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翅膀黑2009/9/29 9:34:00
去年写了一篇警匪文,可是内能好好构思,今年TT都没活动,只好闭门写文。于是把去年的构思拿出来好好理了个提纲,重新开始写。从戏份上说这应该是篇全J文,人物关系也会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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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翅膀黑2009/9/29 9:34:00
第一章?????????? 膨胀的黑势力
“我们的国家得了癌症,一个名叫雅库扎的恶性肿瘤。”
1、冷漠的乘客
20XX年3月末日本东京一个淫雨霏霏的下午,计程车司机太田正驾车在东西线上行驶。这个时段乘客不多,太田绕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神谷町捞到一名乘客,这是一个面色苍白,穿深灰风衣手捧一束金色向日葵的年轻男子,他的目的地是千代田区的千鸟渊公墓。
此时雨势渐渐小了,天空密布的乌云仿佛飞升,颜色由黑变白。太田关掉雨刮器,心情轻松不少,礼貌询问后面的乘客:“先生,我想看电视,您不介意吧?”
年轻人没吭声,从上车后他就没说过话,一直盯着窗外,眼神又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太田觉得对方有些阴森,可穿着打扮明显是正经人,非但如此,这人还相当英俊,轮廓硬朗五官精致,不比明星差,可惜脸色太难看了,遍布面颊嘴唇的全是没有血色的苍白,被向日葵艳丽的鲜黄色压得更暗更冷,旁人很难发现他淹没在这黯淡颜色中的容貌。
“先生,如果您不反对,我就开电视了。”
太田又请示了一遍,年轻人依然沉默,这便代表了默许,片刻后,电视台女主播明快的声音已在沉闷的车厢内荡漾开来。正在播放的是东京都内的即时新闻,半小时前有乐町的西武百货刚发生一起持枪杀人案,现场已酿成包括两名值勤警员牺牲的三死十二伤的惨烈局面,东京防御厅已紧急前往增援,节目提醒各位听众出行时注意安全,尽量饶行避开发案地点。
“天哪,又出事了,这个月已经第几次了。一定又是瀑力组织干的,这帮雅库扎专会制造恐慌,真该死!”
太田咬牙骂出声来,这不仅仅是义愤填膺,最近二十年来,日本国内矛盾加剧,社会持续动荡使得黑帮势力空前繁荣,雅库扎们走私贩毒,打劫勒索胡作非为,公然向国家秩序挑战,严重危害到普通国民的利益和人生安全,日本国民已经越来越不能忍受了。
后座那年轻人静静倾听新闻,从头到尾没发表任何看法,只是眉稍那始终隆起的沟壑越锁越紧。
不一会儿计程车达到目的地,年轻人付钱时多出了2千块。
“请等我十五分钟,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好的,我在这里等您。”
太田满口答应,生意清淡时,能多赚点钱当然很好。
微微点头致谢,年轻人捧着向日葵走向公墓Deep,这座近百年历史的公墓内到处是各式各样的墓碑,大的小的、黑色玄武岩的、白色花岗石的、传统方碑型的、西洋十字架的、有名字的、没名字的——静静肃立,各自守护着碑座下沉睡的亡灵。
年轻人穿过这些墓碑,来到他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的地方。那是块小小的嵌有照片的大理石墓碑,刚下过雨,照片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水珠,年轻人将向日葵安放在墓碑前,俯下身,轻柔拭去那些水珠。忽然间,斜阳的一长束光芒从看不见的云隙中身寸到墓碑上,光芒中,一位年轻俏丽的姑娘正微笑着注视对面的年轻人,温润的黑色眼瞳栩栩如生的闪耀着,流露出生前那种惹人喜爱的活泼狡黠。
墓碑上刻着一行小字:寺田小由香(西元20XX年10月17日——20XX年9月11日)
姑娘去世时刚满25岁,死亡时间在五年前。
啪,一声枪响划过年轻人的记忆,那是他永远无法醒来的血色浓稠的噩梦,嘴角抽搐一下,他的脸色更阴沉了。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轻微的震动,这是安放在耳孔内的蓝牙耳机发出的信号,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在里面大喊大叫:
“秀明,你在哪里!前原那小子发狂了,浑身绑满炸药闯进涩谷的酒吧,嚷嚷着要见你呢!”
“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他说你不来就引爆炸弹,我们已经封锁了现场,你快过来吧!地点是涩谷区新桥町53号的五木酒吧!”
“明白了,我四十分钟后到。”
年轻人平静的结束对话,然后一动不动凝视照片中的人,这个时候他的眼神突然活了,坚冰消融,变得脉脉含情。
“丫头,我要去工作了,下次来会多陪你一会儿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似要抚摸墓碑,靠近后却屈起食指在那姑娘额头处轻轻一弹,用他们过于习惯的方式道别,跟着,嘴角微微弯起,与它周围的肌肤一起荡漾起笑的涟漪。恍惚的,照片中的人仿佛笑得更灿烂了,就像目送太阳的向日葵一样,同年轻人的背影依依惜别。
返回计程车,年轻人向太田说明下一个目的地,太田沿路继续收看新闻,这时镜头一转,直播现场已转到涩谷,现场记者正忧心忡忡向广大市民介绍发生在那里的可怕事件。
“今天下午三点二十分,一名持枪男子突然闯人涩谷区新桥町53号一家名为五木的酒吧,该男子驱散店内员工,在酒吧内发布示威口号。刚才警方已证实,歹徒身上携带大量炸药,其身份是关东瀑力团体“枫叶会”的重要成员前原昭雄。前原此次行凶目的尚不明确,目前他拒绝任何人进人酒吧,只要求和都内一名高级警员见面,警方已全面封锁现场,具体情况本台将继续做追踪报道——”
?
太田一听案发地点和乘客要去的地方一样,连忙踩住刹车:“先生,那个酒吧现在发生恐怖事件了!”
“知道,所以拜托您开快点。”年轻人像来时那样头靠车窗,没有丝毫惊讶。
太田以为他没明白状况,将话说得更清楚:“那边有人搞自煞炸弹,非常危险!”
年轻人不答话,甚至闭起双眼,显出不太耐烦的样子。太田无法,只好遵从乘客的要求继续行进。差不多四十分钟过去,计程车到达惠比寿车站附近已不能前行了。警方在这附近拉起长长的警戒线,高音喇叭和警笛响彻云霄,平日繁杂的大街空荡荡的,为防止事态失控,炸弹威慑区域内的人和车辆已被疏散。
电视台的新闻报道也已追踪到新情况,直播画面内出现歹徒的影象,这个头发蓬乱的中年男人正手握启爆装置躲在旋转玻璃门后朝包围他的police嘶声狂叫:“泷泽秀明来了吗!让那混蛋快来!我要引爆了!”
太田看得手心出汗,回头劝阻准备下车的年轻人:“先生您还是别去了,这人是雅库扎,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可年轻人充耳不闻,眼看他关上车门离去,太田放下车窗大声阻拦,他的大嗓门立刻引来两名站岗的警员,他们拦住年轻人,解释此处禁止通行。此时年轻人不得不停止沉默,他掏出钱夹,举到警员眼前,里面夹着显示他身份的证件。
日本东京都警视? 泷泽秀明
原来是长官,警员立刻诚惶诚恐向泷泽秀明行礼,泷泽秀明没有还礼,收起警员证,他用淡漠的腔调不紧不慢说:“我就是前原要见的人,放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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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翅膀黑2009/9/29 9:35:00
2、做了雅库扎就千万别当叛徒
泷泽秀明走近被防瀑police围得水泄不通的五木酒吧,混在身着防瀑背心的同事中他的身影特别显眼,刚才向他发报的,他在警视厅的搭档村上信五一眼瞥见,急忙拨开人群靠过来。
“秀明你可来了!”
村上揪住泷泽秀明一只胳膊,死命把他朝酒吧门口拽,并不停向他说明现场情况,将至门口,村上压低声音在泷泽秀明耳边急语:“秀明,上次麻布十番的缉毒案露馅了,枫叶会的老大已经知道前原为我们提供情报,可能要对他实行‘破门’处罚。”
泷泽秀明“恩”了一声,早就料到是这种缘故,他拍拍村上肩膀:“表担心,这事我来解决。”
村上抓起一件防弹衣塞给泷泽秀明,叮嘱道:“上头要我们在六点之前摆平,我们已采取了所有措施,拆弹小组和谈判专家都到了,可前原指明只见你一个人,你千万要小心,我怕那家伙狗急跳墙。”
泷泽秀明推开防弹背心:“这玩意就不用了,他有炸弹,我穿十件防弹衣都不管用。你让大家原地待命,没我信号谁都表进来。”
他说完径直推开酒吧的旋转玻璃门,步履动作平静如常,根本不像一个即将赴死的人。
说来五木是泷泽秀明非常熟悉的一家酒吧,从它刚开始营业时便经常光顾,对这里的内部装潢和环境一清二楚。他记得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安装了特制的水银彩灯,点亮灯光便会出现水波一样的美丽光影,让顾客仿佛置身美丽的水底世界。然而此时店内断了电,光线十分昏暗,视线所及处的则是前原昭雄那血红的双眼和汗水淋漓的脸,昔日骄横的流氓头目威风一旦扫地,只能像狗一样哀号狂吠。
“泷泽你这个大混蛋!当初你跟我保证过会保障我的安全我才答应跟你们合作的,这两年我尽可能向你们提供情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坦白了,谁知道你竟然出卖我!”
前原左手握着引爆装置,右手握一支格里芬1911A1式手枪,乌黑的枪口直指泷泽秀明。泷泽秀明越过枪口看到绑在对方胸前的炸药包,近年来随着TNT高能炸药的泛滥,这种威力惊人的炸药经常被犯罪组织使用,从前原携带的分量看,这炸弹一旦爆炸,别说一个小小的酒吧,整条街恐怕都保不住。
必须阻止他,泷泽秀明暗暗下着决心,嘴唇却是纹丝不动,越是危机时刻越不能贸然开口,他在思索怎样同歹徒周旋。与之相反,前原倒是滔滔不绝发泄着情绪,他指责警方随意行动,只顾抓毒犯不考虑线人的安全。
“你们police都是些卑鄙小人!把人利用完就卸磨杀驴!我明明再三警告,我们老大指定我的店做交货地点,让你们表在他们交货当天抓人,你们偏不听!只顾自己立功,把我当做垫脚石!”
前原瀑怒狂喊,吧台上方悬挂的玻璃杯被震得微微_chan动,泷泽秀明注意到他脸上不光是汗,更多的是绝望恐惧的泪水。这个流氓心肠不坏,多年来一直充当警方的线人,提供了不少枫叶会的犯罪情报,也算是警方惩治黑恶势力的得力助手。就在五天前根据他提供的消息泷泽秀明所在的东京警视厅瀑力团体对策组第二课在麻布十番一家夜总会破获了一起正在进行的重大毒品交易,顺藤摸瓜抓获了枫叶会多名涉案头目。可是由于泷泽秀明一名部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得意忘形,竟说警方此次行动之前得到了可靠线报,由于这个疏忽枫叶会查出了前原线人的身份,头领勃然大怒,决定对他施行最严厉的“破门惩罚”,即将其开除,逐出帮会。
泷泽秀明知道破门对一个雅库扎意味着什么,他试图安抚前原瀑躁的情绪,慢慢说:“你冷静点,你们老大没有杀你,说明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谁知前原更加激动,吼叫间两侧太阳_Xue剧烈鼓动:“我宁可老大杀了我,那样反而好些!你不是雅库扎,怎么可能知道当叛徒的下场!明天我们老大就要将破门状递送全国各大帮会,谁敢收留我就会遭受最严厉的报复。我会身败名裂,失去一切,还会一辈子被那些激进的同道追杀,全世界都找不到利锥之地,连乞丐都做不成!不光是我,我的孩子也会跟着遭殃,他们再没有什么未来了,只能跟着我这个父亲潦倒痛苦的死去!”
想象着即将降临的悲惨生活,前原像所有穷途末路的人那样号啕大哭,进而用枪顶住泷泽秀明额头怒骂:“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这个卑鄙的police葬送了我的人生,我要杀了你!”
情况危急,看这情形前原并不只是简单的威胁,泷泽秀明仍不见慌乱,从事police工作近十年,他被罪犯以命要挟无数回,早已处变不惊,因为惊慌没有任何作用,只有冷静可以化险为夷。
“你想拉我垫背?”他扬头发问。
“我要你死!反正我也活不成了,绝不能让你这混蛋好过,我身上有40公斤TNT炸药,只要按一下这个装置马上把你炸得渣都不剩!”
前原说着伸手用力晃晃引爆器,只要他手指任何一处按到上面的开关,方圆200米的事物将顷刻湮灭。可泷泽秀明只是轻轻瞟一眼引爆器,似乎那只是件吓唬人的小玩具。顿了顿他再次开口了,语气相当轻蔑:“我说你不是有手枪吗?用这只格里芬1911A1战斗手枪,近距离身寸击不出三发子弹就能把我的脑袋打得稀烂,有必要带炸弹出场吗?”
“你管不着,我就是要你死得越惨越好怎么样!”
“是吗?你知不知道你引爆炸弹是什么后果?不仅你我会死,以这里为圆心半径200米以内的建筑都会坍塌,别的不说,这酒吧上面是32层公寓,住了100户人家,对面50米是佐野医院,里面至少有300医务人员和病患,单单是这两个地方就会死伤上百人,有这么多人给你陪葬真是风光啊,这一定是轰动世界的大新闻,届时全世界都将知道你的大名,了不起的恐怖分子前原昭雄先生。”
恐吓起了作用,前原显得十分紧张,大叫道:“我不想杀害无辜!我只要杀你!”
“那就动手啊!”泷泽秀明额头朝前顶了顶,眉心抵住枪口,并随之提高音量“我死在这里是因功殉职,Zheng__Fu会予以表彰还会妥善安顿我的家人。而你,则会做为现行杀人犯被抓捕,接受审判,坐牢甚至上绞刑架。你的孩子们就不光是黑帮叛徒的子女,还会被当成杀人犯的孩子,不光黑道会迫害他们,连普通人也会鄙视他们,他们会被全社会抛弃,彻彻底底走向绝路。”
这些话应该是实话实说,正因如此才显得更加可怕,前原迅速僵硬起来,以自己越来越薄弱的力量对抗越来越强大的_Tun噬感,就有螺旋状的恐惧盘旋而来。僵持几秒,他倒退几步轰然坐倒在椅子上,肩膀_chan抖,佝偻着身体,像被一堆快要报废的钢筋支撑着。这下他完全走投无路了。
泷泽秀明没有趁对方破绽百出时采取武力,那还不是万无一失的方法,他缓缓伸手进风衣口袋,再缓缓掏出两本英文证件丢到前原跟前,那是两本芬兰Zheng__Fu签发的护照,落地后摊开的页码贴着两名儿童的照片。
“小悠,知树。”
前原睁大眼睛,伸直垂得快要折断的脖子瞪着龙泽秀明,不明白这两本离奇护照的来历。
泷泽秀明简短解释道:“护照是Gong_An委员会特别申请的,今早刚刚签发。我已经向上面写了报告,立刻送你的孩子去芬兰,一对日侨夫妇愿意收养他们。那对夫妇很富裕,在当地很有名望,你的孩子将在正派人家长大,不必再做流氓的孩子,会有和其他人一样美好的将来。”
泷泽秀明上前捡起护照放到前原手中,低声说:“做我们的污点证人吧,我会尽可能争取让法庭为你减刑,事后再想办法搞个假身份送你出国定居。你考虑一下,同意就到外面来,我先出去让那些狙击手散开。还有,你最好放下枪再出去,这间酒吧的照明系统是我太太设计的,我不希望它遭到无谓的破坏。”
说话时他试探性的轻轻拿走前原手中的引爆器,前原没有一点挣扎,可还不愿放弃手枪,紧紧捏住护照的手也在不停_chan抖着。成功夺下最重要的危险物品,泷泽秀明大脑里那根紧绷的神经松弛开,他转过身稳健平缓的走向出口。见他安然现身,紧张待命的警员们不约而同咽下唾沫。
当他一脚踏上外界的地面,玻璃门后突然传来清脆的枪响。泷泽秀明放松的指尖骤然捏成拳头,眼神凝固了。
“怎么了!”村上朝门内张望。
泷泽秀明低声说:“通知他们来收尸,嫌犯自煞了。”
警员们立刻拥进酒吧,火药味正是浓烈,前原脸朝下扑倒在地,右侧太阳_Xue开了个大窟窿,热血突突喷个不停,泷泽秀明交给他的两本护照被整齐码放在一旁的桌面上,代表着他唯一残留的希望。
失去忠诚的雅库扎,除了死亡没有任何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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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翅膀黑2009/9/29 9:36:00
3、肿瘤与手术刀
炸弹威胁解除后,村上承担了乱七八糟的善后工作,泷泽秀明搭乘警车回警视厅,同车的是他年轻的文书官龟井拓,几天前向媒体泄密的正是这个人。深知自己言辞不当闯了大祸,龟井自然忐忑不已,泷泽秀明那阴森森的表情搞得他如坐针毡,天气明明已经放晴,车内却好象凭空降下一囤乌云,倾泄所有角落。为了减少紧张感,龟井腆着脸向上司说恭维话:“课长您真厉害,一出马立即化解危机,不愧是警队的骄傲,关东神探的绰号真不是盖的——”
泷泽秀明压根没反应,任龟井尴尬的自说自话,直到停车时方问:“谁让你在记者面前胡说八道的?”
“哈?”
龟井心头一凉,试图装傻,泷泽秀明却不依不饶道:“警队早有规定,刑警不得接受记者采访,你凭什么违反规定?是不是收了那些媒体的钱?”
“没有!课长您说话得讲证据,不能冤枉好人那!”
“那你解释给我听,为什么在记者面前说那些话。”
龟井急得口吃了:“因——因为,因为我以前在总务部负责对外宣传工作,这次我们课破了大案,那边的竹内部长想借机提升一下警队形象,所以安排我接受采访,您有什么不满请直接找竹内部长。”
他满以为抬出一个大靠山泷泽秀明就会买帐,结果适得其反,泷泽秀明微微扭头斜眼瞪着他:“你倒是很喜欢总务部的工作啊,那就回去在那里工作一辈子吧。”
说完开门下车,关门后指着目瞪口呆的龟井说:“明天早上到我办公室办离职手续,你在刑事部的编制已经取消了。”
?
泷泽秀明很干脆的将文书官炒了鱿鱼,他可以容忍蠢笨但不能原谅这种原则性错误,如今黑社会异常猖獗,能弄到可靠又有资源的线人实属不易,前原昭雄的死对今后办案造成不小损失,彻底瓦解枫叶会的计划肯定要延迟了。
穿过警视厅宽敞拥挤的对外工作区,泷泽秀明进人电梯,按下到6楼的按钮,他顺便掏出烟盒。就在这时,快要合成一条缝的电梯门被人推开了,迎面走进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人留着一头浓密的黑发,脑后的部分剪得很短很碎,浓眉大眼神采奕奕,只不过清秀的脸乍看有几分女气。再看他身材修长,腰身瘦削,穿着米灰色西装,贴身条纹衬衫,黑色牛仔库,黑白相间的尖头皮鞋,活象个时髦的公子哥。
年轻人走进电梯后又转身挡住门,等待后面赶来的工作人员,趁便问对方:“警官,请问搜查四课在几楼?”
“7楼右转第五间办公室。”
“谢谢。”
年轻人很礼貌的致谢,关上电梯门按下按钮,然后掏出一只香烟点着,他正要收起打火机时忽然看到一旁泷泽秀明手里夹着烟卷,便热情的将打火机递过去。泷泽秀明不理会这友好的举动,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烟,可能觉得这人太拽了点,年轻人不以为然转向一边。电梯平稳上升的过程中,泷泽秀明出于police的敏感悄悄观察这个年轻人,他注意到年轻人右耳佩带一枚小小的银色耳扣,胸前的项链上挂着一枚刻有女人头像的铂金十字架,十字架背后则是微微敞开的衣领,从那里可以看到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纤细的锁骨,右边锁骨的尾端还有些青蓝色的细小花纹若隐若现。
????? 那是雅库扎们特有的刺青,年轻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 觉察到从旁投身寸而来的视线,年轻人转头望向泷泽秀明,他拥有那种非常和气善良的面相,嘴角好象随时带笑,这时也以笑意询问对方注视自己的原因。
????? 对此泷泽秀明报以冷眼,6楼到了,他和那位工作人员一同走出电梯,接着问那同事:“这人干什么的?”
????? “好象是哪个社团的小头目,来保释小弟。”
????? “告诉保安课,以后这种烂人别放上楼来,有事让他们在一楼大厅里等。”
这时,前面楼道传出一声呼唤:“泷泽前辈!”
一位穿便装的漂亮姑娘飞快跑过来,这姑娘大概刚毕业,神态举止还像个在校学生,白净的脸脂粉未施,长而密的头发随意结成马尾拖在脑后。她年轻的面容略显疲惫,有些轻微的黑眼圈,手里还握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她姓名:瀑力团体对策组第二课? 富田夏希。
泷泽秀明见到下属,劈头便问:“犯人招了吗?”
“没有。”富田夏希面带愁容,“已经是第三天了,可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你是干什么吃的,”泷泽秀明语气有些严厉,“你没用我教你的方法么?放倒那家伙,用文件袋垫住背或者胸狠狠的打,不出十分钟保管全招了。亏你还是都内空手道冠军,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到?”
富田夏希很是委屈:“前辈我不能那么做,我学武术是为了对付罪犯,不能伤害手无寸铁的人,那样太不人道了。”
泷泽秀明冷笑一声:“只有拿枪的才叫罪犯?那家伙为了20克海洛英就杀了三个高中生,你对这种畜生讲人道,那是不是跟狗也能讲道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准备给谁喝的?”
“前辈,嫌犯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怕这样下去会出事。上次本部才出过通告,严禁刑讯逼供,东山长官还专门找您谈过话——”
没等她说完,泷泽秀明抢过牛奶丢进垃圾桶,“别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要全照上面的意思来我们都表办案了。人七天不吃饭还死不了呢,你要认清形势,表浪费自己的同情心。”
“可是前辈——”
“别废话,马上去工作,下班前我要看到有效的口供,放大胆子照我说的做,出了事我来写报告,快去。”
五秒钟后富田夏希含着眼泪走了,泷泽秀明朝办公室走去,楼道上不少同事,可人们见了他就躲,谁都不敢向这个“警队怪人”打招呼,泷泽秀明自然不会主动跟他们问好,他看见平时无人的会议室亮着灯,想起今天是向新进警员训话的日子。
瀑力团体对策组由于工作危险,人员流动非常大,每年都有一批新鲜血液输人,以往负责训练新生的是部门资历较深的井之原快彦警视,可今天训话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只见他坐在讲台上,扯着被烟草熏坏的喉咙说:
“说起我们雅库扎的历史可就长了,打从四百多年前江户时代开始,那些失业的武士就是我们的祖先。德川幕府末期,我们帮着幕府打南蛮人,明智维新时又帮萨摩派打幕府,天皇亲政也有我们的功劳,战后我们协助Zheng__Fu维持治安,当年艾森豪威尔第一次访问日本,负责保安的就是我们。政治家要靠我们拉票当选首相,历届首相都和我们的老大关系密切,连美国总统都曾经接受过我们的资助,所以我们对国家是有贡献的——”
老人在台上详详细细讲述雅库扎的历史和传统,台下的新警员听得津津有味,泷泽秀明走到井之原身边低声问:“这人是谁?”
井之原笑道:“义人党前干事中村阳介,老家伙70多了,前年刚从组织退休。今天我请他来给新生们讲讲关于雅库扎的常识,他可比我们这些讲师专业多了。”
“你很会废物利用。”
泷泽秀明讽刺一句,只听那老雅库扎讲道:“雅库扎已经慢慢在向统一靠拢,将来会有一个全国性的集团,一些更大的企业将被_Tun并,各个组织会以不同形式联合。事实上从古至今我们都在寻求一条与社会共存的渠道,过去我们和其他人相安无事,警方也承认我们的存在,我们尽量维护所在地盘的安定,有案件发生最快达到现场的就是我们,我们会想方设法抓住犯人再移交给警方。每当警方要戒严,我们的老大都会自觉回避,还会留下几支枪让police没收,以顾全他们的面子,反正大致都能和平相处。那是因为雅库扎有良好的传统,我们不伤害无辜,效忠天皇,竭尽全力维护日本国的权益。可是现在这种传统正在消失,年轻人们为利益拼杀,雅库扎必须尊重和遵守的道德规范正在瓦解。早在二十年前我们这一辈的担心正渐渐转为现实,如果我们能使时光倒流就好了,因为过去人们虽然不怎么喜欢我们,但至少不恨我们——”
毕竟年纪大了,不久中村的老肺病发作,大声咳嗽拼命吐着浓痰,看来演讲进行不下去了,眼看听众们还意犹未尽,井之原使劲推挤泷泽秀明站上讲台,向台下介绍道:“各位,这是瀑力团体对策组第二课课长泷泽秀明,是我们这里最年轻的警视也是最优秀的police,各位应该听说过他的事迹,下面我们请他发表讲话!”
泷泽秀明确实很有名,他在警界有两个绰号,赏识他的称他“关东神探”,讨厌他的则叫他“疯子police”,不管哪一个都足以令刚人行的菜鸟们仰慕不已,他们两眼发光,纷纷坐直,洗耳恭听。
泷泽秀明不喜欢公开讲话,可这次没有推辞,他站在麦克风前用平常说话的语气问台下:“你们都是抱着什么心态当police的?又为什么选择进人瀑力团体对策组?”
“报告长官,因为刺激!”
一个调皮鬼的话激起一片笑声,泷泽秀明也轻轻一笑:“是的,当police确实很刺激,开枪身寸击很刺激,飚车追捕很刺激,穿防瀑服拿冲锋枪也很威风。可是你们知道当今日本警员每年的伤亡数据吗?去年,仅仅我们组就有107人因工负伤,而我一共参加了这么多次同事的葬礼。”
见泷泽秀明竖起三根手指,许多人猜测共有三次,于是立刻被泷泽秀明说出的数字吓到了。
“三十次,我们组在警视厅的编制是185人,一年死亡30人就是16%的死亡率,单是我所在的第二课就有15人殉职,占了课里总人数的1/4,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怎么会不刺激呢。”
新人们面面相觑,一个冒失鬼不小心说漏嘴:“那我可表到您的课里工作。”
泷泽秀明猛的指向他:“说得对!没有抱定必死的决心就表当police,更表到瀑力团体对策组来。因为我们的敌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黑手党,上百年的发展使他们积累了巨大的能量,不同于世界其他地区的黑帮和恐怖分子,雅库扎的触角早已经渗透到日本各个角落,他们的透明资产占国民总资产的10%,垄断了大部分建筑业和娱乐业,在全国建立了上万间赌场、妓院、夜总会;他们斗败了南美贩毒集团和西西里的黑帮家族,于是全世界半数以上的毒品贸易都被他们掌控,他们开辟了毒品新航线,从朝鲜半岛到东南亚到中东再到南美,到处都是他们的毒品加工厂,东京每10个人里就有一人在吸食他们提供的吗啡、海洛因、觉醒剂;他们不仅做着每年上万亿的走私贸易,还像白人贩卖黑奴那样从东南亚走私妇女到日本和美国、西欧,强迫她们卖淫,每天有数以百万的非法淫秽刊物从下关出发销往全世界;他们还拥有大批军火,从微行手枪到地对空导弹,足以建立一支国家军队,他们用这些武器杀他们的对手,他们的敌人,每年有上万无辜者死于各大黑帮间的火拼。这就是雅库扎,他们在国内拥有80万信徒,爪牙遍布全世界,是连美国黑手党都退避三舍的日本黑帮。”
泷泽秀明的话使现场气氛空前压抑,整个空间被一种粘稠冰冷的沥青所挤满,严丝合缝。新生们正襟危坐冷汗淋漓,井之原东瞧西看皮笑禸不笑,那位中村先生的脸更是阵青阵白。不理会任何人的反映,泷泽秀明加重语气:“我不管过去怎样,不管历史怎样,现在雅库扎已经严重威胁到日本的安全,他们针揷不进,水泼不人,令国民痛苦,为世人憎恨,是生长在国家体质上的毒瘤,必须切除!我们police就是手术刀,为了对付雅库扎,我们必须锋利必须强大,哪怕弄得一身脓血也要把这个毒瘤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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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翅膀黑2009/9/29 9:36:00
第一章?????????? 宿命的邂逅
1、PARTY
????? 泷泽秀明的演讲成功结束了这场新生培训会,他那些激烈的言辞大大激怒了雅库扎出身的中村阳介,老头怒气冲冲离开会议室,走出电梯时还骂骂咧咧的,忽然一个人快步走来叫住他“中村先生!”。
????? 中村睁大浑浊的老眼打量,看清对方清秀的面容后,立刻露出高兴的表情:“是小翼啊。”边说边伸出枯树皮一样的老手,对面的年轻人赶忙双手握上去,两人很亲热的握握手,彼此都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很显然他们是同道中人,这位年轻人名叫今井翼,在东京黑道打拼多年,是中村极为赏识的后辈。
????? 中村问:“小翼,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
按理雅库扎只有犯了事才会来警视厅,今井翼笑道:“我没什么事,前几天我手下的小鬼闯了点祸,落水(注:黑道行话,意思是被police逮捕)了,我今天来接他出去。”
中村这才注意到跟在今井翼身后,形容狼狈的卷发混混,今井翼转身拍了混混脑袋一下:“见了前辈还不问好,难道还要人家请教你吗?”
那混混连忙点头哈腰道:“中村先生好,我叫河合郁人。”
今井翼说:“这小鬼跟我两年了,平时很淘气,脑袋又不大好使。上周在青山跟二率会的混混打架,把人砍残废了,我托了好些关系才把他保出来,回头还得陪二率会的老大们喝茶呢。”
河合急着解释:“翼哥,是那小子先挑衅的,谁让他说我们白龙会坏话,再说人又不是我一个人砍的,雄大和宏光都有份,只不过我没把他们供出来而已。”
中村很和蔼的说:“你这小鬼很讲义气嘛,雅库扎就该这样,出了事能自己扛就自己扛,绝表连累兄弟。小翼你也别教训孩子了,我看他没做错,出来混没脾气不行,连自己的尊严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雅库扎呀。说起来我才惭愧,刚才在楼上被一个灰狗(注:黑道行话,意思是police)狠狠挖苦了一通,妈的,要是倒回去十年,老子非灭了那小子。”
今井翼只看中村气色就猜到他刚刚受了气,便好言劝说道:“灰狗就那德行,从来跟咱们不对盘,您是长辈,不必跟那些人一般见识。今晚我们刚老大搞庆功PARTY,您也参加吧。”
中村果然有些兴趣:“你们白龙会最近又做了什么大买卖,都开起PARTY来了。”
今井翼说:“也不为别的,您大概听说了,枫叶会最近接二连三出大事,刚老大想让兄弟们搞搞联欢,顺便庆祝老对手即将倒台。”
?
白龙会的PARTY在赤坂王子酒店举行,白龙会包断了十五层的大厅开设宴会,黑帮头头们全都西装革履而来,吃着用上等赤身、松茸组成的豪华自助餐,喝着波尔多红葡萄酒,兴高采烈谈话嬉笑。这是白龙会的内部聚会,外人禁止参加,可当今井翼领着中村阳介到场时,会场却爆发一片欢呼。原来雅库扎自来有尊敬长者的传统,中村是黑道老江湖,辈分比白龙会会长堂本刚还高,当年堂本刚开山立业时曾多次借力于他,对这样的老前辈帮内人士是极为敬重的。
等中村被头目们簇拥而去,今井翼的好友,白龙会的高层干部生田斗真过来跟今井翼打招呼,顺手递给他一杯酒。
二人很有默契的并肩走到窗户边无人的位置,生田对今井翼说:“白天我去找过森田刚,他跟二率会的干部们关系很铁,我答应赔他们两百万医药费,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因为被抓了现行,police那边暂时还没找到门路,你最好叫你小弟出去躲躲,免得住公寓(注:黑道行话,意思是坐牢)。”
今井翼拍拍生田肩膀表示感谢:“到底是你有办法,我明天就让郁人去乡下,森
生田耸耸肩:“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了,刚老大给我放了假,明天一早我也要跑路了。”
“怎么了?”
