不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烦恼了。
相叶说人其实还是自己的烦恼比较多。
相叶说你看楼底下的骑车的家伙摔倒了。
相叶说天气真好啊,我们睡觉吧。
大野忽然一下子站起来,走到阳台上的梯子旁边,相叶的眼神顺着他一步一步,从梯子往上的地方就是刚刚看到的天台。
他跟着爬上去。
天台比想象的空旷,晒tee的绳子上挂着几件衣服,空气里满是肥皂的气味。
大野把白布扯下去,先滑过相叶的眼睛,然后他看到一块广告画板,底下是放的乱七八糟的自喷漆。
画板上的东西一眼很难看明白,相叶左右扭头,睁眼再眨眼,是粉色的,一条叫不出名字的鱼。
“原来你喜欢鱼啊。”
大野拿着自喷漆开始画鱼尾巴的部分,画板左下角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送给由美。
相叶想起来以前曾经听到平沢太太说,我们家由美啊……然后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难过。他转身下楼,打电话订了晚上的外卖。
问题总有,晚饭的时候大野智死活不肯吃东西,相叶把咖喱饭推到他面前,说了很多好听的话,后来想到说话对他来讲根本没用。
“你这样由美可是会伤心的。”
这句话还没讲完就被大野智扔过来的一个勺子砸中脑袋。
“好疼!”
然后陆陆续续甩过来的是坐垫、铅笔、自喷漆罐子等等等等。
“喂……喂!”
在一个笔筒砸过眼角以后相叶雅纪终于忍不住的扑了过去,他握住大野智的手腕,不很粗,餐桌和脚之间的空隙很小,一下子滑到在沙发上面。
出乎意料的大野智力气很大,挣扎起来毫不吝啬,两个人在沙发上扭打起来,其实看着这画面搞笑或许多于悲哀。
“你再动我就要亲下去了。”相叶雅纪盯着下面男人的脸,气喘吁吁的说。
后来他不确定那个时候大野智笑了或者没有,因为根本看不清表情,这句话之后大野智伸手抓住相叶雅纪的头发,往下面猛的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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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 =2009/7/24 12:51:00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公车花花绿绿的广告的形容特别有感觉~
是不是那种清爽明亮的天气记忆会特别清楚?
NINO很关心大野智~真温暖~NINO了解大野智的习惯~真亲切~
可是,被说没有出现过的瀑力倾向在爱拔面前出现了XD
我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爱拔对着大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的那些话,全部都好治愈。
大野一定都听进去了,就像爱拔丝毫不觉得大野的放空有什么奇怪。
有一种这两人在一起会很自然的感觉。
樱井翔那边也很有悬念啊~等着LZ给解开><
话说,舌忝 手指的爱拔好萌。
还有就是,大野君的舌头有没有真的比你柔软,你知道了吗?
嘿嘿~谢谢LZ提到我><希望LZ表坑~希望每次看到更新我的IP都没JP><
看到逆命题那个形容我记忆回到很久以前数学老师那张帅气的脸上= =于是喷了= =
感谢LZ的好文~LZ加油~~~
76 阿Z2009/8/2 19:15:00
谢谢66ltx的图=3=叶子的青筋巨大萌XD
5.
