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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一期一会2010/4/24 20:37:00
其实应该算半J...小半J= =
一定会出的人:2T/JF/ATT8/轮/yuto外加一个编外龙套建国。这些人里有些只是跑龙套酱油,没提到的人如果出场了只可能是跑龙套酱油。主角的话……如果开头就出现一直撑到尾就算主角,那么横二。
在下估计不太会多写感情戏,CP大多可能只是有倾向,但如果有CP的话就是2T/KK/长准/GOKEN/TT/SJ/横二相/仓安/轮圈……嗯,那就这么说,除了那个横二相基本我觉得的官配吧,但是爱拔他出场比较迟<----我主要想说清这个,就别计较官配不官配了。
差不多这样吧,看文有风险……嗯,一切不适皆是在下目光短浅,可以说我白说我黑说我傻缺但请别问候我周围人士以及,别说我没有爱orz
开头……它压根还没发展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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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茫茫苍生,安知吾命谁定耶?
这神州经开天辟地,繁衍生息,洪荒之灾,又征伐杀戮,划国安邦,混混沌沌百千年,最终得以安定。
当世人渐渐习惯平静之际,又会对周遭世故指指点点。有人碌碌无为,有人贫苦一生,也有人居大殿享尽荣华而自觉不尽如人意,或嫌清冷或烦纷争,妄想长生不死,一辈子不得满足,老来唉声叹气,只恨时命不济,怨天尤人。
然自古以来,有谁能一帆风顺过得一世?纵然一帆风顺,又觉着毫无挑战,无有意义。便觉生命无法改变,久而久之,将一切推给神明,从此便有了天命难违一说。
何谓天命?既然天命如此,为何又分善恶忠姧?但这些凡人是不管的,只念着九天三尺有神明,他们对万物了若指掌,可轻易决定人之一生。凡人对神仙又敬又怕,凡是人力不可改的事情都是神明所谓,好则拜之,坏则怨之。又有一代代聪慧之人,从万物更替之间寻出道理,修身养性,看破天地造化,其寿命力量远远超于世人,被说成得道成仙,可御风而去。
而后斗转星移,借天然力量,不仅人可以修仙,万物皆有灵性。在这些超凡的力量之中,又渐渐形成自己相生相克的道理来。
当神力渐成之时,世人也越发懒惰,稍有不顺都归为神佛无情,不思进取。兴许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与此之际,神州内忽然多了一种传说。有一物自开天辟地以来,引日月之精华,四方水土之力,终成神器,可逆天改命,得无穷力量,乃成万物之尊!
此物一出,奇门易士纷纷试图寻出究竟,一时间纷争四起,百年不得平息,而神物未见半点踪影。便有人说那只是个传说,未见其真。前人渐渐放弃,却还是有后人好奇,前赴后继。
之至一日,有奇人以五行力量为匙开出一片神州之外的天地,终于寻得此物。不日又有奇人以八卦力量再次开启这片天地,得见神器风采。
此闻一出,立刻引来觊觎无数,然等世人赶到,只见晴空朗朗,两位奇人早已离去,其中的五行八卦的力量也重新散回人间。无论是人还是这钥匙,都埋于茫茫人海里,不知所踪。
世人却从不死心,企图在人间收集到开启那天地的神力,转眼又过了百年,传说仿佛已渐渐被忘却,却在看不见的地方继续流传着。
而这个传说中的神器,叫做太虚印。
第一章 起风
横山裕正躺在一棵古槐树上巨大的枝杈上休息。这古槐看着有三四个小孩围抱起来那么粗,少说也有百余年的寿命,冬去春来,又抽出新的枝条来,透出勃勃生机。横山裕闭着眼,阳光透过还没长成茂密一片的枝桠,斑驳的影子落在他身上脸上。他本肤白,此刻被阳光一照,整个人都朦胧起来。
正是午时过后,院子热闹不了,活计却也做得差不多了。他们这些人大抵是日夜颠倒的,早早习惯了这白天的光,如今叫他睡在正午的太阳下也是容易的。