“还不是生意上的事,枫叶会不是刚出了个大叛徒吗?和他们做买卖的泰国毒贩被police盯上了,偏巧我也在那个毒贩手上进过货,刚老大说我可能被牵连,要我到釜山住一段时间。”
外逃避祸对雅库扎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今井翼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提醒生田:“近来朝鲜帮对我们很不友好,你别去釜山,到台湾去吧,我有个朋友在高雄,可以照应你。”
生田摇头:“我打算去菲律宾,有批货还存在马尼拉,森田说那边的黑市炒铀矿炒得很厉害,我顺道考察一下市场,有机会也狠狠捞他一票,森田给了我一亿人股,你要表也弄点钱小搏一把。”
今井翼笑道:“好啊,出多少你帮我拿主意,不过我觉得与其炒期货不如干脆到非洲买个小铀矿,产品直接卖给俄罗斯的地下军工厂,做几颗核弹头再转手卖给第三世界的小国家,保证赚翻了。”
生田忍不住笑出声:“你脑子真够灵的,我就想不通刚老大怎么不重用你。”
这话一出,活跃的气氛立时转向沉闷,今井翼举杯饮酒转移彼此的尴尬,生田却仍旧说:“我这一走,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不知道刚老大准备找谁帮他卖药(注:黑道行话,意思是贩毒)。依我看只有你是合适的人选,白龙会上上下下论本事论胆量没人强得过你,那些老家伙也喜欢你,你要是出来干,肯定比我干得好。”
今井翼问:“这话你跟刚老大说过?”
生田说:“我说啦,说了好几次了,可刚老大每次都装聋作哑。我真搞不懂,难不成你哪里得罪过他?你人会已经八年了,资历比你矮的人都爬上去了,为什么你还一直原地打转,我真搞不懂!”
生田愤愤灌下一口酒,看得出在这件事上他比今井翼还要气恼,今井翼理解好友为自己抱不平的心情,说起他的困顿,白龙会没几个不扼腕叹息的。可今井翼并不计较这些,他真正在乎的不是地位高低前途如何,所以总能反过来劝说同情者。
“斗真谢谢你为我着想,这事不能全怪刚老大,他身为会长总要想办法平衡帮内各派势力,我的情况跟你不同,你父亲是白龙会的开山元老,你继承他的位置没人有意见,可我不一样,我只是小流氓出身,怎么担得起大角色。”
生田急了:“你这话不对,出来混谁没当过小流氓!以为人人都能像玄洋社的樱井翔那么拽敢竞选议员?别傻了!”
二人彻底沉默,各自望着窗外灿烂的夜景暗自思量,直到服务生送酒过来,生田换过酒杯,低声说:“有时我很后悔,当初不该介绍你人会,以你的才能,随便到任何地方都能大展拳脚。落到白龙会上不上下不下,整天收保护费当打手看场子,还不如抽身去做正经生意来得稳当。”
生田说完举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今井翼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生田扭头便看到好友那熟悉的恬淡的微笑,多年来这个男人不管身处何种境地,总能露出这种笑容,生田不明白今井翼怎么能保持这样轻松的心态。有时他似乎事事无所谓,有时又似乎拥有一般人无法比拟的坚定信念,总之让人很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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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翅膀黑2009/9/29 9:37:00
今井翼说:“表想这些有的没的,当初是我求你介绍我人会的,我的人生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既然走了这条路就不能怨天尤人,你也不用替我不值,难道我当不了干部就不配做你生田斗真的朋友了?”
生田说:“我可没那么想,十一年前要不是你帮我越狱,我早死在博多的监狱了。当时我就发誓一辈子拿你当兄弟,白龙会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吃亏。”
“恩 ,既然是兄弟就干一杯吧,祝你假期愉快。”
“哈哈,你该预祝我们发大财才对。”
今井翼和生田碰了碰酒杯,一起开怀大笑,朝同伙们聚集的地方走去。白龙会的元老之一中居广正正朝餐桌上爬,像是准备发表演说。
生田拉住他:“大叔,刚老大什么时候来?”
中居说:“他在家养鱼,不会来的。”
生田又说:“我明天要跑路,还有批药没找到买家,你替我月兑手吧,花红也全给你。”
中居一下子变了脸:“不行不行,我最近肠胃不好,天天拉肚子,误了事怎么跟刚老大交代。”
“你这不是好好的吗,还吃了那么大一盘生蚝。”
“就因为吃得多才会拉肚子,好了你去找别人吧,说了多少次这种锻炼机会就该由你们年轻人上,我一个老头子再过两年都该退休享清福了,你还缠着我干嘛!”
中居敷衍完生田,爬上餐桌开始大张旗鼓的做宣传:“各位兄弟朋友!据可靠消息,刚才枫叶会在崎玉的老窝被police端了,他们很快就会完蛋,以后整个港区的暗货(注:黑道行话,意思是走私)生意都归我们白龙会!今天我们齐聚一堂欢庆胜利,不仅要感谢刚老大的英明领导,还要感谢东京警视厅,尤其是这个人!”
他掏出一张照片高高举起,兴奋的嚷道:“这个灰狗叫泷泽秀明,是东京有名的狠角色,就是他策反了枫叶会的大干部前原昭雄,又是他带头坏了枫叶会的面粉生意,不但一股脑抓了枫叶会的几大头目,连人家在泰国的批发商都给黑了!今番枫叶会倒台,此人功不可没!我们应该给他写感谢信,立功劳簿,有朝一日道上悬赏追杀此人,我们白龙会的兄弟应该毫不犹豫人人捐上一块钱!”
同伙们一片哄笑,有人问:“这人能有多厉害,单凭他一人还能灭掉那么大一个帮派?”
中居一本正经说:“你连他有多厉害都不知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告诉你,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四个小时扫暗货(抓走私)、四个小时抓药贩(扫毒)、四个小时黑丝绒(注。黑道行话,丝绒的意思就是贩卖人口)、四个小时打黄羊(注,黑道行话,黄羊是非法赌博的意思),四个小时拷打审问,据说他在警视厅专门有一间暗室,里面样样酷刑都有,不管多硬的汉子,一旦竖着进去就只能横着出来,铁打的嘴都只能招供,关东几大公寓(注,黑道行话,公寓就是监狱的意思)的房客有一半都是他送进去的。”
“哦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就用去二十小时,剩下的时间够吃饭睡觉吗?”
“怎么不够,人家是牛人,生吃辣椒不脸红,一拳打死一匹马呢。”
同伙们笑得更厉害,争相传看那张照片,中村阳介和今井翼同时拿到照片,一看之下,又同时“诶”了一声。
“原来是他。”中村阳介想到的是警视厅会议室气势咄咄的激进警官。
“原来是他。”今井翼想到的是警视厅电梯里傲慢冷酷的臭屁police。
“这个混蛋!如果道上悬赏追杀他,我第一个捐钱!”
中村气哼哼说着,今井翼随声附和:“这家伙确实招人恨,没准明天出门就被人爆头了。”
照片从他们手中经过流向其他人,不久便变成碎片被服务生收走丢人垃圾桶,没有人真正在意这个叫泷泽秀明的police,包括今井翼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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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龙会
?????? 前原昭雄在涩谷酒吧自煞后的第三天,泷泽秀明被叫进刑事部部长办公室,他的顶头上司警视长东山纪之面色不善,旁边还站着他的部下富田夏希,小姑娘满脸泪痕,肯定刚接受过严厉批评。
?????? 见此情形,泷泽秀明明白一定是前天对杀人毒贩的审讯出了状况。
?????? “你先出去,等我了解清楚情况再找你。”?
富田夏希低着头跑出去,东山不等她关门便将一份报告摔到泷泽秀明面前,那是一份关于嫌犯的伤情诊断书,泷泽秀明没有打开来看,他坦然的在东山对面坐下,摆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东山问:“你不看看?”
泷泽秀明回答:“我不管那混蛋怎么了,我只想问,您打算怎么处罚我的部下。”
“她涉嫌刑讯逼供,我们准备先停她的职,具体的要看上面的意思。”
“不关她的事,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她本来不愿意,是我逼她做的。”
“你教一个新警员怎样严刑逼供,你这个上司当得相当称职。”
“我只想顺利办案,而且那混蛋伤成什么样都是罪有应得。”
东山对这一回答大为光火,当着泷泽秀明将桌子捶个震天响。
“已经是第几次了?记不记得上次你跟我保证过什么?老毛病这么快又犯啦!刚才医院来电话,那嫌犯被你打断七根肋骨!七根!你心理变态啊!我让你去看心理医生你去了没?给我说话!”
“去了。”泷泽秀明轻描淡写回了一声,压根没有愧疚。这油盐不进的态度东山见了许多次,气恼之余劝自己冷静,跟泷泽秀明生气只会气坏自个儿。
闷闷抽完一支烟,东山纪之将烟头用力按到烟缸内,严厉急促的警告:“监察官准备控告我们虐待嫌疑犯,联系你前几次的不良记录,上头打算让你停职反省。鉴于马上有重要案子,课里人手不足,我以个人名义向上头担保,求他们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你给我听好,再敢乱来我第一个撤你的职!”
泷泽秀明点头敷衍:“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慢着!”东山叫住他,并且将厚厚一堆文件搬上办公桌,这意味着接下来谈话才真正进人正题。
泷泽秀明看到文件的封皮写着“白龙会”三个字,问道:“干嘛给我看这个,有关这个团伙的调查不一直是第一课负责吗?”
东山显得有些焦虑,顿了片刻方说:“第一课的新田课长被撤职了,目前正在隔离审查中。”
“原因?”
“涉嫌勾结黑帮,滥用职权,白龙会的能量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大,最近几名国会议员相继下马,背后都牵连到这个帮会。他们的老大堂本刚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短短十余年就在关东黑道占据了一席之地,不仅在黑道上左右逢源,还收买Zheng__Fu官员做保护伞,我们怀疑内阁也有官员跟他有瓜葛。”
“我很早就听说过这个人,据说他交际能力很强,和很多帮会关系不错。”
“还不止这些呢,秀明你看看这个。”
东山拿起手边一支遥控器按下按钮,他们右侧的空白墙面随即出现一幅巨大投影,东山调至他需要的画面,泷泽秀明看到那上面显示的是日本黑帮的势力分布图,画面以各种颜色代表不同的帮会,其中黄、蓝、红三种颜色占的面积最大。
东山指着那三种颜色说:“黄色代表联合会,成立于上世纪90年代,目前传至二代目锦户亮,在全国有11万会员;蓝色代表玄洋社,已有60年历史,是继山口组之后成立时间最长的帮会,在册成员9万,知道那个新当选的青年议员樱井翔吧,他父亲其实就是玄洋社的前代大干部;红色代表赤西军团,这是现今日本最大的黑帮组织,仅在国内就有15万会员,势力遍布太平洋盆地,幸好他们的二代目赤西广目前重病缠身,所以还比较老实。”
泷泽秀明问:“这三个帮会和白龙会是什么关系?”
东山说:“据我们调查,除了赤西军团,堂本刚和联合会、玄洋社的前代会长都有深交,这两个帮会的现任首领认他做叔父,他们和白龙会联系密切,各种犯罪活动上都有交集。”
一条鲨鱼还不至兴风作浪,可一群鲨鱼聚集行进,周围海域便注定失去太平。警方对付黑帮一向实行各个击破的原则,所以最担心黑帮之间相互勾结,尤其是拥有雄厚实力的黑社会组织,一旦他们结成联盟,破坏力将会呈几何倍递增,而且很难消灭。
泷泽秀明理解了上司的意图,他收过那堆文件,对东山说:“我可以接手白龙会的调查,可是要在处理完枫叶会的余留案件后才能开始。”
东山说:“枫叶会的事你就表管了,上面已经准备移交给第三课。”
“怎么?剥了壳的螃蟹又被抢走了。”
“呵呵,别不高兴嘛,好钢总要用在刀刃上,你也不想在那种已经快要了结的案子上浪费时间吧。说真的,你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你父母当年都是警界英模,你没给他们丢脸,我很羡慕他们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
“行了,您别给我戴高帽了,我想我爸妈也很羡慕您,至少您能活着和儿女享受天伦之乐。”
泷泽秀明抱起文件开门离去,东山叫住他,以长辈的口口勿语重心长劝告道:“秀明,多想想以前的你,少发脾气,控制不了情绪就多喝点咖啡吧。”
?
????? 泷泽秀明回办公室时,富田夏希正在自己的座位上哭,许多同事围在周围七嘴八舌安慰着,不少人在说泷泽秀明坏话,不住埋怨这神经异常的课长,可当泷泽秀明出现,他们又见鬼似的逃散开,闭紧嘴巴不敢瞧他一下。
????? 村上信五和泷泽秀明是大学同学,是课里少数几个不怕他的人,也只有他敢对泷泽秀明某些不恰当的做法提意见。这时他问泷泽秀明:“部长怎么说的,一定要让夏希停职?”
????? 泷泽秀明知道每个人都在等他回话,他对富田夏希说:“昨天我说了,出了事我来写报告,这件事你表管了。”
????? 富田夏希惊喜的停止哭泣,但立时又被泷泽秀明严厉的眼神唬住,只听泷泽秀明说:“你打断那混蛋七根肋骨却没录到半句口供,这么烂的工作效率今后怎么办案?从今天起由村上警部指导你,一个月内我要看到成效,不然就回警校重头学起。还有,待会儿新任文书官会来报到,你负责接洽工作,他一来立刻让他来见我。”
????? 对此,富田夏希只能紧张的不停点头,不管怎么说,危机总算解除了。村上信五高兴的说:“这么说来没事了,太好了,最近我们课的工作进展相当顺利,再补充一些证据就能正式起诉枫叶会的总头目了。这么重大的喜事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不如今晚一起去喝酒吧,各位觉得如何?”
????? 众人顿时欢呼雀跃,谁知泷泽秀明马上一盆冷水泼下来:“忘掉枫叶会吧,关于他们的调查很快就会转交给第三课,我们不必深人了。”
????? 他的话给办公室注人一股寒流,好容易升起的欢腾劲立刻烟消云散,一番震惊后村上愤怒了,冲泷泽秀明吼道:“他们凭什么这么做!这个调查一直是我们进行的,大家没日没夜干了三年多,费了多少心血,还有二十几个同事为此牺牲了!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快结案了,凭什么让其他人吃现成的 !这么做不公平,我要向总监投诉!”
????? 泷泽秀明却说:“你表激动,没人抢我们功劳,破案的奖金津贴会按时发给大家的,上面做这个决定是因为有新任务派给我们。”他指着那堆刚搬来的文件说:“第一课的课长离职了,同时整顿内务,所以从今天开始由他们负责的关于白龙会的调查正式转到我们课,大家把各自手上现存的枫叶会的资料整理好,等待移交,同时着手新的调查。”
????? 办公室里结了冰,警员们偷偷抽着冷气,没等泷泽秀明走进里面的课长办公室,一名下属小跑上前问:“课长,我们真的要开始调查白龙会了吗?”
????? 泷泽秀明点头:“是啊,明天就开始分发资料。”
????? 那名下属脸上顿时惨白,好像一下子吃下大量冰块,没一点人气了,愣了片刻,他飞快跑回自己的座位,打开抽屉取出一封信双手交给泷泽秀明。
“对不起,课长,这是我的辞职信。”
他拼命弯下要,上身完全与腿垂直,不用泷泽秀明询问辞职理由,自己快速解释道:“我觉得自己不能胜任今后的工作,请您务必批准我辞职!”
这个人平时就有些懦弱,承受不了课内高度紧张危险的工作情有可原,泷泽秀明觉得他能撑到现在才提出辞职已经不错了,于是收下了辞职信。可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一天当中,不断有人走进他的办公室递交辞呈,理由大同小异,都跟即将开展的新任务有关。新人怕苦畏难就算了,可辞职人中还包括有数年工作经验,长期奋战在最前沿的老警员,泷泽秀明深感不解,又一个同事辞职后,村上扣响办公室房门。
“第七个了呀。”村上数数办公桌上的辞职信,表情比黄连还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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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翅膀黑2009/9/29 9:38:00
“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啊,去年第一课因为白龙会的案子有八人殉职,十多人被撤职职,十多人被控受贿,受伤的更多,有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这都不算什么,最恐怖的是十多个被特派的专案人员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原来如此,泷泽秀明恍然大悟,他拿着那几封辞呈来到外面的工作区,大声宣布:“正在写辞呈的同事请先停笔!”
他像聚光灯一下子吸引了所有视线,警员们神态各异,许多人惭愧羞耻,许多人惊慌不安,这种时候最需要领导出面安定局面,不说鼓励,哪怕说一句安慰大家的话也好。可泷泽秀明那种一匹狼式的作风决定他不可能做出冠冕堂皇的举动,他以稀松平常的态度说:“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新任务将会异常艰苦,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也可能造成很大牺牲,所以在这里我提前声明。有想退出的人,今明两天之内都可以提出来,你们不必因此辞职,可以申请调任其他部门,我会跟上面报告,绝不难为大家。”
泷泽秀明言简意赅通知完毕,将辞呈扔进碎纸机,回去课长室,村上影子一样紧贴着他跟进去,用那拼命压低又无法压低的火气十足的声音抱怨道:“你疯了!说那种话谁还会留下来,我们课本来人手就不够,都走光了还怎么办案!”
“哼,我不需要那种碍手碍脚的胆小鬼,部长说了,会给我们派遣新的精锐力量。”
“同样的话他说了好几年了,到头来还不是靠我们老牛拉破车!”
“那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多干点,把事情都统一起来效率会更高一些。”
???? “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同时干多少人的工作?就算你再能干也只是个凡人,我真受不了你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又固执己见的工作态度,你这样是不对的!”
????? “受不你也辞职啊!我做的决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 泷泽秀明终于发怒了,音量平地拔高几个八度,眼睛里闪动着属于野兽的光,直勾勾盯着村上,他表面冷静,其实很容易丧失理智,情绪失控时比罪犯还要危险,所谓“疯子police”名符其实。村上也盯着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五年前,他多喜欢从前那个友善开朗的泷泽秀明呀,那时的他有着太阳一般的耀眼光芒,能照亮温暖身边每一个人。他又是多么的讨厌现在这个冷酷固执到不近人情的泷泽秀明,可再怎么讨厌也无法放下多年来做同学做同事积累来的情谊,况且泷泽秀明变成现在这样也有相当悲惨的原因,这个他再清楚不过了。
算了,还是不跟他谈工作了,反正前路如何自己身为搭档也只能陪他走下去,村上打算回避眼前的矛盾,他说他要请假,明天女儿舞子要参加学校的歌唱比赛,他想回家陪女儿练习。泷泽秀明批准了,他内心也有一点愧疚,无论如何都不该对和自己患难与共的朋友发火。
村上离开不久,新任文书官前来报道,来人名叫内博贵,现年24岁,从警四年,此前是警务部情报管理课的模范警员,东山纪之特意将他调来接替龟井拓工作,可算给足了泷泽秀明面子。
泷泽秀明看完内博贵的履历,一面打量对面英挺俊美的年轻人一面问:“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吗?”
内博贵说:“早有耳闻,接到上级调令时同事都劝我表来,他们说您为人严酷,待人苛刻,到您手下做文书官的警员,十个有九个熬不过半年就会离开。”
直言不讳的胆量引起泷泽秀明注意,他难得的追问:“那你还敢来,是想接受挑战还是不信邪?”
“报告长官,我只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要想成功,不付出心血和汗水是不行的,我就是本着这一信念才接受这份工作的。”
别是个书呆子吧,泷泽秀明暗自嘀咕,把东山纪之交给他的资料指给内博贵:“明天九点前梳理完毕,列一份详细的清单给我,包括白龙会各个头目的资料,名下的公司、组织,资产情况还有近一年来的活动内容,只要记录在案的统统列齐。”
内博贵惊讶:“长官,通常像这个数量的文件,秘书课需要半个月时间处理,您才给我一天时间,是不是太急了。”
泷泽秀明不由他辩解:“秘书课处理的都是陈旧失效的档案,而我们办案是讲时效的,如果你要用秘书课的标准衡量工作,为什么不去秘书课,来刑事部干什么?”
内博贵意识到自己碰了钉子,还是颗折不断压不弯的超级硬钉子,看来传说非虚,这个上司果然难伺候。他赶忙道歉,抱起那堆文件退出去,泷泽秀明又补充道:“我这里不养闲人,你最好提前做足每天加班的准备,还有管好自己的嘴,课里的情报资源都会从你手里经过,若是发生泄密事件,我唯你是问。”
“明白了,明白了。”内博贵吃力的绷紧笑脸,走出课长室后忍不住吐出舌头。富田夏希见状悄声问:“前辈难为你了吧,他就那个脾气,别放在心上。”
内博贵言不由衷道:“没事啦,不过,不过课长他还真有那么一点难相处呢。”
“哈哈,不止一点,我们这里没有人不怕他的,都叫他魔鬼泷泽呢。不过前辈也很可怜,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哦,那是什么样的?”
“他以前很和蔼,待人也很亲切,和现在完全不同。”
内博贵回想刚才的对话,想象不出亲切的泷泽秀明是什么样子,却很好奇什么原因将他变得截然不同,富田夏希用更低的声音说:“五年前前辈因为打击一个黑帮团伙得罪了该团伙的头目,那伙人在前辈举行婚礼时突然袭击,枪杀了前辈的未婚妻。前辈的父母也是police,早年因公殉职,前辈一直把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视作唯一的亲人,所以从那之后前辈整个人就变了,他痛恨害死未婚妻的雅库扎,发誓将他们赶尽杀绝,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渐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是人格扭曲的结果吧。”
两个年轻人正窃窃私语,东山纪之突然领着助手走进办公室,警员们马上起身向部长行礼,东山说:“不好意思打断各位工作,刚才接到紧急线报,明晚11点原宿MAXED夜总会有大规模的毒品交易,交易品是冰毒、海洛因,交易量大约10公斤左右,你们课长呢?”
? ????说话间泷泽秀明已经走出来,东山向他说明这个临时分派的任务,原来负责打击单一贩毒活动的搜查二课三课人员吃紧,刑事部只好从别的部门抽调破案警力,泷泽秀明领导的瀑力团体对策组第二课做为刑事部首屈一指的精英团队,理所当然是首选对象。
泷泽秀明问:“是散货?”
东山点头:“义人党的小头目谷口克己背着他们老大出来打野,买家据说是京都人,最近毒品贸易激增,上头要抓典型,所以案子不大我们也必须重视。消息突然,大家抓紧时间准备,这次任务关系到警视厅的脸面,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虽说是本部直接指派的命令,警员们还是不大乐意,结果率先抗议的竟然是泷泽秀明:“我们第二课不是消防队,请长官们派其他部门救火,我们不干。”
警员们纳闷了,不相信他们喜欢拼命的课长会拒绝抓捕雅库扎的机会,东山说:“我知道你们的难处,已经向长官官方申请了特别补助金,不会让大家白干。”
泷泽秀明冷笑:“光发钱有什么用,不是每个鬼都甘愿为钱推磨的。”
“那你还想要什么,只管说,我去帮你申请。”
“做为行动补偿,我要求枪械库发放三十支AK56冲锋枪,五十支勃朗宁9MM自动手枪,100枚美国IDW手榴弹,80件凯夫拉防弹衣,每个月在惯例分发的弹药之外再额外多分配1000发子弹。另外您得授权我借调三宅健和他的眼镜蛇狙击队,不止保证我们明天的行动,今后如果我们有需要也要随时配合。”
东山险些背过气去,泷泽秀明要求的枪弹足够装备一支特种部队,不仅如此,眼镜蛇狙击队是警界的王牌部队,申请调令不是单凭警视厅说了算的,还得征得东京防御厅许可才行。第三课的警员们顿时明白,泷泽秀明是在借机讨价还价,想通过充实武力,弥补即将形成的人力流失。
可是这要求简直是狮子大张口,东山不得不将这令人头疼的部下叫进课长室单独谈话。
“你太过分了,当这儿是你家的公司?我没那么大权力也不可能答应这种无理要求!”
“那请您另请高明吧,明天的行动我不能执行。”
泷泽秀明耍起无赖,现在是上面有求于他,他才不会主动杀价。
东山气得上下两排牙齿打架:“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要那么多军火,想打仗呀!”
“没错,我时刻准备着战斗,不仅与明天的小毒贩,还要与堂本刚与白龙会与他们背后那股强大的黑势力战斗。所以我需要那些军火,因为我相信我的敌人拥有比这多得多的军火,和他们的较量比战争还要残酷还要艰苦,我可以做您的武器,但您首先要给我力量武装自己。”
东山空张了一下嘴巴,把想说的话从喉咙咽到肠子里,他没料到泷泽秀明抱着这种心态接受使命,他说:“秀明,我只是让你负责调查白龙会,没打算让你把命送掉。”
泷泽秀明的表情再自然不过,他无视东山痛心疾首的眼神,不假思索道:“没有秀明这个人了,他五年前就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police泷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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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翅膀黑2009/9/29 9:38:00
2、突发的毒品交易
????? 第二天早上七点,第二课召开秘密会议商讨晚上的行动方案,主持会议的是村上信五,他在课里的人缘和组织能力比泷泽秀明来得要好,大凡重大行动都由他负责策划。原宿MAXED夜总会在JR原宿车站竹下口附近,刚好夹在竹下通和明智大街之间。鉴于这里是人潮拥挤的闹市,警方的缉毒行动将冒很大风险。大家商讨的结果是派一些警员乔装进人夜总会,在毒犯进行交易时当场抓捕他们,力争把行动控制在夜总会内。
????? “MAXED是一栋四层的英式建筑,有一道正门和两个安全出口,这三个地方我们要分兵把手。他们每天晚上8点开始营业,10点半附近的料理店会配送一次食物,我们已经和那家料理店的老板接洽过,夏目君你挑选三个人扮成他们的店员去送货,算是第一小队。松井君和尾久君扮成检修线路的电气工人,曾根君和岩田君扮管道工人,算第二小队。佐久间前辈你们那个小组可以伪装成客人混进去,算第三小队。另外MAXED刚好在招见习服务生,由几个新人去应聘,谁愿意报名?”
? 富田夏希争着举手:“我!我去!”
? 村上和泷泽秀明交换眼色后说:“你不算新人了,不过没正式执行过任务,这次正好锻炼一下,好好照应师弟们,注意安全。至于秀明,你的脸太熟,一露面肯定会被认出来,还是负责堵截工作吧。三个出口你守哪个?”
? 泷泽秀明伸直歪歪斜靠的身子说:“你看着安排吧,我揷一句,有没有调查这家夜总会是谁的地盘?”
? 村上说:“时间太紧还没来得及,涩谷区鱼龙混杂,许多帮派都有据点,怎么,你觉得这对我们的行动有影响?”
泷泽秀明思索道:“代代木神园町好像是白龙会的势力范围。”他伸手握住后脑,目光投向一旁的内博贵。
内博贵连忙敲打笔记本键盘,看清屏幕上弹出的一组数据后,笑道:“课长记性真好,那里确实是白龙会会员的活动区域,可是现有资料并没有关于MAXED夜总会的记载。”
村上接话道:“这家店年初刚开张,第一课大概还来不及调查,我认为这里不大可能是白龙会的据点,雅库扎的疆界观念极重,谷口没那么大胆子跑到其他帮会地盘上做毒品交易。”
村上得出这一结论凭的是多年的侦查经验,可是经验不是绝对的,很快他就会认识自己的错误。当天晚上8点,当police们悄悄会聚到MAXED夜总会按计划展开行动时,夜总会三楼包厢,两拨人正发生摩擦,其中一拨七八个人是白龙会的小喽罗,领头说话的银发混混叫越岡裕贵,另外一拨三个无名混混,这拨人人数虽少,气势却足,因为他们中间有个体格魁梧的大个子,自称空手道黑带四段,也正是这个人向越岡裕贵发出威胁:
“越岡,你今天说是不说?北山那小子到底藏哪儿去了,不把人交出来,你别想站着出门!”
越岡呸了一声:“老子不是北山肚里的蛔虫,哪儿知道他躲哪儿拉屎去了,你有事请找他老妈,问我等于放屁。”
“越岡你嘴巴干净点,北山宏光是你们白龙会的人,和你在一个老大手下混饭,你们成日混一块儿还能不知道他有几个窝,快给老子老实交代,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我交代什么呀?强夫看在咱俩小学那几年交情份上我劝你还是快点走,我大哥就要来了,老子今天没弄到美女陪酒,他来了肯定不高兴,到时候正好拿你撒气。”
“哼,你们老大叫今井翼是吧,听说他打架很行,老子正想会会呢,你快打电话催他来,老子单手就让他爬下!”
大个子话说到这儿,脖子忽然被一只手臂勒住,没等他做出反应,那无声无息靠过来的人就着勒住他的脖子的姿势向后急走几步,猛得将他摔出去。大个子觉得自己像沙包似的飞起,乒呤砰隆砸翻一堆椅子板凳后撞上墙根,顿时眼冒星站不起来。
摔翻他的正是他们刚刚提到的今井翼,他看着瘫倒的大个子,举起刚才使用的右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奇怪的说:“只用单手——难道你在说我?”
“大哥!”白龙会的小喽罗们立刻坐得站起来,躺的爬起来,无限敬仰的向年轻人致敬,这人就是统帅他们的大喽罗今井翼。
今井翼微笑着朝弟兄们打个响指,一个叫福田悠太的小子递上一瓶啤酒,今井翼咬开瓶盖,问他:“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我听说他们要找宏光麻烦?”
福田说:“这大个子是来替朋友出头的,说宏光拐了他兄弟的老婆,带着那马子不知躲什么地方去了。”
今井翼“扑”的喷出啤酒,边擦嘴边骂:“靠!那小子上个月不是才得过尖锐湿尤!还是老子借钱给他做的手术,怎么,伤疤没好就忘了疼啦,他自个儿表命就不管人家姑娘死活么,老子非狠狠抽他一顿不可!”
说完放下酒瓶,走过去亲手扶起大个子,严肃诚恳的说:“老兄,刚才兄弟没弄清情况就胡乱出手,你多包涵。我知道宏光那小混蛋干什么坏事了,他既然是我小弟,我就是他的家长,对他这种自私自利,严重无视女性权益的恶习我今井翼一旦知晓绝不姑息,这就让个弟兄给你把宏光找来,你狠狠揍他,千万别给我留面子。”
今井翼派出的小弟是松崎祐介,临走时还叮咛:“你让宏光挨打前先吃顿饱饭,等人家教训完再掐住他的猪耳朵把人给我揪回来!”
手下干出下三滥的丑事令今井翼很不气顺,他站着坐着都不称心,猛然惊醒对越岡裕贵说:“我说怎么不对劲,咱们为什么待在这破地方,怎么不去二楼的豪包。”
得知另有要人预定了二楼包间,今井翼马上让人把老板野田找来,MAXED夜总会处在白龙会势力范围内,凡是在这里开店的都必须让白龙会的头目们人股,今井翼是这一带的地头蛇,也是MAXED的大股东,老板野田从来小心伺候,听到召唤,立刻满脸堆笑赶来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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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翅膀黑2009/9/29 9:38:00
野田进门时今井翼正坐台球桌上击球,见他来了,摘下刁在嘴里的香烟,笑嘻嘻打招呼:“野
野田赔笑道:“哪里,这都是托您
“说哪儿的话,大家都是一家人,本该互相照应嘛。不过我看你最近生意越做越大,我们这点小能耐也照不住了,所以你还是另寻门路,去求尊大佛回来供着吧。”
野田还能不明白今井翼是在找茬儿,吓得慌忙摆手说:“今
越岡裕贵笑道:“你不是常说顾客是上帝吗,小老头嘴巴滑得很呀。”
“不敢不敢,就算顾客是上帝,你们比上帝还了不得,有你们照顾小店还需要什么上帝啊。”
“别他妈胡说,老子是基督徒,你侮辱上帝就是侮辱我大哥,小心老子跟你急。”今井翼用玩笑吓唬住野田,又问他:“二楼包厢的客人什么来头?老实说,别跟我打马虎眼。”
野田犹豫很久,忸忸怩怩说:“是、是
“山口?义人党的谷口克已?”
“是。”
今井翼一拍手:“我说谁呢,原来是老熟人,裕贵,跟我上楼走一趟,人家把咱们老窝给端了,咱们当然得跟人家打声招呼。”
谁都知道他这架势是上楼闹事的,野田手忙脚乱拦住千方百计说好话,求今井翼息事宁人。其实今井翼也不是好惹事的主,可人生第一信条便是:人不犯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三倍奉还。今日敌对帮派的头头过界踩到他的地盘,怎么可能装聋作哑。他一步不停直接走到五楼,站在包厢门外再次笑嘻嘻对野田说:“野田掌柜你别紧张,我只是进去跟谷口问声好,那家伙去年被我打掉一颗左牙,一直吵着要我赔医药费,我进去看看,要是他还没去看医生,我就把他的右牙拔一颗下来给他补上。”
此时包厢内谷口克己正准备和买家过现,毒品交易风险大,买卖双方都不敢掉以轻心,当包厢门突然打开时,谷口等人第一反应是心跳骤停,第二反应是掏枪,因为这种不经允许强行人内的行为只有police才干。
可是出现在门后的不是大队police,而是笑容满面的今井翼和愁容惨淡的野田。
谷口的愤怒即刻被惊吓点燃,他大声呵斥野田:“死老头谁叫你突然进来的!找死吗!”
