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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镜面反射2010/3/16 22:39:00
此文设定扭曲,有大雷,千万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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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游
身体的重量正在减少,骨骼在移动,缩小,拥挤的细胞被强制挤压发散到了空气中去。
体内开始出现空洞,气泡越堆越大,像是充人空气的气球一样,夯实的禸体漂浮移动。
虚幻,空洞,不真实。蜉蝣轻轻碰触的皮肤,仿佛一用力就会破掉。
空白一片的大脑,思想明明已经成为多余,神经连接心脏的地方还有知觉,被哪里扯起一根不痛不痒的线。滚热的中心持续跳动,一下一下,很有规律。着急着去数,头上的伤却撕扯般痛。
这个清晨,照例在又一次的无梦后到来。
视线所及的白色毫无杂质——枕巾,被褥,床单,天花板,储衣柜……镜子里面,没有表情的人额头泛白的布,渗出了殷切的血红。
伸出手,食指修长,触碰到那冰凉的玻璃,里面幻像却始终停留在碰触不到的地方。
听说自己总是梦游,不分场所地点。把梦到的一切虚假放到现实来完成,壮了逃避的胆,丢了承受的心。以前总是满不在乎,现在竟才恍悟,即使是那般懦弱的表现也难得珍贵。
他不再做梦。
两天两夜,四十八个小时,两千八百八十分钟,十七万两千八百秒。
有的只是身体正被慢慢抽空的错觉。越来越独立,像单体一样被分离开来。
可是被割断的到底是什么,根本毫无线索。
身体的改变确确实实有了重生的感觉,他并不在意这些。做梦,像以前习惯地那样去做,梦到假象,然后再发了狠地撕烂它,碾碎它,将它全部_Tun进胃里,送进血液,与这具躯体完完全全融为一体,紧紧遏制梦境的再一次溜走。
根本只是奢求而已。
不过或许,清醒的时候更像是在梦游,因为感觉的不再真实,现实会比梦境愈加虚伪。
除了梦游他还会做些其他的事。比如倒退,前进,再倒退,再前进,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他看着四周,自己还在,房子还在,家还在。
可是他又立刻推翻,这不是家,不是那栋房子,镜子里面的人也不再是自己——
不是,不是,不是!
通通都不是!!!
“少爷!”
管家用钥匙打开了卧室的门,里面狼藉一片。能摔的不能摔的洒落一地,玻璃碎渣晃荡着上午柔弱的阳光,反身寸到各个地方,看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男孩。
“凉介少爷,有没有伤到哪里?”拥上去的几个人,不无小心地检视男孩无力的身体。果露在外面的皮肤一切安好,拳头紧握。大家轻轻松了口气。
“我看到有警车来了,是找我的?”山田凉介拉住管家的手,眼睛睁得大了些。
“这个……夫人正准备打发他们离开。”管家试图拦住他。
“告诉母亲我要见他们,”山田收回了手,手中锋利的碎片展露无疑,“她该知道拒绝的后果。”
二、police
客厅的中心有三个人。
高贵的母亲站在那里,沉默,不怒自威的气质令佣人全都战战兢兢。看到山田出来,迎上来的神色溢满担忧。
“夫人,我们希望跟山田少爷单独谈谈。”
名叫伊野尾慧的警官颔首微笑,向女士礼貌地示意。
山田看她,手指舒展露出手心处缠绕着的绷带,母亲无奈只好选择离开,一并挥退了左右佣人。剩下的两个人将视线转到山田身上,助手八乙女光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八乙女的用语十分得体。
“你们在做什么?”山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好像并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对他这样的反应搞不明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山田依旧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山田少爷,是这样的,我们希望你能回答几个问题……”
“我说你们跑到这里来到底想要干什么!”山田突然发作,向两个人大吼起来,“知念不见了!知念侑李四十八个小时以前不见了!那个从来没有离开我身边超过两个小时的知念侑李已经消失了两天两夜!你们还在这里做些什么,快点去找啊!去外面找!去外面找!!不管要用什么办法,就算是把整个日本都翻过来,也要把他给我找到!!!”