六点左右,阳光穿过百叶窗跑进来,透过卫生间通风口的纹路,一点一点刻在两个人的脸上。
没有变天也没有任何突然发生的状况,相叶雅纪头皮发疼,黄色的皮肤和黄色的头发混在一起,哪一个轻哪一个重已经无从分辨,只知道它们慢慢融进同样黄色的光里。
没有什么不对。
可能所谓刚刚好就是这种样子,也许没有痛感也没有身上的汗,粘腻的胳膊和胳膊之间的感觉,从地板的缝隙溜走,又从没关好的窗户蹿回来。
一如既往的让人放纵不开。
别人呼出来的热气喷到自己的脸上,嘘的嘴唇发干。
拉下去的一瞬间他确定鼻尖碰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在沙发靠背底下显得模糊不清。
大野智的膝盖一下子顶上他的小腹,“唔”的哼出声,下一秒他的拳头招呼上大野的右脸。
从沙发滚到地板上膈的后背生疼,夕阳仅剩的一点微弱的光切割着敏感的神经,大野智咬上他的嘴唇,当时已经忘了曾经想象过的软度,这一时的记忆远远比想象要清楚很多。
果然有些事情不去做,就永远都不会明白。
相叶雅纪咬回去,可能是他的力气太大,也可能是大野智的力气大过他,总之嘴唇之间有咸味,刚被踢到的小腹还隐隐作痛。
大野智的右脸也应该肿起来了。
如果把这叫做一个口勿的话,实在有点搞笑,但如果不是,又能算什么呢。
六点过十分,相叶雅纪的手机开始响,铃声是Joe Inoue的what is your name,新发售的单曲节奏明显充满快乐,一遍一遍的响个没完,好像打算耗尽手机的生命。
相叶想伸手去接,发现被大野智压的不能动换,身上全都是汗,大野看见他窘迫的样子似乎格外的开心,虽然脸上也还是没有表情。
相叶说甩了甩头发,有点无奈,他爬起上身左手捂着肚子,“你先放开,我去接电话,OK?”
大野笑了一下,然后带点狡猾和恶作剧的摇头。
“其实你是找到我这样能陪你玩的人,很高兴吧?”
大野想了想,又点点头。
相叶低声的骂了一句,“啧,肚子很疼啊……”
“那我先放开,你去把血擦干净。”他看到大野用手背在嘴角曾来蹭去,想了想这么说。
这次大野乖乖的照做了,起身的时候竟然还用手拍拍他的头。相叶瞬间有点崩溃,他偷偷的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被大野杀掉,说不定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是个不太吉利的想法。
接起电话那头的二宫和也已经明显的很不耐烦,“你TM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照顾你的宝贝。”
“他很好相处吧?”
“哈……”
“我给你的是天底下最轻松的工作了。”
相叶雅纪咳嗽几声,“今天不用演出?”
“正要上台,有点担心你们,不过听你的语气好像干的不错嘛。”
“那一定是我的语气不够诚实。”
“其实他很喜欢你的,那次见过以后回来和我说了很久。”
“是么?看来他的喜欢也不够诚实。”
那头有嘈杂的人声喊二宫的名字,相叶说你先忙吧。
二宫嗯了一声。
电话没有挂好,从里面传出来断断续续的歌声,还有人们叫喊的声音。
转头发现大野智已经开始很听话的在吃着饭,他看到相叶在看自己,于是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
相叶雅纪疲劳的哼了一声,过了几秒钟,开始呵呵的笑起来。
这是个需要互动的滑稽戏。
他拿着电话想要重新按掉,却被大野一把抢过去,按了免提。
二宫和也的吉他正在响,漂亮的滑音,也许是其他什么听不懂的技巧。
现场又乱又吵,屋子里面又黑又静。
“时间好像停住了。”相叶看着大野手里银色的勺子,慢悠悠的说。
听不清楚歌词,断断续续,后来放到手机没电。
大野智默默的吃完了一整碗的咖喱饭,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他伸出手蹭蹭相叶破掉的嘴角,动作小心,表情温暖。
相叶说你是个混蛋。
他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否认。
其实混蛋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成分,这是一个不可争的真像。就好像混蛋总是会遇到另一个混蛋一样。
傍晚的时候相叶雅纪打算给松本润发邮件,想来想去虽然找他帮忙请假是个不太明智的决定,明明会招来一堆念叨,可是还是找他最安心。
前几个字还没打完,就收到另一条信息,字不多,言简意赅:店倒了。
瞬间有点懵,把本来收信人的名字换成了樱井翔,可是屏幕空了半天,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大野智蹲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续剧里漂亮的姑娘正哭的鼻涕眼泪满脸都是,说实话和青春女优的形象特别不搭。
相叶转头,又转回去,然后再转过来,来来回回反复几次,直到等着大野蹭到他身边。
“我……出去一趟。”他指着门口。
大野听了瞪大眼睛,好像他随时要消失了。
“明天早晨就回来。”相叶挠挠头。
大野没再看他,只是指了指桌上的钥匙。
相叶雅纪赶到店里的时候该走的人已经都走得差不多,店里灯光全开,没有客人没有店员也没有老板,音箱放着重金属乐,这里除了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喜欢。
樱井翔四肢平摊躺在VIP区的座位上,这一次身边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
他好像听见脚步声,突然的身体前倾,低头抬眼,“松……”
然后发现叫错名字。
相叶问他去哪儿了?