野田头一缩调头朝楼下逃奔,今井翼倒是若无其事转转手指上的钥匙串,冲谷口笑道:“谷口你熄点火,是我让野田掌柜开的门,怎么,以为police来抓你啦,又没干亏心事,干吗一惊一诧的。”
今井翼说话时一眼瞥见对方迅速收到桌下的灰色旅行包,联系谷口等人的过激反应,他立刻断定这间包厢正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龙会和义人党关系不错,两帮还时不时举办联欢活动,可是去年谷口在堂本刚生日宴会上发酒疯,和出来劝阻的今井翼打了一架,还被生生打掉一颗牙齿。
仇人相见自无好颜色,谷口没有放下端起的枪口,盯着今井翼冷笑:“是阿翼啊,打扮得这么炫老子都不敢认了,就你这模样出来混太可惜了,不如改行当牛郎算了。”
今井翼暗暗拉住想要发作的越岡裕贵,呵呵轻笑两声,走进包厢擅自拿起一瓶高级洋酒给自己倒上半杯再一口喝掉,对谷口说:“你别说我还真有此意,干脆把你在银座的酒吧分几家给我,有钱大家一起赚才开心嘛。”
谷口的手下也火了,张口骂道:“今井翼你他妈给脸表脸,我们老大不想见你,识相快滚,别找不自在!”
今井翼掏掏耳朵:“现在是文明社会,干吗动不动就爆粗口,谷口,你的素质怎就这么低,难怪人家总说没文化才当流氓,咱们雅库扎的整体形象都是被你们这号人搞坏的,典型的一颗耗子屎打坏一锅汤。”
谷口说:“阿翼你是来找茬儿的?要打架老子改日奉陪,你现在可以滚了。”
今井翼大笑:“急了,急了不是。我今天真的没有恶意,有句话说得好,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各位今日光临本馆,我今井翼要是连照面都不打一个,也太不知礼数了。”
“你是这里的股东?”
“没错,各位今晚可以随意,帐单统统记我头上,都是朋友,不用客气嘛。”
谷口骂声“操”,暗自抱怨今日时运不佳,特地挑远离义人党势力范围的地方交易,却好巧不巧撞到冤家地盘上,这次本就是瞒着老大私下贩毒,要是被今井翼搅了局,声张出去可不妙。
“算老子倒霉,咱们换个地方。”
谷口招呼手下和买家快走,自己去提藏在桌下的旅行包,结果被今井翼闪身挡住。
“谷口好好的干吗换地方?难不成怪我招呼不周,没早点出面迎接?至少也的得喝完这瓶酒啊。”
“靠,你这儿水太深,老子怕酒里有麻药,喝醉被你拖厨房宰了,你留下这酒等下次接客再用吧!”
“嘿嘿,你实在太见外了,既然嫌我们这里寒碜我也不勉强了,来来来,要提什么让我来,自己家哪有客人动手的道理。”
今井翼不由分手拎起旅行包,在谷口措手不及的情况故意将包斜斜一抖,塞满的毒品倾到而出,今井翼只看那黑色塑料薄膜的外包已认出里面的东西,一把揪住谷口领子,翻脸变色。
“谷口你竟敢在这里卖粉,第一天出来混不懂规矩吗!”
谷口的手下赶忙来抢包,今井翼倒踢一脚踹翻那人,接着将旅行包牢牢踩在脚底。
“谷口,都是道上混的,你资历比我深,懂得道理就该比我多。你自己说说今天这算什么事?怎么样,先去见我大哥吧,或者直接去向你们老大请教。”
引火过界是黑社会最忌讳的行为,谷口情急下举枪底住今井翼额头:“今井翼你别逼人太甚,把东西还给我!不然老子打爆你的头!”
这个年代,枪支早已在日本社会泛滥,只用几万块便可在任意街头的军火走私贩手中买到一把好枪。可今井翼平时很少带枪,自称对火药过敏,玩不惯那玩意,今晚出来消遣,更是连匕首都没揣一把,越岡裕贵一见急了,掏出枪指住谷口。
“谷口你别乱来!敢动我大哥老子崩了你!”
今井翼却不把这杀身之险当回事。
“裕贵你慌什么,出来混谁没被枪指过头啊。谷口,不是我小看你,你连做买卖都要夹着尾巴偷偷摸摸,还能成什么大事。你今天真有胆子就开枪,老子眼都不眨看你怎么杀我!”
论理,谷口杀人的胆量是大大的有,可要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杀死今井翼,那他准是疯了。武力只能做为恐吓手段,能不能成功关键还得靠气势,他把枪桶朝前顶了顶,厉声威胁:“今井翼,老子不跟你废话,把东西还我,给老子滚!”
“笑话,这里是我大哥堂本刚的地盘,该滚的是你!你不是要开枪吗?干吗手发抖呀,怎么,年纪轻轻就得风湿啦,就你这号的伺候老太婆还嫌你太衰!”
包厢里顿时鸦雀无声,除了今井翼人人额头冒汗头皮发麻,不知怎么结束这胶着不下的场面。最紧张的时刻,有人轻轻叩响包厢的门,这要命的声音越加催发出人们的冷汗,谷口的手下冲门外低吼:“谁!”
门外的是装扮成服务生的富田夏希和另一名新警员,他们已经调查到毒贩正在这间包厢内进行交易,于是前来实施抓捕行动。听到里面人问话,富田夏希深呼吸后轻声说:“打扰了,我是送小吃的。”
“我们没要小吃。”
“这是店长特别赠送的,请开门好吗?”
谷口听闻,示意手下开门查看,手下捏住门把,警惕的将门隙开一条缝,看到富田夏希稚嫩的娃娃脸后,关上门回头对谷口克己说:“老大,是个小丫头。”
谷口正想让手下将富田夏希打发走,越岡裕贵灵机一动,大声问:“服务生你送的是什么小吃?”
富田夏希忙说:“香菇天妇罗和八珍串烧。”
越岡裕贵说:“我喜欢香菇天妇罗,你拿进来吧!”
这么一来谷口不得不让服务生进来了,他狠狠瞪一眼越岡裕贵,收起手枪退后半步,仍旧杀气腾腾注视今井翼。今井翼满不在乎的将旅行包踢回茶几下,之后门开了,两名服务生手捧托盘人内,将盘子里的食物小心翼翼放到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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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 翅膀黑2009/9/29 9:39:00
富田夏希快速扫视室内,没发现可疑物品,她想检查一下茶几,便指着茶几上装满烟头的烟缸请示:“这个我可以清理一下吗?”
得到许可,她跪下来拿起烟缸,又故意失手跌落,烟灰撒了一地,她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不住道歉,立刻弯腰收拾,于是茶几下的事物一览无遗,那只灰色旅行包嫌疑重大,里面肯定有玄机。
富田夏希认为她该采取行动了,起身时朝同事使个眼色,二人突然后退背靠墙壁,分别掏出手枪。
“不许动!police!”富田夏希双手持枪直指今井翼,厉声说“我现在以涉嫌贩毒罪拘捕你们,双手抱头给我蹲下!”
出其不意的变故令流氓们惊呆了,今井翼这下也有点傻眼,他辩解道:“小姐你弄错了,我是守法公民,这小子才是毒贩。”
见今井翼的手指对准自己,谷口两眼喷火:“今井翼你要老子命呀!”
富田夏希不敢跟他们浪费时间,再次命令今井翼:“蹲下!不然开枪了!”
她的行为表示她还不是个老道的police,今井翼苦笑着将双手放到脑后,似乎准备服从命令,富田夏希见状对藏在耳后的微麦大喊:“前辈快进来!人赃并获!”
村上信五等人就在隔壁包厢,不消五秒便会破门而人,可惜富田夏希报信时注意力分散,被今井翼抓住空挡。他就着缓慢下蹲的方向突然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右腿上踢,用脚尖踢飞富田夏希手里的手枪后抓住她的两只脚踝用力拖倒,自己反而借势站起来。
包厢内立刻乱成一团,谷口等人拔枪的一刻警员们冲了进来,两派人持枪对峙,数十人拥人令空间便得十分狭小,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互相瞄准,被碰倒的酒杯一支接一支滑落,发出乒乒乓乓的杂音,其余的便是此起彼伏的急促呼吸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僵持数秒钟,村上神情严厉的对谷口说:“放下枪,你们被捕了!”
越岡裕贵站在今井翼身边两腿直哆嗦,以目光询问老大对策,可今井翼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神态,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消失,夜风一阵阵灌进来,吹乱他柔软的发丝,敞开的衬衫下摆向前飘动,潮热的背心感到一股清凉。
后面的窗户开着,很好。
越岡裕贵正不知如何是好,今井翼忽然抓住他右手腕,越岡裕贵的神经还没进行条件反身寸,身体已腾空而起,飞快越过窗框落到临街的充气广告牌上。他云里雾里爬起来,今井翼已跳到离他不远的路沿上,大声叫着:“快跑!”
这次出逃用时前后不过眨眼功夫,村上因为正对着今井翼,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而楚,这嫌犯在重重包围下先是准确的将同伴摔出窗外,自己再凭借惯性同时跃出。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得连贯流畅,没有十足的力道,准确的判断和过人的胆量是万万办不到的。
不止村上,凡是目睹今井翼这骇人举动的警员无不惊骇,流氓们趁机动手,今井翼只听见头顶人声喧哗,枪声缭乱,谷口一行人已和police们交上火了。
今井翼可不想跟他们瞎搀和,他和越岡裕贵分头逃跑,可是在街角的树影下又一支枪指到他的后脑。“police!不许动!”
今井翼回头只看见放大的枪口和一个眼神阴郁的男人,那是独自隐蔽在街边汽车里的泷泽秀明,他的任务是截堵犯罪份子退路,今井翼则凑巧做了那只撞向大树的倒霉兔子,他跳窗逃跑的举动让泷泽秀明顺理成章将之归为嫌犯之一。
“举起手!转过身去!”泷泽秀明用枪顶住今井翼后脑勺,粗瀑的将他推向墙壁。今井翼一时没折,打哈哈道:“警官先生这么晚了还出来巡逻吗,怎么没穿制服啊。”
?“靠墙!手抱头!”泷泽秀明将今井翼推到墙上,用力按住他的脑袋,让他的脸擦住粗糙的混凝土墙面,然后开始熟练的搜身。
“操,别摸我屁股。”
被人当成牲畜对待,今井翼大为光火,可眼下着急不是事,他得想办法月兑身,还是先打打马虎眼再说。
思索间泷泽秀明抓住今井翼肩膀让他转过身继续搜查,今井翼趁机掏出一支香烟衔上,讪笑着:“警官你误会了,我是良民,有话咱们好商量。”
可当他伸手到库兜里取打火机时,那本已远离他的枪口重重低住他的额头。
“把手拿出来!”
泷泽秀明声音更沉更冷,严厉的表情近乎可怖,他怀疑今井翼是在取凶器。
今井翼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引发了严重误会,这种情况下police可以当场击毙嫌犯,开不开枪全在这灰狗一念之间。
他老实的慢慢抽出手,看到跌落在地的打火机,泷泽秀明揪在今井翼衣襟上的手劲少少减轻,但仍死死盯住今井翼的眼睛不敢松懈。
今井翼也在观察泷泽秀明,仔细一看这police相当面熟,不正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前天庆功宴上中居广正大肆宣传的牛逼police吗。
这叫什么,“久走夜路必遇鬼”还是“走路栽进下水道”,黑道人士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神怎么竟叫他今井翼撞上了,他没招谁惹谁啊。
泷泽秀明没在今井翼身上搜到可疑物品,他知道毒贩喜欢在si_chu藏匿毒品,于是动手扯今井翼的皮带。今井翼火大了:“喂,你想干什么,要搜身拜托找个女警来,老子最恨男人碰我!”
泷泽秀明压根不理会抗议,右手举枪对准今井翼眉心,左手用力扯下他的皮带。
这灰狗想让他当街露屁股不成。
今井翼再不还手未免说不过去了,他忽然扭头对泷泽秀明身后方向叫嚷:“兄弟,快来帮我一把。”
泷泽秀明以为有敌人,急忙回头,视线的余光却瞥见今井翼的头歪向相反的方向。
中计了!
泷泽秀明飞快转过头,但到底晚了一拍,今井翼已经将头偏离手枪身寸程,他紧抓住泷泽秀明持枪的右手拉向一边,左腿同时狠狠踢在泷泽秀明右腰。泷泽秀明感到右手肘的筋络突然剧烈酸麻,手枪已经月兑手,按照搏击技巧,这时应该迅速扫荡敌人下盘才能扭转不利形势,可泷泽秀明朝后踢打时落了空,倒是右肩忽然因外力灌注下沉,原来狡猾的嫌犯撑着他的肩膀360度空翻落到了另一边。当泷泽秀明转过身,枪口已反过来对准他,今井翼笑得挺得意:“别乱动,子弹可不认识主人。”
高手较量,一招半式便能拎清对手分量,就凭今井翼夺枪这一手,泷泽秀明已看出他不是等闲之辈,万幸的是嫌犯似乎没打算取人性命,虽然用枪指着泷泽秀明,却是一步步后退,嘴里念着毫无威胁性的警告:“police先生乖乖站哪里表乱动,我不大习惯使这玩意,你当心点。”
泷泽秀明眼睛分毫不差的跟随今井翼移动,恨不得扑过去撕烂那张坏笑的脸。
今井翼啧啧两声:“好可怕的的眼神,你这样盯着我会害怕的,我一害怕手就会抖,手一抖枪就容易走火,要是打到不该打到的东西我概不负责哦。”
他笑嘻嘻退到建筑转角的地方,朝泷泽秀明挥挥手,飞也似逃走了。嫌犯一逃,泷泽秀明立刻追赶,今井翼没跑几步,回头便见泷泽秀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赶上来。
“哇!我不是说枪会走火,你还追,死police表命啦!”
骂归骂今井翼只好加快速度逃跑,快到MAXED正门时,里面的police也追着毒贩跑出来,富田夏希落在后面,却刚好和今井翼迎面碰上,她认出这就是刚才踢飞她手枪的嫌犯,立刻用回旋踢进行攻击。今井翼灵巧躲过富田夏希踢来的腿,并抓住她的脚踝和膝盖,倘若对方是个男人,今井翼肯定一鼓作气折断这条腿,可欺负女人不是他的作风,眼看身后泷泽秀明迅速逼近,他索性抓住女警的腿,将她整个人摔向泷泽秀明,结果自然成功命中目标。
两个路障一齐倒地,今井翼转身朝大街对面跑,越过街边的栏杆,从一排等红灯的汽车车顶飞身滚过。泷泽秀明起身时,绿灯亮了,他只好透过川流不息的车辆,含恨目视今井翼消失在漆黑的树影里。
然而今井翼不过向明治神宫的方向逃出了十几米,一辆汽车等在那里,驾车的是成功月兑逃的越岡裕贵,另外两个小喽啰福田悠太和辰已雄大也在上面。
辰已雄大打开车门:“大哥快上车!”
今井翼钻进车厢,抢过福田悠太手里的矿泉水瓶猛灌一口,边喘气边骂:“今天太背了,好死不死撞上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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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 翅膀黑2009/9/29 9:39:00
越岡裕贵急着请示:“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先躲开那些灰狗再说。”
“是!”越岡裕贵马上去踩油门,突然对面街上一声枪响定住了他,这响声压倒繁华闹市上一切喧嚣,准确挑动人们大脑中那根控制恐惧感的神经,街上的行人炸了锅,逃难鱼群似的四下奔逃。
今井翼和小弟们凑到车窗边,空荡荡的大街可视距离很远,他们看到二十多米开外的地方,谷口克之被police重重包围,穷途默路的谷口劫持了一名过路的少女,用枪抵住人质脑袋,妄图以此与police讨价还价。
“你们都不准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顾虑到人质安全,警员们不敢靠近,村上信五警告谷口:“表乱来啊,绑架人质我们有权击毙你的!”
谷口骂道:“少他妈威胁我,都给我退后把枪放到地上!”
警员们迟疑一下,他便开了一枪,子弹擦着女孩鼻尖飞过,尖锐的气流割得她血流满面。
歹徒如此凶残,村上不得不退让,他命令周围警员放下枪,一齐朝后退出几步。不远处泷泽秀明见此情形,立刻用微麦联系隐蔽在附近高层建筑的狙击队。
“三宅警视,情势紧急,请立刻击毙嫌犯。”
片刻后,夜空中飞来一枚子弹,谷口身后的玻璃橱窗轰然破碎,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泷泽秀明一咬牙,只听三宅健在那边道歉:“对不起泷泽警视,这条街障碍物太多,第一次身寸击失败了。”
险些丧命的惊险让谷口更加瀑躁,他发疯似的一枪击中对面一名警员,拖着人质躲到更隐蔽的地方,背靠墙壁,以人质做盾牌向村上下令。
“我要一辆警车!三分钟不到我就杀了人质!快!”
这要求令村上为难,可人质充满痛苦的哭叫一声声撕扯着人们的定力,police必须以保护国民安全为首任,再拖下去那名女孩肯定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他们不妥协不行了。
“去叫辆警车,三分钟内必须到。”
村上下达命令时,三宅健正报告泷泽秀明他们在想办法进行第二次身寸击,泷泽秀明已经分析过谷口目前所处的位置,这是远距离身寸击的死角,成功狙击的希望非常渺茫。
“没有第二次了,三宅警视你可以收队了。”
泷泽秀明说完抢过部下的手枪向谷口逼了过去,推开挡道的同事一直越过警方的包围圈。
“放开人质!我要开枪了!”
不止谷口,连村上也给吓得魂飞魄散,飞奔过来拉住泷泽秀明:“秀明你疯了!快后退!”
谷口狂叫道:“退回去!退回去!”将人质勒得更紧。
????? 泷泽秀明推开村上,大声说:“我数十声,十声之内放开人质,一——二——”
????? 他真的拖上音节开始记数,在场人全部心跳加剧,谷口发出更恐怖的叫声,村上也大叫道:“秀明表冲动,他真会杀了人质的!”
????? “三——”
????? “滚回去!你这个死police滚回去!”
????? “秀明快住手!快住手!泷泽秀明!”
“救命啊!!!!”
“四——”
尖叫、嚎叫、怒吼在同一时刻撕破空气,街道的灯火仿佛都变成装满血的果实,随着叫声不断膨胀,直至破裂制造一个血淋淋的世界。没有人能忍受太久,意志薄弱的警员恨不得马上逃跑,把所有和眼前有关的统统丢掉,然后扑到床上放声痛哭。
“七——”
数到最后几个数,泷泽秀明的声音凌厉起来,倒计数只是转移歹徒注意的技巧,他一直在寻找开枪的时机,哪怕有一点点空隙他就扣动扳机击碎谷口的脑袋,可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最后几秒他还是抓不到机会,警惕的歹徒将娇小的人质举得双腿离地,用她的身体严密档住自己的要害,泷泽秀明根本不可能一枪击毙他。
“八!”
“谷口放下枪。”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骤然出现,警员们惊奇的发现现场凭空多了一个人,和他们一样举枪直指歹徒。
泷泽秀明和村上认得这是刚才月兑逃的嫌犯之一,紧接着谷口叫出了他的名字:“今井翼!你他妈来凑什么热闹!”
今井翼确实做着和police相同的动作,神情却显得无可奈何:“谷口你这是何必呢,贩毒又不一定杀头,你傻乎乎的来这一手不是找死吗?放下枪老老实实跟police们走,你们老大不会见死不救的。”
在这里谷口最恨的就数今井翼,要不是人质挡住视线,肯定会开枪杀了他。
“今井翼你少他妈冲好人,都是你这霉鬼连累老子,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上你!”
今井翼说:“你找我算账可以,先放了那姑娘,看清楚这里是神园町,我们白龙会的地盘。你在我负责照看的街道上杀人,我老大会怪罪我的。要不你放了她,我来当你的人质?”
“别过来!老子宁愿相信police也不相信你这混蛋!车还没来吗!我开枪了!”
村上大喊:“别乱来!车已经到了!”
一辆警车果然徐徐驶来,谷口不禁窃喜,让警车开上台阶,方便他上车。如果歹徒和人质到了车上,情况会变得更棘手,泷泽秀明松了松有点麻痹的手指,再次握紧后,决定铤而走险。
不能让他离开,必须马上杀了他。
谁知旁边那多事的流氓又喊了一声:“喂,谷口,你真不听我劝吗?”
????? 今井翼皱着眉头,看上去挺伤脑筋,和泷泽秀明差不多,他的耐性也耗尽了。
????? “你去死吧!”谷口嘶声大骂,再次将人质举高。
????? 今井翼叹了口气,脸转向一旁左手蒙住眼睛,右手扣动扳机。
????? “啪!”
????? 人们不约而同惊跳一下,那名被劫持的少女已经扑倒在地,挣扎爬行,谷口靠在墙上神色惊愕,他并没有当场死亡,可是库裆处却多了个血红的大窟窿。原来今井翼透过人质张开的双腿击中了谷口的阴部,这一击的效果可谓事半功倍,却是police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怪招。
????? 谷口立刻昏死过去,警员们纷纷冲上前,今井翼这才睁开眼睛,朝停在远处的救护车招手:“喂,麻烦来副担架,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 突然他的枪被人一脚踹飞,手腕处一阵冰凉。今井翼回头又和泷泽秀明打了个照面,还发现他们的手腕被一把银晃晃的手铐连在一起,只听那僵尸脸的police冷冷说:“你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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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 翅膀黑2009/9/29 9:40:00
3、小角色
????? 半夜,东京警视厅的许多警员还处在正常上班时间,一小时前泷泽秀明和他的瀑力团体对策组第二课成功挡获一批贩毒分子,救护车在警队严密监控下从现场接走伤员,没有受伤的今井翼和其余嫌犯被带回本厅接受调查。
????? 一下车,搜查二课的警员便赶来进行嫌犯交接,泷泽秀明指着今井翼说:“人我帮你们抓回来了,都交给你们处理,可是这小子我要带走。”
????? 今井翼有点犯傻,泷泽秀明已打开自己腕上的手铐,将今井翼两只手腕一起锁住,接着吩咐部下:“去拿副镣铐来,把他的腿和脚也锁起来。”
????? “喂喂,这是干什么?我不是答应你们协助调查,干嘛搞这么夸张。”
今井翼不住抗议,可是一条三十公斤重的铁链很快套到他腿上,死死缠了几圈,泷泽秀明接过一把大铅锁亲自锁住,又叮嘱:“多派几个人看押,嫌犯要是逃跑立刻开枪。”
????? “是 !”部下们齐声答应。
????? 今井翼火道:“你什么意思,我是重刑犯吗?日本法律有规定police可以这样对待嫌疑人?你们长官在哪里,我要投诉!”
???? ?眼看被五六个警员拖架着走向审讯室,他回头冲泷泽秀明大骂:“你个死灰狗,精神失常了是吧,神经病!神经病!”
????? 跟在泷泽秀明身边的内博贵相当不解,他悄悄问泷泽秀明:“课长,为什么要单独审问这个人?”
????? 泷泽秀明没有回答,只让内博贵跟他回办公室。
???? “把你整理的资料都调出来,我要看白龙会主要成员的名单。”
????? “好的。”
内博贵办事效率很高,白天已将白龙会上百个大小头目的资料归整完毕,并且每个人的资料都付上了清晰的两寸照片。
????? 泷泽秀明一页页翻看那些照片,往后越翻越快,将整本资料翻过后又慢慢往回翻了十几页停在283页的位置。
????? “诶,是他!原来他是白龙会的人。”
????? 看到贴在页首的照片后,内博贵不禁惊呼,和泷泽秀明一道仔细查看起资料的内容。
????? 凌晨五点,天边泛起紫红色,地面晨雾茫茫,森森刺骨。没开暖气的审讯室温度有点低,可这并不妨碍今井翼睡觉,他在这低矮狭小的房间干等了半夜,索性打盹混时间,没有床就用三把椅子临时拼一张,将衬衫拉起来往身上一裹算做被单,眼一闭心一静,没多久便进人梦乡。泷泽秀明进来时,今井翼还在呼呼大睡,轻微平缓的鼾声显示这流氓睡得挺香,说不定还做着好梦。
????? 看不惯他这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泷泽秀明一脚蹬椅子上,今井翼顿时惊醒,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举起椅子要砸来人脑袋。亏得泷泽秀明反应敏捷,抬腿便踢,椅子砸上墙壁,涂料唰唰落了一地。门外的警员闻声冲进来,握着枪紧张不已。
????? “没事,出去吧。”
????? 泷泽秀明挥挥手,将手里的档案夹和灌装咖啡放到桌上,然后坐下。今井翼可算清醒了,他抓抓头发小声埋怨:“进来也不说打声招呼,吓人一跳。”
????? 泷泽秀明上下打量今井翼,终于想起自己曾在电梯里见过这人,“瀑力团体的小头目”,也就是堂本刚的小弟了,半夜捉鱼捉到螃蟹,也算意外的收获。
???? ?他正要问话,今井翼抬起依旧被铐牢的双手抢先说:“警官,你打算把我锁到什么时候,这玩意能拿掉吗,我手脚都麻了。”
????? “不行。”
????? “为什么!大家一齐被捕,凭什么我就要受虐待!”
????? “你瀑力拘捕后又持枪伤人,比那几个嫌犯危险,所以要特殊关照。”
“什么什么?police先生你搞错了吧,昨晚不是我一枪放倒谷口,那姑娘早没命了,当时你们不也准备开枪?如果有police打死谷口你们也会把他当危险分子拷起来?你们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泷泽秀明反问:“你对我们的做法很不满?”
今井翼重重点一下头:“岂止不满,我对你们,尤其是police先生你!你简直让我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我要求见你的上司,本人昨晚的行为明明是见义勇为,怎么反而遭受这种待遇!”
“流氓也懂见义勇为?”泷泽秀明不动声色接住话头,又立刻话锋一转,“就算你救了那名人质我们也不会给予表彰,回去问你的老大堂本刚要奖赏吧。”
今井翼翻腾的怒气瞬间沉下去,他迟疑问:“你知道我老大是谁?”
泷泽秀明说:“昨晚你当众宣称你是白龙会的人,怎么,白龙会除了堂本刚还有第二个老大?”
“哦,我好像是说过那种话。”今井翼如梦初醒,嬉皮笑脸道“police先生真会开玩笑,我们白龙会当然只有刚老大最大,哪里去找第二个老大。”
“你叫今井翼,现年30岁,神奈川县藤泽市人。”
“诶,你已经调查过了,那好,省的我废口水。”
“你是个孤儿,十五岁父母双亡,十六岁高中辍学,十七岁抢劫银行被判人狱两年,后因协助他人越狱加刑三年。越狱那人叫生田斗真,是白龙会的二代干部,你出狱后通过他的关系进人白龙会,平时在原宿青山一带活动,替堂本刚看场子,收保护费,至今已有八年时间。”
泷泽秀明一口气说到这里,问今井翼:“这些情况有误吗?”
“没有。”今井翼挠挠下巴,“一直听说你们police善于搜集情报,连我这个小角色的底细都摸得这么清,你以前是查户口的吧,泷泽先生?”
“你认识我?”
“算是吧,我见过你的照片,你在黑道上知名度很高,快跟内阁首相齐名了,我好多朋友恨你恨得不得了,都想出钱买你的命呢。”
“是吗,他们可以试试,我不反对。不过我现在要问的是昨晚的案子,你是怎么跟谷口克已合伙贩毒的?货从哪里来?买家又是介绍的?”
“我说过我没有贩毒。”
“MAXED夜总会有你参股,如果你没有参与贩毒,谷口怎么会选择那里做为交易地点。”
“这是巧合,毒品是谷口弄来的,我事先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可是谷口刚才在医院招供了,他说这案子你也有份,交易场地也是你安排的。”
“什么!”今井翼跳了起来,若不是身有累赘,他的头没准会碰到天花板,“谷口真这么说的?那混蛋失心疯了,他还真想拉我垫背呀!”
认为他那难以置信的表情是装出来,泷泽秀明依然面无表情说:“他有没有疯要等医生鉴定,法律讲求证据,如果你认为自己是清白的就拿出证据来。”
????? 今井翼气急败坏道:“这还用得着证据?因为昨晚我开枪废了那混蛋老二,他怀恨在心因此乱泼脏水,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想想看,如果有人把你老二废了,你会不会报复他!”
????? “你嘴巴放干净点。”泷泽秀明严厉起来,“我不管你跟谷口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只凭证据办事,现在谷口的证词指认你是同党,在洗清嫌疑前你必须留在这里协助警方调查。”
????? “那我要在这鬼地方呆多久?”
“这个要等再次审讯谷口后才能决定,他伤得很重,可能要等三五天才能接受二次审讯。”
“你的意思是在他老二长好前我得一直蹲这个小黑屋?”
泷泽秀明冷笑:“police是讲Ren_Quan的,我们会安排你住拘留室,那里提供必须的生活用品,可以淋浴,也会按时供应三餐。”
“喝,还真跟住公寓差不多啊。”
?“你坐下吧,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我他妈不乐意!”今井翼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踹椅子泄愤,“你们不是讲Ren_Quan吗?我现在严重失眠,神志不清,要问话等我睡醒再说。你走吧,出门前别忘关灯。妈的,这500瓦的灯泡身寸了老子一夜,Zheng__Fu不是号召国民节约能源?police就可以例外啊!”
他用脚尖勾起椅子,重新拼成刚才的条形,大刺刺躺下,衬衫蒙头只给泷泽秀明看背,公然与police对抗。泷泽秀明指尖转动的笔掉落于办公桌,他抬眼看向今井翼,眼眶里寒气逼人,手指不由自主扣紧,要握成拳头狠狠砸向这藐视警方的流氓。
刑讯逼供可是他泷泽秀明的拿手戏,语言不能令嫌犯张嘴,就用瀑力橇开他的嘴,这流氓身手是不错,可手脚被缚量他揷翅难飞。
这念头在脑中闪现时,泷泽秀明忽然抓住咖啡罐,罐子迅速挤压变形,里面的咖啡溢了出来。
控制不了情绪就多喝点咖啡。
这次泷泽秀明没有忘记上司的训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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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 翅膀黑2009/9/29 9:40:00
4、堂本刚其人
????? 东京警视厅下属的拘留所每天有很多未定刑的嫌犯进进出出,这些人不管是涉嫌杀人、诈骗、还是强姧、贩毒都一视同仁关在规格相同的拘留室,看守人员一般不会在意他们的来历,也不会对这些面目可憎的家伙产生兴趣,时常感到百无聊赖。
可是这天早上,拘留室的值班警官相当来劲,因为上班时来了一位风情万种的艳冶女郎,她端坐在椅子上,双腿紧紧抿着,优雅的侧向一方,露出苹果般浑圆的轮廓,整个身体扭成了性感的“S”形,但又毫无张扬之感,十分赏心悦目。
不像OL也不像主妇,警官凭经验判断,这女人不是富豪的情妇,便是哪家夜总会的高级妓女。女人出示的身份证署名“松尾奈奈”,她说她想保释一名叫“今井翼”的嫌疑犯。
几分钟后正在刷牙的今井翼被告之他可以回家了,看守人员还拿来外面带来的换洗衣服和剃须用品,今井翼一看那些东西马上知道谁来接他了。他刮掉胡子换好衣服,神清气爽走出拘留室,那身材窈窕的女郎已微笑着迎上来,大大方方和他来了个朋友式的拥抱。
?“不错嘛,在里面关了几天还是人模人样的。”松尾奈奈替今井翼抚平肩膀处的褶皱,总算松了口气。
? 今井翼笑道:“奈奈你本事不小啊,竟然可以保释我这个重案犯。”
? 松尾奈奈说:“你也知道你是重案犯啊,连松根议员那样的人物都没办法替你担保,你能出来全靠刚老大托了更上层的关系。”
? “已经捅到老大那里去啦。”今井翼抿一抿嘴唇,搭住松尾奈奈肩膀,“我们出去再谈。”
“恩。”松尾奈奈马上到值班police那里办手续,临走时双手递上一张名片,妩媚一笑:“警官先生,这是我开的店,有空来玩,我给您最低折扣。”
“北青山彩虹夜总会”,值班警官猜测无误,松尾奈奈是一位从事风俗业的妈妈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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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拘留所,松尾奈奈开车送今井翼回家,车上她向今井翼讲述了这几天外界的情形,MAXED夜总会的贩毒案已然见报,白龙会和义人党两帮头目都知晓谷口指认今井翼合伙走私毒品。日本雅库扎门规森严,不经头领许可私自贩毒是极其严重的罪过,如果今井翼不能及时为自己洗清罪名,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来自帮会上层的严厉惩罚。
做为今井翼多年的挚友,松尾奈奈非常担忧。
“翼,情况很糟糕,我听辰已他们说义人党的头目白石元濑大发雷霆,非要刚老大清理门户不可。你还是暂时出去避避吧,我怕那些人对你不利。”
“刚老大跟白石碰过面了?”