然而横山裕今天却反常的躺不踏实。倒不是因为这时不时刮过的凉风,他心中忐忑,也不晓得为何。横山裕翻了几次身,眯起眼打量整间妓院的屋瓦来。
今年是杰年三百六十年,套用二宫和也的说法,已是一个周天的年岁。但这里还是一片祥和的景象,都说盛极必衰,这个朝代却完全看不出任何衰败的迹象。
横山裕看见对面二楼的门前有个男子四下张望了下,悄悄推门进去。大约是他这边有树枝遮挡,倒没给那人看见。
不是生意时间却有人进去,这种事在妓院里多少是有,无非是姑娘和下人间不可告人的关系。横山裕默默扒了扒指头,待他想出来对面房间住的是谁,他轻声叫了句哎呀,撅起嘴一脸不开心的背过身去。
他早年也做过这种事,记得那时要不是二宫和也,自己很可能就被打成残废丢街头去了。而那之后这种事他自然不再做,现在也当做没看到。
横山裕嘟囔了声正要闭眼,就见前面走道之间有一抹黑影越过,身形小巧熟悉。他一愣,立刻从树杈上爬坐起来。
那不是二宫和也么。
那影子一眨眼就不见了,横山裕细细回忆了下,竟在心底勾勒出一副惨白的脸来。他心下一动,连忙从树上爬下去,往二宫和也的方向追过去了。
然而待他找到二宫和也,那个人却正躺在草地上很惬意的晒太阳。二宫一早便听到有脚步声顺着泥土传过来,此刻扯动眼皮裂开条缝看了横山裕一眼,深吸了口气,更放松的躺回去。
“是你啊。”
横山裕老老实实点了头,看二宫已经闭上眼,又嗯了声,适才悄悄打量对方。二宫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苗头,面色也正常,哪里有见什么惨白的模样。他心下疑惑,又想也许是背光一瞬,自己看错了吧。
思量之间,却见二宫和也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拍了拍身边草地。
横山裕见他手势便躺过去,又侧脸看看,学着二宫的模样展开手脚。阳光无遮无拦的刺下来,逼着他闭上眼,二宫的声音又懒洋洋的飘过来。
“喂,你来了多少年了?”
横山沉默了下,“你来了多少年我就来了多少年。”
二宫轻笑出声,半晌又道,“想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横山仔细考虑了下这个问题,二宫的话他总是习惯性的多考虑几分。
“你想看我就想看。”
他话一落,又听到二宫在笑,声音像风一样,还能听到衣襟摩擦着草地的声响。
横山裕便也蹭了蹭那刚长出芽来的草,跟着他笑了两声。
也是二宫笑够了,静了片刻,简单回应一句。
“那么我想。”
之后便没了人声。横山裕享受这惬意的暖阳,耳边不知名的鸟声接二连三的复苏过来,确实是个平静祥和的晚春。他渐渐静下心,片刻便沉人梦乡。
那是他还不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晚春暖阳。
AAAABBBBCCCCC于 2010-4-24 21:13:57 编辑过本文
11 一期一会2010/4/25 13:54:00
第二章 躁动
天色渐渐暗了,香炉袅袅,一人跪坐在屋内中央的主座上。此刻他换下平日里的战甲,身着一件暗红色软袍,长长的下摆整齐铺在身后,上面勾勒着繁琐的花纹,那花纹相映成片,若沿其方向仔细探究,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月兑出来一般。
有人神色匆匆的从门外进来在他面前跪下,“统帅,一切准备就绪,祭神仪式可以开始了。”
樱井翔缓缓睁开眼帘,香炉里最后一撮香灰悄然倒塌,他轻拾起前摆站起身,直直往门外走去。
他是这个国家的统帅,手握七万精兵,运筹帷幄,无往不胜,叫敌国闻风丧胆的人物。而他还有一个身份,一个几乎不为人知的身份。
盘旋的楼梯一阶阶往下,下方黑洞洞的一片,深不见底,仿佛一条宽道直接阎罗殿堂一般。樱井翔不急不慢的往下走,他身后只有一名随从,那随从一手执灯,另一手稳稳拖住个檀木盒子,低埋着头跟在后面。
