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H什么的最讨厌了2010/4/17 15:57:00
二宫和也因为昨天熬夜打游戏的缘故，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上午，等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午休了。隔壁的森田拍拍他的乱发，眼神充满敬佩，“啧啧，不负睡神之名啊！”
“过奖过奖。”他趁势挪椅子过去森田那边，森田妈妈是出了名的美食家。
在把森田家午餐所有菜式扒拉个遍后，二宫回归了自家楼下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喂，下午是讨厌的吉濑的课，要干嘛去？”
“下午……不如去打街机吧！”
二宫犹豫了一下，虽然还不到月中，自己这个月的零花钱早已告急。“我还是算了吧。”
“啊啦~~~突然变成好学生了啊，不会是又没钱了吧？”
虽然明知道森田用了激将法，可是十几岁的中学生是最经不得激的，二宫笑了笑，“好啊，去就去！”
从游戏店里离开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了，森田依然沉迷于老虎机无法自拔，二宫是已经把所有的零花钱都花掉了。刚开始他也是赢的，但是很快就输的一干二净了。
他背着书包无精打采地在街上走着，已经进了初春，街边的玉兰，樱花都绽放了花朵，然而二宫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美景。
他周末打算和美玲约会的，可是如今零花钱都没了要怎么办？家里对于钱上面是十分在意的，不会允许他提前支取下个月的零花钱更不用说会多给他一些了，上补习班买参考书这种理由这个月也已经用过好几次了。而美玲……像这种班花级别的人物，本来就是追求者甚多，能答应和自己约会就已经很让人嫉妒和羡慕了。
再说，无论如何，约会这种事情都不可能让女人出钱的。
越想越郁闷，又因为还没有吃晚饭的缘故，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二宫在路边的座椅上坐了下来。他无所事事的转着脑袋，依旧心事重重。
周围坐在座椅上的情侣倒是不少，也带美玲去些不用花钱的地方？只是这样想一想，二宫就感觉到后悔。像美玲这种级别的美女，是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的。而且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和美玲的约会肯定是没有下一次了。
唉，钱呐。他托着下巴发愁。有什么东西闯人了视线。低头一看，是贴在椅子上的小广告。
“本店急招男公关。学历不限。可结时薪。内容详谈。电话XXXXX。”
面试很简单，被一个有着涂着血红指甲的女人挑着下巴盯着看了几分钟，就被告知通过了。
“那什么时候来上班？”
“就现在啊。”女人用轻佻的口气回答道，还向二宫的脸上喷了一口香烟。
说是上班，也不过是自己坐在一个小房间里等待着，太无聊了，他忍不住到处转转。
床很大，是圆形的，上面有华丽的被褥，说是华丽，也不过是表面而已。这个房间的墙角不为人所注意的地方已经发了霉。房间的灯很漂亮，发出暗红色的灯光，二宫向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换上了和年龄完全不符合的紧身西装，怎么看都有些别扭。说到这个，不但学历，年龄对方也完全没问，二宫突然担心起来，工作内容对方只是暧昧的说是聊聊天就可以了，但是，这么随意的工作，真的能拿到钱吗？
正在犹豫着，房间的门被谁敲响了。他起初只当自己神经紧张，就停下所有动作看向房门，在几乎以为是听错了的时候，房门又响了。
“啊~啊，请进！”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紧张的时候，声音会莫名其妙地高几个音阶。
推门进来的似乎是一个很普通的上班族，男的，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真是逊毙了！
对方看到二宫先是一愣，然后对他点点头，回身把门关好，又冲他鞠了一躬。
害二宫也跟着紧张起来，莫名其妙也还了礼。
这是在干嘛啊！二宫心里暗骂，直起身后说，“还是先坐下吧。”
“啊啊啊，好！”对方一副比自己还要慌乱的样子反而让二宫镇定下来了。
因为房间太小了，除了床就只有个电视，两个人就都在床边坐下来了。
“噗。”对方正襟危坐的样子让二宫觉得十分好笑。
“呼。”大概是看到二宫笑了，对方也终于放松了似的呼了一口气。
“呐，你表这么紧张啦。”
“哦，好。”上班族口里应着，但还是一副紧张到不行的样子，“我……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啊。”
心里回了一句我又何尝不是。二宫有点洋洋自得起来，自己比起这个人来说，心理素质好多了啊。“呐，先聊点什么吧。”
上班族一边说好啊好啊却一边忙着在自己的包里翻着什么。