“好像还没,他让我先把你保出来,还没说怎么处理这事。”
“哦,老大做事总是三思而后行,他既然把我弄出来,那肯定已经想好对策。”
“我怕他把你交给义人党,翼,黑道上的规矩你比我清楚,发生这种事他不可能袒护你。”
今井翼安慰松尾奈奈:“别担心,我人正不怕影子斜,刚老大不是傻瓜,不会不经调查就把我扔出去,这可关系到他身为一帮之主的颜面,相信他不会难为我的。”
谈话中车已经驶上梦之大桥,倒车镜里忽然出现四辆黑色雪铁龙,两辆快速包抄上来,另外两辆紧随其后,将松尾奈奈的平治跑车紧紧夹在中间。
松尾奈奈急道:“翼,他们来了!”
今井翼侧身看看前后车辆,重新安心坐稳,笑着说:“是祸躲不过,刚老大的请帖都发下来了,我怎么能不给面子呢,你说是吧。”
松尾奈奈心里七上八下,做为黑帮庇护下讨生活的女人,她熟知黑道上那些鲜为人知的血腥内幕,那种恐怖是普通人没见过也无法想象的,可是做为今井翼身边最亲近的人,她又不能不相信他的判断,这个男人没有办不到事,解决不了的麻烦,这次也一定能逢凶化吉。她要做的就是跟着他,不管到哪里,只要跟着他就没问题,这不是她从很久以前就做好的决定么?想到这里,松尾奈奈用力点点头,轻轻按了三下喇叭。
前后的雪铁龙立刻排成一字形,由最前面的那辆带路,引领今井翼他们前往目的地。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北青山有名的J.S.D club,这家店平时只在周末晚上营业,当然也会为财大势大的老顾客破例开店,那些高官富豪经常这么干,这里安静安全,是理想的聚会场所,所以他们往往会办一张金卡,方便自己行使特权,可堂本刚不用办什么卡,J.S.D club是白龙会的产业,他就是这儿的老板。
说起白龙会的大头目堂本刚,初次见他的人很难将他与黑帮头目联系起来。首先他长了一张老人小孩都会喜欢的圆脸,常戴一顶红色的三角美军军帽,半遮住他那光润的额头,两道均称的眉毛仿佛修饰过,衬得他那眼白发蓝的深褐色眼睛显得深沉而温柔。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因而眼神富有感染力,给人以思想深刻、咳唾成珠的印象,再加上嘴唇上两撇精心修剪的小胡子,完全是学者或慈善家的形象。不仅外貌如此,堂本刚还有着优雅的举止,不凡的谈吐,待人处事也相当和蔼可亲,雅库扎们常有的粗鲁毛病在他身上难寻踪迹,很容易让刚认识他的人放下戒心。但了解堂本刚的人都明白,他随和的外表下包藏着比大海还要深远辽阔的野心,他是个犯罪天才,是如今东京最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他生性狡猾,懂得在猎食时巧妙隐蔽行踪,他处世谨慎,绝不放过一丝对自己不利的潜在威胁,像一只潜伏在蛛网内蜘蛛,虽是寸步不动,但蛛丝的每一丝震_chan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 今天他召见今井翼,正出于此类原因。
大厅里没开灯,窗外身寸进的光线够不到大厅Deep的位置,一半明亮一半幽暗。堂本刚坐在长桌那一端泡茶,他认真小心摆弄各种西洋茶具,好像这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工作。今井翼站在背光的地方,看不清暗处的堂本刚现在是什么神情,其实不用看也想象得到,一般情况下这伪善的中年胖子总是笑容常驻,哪怕杀人时都弯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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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来了。”
今井翼打了声招呼,堂本刚应了一声,进行泡茶的步骤的同时问今井翼:“什么时候出来的?”
“就在刚才。”
“这会儿才10点,我本来叫
?客气的寒暄只是开头,等今井翼坐下,堂本刚话锋急转:“翼,你怎么越来越不长进了,跟谁混不好,为什么惹上谷口克己那臭小子?听说你们一起走私毒品还一起落了水,把那边的白石老大气个半死,跑我家里大吵大闹,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解释了。”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里隐藏着看不见的杀机,像躲在草垛里的毒蛇,随时会探出毒牙给人致命的一口。
松尾奈奈忍不住替今井翼辩解:“刚老大您错怪翼了,他跟了您那么多年,从没犯过错,怎么会因为谷口那种人背叛帮会呢。”
她刚开口,站在堂本刚身后的保镖风间俊介便厉声喝止道:“女人少揷嘴,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快出去!”
今井翼拉住还想争辩的松尾奈奈,微笑道:“你先回去,我没事的。”
堂本刚也发话了:“翼,送送
于是今井翼在一群荷枪实弹的会员监视下送松尾奈奈上车,又在他们监视下返回大厅。堂本刚已经点燃袖珍火炉,以大功告成的喜悦口口勿对风间说:“等水开了就可以喝了,待会儿你们也尝尝,这可是斯里兰卡出产的顶级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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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指着对面的椅子对今井翼说:“翼,坐啊,你看,光线全被你挡住了。”
等今井翼坐下,堂本刚身子后靠,双手放到胸前十指交叉,皱眉瘪嘴有些苦恼的说:“翼,你看现在怎么办呢?我们这些人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私自贩毒是什么下场,你说给我听听。”
今井翼说:“这得看情节轻重,轻的断手断脚,重的直接捆麻袋里扔进东京湾。”
“哦。”
“可是老大我没有贩毒,谷口那小子冤枉我,你应该明白。”
“我是明白。”堂本刚双手扶着帽子,朝前坐了坐,“翼,我相信以你的智商还不至于和谷口那种饭桶合作,可是你当着那么多police把人家打残废了,这笔帐又怎么算。”
“老大,我是在救人,我要是不开枪谷口就会杀死一位无辜平民,让别的帮会在咱们白龙会的地盘上杀人,你的脸面何在。”
“是,我知道你是为了保全白龙会的体面,但是人家义人党可不这么想,白石老大说我要是偏袒你,就召集弟兄双方火拼,翼,我不可能为了保护你一个人而置其他兄弟的生死不管,为了帮会的稳定,只好让你做点牺牲。”
应该是早有吩咐,堂本刚说到这儿风间便从怀里掏出一把USP广口手枪,沿着桌面滑到今井翼面前。
堂本刚说:“你拿这个对自己随便开一枪,我也好给白石老大一个交代。”
危险张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瞄准今井翼,周围人的沉默显示堂本刚没有开玩笑,可是久经风雨的今井翼并没有慌乱,他假意请示堂本刚:“那要打哪儿呢?”
堂本刚想了想:“就打你右边锁骨吧,瞄准你的刺青开枪。”
和所有雅库扎一样,今井翼身上也有刺青,位置在右肩,一片青灰色的羽毛柔软的帖服在锁骨上,仿佛随时会随风飘走。
今井翼内心揣度起堂本刚的用意,自己是白龙会数一数二的金牌打手,每次抢占地盘或是帮会仇杀堂本刚总不忘派他上阵,恨不得把所有卖命的工作都交给他一个人去做,很明显,这个人是不信任今井翼的,他拼命透支今井翼的能量又处处对其设限,需要今井翼的才干又不承认他在帮会中的位置。今井翼明白堂本刚是在考验自己,而他必须通过这些考验,唯有如此才能实现他赌上一生的愿望。
水逐渐沸腾的咕咚声在寂静的大厅内声声响亮,此刻,今井翼的念头伴随水声翻滚,他可以以这把手枪为武器逃出去,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若是那样,多年的隐忍便化为泡影,自己不知还要等上多少年才能得偿所愿。那么就遵照堂本刚的命令开枪?
锁骨是人的要害,而USP广口手枪的近距离攻击会对这个部位造成摧毁性的打击,不死也残废,堂本刚真打算就此放弃他这颗有用的棋子?
不会的,今井翼抬起眼睑,与堂本刚对视,对方目不转睛注视他,等待着他的行动。对堂本刚虚伪的性格今井翼知之甚深,这人一向以仁义自居,为了维持道貌岸然的体面不择手段,怎么可能当着众多会员这样重处追随他多年的老部下,他一定又在试探自己,千万不能上当。
迅速做出判断,今井翼起身举枪对准右肩上的羽毛,在众目睽睽下从容扣动扳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却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闻到火药味儿,正如今井翼预料的,枪里没有子弹。
堂本刚哈哈大笑,他离开座位快步走过去,用力拍打今井翼肩膀:“好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兄弟,翼,我没有错看你,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会看上谷口那点小买卖,你是清白的。”
他亲热的搂着今井翼肩膀对风间等人说:“都看好了,做雅库扎就得像翼这样光明磊落,换了你们敢开枪吗,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多学着点吧。”
会员们还没从惊讶中缓过劲,笑得很是勉强,这时有人报告说义人党的头目白石元濑到了。今井翼问堂本刚:“老大,这下该怎么办?”
堂本刚变脸变得极快,一改方才怀疑严肃的口口勿笑眯眯说道:“交给我,我马上替你洗清冤屈,怎么能让自家兄弟受委屈呢。”
他挥手叫手下请白石元濑和义人党的人进来,两帮人马在长桌两头整齐排开,今井翼做为谈判中心被安排坐在长桌中央。白石元濑满脸晦色,恶狠狠盯着今井翼问堂本刚:“阿刚,要说的我都说了,今天你总该给我个交代了吧。”
堂本刚没有立刻答话,他先是站在座位前提起水壶泡茶,团团乳白的水蒸气和阵阵浓郁茶香一道,色彩亮丽的茶汤在精致的陶瓷杯子里轻轻荡漾,充分显示出主人的诚意。
堂本刚让风间将红茶送到白石等人跟前,右手快而有力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能拒绝这样的礼貌邀请,白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的手下也跟着喝了。
见客人放下杯子,堂本刚微笑着表示感谢,这才慢慢坐下。顿了顿,他对白石说:“元濑兄,前天得知这件事时小弟相当惊讶,马上派人仔细调查。事情过去两天,调查已有了结果,可是与元濑兄理解的不太一样。”
他扭头吩咐风间:“把那个人带进来。”
“是。”风间击掌两下,一群会员押来一个头缠纱布的伤者,今井翼认出他是谷口克己的手下,当天在MAXED出现过。
义人党的人显然也认识这人,有人还当场叫出他的名字:“池内,你怎么在这儿!”
堂本刚说:“这位仁兄那天也参与了交易,还很幸运的从police的枪口下溜走了。我的小弟找到他,带他看了医生,具体情况你们可以问问他。”
义人党的会员立刻将池内扯过去按在桌子上,白石问:“你们胆子太大了,谷口从哪儿弄到的白面?老实交代!”
池内吓软了腿,哭丧道:“会长原谅我们吧,我大哥赌博赌输了,想弄些钱还债,白面是一伙越南人卖给我们的。”
义人党的会员将池内的脸掰向今井翼:“那你仔细看看,认识这个人吗?”
“认——认识,他是白龙会的金牌打手今井翼。”
“他是不是跟谷口合伙贩毒?”
“这、这个我不知道,没听大哥说过。”
这时堂本刚揷话了,他和和气气的询问池内:“
池内点点头,他理财能力颇佳,不止谷口克己,义人党好些头目都让他帮忙处理过金钱方面的事务。堂本刚又问:“那就是说你最了解谷口的财务状况了,最近他有大笔的现金人账吗?”
池内说:“没有,我大哥背赤字很久了,向越南人进货的钱都是问会长借的。”
他说的确有其事,白石也点头说:“谷口上个月确实找我借了5千万,我以为他借钱是为了还债,没
想到他用来买白面。”
堂本刚说:“我算过了,他们在MAXED出手的那批白面从越南帮那里进货的话刚好需要5千万,也就是说进货的钱是谷口一个人出的。元濑兄,我们的关系算不错的了,你想想,如果你跟我合伙做一笔五千万的生意,会连字据都不立一个就单独出资吗?我想我们家翼跟谷口的交情还没好到那种地步吧。”
他三言两语就指出猫腻,白龙会和义人党很多人知道今井翼和谷[]交恶,白石觉得有理,又问池内:“你们那天为什么跑到MAXED去,谁选的地点?”
池内说:“大哥说不能让会长和帮里其他人知道这件事,非得挑个远点的地方,因为那家夜总会是新开的,所以就去了。可是我们跟关西佬交货时今井翼和他的小弟突然闯进来,我大哥很生气,说早知道今井翼在就不去了。”
情况差不多明了,看情形今井翼真的和这次贩毒案没关系。白石正不知怎么收场,有人通报说前干部中村阳介来了。
只见中村老头拄着拐杖气喘吁吁走进大厅,义人党会员纷纷让座,老头却坐到今井翼旁边,白石问他:“大叔,您来做什么?”
中村不客气的反问:“你问我?我还想问会长领这么多人来干什么呢。”
白石语痴:“我来处理谷口贩毒的事。”
中村说:“谷口是我们义人党的人,关于他的事只该在我们帮内解决。会长怎么能因为一个叛徒得罪一直和我们和睦相处的友帮呢?这不附和本帮的处事传统。”
“可是这件事并不简单,谷口对police说和他一起贩毒的还有白龙会的今井翼。”
“证据呢?你能断定谷口不是信口开河?”
“我是没证据,可是大叔,难道您有证据证明今井翼是清白的?”
“当然有!我就是证据!”中村激动起来,拐杖用力顿着地,伸手扯住今井翼袖子说,“这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人品我了解,今天以我这张老脸担保,翼绝对没有参与这次贩毒!难道会长宁愿相信谷口那个叛徒说的话,也不相信我?”
以中村在义人党的地位,他的面子没人敢拂,白石确已明白今井翼是清白的,只苦于没有台阶下。堂本刚再次适时出手了,他先是笑着打圆场,然后说:“不过是个小误会,事情既然弄清,大家笑笑就完事了。不过小弟还有件事想跟元濑兄商量,你大概知道,最近有伙越南人一直在都内活动。这伙人跟新宿以前的越南帮不同,他们初来乍到,无组织无纪律,到处卖假药,还随便乱压价,本来3万一克的货他们几千也敢卖,严重扰乱我们的市场秩序,这次谷口就是从他们手里进的货。”
白石说:“我也注意这伙人很久了,越南人又贪又贱,再被他们乱搞下去,我们的药都卖不出去了,妈的,干脆灭了这帮王八蛋算了。”
堂本刚一拍手:“一不做二不休,元濑兄,这帮老鼠屎就交给我们白龙会清理了,我们会本着为同仁服务的原则,尽快还大家一个干净安静的交易环境。”
白石立马笑逐颜开:“阿刚,你不是说笑吧。”
“哈哈,我怎么会拿这么严肃的事开玩笑,现在,当着中村老先生的面,我正式宣布——”堂本刚拖长话音,慢慢踱到今井翼背后,双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大声说:“打掉越南仔的任务就交给我们白龙会的后起之秀今井翼来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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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 翅膀黑2009/9/29 9:41:00
5、万不得已的合作
????? 今井翼加人白龙会八年,历经无数磨难,好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堂本刚不断派给他危险的工作,从火拼到暗杀,每一样玩命的差事今井翼都干过。但这次稍微与众不同,堂本刚事先来征求他的意见,尽管他当着义人党的面将消灭越南人的任务交给今井翼已算是强行分派,可好歹这次堂本刚私下找他谈话了,谈话时还开了一瓶今井翼喜欢的陈年红酒,亲自斟给他。
????? 堂本刚说:“翼,你人缘不错啊。你出事后帮里很多兄弟为你求情,尤其是斗真,他从马尼拉给我打了三个小时电话,说愿意用性命为你担保,大家这么看得起你,说明你平时很会做人。白龙会最需要的就是你这种人才,你可要加倍努力,别让我失望哦。”
????? 今井翼客气道:“老大过奖了,我不过做我该做的事。”
????? 堂本刚说:“翼,你什么年纪人会的?”
????? “我是秋天人会的,当时只差一个月就22了。”
????? “22,过了差不多8年了,这么说你也30了。三十而立,是该有点自己的事业了。你知道吗?斗真不会回来了。”
????? 今井翼吃惊:“为什么?他说好明年春天就回东京的。”
????? 堂本刚叹气:“年轻人心高气傲,他去了马尼拉,见联合会在那里发展得有声有色,也跟着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又说卖药卖腻了,想卖点别的,我问他准备卖什么,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东南亚是宝石之乡,想在缅店买几个私人矿场做珠宝生意,还说这办法是你教的。”
????? 今井翼笑道:“我开玩笑让他买铀矿造核弹,没想到他真去买矿了。”
????? “哈哈,不管是造核弹还是卖珠宝,只要能赚钱都是好事。斗真呀跟他死鬼老爹一个德行,都是在家坐不住,非要出外闯的,这样也好,他那也算是开拓白龙会的生意嘛。可是他走了,我们在原宿的事务就没人料理了,我准备由你接替他的位置。”
????? 今井翼顿住举到嘴边的酒杯,抬头时看见堂本刚眼睛里闪着刺人的光芒。
????? “老大,我恐怕无法胜任,首先我对面粉生意一窍不通。”
????? 堂本刚说:“每个人都是从一窍不通开始的,不会可以学嘛,而且你也不必操心这类生意,我会暂时交给其他人打理。”
“那我要做什么?以前斗真在原宿的主要工作就是卖药啊。”
“呵呵,目前police盯得很紧,我打算将面粉生意的重心转移到别的地方。不仅如此,我还打算把我们在关东的暗货生意再扩大,加强和朝鲜帮台湾帮的合作。”
“可是那样不是会激化和其他帮会的矛盾吗?比如玄洋社,他们是我们在暗货生意上的劲敌,肯定不会允许我们一帮坐大,还有联合会、赤西军团,这些帮会比我们人多势众,一旦发生纷争我们的处境会很不利。”
堂本刚拍拍今井翼肩膀:“你担心的没错,可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玄洋社的老大前不久死了,留下两个儿子,虽然遗嘱上说四代目是小儿子手越佑也,可帮里的守旧派却仍然拥戴前妻生的大儿子。赤西军团的情况差不多,老大赤西广得了癌症,估计熬不过两年了,他手下派系众多,人人心怀叵测,赤西广的独生子能不能顺利继位还很难说。至于联合会吗——”
见堂本刚顿住,今井翼说:“我记得联合会二代目锦户亮的母亲就是令姐,去年黑帮首脑聚会,他还当众尊称老大‘舅舅’。”
“对,那孩子确实不错,年轻一代里就属他聪明有能力,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我们的强大助力。”
不知是酒精刺激还是受到野心鼓动,堂本刚意外的话多,他不停来回踱着步子,以类似舞蹈的夸张姿态配合堪比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他不是醉了,是兴奋,是窃喜,因为时局变化显露出生平难得的机遇,他觉得事态发展已经逐渐聚集到自己掌控中,他与梦想前所未有的靠近。这是上天垂下的云梯,他一定要抓住它,登上去登上去,爬上最高云峰,俯瞰众生万物。
那么,应该可以放手使用这件名为今井翼的武器了。
?
???? 假如说雅库扎永远活在冒险中,那么police就永远活在战斗中。
???? MAXED夜总会缉毒行动后,泷泽秀明和他的部下又转战新宿,为协助取缔枫叶会在新宿的非法赌场奔忙数日。行动结束后,泷泽秀明甚至没空出打报告的时间,便被东山纪之叫去。
???? “秀明你运气来了,近藤总监要见你,你最近表现好极了,上头说不定会升你的职。”
????? 泷泽秀明兴趣缺缺:“再升也有限,他总不至于把您这个部长撤了让我来当吧。”
????? 但事实和他们想的相反,警视总监近藤真彦很不高兴,这位东京警视厅最高长官一脸严肃的通告泷泽秀明:“泷泽警视,MAXED夜总会的行动你们课完成得很不好,你们没有实行即时抓捕,让毒贩跑上街,还绑架了人质。当晚有多名路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那名被绑架的女学生至今还在医院接受精神治疗。这几天我们不断接到各界的投诉电话,斥责警方办事不利,对此你作何解释?”
????? 被最高长官责问,是人都难免心虚,可泷泽秀明是警界出名的“浑人”,别说警视总监,就是Gong_An委员会直接问罪也不当回事。他说:“我对结果表示遗憾,可是这类行动本身具备很多不确定因素,在那种情况下我们能保证人质安全月兑险已经很不容易了。”
????? 近藤脸一沉:“人质是你们解救的吗?据我所知当时不是那个叫今井翼的嫌犯开枪击倒歹徒,人质肯定凶多吉少,身为police却要托一个雅库扎出手才能平安过关,你不感到羞耻?”
????? 泷泽秀明反而说:“我正想问这事,那个嫌犯做为重要涉案人员按理是没有保释权的,可是两天前他被人保释了,是谁开的绿灯?请长官务必解释。”
???? “哼,你很会倒打一耙。”
“我只是秉公行事,做为police我不认为雅库扎可以在警视厅享受特权。”
“你说的没错,可是这不是你的案子,你只是代替搜查课逮捕嫌犯。”
“今井翼是白龙会的会员,我负责调查白龙会,所以这案子跟我有关系。”
泷泽秀明言辞张狂,一点不给长官面子,近藤却沉得住气,等泷泽秀明说完这句话,他甚至转怒为笑:“你承认这案子跟你有关系就好。”
“什么意思?”察觉到长官反应古怪,泷泽秀明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圈套。
果不其然,近藤开门见山说道:“是这样的,搜查课那边人手相当吃紧,差不多每个人头上都摊了两三件案子,实在消化不了像MAXED这样的团体贩毒案了。”
“所以呢?”
“我和东山部长以及刑事部几位课长通过讨论一致觉得这案子应该由你继续负责,你看,一来毒贩是你带队抓获的,二来参与贩毒的都是黑社会人员,你从事反瀑力团体工作多年,这方面经验比其他人老道得多,我们相信你绝对有能力独立完成这件案子。”
“别给我戴高帽了,您挨个和他们讨论,唯独不问我,这不是强制分派是什么。敢情您前面说那么多,目的就是让我替人家擦屁股啊。”
“泷泽君,你知不知道就凭你现在的态度,我完全可以撤你的职。”
“您当然有这个权力,我也不是特别想干这行,当police太多条条款款,做什么都得守规矩讲法律,太磨人了。您要是开除我,我立刻改行当杀手,把那些黑老大一个个都枪毙了。”
这些疯话也只有泷泽秀明敢说,近藤听得头疼,认真问泷泽秀明:“泷泽君,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工作?当初为什么当police?”
泷泽秀明想一想说:“我父母都是police,我在大学学得也是刑侦专业,毕业后顺理成章当了police。以前是喜欢过这份工作,可是后来没感觉了。”
“那你怎么还干?”
“为了报仇。”
“向谁报仇?”
“黑社会,雅库扎,我恨这些人渣败类,总有一天我要铲平日本的黑帮,把他们统统杀光。”
泷泽秀明吐词干脆利落,连目光也变成子弹,挡我者死。近藤不吭声了,他早听说泷泽秀明的几位亲人都死于黑帮之手,仇恨的种子扎根于他枯萎的心底,在腥风血雨的春天长成张牙舞爪的大树,对这样不可理喻的人,近藤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他不说话,泷泽秀明主动开口:“长官表担心,刚才我只是阐明自己的立场,我愿意接手这个案子,但希望您批准我上次向东山部长提出的请求,增加对我的武器配给。”
近藤料到泷泽秀明会谈条件,他从抽屉里拿出Gong_An委员会特批的装备课支领单递给泷泽秀明:“我只能答应给你你所要求的弹药的一半,这已经是极限了,你得悠着点,对外必须保密,要是被媒体曝光,又会批评我们治安恶化了。”
泷泽秀明收好单据,向近藤鞠了个躬,却丝毫没有感谢的意味,他像个机器人,机械行驶各种指令,查案子,抓罪犯就是生活的全部,没有亲情,没有爱情,甚至没有人最基本的感情。近藤忽然打从心底里怜悯这个不幸的年轻人,他本来拥有不凡的相貌,卓越的才干,理应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间活得风生水起,为什么要让自己沦落成行尸走禸呢。
做为父辈,近藤和东山纪之一样为泷泽秀明的现状担忧,尽管不像东山那样三天两头啰嗦敲打,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劝说:“泷泽君,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雅库扎是抓不完的,他们是人渣、败类,不该成为你人生的全部啊:”
这是近藤一厢情愿的好意,可惜泷泽秀明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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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 翅膀黑2009/9/29 9:41:00
泷泽秀明接下MAXED贩毒案,按办案常规,首先要做的是提审有关嫌疑人,弄清毒品来源。可当他走出总监办公室时,便听近藤真彦的警务秘书说村上信五通知他回第二课,说一位稀奇的来客正在那里等他。
这回泷泽秀明是真没猜到客人的身份,所以看到今井翼吊儿郎当窝沙发上抽烟时,他不禁愣了愣。今井翼倒是笑嘻嘻跟他打招呼:“泷泽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泷泽秀明侧头问村上:“他什么时候来的?”
村上说:“有一会儿了,说是为MAXED的案子来的。”
“知道了,先忙你的吧。”
泷泽秀明走到办公桌前, 对今井翼说:“你还敢回来,正常情况下不是该跑路吗?”
今井翼说:“我又没犯罪干嘛跑路,警官你真会说笑。”
泷泽秀明坐下,按下连接外面工作区的通话器:“哪位有空,麻烦送两杯咖啡进来。”
今井翼不客气的说:“我表咖啡,这两天上火,给我一杯红茶,谢谢。”
外面立刻有人答应了,半分钟不到,富田夏希开门送来茶和咖啡,还把糖和奶精放在一边让他们自己加。今井翼马上对这种细心表示感谢,对富田夏希说:“谢谢你,春丽小姐。”
富田夏希瞪他一下:“我不叫春丽。”
今井翼笑道:“你那天使得那招不就是春丽的招牌动作吗,叫什么来着,十字回旋踢?”
“毛病呀。”富田夏希嘀咕着退出课长室。
这当口泷泽秀明已吸掉半支烟,他漫不经心的把玩打火机,等今井翼喝下一口红茶后问他:“说吧,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今井翼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MAXED那件事闹大了,你们police说我贩毒,我们老大也怀疑我犯禁,搞得我两边不是人,实在冤枉透了。”
“你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那就拿出——”
“拿出证据来是不是?我今天就为这个来的。泷泽警官目前我是没办法证明我没跟谷口合伙贩毒,可是如果我帮你们抓住提供毒品的毒贩呢?”
“哦?”泷泽秀明松开打火机,身子靠向前“你知道供货方是谁?”
“嘿嘿,我当然知道咯,要不跑这儿干嘛来了。”今井翼又喝了一口茶,眉头皱死紧说:“好苦,我加点糖再说。”说着慢条斯理往红茶里加糖,他先用勺子舀起一勺糖,又一点点往回抖,抖过头再舀一勺,如此反复几次,泷泽秀明心中的无明业火已腾到嗓子眼,他憎恨雅库扎的一切,而今井翼的行为举止则是他憎恨的典型,让他无时无刻不想冲上去一顿痛扁。偏生这混蛋脸皮厚,在泷泽秀明杀气笼罩下还能若无其事的品尝红茶,并且发出惬意的赞叹声,存心折腾泷泽秀明的耐心。
?磨蹭够了,今井翼总算步人正题,他说:“其实,供货的是一伙越南人,他们不属于新宿的越南帮,是刚从缅店偷渡过来的,我查过,他们主要在港区和涩谷区活动,不择对象的兜售毒品。不知为什么,他们的货非常便宜,
这样言简意赅的答案泷泽秀明还比较能接受,他直截了当问:“你知道他们的具体行踪吗?我们打算立刻拘捕这伙人。”
今井翼说:“这帮越南仔警惕性非常高,时常神出鬼没,要抓他们没那么轻松。好在这两天我通过一些朋友跟他们其中一个接上头,我说我想买五十公斤觉醒剂(大麻),讲好价3000万,还当场付了一百万订金,那个越南仔好像相信了。”
泷泽秀明欢喜顿生,追问:“你什么时候跟他们交易?地点在哪里?”
今井翼说:“我们说好今天下午一点半在文化会馆碰头,我带了一袋钻石做本钱,不过泷泽警官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他们事先声明最多允许我带一个人去,这帮人比鱼还能溜,你们想用对付谷口那套对付他们恐怕办不到。”
泷泽秀明看看手表,再有一刻钟就十二点了,时间仓促,别说罪犯早有提防,要布署埋伏抓捕方案也来不及了。他马上叫村上信五人内,将情况说了一遍。
村上说:“时间太紧了,只能由我们这边派一名同事跟去,而且也来不及安装定位追踪系统了,联络方面只能用声音传感器。”
泷泽秀明说:“就这么办,我跟去,你们在家接应。”
村上立即否决:“不行,外面认识你的人太多,你不能露面。依我看凡是出过差的人都不能派,最好找一个从没露过脸的生面孔。”
“从没露过脸的生面孔?”
泷泽秀明透过玻璃窗观察外面的警员,很快他发现自己和村上注视着同一个身影,二人同时转过脸相对点点头,泷泽秀明按下通话器:“内君,请进来一下。”
内博贵在警校成绩优异,各方面素质良好,却从未有过刑侦经历,是这次行动最好的人选。他本人也很乐意接受挑战,于是一次由十人组成的的秘密抓捕行动便紧锣密鼓的进行起来。
十几个police聚成一团交头接耳,今井翼坐一旁多少有些无聊,若凭他自己的意愿,是绝不会联络police一同行事的,干掉那伙越南人并不困难,他一个人也可以办到,可是堂本刚一再嘱咐要他非这么干不可,的确,借police之手既可以消灭敌人又不会引人注意,不失为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这贼胖子算盘打得够精的,就是不知道这帮蠢头蠢脑的灰狗会不会拖后腿。
“今井翼,把你的耳环给我。”
商讨完毕后,泷泽秀明忽然伸手问今井翼要耳环,今井翼奇怪:“为什么?”
“我们要在里面装声音传感器,方便我们联络和跟踪。”
今井翼只好摘下右边的耳扣,泷泽秀明拿去捣鼓一阵,递还给他的时耳扣里已经藏了一枚比米粒还小的微型传感器。同样的装置,内博贵那里也有一枚。他们抓紧时间沟通几句,便由今井翼开车往接头地点出发,泷泽秀明一干人乘坐跟踪大巴远远吊在后面。
没到公休日,文化会馆很冷清,加上上班时间,街上行人比较稀少。第一次出勤内博贵难免紧张,很长时间紧闭嘴巴忘记说话,今井翼看出来,递了支烟给他。
“谢谢。”内博贵很礼貌的接过来,有些犹豫的叼住烟头,直到今井翼问他借火,他才顺便替自己点着烟。
借_Tun云吐雾的空挡,今井翼悄悄打量内博贵,忽然觉得这police有点面善,但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说内君,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是吗!”内博贵反应相当惊诧,手一抖掉落一截烟灰。他赶忙蹲下,用纸巾捡起烟灰,用力擦了擦地面,表现出相当完美的公德心。从垃圾桶那边回来,他已经恢复镇定,笑着说:“我以前在警视厅一楼工作区做过接待工作,可能在那时见过面吧。”
今井翼直觉并不是如他说的那样,可既然内博贵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抓住这无关紧要的问题不放。为了缓和气氛,他换了个轻松的问题:“你们当police的一个月挣多少?Zheng__Fu每年支出那么多,你们一定赚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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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 翅膀黑2009/9/29 9:42:00
内博贵苦笑:“哪有,Zheng__Fu支出的多半是办案经费,我们普通警员的工资很低的,比一般上班族还少,每个月统共不过四十来万,有时候还不够交保险金呢。”
说是这么说,今井翼看看内博贵那身价格不菲的名牌服饰,说什么都不像月薪四十万的打工仔。他又问:“那你们课长呢?我看他工作那么拼命,一定比你们挣得多得多吧。”
“这个也未必是,课长级的基本薪俸只比我们多几万,奖金和津贴是比我们多,但也不是外人想象得那么可观。至于我们课长为什么那么拼命,我也很难理解啊。”内博贵歪歪脑袋,拼命组织措辞,“其实,我们都认为我们课长有点那啥——”
“什么?”