这样反复走了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他两人才终于踏到一块平地。前方隐约传来什么声响,那随从该是第一次下来,大气也不敢出,谨慎的将烛灯挂上墙壁,自己又退回阶梯口的地方。那烛灯发出微弱的光线,竟然连人口都照不清楚,似乎所有的光都被这黑暗给_Tun没了,直叫人心中发寒。
樱井翔顿了顿,这才抬起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他拇指与食指中指轻轻一擦,一簇火苗在他指尖上燃起来。火光悠悠,明明也不是多大的火,整间宫殿却立刻被照出个朦胧的影子。
他的正前方,在这宫殿中央,正坐卧这个一个男子。
不,应该说是神。是这个国家的神。
而他樱井翔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神问。
此刻这个被整个皇朝供起来的神看上去似乎并不那么舒服,宫殿里的雕刻虽然精致,但空空荡荡几乎什么也没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中央,手脚被铁链锁着,那铁链上贴满了各种符咒,他的双眼被一条咒符缠住,稍稍晃动就有金色的符画显现出来。男子静静坐在那里,只偶尔动一动手脚,之前听到的就是那铁链声。
樱井翔低头看着脚下被照亮的地面,他沿着一条弧形白线往前走,走几步便搓一下手指,那些火苗从他指尖月兑出,停在半空悠悠飘着。大殿被照的更加清楚了,原来整个大殿的地上画的是个巨大的符阵——而那个神的位置,就是符阵的中央。
男子显然知道樱井翔的到来,他动的幅度忽然大起来,伴着他的动作铁链立刻向四周缓缓拉动,那些铁链勒在他身上,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男子的衣服被勒的变了形,从袖口领口的地方看过去,隐约看得见连他身上都画满了符,蜿蜿蜒蜒鲜红的痕迹,像血一样。
樱井翔直至走了一周才停下,此刻绕着男子有八簇火光,地上的阵法在这火光的牵引下隐隐染出红光渺渺,仿佛整个大地都在燃烧一般。樱井翔这才走进阵法,他轻摇了下手指,身后的随从忙托着木盒跟上去,樱井翔则毕恭毕敬的俯下身跪在地上。
那随从将木盒打开,氲光散去,里头躺着颗珠子,那珠子光影流转,宛若一样活物。
男子偏过头来,他已经不再挣扎,嗅了嗅鼻子,仰头对着随从缓缓拉起嘴角。
那随从猛然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怎么回事……统帅——统帅——啊——!!!”
空气里弥散出一股腻人的甜味,配着这个昏暗的场景,只让人作呕。那木盒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珠子跌出来滚了两圈,化作一团绒光落进男子口中。
樱井翔当然不会抬头,这个场景对他来说早已见怪不怪。
男子舌忝 舐了下此刻变得暗红的唇,他低低笑了两声,压在喉咙里变成咕噜咕噜的声音。他仰头做了个深呼吸,又斜着脑袋看樱井翔。明明被蒙住双眼,于他却好似完全不受影响一般,若是抬起头来,仿佛都能与他的目光对上。
男子看了樱井翔好久,忽然咧开嘴呵呵呵的笑起来,半晌又叹了一声,似乎发现什么极好玩的事。
“八卦石——已经……出现了……”男子终于开了口,以一种极慢的口口勿慢慢描述道,“西北塞外……艮石……”
樱井翔始终不曾开口,最后他挥了挥袖子,那些火焰立刻消失不见,墙上挂着的烛灯忽的火光大胜,转眼化成灰烬。
他一个人,又不紧不慢的离开。
出了地下宫殿,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大概刚过二更的时间。大殿上已经站着两个人,似乎等了他很久。
樱井翔拂袖跪下,“城岛大人,国分大人。”
“他说了什么?”
“八卦石已然现世,在西北塞外有一颗艮石。”
城岛茂微一点头,国分太一接口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启程?”