樱井翔耸肩,作着可爱的表情,“不知道诶。”接着他露出一个漂亮而且迷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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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阿Z2009/8/9 2:30:00
6.
小时候。
突兀的想到这个词,相叶曾经想人如果能永远停在小时候,说不定是个不错的事情,然而关于这件事儿从来没人告诉他正确答案。
每每看见电视记录节目,播放穷困潦倒的人在不能想象的环境里越发的顽强,忽然就有一种变相的自卑。
同时还表现出同情的感觉,优越感真不是个好东西。可是有些人偏偏就那么适合,譬如樱井翔。
即使他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对任何人作出这种表示,但是这样的东XI_Z在他身体里,器官上,每一滴血液和每一寸的皮肤中,谁都没有办法夺走。
相叶盯着他,又抬起头带点烦躁似的说,“别笑了。”
“不好看?”樱井翔瞪大眼睛,砰的一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头朝后面向蓝色的天花板。
“好看。”
“那你不让我笑。”
“又好看又搓火。”
“是啊,我最会让别人生气了。”
“这算是你的天赋。”相叶拿过一个杯子,倒满酒。
樱井翔假装为难的叹了口气,“可惜它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
相叶一口气喝完半杯,杯子放在台桌上咣当作响,他掏手机按号说,“我打给他。”樱井摆手,“别费事了。”
相叶也不管,自顾自的等着连线,通了以后就听见沙发角落传过来熟悉的铃声。
“你见过他了?”
樱井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
“哈……说来话长。”
相叶有点无奈,“那就长话短说。”
“很难诶。”顿了一下他又说,“你别管了。”樱井翔手里握着属于松本润的那一只手机,翻开简讯最近几条全是自己满满的消息,每一条的后面都是漂亮的表情和可爱语气的结尾,现在想想可能很禸麻,可是如果发现再也没办法发送和收到这样的邮件,又忽然来的一阵悲哀。
音乐停到一曲,八个人的重金属乐团敲敲打打吵吵闹闹,把音箱外面的保护膜激荡的在空气中飞起,屏幕上满是带着杀人面具没有表情的脸。
樱井翔不再搭话,周围静谧伤感能听见呼吸,相叶伸手去拨音箱的开关,“让它继续放吧。”樱井轻声说,口气里带着他自己也听不到的一点哀求。
相叶咳嗽一声,下首歌曲的前奏想起,他问,“你和松本……?”
没有回答。
这一晚剩下的时间相对无言,后来樱井翔竟然比相叶先一步睡着了,透过沙发上面不算太亮的灯光看见他黑色的眼圈和嘴角周围的胡渣,相叶从后面的柜子找出一条毛毯。
空调开的很大,全部的曲子已经放完,温暖有时候很简单,温暖有的时候很难。
相叶留了一张字条才准备离开,上面写着自己的住址和家庭电话,虽然他想樱井看了也一定不会去,但是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握着这样的东西,多少总会觉得安心。
天正要发亮,回去看见大野智窝在电视机前面的地面上,身体蜷缩,发梢_chan动,公寓周围有狗在叫,一声高过一声。大野被响动吵醒看到他,笑的露出了牙齿。
相叶忽然很安心,月兑了西装走到大野身边躺下来,“我好累……”大野拍拍他的肩,相叶笑了笑,“一起睡吧。”于是大野猫似的翻了个身,又闭上眼睛。
这次睡得很熟,做了梦,梦里是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们,说着快乐或者难过的台词。
几天之后二宫快要回来的日子,大野忽然开口说话,相叶说你真是的,原来还是不喜欢我啊,那小子一回来马上就好了。
大野有点着急的摇头,皱眉嘟囔着,“不是的。”
相叶嘿嘿笑,伸手蹭了蹭他头上的短毛,“能说话了就好。”
相叶回家的那天穿着一件粉色tee,大野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然后突然叫他的名字,声音很大,相叶被惊的慌忙回头,大野跑下楼一路到他身边,“我送你。”
这句话惹得相叶心情超好,虽然对话不多,但是仿佛路上都变的充满彩虹。
到了电车站相叶说送到这里就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大野抽着鼻子笑起来,伸开双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相叶愣了下,呵呵的抱回去。电车站人群熙攘,不远处的地下通道各色人物穿来走去,也许这一点的时间也能勉强算作矫情的永恒。