“就是有的方面和常人不一样,比如说思维方式——”
“神经病?”
“好像是,不,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今井翼捧腹大笑,直拍内博贵肩膀:“小兄弟我喜欢你这种实话实说的性格,你们课长就是典型的心理变态加行为扭曲,你以前千万别变成他那样。”
内博贵傻傻陪笑,忽然看到对面街上出现几个年轻男人,这些人肤色黝黑身材矮小,虽然是亚洲人,但外貌明显有别于日本人,具有东南亚少数民族的特征。
他悄悄说:“今
今井翼回头,那些人也正在观察他。他看看手表,刚好一点二十五分。
“对,是他们,来得挺准时啊。”
那几个越南人见今井翼发现他们,便伸手指指东池袋的方向,今井翼会意,朝那个方向走去。内博贵紧跟着他,小声报告泷泽秀明:“课长,目标已经出现,正往东池袋方向去。”
步行三十分钟,他们已来到中央公园,今井翼见周围人越来越少,估计这些人是不是该带着货物现身了。正想着,那几个越南人真的走过来,今井翼正准备笑迎上去,一辆灰色本田面包车从后面直冲上来,车未停稳,门已经打开,跳下几个人用黑布口袋蒙住他和内博贵的头,又迅速将他们丢进车厢。
今井翼感到车立刻开动了,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周围人叽里呱啦说着越南话,不知道在议论什么。他觉得这下八成是露馅了,考虑是不是该反抗,可是这伙人的头领并没有出现,若是打草惊蛇,将失去干掉他们的好机会。想了一想,今井翼决定暂时忍耐,先看看这伙人耍什么花招。
另一方面,泷泽秀明通过望远镜清晰观察到他们被劫持的情景,他命令开车追赶,可终究没赶上。那辆面包车风驰电掣消失不见,传感器也接收不到内博贵他们的求救信号,警员们十分焦急,不由自主想象最坏的结果,今井翼还好说, 反正他是雅库扎,死不死不打紧,要是内博贵有个好歹,今年刑事部的伤亡记录又会添上不光彩的一笔了。
泷泽秀明命令警员密切监听传感器上的信号,并亲自戴上耳机。他听到不断响起的汽车喇叭声和微弱的马达轰鸣声,这表示佩戴传感器的人正爬在车厢底部,而汽车正高速行驶。他还听到越南人谈话的声音,可翻译说这些人不过是在东拉西扯闲话家常。没有任何线索供警方追踪,他们不知道今井翼和内博贵被带去哪里。警员们都以为这下完蛋了,将灰心丧气的情绪一个个传染开去,大巴内死一般沉寂,关闭车窗令车厢内的温度升高,泷泽秀明额头渐渐爬满汗水,摇摇欲坠的悬在他的脸庞和下巴。此时大概只有他还没有妥协,他仍然高度关注耳机里的声音,调动所有听觉神经和脑细胞,一个个梳理分析那些声音,以此寻找目标所在的位置。
半个多小时后,马达声停顿了,泷泽秀明听到开车门的声音,越南人吆喝着,跟着是一些碰撞的杂音。他们好像到了开阔处,声音没有刚才沉闷,接着他又听到内博贵喊了声:“你们要干什么!”似乎正遭到粗瀑对待,随后一声尖锐的汽笛声淹没了这一切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
警员们都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汽笛声,泷泽秀明最快得出结论:“这是码头指挥塔的笛声。”
他看看手表,时间是下午两点五十分,他命令部下:“联系控制中心,让他们查两点五十分,东京哪个码头鸣过笛 !”
控制中心很快回应, 鸣笛的是芝浦码头五号埠口。
泷泽秀明的推断确实是正确的,可是他的结论似乎得出得晚了点,今井翼和内博贵的处境相当不妙,他们被越南人抓进码头闲置的仓库,扯掉头上的布袋,迎接他们的便是一顿拳脚。
今井翼可不是老实挨打主,双手虽被捆住,可他最厉害的双腿还能自由活动,一脚踢倒最靠近他的越南人,他朝后退了几步,大声问:“喂,我是来和你们做买卖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越南人都不吭声了,一个留络腮胡子的人用很不标准的日语说:“你真想做买卖?是买大麻还是买我们的命呀?”
今井翼说:“当然是买大麻,你们的命能值得了三千万?”
络腮胡吐了口唾沫:“你少蒙人了,我们调查过,你就是那个和谷口一齐被捕的白龙会会员,在拘留所关了几天被人保出来。你官司缠身还有闲功夫出来做买卖?摆明是和police串通好坑我们!我看这小子就是police吧,搜他身上有没有窃听器!”
一伙人拉起内博贵七手八脚搜身,好在内博贵把传感器藏在戒指里,躲过了搜查。今井翼说:“他是我的小弟,你们客气点。”
络腮胡掏出枪指着他:“你少说话,小心我毙了你!”
今井翼无奈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今年流行玩这套啊,妈的,无聊透顶!”
他的反抗和粗口一同爆发,络腮胡只觉眼前一晃,枪已被揣飞,今井翼一头撞上他的胸口,身上绳索已经松动,不等其他人行动,他已捡起枪抵住络腮胡颈部动脉。
“这样好玩吗!想毙了我,我毙了你还差不多!”今井翼眼对眼盯着络腮胡怒吼, 他脸上的肌禸绷紧了,柔和的表情不复存在,眼睛里夜空般纯净的颜色变成燃烧后的岩石那般炽热烫人,随之而来的黑色的压迫感更像乌云夹着闪电当头压来,令人不寒而栗。不是亲眼所见,绝难想到这个一直表现得温柔随意的人会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今井翼骂完用枪托狠狠揍了络腮胡一下,继续说:“我本来想赚点小钱,听说你有便宜货卖所以找上你们,你们信不过我就算了,怎么为这点小事就想赶尽杀绝,你他妈也太狠了点!”
络腮胡不支倒地,疼得直哼哼,越南人吓得举起火器瞄准今井翼,只等谁先开枪。今井翼却丢掉仅有的武器,对他们说:“告诉你们,我今井翼在东京不是白混的,今天我要是走不出这个仓库,你们都甭回老家了,变成花肥在日本住一辈子吧。内,我们走!”
今井翼拉起内博贵,将周围人瞪了一遍,越南人开枪不是,不开枪也不是,全都无助的望着他们的首领络腮胡。络腮胡已经站了起来,他的额头被今井翼打出血,疼得咬牙切齿,可是怒归怒,始终没胆量叫手下开枪。刚才的短暂对决他已明白今井翼不是常人,加上白龙会在黑道的名头,他们小小一群偷渡客是得罪不起的。
“等一等!”今井翼和内博贵就快走到仓库门口时,络腮胡突然叫住他们。
今井翼镇定的转回身,只听络腮胡说:“刚才算是误会,我们已经相信你了,你要的货早准备好了,钱带来了吗?”
今井翼说:“那么多现金带着不方便,我准备了一些钻石,刚才被你的人搜走了。”
劫持他们的越南人慌忙交出一个小丝绒口袋,络腮胡从里面倒出十几颗白钻,最小的也有半克拉那么大。”他见多识广,用放大镜照了照,的确是真的天然钻石,还是清澈度很高的上等货。
今井翼说:“这些钻石足够抵三千万日圆,只多不少,这下你该给我看货了吧。”
络腮胡转怒为喜,让手下抬出一个木箱,里面装着许多胀鼓鼓的塑料小口袋,他说:“货都在这儿,五十公斤,一克不少你的,过来验货吧。”
今井翼微微一笑,朝内博贵的背推了一把:“内,过去看看。”
内博贵在警校专门学习过毒品学,对毒品的辨识能力很高,当他打开塑料袋用禸眼和嗅觉简单甄别后,发现这竟然是用最极品的印度大麻提炼的高纯度大麻树脂。他的手又开始微微_chan抖,既喜悦又惊讶,既兴奋又疑惑。这种高品质的大麻日本市面最低售价也在五千一克,这伙越南人却以600的低价贱卖,他们是从什么渠道弄到这样便宜的大麻呢?
“内,怎么样了?”
今井翼的召唤令内博贵终止思考,他连忙说:“大哥,货真价实。”
“很好,早这样就不必伤和气了嘛。”今井翼走过去,看了看那些毒品,掏出烟盒请络腮胡吸烟。
到此仓库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消失了,买卖双方其乐融融的交谈起来,络腮胡倒是个爽快人,他告诉今井翼他在原产地有人,能弄到最便宜的毒品,以后今井翼若是需要,随时可以找他们进货,保证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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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 翅膀黑2009/9/29 9:42:00
今井翼对毒品不感兴趣,反倒是内博贵相当在意,他不失时机问络腮胡:“你们的原产地在哪儿呢?应该不是金三角吧。”
络腮胡说:“金三角的话哪有这样出色,大麻要在气温高气压低的地方长势才好,我有个朋友在印度北部有片地专门用来种大麻和罂粟,不过他对毒品买卖不太在意,种出的东西总是便宜卖,好换钱买军火。”
通过这些描述,内博贵初步判断络腮胡所谓的朋友是印度北部的独立武装分子,他又是一阵窃喜,正要仔细询问,外面把风的越南人突然跑进来,一脸恐慌嚷道:“外面好多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是police!”
络腮胡大吃一惊,指着今井翼怒道:“你果然是——”
没等他说完,今井翼已扑过去抓住他握枪的手,躲在他身后就着他手里的枪向越南人身寸击。枪一响,警员们蜂拥而人,泷泽秀明带头击毙两名开枪反抗的越南人,将躲在木箱后的内博贵推到更安全的地方。
“放下枪!你们被捕了!”
警员们不断发出警告,可越南人却置若罔闻,如果被police抓住,他们将被引渡回国,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将是严酷的死刑,所以他们宁愿拼死反抗也不肯投降。
面对毒贩疯狂的还击,泷泽秀明自然不会手软,几次身寸击弹无虚发,接连击毙好几个越南人。子弹打完,他躲到柱子后换弹夹,今井翼也躲到旁边的柱子后。
“泷泽警官你不用那么狠吧,打腿就好了,老是爆头,你好歹留个活口录口供嘛。”
“用不着你教,滚远点,不然连你一起收拾了!”
泷泽秀明换好弹夹再次出击,枪声和惨叫接连不断,今井翼找不到话可以形容这个疯子police,一面在胸口划着十字,一边祷告:“主啊,别跟疯子一般见识,宽恕他吧,阿门。”
激烈的枪战结束,在场十二名越南人全被击毙,只有络腮胡被抓捕。泷泽秀明让部下将嫌犯带回本厅,自己留下等待有关方面前来善后。
内博贵说:“课长我也回去,我想早点让嫌犯录口供。”他的右腿被子弹擦伤,可他只用急救箱简单处理了伤口,坚持和同事一道押送嫌犯回去。
今井翼在一旁说:“内君你行不行啊,还是等等救护车吧,那毒贩又不会飞走,急什么呀。”
泷泽秀明抢白道:“都是你擅自开枪,致使我的部下受伤,上次在MAXED时也是这样,回头我再跟你算总账。”
“什么什么!你说都是我的错?你个死police,我不开枪打人,人家就要开枪打我,你还想我乖乖站着等人宰啊,什么逻辑!”
泷泽秀明忍不住要动粗,内博贵忙挡在中间:“课长,今
内博贵诚恳的向今井翼鞠了个躬,又请示泷泽秀明:“课长,我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由于手机很容易被定位追踪和窃听,刑事部要求警员们出勤时尽量不使用手机,但内博贵这时的请求是合理的,所以顺利得到批准。他走到仓库外面远离人声的地方,确定四下无人后,匆忙拨通一个号码。
“少爷,是我——”内博贵以快而简短的话语叙述了今天的案件,通话方也似乎很快做出回应,内博贵认真听着,不住点头说:“对,我也认为不能让警方知道有这么一条货源,恩,我想那个白龙会的家伙也不会向人透露这事。”
之后像是听到一个艰巨的命令,内博贵的脸霎时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少爷,真要这么做吗?我怕他们会怀疑。”
可是对方肯定再次施加了压力,内博贵的犹豫没能坚持多久,他重重压下一口唾沫,语气变得坚定:“明白了,我一定尽力完成,请您放心。”
内博贵肩负这不可告人的任务返回警视厅,车上他默不作声,闭着眼睛缩在车厢最角落的位置。同事以为他累了,不去打扰他,没人知道他看似安详的面孔下,一颗心正如七月洪流般剧烈激荡着。他明白一到警视厅,嫌犯立刻会被提审,那个传说中的印度大麻产地便会瀑露,他必须赶在这之前下手,一定要保护好这个秘密,等待他的主人发挥其最大价值。
他思索置死嫌犯的手段,还是决定用枪,他偷偷握住配枪,他在警校的身寸击成绩一向名列前茅,一枪毙命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如何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他告诉自己别急,他是内博贵,十年前索菲亚孤儿院里智商最高的孩子,所以他才被选中,所以才赢得主人的信赖,被授予最机密最重要的工作,向往常一样他一定可以顺利完成任务的。
车已经停在警视厅的停车场,包括内博贵在内的三名警员押送络腮胡上楼,其中一人先去部里报备,内博贵趁机对另一个同事说:“志
同事体谅他的伤情,爽快的去了,内博贵抓紧着短暂的时间差对络腮胡说:“你快跑吧,现在跑可以逃出去。”
络腮胡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内博贵又说:“别怀疑,我是联合会的人,我们少爷对你刚才说的话很感兴趣,要我协助你逃跑。别发呆了,朝对面的楼梯跑,哪儿没人!”
落水的人哪怕碰到一根稻草也会紧紧抓住,络腮胡顾不上分析内博贵的话了,他拔腿朝那个楼梯口狂奔,内博贵悄悄Bachu配枪对准络腮胡的背影,等他快下楼梯时突然大叫一声:“站住!”
络腮胡回头的刹那,内博贵扣下扳机,一枪正中络腮胡大腿,因为络腮胡正全力奔跑,回头时失去重心,子弹的冲击更推动他整个人朝后仰,几种力量作用下络腮胡腾空摔下楼梯,一声闷响落到楼梯转弯处。
当内博贵拖着伤腿急急赶到时,络腮胡只剩一口气了,他的脖子折断,再高明的医生也无力回天。如此一来内博贵完全可以为开枪找到借口,他可以说嫌犯试图逃跑,他的伤腿不允许他徒手追赶,实事上他也没有打到嫌犯要害,没有人会怀疑,也没有任何对他不利的证据,这就是内博贵精心设计的无懈可击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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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 翅膀黑2009/9/29 9:42:00
第一章?????????? 十二星座凶杀案
1、?? 恐怖数字
人夏的东京瀑雨连连,这天大雨下了一整天,天空低沉,装满了雨水,仿佛涨破了,雨水倾泻到大地上,大地像糖一般溶化了,变成一片池塘。不时刮过阵风,送来一股闷热。
少年荒木一郎撑着伞冒雨前行,今天他在学校补习数学,晚上8点才从学校出发回他位于南青山六丁目的家。路上行人绝少,路灯的光亮在雨幕笼盖下朦胧微弱,起不了多大作用。
真是个鬼天气,荒木甩甩粘在脸上湿发,加快脚步,迫切想回到温暖的家里,好好洗个澡再品尝母亲做的美味晚餐。他不知道一双眼睛已经从身后盯上他,像黑暗里的野兽捕捉猎物一样,悄悄逼进,那视线太凌厉了,导致荒木有所察觉。他回头,身后是茫茫雨天,没有丝毫可疑。
大概是错觉,荒木擦擦脸继续赶路,然而没走两步便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拖进建筑物间的缝隙,他魂不附体,抓住墙壁大声呼救,可是雨水毫不留情淹没了他的叫声,周围连一个路人都没有,几经挣扎,荒木被那个缝隙一寸寸_Tun噬直至完全消失,与之相对应的,一片血水从缝隙中流淌而出,暗红色的血蜿蜒的爬向雨水横流的大街,荒木的雨伞在血水里打着转,显得极度悲哀极度无奈,然而雨停时一切都将被冲刷干净,这把伞将是整幕惨剧唯一的目击者。
一场瀑雨过后,持续的高温天气有所收敛,泷泽秀明开车上班时破例没开空调,凉爽的气候令人精神爽朗,他打开电视,该死的新闻节目却又播报起不吉利的凶杀案。
“昨日人们在代代木公园内发现一具男尸,死者是一名长期流浪在外的未成年人,具体年纪不详,经警方现场勘察,死者身中数刀,喉咙被切开,胸口更被人用利器残忍的刻下一个阿拉伯数字9——”
原以为是一起普通凶案,可尸身刻字这个特征顿时改变了泷泽秀明的看法,他想起上周六和前天媒体也报道了两宗凶案,两名被害者也是未成年男性,身上同样被刻了阿拉伯数字,分别是7和4。
一定是变态杀手连环作案,泷泽秀明想,这下搜查课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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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8点半,没到正式上班时间,办公室里的气氛还比较宽松。警员们吃早餐的吃早餐,看报纸的看报纸,富田夏希和内博贵正围着一本小册子低声讨论着。
“诶,你帮我看看我和什么星座的女生比较速配。”
“内君是处女座的,和金牛座的女孩子比较合适。”
“准不准啊,我总觉得星座这东西不大靠谱。”
“怎么不准,星座和性格有很大关系,你看白羊座的性格特征就是急躁火爆,一意孤行,咱们课长就是白羊座的,你说像不像。”
“还真挺像的。”
二人正偷笑,忽然发现同事们都慌张的看向这边,一回头就看到泷泽秀明那阴森森的扑克脸,内博贵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去。
泷泽秀明拿起那本小册子翻了翻,原来是一本关于星座算命的书,这书图文并茂分析详尽,还有专门的案例解析,很受年轻人欢迎,泷泽秀明已经不止一次发现年轻同事看这本书了。
什么胡说八道的玩意。
泷泽秀明把书交还给富田夏希:“上班时间不准看这个,等下把近一周搜集的资料交到我办公室。”又问内博贵:“内,村上警部让你整理的针对堂本刚的跟踪报告你完成了吗?”
内博贵忙说:“弄好了,已经放您办公桌上了。”
泷泽秀明点头表示满意,自从上次破获越南人的贩毒案后他便十分肯定这位部下的办事能力,虽说最后络腮胡那事做得不太完美,但联系当时的情况也不能责怪内博贵,一个文职人员能做到他这步已经相当难得了。
这时一个电话将泷泽秀明传唤到部长室,东山纪之精神不振,满是血丝的眼睛和暗黄的脸色表明他现在相当疲惫。
泷泽秀明说:“部长您看起来很累,晚上休息得不好吗?”
东山说:“还谈休息呢,我整整两天没合眼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也听说那个变态的数字杀手了吧,从上周开始到今天已经三起凶案了,死者全是未成年人。这事已经在市民间造成恐慌,谣言四起, 舆论还把最近发生的十几宗未成年人失踪案算到这上头,责怪我们警方防范失查,上头的督办令一道接一道下来,你说我能睡着吗?”
泷泽秀明耸耸肩:“只能让搜查课加紧调查了,这种案子不是马上破案就是拖很长时间,您只能自认倒霉,跟我抱怨也没用。”
东山黑着脸说:“谁跟你抱怨了,我压根没指望你能帮什么忙。今天找你来是问白龙会的事,你们调查堂本刚调查得怎么样了?”
泷泽秀明说:“正在派人跟踪,这人很奇怪,行为和一般的黑老大不太一样。”
“说具体的。”
“他不像一般雅库扎头目那样深居简出,他很喜欢到他的势力范围内活动,像退休老头那样四处闲逛,最喜欢和平民阶层打交道。让我意外的是那些人一点不怕他也不反感和他交流,甚至可以说很喜欢他。”
“哈,你怎么说得他好像一个亲民的地方官僚。”
“没错。”泷泽秀明深深吸气,再长长吐气,郑重的说“他就像他势力范围内的领主,凌驾在Zheng__Fu与法律之上,这正是他的可怕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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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泷泽秀明所言,堂本刚每天早上8点准时走出他位于代官山町的家,背着双手悠闲自得的到PLUS广场上来回散步。今天他和他的保镖风间一直悄悄谈论什么。慢慢的,人们从墙边,从街巷里,甚至从远方走来,等着跟他谈一次话。这些来谈话的,有贫困的失业者,有普通的上班族,有小营业者,有年轻力壮的雅库扎,也有中产阶级。他们依次轮流跟堂本刚便走边谈,而堂本刚认真的倾听着,然后叫来一个手下,吩咐几句什么话,再叫下一个谈话人过来。许多人在谈话后都感激不尽的深深鞠躬。
过了一阵,堂本刚坐到广场边上咖啡店的小桌旁,一边喝着蒸馏而成的浓咖啡,一边料理着当日琐事。他那种风度翩翩的保护者形态,过往行人对他那种尊敬的问候,围绕着他的那些人的谦卑神态,他们向他倾诉的感激不尽的言谈话语,这一切构成了一副古老的画面:俨然一位在公众场合主持正义,掌管行政事务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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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 翅膀黑2009/9/29 9:43:00
中午十二点半,堂本刚叫了份烤牛禸三明治和烟熏三文鱼,就着红葡萄酒吃午餐。一名中年主妇在不远处徘徊,她试图靠近又胆怯的犹豫着,因为通常午餐时间堂本刚是不喜欢被人打扰。
不久,风间发现了这名主妇,他走上去盘问,主妇说她有急事求助堂本刚。
“你明天再来吧,我们会长吃完午餐还要去视察工地呢。”
“求求您,我真有要紧的事,请您务必通融。”主妇不断鞠躬,涌出急泪。
堂本刚注意到那边的情形,他推开餐盘招呼风间:“让
那位主妇立刻走过去,再次向堂本刚深深鞠躬:“对不起,打扰您了。”
主妇抬起头,堂本刚很快认出她,微笑道:“是荒木太太呀,你好,请坐下说话吧。”
荒木太太再三道谢后坐下,堂本刚说:“上次你求我的事我已经让中居社长去办了,你丈夫借贷的五百万利息已经全部免除,中居社长应该有照我的意思办理吧。”
荒木太太眼眶湿润的说:“托您的福,中居社长已经免了我们的利息,借的钱也全部还清了,堂本先生您真是大好人,我从没见过您这样仁慈心软的人,放高利贷居然肯免除利息,说出去谁还能信呢。”
堂本刚笑道:“我是体谅你的难处,毕竟荒木先生身患重病,我总不能因为一点利息不管别人一家的死活吧。”
荒木太太说:“您比那些所谓的政治家善良太多了,肯帮助我们这些有困难的人,所以我今天才厚着脸皮来拜访,求您再帮我们家一个忙。”
“你说吧,只要是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会帮。”
荒木太太说:“我的大儿子刚上高中,前天晚上放学后没有回家,我们找遍了从学校到我家的大家小巷,只找到他的雨伞。刚才去警局,police也没有线索,堂本先生,最近流传附近有个专杀男孩子的变态杀手,我真怕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堂本刚嘴角的肌禸僵了僵,问荒木太太:“能给我一张你儿子的照片吗?再说说他失踪时的着装。”
荒木太太忙递上儿子的照片,流着泪说:“一郎失踪那天穿着白云高中的夏季制服,脚上是他用自己打工的薪水买的黑色NICK篮球鞋,鞋跟有一道金边的那种。堂本先生,一郎是我和我丈夫的心灵支柱,求求您帮我们找到他,拜托了。”
堂本刚离开PLUS广场乘车去千叶视察他投资新建的住宅区,途中风间接到一个电话,通话完毕后神色凝重的报告堂本刚:“会长,刚才涩谷区的兄弟报告说东乡纪念馆附近又发现一名死者,和之前那几个一样,身上刻着阿拉伯数字的11。”
堂本刚问:“死者多大年纪?”
风间说:“好像是个低年级的大学生,应该不满二十岁。”
堂本刚随即下令停车,他让人打开车窗,点燃一支古巴雪茄慢慢吸食,好像在盘算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吩咐手下:“去把翼叫来,我在这儿等他。”
不久,今井翼出现在车门外,嘴里还叼着牙签。堂本刚笑问:“翼,来得好快呀,你刚吃完午饭吗?”
今井翼说:“午饭早吃过了,刚才在那边陪朋友吃章鱼烧,老大你叫我?”
堂本刚让他上车,递给他一份当天的《朝日新闻》,头版头条正刊载着数字凶杀案的专题报导。今井翼从头浏览一遍,连连称奇道:“我刚刚还听人议论这事呢,这凶手够厉害啊,杀了三个人还没被抓住。”
堂本刚严肃起来:“翼,这不是好事,凶手抛尸地点全在我们的领地,人们对我们很不满,police迟早会为此找上门来。你也知道混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门前太平,再被这凶手闹下去,我们就永无宁日了。”
今井翼说:“老大的意思是叫我追查凶手?”
堂本刚说:“你刚当上原宿带头人不久,是该想办法扬名立威。还有拿上这张照片,上面的孩子叫荒木一郎,我怀疑他也遭了不测,当然这只是怀疑,如果他没死,你一定要找到他。这件事不比寻常生意,会有很棘手的地方,需要时你可以去找上次那个帮你打越南人的police,他肯定能派上用场。”
今井翼一听,脸像涂了苦瓜汁,整个绿了:“老大别提那瘟神了,那police变态的程度和这凶手有一拼呢,我看这些人说不定是他杀的。”
堂本刚笑道:“翼别耍小孩脾气,黑道白道从来拎不清的,我们雅库扎一生都要和police打交道,有个当police的朋友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今井翼望天:“让我和那疯狗做朋友?那癞蛤蟆也能娶天鹅了,老大这事我还是一个人办得了,不出三天我一定把凶手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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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天,今井翼的海口没有兑现,数字凶杀案的死亡人数上升到7人,新增的三名死者身上分别刻着,2、8、5,抛尸地点仍然集中在港区和涉谷区内白龙会所辖的街道。由这一系列案件引发的恐慌在都内迅速蔓延,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见与此相关的议论,警界各个部门也在关注此事,包括泷泽秀明所在的瀑力对策组第二课。
这天办公室内富田夏希问村上信五:“村上前辈,您说这个凶手到底为什么杀人呢?怎么专挑十几岁的少年下手?”
村上倒没怎么注意这案子,他正吃泡面,边吸面条边说:“多半是性变态或者同性恋者,我听说死者都是被先姧后杀的,小鸡鸡都被切掉了。”
“前辈好变态,说这么恶心的话还吃得下东西。”
内博贵却说:“我听鉴定科的人说死者没有被性侵犯的痕迹,凶手可能是以杀人取乐的变态狂,选择未成年少年下手,大概是因为他们比成年人好对付,又比女性更能满足凶手的虐杀欲望。”
“那刻字又怎么解释?那些数字代表了什么呢?”
“这个我还没想到,凶手刻下的数字顺序错乱,不像是记录杀人数量的,尸检报告显示也不像是凶手作案的时间。那些数字一定有其他深层次的含义,解开这个秘说不定就可以解释凶手的身份。不过这可没那么简单,这些天搜查一课的同事都快疯了,满脑子塞得都是这几个数字呢。”
“是呀,能解释出来的才叫厉害呢。对了,泷泽前辈到哪儿去了,怎么没看见他人呢?”
村上说:“秀明被搜查课请去了,他是刑侦学的专家,最会解读这些犯罪密码,同行一有难题就向他请教,这会儿他多半也在对付那些阿拉伯数字呢。”
正说着,泷泽秀明回来办公室,径直朝富田夏希走来。
“夏希,把你的星座算命书借我用用。”
富田夏希忙打开抽屉,将小册子交给泷泽秀明,奇怪道:“课长你也要看这书?”
村上也问:“秀明你干嘛找这书,难道和数字凶杀案有关?”
泷泽秀明说:“还不确定,所以我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同事们一听都来了兴趣,三五成群往搜查课跑,泷泽秀明和搜查一课的几位领导正围在大办公桌前,只见泷泽秀明摊开一张东京地图,将本案7名死者的抛尸地点注上标记,然后用红笔在几个标记上勾画。
“大家看,被刻了
泷泽秀明解说的同时,笔尖勾画出上述线条,警员们连连点头,有人问:“还有一名身上刻有11的死者与此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泷泽秀明继续动笔勾画,“如果把数字11的尸体发现地和数字5的尸体发现地连接成直线,再以这条直线为半径化一个正圆,就会发现,这个圆刚好穿过了上述七具尸体的发现地点,我们再假设以30度为等分点,将这个圆圈分成12等分,再标上没有出现的
众人争相观看泷泽画出的图案,有的人说像时钟,有的人说像秤盘,内博贵看了又看,笑着说:“我觉得这图案很眼熟呢,好像是十二宫的星盘。”
泷泽秀明嘉许的看了他一眼:“我也觉得这是黄道十二宫的星盘。”
众人哗然,他接着说:“那七名死者分别代表了7个星座,2表示金牛座,4表示巨蟹座,5表示狮子座,7表示天平座,8表示天蝎座,9是身寸手,11是水瓶。凶手留下这些数字,表明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连环杀人案,凶手确定的牺牲者一共有十二个,分别代表黄道十二宫。”
泷泽秀明说得似乎有理,但这推理太过匪夷所思,在场大半人不肯轻信。可是十分钟后,原宿警局又报告新增加一名死者,尸体上刻有阿拉伯数字6。泷泽秀明不等那人说完,抢先在他的图案上做出标志。
“这名死者是不是在旧山手大街发现的?”
“是。”那名警员目瞪口呆,为泷泽秀明的未卜先知震惊不已。而观看过泷泽秀明画图的人都惊呆了,正如泷泽秀明预料的,数字6的死者出现在数字7和数字5的尸体发现地之间,正好对应星盘上处女座的位置,丝毫不差。
办公室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有人要求关掉冷气,其实冷的不是温度而是人心,警员们从没见过这样离奇的凶杀案,本来一桩扑朔迷离的连环杀人案,由于加人了十二星座的成分变得更加神秘可怕。
这个凶手究竟是何居心,他以十二宫为坐标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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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 翅膀黑2009/9/29 9:43:00
1、?? 追踪凶犯
下午,泷泽秀明被叫进部长室,东山纪之今天格外和蔼,还破天荒请泷泽秀明喝下午茶,点心也是
特意从梅园买来的粟ZENZAI。泷泽秀明对上司突然献殷勤的动机一清二楚,正巧没赶上午饭,他不客气的吃掉几个红豆泥,又擅自抽了东山珍藏的巴哈马香烟。东山没一点生气的意思,酝酿了一段时间,他笑眯眯问泷泽秀明:“秀明,最近工作忙不忙啊?”
“就那样吧,说忙不忙,说闲不闲。”泷泽秀明仰头数着自己吐出的烟圈,“部长,您又有任务派给我?”
怕他着急,东山忙说:“没有,没有,最近部里人手够用,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过嘛——”
泷泽秀明等他的下招,可是东山半天没开口,毕竟,老让泷泽秀明拣烂摊子,做上司的也过意不去。
泷泽秀明是急性子,见东山不说话,他灭掉烟头将烟灰缸推到一旁,郑重面向长官:“部长,如果您没有话对我说,那就先听我说,涩谷区和港区的数字凶杀案我想参与调查。”
“是吗!”这话正中东山下怀,“秀明你对这案子有兴趣?想协助调查?”他音量明显大了许多,神情间难掩喜色。
泷泽秀明说:“不仅是兴趣,您也看到了,凶手抛尸的地点全在涩谷区和港区内,还都在白龙会势力所辖的街道。如果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么连续7次就是故意而为了,我怀疑这案子和白龙会有关。”
东山说:“这点搜查一课的千叶课长也打过报告,他怀疑白龙会内有人参与邪教活动,想将这一系列案子定性为宗教谋杀案。”
泷泽秀明予以否定:“堂本刚可是个聪明人,就算他加人邪教也不会在自己地盘上乱来,更不会允许手下乱来。我认为这是白龙会的仇家干的,凶手的行为明显带有针对性,多半是一宗报复行凶案。”
“若说报复,堂本刚的仇家可就多了,从他出道至今欠下的血债恐怕数也数不清。如果凶手是针对他采取报复,为什么要选择无辜者下手,还要弄出十二星座的噱头?”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可是我有一个感觉,凶手是借那些死者传递讯息,十二星座一定和他的复仇有直接联系,可破析其中详情还需要更多线索。”
东山听了打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泷泽秀明:“你看看这个。”
泷泽秀明见信封上贴着绝密文件的印戳,疑惑的望着上司,东山说:“这是你来之前刚送到的,今天上午那个凶手通过邮政局向警方寄发了一封信,原件存放在搜查课,我这里只有影印本。”
“是吗?不会是恶作剧吧。”
“我们查过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凶手没错。”
凶手胆敢向警方寄发信件,无疑是对国家安全与司法制度公然挑战,泷泽秀明说:“这家伙胆子不小,传出去警队就得把脸抹下来揣库兜里了。”
东山正是为此苦恼万分,他按摩鼻梁两侧的睛明_Xue,眉目紧锁头痛不已。
“秀明,我们没时间了,上面决定一个月内破不了案,这件事就要移交国安部门,介时涩谷区和港区的警局局长都会引咎辞职,我们警队在民众中的威信也会扫地。唉,不说废话了,你先看看信的内容,里面的东西或许会对你的推理有帮助。”
泷泽秀明微微鞠躬以感谢东山对自己的信任,而后他拆开信封,只见里面的A4影印纸上印有一段微小的铅字:我们的上帝啊,你不惩罚他们吗?因为我们无力抵挡这来攻击我们的大军,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们的眼目只能仰望你。
这段铅字框在一个细细的黑色边框里,而且有明显的褶痕,像是从其他刊物上剪辑来的。泷泽秀明认得这好像是是圣经里的内容,他又看了一遍,问东山:“这就是信的全部内容?”