“两月以后,具体时间他并没有说。”
“两月以后啊……”城岛茂若有所思,最终深深叹了口气,“果然是世间奇物,连他也不能算出具体时间么。”
“这次需要我一同前往么。”
城岛茂看看樱井翔,他冷笑一声,“不必了,你就守在这里,做好你的本职就好。”
他说的不屑,似乎并不信任樱井翔。倒是一旁的国分太一有些不忍,跟着补充了句,“此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就留下吧。”
“是。”
“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
樱井翔微一叩首,退后两步离去了。
回了家宅,他换下软袍,却并未立刻休息,而是去了书房取出案卷仔细阅读起来。一直读到快四更,身边的书童一个接一个的悄悄打着哈欠,被樱井翔看在眼里,含笑收起书卷对他道。
“困了就回去睡吧,看完这点我也该睡了。”
他说话声音极温柔的,将好触到人心中最软的部分去。那书童连着又打了几个哈欠,一时犹豫不定。
“去吧,我不怪你。”
书童连连致谢,这才退身出门。樱井翔看着书房的门被他慢慢合上,他眼里的神色渐渐冷下去。樱井翔又等了片刻,悄悄从卷下取出张纸,只手沾了沾墨,简单写下几字。
下月初四,西北塞外,艮石,速去速回。
他迅速将纸折叠成四折,放在烛火上转眼烧成灰烬。樱井翔一时失了神,过了半晌,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取出张纸写了点什么,折好烧掉。
做好这一切,他忽然觉得疲惫不堪。撑在安几上歇了会儿,摇手熄灭了烛火。
在皇城的西北方向,整个国家的西边,有一处暗林。其中毒瘴猛兽神出鬼没,自古以来就极少有人能穿过那片暗林。偶有修道之人来此磨练自己力量,大多不是死于非命,就是几回之后知难而退。这片暗林就成了世人口中的鬼林,凡人都避而远之,连谈都不愿意多谈。
所以也没几人知道,在这处暗林之中,有一宗矮塔。那是一宗灰白色的矮塔,其方圆数里之内不见半分毒瘴猛兽的影子,更不见人影。
而那个矮塔里,只住了一个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开过口了,但他早已习惯这种生活。此刻他正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不仅是说话,他也很久没有用双眼真正看到过什么东西了。他有他的职责,必须剥夺他的眼,换来与苍穹上的星轨交换暗语的权利。
他的面前忽然多出一簇红光。那是这间矮塔里绝对没有的颜色,忽明忽暗,分明是火。
他似乎感觉到这火光,猛的坐起来,那火光跳跃了几下,哗的延成一片,在他面前形成大大的两列字。
下月初四,西北塞外,艮石,速去速回。
他愣了愣,虽然双目被遮,却不代表他看不见周围的东西。他缓缓伸手触摸上速去速回几个字,那火焰舌忝 舐着他的手指,噼里啪啦钻心的痛,让他不得不收回手来。
那两列字在空中飘动几下,刷的齐齐消失了。他一时对着空荡荡的前方失了神,却不过半刻,空中又聚出列字。
他们两月之后就要去了,润,你要小心行事,性命要紧,活着才可以谈以后。
这次火光停留的时间比上次更短,松本润仰头望着出神。他忽然从卧榻上起来,匆忙拾起床边的手杖,疾步往矮塔顶部走去。
起风了,松本润仔细感受风向,他举起手杖,口中念念有词。天空中忽然一道惊雷劈下,那惊雷竟被手杖引住,贯穿整个天地!