三、立食店
这里的人都习惯着站立用食。
早期的店主为了方便客人能最快享用到自家的佳酿,想到用这样的形式为他们提供一些简单的佐酒小菜。一杯生啤,就着毛豆或酱菜干等零嘴同食,伴着闲话,一两个小时也是可以很快被消磨过去。
原本是店家为了挽留买酒的客人布下的饵,却成为日后客人常驻于此的主要原因。
因果循环,有时候也难得辨别仔细。
“也许,知念侑李从此不会再出现了吧?”
八乙女光用的是问句,可伊野尾慧却并没有接话下去的意思。把着手里的杯柄,充实的酒精泡沫持久覆盖在Ye_Ti上面。
“虽然为了跟对方在一起而离家出走,但这样的感情也太不正常了。刚刚那样的反应,如果我是知念的话,总有一天也会想要离那个家伙越远越好。”
等不及泡沫消退,八乙女光仰头灌了一大半杯酒水进肚。说的却不是酒话。
“可你不是知念,我也不是山田。”
两天前,不对,从立食店内悬挂的那盏大钟指示的时间来看,已经过了两天半的时间。山田凉介在他租凭的公寓里面报警,与他同居的知念侑李失去了踪迹,在他早上醒来的时候。用他的话来说,知念侑李消失了。
二十四小时以后,警方正式落案,知念被记录在了失踪人口簿里。
可是,一切根本无从寻起。
知念侑李没有亲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身边连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山田凉介与他因为同一所学校认识彼此,而那之后知念再没有交过别的朋友。
光没有想过,两个人的相遇,并没有谁是真正想要伤害到谁,当然,也不会有谁理所当然接受谁的伤害。
“我们只是你和我,两名正在追查失踪案件的police,”伊野尾微笑着对他说,顺便将手伸进了上衣口袋里面的钱夹,“去现场再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遗漏的线索。”
毕竟,因果循环,至少还会谨守着最基本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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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无意外,应该会日更
9 LZ2010/3/17 20:28:00
四、人偶娃娃
“山田少爷你冷静一点!”八乙女站起身来去捉山田的胳膊,却被他胡乱就给拨开了手,差点扑个踉跄。
这是十分钟前发生的事。
而现在,山田凉介安安静静地跪坐在那里,膝下是做工精美的名贵地毯。手里捧着塑料套膜里有些灰旧的人偶娃娃,只是一言不发地看,双目在流光中温柔地闪烁着珍贵的颜色。
这一的次拜访比之前顺利得多,只是女主人却执意留下管家在一旁照顾病人。拿出那个人偶的时候,山田发了狂似的冲到伊野尾慧面前,从他伸出的手掌中一把将它夺了过来。额头的伤因为剧烈运动而重新裂开,纱布被染红了一大片。
伊野尾在管家反应过来之前上去按住了伤口,待医药箱拿来之后,动作麻利地换下了纱布。
在此期间山田并没再做任何反抗,和他手中的人偶一样,看上去,他就像是一个苍白易碎的陶瓷娃娃。
山田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了人偶头部的位置,那里有被摔过而留下的一豁断口,偶尔还会反身寸一缕头顶身寸下的光。
“……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山田的声音很轻,这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刚刚那幕瀑敛的目睹只是春困时不小心犯下的梦。
“这个是我们在现场发现到的,或许,你能由此想到些什么?”伊野尾试探着问他。
山田的神态一直很温柔,“后来我又送过他很多东西,廉价或是昂贵的,可他一件都没收过,说是东西太多,就会忘记放在哪里。他把它一刻不离地带在身边,不管白天还是晚上,磨坏了很大一片,却从没把它弄丢过。”
伊野尾的目光由始至终没有放过山田脸上任意一处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到山田原本陶醉的神色突然被什么思绪打断,紧密的双唇微微张开,平静的嘴角弯起了一点弧度,似笑非笑的一抹冷意瞬间带出。
他的眼神从人偶身上移开,落进了房间——
“竟然连这个都表了,呵呵,已经用不着了吧,丢掉了这个,彻彻底底地离开我………”山田的笑声令人全身发麻,“可是我不会让你如愿!不管你们去了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离开我的身边!!”