二宫有点不耐烦起来，“你在找什么呐。”
“手帕……”上班族可怜兮兮地指了指额头，好多汗。
二宫摸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对方忙不迭地说谢谢，低头擦汗的时候二宫看到他连鼻尖上也有汗。
二宫往后挪挪，双手撑住软绵绵的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叫什么名字。”聊天的话，问名字是开头吧。
“额……这个……”上班族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
“你不想说就算了！”二宫心底闪过一丝愠怒。
“没，没！我叫相叶雅纪。”那上班族一副很着急的模样，说到相叶雅纪几个字的时候笑了笑。不过大抵是在社会上自我介绍时的惯例。
“相叶雅纪啊~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啊。”二宫用左手拄着下巴，“你有什么想聊的？”
“我……我也……”相叶的表情充满了困惑，那是很认真地在思考“到底应该聊点什么”的表情。
二宫一把抓回还攥在相叶手里的手帕，也没打算要折起来，就那样塞回口袋。“我们这边收费是按小时算的，你要是不聊的话，我是没什么啦！”
“那……那还是聊聊吧！”相叶雅纪急急忙忙地又说到。
二宫和也最讨厌这种事。磨磨蹭蹭，唧唧歪歪，下不定决心，随波逐流，总是向左不错，向右也还好。
他以非常不耐烦的口气开了口，“最近天气不错。”
教英语的尚子说，外国人聊天开场白都是天气。
“是啊，不过春天嘛……”
二宫盯着相叶看，其实相叶长的不错，眼镜后面的眼睛是那种杏仁形状的，睫毛细长，是很可爱的眼型。
“你讨厌春天？”
“也不是啦……”
就是相叶的这种个性实在不讨二宫欢喜。他不耐烦起来。“那你到底是怎样啊！”
“我，我会过敏啦。花粉症……”
二宫发现相叶其实是那种话匣子打开后就会手舞足蹈滔滔不绝的人，跟他谈话完全不费力气，只要在他抱怨的过程中加上，“嗯。哦。这样啊……”和若干表情就好了。这样想，赚钱还蛮容易的！
二宫表面是看着对面那个叫相叶的男人的诉苦，视线则早就定在房间另一面墙上的挂钟了。一看到了两个小时，他立刻从床上支起身子——因为和相叶的聊天太冗长，早就不知不觉从坐着的姿势换成了和相叶并排仰躺在床上的姿势了。
“啊，不好意思哟。时间到了呐。”二宫微笑着和相叶说。
相叶一脸“啊，这么快”的表情，低头看了看手表，也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客人，我送你出去。”二宫心里打着的算盘是反正也是自己该回家的时候了，送相叶出去的时候正好能和门口的领班讲一声结了今晚的钱就回家。
从房间到大门口的路很短，却愣是被相叶雅纪走出了依依惜别的意思。走到门口了，相叶还向他鞠了一躬，“谢谢。”害他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下次的话，我还可以找你吗？”相叶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也依然亮晶晶。
“好啊。欢迎欢迎。”二宫心里嗤笑，想着这么好康的顾客应该是我拜托你下一次也一定要光顾才是啊。
那天二宫一共拿了五千块。感叹这钱实在是太好赚了之余他也开始期盼起和美玲的约会了。
15 玫瑰2010/4/19 8:20:00
2.
周日那天早上闹钟没有响，二宫和也直睡到十点钟，才被美玲的电话吵醒。美玲大概在街上，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热闹嘈杂，美玲嚼着口香糖，总有点口齿不清，“呐，出来看电影吧。”
见面的时候已经十点半，太阳有点大，二宫带着棒球帽眯着眼睛在电影院前寻找着美玲的身影。
“哟！”美玲从电影院侧的阴影里闪出来，很自然地挎住了二宫的胳膊，两个人往售票处走去。“要看什么电影呢？”美玲嘴上这么问，眼睛却已经被玻璃台面下展示用的电影周边所吸引过去。
二宫倒吸了一口气。
看场电影再加上午饭晚饭的钱，五千块绝对绰绰有余，但是如果再加上昂贵的电影周边……
幸好美玲也不过就是看看而已，并没有流露出非买不可的意愿。
二宫买好票，又顺带买了爆米花，冰淇淋同汽水。美玲接过冰淇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因为并非晚场，电影院里的客人很少，大家全部都分散着坐在电影院的各个角落中，心照不宣。
二宫选择了部侦探电影，但结局谁是凶手他丝毫没有印象。美玲的呼吸就近在咫尺，稍微侧一下目光就能看到少女那发育饱满的胸部，一直在考虑着什么时候能盖住美玲的手，然而等到真盖住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
刚开始还会心脏狂跳，但是美玲没有任何反应，瞪着大眼睛用惊恐的表情直盯着屏幕。触感细腻的肌肤接触久了也感觉像是虚假的东西。
他不由得有些隐约失望。
女孩子应该是很可爱的，无论是那可爱的面容，眼睛，皮肤，身材，软软的白皙的皮肤，还是那银铃一样的笑声，可爱的动作，可爱的挂饰。