松本润猛的_chan抖起来,额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他咬了咬牙,撑着继续念下咒语。越来越多的雷被牵引至他的手杖,那手杖微微震动着仿佛要月兑手而去,发出淡淡的紫白色光。
“立!”松本润忽然大喊了声,将手杖狠狠扎人塔顶的石板里!那白紫色光顺着手杖以他为中央迅速向周围波散开去,整个暗林被这光芒晃得一震,所有暗林里的生物忽然僵硬住,继而都发出一声悲鸣——
巨大的声响反馈进他的脑海,松本润再忍不住,一口血气涌上来,他倒退几步一阵猛烈的咳嗽。
半晌,他却暗暗笑起来。
他们要他守着这片暗林,终生不得踏出半步。而他花了快三年时间做这个阵法,让这片暗林里的生物半年内都不敢造次。
所以他现在可以离开半年。
松本润渐渐缓过神来,他站直了腰,手杖随便指着一处巨石。辉光之下,那巨石渐渐形成人形,和他松本润一模一样。
他这才拉下脸上的绸布,仰头看着这片漆黑的苍穹。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双眼睛真正看过什么东西了。
松本润看着天边那颗天狼星不停闪烁着,他皱了皱眉,继而自信的笑起来。
不知道这血光之灾会降临在那里呢。
13 一期一会2010/4/25 16:18:00
第三章 拜师
二宫和也眯着眼打量这颗棵古槐,参天的树冠,不见几日又变得更茂密了。今天依然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细细密密的光顺着枝桠的缝隙里落下来,像夜空的星星。
为什么刚巧又是木,真是厉害啊。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似的,伸出左手食指在树皮上一笔一划划些什么。
树冠轻轻摇晃起来,沙沙作响。二宫和也沉下脸来,紧抿住唇死死盯着他划的部分,一副紧张又集中的样子。
分明无风。
树冠摇晃得越发厉害了,哗啦哗啦,长了有些时候的叶子一片片落下来,上面经脉分明,绿油油的叶子。
“二宫?”
二宫和也眼神猛然一变,只不过片刻分神,竟让他有种目眩之感。他急忙摇摇头,轻咬了下舌尖继续划着图案。
横山裕在他五丈远的地方愣愣站着,既没上前也没再喊。他看看那棵前两日还躺过的古槐,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他也不明白哪里不对。
那树冠又摇了一阵,渐渐安静下去,一动不动,沉静得像个老人。
二宫和也轻嘘了口气,他收回手,仰头又看了两眼树冠,这才回头看向横山裕。
横山裕见着二宫的脸立刻惊讶的呼喊了声,却张了张嘴没有问下去。二宫此时脸色苍白,与数十日之前一晃而过看到的一模一样。
“现在……时间还早,回去睡一觉?”
二宫愣了下,继而呋的笑出声来,他摆摆手又正色道,“跟我来。”
他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后院的墙那里,二宫扬了扬头,横山裕了然的应了一声,轻轻一跃巴住墙头翻了出去,待他站稳抬头想叫二宫过来,却觉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二宫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过来,正站在他身后。
“走。”
不给他任何疑问的时间,二宫带着他往郊外走去。
最终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停下。二宫席地而坐,抱臂打量他,“我教你的吐纳之法练得怎样了?”
横山裕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很有成效!”
“……很有成效?”
横山裕嘿嘿笑起来,举起手转了一圈,“看我瘦了好多!”
二宫免不了梗了一下,撇撇嘴看向旁处,但回忆起来倒也确实,这家伙说再胖下去要成木桶了,自己才借这个机会传了他吐纳之法。
但这……也算是有成效吧。
二宫和也又看看横山裕,忽然命令道,“运转一周天给我看看。”
横山裕正扭着腰得意的展现他口中的成效,听到此话立刻乖乖应了一声,老实盘膝坐下,他运了口气,伸展双手轻轻一拨,整个人忽的平静下来。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又睁开眼,他笑嘻嘻的看着二宫和也,“怎样怎样?”
“不错。”
横山裕刚想庆祝一声,二宫冷言冷语又补充了句,“教你半年有余了你再不会,资质也真差到可以了。”
横山裕闻声立刻泄了气的窝在那儿,撅着嘴巴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二宫和也没有理他,只暗自笑了声,“想不想学点新的?”
“什么新的……”横山裕答得没精打采。
二宫不答,只轻轻拨了下五指,横山裕手上的手绳立刻晃了两下。
这种事儿他可没见过,刚才还没什么精神的横山裕立刻来了兴致,睁大眼看着手上的手绳。
却见二宫和也五指轻巧的来回勾着,那手绳明明没被碰到半点,却似有人拿住一般,一点一点解开了结。
“哇!哇!”横山裕激动的从地上跳起来。
二宫笑了下,又做了个打结的动作,那手绳又给捆了回去,但明显是反着捆的,横山裕眨了眨眼,立刻一把抓住二宫的手。
“真神了!教我,教我!”