这所房子真的很大,八乙女光一直在纠结着警视厅的会议室与这间客厅相比到底哪一个要更大一些。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就算会议室里所有的窗户紧闭,冷气开到最低,也绝对不及此时他身处的地方一半冰冷!
山田凉介声音穿透空气与屋子里的其它物体产生共鸣,持续的震动从自己身旁蔓延开来,带着不可抵御的严寒与恐惧……
五、鉴识科
“我不喜欢那个孩子,”等待结果的时候,八乙女光毫不掩饰将自己的想法托出,“既然那么强烈地爱着对方,为什么现在却要怀疑自己的爱人与别人私奔?他的思想简直不可理喻,如此极端,甚至全身都散发着危险,关于他全部的事情都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伊野尾慧往烟灰缸里戳灭了指间的烟头,侧过头来看他,他的眼神温和而安定,“也许,你不喜欢的只是那间屋子。”
分析室的门被打开。
像是小孩子珍贵的秘密被别人无意地识破,八乙女不甘心地反抗起来,“并不是!他连额头的伤都回答得那么模糊,根本就是做贼心虚!”
鉴识官的报告在伊野尾的手中重新被合上,他仍然只是浅浅地笑,
“他并没有回答模糊,只是说自己经常会有失忆的情况。事实是,山田纱布上面的血液样本,与人偶断口处的血液并不口勿合。”他看到八乙女光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于是扬了扬手中的另外一份笔录,“知念打伤山田后逃走的可能性可以完全降低——按照程序,我们应该开始对山田所提供的这几个人进行完整的调查了。”
六、搜捕
原本毫无头绪的失踪案,因为山田凉介的供词有了一线转机。知念侑李的失踪可能与三个人有关。
一个是房屋的中介代理。虽然那个时候的山田有足够的钱买下一套新的房子,但这其中需要提供的身份证明却让他们踌躇再三,而租凭条约在这方面就方便了很多,代理因为合同的问题会定期去查看房子,一直都是知念与他接触;
一个是后院的花匠。以前的房客在那里留下了满地的绿色植物,两人不得不请花匠定时过来打理花草;
还有一个是快递公司的员工。
经过警方的严密调查,从前一日晚上开始到第二天早上山田醒来发现知念不见的这段时间里,房屋代理都一步不离地留在家里陪老婆小孩,中间有出来倒过一次垃圾,邻居家的阿婆可以作证;
而花匠同样也有时间证人,那天他与同伴喝醉了酒,被居酒屋的老板娘嫌弃了一个晚上,清晨酒醒以后才离开,接着立刻开工。
警方暂时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在疑犯没有找到之前,需要他们无条件随时到候。
唯一联系不上的是那个快递公司名叫平川勇人的员工。手里有关他最近的资料,便是案发前一晚他接到的一笔生意。
一个化名为Cerberus的客户指明要他送递一个货单。自从那天以后,公司再没有跟他取得过任何联系。高层以为他携车私逃,报了警,新闻和报纸都刊登过这则报道。
平川的家庭背景单纯。未婚单身,健康的双亲也都才退休不久,财务状况十分干净。交友的圈子同样平常,想要从中找出作案的动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伊野尾慧还在研究手里关于平川的资料,八乙女光却从外面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平川勇人来自首了!”
16 镜面反射2010/3/18 22:13:00
作者在赶报告 我来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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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无罪辩护
青年压低了头坐在审讯室里,头发杂乱,从身上的穿着看得出几天都没打理过。可这样并不能掩盖衣服下面健康挺拔的身体。
如果这个人便是山田口中难堪的第三者,这件案子便可以简单很多。
但事实往往不如人意。
平川勇人否认失职,否认盗窃,更加否认诱拐知念。
“说实话吧,我们可以代你向法官求情。”
这样的话问了不下十遍,名叫平川的青年却始终给出肯定的回答。
“看到通缉令的时候我就开始害怕。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好好赡养父母,所以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背上这个黑锅。有人想要陷害我,你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八、庭院后
午后的阳光让人困乏得厉害,再见到山田的时候,他正在太阳下眯着眼睛添手里快要化掉的冰激凌,额头的伤已经拆了线。
“平川招认了,”山田凉介的状态正在逐渐改善,母亲难得同意他到室外活动。伊野尾慧来得正是时候,今天山田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只是他仍拒绝供出知念在哪里,你有办法让他开口吗?”