放开手的时候相叶猛的看见刚刚下车的松本润,他想叫但是又瞬间迟钝,可是耳朵边上却又有声音把这个名字喊出来,疑惑的转头,看见大野智正朝着不远的人兴奋的挥手。
松本润一如既往带点傲慢的表情,似乎对于相叶雅纪和大野智的组合觉得很是新鲜,他摆弄着手机,带着夸张好看的帽子,摆腰扭胯的迎面过来。
相叶还没机会开口,就听见大野说,“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在东京遇见你。”
松本润按了按帽子,“是啊,很长时间了呢。”他指指相叶,“前辈你认识这小子?”
相叶叫,“喂!”
“啊,也是润的熟人么?”
“熟人谈不上,同事。”松本邪恶的笑,“不对,前同事。”
相叶听了前同事这几个字不由的生气,他拉住松本的胳膊,“我还以为你蒸发了。”
“大家都走掉了。”
“樱井还在。”
松本沉默了几秒,“这是他的事。”相叶还想说什么,被松本润挡开,拉住大野智聊的开心。
大野智问松润原来不是打算去纽约的么?
“是啊,前一阵子有点私事,现在处理完了。”
“还要走么?”
“嗯。前辈你呢,日子过得还好。”
“你也知道我的脑子……”
松本润伸个懒腰,“你脑子正常的很,松本大爷说的没错。”大野抬头看他,脸上溢出的都是安心。
相叶雅纪发现自己有点堵,用一个比较确切的词来形容,也可以叫做稍微嫉妒。
可是纽约什么的,走之类的词还是传进耳朵,他凑上去不放弃的把问题抛给松本润,“啊啊什么纽约?你要去美国?”
松本润冲着大野智挤了挤眼睛,框住相叶的肩膀,嘴唇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秘密。”“我朋友还在等,下次有空再聊吧。”松本润转身挥手,迈步走向人行道。
相叶看向大野,“他不会也是你的病友吧?不过想想还是挺合适的……”
大野笑,“松润是我的学弟。”
“原来你上过学啊。”
“勉强算吧。”
“那家伙以前就是这种性格么?”
“很可爱的。”
“怎么可能!”
“他们以前都很可爱。”
“他们?”
“是啊。松润以前说过,长大以后要和……结婚呢。”
电车进站,带起发出呜呜声的侧风,一阵大一阵小,淹没了大野智刚刚说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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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阿Z2010/2/1 20:09:00
此节有sj? 不内个的请x =v=
7.
这次告别之后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再见,以至于相叶想,是不是和车站有关的话题或者故事里,总是存在着往复离开的人,但是关于这个他并不确定。
因为在来来回回的路上,想要看到的人,总是先一步走开了。
就忽然很想要哭。
然后为了抑制这种突然而来,松本称之为矫情的悲伤感觉,决定一个人去吃烤禸。
话说回来,虽然松本表现出对这种感觉的鄙夷,但他自己才是最不能放弃的那一个,相叶其实明白的,他想其实大家都是明白的吧。
烤禸真是好啊,铁板上发出呲呲的响声,好像浮动着明天的喧嚣,透过窗子望出去路边有情侣正在吵架,哭了然后又抱住,之后很久都没有动。
相叶低头,看了看桌面上的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邮件。
老板说今天打折。
他笑着回,“好啊,谢谢了。”
付完账,坐在餐厅门口的石凳子上,拿出手机想要给大野智信息,按键按下去说了hi,觉得不对,删掉接着打最近好么?准备发的时候又删掉了。
以前给别人发邮件没有这种小心翼翼的经历,现在突然这样,真是值得欣慰。
最后他也没想出来一个完整的对话,干脆直接发了一个笑脸过去,看着屏幕上显示发送的过程,瞬间觉得胃里的酒气升腾,很温暖。
电子产品让人们的生活变得糟糕而无味,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有好处的。因为偶尔也想要在糟糕里面,发现值得留住的东西。
离家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相叶清楚的看见门口蹲着人,他叫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天色昏暗但是还有光,红色的线条透过屋顶照在地面上,仿佛一个巨大的吸盘,可以吸人任何想丢掉的东西。
相叶手里拽着松垮垮的领带,想笑又皱着眉头,“你怎么来了?可是为什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坐在台阶上的樱井翔抬起头,眼睛里面全是无辜,“不是你把地址写给我的么?”