可是除此之外，他不晓得还有些什么。
美玲的确是很可爱，美丽的面孔无论盯多久也不会厌烦，可是，他不知道该和美玲要说什么。美玲讲的时尚品牌他完全没听说过，美玲讲的年级里的八卦谁和谁交往中谁有一大串男朋友谁其实有做援助交际，这些事情他也完全没有在意过，所以他只好微笑着。
笑久了，觉得脸部肌禸好痛。
等听到美玲说，我想回家了的时候，二宫终于觉得大松一口气。
把美玲送到车站，脸上挂满微笑对着车厢里的美丽姑娘挥着手，汽车终于缓缓开走的那一刻，二宫心里充满了轻松之感。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完全也没概念，要不然回家，要不然去回家路上那家网咖消磨下时间也好。
正在犹豫间，他接到了之前打工那家店的电话。说是被客人指名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相叶雅纪。
说实话，虽然一直觉得那家伙如果再来一定会指名自己的——那个人的认真程度绝不是假装出来的。但是，如果说心底下没有隐隐怀疑“真的会有人再花这么多钱来找人聊天吗”也是骗人的。他甚至想同相叶提议说，不然以后我们就在外面见面聊天好了，我不收你那么多钱。
明明是第二次见面了，相叶雅纪却散发出比第一次还要紧张的气息。
二宫因为是被指名临时从外面赶回来的，并没有换上上次那身华丽的西装。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相叶已经坐在床上等他了。
“哟。”
相叶冲他点了点头，还咽了一口口水。
他走过去，靠着相叶坐了下来，“这次又怎么啦。”
相叶今天也没有穿上次那身十分上班族的衣服，大概因为是周末吧，基本打扮居然和二宫差不多。上面是灰色T恤下面是八分的短库，脚上是阿迪的鞋子，剩下的没遮住的小腿上，有让人叹为观止的腿毛。
真让人羡慕。二宫低头瞅了瞅自个儿的，虽然去年夏天有参加棒球社拼命锻炼想变黑，可是过了一个冬天，还是白的八九不离十了。而且自己一直属于毛发稀少那一类，看起来……就不那么具有男人味。
“呐……”
二宫侧头看向相叶雅纪，对方的脸不知道何时已经涨的通红。
“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靠近对方的脸部，仔细观察着，是花粉症导致的吗？
有一股风，接下来是无限放大的相叶的脸。
皮肤还不错，就是有皱纹了啊~~这是脑子里浮现的最后感想。
下一秒，嘴唇被袭击了。
说不上什么感觉，温热？二宫和也只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还没有同美玲接过口勿。那本来是第二次约会的计划内容。虽然从杂志电视上看过无数次，但接口勿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麻麻的痒痒的，像是小动物抚过的感觉，倒是……然而察觉到对方把舌头也放进来的企图，二宫一把推开了相叶。“好恶心！”
他用手背拼命抹着嘴唇。“你到底在干嘛啊！”
相叶一副被打击过度的震惊表情。
KAO。该震惊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男人啊！他居然被一个男人口勿了！
可是相叶雅纪一副要哭的样子，让他不得不安慰，“好啦，你别哭啦。我没有那么小气啦。”
他一方面又惴惴的想，不知道相叶会不会去跟领班告状啊，这种两人服务又没有第三者，如果被投诉了也没有翻身的胜算耶。
“你……讨厌我？”
“也……没有啦。”其实完全是违心的回答。如果是今天以前，那他不过是看不惯相叶的性格，也谈不上有多讨厌，可是现在他是被这个男人口勿了耶！意识到被男人口勿了后，恶心的感觉挥之不去，说不讨厌相叶简直就是虚伪。可是当着客人的面直接就说我讨厌你，再怎么说也有点……没有职业道德。
“那为什么推开我……”
“喂，喂，这是我的自由吧！”看着又要靠过来的相叶，二宫不由得一阵慌乱。他虚举着双手权当抵抗。
相叶的脸上充满疑惑，“可是……你本来就是做这种服务的不是吗？会推开的话，是要很讨厌我吧……”
“哪种服务……”二宫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相叶的眼神让二宫紧张起来。“你真的不知道么？”
二宫点了点头，“领班只是说要陪客人聊聊天啊！”
相叶满脸的苦笑。他叹了口气。不过转瞬又明亮起来。是我的错觉吗？二宫疑惑起来。
相叶伸手过来，二宫吓的从床上了跳了起来。
“你这时候出去要怎么跟领班解释？”
相叶的话似乎也有道理，要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投诉么？第一天领班就交代如果被客人投诉的话，那下场会很凄惨的——不过当时二宫被赚钱的念头冲昏了头根本没想过会被客人投诉会怎样。
他站在门口犹豫着。
“过来，坐吧。”相叶垂下手，在床上盘腿坐好。“陪我聊聊天，时间过的很快的。”
二宫慢慢挪过去，在床的角落一端坐好。
“呐，你到底多大。”
“关你P事！”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瀑露真实姓名和年龄。