“那个该死的混蛋!”山田从仰椅上跳了起来,冰激凌哗啦全部掉到了地上,“你们应该用最严厉的刑罚去审问他,而不是到这里来询问一个受害者的意见!”
“您千万别激动,”伊野尾关心地前去阻止,从一旁扯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手,“事情迟早会查清楚的,我先告辞了。”
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
伊野尾抬起头,看到山田将纸巾放到一旁,用舌头舌忝 掉了手指上残留的甜腻,干燥的嘴皮立刻被湿润了些,
“你们有查过他经手的货物么?”
“没有,”伊野尾立刻回话,“平川最后一次运送的货物被他留在了神奈川,他担心通缉的货车还没有达到警署之前就会被人拦获,于是只是一个人偷偷地跑回来自首……这个,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山田伸了伸懒腰,看样子他有些累了,“我只是觉得,那种品质恶劣的人,很难想象不会在自己的工作当中偷工减料!”
九、尸体
谁的?
进人验尸房之前,山田凉介一直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也许他可以等一等,当自己再次失去记忆的时候,所有事情就会重新来过。
可是,直到那层白布被撩起的时候,他也没能等到那个时刻的到来。
他只是一个站在冰冷的尸体旁边睁着眼睛却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可悲的无助者。
知念侑李安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如同以往每个晚上在他身旁熟睡时的那般模样。白净的皮肤,长而卷曲的睫毛,高高的鼻梁,翘起的嘴角,都引得他不由自主地将手伸了过去。
可是,手指的尽头却没有温度。
躺在这里的人,用冷冻柜完好地保存了他生前精致的五官轮廓,可是当人们将他从那个地方移走以后,却再也恢复不到他原来的体温了。
如果不能忘记,他只有选择记住。
看得到他的样子,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气息似乎还在,干净而湿润。感受着冰冷的皮肤在手下滑过时痛人骨髓的触感,自虐般忍受着痛苦不肯停手。多么虚假,他和他身处在不同的世界。
明明是要狠狠地将这一刻用了力地印进脑子里去,可是,满装着他的视野里面,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一滴眼泪沉重地滴下,落在握着的知念的手臂上。水花散开,被灯光扭曲的一些印痕在皮肤上面更加清晰地显现出来。
十、咖啡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受害者的?”
山田凉介坐在平川勇人曾经坐过的位置上,满目怒气地盯着推门进来的伊野尾慧,
“侑李他还没有下葬,我必须去参加葬礼!”
“请别着急,先喝杯咖啡吧,山田少爷。”伊野尾将纸杯放到山田面前,“我有特别嘱咐过他们表放糖。”
“你是故意的!”山田厌恶地将头转开,“我从来不喝不加糖的咖啡。”
伊野尾礼貌地弯了弯腰身,离开之前留下句话,
“医院的车很快就到,在这之前,我希望山田少爷可以享用一点这里的咖啡。”
28 LZ2010/3/19 21:59:00
十一、Cerberus
“典型的解离性认同疾患,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多重人格。”
医生通过监视器向旁边的两位警官解释。画面里的山田凉介,正粗瀑地踢打着墙壁的某个位置。
“经过这几天的询问和观察,患者具有无法自觉的三重人格……每重人格交换时的不自觉性,会令患者产生一种在这段时间里失去记忆的错觉。”
“Cerberus.”伊野尾慧轻声说出这个单词。
八乙女光惊讶地看了看他,在他脸上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
医生继续讲解,
“从患者的成长经历和环境来分析,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
那所被伊野尾强调过令人讨厌的房子,将山田凉介的整个人生划分成了命运不等的三段。
“刚被送来时的他,并不是他本来的那个人格,那时的他叫做胜己。而现在的这个,叫做东一。”医生看着监视器里的人说,“胜己的性格软弱又容易妥协,是在那种家族式严苛
教育之下逆来顺受的产物;东一则刚好相反,这个人格出现的几率很低,但他每一次出现,都会像现在这样瀑戾无度——很显然,它是反抗那种教育而最终出现的结果。”
讲到这里,医生皱了皱眉,
“令人奇怪的是,虽然通过催眠的方式了解到身体本来的人格并没有被其他两个完全代替,但这几天来不管周围发生什么情况,凉介,也就是患者原本的人格,都没有出现过。”
走道的一侧,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着。消毒水的味道持久弥漫在鼻翼,走廊似乎没有尽头。
“你是想要去看看他的吧?”八乙女首先打破沉默。
“……可是已经没有必要了。”伊野尾叹了口气,继续向前。
“他或许也想见你。”八乙女并不放弃。
“他?”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伊野尾转过身来看他,“‘他’是谁?胜己?东一?还是山田凉介?”