“啊……啊啊……那个……我没想到你会真的跑来啦。”
“原来只是玩弄我的感情,好受伤。”
相叶把领带甩到樱井翔脸上,一时说不出话。
倒是樱井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我今晚无家可归。”
“不住在店里了?”
樱井翔打了一个哈欠,“不了。本来来之前要给你打个电话的,后来发现手机停机了。”
“松润的呢,不是在你那里。”
“扔了。”
相叶雅纪觉得刚才吃下去的烤禸,开始一点一点的反胃起来。
第二天早晨被附近野狗的叫声吵醒,相叶揉着眼睛打开冰箱找乌龙茶,沙发上的樱井翔正睡的乱七八糟。这个词如果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用来形容樱井这个人,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真实出奇的合适。
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昨天夜里因为静音而错过的十几通未接来电,通话人无一例外的闪烁着,松本润。
相叶赶忙拨回去,刚刚通了一声,就听到对面松本的声音,有点哑,也许是整晚都没有睡的原因。
“你死了!?昨天怎么不接电话?”
“因为没有听到嘛,你没事吧?”
“樱井翔在不在你那里?”
相叶挠挠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人,“在是在的,你们……”
“你家在哪?”
“哈?”
“我说你在家哪。”
一个小时以后相叶雅纪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周围是吵闹的人群,还有漂亮的女孩子,他买了一个草莓味道的冰棒,脑子里面全都是刚才松本润杀到自己家里的情景。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时候的松本润非常生气,如果有人能够让他平静下来的话,那一定就是樱井翔,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松本润揪住他的领子,眼眶通红的嚷着,“为什么不把店卖掉?”
樱井翔看过去,“着急了?”“当初我要走的,你不让我走。”
松本慢慢放开他,顺着墙壁坐下,“现在我走,我放开你。”
樱井翔笑起来,“来不及了,润,你太晚了。”
我都已经再也不能放开了。
相叶手里的冰棒已经化掉,粉色的黏糊糊的东西流到手指的缝隙里,重复着相互关联的人生。他现在也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就那样自然的走到车站,坐上电车,也忘记带电话,坐到哪一站跟着人群走下来,来过一次的街角,看过一次的房子们,直路,转弯,看到坐过的公车,可口可乐的广告已经换了人,二楼阳台,白色的布没有了,画面上是粉色的鱼。
听了别人说的话,如果自己也有无法放开的东西,是不是就能够永远的偷偷藏起来。
并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他看到大野智在阳台上画画,看到大野发现自己,看到大野突然露出来的笑容,听见楼梯噔噔噔的声响,然后大野跑到自己的面前,额头上全都是汗。
“好久不见。”他说。
大野要说什么,又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很可爱。“相叶我有收到你的邮件,很想很想要回过去,但是手机摔进颜料桶里坏掉了,很想和相叶聊天说话的真的,因为你称赞了我的画,做的食物也很好吃……”
然后就这么说着,被相叶抱住了。身体和身体之间的温度淹没了接下来的话。
“我很想你……”相叶听见自己这么说。
街角的店里放的歌飘过来,“everything happens to me”相叶听不懂,大野也听不懂的。但仍旧听到了。
没有什么是来不及的,也没有什么是刚刚好。只是你知道,它们重合在这一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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