“以后表再来这家店里了。”相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多了。”
“切，老气横秋。”二宫嗤之以鼻。
“我是说真的。”
对方的眼神坚定到让他有点害怕，二宫和也不由得点点头。
对于这家店到底是在做什么生意，二宫似乎有了模糊的预感，但是一切都闹出来对自己也没有丝毫的好处。
所以他在领了这次的钱后，暗暗下定决心再也表来这家店。
24 hug2010/4/21 7:59:00
美玲算是二宫名义上的女朋友。所以偶尔美玲提出的话，就是两个人一起吃午饭。这时候周围男生投过来的羡慕和嫉妒的目光，总让二宫的心理得到极大满足。
“哇，你这个章鱼烧很可爱啊！”
“NINO的三明治也给我尝尝吧。”
对话和食物本身比起来，往往没有营养许多。
偶尔也会说起些旁的八卦。说到八卦，男生里面自然也会传，不过速度显然是比女生这边慢多了。
“什么？要换班导师了？”二宫睁大眼睛，他一向讨厌班导师吉濑。
“是的啊，听说要调给我们班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新老师呐。”美玲皱皱眉，“这么相比还是吉濑好啊。”
不不不，当然是新老师好了！没经验的家伙岂不是任凭我们捉弄了！二宫简直喜上眉梢，但是他不想和美玲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争论不休，也就附和着点了点头。
新老师代替吉濑接班的那天下午，二宫和美玲跑出去逛水族馆了，因为美玲说非周末的时候水族馆人少。
听说吉濑十分生气，然而已经不是班级导师了，对此自然无可奈何。
新老师刚上马，学生人不在，就算有气也是无处可发。
美玲接到同班同学发来的短信就在水族馆大呼小叫起来，二宫却不以为意，大不了请病假好了。
美玲则一直忧心忡忡。一路上一直抱怨，什么不知道吉濑那么快就要调走啊，如果吉濑还在好了，要是新导师联络家长怎么办啊之类的。
听得二宫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很烦。心里想，还不是你要来水族馆的？
新老师就是相叶。
二宫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才知道。
相叶依旧戴着那副金边眼镜，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讲台上讲课，“这个二元二次方程组其实是很好解开的……”
二宫整整一堂课都没有听进去任何内容。
“喂，你怎么了？”连出名迟钝的森田都看出来他有点不正常，“你脸怎么这么红？”
推说大概是感冒了记得帮我请个假。二宫跑到保健室躺了一堂课。
烦死了烦死了！他踹了一脚床的支架，侧过身用手捂住耳朵。
保健老师大概是听到了声音，隔着帘子问，二宫你没事吧？没听到回音也没再继续追问。
烦死了。相叶的声音到现在也依旧在耳边萦绕着，明明也不是多特别的声线。
二元二次方程组。
我是相叶雅纪。
以后表再来这家店里了。
二宫烦闷得想大叫。
还有就是相叶雅纪的嘴唇。
就算闭上眼睛，也一直在脑海里一张一和。
还有那嘴唇靠过来口勿住自己的画面。
他从下午开始请了病假。
晚上他正躺在家里有一搭没一搭翻新出的少年JUMP的时候，听见玄关有人敲门。
妈妈这个时间是绝对不会回来的。那会是谁啊，他踩着拖鞋去开门。
门口的是相叶雅纪，下班了也依旧打着整齐的领带，拎着包，金丝眼镜，90度的鞠躬。“您好，我是二宫和也的班导师，初次拜访！”
二宫翻了个白眼，实在很想就此把门关上。
相叶鞠躬了半晌也没听到回音，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带着几分嘲讽看向自己的少年的眼睛。
他带几分尴尬直起腰。“你家……”
“我妈要半夜才会回家啦。”少年伸伸懒腰，“还是，你坚持要进来坐坐？”
相叶没有说话，只是犹豫着月兑下了脚上的皮鞋。
二宫腹诽着，把他让进了客厅，打开了电视，然后去倒了茶。
“那你爸爸……”相叶看起来倒没之前那么紧张了，他看了看二宫家的环境，然后问出了这么一句。
“他们俩离婚了，我一年才见我爸几次。”二宫无所谓地咬着作为待客点心的抹茶面包，手里的遥控器换着台，记得今天晚上有个棒球比赛来着，到底是哪一台在转播啊！
“你昨天跷课，今天请假，你妈妈知道吗？”
“喂，你很烦耶！”二宫一生气，忍不住冲相叶吼起来，连点心的细屑掉了一地板都没意识到。
“啊啊，对不起！”相叶把双手抵在地板上，低头同他道歉。
道歉一出口，相叶同二宫两人的脸色都微妙起来。
二宫因为同相叶两次接触的时候，都是以一种很平和甚至可以说蔑视的态度，一生气早就把“这个人是新班导师”这点抛到九霄云外了。
而相叶，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忍让二宫的任性，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老师的身份。
气氛尴尬起来。
相叶低头喝起茶，二宫继续吃着点心。只有电视在不厌其烦的播报着明天的天气，“全国有雨。”
“我说……”
被突然开口的相叶吓到，二宫呛到，咳了起来。