“Cerberus,地狱的守护犬,拥有三个头颅的怪兽,”迎上他自嘲的目光,八乙女说得有些急躁,“你眼中的山田凉介,也许并不是你看到或者想到的那样。”
伊野尾慧沉默地站在那里,真相,夹杂着不堪感情的真相,他同样也想知道。
护士的脚步划破了踌躇的氛围。
山田凉介终于出现。而他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要见伊野尾慧。
十二、你我他
妒忌,能够衍生出比仇恨更加丑恶的思想。
不健全的分离产生妒忌,这与金钱或是地位没有丝毫关系。
“我想要知道真相。”山田推开甜腻的饮品,睁着大大的眼睛对着他说,“这里和家里一样,没有人会对我说实话。”
伊野尾拿过那个杯子,用小勺子开始搅动里面的糖块。
“我有看过你们租屋的冰箱,里面仔细地将你们两人的食物分类。有关你的那一部分,并没有一样甜食——而当我在你家看到你时,却是十分热衷这类食物。”
“我不想听有关那个家伙的事情!”山田大叫,“知念,我要知道他是怎么被‘他’杀死的!”
“……是妒忌吧,在没有他任何记忆的那段时间里产生的妒忌。”
虽然还在犹豫,但是伊野尾并不觉得有必要隐瞒他,“因为妒忌他和别人的亲热,瀑怒之下便用人偶打破了他的头。人偶上的血迹跟知念侑李的一模一样,而那上面的指纹,却与
你的完全口勿合。”
“他……和别人亲热?”山田睁大着眼,凝固的表情持续覆盖着面部,“你指的,是我身体里面的其他人?”
伊野尾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垂下眼,糖块在持续的搅动中变得越来越小。
“呵呵呵……”山田的笑声响起,“……是啊,连我都会看到的那些欢爱痕迹,那个家伙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山田凉介将知念侑李带出了外面鄙夷唾弃的世界,却又将他卷人另外一个在妒忌中燃烧痛苦的深渊。
三个互相毫无察觉的人格,在无处可泄的妒火的日夜煎熬中,伤害了自己最亲近的爱人。
那个时候的知念,选择用沉默来承受被爱的方式。或许就连施瀑的时候,他都不曾怀疑对方并不是同一个人。
十三、真相
时间,有时候对于活着的人来讲也同样没有意义。
“还记得他吃完冰激凌满嘴奶油的样子呢,”沉浸在过去里面,山田却并没有笑,“可是那时的我,却会因为妒忌的心情,连递给他一张纸擦拭嘴角这种连外人都能轻易做到的事
也拒绝去做。”
伊野尾慧的眼睛变得明亮了些。整个案件的过程,他还没有遵守承诺对他讲完。
“发现自己杀人以后,东一的人格因为极度害怕而隐藏起来。那个时候出现的胜己,选择将知念的尸体搬走。而这个搬运工人,便是平川勇人。”
伊野尾慧的声音在沉默了几秒后再度想起,
“一直到平川落网,胆小的胜己才又重新出现。他的目的,是要确定平川是否顺利扮演着替罪羊的角色,直到知念下葬为止。”
“那些丢失的梦境,原来……”
山田的自言自语并没有打断伊野尾多少时间,真相还在继续出现,
“虽然尸体是在平川的车上找到的,但是,胜己却在指示他到指定的地方搬走货物时,留下了一段监控录像——”
伊野尾清明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山田,他正低垂着头一脸苦涩。案件已经明朗地呈现在他面前,这个人不仅杀死了自己的爱人,嫁祸给了无辜者,却又痛恨凶手,以及,无法承担法
律公正的控诉。
“我该怎么做才好?侑李,我该怎样,才能为你报仇?!”
