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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阿葵2009/9/4 2:57:00
还很小的时候。
在片场stand by，他望着夕阳发呆，表情有些严肃，脸上细细的绒毛被染成了金色。
那样的颜色有阳光的味道，他这样想。
为了演唱会上的表演互不退让，他比他稍微高一点，眼神已经有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知道他在学校即使面对来找事的坏孩子也绝对不会退让。
他努力挺直脊背，跟他对峙着，他想，他会不会打我？
这个人比他大一百天，同姓，同属一个组合，这个组合只有两个人而已。他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很强，他会不会一拳挥上来，然后说，听我的！
他仿佛已经可以感觉到拳头撞击在自己脸上的疼痛感觉。
然后他果然举起手，朝着自己的脸挥舞过来。他有点想抱着头蹲下来，那肯定很疼。
你这家伙。他说。他揉了揉他的头发，坐下来重新画舞台站位。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可以看到他的头顶，头发软软的，有点乱，有点蓬松，发梢被光线染成金黄色。
那样的颜色有阳光的味道。他想起因为偷懒没能完成排练任务，工作人员来乐屋叫人，光一，社长叫你去一下。他抿着嘴看着他经过自己，脚步有点懒懒的，表情不像笑也没有皱眉，影子和自己的重叠在一起，又迅速分开。
回来的时候，他笑着说，又被骂了，都是因为你。
他本来已经快要难受地哭出来了，看到他那么笑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忘了是哪一年。
他脸上的青春痘长得连妆都快遮不住了，工作很累，但还是发泄着用不完的精力，很晚睡觉，第二天完成工作却又和长濑骑机车出去到处晃。他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漫画，慢_Tun_Tun地抱怨，明天早上六点就要去电视台呢，早点回来。
知道啦。他胡乱把东西塞进包里，然后飞快跑出门，已经快傍晚了，没有开灯的房间，透进来的一点光线让他的轮廓显得不太真实。
你这家伙。他想，把这句话还给你。
然后听到长濑在楼下大喊，表背包啦，麻烦！
他掀开窗帘，看到他小小的身影消失于某栋建筑的拐角。
那天，他给他带回来一盒香草味的冰激凌，装在袋子里，有点化了，盒子的边缘软软的。
保姆车的后座，他小声跟他咬耳朵，一会完了，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他有点好奇，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探寻地看着他笑出了下巴尖尖的弧度，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可恶，还对着自己指了指一边的工作人员，作了个“先不说了”的口型。
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他递给他一罐可乐，没有冰过的，拿在手里没什么真实感。他说，帮我练习一下吧……
什么，他问。他似乎有所预感。
告白……我想练习一下、
跟谁？他失口问出，XXX？
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歪着头有点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睛，脸被热烘烘的余温熏得红扑扑的，重复那句话，帮我练习一下……告白。
他有点生气，不说是谁，免谈。隔了一会，他拉开可乐的拉环，小声说，随便你。
我喜欢你。
太突然了，他以为他在跟自己说。
又有一个冬天，下了很大的雪，下了很多的雪。
他们靠在他家的沙发上看电影，外面到处充斥着圣诞夜的温暖气氛，他家里却有一点冷。他们裹在一床厚厚的毛毯里，他的手一直轻轻放在他的膝盖上。
雪下得好大。一块一块的，从天上落下来，闪过一道道银色的影子，像是什么暗号。
这样的暗号让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沉默，沉默，一直沉默。
最后，他说，一点也不感人。
你这家伙！他眼泪呼噜一半，有点生气地捶了他的膝盖一下。
他的膝盖很轻地跳了一下。他笑，指着自己的腿说，膝跳反身寸。
他的手覆盖上放在自己腿上的他的手，他歪过头，像要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雪停了。
可能是一个雨天。
他湿漉漉地站在他公寓的门口，他很少来他家，没想到真的很大。他有点局促地站在玄关，狼狈地看着有点吃惊地看着自己，胡乱地穿了件浴衣的他。
他什么也没问，用柔软的干毛巾给他擦着头发上的水，用拇指一遍一遍擦掉流个不停的眼泪。
怎么没声音呢，雷声小雨点大。他自言自语，手指揷进他的头发里，往外捋着水。
他的公寓隔音太好，下雨的声音没能漏一丝进来。他在这样的安静里无声嚎啕，眼睛像是两颗饱满的桃核，鼻子红得发亮。手紧紧拽着他浴袍的带子，像害怕失去什么东西。
他叹口气，抱住他的头，会有更好的，他说，一边轻轻揉着他的头发，一边暖着他的脖子。他在他怀里，听不见声音，只有他心脏有力的跳动，沿着自己的神经，渐渐爬满整颗心脏……
为什么呢。他说。他拥抱着他，不完全是安慰的姿态。
又是一个冬天。冬天也分干燥和湿润的时候。
他一进门就忍不住笑起来，你的脸要表干成这样啊。
他从杂志里抬起头，扁了扁嘴又低下去，刘海挡住了眼睛，只能看到鼻子的秀丽阴影。
那天……
他捏着杂志页码的手指下意识地使了一点劲。
算了。他又说。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没有追问下去。
聚餐结束，分别开车回家。他在快要到家的时候，发现天空开始零零碎碎地飘起雪花。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来给他打了电话。
你到了吗。他问。那边似乎是笑了一下，下雪了，他说。
也许沉默了一会，他的手有点酸，雪下大了，还有些沮丧，但是他突然听见他在电话那边说，站那么久冷不冷。
他茫然四望，看到停在不远处的熟悉的那辆车。
你这家伙。他有点孩子气地小步跑过来，微笑。
两个人捂着热乎乎的咖啡，大半夜，缩在商店橱窗外面聊天，有的没的，频率很慢。黄色的路灯投身寸出暧昧的光线，从他的脸颊，折身寸到他的额头。
他把咖啡换了手，用还残留着热气的手，轻轻握住他露在空气里的手指。
哗。像听见雪花的声音。
积雪压塌了一片树叶，它们像花瓣一样四散逃开。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午夜。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听见书房里传出一两声琴音，打了个哈欠，重新缩回沙发上，眼睛死命地盯着电视屏幕。
隔了一会，有人凑了过来，挤上沙发，把头枕在他没什么禸的腿上。
他低头看着他，看他打完哈欠后变得水汪汪的眼睛，然后把手放在他有点长长了的头发上。
我想起来一件事。他突然说。
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回比赛，嘴里唔了一声，含含糊糊的。
我想起那天了。他自顾自地说着，还转了个方向，对着他的肚子吹着气。
嗯……
你让我陪你练习……其实是在跟我告白吧？
他没动，他抬起头，看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眼睛里流转着熟悉的，从来没有改变过的温柔的光。
时光里毛茸茸的植物蔓延生长，带来暖洋洋的青草气息，留给他们回忆和幸福。
他扶着他的头，然后低头亲口勿他。
我还记得。
很幸福。他说，现在可以口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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