相叶很自然的伸手拍着他的后背，一只手拿了桌几上的茶杯递给他。
“快喝点水。”
相叶的手落在自己后背的时候，二宫想了想，没躲开。
“不然，我还是先告辞好了。”
“哦。”
二宫送相叶去玄关，在相叶穿好鞋子拿好包准备出门的时候，二宫问，“你要告状吗？”
“恩？”相叶转过脸。
“我昨天跷课，今天请假，还有私自去外面打工的事情。”二宫以一种很无所谓的态度说出这番话，其实心里打鼓似的。如果这些被妈妈知道了，那铁定会有很恐怖的后果。
相叶沉默了。
二宫突然觉得，在自己家柔和的灯光映照下，相叶那张脸实在是称得上好看的。挺直秀气的鼻子，线条明朗的唇。唇……
二宫突然瀑躁起来，“你不准告状！你要是告状了我就同我妈讲你口勿我的事情！”
相叶显然被他的突然大声吓到，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后脑撞到门上，“疼。”他捂住脑袋。
大概真的很疼，相叶眼角都有了泪水。
可是二宫决定不表示出同情，他依然气势汹汹地说，“你不许跟我妈妈告状。”
“好。”点头了之后，相叶慌慌张张地落荒而逃。
看着关上的门。二宫心底并没有胜利的喜悦。他从刚才突然意识到，虽然自己打工不对，但是会光顾那种地方并撞上自己的相叶恐怕更有问题，也许……可以拿这点来威胁对方也说不定。进行的很顺利。从相叶被吓到的样子就知道相叶对这件事情有多着紧了。
被吓到撞到头的相叶很可怜，而威胁别人的自己这副样子，很恶心。二宫转脸望了望大门旁边的穿衣镜。
那里面不过有一个矮小瘦弱的十六岁少年。
36 春天是吃的季节2010/4/26 8:09:00
上相叶的课的时候，二宫和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看漫画，吃便当，还有睡觉。
——相叶不会管他的。
之所以能够抱着这样笃定的想法，是因为相叶的眼神从来没有和自己的对视过。
最开始上课的时候当然是感觉很尴尬，听着那个人的声音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后来终于积足了勇气看黑板，游移的反而是相叶雅纪的眼神。
数学本来就是二宫最弱的科目。被授课老师视若无物的对待，二宫索性破罐子破摔。
从那以后，数学作业也懒的交了。
隔壁座位的森田十分羡慕，依葫芦画瓢地在课上看了一次漫画，结果漫画当堂就被没收了，还被勒令要下课之后去办公室“谈谈”。
而二宫和也当时正光明正大地把漫画铺在桌子上看——正是森田所看漫画的下一卷。相叶老师走过来没收了森田的漫画，拿着那本书擦过二宫的桌子旁走向讲台，视线完全没有向别的地方落去。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啦！”森田下课之后郁闷地踢了二宫的桌子一脚。
“喂喂，你自己倒霉表拿别人的东西来撒气啊~~”二宫好脾气的劝道。
“我看上卷，你看下卷，为什么只有我被抓啊！咱们位置不是连着的嘛！而且我还好歹遮掩了一下，你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看彩页相叶雅纪都不管！”
“就是因为你遮遮掩掩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啊~~”二宫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如果一派不做亏心事光明正大的派头，也就不会被发现了！”
“讨厌，还要去办公室挨骂。”森田哭丧着脸站起来。
如果搞不好还会被请家长来学校谈谈，想着自己即将面临的前途，森田灰着一张脸走了。
二宫在后面以餐厅店员送客的元气声音火上浇油，“一路走好。”
他摇晃着手直到看不见森田的背影，才放下，把漫画收进书包里，他背着书包准备出去闲逛。
刚开始被相叶这样赤果果无视的时候，心情也不好过。后来习惯了觉得这简直是最理想的状态。
他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班导师连个屁都不会放。
果然是被自己吓怕了。
他有时候也会洋洋自得一阵：成人也不过如此。
多拉马里那些所谓的正直热血教师，果然只是多拉马而已。
真正后悔的时候，是期中考。
国文英文那些科目都好说，不可能一点也不会。可是数学这种科目不一样，不用说后面解析类的大题连题目都无法看懂，连前面的选择题也完全不会。二宫无奈之下在橡皮上的四个面写了ABCD，完全靠运气。
考完数学后一种浑浑噩噩的空虚感不断袭来。那些平时在游乐的心情也仿佛不再是快乐，而变成了后悔在咬啄自己的心脏。
听说周一就要发表成绩，二宫这时候终于为自己之前的行为彻底担心起来。
只涂了选择题的答案，数学成绩肯定是要一塌糊涂的。
妈妈一定会要求看期中考的卷纸。
说考试的时候病了发烧，连题目都看不清楚怎么样？
无论再找什么借口，那么难看的分数也绝对说不过去。
他惴惴不安翻出联络手册，看着班导师一栏后面的联络方式，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按了电话按键。
心情十分紧张。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扑通。