东山说:“是的,他寄了一张用打字机打的‘我是数字杀手’的纸条,还有就是这条像剪报一样的东西,还没人弄懂其中含义。”
泷泽秀明说:“我也不懂,我对基督教知之甚少,得回去查资料问专家。我建议搜查课先调查剪报的出处,再请指纹专家比对信件上的指纹,另外投递这封信的邮政部门也不能放过,必须弄清信件的投递过程。
东山说:“这些工作已在进行中,秀明你打算干点什么?”
泷泽秀明说:“我现在要去勘察凶手的活动范围,按照我的推理,凶手会出现在剩下五个星座所在的坐标地点,去那里或许可以查到些蛛丝马迹。”
他经过请示,将那封影印信件收进西装上衣的内兜,离开座位。东山跟着起身,想说几句勉励的话,却见泷泽秀明似笑非笑看着他,又以那种谈判的口口勿说:“部长,您三天两头给我安排些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是不是太偏心了?同样是police,其他课的课长都是坐办公室的警官,我却像个苦力四处奔走,这有点不大合适吧。”
东山就怕他谈条件,上次增加武器配给的事已经搞得他够头大了,要是这次泷泽秀明再找他要个飞机坦克什么的,他这部长就趁早别干了。为防意外,东山棋快一招,抢在泷泽秀明前说:“知道了,从今天起,你们课的加班夜宵都由部里报销,每人每天定额三千,够优待了吧。这在警队还没有先例,你可别到处张扬。”
这条件虽然不是泷泽秀明想要的,可也算差强人意,他笑道:“部长您真大方,一人三千,这下我们每天晚上都可以吃烤禸了。
“吃吃吃,最好吃得你拉肚子!”东山本想这么说,可万一泷泽秀明拉肚子就没人替他查案了,所以他只好咬咬牙,将这句话咽下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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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部下交代完任务,泷泽秀明首先开车前往明治神宫,根据他推算的杀人坐标,摩羯座牺牲者将出现在那里。昨天刚做过保养,车开起来很平稳,在车流不多的时候泷泽秀明习惯观察周围的景物和行人,他很少有分神的时候,一心两用不是难事,可有些事还是防不胜防,比如交通意外。
????? 车开到竹下口附近,一个戴蓝色渔夫帽的行人忽然从街边钻出来,他好像急着过街,所以违反交通规则没走人行道,一下子和泷泽秀明的白色保时捷来了个亲密接触。泷泽秀明急忙死死踩住刹车,到底晚了,那人被刹车的惯性冲击力推出去,在地上翻了个滚。
???? 泷泽秀明一边开车门一边打120求救,那人却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继续往街对面走。泷泽秀明跑上去扶住他:“先生您表紧吧。”
那人回过头,是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脸有些浮肿,眼睛浑浊无神,鼻翼旁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一直延伸到嘴角,年纪大约五十上下。
“先生,我已经叫了救护车,请您稍等片刻。”泷泽秀明想让这落魄的中年人到车上休息一会儿,那人却固执的推开他。
“表紧,我没事。”
“可是您的腿受伤了。”泷泽秀明看到中年人的右小腿裂了道长长的口子,血已经染红下面的袜子。“我车里有急救箱,先帮您处理一下吧。”
“我说了没事!”中年人有些粗鲁的嚷起来,坚持要走。
泷泽秀明拉住他的袖子,很奇怪这个季节居然有人穿厚厚的深灰色长袖衬衫,就是这一拉,他看到了一副可怕的景象,这中年人露出袖口的手腕像枯枝一样僵硬,包裹在上的皮肤比树皮还粗糙,并呈现恶心的蓝灰色。
皮肤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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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 翅膀黑2009/9/29 9:44:00
泷泽秀明有些惊诧,不由自主松手,中年人赶紧捂住袖子,用那接近失明的昏黄眼珠狠狠瞪了这冒失的年轻人一眼,就这样拖着受伤的腿急匆匆离去。
真是个怪人,不过好可怜,看样子已经到了末期,估计不久人世了。
泷泽秀明回到车上,打电话撤销求救,然后发动汽车,忽然副驾那边的门开了,一个白衣黑库的年轻人钻进来,泷泽秀明一眼认出,这是那个叫今井翼的家伙。
“好久不见了泷泽警官。”今井翼首先打招呼,他裂着嘴露出两颗雪白的兔牙,笑得很假,可态度还算友好。
泷泽秀明可不想对他友好,更不会假笑,摆出一贯的黑面孔质问:“你来干什么?”
今井翼说:“当然是有事求你帮忙啦,来,抽支烟再说。”
泷泽秀明根本不看今井翼递来的香烟:“我讨厌在车里吸烟,要抽烟就马上下车。”
“你真是——唉——”今井翼把香烟塞回烟盒,从牛仔库后包里抽出一份皱巴巴的报纸,递到泷泽秀明眼前,大红的头条标题包含数字杀人狂几个字。
“已经死了七个了。”今井翼拍拍报纸,不无抱怨的瞅着泷泽秀明,“泷泽警官,你们police是干什么吃的,日本国民交了那么多税,让你们保护治安,光天化日下居然出现这么个杀人恶魔还在你们眼皮地下杀人,你们打算怎么跟民众交代?”
泷泽秀明嘴角蹦出一记冷笑:“连流氓也来向警方投诉?我也要说,这里的市民向你们交了那么多保护费,好像全打水漂了。”
今井翼笑道:“你斗嘴的功夫还是挺高的,这几天我们老大确实很光火,尸体一具接一具出现,我们却连凶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说来惭愧,本来我很不想跟你见面,可是再这么下去,不用刚老大开口我自己也要跳东京湾了,这才来找你,想问你要点线索。”
“你,向我要线索?”
“是啊,这案子虽然不是你负责,可同在一个地方办公,你怎么也能听到点风声吧,police目前都弄到些什么线索?查到凶手的行踪了吗?”
泷泽秀明又是冷笑:“笑话,要是查到肯定立马逮捕那混蛋了。不过你来得正巧,我刚接到命令协查此案,这案子的死者都被抛尸在你们白龙会的地盘,我正要由此着手开展调查。”
今井翼听罢一拍大腿,高兴起来:“你早说嘛,我也是为这个缘故才查这件事的。泷泽警官,看来我们已经是同道中人了,从今天起互助共勉,争取早日抓到凶手,来,为了今后的合作先握个手。”
“谁跟你是同道中人。”泷泽秀明打开今井翼伸过来的手,“我可没打算和流氓合作,你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话,别跟我打马虎眼就行了。”
今井翼说:“好呀,你随便问,凡是有关这件事的,我知无不答,不过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挪个地儿?到我店里边喝酒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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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翼说的店就是他和松尾奈奈合伙经营的彩虹夜总会,傍晚7点半店里开始营业,一派莺歌燕舞灯红酒绿,今井翼请泷泽秀明去吧台喝酒,随口吩咐侍应生:“有客人来了,去把老板娘叫来。”
泷泽秀明问:“你想干什么?”
今井翼笑道:“我和老板娘是好朋友,让她挑两个漂亮姑娘伺候你。”
泷泽秀明粗声说:“不用。”
今井翼又说:“你不喜欢啊,那找两个美少年来怎么样?”
“你想挨打吗。”泷泽秀明重重放下酒杯,眼睛里凶光毕现。
今井翼耸耸肩,挥手打发走侍应生,他们各自喝完一杯威士忌为谈话垫底,泷泽秀明问他:“这家店是你开的?”
今井翼说:“算是吧,我是这里的股东。”
“最近有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没,你干嘛这么问?”
“没什么。”
泷泽秀明继续喝酒,装作漫不经心的东张西望,其实是在观察情况。这家店的位置刚好处在他推算出的凶杀地图中白羊座的坐标上, 凶手有可能会在这里出没。
今井翼摸不透这police的心思,不过拜泷泽秀明所赐,他觉得今天的酒特别难喝,对调酒师说:“今天这酒没法人口,给我开一瓶十年份的登美。”又自作主张拿走泷泽秀明手里的酒杯,“泷泽警官,我们改喝红酒。”
泷泽秀明转过头,目光刚好集中在今井翼胸前银光闪闪的十字架上,他忽然想起点什么,指着十字架问今井翼:“我说,你是戴着好玩还是真的信教?”
今井翼说:“什么好玩,我可是相当虔诚的基督徒,每个星期都会准时去做礼拜。我们这些道上混的都迷信,没点信仰不妥当,总要有个大仙在头上罩着才有安全感不是?”
泷泽秀明又问:“你既然信教,那平时读圣经吗?”
“读,怎么不读,我不光读还会背呢。”
“那你看看这句话出自哪里。”
泷泽秀明取出从东山纪之那里拿来的文件,将那张A4复印纸摊到今井翼眼前。
“我们的上帝啊,你不惩罚他们吗?因为我们无力抵挡这来攻击我们的大军,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们的眼目只能仰望你。”
今井翼从头念完那两行铅字,琢磨一下说:“这是旧约全书上的话,出自士师记第二十章。”
“还有呢?”
“没了,就是一句普通的祷告,没别的意思。”
泷泽秀明慢慢饮一口酒,陷人沉思,今井翼盯着那张纸小声问:“这玩意是凶手寄给你们的?”
泷泽秀明瞄他一眼,揣好文件:“别胡说,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今井翼却说:“你别蒙我了,类似的东西我这里也有。”他找了找身上的口袋,从库子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泷泽秀明,那是一只附带邮票的普通白色信封,上面用打字机打着寄送地址,收信人为堂本刚。信封里有一个折起的信笺,打开来,上面写着几个用打字机打的大字“我是数字凶手”,信笺还包着一缕小纸条,质地好像是报纸一类的刊物,展开看时,果然是一角小小的剪报。上面也有两行小小的铅字:人到我这里来若不唉我胜过唉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和子的性命就不能做我的门徒,凡是不背着十字架跟从我的,也不能做我的门徒。
这案子当真和白龙会有关!泷泽秀明再次盯住今井翼的双眼表示质问,今井翼说:“这封信是中午送到刚老大手上的,信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寄信地址,写信人承认自己是凶手,另外附带了这条剪报。”
如此泷泽秀明确定写信人正是凶手了,和police恶作剧还有可能,可是没人敢对雅库扎做这类恶作剧,除非存心找死。
“这句话的出处又是哪里?”
“还是旧约全书,路加福音第十五章。搞不懂凶手想表达什么,我正让人查这剪报的来历,明天估计就有回音了。”
泷泽秀明嗯了一声,暗想这流氓还有些侦破头脑。这时今井翼的小弟辰已雄大过来打招呼:“大哥,后面巷子里堆了什么垃圾啊,臭死了。”
对面调酒师接话道:“这几天负责收垃圾的梅井大叔生病了,巷子里的垃圾有些时候没清理了。”
今井翼说:“这还了得,这么大热的天垃圾放久了当然会臭,雄大你马上把垃圾拿出去扔。”
辰已满脸不情愿:“大哥,你让我去弄啊,真的臭死了。”
今井翼一拍桌子:“让你做事你还挑三拣四,当年我出道时还帮大哥刷过家里的马桶呢,倒点垃圾算什么,快去!”
“是,是。”辰已只好月兑掉手环项链去干活,可不到三分钟他便面如土色的跑回来,还惊慌的撞翻今井翼的酒杯。
“大、大哥,不、不、不好了!”辰已说话时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巷、巷子里有死人!”
今井翼和泷泽秀明同时一怔,又同时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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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 翅膀黑2009/9/29 9:44:00
“别声张。”今井翼打手势叫辰已闭嘴,在不惊动客人的情况下走向通往小巷的后门,泷泽秀明紧跟着他。人迹罕至的小巷黑暗寂静,与热闹喧嚣的夜总会只有一墙之隔却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离开开着冷气的房间,室外闷热袭人,伴随热浪冲击过来的还有一股腐烂的臭味,越往巷子Deep走臭味越是浓烈,泷泽秀明用手帕捂住口鼻,从警多年他十分熟悉这种气味,无须多想,这肯定是尸体腐烂散发的恶臭。
来到恶臭起源的垃圾堆前,鼻子敏感的今井翼也受不了这令人作呕的臭味了,他捏住鼻子,用墙角边的扫帚挑开黑色的垃圾袋,最上面的几包垃圾滚落后,赫然露出一双人的腿脚,只见这双脚上穿着黑色的NICK篮球鞋,鞋跟有一道金边。
瞬间,今井翼的心里坠人沉沉铁块,他快速挑开其他垃圾袋,一具身着高校制服的男尸完全瀑露。死者估计已经死亡好几天,由于连日高温,尸体呈现高度腐烂,脸部血禸模糊,成群蛆虫在鼻孔和嘴里进进出出,已难辨本来面目。
今井翼取出堂本刚交给他的荒木一郎的照片,可是很难将照片上鲜活的少年与这具腐尸对应,身后泷泽秀明正用手机报警,今井翼见状也取出手机播打小弟越岡裕贵的号码。
“裕贵别找了,通知荒木家到警局认尸。”
?
经过辨认,小巷里的尸体正是失踪六天的少年荒木一郎,他被人扎破颈动脉失血而死,背上被人用利器刻下阿拉伯数字1,象征着白羊座的牺牲者。
在警局,泷泽秀明和今井翼同时目睹了荒木家悲痛欲绝的惨状,荒木先生因为过度悲伤引发旧疾当场吐血不止,他们一家撕心裂肺的哭声令在场的警员纷纷坠泪,连冷酷的泷泽秀明和散漫的今井翼都不能不动容,他们分站楼道两头,一根一根死命吸烟,一起暗自发誓绝不放过这残忍的凶手。
与此同时,他们的手机先后响起,泷泽秀明接到村上信五通知,东电附近出现一具少年尸体,身上刻有数字。今井翼的小弟则报告说刚才明治神宫附近有个国中生被杀,尸身上被人刻了阿拉伯数字“11”
就这样二人分头行动,泷泽秀明开车奔赴东电现场,尸体发现地已被警方封锁,搜查一课的千叶课长和他碰头时说:“秀明你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个死者胸前刻着数字12,是双鱼座的受害者,刚接到报告明治神宫也出现受害者,身上刻了数字11,应该代表摩羯座。”
泷泽秀明一手捏紧拳头一手猛抓头发:“凶手动作比我们快多了,一天之内多出四具尸体,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11人了。”
千叶课长说:“按照你的估算,下面还剩一名双子座的牺牲者将会出现在青山大学附近,我已经派人严密监控该地段,一有可疑人物出现立刻拘捕。”
泷泽秀明点头:“不能再死人了,要通知本厅联系教育部门,近段时间内让学生统一上下学,关闭都内所有青少年聚集的娱乐场所,加派警力巡查。”
千叶课长说:“我已经发消息回去了,秀明借一步说话。”
他把泷泽秀明引到僻静处取出一个信封:“凶手又给我们写信了,这是影印件,你先看看。”
这封信的规格和今井翼展示的那封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剪报内容,这次铅字印的话是:耶和华使人日子加多,但恶人的年岁必被减少,好人的盼望必得喜乐,恶人的指望必至减没,耶和华的道是正值人的保障,却成了做恶人的败坏。
“这一定也是圣经的内容,我先借走了,麻烦你转告部长。”泷泽秀明揣起文件,别过千叶部长开车离开。
路上他接到电话,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号码,接通一听原来是今井翼。
“泷泽警官你在什么地方?”
手机那边有音乐和汽车喇叭声,估计今井翼也在开车。泷泽秀明问:“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
今井翼打个哈哈:“刚才在夜总会趁乱借你的手机给我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你是扒手出身?手脚倒挺利索。”
“嘿嘿,别生气嘛,我这也是为了方便联系。刚才明治神宫发生凶案,有个小鬼被人捅了几刀,额头上还刻了个‘11’。”
“我已经知道了,我问你‘耶和华使人日子加多,但恶人的年岁必被减少,好人的盼望必得喜乐,恶人的指望必至减没,耶和华的道是正直人的保障,却成了做恶人的败坏。’这句话出自哪里?”
“这个啊,好像是旧约全书箴言第九章。怎么,凶手又给police寄信了?”
“恩。”
“看来这混蛋想玩死你们,不过泷泽警官,我好像找到点线索了。我小弟报告说发现凶手的目击者,那人自称刚才在明治神宫见过凶手。”
泷泽秀明立即停车,关上车窗保持安静。
“那个目击者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马上见他。”
今井翼说:“还没找到他本人,我小弟只找到认识他的人,那小子是个来历不明的小混混,名叫山下智久,喜欢在筑地和浅草活动,我只弄到一张照片,马上传给你,咱俩分头找吧。”
数秒后,泷泽秀明果真收到一条短信,那叫山下智久的年轻人有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漂亮脸蛋,应该很容易查找。泷泽秀明开车直奔浅草,闯人当地警局向值班警员出示证件,再举着手机上的照片说:
“我是东京警视厅刑事部瀑力团体对策组警视泷泽秀明,现在请你们联系台东区各辖区警员,协助查找这个叫山下智久的家伙。”
凭泷泽秀明的身份,警局不敢怠慢,东京police的办事能力向来不弱,一小时后有人报告:“刚刚在浅草公园看见这个人,他跟一伙不良少年在那里玩极限运动。”
晚上10点,正是阿飞们的活跃时段,泷泽秀明独自前往浅草公园,公园前的广场上一群少年正兴高采烈玩着弹跳滑板和自行车,泷泽秀明下车悄悄靠近,没费多大劲便在人群中找到山下智久,他那头染成金色的卷发和他漂亮的脸一样引人注目,此时正跟身旁一个穿紫色T-shirt戴黑色棒球帽的少年欢快聊天。
“山下!”泷泽秀明大叫一声,朝山下直冲上去,山下见到穿正装的泷泽秀明,立刻像耗子见了猫,拔腿就跑。
“是灰狗!灰狗来了!大家快逃啊!”
在他的惊呼中,少年们一哄而散,山下跳上自行车拼命逃跑,泷泽秀明没追上,转身回去开车追赶。两个轮胎的自然赛不过四个轮胎的,转眼山下的身影已被泷泽秀明牢牢锁定,泷泽秀明料这小子逃不掉,准备超车上前拦住山下。可前面人行道上忽然跳出个人来,是刚才和山下聊天的紫衣少年,他踩着电动滑板档在车前,害泷泽秀明无法超车。
山下回头看见那少年,大声叫他的名字:“小鸟!”
少年说:“笨蛋别走车道,往小路跑,我来引开他。”
“可是你怎么办?”
“我不怕police,别废话,快逃啊!”
山下照那少年的指示将车骑进公园小径,汽车到不了那里,泷泽秀明赶紧下车去追,这时又是那紫衣少年碍事,他为了掩护山下逃跑竟然踩着滑板撞向泷泽秀明,死死抱住泷泽秀明的腰,将他生生绊倒。
纠缠中泷泽秀明抓掉少年的棒球帽,一束栗红的长发飞散开,原来和他作对的是一位穿男装的不良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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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 翅膀黑2009/9/29 9:45:00
“死police,你威风个屁啊!”那不良少女趁泷泽秀明不备,对准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捡起棒球帽开逃。
要是让她溜走泷泽秀明的面子就丢光了,恼怒下他抓住女孩背心将她整个人举起来摔进一旁浓密的草丛,再一脚踢飞那顶棒球帽。
“我的帽子!”女孩顾不得揉摔疼的屁股,飞快爬过去捡棒球帽,心疼的擦掉上面的折痕,冲泷泽秀明大骂“死police,这帽子是爸爸送我的,上面还有横滨队队长的签名,弄坏了让你赔!”
泷泽秀明不想跟个丫头片子废话,他麻利的掏出手铐锁住女孩,不由分手将她押回本厅审讯。
“说,山下智久逃哪儿去了?”
审讯室里泷泽秀明显得比平时还急躁,那个数字凶手已犯下累累血案,不能再任其逍遥法外,定要分秒必争。
可那不良少女极不配合,她的态度举止和普通不良少年一样任性散漫,仗着police不敢刑讯未成年人,根本不把泷泽秀明放在眼里。泷泽秀明自然火大,他痛恨雅库扎,也讨厌这些作为流氓后备军的小阿飞,这目中无人的小太妹比一般小阿飞更可恶,死皮赖脸油嘴滑舌的德行还真像那个今井翼。说到这儿,泷泽秀明觉得这女孩的长相也酷似今井翼,都是大眼睛小脸蛋,嘴唇丰润下巴圆滑,猫一样狡猾,不看姓氏,还真会让人误认为兄妹。
审讯进行到11点半,小太妹可能饿了,对泷泽秀明说:“警官,我要见你们总监。”
泷泽秀明忍怒道:“你认为我们总监会见你吗,快点老实答话!”
女孩眨巴眨巴眼,又说:“那我给我老爸打个电话总行吧。”
照规定,未成年嫌疑人是该联系家长出面,泷泽秀明把自己的手机借给她,女孩播通号码说:“爸爸,我被police抓起来了,现在在警视厅的审讯室,你快来接我啊。”
她挂断电话,晃晃手机说:“我老爸二十分钟后到,有话你问他吧。”
泷泽秀明焦躁的忍耐了二十分钟,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一个人开门进来,泷泽秀明大吃一惊,来人竟然是警视厅最高长官近藤真彦。
他起身向长官敬礼:“总监,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近藤神色十分紧张,指指小太妹:“这丫头做了什么错事?”
小太妹不满的嚷:“我才没做错事呢,是这police乱抓人。”
“你闭嘴!”近藤厉声喝住她,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口勿教训道:“死丫头就知道惹麻烦,回家再跟你算账!”
泷泽秀明可算明白了,他看看小太妹口供登记的名字“近藤小鸟”,和近藤真彦一个姓,于是将信将疑问道:“总监,这位莫非是令爱?”
近藤尴尬极了,向部下鞠躬道:“正是我的不孝女,对不起泷泽君,给你添麻烦了。”
道歉后,他扯过女儿严肃责问:“你到底干了什么错事,还不快交代!”
近藤小鸟被父亲揪疼手臂,使劲挣月兑出来:“说就说嘛,干嘛掐人家,爸爸真讨厌!”
她对父亲一样随便无礼,看样子是被娇宠过度的任性千金,近藤难堪的向泷泽秀明解释:“对不起,这丫头从小在国外长大,没怎么学礼仪。”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警视总监会被女儿欺负,泷泽秀明忍不住好笑:“没关系,其实近藤小姐没做什么错事,我带她回来是想追查一个线人的下落,这事与目前正进行的数字杀人案有直接关系,得抓紧时间。”
双方消除误会后,在近藤真彦督促下,近藤小鸟总算老实说出山下智久下落:
“我上个月回国才认识山下,跟他不是很熟啦,他是个孤儿,和奶奶住一起,他奶奶在本愿寺附近经营料理店,家就在料理店后面。我去过那家店还记得路,你们想找他的话,我可以带路。”
泷泽秀明的意思是立刻出发找人,近藤真彦也决定陪同女儿,三人乘坐泷泽秀明的车来到中央区筑地四丁目,在近藤小鸟指引下找到山下智久的家。
这是栋年代久远的传统建筑,从气派的外观可以看出主人生活的富裕,可门牌上的名字不是“山下”而是“龟梨”。泷泽秀明按下门铃,半天,传话器里一个含糊的声音问:“你好,这里是龟梨家,请问是谁?”
近藤小鸟认得是山下智久,便说:“智久我是小鸟,快开门。”
“好!马上来!”山下顿时睡意全消,踩着木屐跑向大门,开门便问,“小鸟,你甩掉那灰狗了?”
可是他所说的灰狗正站在他跟前,山下吓得慌忙关门,却让泷泽秀明从门缝里揪了出来。
“好痛!放手,你想勒死我啊!”
山下哇哇大叫,很快吵醒家人,一位华发满头的老太太披着和服匆匆而来,见山下被泷泽秀明勒住脖子,不禁细细尖叫一声。
泷泽秀明忙松手,近藤真彦则上前道歉:“抱歉打扰您了,夫人。我是警视厅的police,想请这位先生协助调查。”
他说话时递出自己的证件,得知来人竟是警视总监,老太太更加惊诧,忙说:“我孙子做了什么?”
近藤说:“没什么,我们不过有些案情要他协助调查,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送他回来。”
老太太说:“不能在这儿问吗?我们家智久是好孩子,肯定跟您说的案子没关系,我另一个孙子也是police,他可以替智久担保。”
近藤说:“这恐怕不行,请您放心,我们不会难为您孙子的,他只要跟我们回去,问话结束马上派人送他回来。”
老太太忐忑不安:“那,那等他进屋换身衣服吧。”
近藤说:“表紧的,您取件外套来给他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老太太踩着碎步小跑进屋,不久气喘吁吁拿来外套给山下披上,用又急又低的声音嘱咐他:“智久你小心点,我会马上跟去警视厅的,偏生和也不在家,不然也可以求他们通融一下。”
山下急道:“奶奶您别跟来,更表让和也知道,他会骂死我的。我想我没犯多大事,要不了几天就能回来,你就跟和也说我出去旅行了,千万别说实话。”
祖孙俩彼此千叮万嘱后,泷泽秀明押山下回警局,近藤父女自行回家。他们还没上车,一辆黑色法拉利开过来,今井翼从车里探出头:“哟,泷泽警官你动作够快啊,又被你抢先一步。不过也好,你们police出面总好过我动手吓唬老人家。”
泷泽秀明将山下推上自己的车,对今井翼说:“人我已经找到了,这儿没你事了,回去吧。”
今井翼却下车:“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我也在找凶手,线人是我提供的,我也有权问话吧。”
他也不管泷泽秀明同不同意,擅自钻进泷泽秀明的车,坐到山下身旁:“我替你看住这小子,免得他逃跑,你安心开车吧,小心别超速了。”
泷泽秀明考虑一下,的确没必要赶走这流氓,三人就这样回去警视厅,路上今井翼问山下:“小兄弟,听说你也是道上的,混哪个社团啊?”
山下小心答道:“我刚出道没多久,现在在玄洋社跟横山裕大哥。”
“哦,原来是你YOKO的小弟,我常跟你大哥一起喝酒。听说你们玄洋社最近不大清静,有人在争四代目的位置?”
山下说:“我还是新人,不太清楚老大们的事。好像因为帮里的老人不满意祐也少爷,想让大少爷回来继位。”
“那你们大少爷上哪儿去了?”
“恩,据说三年前去法国学习厨艺,最近可能会回来。”
“厨艺?”
“是的,我们大少爷不愿意继承家业,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厨师。”
“哈哈,你们大少爷真有意思。好吧,山下小兄弟,我和你大哥横山裕交情不错,会替他罩着你的。到了警局你实话实说,有我在外人甭想欺负你。”
今井翼三言两语取得山下信任,接下来的质询便简单多了。在审讯室,山下将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全兜出来,他招供晚上之所以逃跑是因为前不久在银座卖过吗啡,怕police抓他。简单的贩毒案泷泽秀明可不管,他直截了当问山下:“听说你今天傍晚在明治神宫看到过那个数字杀手,此事是否属实?”
山下说:“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凶手,如果我说了,实事上他又不是,你们会不会告我诬陷啊?”
泷泽秀明说:“不会,我们警方办案需要群众提供线索,即便错了也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那好,我说。”山下整理一下思路慢慢回忆道:“下午我和朋友去竹下通玩电动赌博机,手气背输了几万块。我心想最近一直倒霉,该去拜拜神了,于是顺路去明治神宫求护身符。在神园町撞见一个人,一个身上有血迹的人。”
“那人长什么样?穿什么样式的衣服?”
“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大概五十左右,脸有些浮肿,气色很差,大热的天还穿灰色长袖衬衫,模样很古怪。而且,他好像得了某种病,手腕和脖子上的皮肤都干枯了,看起来很吓人。”
泷泽秀明的脑海顿时浮现下午撞车的中年人,追问道:“他是不是戴一顶蓝色的渔夫帽,走起路一瘸一拐?”
山下瞪大眼睛:“是啊,警官您怎么知道?”
今井翼问泷泽秀明:“你也见过那人?”
泷泽秀明点头:“下午在竹下口,你来找我前我正好开车撞到这个人,当时就觉得他很奇怪,没想到他竟然是凶嫌。”
他用力捶打桌子,懊恨错失抓捕凶手的机会。
今井翼将椅子挪到桌子前,拿起笔和纸说:“你们两个,说说那人的相貌特征,说详细点。”
山下惊讶:“今
“恩,我试试看。”
泷泽秀明不屑道:“就凭你?算了吧,我这就联系科学搜查研究所的专家,让他们来。”
“哼,等那些专家来黄花菜都凉了。先让我试试吧,行不行看了再说。”
今井翼照山下的描述开始作画,他下笔很快,动作也很专业,很快便似模似样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轮廓,见他真有两把刷子,泷泽秀明也从旁补充描述,今井翼边画边和他们沟通,一个半小时过去,已是凌晨两点半,三人的注意力却高度集中,没有一点瞌睡的欲望。
细心描完最后一笔,今井翼举起素描问泷泽秀明和山下:“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素描上的男人病容满面,眼神阴森,两道深刻的法令纹像鼻翼两侧生出的沟壑,加深了人物的邪气。
“是他,是他。”山下激动的跳起来,“今
今井翼不无得意的说:“我从小学画,国中时还得过全国绘画比赛的大奖呢,泷泽警官,你看这画可以凑合着用在通缉令上吗?”
泷泽秀明脾气瀑躁,性格却直爽,看着那幅素描照直说道:“我看差不多,你有这些才能为什么不好好做正事,何必混黑社会。”
今井翼挠挠后脑:“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现在既然知道凶手长什么样,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泷泽秀明说:“这人患了末期皮肤癌,平时肯定服用大量镇痛剂,你去联系都内的贩毒分子,查查是不是有人卖过觉醒剂或者吗啡给这个人,我负责清查各医院和私人诊所。”
今井翼拍桌叫好:“不愧是泷泽警官,脑筋转得真快,你有这智商要是混黑道,不出三年保证当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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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 翅膀黑2009/9/29 9:45:00
1、?? 十二个恶灵
????? 次日一早警方向全国发布了数字杀手的通缉令,好像是有意回应,凶手再度通过邮局向警方送出第四封信,这次信的内容和前三次有点区别,那张表明身份的纸条多写了一个英文单词“END”,看样子这是凶手寄出的最后一封信。这次寄来的剪报上写着:这一切我的眼睛都见过,我的耳朵都听过,而且明白你们所知道的我也知道,并非不及你们。
????? 泷泽秀明已经准备好一本电子圣经,当即查出这段话出自旧约全书约伯记第十一章。
????? 这凶手连续寄来圣经片段,究竟是何用意?
????? 泷泽秀明询问鉴定科对前两封信的调查,那边的工作人员答复说信件上只有几个经手人的指纹,估计凶手写信寄信都戴了手套,信里的字也是用普通打字机打的,唯一特别的是那两段剪报,经过纸张比对和刊物确认,都属于一份名为《上帝之音》的教会期刊。这份半月刊从本世纪初开始发行,历史已愈三十年。
????? 泷泽秀明的思维开始纵横驰骋起来,高智商的犯罪需要有比其更高智慧的人来破解,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泷泽秀明开始认为先前从剪报字面意思人手的思路是错误的,有必要换个角度思考。
????? 剪报内容全出自旧约全书,如果按信件寄发的顺序排列章节,那么依次是第二十章、第十五章、第九章、第十一章,把这些章节换成阿拉伯数字排列就是2015911——
很像一个日期!