“你想要为他们报仇?”伊野尾从桌子这头站了起来,将身体探到山田面前,“很简单的。”
山田的脸不自觉地向后退缩,“什么意思?”
“我在想,”伊野尾的声音很好听,“究竟是为什么,胜己要好心提醒我,让我去查看他精心想要骗过警方的那具尸体呢?”
“难……难道不是因为想嫁祸给平川吗?”山田回答得有些结巴。
“平川已经被捕,被查出来窝藏尸体只不过早晚的问题……真正的原因,你知道吗?”
山田原本悲伤的表情,这个时候却变成了大大的吃惊。他瞪大眼睛看着伊野尾,在他接下来的话里似乎会出现令人惊恐的东西。
“放在柜子里面的冰块,几天的时间一定早就化掉。当初用冰块将尸体保存起来,恐怕并不是害怕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招引旁人来查,因为那样,正好替你瀑露了这个替罪羊……
”
“那个人是胜己!不是我!”山田不满地大声纠正他。
伊野尾却像是并未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地继续往下说,
“使用冰块的真正目的,是因为对知念的感情在作祟,想要在他被发现之前还可以完好无损——我是应该称呼您东一少爷?还是胜己少爷呢?”
山田的眼睛里只慌乱地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随即,一抹冷笑浮现在了他的嘴角。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伊野尾咬住了抖动的嘴唇,深吸口气,才平静地将话说出来,
“就在刚才,原本应该对其他人格毫无察觉的你,却说出了我曾经拿纸巾给胜己擦手上残留的冰激凌的事情……”
没有时间而活着的人,如果真的是你,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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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会是最后一更
40 最后一更2010/3/20 17:14:00
RID
表嫌作者太懒 对于情节方面有任何质疑请尽管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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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动机
“为什么?”
直到行刑的前一刻,伊野尾慧都还在问山田凉介这个问题。
“只是太爱他了。”
口供上承认的动机,是害怕知念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而最终选择了杀死他。
因为爱他,杀死了他。
十五、第六类接触
案例教学课上,有学生向伊野尾慧教官请教了多年前轰动整个警界的那次案例。一个显得有些外行的问题倒是难住了他们的教官,伊野尾不得不重新翻阅起当时那些陈旧的资料。
当医院的录影带播放到某一卷时,画面中坐在墙角抱膝的大男孩,嘴里面不知道喃喃自语些什么。
音质因为年久的原因早已无法辨识,就算运用软件修复也是徒劳。他只好将画面调大,速度减慢,靠近屏幕仔细再看了几遍。
山田凉介说得很慢,一个音一个音地说。伊野尾拿着纸笔仔细地记,可是最后,却仍然决定将它拿到专业人员那里去进行口型对比。
当法证人员将结果拿给他时,他发现这与他自己写下的东西竟是一模一样——
山田凉介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我赢了呢,连他们也害怕得不敢出来……很快,就真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巨大的崩坏感笼罩着伊野尾的全身,他发疯一般奔回去,将剩下的录影带一卷卷放完。
画面里面,山田趁着夜深钻进了医院的档案室,而出来的时候他紧紧地靠着墙壁,举步维艰。那天的时间,与资料上记录完胜己和东一笔录的时间完全一致。
该死!这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为什么案件结束之前自己没能好好看过这些东西?明明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同样怀疑过的啊!
他是蓄意的,他一开始就已经决定这样做!
脑海里面突然响起那个学生问出的引起满堂哄笑的问题,
“爱一个人,真的会杀死他吗?”
山田凉介说,因为,太爱他了。
于是他替他报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没有杀他,他甚至在发现他出轨的时候都舍不得质问他。
他的爱无处不在,直到再无法用五官去感受,他还是想要永远与他在一起。
所以,最终选择了这令人绝望的第六类接触——
用我的灵魂去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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