没有人接听电话，在响了八声以后，“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美妙的女声如此说到。
仿佛跑了八千米一样疲累，二宫和也向后仰躺下去，后背触到柔软的床垫。就算闭起眼睛室内的日光灯也嫌太亮了。二宫和也举起右手挡住眼睛。
要开始再度与相叶谈判了。他一直安慰自己，相叶只不过是个胆怯的，色厉内荏的人罢了——不，连色厉内荏也算不上，那个人连外表都唯唯诺诺，没主见不硬气。
不必怕他。
所有的考卷都是相叶改的，擅自重新给个分数也完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要逃过眼前就好。
二宫这样自我安慰。
一旦逃过了眼前，一定不再像以前那么荒唐，一定认真地开始对待课业。
他暗自这样下定了决心。纷乱的心稍微平静下来，不知不觉，他就那样睡着了。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他有点手忙脚乱，声音很大，明明就在左边近处，可是用左手怎么摸也摸不到，只好坐起来，明晃晃的日光灯光下，躲藏在床单褶皱里的蓝色手机一下子就进人了视线。
“喂？”二宫和也没来得及看电话号码，带着一点慌张接了电话起来。
“……”
“不说话我就挂了！”二宫瞄了眼时钟，已经十点了。
“是我。”
经过电波处理的声音和平时有所不同，不过二宫和也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相叶雅纪的声音。
“啊……”要说你好什么的么？他一时迷惑，反而反应不过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几乎条件反身寸般的，二宫恶语相向，“谁找你了！”
“可是……”电话那边沉喑了一下，“未接电话是这个没错吧？”
二宫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你，数学考卷批完了吗？”
“恩……如果是问成绩的话，你的不太好。”提到工作，对面的声音似乎有点疲累。
“我知道。”二宫很粗鲁的开了口，“那你就把成绩改的漂亮一点！”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有点迟疑和困惑。
“就是把成绩改的漂亮一点啊！”
“绝对不行！”
被对方这样斩钉截铁的直接拒绝，自尊心有些受到了伤害。
“哦~这样的话，那把你去找男人上床的事情捅出去怎么样？”二宫用很轻佻的语气把威胁的内容讲出来。
电话那端只听得见男人急促的喘气声。
一定会怕的。二宫有点得意的想着，那是他的软肋。
然而犹豫了片刻，相叶的语调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但结果没变，仍然是“不行。”
“你……！”
“就算你把那件事抖落出去我也没办法，成绩是绝对不能改的！你究竟把老师当作什么……”
不想再听相叶雅纪继续抱怨，二宫和也按下了手机的通话键。他沮丧地把手机扔到角落里，泄愤似的“啪”把自己丢回床上。
47 心痛2010/4/27 9:56:00
知道成绩后也许是打击太大，妈妈反而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火山爆发，只是沉默了半晌后，妈妈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捂住面颊的手指间掉落，他的心脏也随之猛痛起来。
自从父母离婚以后，妈妈一个人是很辛苦的。
——绝不让妈妈伤心。这正是当年目睹父母分开后妈妈一个人哭泣时候二宫自己立下的誓言。
到后来他也哭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拿出精神百倍的劲头，书页很明显中间一部分是雪白，回头还要慢慢补学回来。
然而，数学是十分讲求逻辑性和循序渐进的学科。
他听不懂。
就算他多努力地盯着相叶看，那红色嘴唇白色牙齿之间吐出的字句仍然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东西。黑板上的曲线弯弯折折像是异世界的大陆。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一直仗着自己很聪明。此时却只能颓废地抱住自己脑袋独自烦恼。午饭时候美玲的笑颜也依旧让他打不起精神。
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妈妈今天很早就在家。
已经很久没吃过妈妈煮的饭了，站在玄关门口，二宫和也吸溜着鼻子嗅着从厨房传来的食物香气，“哇，好香啊！”
他从桌子上的摆好的碟子里拿了来吃，被正端盘子出来的妈妈直接打了头，“今天有客人来，你别破坏品相！”
他忙着咀嚼，口齿不清地问，“谁啊！谁啊！老妈你这么大阵势！”
真的，妈妈因为工作很忙的缘故——建筑师几乎是没有休息日的，下班的又晚。
没怎么见过妈妈在家里招待朋友之类的。
放好盘子，妈妈又转回厨房去，“总之很重要啦！你一会就知道了。”