泷泽秀明深沉的思海泛起微光,他打电话给部下,要他们立刻查询《上帝之音》在2015年9月11日有没有发刊,如果有立刻弄一份到他办公室。
这次他幸运的窥对案件的门楣,《上帝之音》的283期正是发刊于2015年9月11日,这一期几乎用整本的篇幅报道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期刊的投资创办人,日本最大黑手党赤仓组的组长赤仓英久家的灭门惨案。赤仓英久和他的赤仓组在日本黑帮史上赫赫有名,这个教会出身的黑道传奇人物曾_Tun并了日本境内大大小小上千个黑社会团伙,称霸日本黑道,大有一统江湖只手遮天之势。可就在十七年前,他的黑色王国几乎在一夜间土崩瓦解,不但他本人蹊跷的死在看守所,妻儿也全部遇害,他位于千叶的老家被烧成一片白地。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和他的家人被谁杀害,整起凶案没有一个凶手落网,十几年来一直做为悬案封存在警队的档案库里。泷泽秀明在警校学习时接触过这个案例,教官将其做为有名的无头案提起,泷泽秀明想不到这件案子会在今天浮出水面,还跟数字凶杀案扯上关系。
是巧合还是自己推断错了?
不敢轻易下结论,因为如果推理正确,这两宗案子一旦建立联系,那牵涉面就太广了。试想凭赤仓英久当年的权势地位,能整垮他的绝不是泛泛之辈,参与者也很可能不止一人。
对了,先查查堂本刚和白龙会是不是与这案子有关。
泷泽秀明立刻叫内博贵进来,问他:“你整理的堂本刚资料里有没有他早年的记录?”
内博贵说:“有一点,这人的过去基本无从查找,只有很少一点记载。”
他当场打开笔记本查找,很快报告泷泽秀明:“资料上显示他早年高中辍学后从近畿来到东京,加人了青年奋进会。”
“青年奋进会?那是什么?”
“一个专门招收青少年的流氓团伙,隶属于当年日本最大黑帮赤仓组。”
老天,还真有联系。
泷泽秀明双眼一亮,正准备拿起电话,搜查课先来电了。
“泷泽警视,刚才神户监狱来电,说他们最近有一名犯人失踪。该犯名叫锦织一清,现年53岁,十五年前因杀人罪被判处终身监禁,一直在神户监狱服刑。今年初罹患皮肤癌,申请住院治疗,人院三个月后,也就是上个月,该犯从医院逃月兑后下落不明。今晨我们发出数字杀手的通缉令后,神户监狱立刻做出回应,他们说通缉令上的图片很像锦织一清,怀疑他就是数字凶案的主谋。”
泷泽秀明说:“明白了,你马上让神户监狱传真一份锦织一清的资料,我这里急等着用。”
十五分钟后传真送到,泷泽秀明看过资料,悬疑总算部分解开。因为资料显示,锦织一清曾是赤仓英久的贴身保镖。
到此泷泽秀明的思维已渐渐逼近案情的核心,他需要了解当年案情的人提供情报,可是十七年前负责办案的警员不是殉职便是退休,泷泽秀明在警务部查了一上午,总算在Gong_An课找到一位临近退休的老警员宫田。他把宫田请到办公室,向他了解案情。
宫田说:“十七年前我还在千叶警署工作,所以参加过赤仓灭门案的先期调查,这案子在当年轰动一时,是警界的头号大案,因为我当时只是一名普通警员,对后期调查的内容一无所知。”
泷泽秀明说:“我想调看这案子的资料。”
宫田摇头:“恐怕不行,这案子早被当做绝密档案封存,所有资料都保管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电脑库里,没有Gong_An委员会的专用密码,谁也看不到。你有所不知,当年参与调查的多名警员都死于非命,有些重要证据无缘无故就失踪了,事后不光上面那些参与调查的高级警官,连我们这些基层警员也被封了口,不许再议此案。泷泽君想必能猜到其中缘故,这里面牵涉了太多我们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势力,绝不是一般刑事案那么简单。”
“那您知道赤仓还有什么亲人吗?”
“据我所知没有了,他只有一个结发妻子,生了一儿一女。那天我们赶到他家,他的屋子已经着火了。我们冲进火场,看到到处是死人,赤仓的妻子是被人强姧致死的,她的小女儿爬在一楼地板上奄奄一息,没到医院就死了。”
“赤仓的儿子呢?”
“不知道,可能被带到别处杀死,也可能死在楼上,火太大我们来不及去屋子其他地方搜查。真可怜啊,赤仓的孩子都很可爱,至少我见过的那个小女儿很可爱,她大概只有五六岁,眼睛又大又圆,去医院的路上她还能说话,一直呻喑着要找哥哥,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叫‘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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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 翅膀黑2009/9/29 9:46:00
“哥哥,哥哥!”
漂亮的小女孩在前面欢快奔跑,雪白的裙摆被风吹得鼓鼓的,像一双小白鸽的翅膀。
“小鸟,别跑,把画板还给我。”
今井翼追在后面,不知何时他变回十七年前稚气的少年模样,在老家的花园里追赶妹妹。调皮好动的赤仓小鸟刚才偷了他费时几天创作的画作,那可是他精心准备的参赛作品。
“俊哉哥哥真讨厌,只会画别的东西,偶尔也画画小鸟嘛!”
为什么妹妹叫他“俊哉”?哦,对了,今井翼记得十七年前他就叫这个名字,赤仓俊哉,他几乎忘却的真名。
“小鸟别跑,我有画你啊,你看画上那只正在飞翔的小鸟不就是你吗?”
赤仓小鸟停下来,歪着头看画纸上展翅高飞的白鸟,撅嘴说:“哥哥骗人,我哪像这只鸟,我又不会飞。”
“小鸟想飞吗?”
“想!”
“那到哥哥这儿来。”
今井翼温柔的微笑,蹲下身,让妹妹爬上后背。
“小鸟紧紧抓住哥哥。”
今井翼背起妹妹向前奔跑,风温软的吹拂过来,兄妹俩的发丝飞扬着,编织成柔软的网。
????? “哇,好棒,真像飞起来一样啊。”赤仓小鸟欢欣不已,她觉得身体变小变轻,像一枚小小的羽毛在风中游玩,包围她的还有金色阳光,美妙音乐,温馨花香,而哥哥柔软的金发比阳光更美,哥哥温柔的声音比音乐更悦耳,她将小脸埋进哥哥颈窝,问那里香香的味道。
????? “小鸟最喜欢哥哥了,哥哥喜欢小鸟吗?”
????? “喜欢啊,小鸟是哥哥的宝贝,只要小鸟想飞,哥哥就做你的翅膀。”
????? “好啊!”
????? 幸福镶嵌粼粼闪光在今井翼头顶盘旋,他欣喜若狂,喜极而泣,表醒来表醒来,他渴望留下,终老于梦境,梦里才有家,才有安全,才有他最爱的亲人,才有他可望而不可即的爱。他握紧妹妹的小手,努力感受一脉相承而来的温暖;他看到山坡上的花海里母亲在向他们招手,她美丽的脸上洋溢着慈爱的光芒,和阳光一道融化他冰冻的心灵。
????? 找到了,他失去的无价之宝都在这里,他被摧毁的美好过去都在这里。
?? ???然而幸福的感觉昙花一现,忽然乌云赶走阳光,狂风吹残百花,今井翼看到母亲被无数妖魔的触手拖进黑暗的沼泽,在他够不到地方化成一团血污。他哭喊,他回头,看见妹妹被一双巨手高高举起,惊恐的小女孩含泪望着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唤:“哥哥。”
????? 一声巨响,血禸横飞,今井翼只觉得自己头颅里的压力像高压水管爆炸了,血雾弥漫了所有的缝隙。他一惊而起,回到幽暗的卧室,一只飞蛾卖力扑打窗户,抖落一堆银灰色的悲哀。都消失了,他的家,他亲爱的家人,他的童年,如今他身处地狱,喷怒的火焰将牙齿炙热。
????? 打开浴室的灯,今井翼拿起花洒拼命用热水浇头,每次噩梦醒来他的头都会疼得裂开一般,滚烫的热气不停冲撞头盖骨,让他忍不住嘶声呐喊的冲动。可是他讨厌冷水,非常讨厌,为此他也讨厌游泳,尽管他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一流。确切的说,他是讨厌被冰冷的水包围的感觉,十七年前这感觉带给他窒息的痛苦、无边的绝望和死亡的恐惧,从那天起故乡湛蓝的海在他眼里变成黑色,深不见底的,要将他一口气_Tun吃干净的邪恶颜色,和那些人的眼睛一样的颜色。
????? 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将你们送进地狱。
????? 今井翼一拳砸在壁砖上,上面的裂缝令他露出平时的他完全不可能展示的诡异笑容,然而,这个,才是他掉层层伪装,和内心世界完全契合的本来面目
????? 卧室传来一阵摇滚乐,那是今井翼的手机铃声,来电的是堂本刚的保镖风间俊介。
“翼,那个叫泷泽的police要见会长,会长跟他约好今早10点在西班牙坂的NATACI咖啡餐厅见面,你也来吧。”
那police为什么突然约见堂本刚?
10点前,今井翼一直琢磨这个问题,等见到泷泽秀明后他才发现自己之前在浪费时间。
这臭police有什么目的,等他来了自然就明白了嘛。
这次,守时的泷泽秀明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今井翼到场时他正在吃早餐。
“哟,泷泽警官来这么早?好歹吃过早餐再来嘛。”今井翼边打招呼边坐到泷泽秀明对面,从身边的报架上取下当天的报纸,顺便叫了杯咖啡。
泷泽秀明不慌不忙切着培根说:“我是特意来这里吃早餐的,这里的煎鸡蛋和焦糖布丁很不错,大学时我经常来吃。”
他对今井翼的态度客气了不少,自从今井翼那晚给凶手画像之后,他预感有朝一日这流氓会派上点用场。
“是吗?那我也尝尝看吧,反正早餐只喝了酸奶。”今井翼爱好吃喝,听泷泽秀明称赞这里的菜品,也招手点上一份。
泷泽秀明说:“算了吧,你老大马上就到了,待会儿再吃吧。”
今井翼说:“没事,我们老大从不对police讲信用,他说十点到,多半十点半才出门呢,让我饿着肚子等他,待会儿胃病发作可没心疼。”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法式鸡蛋卷和玉米浓汤端上桌来,今井翼边吃边说:“我看到你们发布的通缉令了,这两天有眉目了吗?”
泷泽秀明说:“有,神户监狱有报告,说他们那里刚刚有一名保外就医的犯人失踪,该犯的外貌特征和那名凶手完全口勿合。”
“是吗,那家伙姓啥叫啥,我让小弟们去查。”
“他叫锦织一清,十五年前因杀人罪被判终身监禁。”
“靠,敢情有前科啊,难怪杀起人来那么顺手。我说你们警队怎么那么多饭桶,连个犯人都看不住,这要是传出去今后谁还敢信你们。”
今井翼有说有笑,完全是看police笑话,泷泽秀明却没有发火,喝了一口咖啡,他问:“你混黑道多长时间了?”
今井翼专心致志切面包:“大概八九年了吧,我讨厌念书,高中就出来混,算上在阿飞帮和坐公寓那几年差不多该有十来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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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 翅膀黑2009/9/29 9:46:00
泷泽秀明又问:“你听说过赤仓英久这个人吗?”
今井翼手里的刀叉顿住了,他注意到双手握得太紧,急忙调整一下力道,若无其事的抬起眼帘:“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泷泽秀明说:“你只说你认不认识。”
今井翼脑子里已拉响警报,不动声色重新握紧餐刀,视线若有似无的朝泷泽秀明脖子上瞟,他决定,一旦这个police觉察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立刻割断他的喉咙。
泷泽秀明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正悬在一线之间,幸好,他也没继续说加深误会的话,而是直接告诉今井翼,自己的问题和数字凶杀案有关。
“锦织一清曾是赤仓英久的贴身保镖,我根据他寄来的四份剪报所隐藏的暗示找到报道赤仓英久灭门案的期刊,而你的老大堂本刚也曾是赤仓英久的部下。如果锦织一清这次杀人针对的目标是白龙会,那么我肯定这和当年赤仓英久的死有重大关系。”
听到这个答案,今井翼消弭了隐形的杀气,他暗暗感到惊喜,本以为凶手不过是堂本刚寻常的仇家,却原来是那样来历不凡的人物,他想一定要赶在police和白龙会之前找到锦织一清,这个人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泷泽警官,你真肯定这个锦织一清就是凶手?就算他是,你凭什么断定他和我老大有仇?再说,当年赤仓组那么强盛,手下小弟何止十万,我老大不过其中之一,怎么就惹到赤仓英久的贴身保镖?”
为克制亢奋的心情,今井翼开始东拉西扯,泷泽秀明说:“这个就要问你们老大了,你差不多也该吃好了吧,我已经看见堂本刚的车了。”
他指指玻璃外面,一辆银色劳斯莱斯正徐徐驶向街尾的停车场,今井翼忙一口喝完果汁,擦擦嘴叫侍应生埋单。
“第一次一起吃饭我请客就好。”
今井翼笑眯眯说着,手揷进库兜,可摸了半天也没掏出钱包,他又在外套里找了找,仍没着落,于是他想了想,然后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钱包落车里了。对不起,小姐,先帮我记账,待会儿我再——”
他这套说辞是惯常使用的赖账手段,泷泽秀明再次给这流氓的人品打了负分,他掏钱付完两人的餐费,并给了侍应生双倍小费,总算消除了吃霸王餐的嫌疑。
为此今井翼不停赔笑:“谢谢啦,泷泽警官,下次,下次我请你吃海胆寿司,我们去麻布最贵的店吃。”
他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没一点难为情的表情,天晓得他这套吃白食的本事练了多久。
????? 泷泽秀明没再打理今井翼,他全副注意力都放到餐厅人口,一分钟后堂本刚和他的手下出现在那里。
????? 可能是怕惹人注意,堂本刚让所有手下都在外候命,陪同他进人餐厅的只有风间俊介。对方虽然是黑帮老大,可目前还是有相当社会地位的名流,所以当他走近时,泷泽秀明不得不起身迎接。今井翼更比他先站起来,垂首退到窗户边,为堂本刚空出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
“您好啊,泷泽警官。”堂本刚隔老远便摘下帽子,走来和泷泽秀明握手,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路上塞车,让您久等了。”
泷泽秀明客气道:“不算久,不过十五分钟而已。堂本会长是大忙人,一个人照顾那么多生意,我等一会儿是应该的。”
像是没发现他话中带刺,堂本刚依然笑得很爽朗,并自谦道:“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个普通商人,平时全靠你们这些警官照顾,要不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您吃早餐了吗?要是没有可以试试这里的,很多菜品都不错的。”
泷泽秀明皮笑禸不笑,今井翼代他答话:“老大我们刚刚吃过了,泷泽警官很喜欢这里的煎鸡蛋和焦糖布丁,我听他介绍也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
“是吗,那太好了。”堂本刚听说招呼侍应生上前,吩咐道:“告诉你们店长,叫他表出门,等我和客人谈完话有事找他。”
接着他又对泷泽秀明说:“这家店是我和朋友合伙开的,待会儿我让店长办张贵宾卡,以后泷泽警官可以随时来,吃什么都免费,哈哈。”
泷泽秀明可不接受这不明不白的好意,他说:“谢谢你,堂本会长,可是我最近血糖有点高,医生建议我少吃西餐,我想以后我都不会来这家店了。”
他毫不客气给了堂本刚一颗软钉子,风间神色冷峻下来,今井翼几乎发笑,堂本刚却笑容不变,自己给自己打圆场道:“血糖高确实不是好事,容易引发高血脂和糖尿病,可是泷泽警官看起来很瘦,不像血糖高的样子啊。唉,一定是平时工作太辛苦,内分泌失调导致的,我有个私人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要不介绍给您?哎呀,说起来今天不该劳动您跑这么远的,您接替新田课长照顾白龙会,按理应该我去警视厅拜访您才对,您瞧我连礼物都准备好了。”
堂本刚说话让风间将手里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两瓶包装精美的进口红酒。堂本刚将礼盒推到泷泽秀明跟前:“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葡萄酒对控制血糖很有帮助,请您一定要收下。”
泷泽秀明不吃这一套,为避免过多纠缠,他先不管礼物的事,对堂本刚说:“堂本会长我理解你的心情,像你这样有名望的雅库扎首领是不能轻易在警视厅露面的,所以这次我选择在外面见面,希望我们今天的谈话能顺利进行。”
堂本刚说:“当然,当然,我一向都认为做为一个奉公守法的良民是有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您有什么话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详。”
“那好,我就开门见山了。”泷泽秀明换了个正式的坐姿,拉近和堂本刚之间的距离,“堂本会长,有关最近在都内发生的数字连环凶杀案,我们的调查有了一定结果。犯案嫌疑人被初步确定为一名在逃的服刑人员,他的名字叫锦织一清,请问,您认识这个人吗?”
堂本刚一愣,马上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按摩左边太阳_Xue,做出努力思考的模样,隔了几秒钟后睁眼说:“想起来了,很久以前我有位同事是叫这个名字。”
“很久有多久?”
“好像十几二十年了吧,从我获得第一份固定工作后不久。”
“您所说的固定工作不会是在赤仓组旗下的小团伙收保护费或是卖毒品吧?”
泷泽秀明一针见血揭了堂本刚老底,没人敢以这种方式冒犯堂本刚,因为谁都不嫌自己命长。风间虎着脸逼近一步,这引起餐厅外那些手下的注意,他们一齐望向这边,蠢蠢欲动。
堂本刚微微抬起一支手,示意手下表妄动,他丝毫没有为泷泽秀明的话动怒,如果他堂本刚是这么容易被挑逗的人,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甚至还能含笑正视泷泽秀明犀利的双眼,语调轻松的说:?
“泷泽警官,您既然已经彻底调查过我的过去,那我也不用多说了。我和锦织一清确实曾在赤仓组共事,可是我们工作的性质相差很远,当时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喽啰,而锦织先生则是赤仓先生的贴身保镖,我们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几乎没打过招呼。”
泷泽秀明笑了笑:“先不说锦织一清,堂本会长,我能从你这里了解一下赤仓组组长赤仓英久的情况吗?最近复习过去的老案例,我对这位先生很有兴趣。”
“这个当然可以。”
意外的,堂本刚答应得非常爽快,他直了直腰,将双手合拢隔到桌面上,徐徐说道:“我这辈子最感谢的几个人当中,赤仓先生应该排在最前面。他是个伟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与他相比了。”
泷泽秀明不想听这些雅库扎世代相传的陈词滥调,于是打断道:“堂本会长说得对,赤仓英久确实是黑道上的传奇人物,可是抛开那些众所周知的情况,我更想了解他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会长在赤仓组的时间不算短,想必对此有所了解。”
堂本刚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异色,忽的,他的眼珠从泷泽秀明脸上挪向眼前的水杯,晶亮的玻璃杯上清楚反身寸着身后今井翼的脸,此刻堂本刚最在意的是他会呈现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对方使用什么方法,可今井翼明白此刻堂本刚一定在警惕的观察他,他刻意松弛面部肌禸,将愤怒怨恨掐死在手心,脸上露出的则是惯常使用的懒洋洋软绵绵的柔和神态,还适时向路过的俏丽小姐抛出一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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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 翅膀黑2009/9/29 9:46:00
完美的表演又一次成功骗过堂本刚,于是他放心大胆说道:“我在赤仓先生手下工作了三年,受过他很多恩惠,大概因为是牧师出身,赤仓先生不像一般老大那样高高在上,他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格外关照。我正是从他那里明白和学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还受他的影响信仰了基督教,直到今天。”说到这里,堂本刚特意显露出藏在袖子里的十字架念珠。
“在赤仓先生领导下,社团发展很顺利,他注重协调和其他帮派的关系,倡议大家协议结盟,希望建立一个有助于社会进步的新型团体。可是天有不测,十七年前赤仓先生忽然被捕,在看守所猝然亡故,他的家人也同时遇难。我和同伴们调查了很多年也没能查出这场悲剧的根源,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每次一想到这些我都感到万分愧疚,我辜负了赤仓先生的恩情——”
今井翼知道堂本刚这一整段话只有最后一句是真的,他更加痛恨这个人,同时痛恨他做戏流出的眼泪。
等堂本刚用手帕抹去眼角的泪珠,泷泽秀明问道:“白龙会的副会长冈
堂本刚摆摆手:“准一也是一头雾水呢,近几年他的健康状况相当糟糕,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疗养院,虽说很在意这件事,可也是有心无力啊。”
“我能见见冈
“这个嘛,要看医生的意思了,如果泷泽警官需要,我可以帮忙联系。”
“恩,非常感谢,堂本会长,我想今天的谈话可以告一段落了,谢谢合作。”
泷泽秀明初步见识到堂本刚的狡猾,知道再谈下去也套不出什么,反而引起对方怀疑,所以果断结束谈话。他向堂本刚微微点了点头算做行礼,径直走出餐厅。
风间小声骂道:“这灰狗太目中无人了,真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堂本刚却笑道:“年轻人是这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嘛。”
他扭头吩咐今井翼:“泷泽警官把礼物落下了,你快给他送去。”
“好。”
等今井翼离开,堂本刚马上收敛笑容,低声吩咐风间:“盯紧那个police,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找到锦织一清。”
“是,找到以后怎么办?”
“还用问吗,不能回收的垃圾当然是立即销毁咯。”
?
泷泽秀明刚发动引擎,今井翼又从副驾那边的门钻进来。
“泷泽警官,你忘记拿礼物了,老大让我给你送来。”
他想把礼盒放到后面车厢,泷泽秀明拉住他:“我从不收雅库扎的礼物,别把这种东西带上我的车。”
今井翼有点为难:“这是老大特意吩咐的,你总不能让我还回去吧。”
泷泽秀明说:“那你自己留着吧,反正你们老大也不知道。”
“这倒是个办法。”今井翼笑得很贼,“我最喜欢红酒了,谢谢啦泷泽警官。”
好像已经是自己的所有物,今井翼飞快拆开礼盒,从里面拿出酒瓶,这时他在盒子底部发现另一件物品——厚厚两沓卷起来的万元钞票。他打开数了数:“一共六十万呢,竟然在酒盒里藏钱,我说这盒子怎么那么沉。”
泷泽秀明鄙夷一笑:“初次见面就送六十万,你们老大真阔气,金额也是经过计算的,这个数目告他行贿法院也很难受理。”
今井翼问:“这个怎么办?”
泷泽秀明说:“你看着办吧。”言下之意就是让今井翼连酒一起带走。
今井翼来者不拒,顺手将钱塞进上衣口袋,笑道:“也好,老大从没给过我红包,这个就算今年的津贴啦。”
他正要开门下车,泷泽秀明忽然问:“我想见冈田准一,你有门路吗?”
今井翼回头说:“他那么有地位的老大,我这种小喽啰哪敢高攀,而且他是个药罐子,一年十二个月只有一个月不住院,你多半找不到他。”
见泷泽秀明不语,他问道:“怎么,你还想查赤仓英久的案子?这事和数字凶杀案有关系吗?”
?泷泽秀明说:“有关系,肯定有关系,我觉得锦织一清似乎知道当年赤仓英久一家遇害的内幕,这次数字凶杀案他一直在传达一个带有复仇意味的讯息,说不定还有股势力暗中支持他,比如赤仓英久的后人。”
今井翼暗暗察言观色,确定泷泽秀明只是在一厢情愿的推测后,他说:“赤仓英久的家人早死绝了,他还能有什么后人?”
泷泽秀明说:“赤仓英久有一儿一女,女儿是确定已经死亡的,可是那个儿子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照常理,他遇害的几率是很大,可是也不排除死里逃生的可能,他要是还活着一定会想方设法为父母报仇。”
“不光是为父母,为了妹妹也会拼命报仇吧,毕竟骨禸情深手足相连。”
“是啊,你说得没错,妹妹可是哥哥的宝物啊。”
?
妹妹是哥哥的宝物。
分别后泷泽秀明的话一直在今井翼耳边回荡,人心是个奇妙的容易,说它大吧,容得下江河湖海,风云变幻;说它小吧,一个伤口可以流血一辈子。现在泷泽秀明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将今井翼心底的伤口挑破,鲜血四溅,腥臭无比。在那一瞬间,悲痛与愤怒把今井翼炸飞了,成了狼藉一片的碎渣。硝烟散去,他看到妹妹小小的尸身横陈在腐臭的记忆池塘里,眼睛空洞的睁大,像两个盛满恐惧的井。今井翼记得她临死前那声接近无声的无助呼唤:
“哥哥。”
她以为哥哥可以拯救她,以为哥哥会带她逃出危险,可那时的今井翼办不到,之后那声巨响则像一把铁锹在今井翼心窝里挖了个洞,将永远的痛与狠深深植人,长出根须,让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伴随心跳终生折磨着今井翼。
十七年的时光,当初的小女孩已该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女郎,可今井翼只保存着妹妹幼小的影像,只记得她稚嫩的嗓音和爬在自己背上那羽毛般轻软的重量。
小鸟、小鸟——
?
“小鸟!”
来自街头的呼唤将深埋在回忆中的今井翼一把拉起,他回头寻声观望,身旁一阵微风吹过,那是一位穿宽大棉T-SHIRT的少女,今井翼只看清她那头随风飞舞的栗红色长发,张扬着飘向呼唤她的人群。
这与妹妹同名的女孩莫名温暖了今井翼的心,他默默祝愿着,希望这素昧平生的女孩能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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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 翅膀黑2009/9/29 9:47:00
泷泽秀明在回警视厅的路上接到部下电话,通知他凶嫌在丸井一户民宅现身。泷泽秀明二话不说直奔这家旅馆,神色慌张的主人出面接待了他,告诉他半个多月前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租下他二楼的房间,这中年人行踪诡异,有时整整一天窝在房里,有时又连续出门一两天,而且他的相貌和通缉令上的凶嫌画像完全一致,主人怀疑这个房客就是传说中的数字杀手。
泷泽秀明大概了解完情况后问主人:“那人现在在吗?”
主人说:“在,他昨天傍晚回来的,现在还没下楼。早上看过通缉令我和老婆都下坏了,赶紧给police打了电话。”
负责监控的警员也报告说他们到达这户人家后就没有人离开,从二楼传出的广播声判断,疑凶应该还在房间。
泷泽秀明Bachu配枪,在警员配合下上楼,一脚踢开房门。房间内一片凌乱,散落着许多小药瓶,浑浊的空气里还飘着没有散尽的大麻味,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police搜捕的对象。此刻他正坐在床边的摇椅上,背对着门听广播。
“我是police,坐哪儿别动,你被捕了。”
泷泽秀明举枪对准摇椅:“你是锦织一清吗?”
摇椅那边传来沙哑的声音:“是的,police先生,我等你很久了。”
泷泽秀明说:“你在等我?这么说你想见police咯?”
那人说:“没错,我有一个秘密要和你们分享。”
泷泽秀明说:“这个秘密与赤仓英久灭门案有关吧,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那人嘿嘿笑了:“你们的智商比我想象的要高,这么快就破译了我的密码,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
“不,我们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你想为赤仓英久报仇吗?那为什么要杀那些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
“你不懂,他们是重要的祭祀品,我正在准备一个仪式,专为复仇启动的审判仪式。”
“这个仪式和十二星座有关吗?”
“连这个你也看出来了,是的,仪式的核心就是十二星座,每一个星座下都有一个罪恶的灵魂,他们游荡在这个世界上,继续为非作歹。所以我通过那些孩子的尸体让这十二个恶灵显形,包括我自己。”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哈哈,我不能再说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领悟力如何了,police先生,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完成这个仪式,这是我人生终结前的最后夙愿。”
“哼,你以为你还能逍遥法外?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接受审判。”
泷泽秀明冲上去掀翻摇椅,那人倒在地上不反抗不挣扎,盖在头上的渔夫帽滚到一边, 露出一个塑料人头。
中计了!
泷泽秀明火速检查现场,发现声音是从人偶手里的收音机传出的,狡猾的凶手早已逃离房间,躲在附近用无线电和警方交流。
泷泽秀明下令立刻搜查周遭的住宅,历时数小时却一无所获,他的心情随着时间流失越来越紧张,凶手所说的仪式还未完成,那第十二个牺牲者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
1、?? 审判开始
泷泽秀明赶回警视厅面见警视总监近藤真彦,请求立刻封锁青山大街及周边地区。他说:“那个凶手
对他的杀人计划有很强的执念,如今行迹瀑露,肯定会加紧时间行凶。为了民众的安全,一定要这么做。”
???? 近藤真彦有些犹豫:“实施戒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会严重影像到该地段的社会秩序,还会造成相当数量的经济损失,如果抓到罪犯还好,要是抓不住我们怎么向公众交代。”
???? 泷泽秀明反问:“要是再让凶手得逞一次呢?总监,那个恶棍已经连续杀死十一人,他计划的罪恶仪式需要十二个牺牲者,剩下的这一个我们一定要保护,这是police的职责!”
???? “你还记得police的职责?”近藤真彦有些欣喜,“我还以为你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报复雅库扎,早忘了自己是police了。”
???? 泷泽秀明说:“我是想报复,可是只会通过正常手段,锦织一清,那家伙为了复仇不惜杀害无辜,我绝不放过这样的魔鬼,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 近藤真彦点点头:“你说得对,好吧,我批准这个意见。即刻布置警力对青山大街实施戒严。”
???? 他拿起电话,突然愣了愣,跟着神色大变:“糟了,我女儿现在好像就在青山学院大学。”
???? “您说的是小鸟小姐?”
???? “是的,她说朋友请她参加青山学院大学的文化祭,一早就出门了。”
这太危险了,锦织一清可能正在那地方活动,万一不幸遇上后果不堪设想,近藤真彦和泷泽秀明神情凝重的对视片刻,一道赶出办公室——
?
近藤真彦早年是位功勋卓著的优秀police,因为工作繁忙,很迟才娶妻成家,妻子生下女儿小鸟以后便早早过世,近藤真彦无力独自承担教养,只好让小鸟跟祖父母移居美国。转眼十七年过去,祖父母年事渐高,便把孙女交还给她父亲。近藤真彦很疼爱这个独生女,可是父女长期分隔两地,他几乎没有教育女儿的机会,加上老人宠溺,近藤小鸟有些叛逆任性,讨厌念书,讨厌被管束,时常逃学去亲近那些流浪在外的不良少年。山下智久就是她在一个阿飞团伙的小聚会上认识的,言谈投机的两个人迅速成了朋友,隔三差五邀约去玩。
当泷泽秀明和近藤真彦谈话时,两个少年人正坐在驶向青山大学的汽车上,近藤小鸟问山下智久:“智久,你怎么想到参加青山大学的文化祭?你在那里念过书啊?”
山下智久说:“你看我这样像上过大学的人吗,我弟弟是那里的毕业的,今天他当差去不了,让我代他去看看。”
“你弟弟?那个当police的?”
“是啊,就是他。”
山下智久打开附驾前的贮物箱,露出装在相框里的,他们一家祖孙三口的合影,他和一个皮肤白皙的清秀少年簇拥着年迈的祖母,那少年有着一双目光锐利的细长眼睛和形状优美的薄薄嘴唇,虽然很瘦可看上去很精干。
近藤小鸟随口夸道:“你弟弟长得很帅嘛,当police可惜了。”
山下智久说:“他叫和也,以前是日本少年棒球队的选手,我奶奶本来想让他继承家业的,可他大学毕业那阵不知发什么神经考了police,现在是个小小的巡查,每天在吉祥寺车站附近巡逻。”
“这样啊,那下次出来玩也叫上他吧。”
“不是吧,你看上他了?你这丫头见了漂亮男人就发花痴,真是外貌协会的。”
“外貌协会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和长得好看的男人做朋友,你要是丑八怪,我才懒得理你呢。”
“那上次那个police长得够帅吧,你敢跟他做朋友?”
“你说泷泽警官?恩,他长得是很帅,你别说,我对他还真有那么点兴趣。”
“算了吧,我看他才不会理你这种小丫头呢,你这是自作多情。”
二人说说笑笑,山下智久一时没留神,撞上前面一辆老旧的面包车。撞击的冲击力使驾驶室前的气囊瞬间弹出来,吓了他们一跳。
山下智久跳下车,发现自己车头的保险杠歪了,忙抱怨道:“这车是和也新买的,今天是我第一次借开呢,这下怎么办?”