听起来似乎和自己有关的样子，二宫没怎么上心，他的眼睛又瞄上了桌子上新摆出来的麻婆豆腐。
这时候有人敲门，难道是客人来了？
“和也，先去开下门，我要先洗下手。”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然后是流水声。
二宫和也抽出桌子上的餐巾纸，胡乱地擦了擦手，就走过去开门，“您好。”满脸的笑容看到来客的瞬间冻结了。
相叶雅纪。
几乎条件反身寸般的，二宫和也就想把房门关上，相叶反应很快，伸出右脚卡在房门的缝隙里，一只手扒住门，“喂，是你妈妈叫我来的！”相叶低声说。
“和也，老师来了没？”是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来了，来了，老师来了。”二宫高声回答母亲，他一边把门打开，一边狠狠瞪着相叶雅纪。
相叶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自顾自的换了拖鞋进了房间。
“您好。”男人和母亲互相寒暄着，然后落座吃饭。
“老师，您的右脚怎么了？”
男人一瘸一拐的姿势似乎让母亲十分在意。
“啊，没事，来这里的时候被小石头绊倒了。”
二宫不抬头地扒着饭，一抬头就要看见那个男人的笑容。本来美味的饭菜似乎也变了味道。
即使这样，那个男人和母亲的对话依然一字不落的穿过耳膜。
“一直以来，我家的和也多亏您照顾了。”
“哪里哪里。二宫同学是很聪明的。”
“唉，还是小孩子心性，只知道玩乐。”
“身为老师，我们也有责任啊。”
“这次您答应数学补习，我实在万分感激。”
“您不必客气，身为二宫班导师，这是应该做的。”
二宫“噗”地一声，把刚扒进嘴里的米饭都喷了出来，正对面的相叶惨遭不幸。
“啊啊！老师，对不起！”母亲赶忙道歉，找出手帕递给相叶。
在指路给相叶去洗手间整理后，母亲打了二宫的头，“我说，你就不能安生一点嘛！”
“可是，补习是怎么回事！”二宫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数学成绩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不补习一下是不可能跟上同学的进度的！”
“是不是那个老师跟你讲的！”
“是我恳请了很久老师才答应的！”母亲毫不客气地说，“就你那成绩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是我的小孩！我以前数学一向都是接近满分的！”
“我可以去外面上补习班，我表他给我补习！”
“要是有时间我倒是想自己给你补习呢！”
母亲拽住二宫的耳朵一拧，二宫虽然配合着惨叫一声，但也心知母亲根本没用多大力气。
“快，去给我看看老师整理的怎么样了，你今天实在是太失礼了！”
这件事情到这种地步基本上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二宫再不满意也不得不同意母亲这个主意不错。
他目前的程度确实是需要补习。如果补习老师是班导师的话再好不过了。上课的进度很好掌握不说，平时上课肯定也会得到额外关照。只是，要长久地独自面对相叶雅纪，这点让二宫和也觉得十分苦手。
他十分不情愿地敲了敲洗手间的门，“老师，你怎么样？”
房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正在弯腰在洗脸池用水冲脸的相叶根本没有锁门，听到声音带着点迷茫地抬起了头。
摘了金边眼镜的老师好像换了一个人。也许是水汽的原因也说不定，杏仁状的眼睛水汽漉漉。
有点像小时候去动物园看到的小鹿，可爱。
瞬间这样觉得，然而男人一开口就让二宫和也回到了现实。
“我没事，倒是，有什么擦脸的东西吗？”
他倒还真是不客气啊。完全没意识到相叶现在的窘境是自己造成的，二宫踮脚隔着相叶的身体把自己的毛巾从毛巾架上扯下来递给相叶。
相叶说了声谢谢，用毛巾裹住脸抹了两把。
“喂，头发上还有水呢。”二宫看不惯相叶这样不认真的态度，他抱着肩膀指挥，“右边头发啦！还有脖子！”
再度落座吃饭的时候，二宫眼尖，瞄到相叶发尖还有水珠缓缓滴落，爬过锁骨，湮进白衬衫底下看不见的地方去。
这人啊……他撇撇嘴，没说话。
57 心痛2010/4/29 20:36:00
晚饭后，正式开始了第一次补习。二宫和相叶雅纪两个人并排坐在书桌前，为了增
加光亮，室内的日光灯和书桌前的护眼灯一起打开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了书本上
。
“要从哪里开始讲？”
这家伙，眼睫毛还挺长的嘛。二宫暗暗腹诽，嘴上则是吊儿郎当的“老师你看着办
。”
“算了，还是先把你的试卷拿出来吧。”
二宫的试卷上十分整洁。因为大题一题未写，所以也完全没有批改的痕迹，只是在
题目前面的得分点里，有个零字。
相叶喟叹，“每次看都觉得十分震撼。”
“喂！”二宫恼怒了。
“好吧，你为什么没作答？”
“因为题目看不懂。”
“不就是把书上的例题换了数字套进去嘛，第一题是送分题啊。”
“书上的例题，那种东西，完全没看过。”二宫恶质地笑了。让相叶补习很丢脸这
种想法早就被一定要“他说什么就直截了当的反驳回去”的想法所替代。
相叶拿过二宫放在桌面的书，翻了翻，他叹了口气，“从我执教的部分开始，你就
完全没有念了。”
“谁让我的老师是一个恶心男人啊。”二宫耸耸肩，很无所谓地继续激怒着相叶。
那个男人愤怒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哈，真好玩。
但其实心底有点不安。
他安慰自己说，这是我的家，我怕什么，何况妈妈又在外面，如果他动手打我的话
……
然而相叶雅纪只是用牙齿咬着嘴唇，冷冰冰的看着他。
二宫不敢面对这样的目光，低头看着数学课本上那一整页无意义也看不懂的符号，
拿起桌上的茶点丢进嘴里，房间里除了日光灯发出“嘶嘶”的轻音，就只剩二宫吃
东西的声音。
过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相叶突然笑了出来，刚开始只是轻笑，后来却趴在桌子上
笑个不停。
“喂，喂，喂！”二宫摇晃他的手臂，“你笑什么啊！”
相叶笑的止不住，后来开始连笑带咳，二宫把妈妈之前就倒好的茶递给相叶。
相叶抿了两口茶，终于把咳止住了。
“你到底笑什么？”
“MA……曾经觉得你可爱，果然是我眼瞎。”
男人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丢下这样一句话，然后翻开书页，“那就从这章开始
讲起吧。”
二宫就没吭声，把下巴搁在手背上，看着相叶在草稿纸上画图解公式。
整个晚上，二宫没再撩拨相叶，相叶也十分认真地一直在讲解，眼皮都没抬起过来
一下。
晚上十点的时候，相叶终于在二宫母亲的千恩万谢下离开了。临走前给二宫留下了
大批量的作业。
二宫在妈妈面前还乖巧地跟老师道了再见，对着习题们安稳了十分钟，就换了外出
服说要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出了门。
啧啧，春天的晚上没想到还挺冷的嘛，他缩缩肩膀，牙齿直打_chan，寒气依旧从双排
扣大衣的缝隙里往里钻。那就表走太远好了。
他揣着一大把零钱在家附近的公用电话亭里缩着，挨个打过去，相叶雅纪的号码。
当然不能说话，如果被相叶听出他的声音，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狼嚎，猫叫，变了腔调声音的“变态”，还能有什么？
二宫一边拨着电话号码一边绞尽脑汁想着骚扰的方式。
“你好。”每个电话开头，都是相叶雅纪有点无趣的开场白。
打完第三通后，相叶开始不接电话了。
既然对方已经有警觉性了，二宫也就此收手。
哼，让你欺负我。
他心满意足的扣上听筒，拿出被退的零钱，推开电话亭的门。
一抬头，相叶雅纪正黑着张脸握着手机在门口等着他。
瞬间的心虚和无措，过后就是“老子做都做了，倒霉被你抓个正着，爱怎么样怎么
样吧”的想法，他挑衅地抬起下巴和相叶的视线对上。
相叶的手伸了过来。
要挨打了么？二宫下意识地用手护住面部。紧接着却是手腕被相叶攥住，“走，快
点回家！”
一路拉拉扯扯被押送回家，相叶一直攥着他的手腕没撒开，到家门口才松开，把他
往门口一推。
像挥喝小狗一样，“快点进去。”
他踏上台阶，边揉着手腕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哼，才表回头看。那个讨厌的老
师！
“喂！二宫！”
“什么？”他有点慌张的回头。
“记得要写作业，我下次要检查的！”相叶板着脸说道。
讨厌，讨厌，讨厌！
二宫重重的关上了自家的房门。
在玄关换拖鞋的时候，妈妈走了出来，“哎，你回来了？”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说是去便利店买东西的，可是现在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二宫和也向来是撒谎的行家，就是遇到自家老妈的时候总是不灵。人说母子连心，
也许是这个原因，他的谎言总是很容易就被母亲看破。
“啊……那个……”他有点舌头打结。
“我说你呀，你要送相叶老师去车站，直接讲明白不就好啦。”
“诶……？”
“你这孩子真是的，又不会不让你送。”母亲唠叨了几句，催促他快点洗澡，明天
还要上学。
他胡乱地应了。洗澡的时候他蹲坐在浴缸里发呆。
房间里雾气蒙蒙，对面的镜子上也浮了一层水珠，看不大清楚。
他站起身，想用毛巾擦掉镜子上的水珠，可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毛巾，他想起来相
叶用这条毛巾擦过脸，头发，脖颈。
以投三分球的姿势，他把毛巾丢人洗衣篮中，再用手把镜子抹干。
他凑过去，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有点稀疏的五官。总像是在睡觉，睁不开的眼睛。很瘦的身体。
他朝着镜子里的人做了个微笑的表情。
真的有人会觉得，可爱吗？
他心里烦躁起来，“啪”地用手拍起浴缸里的水，水花溅出，他又重坐回去。把脸
浸到水上，咬住嘴唇，闭上眼睛，一口气沉下去。
反正，也只是曾经觉得可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