近藤小鸟说:“谁让你不小心的,活该。”
山下智久可不会承认错误,反而仗着自己是道上混的气势汹汹冲向那辆面包车的驾驶室。
“喂,你没事踩什么急刹车,我的车都被你撞坏了!”
他一把揪住那戴白色渔夫帽的司机,对方缓缓扭过头面对他,山下智久蛮横的表情立刻转为惊恐,因为这司机正是警方全力通缉的锦织一清,第二次见面山下智久不会认错,他本能的想逃,还想大声叫喊,可那人右手忽然闪出一道蓝光,光芒过后山下智久猛的爬门框上,双腿像抽了筋似的软倒下去。
近藤小鸟见锦织一清打开车门将山下智久整个人拖上面包车,忙跑过去拉住山下智久一条腿。
“你把他怎么了,快住手啊!”
她没能说出第二句话也被那道蓝光击昏,锦织一清轻车熟路的将二人塞进车厢,开车驶向他精心挑选的仪式举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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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 翅膀黑2009/9/29 9:47:00
近藤真彦还不知道女儿已落人魔鬼手中,他委托泷泽秀明协助查找,泷泽秀明一面参与戒严,一面寻找近藤小鸟,他跑遍了青山大学文化祭的每一个会场,其中和近藤真彦碰过两次面,两次都是交换一下担忧的眼神再各自分头寻找。
搜寻进行了一个小时,文化祭已经接近尾声,泷泽秀明在文学院楼下买了瓶矿泉水,清凉的饮料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却浇不灭焦急的心火,他希望自己刚才在瞎忙活,但愿近藤家的女儿没来这所被死神笼罩的学校,更表碰上锦织一清。
“泷泽警官,你让我好找。”
泷泽秀明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今井翼从他身后转到跟前,表情臭臭的责问:“你们戒严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害我们十几家店都没法营业了,这一晚上损失起码上千万,警视厅给不给报销啊?”
泷泽秀明甩开今井翼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不过损失一些金钱,一千万能买回一条人命吗?”
今井翼眼神一闪:“是不是锦织一清出现了,他要在这里杀人?”
泷泽秀明说:“他一直躲在丸井的民宿,今天我差一点就抓到他,他的杀人仪式和十二星座有关,这儿附近就是最后一个牺牲者双子座出现的坐标。”
今井翼说:“那你还不快派人加强巡逻,在这儿瞎转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吗?。”泷泽秀明灌下大半瓶水,“我们总监的独生女失踪了,就在这文化祭上,我担心她会遇上那恶魔。”
“遇上也没关系吧,锦织一清不是只杀未成年少年?不会对小姑娘下手吧。”
“话是这么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严防死守下锦织一清很难再找到合适的牺牲品,我怕他会不择目标的乱杀人。”
今井翼点头:“那家伙饥不择食的可能性是蛮大的,不如我帮你找吧,顺便搜查锦织一清,那女孩子叫什么?”
“近藤小鸟。”
“小鸟?”
今井翼略显诧异,泷泽秀明说:“是这名字,有问题吗?”
“没,没有,我这就去找,她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十七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显眼的地方,我只记得她留着栗红色的长发,个子嘛,差不多到你下巴那么高吧。”
今井翼立刻想到上午擦肩而过的女孩子,竟迅速滋生出焦虑的情绪,不等泷泽秀明商量,飞快奔跑出去。
山下智久在昏迷中感到左肩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拼命睁开眼睛,发现近藤小鸟在咬他肩膀。
“你干嘛咬我,疼死了!”
见他醒了,近藤小鸟松开口,摇开挡住眼睛的发丝,恐惧的说:“智久你快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
山下智久这才发现她被绳子捆住手脚,难怪只能用牙齿唤醒自己。他急忙去解绳子,可他的双手也被反剪在身后,手腕上牢牢捆着一圈绳子。战栗的电波席卷了他整个背脊,连脖子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大喊“救命”,可墙壁上没有窗户,声音被困在房内形成回音,原来这里是实验大楼的地下室,只有一道铁门通到外界,形同密室。
山下智久哆嗦着说:“小鸟,不好了,我们遇上数字杀手了,刚才那个司机就是他。”
近藤小鸟打个冷战:“智久你可别吓我!”
“没错,我到死都认得他的脸,是他把我们弄到这儿来的,他会杀了我们!”
随着他的声音,铁门开了,锦织一清一瘸一拐走进来,手里提着一把红色的消防斧。两个少年人同时尖叫,叫声又被迅速关闭的铁门挡了回去。他们滚爬着逃到墙角,山下智久嚷道:“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锦织一清没有一丝表情,他显得非常镇定非常冷静,活像个驾轻就熟的刽子手。他一步步逼近,脚步虽然蹒跚,那只握斧头的手臂却是纹丝不动,显得异常孔武有力,当初这只手轻易扭断过无数人的脖子,如今又将扼杀无辜的生命。
“你们很幸运。”锦织一清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说。“能被我选中参加这个圣神的仪式,你们的血禸将成为我复仇的一部分,让那十二个邪恶的灵魂原形毕露。”
只是听到这句话就叫人毛骨悚然,山下智久结巴道:“等等,你不是只挑不满二十的未成年人下手吗,我已经二十二了,不附和你的条件,小鸟是女孩子,也不是你想杀的对象!”
锦织一清脚步顿住,偏移方向来到近藤小鸟跟前,捏住她的下巴细细端详:“你叫小鸟啊,虽说只是名字相同,可脸也长得很像呢,
听不清锦织一清含糊的话语,近藤小鸟只觉得自己的胆子快吓破了,她从小娇生惯养在长辈呵护下没经历过一点风浪,根本应付不来这种危险状况,很快被下颌骨的剧痛逼出眼泪。
好在锦织一清不久松手,丢下近藤小鸟走向山下智久,向不断挣扎后退的山下智久。
“你说你已经二十二了?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呢,我还以为你是刚毕业的高中生。不过没关系,轻微的年龄误差不妨碍仪式的准确性,况且那些police到处找我,我已经没时间了。”
锦织一清眼眶里闪着绿光,像一匹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的恶狼,他的杀气已经十分明显,那把消防斧缓缓举起,再过片刻山下智久就将人头落地。
“住手!”
眼看朋友性命不保,近藤小鸟脑中空白,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锦织一清后背,锦织一清这一斧头砍歪了。他回头看看滚倒在地的小姑娘,冷冷说:“你想先死吗?好吧,就先收拾你这个陪葬品吧。”
近藤小鸟已没机会躲避,山下智久则连站起来都不可能,锦织一清再次高高轮起斧头,暗红的光芒刺痛了人的眼睛,少年们紧闭双眼齐声尖叫。
咚!
一声巨响铁门被撞开,跟着又是一声枪响。
锦织一清举斧头的手腕被HKP10式大口径手枪的巨大威力轰掉半边,斧头在血雾中落地,他转身,又是一记枪声,这次他失去的是右脚踝。
山下智久战战兢兢睁眼,于烟雾中认出身寸击者。
“今
他嘶声喊,死里逃生的刺激夺走最后一丝力气,他连哭鼻子的劲都没了。
今井翼丢下枪,他发现了爬在斧头边的近藤小鸟,她栗红的长发和红色的斧柄缠绕在一起,同样抖索不已。今井翼走上去将她抱扶起来,拨开那些浓密的发丝,他迫切想看看这孩子的脸,看清之后心底的激动发展到了极致。
很像,她和自己很像,今井翼记得母亲说过妹妹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那么将这女孩的五官幼化下去便还原成妹妹年幼的样貌,今井翼几乎以为这就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妹妹。
近藤小鸟同样惊讶,她看到这个容貌清秀的男人以不可思议的眼神凝视自己,她觉得那张脸很眼熟,却忘了这酷似自己照镜子时的影像,她被他捏得很疼,那种力道不是施救者该有的,是像捡到珍贵宝物的幸运者,牢牢抓住不放。
“小鸟!”
今井翼已经张开嘴唇,可发出呼唤的却是匆忙赶到的近藤真彦,这位焦急的父亲发疯的扑过来搂住惊魂未定的女儿,之后泷泽秀明也率领几名警员赶到。
“你干的?”看看倒在血泊中的锦织一清,泷泽秀明用脚尖碰了碰今井翼落下手枪,“枪法不赖啊,看来上次在明智大街那一枪不是侥幸。”
今井翼从震惊中短暂平复过来,看着锦织一清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人?”
泷泽秀明说:“依我的意思在他脑袋上补一枪当场击毙,可是没办法,这人还隐瞒了大量秘密,只好先送医院,然后进行审讯。”
他向手下招手,命令他们安排救护车,再捡起那支枪递给今井翼,同时对近藤真彦说:“总监,这人这次表现不错,我看就不追究他的连带责任了吧。”
近藤真彦明白泷泽秀明在卖人情,便点头同意。
今井翼接过枪,再回头看看近藤小鸟,和来时一样匆匆走出地下室。在实验楼外他快速拨通一个号码,那是藏在他心底最Deep,不被任何人知晓的机密联系人,不到万不得已,今井翼绝不会联系他。只听他神色冷峻的命令对方:
“长野先生,请立刻通知我舅舅,目标正被police从青山大学往医院转移,请务必在途中拦截。”
二十分钟后,搭载锦织一清的救护车从青山大学出发,前往最近的青山医院,两辆警车负责押运工作,泷泽秀明没有跟去。
三辆车行驶了不到三分钟,前方突然出现路障,有一队police在此设卡。以为是同事站岗,当先警车上的警员下车出示证件。意想不到的情况就在此刻发生,无数手榴弹从道路两旁投出,释放出大量白色的催泪瓦斯。救护车上的警员立刻让司机开车,可车轮竟被不知何时埋设在马路上的自动铁扣紧紧抓住,无法再移动,他Bachu枪跳下车,想掩护医护人员转移伤者,然而没有人从车厢里出来,他听到引擎发动声已经来不及了,救护车冲破路障飞驰而去,瓦斯阻挡警方及时追赶,嫌犯就这样被劫持了。
?
?
锦织一清安心躺在担架上,他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从逃狱那天起他就预感,自己不是死在police的枪口下就是被过去的仇人铲除。
他身患绝症,死亡已经不可避免,早一点迟一点都无妨,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实现复仇的愿望,他的同伴说过,十二星座的仪式如果不能完成,他的仇人就将继续安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好恨,真的好恨——
锦织一清揪紧担架,他听到血液缓缓流失的声响,彻骨的寒意顺着下肢攀爬而上,那是死神的披肩,很快他的灵魂就会被带走,坠人无底的地狱。
救护车停在行人罕至的郊外,锦织一清渐渐模糊的意识被车门开关的声音勉强唤起,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钻进车厢,那人提着高能照明灯,脸逼近锦织一清的眼睛。
“锦织一清,你还认得我吗?”
锦织一清努力辨认着,眼珠豁然一亮,挣扎道:“你是——长濑智也,你还活着——”
这叫长濑智也的男人冷笑道:“没想到吧,我命大没被你们打死,今天总算有机会找你偿命。你也够狡猾的,居然躲在监狱避难,叫我们好找。”
锦织一清嘿嘿笑了:“你以为我在那种鬼地方避难?当我是傻瓜吗。我是被那帮人陷害的,他们落井下石过河拆桥,利用完就想杀我灭口,酿造了那个杀人碎尸案,幸亏当时的法官认为我精神有问题将我判成终身监禁,不然我早去见老爷了。”
长濑智也忍不住掐他脖子:“你老实交代,当初都是哪些人陷害组长?我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剖腹挖心!”
锦织一清万分鄙夷的瞪着他:“就凭你?哈哈,得了吧,你只不过是组长一个情妇的弟弟,真当自己是舅老爷?你有什么资格为组长报仇。”
长濑智也恨道:“我没有资格,可下面这位呢?”
他撒手退到一旁,今井翼已站在车门外,阴森面对车厢内的一切。锦织一清奋力抬起上身,转眼发出惊呼:“你!是你!你没死!”
是什么样的恐惧令杀人如麻的恶魔也不寒而栗,锦织一清像看到从坟墓爬出的骷髅,从地狱逃月兑的厉鬼,失血的脸彻底变成尸白。
今井翼一脚踏进车厢,眼珠始终死死盯着锦织一清。
“这么多年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没想到你反倒还认得我。”
???
“怎么会?怎么会?”
锦织一清还是难以置信,不由自主摇晃脑袋,长濑智也说:“你也相当惊讶呢,当初你们想斩草除根,使用了那么凶残的手段,幸亏老天有眼保佑少爷逃过一劫。你临死前能见到他,也算荣幸了。”
“是啊。”认清事实后锦织一清渐渐发笑,从嘶哑的窃笑到仰天长笑,所剩无几的体力很快透支殆尽。
知道他离死不远,今井翼抓紧时间逼问:“你搞那个十二星座的杀人仪式究竟代表什么?是不是跟我父亲的死有关?”
“是的,是的。”锦织一清拼命点头,他想不到可以在这时见到过去的少主,这是天赐机缘,他的复仇后继有人了。于是他拖着虚弱的嗓音艰难说道:“俊哉少爷,我快不行了,只能长话短说。当年害死组长的人一共有十二个,巧合的是,他们各自所属的星座都不相同,正好可以对应黄道十二宫。分别是伪善的白羊座、狂妄的金牛座、善变的双子座、虚伪的巨蟹座、骄横的狮子座、狡猾的处女座、隐形的天秤座、贪婪的天蝎座、鬼祟的身寸手座、霸道的摩羯座、瀑躁的水瓶座、双面的双鱼座。”
原来整起事件的机关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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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 翅膀黑2009/9/29 9:48:00
今井翼急忙问:“这十二个人分别是谁!”
锦织一清摇头笑道:“这十二个人我并非都认识,有的连面都没见过,可是白羊座是谁你一定知道,就是最先背叛组长的堂本刚。”
今井翼抓住锦织一清衣襟:“你少撞糊涂,你不认识他们怎么知道他们的星座,还加上那些形容词?快说!不然我让你死的无比难受!”
锦织一清说:“不是我有意隐瞒,我真不知情。不过少爷也不必心急,我能逃出神户监狱完成这次仪式是有人暗中帮助。我不知道那人的来历,也没跟他见过面,可是他说过,只要我完成那个仪式,他就会陆续将那些人的身份姓名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
“他让我在品川的101海滨俱乐部设了个信箱,将来就利用那个信箱发放消息。信箱钥匙我埋在我住过的那家民宿后院的台阶下,你们可以去找。”
长濑智也说:“你没有完成仪式,那个人就不会出现是吗?意思是要我们再去杀一个人放在青山大学?”
锦织一清说:“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提供一条捷径给你们。而且我还要告诉少爷一个好消息,十二星座里面那个善变的双子座就是我。当初我背叛我原来的老大跟了你父亲,后来又被堂本刚收买陷害他,这就是善变啊。一个雅库扎是不该这样的,善变就意味着失去忠诚,我现在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他忽然衬起身,用回光返照的精力恳求今井翼:“少爷你杀了我吧,如果被你杀死或许就能减轻我的罪孽,我害怕下地狱,少爷,求求你杀了我!”
到此,这个杀人恶魔终于瀑露出人性的弱点,锦织一清紧紧抓住今井翼的袖子,拼命想碰触他胸前的十字架。今井翼慢慢摆月兑他,退后几步,毫无一丝怜悯。
“到现在才后悔吗?像你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这里也没有上帝,只有被上帝抛弃的罪人。”
锦织一清绝望的睁大眼睛,朝后倒向担架,抽搐着吐出最后一丝残存在肺部的浊气,到死没能闭眼。今井翼木然注视着一个生命的逝去,捏紧拳头对那具尸体说:“你不会寂寞的,我很快就会找到另外十一个人,送他们去地狱为你作伴。”
?
这一夜泷泽秀明和同事们为搜寻锦织一清忙碌着,第二天,失踪整夜的锦织一清出现了,他变成冰冷的死尸悬挂在青山大学文学院校舍的风向标下,胸口的衣襟被割去,皮禸上刻着醒目的阿拉伯数字“3”、
十二星座的杀人仪式到底完成了,新的杀戮就此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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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 翅膀黑2009/9/29 9:49:00
第四章? 蝎子美人
1、野心家们
????? 夏季结束,京都葱郁的林木镀上一片辉煌的金色,凉风习习,秋高气爽,使人格外振奋。然而就在这明朗的天空下,这座宁静的古都正发生一幕幕血腥的惨案,一周内连续三起灭门案,死亡二十三人,三名户主都是日本警方重点监控的毒枭,这令案情背景变得错综复杂,京都警方无力独揽,向大阪的近畿管区police局求助,不久惊动了Gong_An委员会,成为本年度头号大案。
????? 不仅警方,这三起案子也在日本各雅库扎团体内部引起骚动,东京方面最关注此事的要数白龙会会长堂本刚,他刚接到一封来自京都的信函,进人IT世代,很少人还用纸笔写信,这种古老的通信方式在当今社会代表着对收信人的尊重,也说明寄信人有极重要的请求。
????? 堂本刚将这封长信连看了好几遍,写信人是他多年来的好友,京都万和会会长成岛茂,这是一位颇有影响力的雅库扎头领,过去堂本刚一直通过他和关西的毒品市场建立联系,常年往来不断,彼此都很重视这份关系。
????? 这次,成岛茂在信中说道,人秋以来京都发生的灭门案都是针对关西的各大毒枭,他认为有人企图铲除关西所有贩毒头子,还怀疑自己也成为下一个目标。可是他重病缠身,无法离开京都到别出避难,只好向好朋友寻求保护,希望堂本刚派人去京都增援,同时一起调查凶案的幕后主使。
????? 生性多疑的堂本刚从不轻易出手,尽管成岛茂的面子一定要给,可派谁去京都,该给什么样的指示,他还得细细斟酌。就在他坐在家里的巨型鱼缸前借赏鱼思考问题时,手下报告说他的外甥联合会二代目锦户亮下午两点会来拜访。
????? 很久没见到这位外甥,堂本刚特意穿上正式的和服在宽敞的和室里接待锦户亮。一点五十,锦户亮准时到达,这位年仅二十五的英俊青年外表黑瘦,身量也不威猛,佩戴一副精致的银丝眼镜,显得温文尔雅,观之可亲。
????? 甥舅俩叙礼完毕,锦户亮先送上本次的见面礼,包装名贵的礼盒里盛着一副珍贵的白犀牛角,锦户亮解说道:“这是我从尼泊尔古庙里的高僧那里得到的,据说能辟邪挡煞,放在家里是极好的镇宅物。”
????? 堂本刚笑容可掬道:“你太客气了,难得去旅行还不忘带礼物给我。这次印度之行玩得还开心吧,听说你还登上了珠穆朗玛峰。”
????? 锦户亮微笑点头:“沿路遇到许多险阻,不过总算爬到了峰顶。站在世界至高处俯瞰大地,眼界好像变得更开阔了,不知不觉生出一些以前不敢想象的理想,真的很奇妙呢。”
????? 堂本刚说:“这就是所谓的登高望远吧,你这孩子已经够了不起了,如今一定有了新的雄心壮志。”
????? 锦户亮谦逊的鞠了一躬:“您过奖了舅舅大人,三年前我答应家父继承家业,代替他继续守护联合会,为了家人和那些忠诚的部下,我愿意做任何事。可是时局在渐渐改变,我们联合会在国内的势力正受到其他帮派的猛烈冲击,为此我十分焦虑,一直在考虑新的发展方向。这次回国后,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将生意重心从日本转移出去,我的目标是夏威夷。”
????? 堂本刚略微惊讶:“你准备去做什么生意?”
????? 锦户亮说:“未来是大麻的世界,我准备经由夏威夷向美国转运,路线已经制定好了。”
?? ???堂本刚有些不放心:“赤西军团在夏威夷占了很大地盘,他们直接从南美进货,成本低周期短,你拼得过他们吗?”
????? 锦户亮讳莫如深的笑了笑:“请舅舅大人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请您拭目以待,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带领联合会将整个夏威夷群岛变成名副其实的日本第四十一区。至于国内的生意还请舅舅大人帮忙照看,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可以全心信赖的长辈。”
????? 堂本刚满口答应:“这个自然,我会尽力让你免除后顾之忧的。”
????? 锦户亮再次鞠躬致谢,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件事想对舅舅大人说,最近京都发生的凶案想必您已知晓,不知您对此有何看法?”
????? 堂本刚说:“我只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仇杀,背后肯定有一个极大的势力主使,成岛茂给我写信,要我派人过去保护他。”
????? “那么舅舅大人同意了?”
????? “还没,不过不同意不行吧,毕竟那么多年交情,我怎么好拒绝。”
锦户亮将垫子移近几尺,靠近堂本刚低语:“您不认为这是个大好机会吗?”
????? 堂本刚一愣,不动声色问:“怎么讲?”
????? 锦户亮说:“大阪方面一向四分五裂,众人各自为阵,将药品价格一降再降,这样的恶性循环不终结不行。这次死掉的三家都在那边占了大股,剩下的虾兵蟹将难成气候,舅舅大人不趁此良机更待何时?”
????? 他弦外之音是让堂本刚趁机_Tun并关西的毒品市场,这计策正和堂本刚不谋而合,可是姧狡的他不可能表露心机,当即摇头否决道:“不行不行,我那样做成岛茂怎么办?太趁人之危了。”
????? 锦户亮笑道:“舅舅大人宅心仁厚,可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弱禸强食,如今关西市场就像一块肥禸,您不取之,必有人会取,希望您再考虑一下,我这里不多言了。”
????? 锦户亮不久告辞离去,堂本刚目不转睛注视他送来的牛角,角尖折身寸的亮光和锦户亮刚才的话像尖尖的麦芒不停调拨着他蠢蠢欲动的野心。堂本刚慢慢捏紧拳头,直到手腕_chan抖,指关节泛起清白,当拳头松开时,他注意已定。
????? 没错,强者为王本是真理,他没理由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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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 翅膀黑2009/9/29 9:50:00
他走出和室传令召见今井翼,这个极度危险的计划需要才能出众胆大心细又可以随时牺牲掉的人去完成,堂本刚能想到的第一人选便是他十分赏识又始终不能消除怀疑的今井翼。
可今天今井翼不在家,他待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这是一座古老的日式庭院,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按照当初他在千叶的老家修造,室内的家具摆设也无一不符合老宅的原貌。庭院里泉水叮咚,竹影摇曳,一派鸟语花香,可惜光线昏暗,头顶望不到蓝天,一层由蓝灰色的铝塑板组成的构筑物笼盖了整座庭院,形同一个巨大的天花板。
今井翼在书房里弹钢琴,他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游走于琴键上,洒出一段段美妙轻快的乐曲。这时的他一洗平日的流氓习气,显得稳重优雅,像个修养极好的贵公子。当他弹完一个段落,长濑智也敲门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仆人抬进一副白布裹住的画板一样的东西。
“少爷,东西取回来了。”
长濑揭开白布,今井翼回头,看到的是一副真人大小的巨幅油画。这幅画色调沉稳,光影丰富,内容却十分恐怖:画面主角是一只巨大的黑色毒蝎,蝎子周身布满幽蓝的鳞型花纹,高高翘起鞭尾,尾部那根尖锐的毒刺令人望而生畏。一位身着白色和服的妙龄女郎斜靠在毒蝎背上,这女郎雪肤红唇,身段玲珑,一双迷离的凤眼散发出勾魂摄魄的致命魅力。一只可怕的毒物,一位妖艳的美人,这诡异的组合令画面透露出浓重的阴森之气,作者的心态真叫人难以琢磨。
今井翼端详一阵,问长濑:“这画是那个人寄给锦织一清的?什么意思?”
长濑说:“不知道,对方只寄来这幅画,邮件是快递公司送达的,我查过,寄件地址也是假的。看来这个人很谨慎,不愿和我们正面接触。”
今井翼走近那副画,用指尖抚摸画面,没发现异常,他的手指停在美人果露的颈项上,疑惑道:“这画上的蝎子一定代表天蝎座,可这女人是谁?”
长濑说:“天蝎座会不会就是这个女人?”
今井翼问:“舅舅见过她吗?当年父亲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
长濑摇头:“没见过,除了夫人和我姐姐,组长没有别的女人,这么漂亮的美人如果出现过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他们正在思考时,今井翼接到风间的电话,简短对话后他关掉手机对长濑说:“堂本刚有事找我,我得过去,这幅画既然是那个人寄来的,肯定藏着暗示凶手身份的线索,麻烦舅舅去请长野先生来,大家再仔细斟酌斟酌。”
半小时后今井翼赶到堂本刚家中,堂本刚向他下达了增援万叶会的命令,今井翼有些纳闷,他从不涉足白龙会在关西方面的事务,堂本刚放着那么多亲信不派专门挑他,其中必有古怪。他故意装糊涂,问堂本刚:“老大,我很少去京都,对哪儿不熟,您干嘛派我去啊。”
堂本刚说:“最近京都的灭门案很不简单,我和成岛会长都认为有幕后黑手,派熟人去恐怕被人盯上,你不常在那边露面,派你去正好。”
今井翼不太乐意:“要我去给人家当保镖啊,我最烦这种事了,在那种地方能保住自己小命就不错了,还要我分神保护别人。”
堂本刚笑道:“这你就不高兴了,要是我让你去杀人你岂不是更要生气得跳起来。”
今井翼顿失笑容:“老大,您究竟要我干什么?”
堂本刚提起茶壶给今井翼斟茶,同时问:“翼,你跟了我八年,一共执行了几次暗杀命令?最多一次杀了多少人?”
今井翼伸手数手指,摇头说:“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次我一连砍断五把钢刀,衣服都能拧出血,跳进海里差点把鲨鱼引来。”
堂本刚说:“那是七年前我们和枫叶会火拼时的事吧,当时你还年轻,出手没现在老道。我记得最后一次派你杀人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宝刀在刀鞘里放久了就会生锈,休息这么长时间你也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今井翼明白,沉寂多时,堂本刚又有大手笔的动作了,这么多年来他处心积虑潜伏到这人身边,都是为了查找当年杀害家人的仇人,要取得堂本刚信任就必须替他卖命,又一次生死考验横在眼前。
“老大你要我杀谁呢?”堂本刚说得稀松平常,今井翼也答得轻描淡写,他自认为已是行尸走禸,为了报仇不惜一切。
堂本刚从矮几里取出一份文件,再从文件里抖出一张照片递给今井翼:“这人叫栗原浩二,是关西有名的药贩头子,手底下大约有三十个负责人,在近畿地区的面粉市场占了很大股份。照片背面写着他家的地址,每个月十二号早晨8点他会召集他的手下在家里开会,你就在那天去送他们上路。”
今井翼反复看了两遍,牢牢记下照片上的男人和他的住址,他问堂本刚:“这个栗原浩二有老婆孩子吧。”
堂本刚说:“恩,他老婆还蛮贤惠的,有一个刚上幼稚园的女儿。”
“放过女人和孩子好吗?”
“当然,我们是基督徒,杀害无辜的妇女和儿童,主会降罪的。”
?
进人十月空气更加清凉了,东方的天色开始泛白,附近寺庙里的传来钟声,洪亮的嗡鸣隔着庙墙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无垠天穹不知不觉明亮,繁星也纷纷隐没了。不知什么地方,一直鸟儿啾啾叫起来,啁啾之声从树丛里传出,起初很细微,继而越来越响亮,从一枝传到另一枝,繁星也纷纷隐没了。
今井翼忽然感到一片光明,他抬头一望,就被曙光晃得立刻又闭上眼睛。半掩在银杏林荫道后面的一大片紫色云霞,将血红的光芒投身寸到苏醒的大地上。
多么美丽壮观的日出,这绝美的景象只有早起的人有幸观赏。
今井翼为这无与伦比的自然之美陶醉,他仰头沐浴金辉,像接受洗礼的教徒,任他漆黑的服饰褪色,今天他特意穿戴了纯黑的衣物,以这身装扮夜行,能轻易消融在夜色里。今井翼并不十分喜欢这种颜色,可是却经常选择这种颜色的衣物,因为黑色是最强大的,能遮盖其他一切颜色,比如血——
京都二条城附近的高级住宅区安静清幽,栗原浩二家背后是一片繁茂的森林,鸟类花草在这里安居,栗原浩二三岁的小女儿每天早上都到此玩耍,和她在大自然中的朋友们嬉戏。在小女孩眼里,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具备强大吸引力,今天她看到了曙光下的今井翼,这个人是那么美丽,眼睛是那么清澈,笑容是那么甜美,好像从教堂里的圣像中走出来,带来天堂的光辉。
于是小女孩毫不犹豫向美丽的天使献上刚刚擦摘的波斯菊,今井翼俯身接受那朵娇艳的花朵,慈爱的抚摸女孩头发。小女孩非常高兴,她恭恭敬敬向今井翼鞠了个躬,欢笑着奔向森林,她不知道她遇到的其实是个魔鬼,他正鼓动黑色的羽翼,带来死亡的讯息。
栗原家的女人们正在厨房紧锣密鼓准备早餐,今天她们要准备至少四十人份的食物,七点五十,数十辆高级轿车陆续驶人栗原家巨大的院落,车上走下许多衣冠楚楚的男人,他们相互致意,一起走进宅子。十分钟后这些人整齐的坐在栗原浩二家二楼宽敞的会议室,等待这位头目聆讯。
栗原浩二神情凝重,一开场他便提到最近发生在京都的灭门惨案。
“凶手一定是冲我们来的,他下一个谋杀对象很可能就是我,为了保障我家人的安全,我准备送她们去美国暂住。我也会搬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点,这样的例行集会可能会暂停一段时间。”
栗原浩二还未选择好暂避地点,为此手下们纷纷出谋划策,事出突然人们都很急躁,难免爆发争吵,可是会议室的隔音设备相当好,随便他们吵多大声,外面也听不到。
突然,会议室的门开了,负责把风的看守从门缝里挤进来,他双目圆瞪五官扭曲,进门后随即扑倒,背上的窟窿喷出一股血泉。
人们大惊失色,一个黑影跟着闪进来,门立即关闭,形成和之前一样的密室。
“你是谁!”
栗原浩二高声质问眼前这头戴面罩的黑衣人,退到人群最Deep,其实他知道这是个杀手,特意来取他性命。
这黑衣人正是今井翼,他奉堂本刚之命铲除栗原浩二和他的手下,这种工作令人很不愉快,所以今井翼每次力求速战速决,绝不拖泥带水,更没闲心和被杀者废话。只见他右手一抖,手背的装置里探出一副金刚爪,转眼,几个人的胸膛已被这钢爪洞穿,今井翼麻利躲开喷溅的血柱,继续下一次攻击。
人们开始反抗,可栗原浩二规定手下集会时不准携带武器,这些人只能赤手空拳迎战。血禸之躯当然敌不过锋利钢铁,今井翼像个幽灵在人缝中穿梭腾挪,招招毙命,无一落空。尸体很快堆积如山,血流满地,活着的人只剩下栗原浩二,惊慌失措的他举起桌子中央的花瓶砸向今井翼,鲜红的玫瑰花瓣漫天飞洒,趁着这机会,他仓皇逃向大门,可是终究太迟了,黑色的魔鬼从花雨中从天而降,钢爪指向他的喉头。
“别——”
没能发出求告,栗原浩二的喉咙已被撕开一条大口子,血水倒底飞身寸到今井翼袖口,今井翼微微皱起眉头,这一串血迹为这次暗杀画上不太完美的句点。他推开栗原浩二的尸体,取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抖落出几根类似动物毛发的白色纤维物,这同样是堂本刚给他的。
“成岛茂养了一只白老虎,那是原产印度的稀有动物,全世界仅存几百只,而日本更是仅此一只。”
堂本刚当时笑得很阴险,栽赃嫁祸是他的拿手好戏,为了利益他毫不犹豫背叛了朋友。
那支摔在地毯上的花瓶并未破碎,今井翼捡起来放回原处,从衣兜里取出刚才小女孩给他的波斯菊轻轻揷上。他打开窗户,让凉风驱散室内的血腥,深深吸一口空气里纯净的花香,像鸟儿一样纵身跳下。
一楼的主妇们正在安心烹饪,栗原浩二的小女儿活蹦乱跳跑进厨房,手里举着一束野花,请求妈妈允许她将这可爱的花束送给父亲。
栗原夫人带着女儿上楼,她首先看到会议室里流淌出来的血水,不禁一阵寒_chan。等她叫来更多人,恐惧的打开房门,会议室里已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天花板和墙壁被血液装点得斑斓狰狞,所有人都死了,包括她的丈夫。早上她亲手采摘的玫瑰碎落在血泊中,取代它们婷婷揷在花瓶里的是一朵娇嫩的波斯菊,是这个房间唯一鲜活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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