“放手放手。”二宫和也用力抽回手,懒洋洋的抓了抓头发。“一步一步来,你先操控颗石头来看看。”
“哎?”
二宫和也伸手点住颗石子做示范,只见他食指勾了勾,那石子立刻跳了起来,二宫转了转手指,那石子也跟着转了一圈,他手一抬,石子立刻像被抛起来一样甩得老高,他收回手,石子又掉回去,滚了两圈不动了。
“试试看。”
横山裕疑惑的看看他又看看那颗石头,小心翼翼的伸出根手指点了点。
石头纹丝不动。
他不死心,盯着那石头学二宫的方式勾了勾手指,石头已然定在那里。
“啊啊啊,石头死了!”
他大声嚷嚷着,换了好几种手势试图牵动石头,那石头就跟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一下。横山裕戳了戳它,又将它抛起来,或者抱在手心里做祈愿状,那石头始终不肯随他的愿。
二宫和也本在一旁看热闹,越看越无奈,最终只能摇摇头喊住他,“你能不能动点脑子,要是你这样随便一动它都能动,岂不是是个人都能驱物了?”
“哎?什么意思?”
“……我还教过你什么?”
横山裕眨眨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他四下看看,最后将石子放于手心,席地坐下行吐纳之法。
“哎……?”
他刚行了一半,忽然察觉到什么的眯了条缝看看手中石头,又闭上眼,半晌又看看那石头。
二宫看他似乎点通了些,他自己也休息够了,便起身回去。
“你慢慢练。”
“噢!”
横山裕在他背后大声应了一声,他又走了两步,身后人忽然又喊了句。
“师父!”
“神仙师父!”
他是在喊我么。二宫淡淡笑起来,神仙啊……我这样就能叫神仙了呀……他边笑着,一步不停的走了。
横山裕独自留在郊外感悟驱物之法,一次次吐纳调息,他只觉得手中的石头似乎也有它自己的周天之气。从晌午到傍晚,眼看天边的云都要烧尽的时候,他终于成功捉到了石子本身的气息。
横山裕心下一动,急忙动了动手指。就见石头晃了两下,在地上蹦起来。
横山裕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忙重新运了气,又动了动手指。
这次石子比刚才动的幅度更大了。
他欢呼起来,乐不可支的倒在地上,一时惊了一旁本来停息下来的鸟儿。
“我会了,我会了——我——会——了——!”
躺在自己床上的二宫和也微微一笑,睁开了眼。他窗前一棵桂花树,正抽出嫩绿的新芽来,眼看是春夏交际之时,隐隐已有暗香飘过来。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啊……大概也快到再见的时候了。
那男子侧坐在一头奇兽身上,直指前方兴奋的喊着。奇兽带着他直直往前冲着,像风一样。
他看着前方渐渐出现的悬崖,放眼望去是万里桑田。
男子渐渐意气风发的笑起来。
——
我进展很慢……
16 LZ2010/4/25 19:20:00
第四章 旧识
横山裕会了驱物之力,自当勤奋修炼,所谓举一反三一通百通,他明白驱物的道理,很快便上手起来。他自是高兴得很,早几天甚至躺在床上驱动水盆自己移过来,又或者衣服自己穿在身上。但事隔几日又不肯了,原因很简单,实在太麻烦了。他每做一件事都要运半天气,之中苦累不说,感受它物之气也很吃力,而且根本不能省劲,拿什么东西还是要自己出力。
那这种招数有什么意思嘛。横山裕有些闷闷不乐,坐在池边驱动小石子一颗一颗砸进去。或者可以上街卖艺。但这有什么意思,那些人就爱看什么胸口碎大石之类的,像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谁愿意围观。
正想着,他一抬头,恰好又见对面二楼的门开开合合。横山裕眼珠一转,一个主意立刻跃人脑海。他偷笑了声,猫着腰往一旁离开了。
倒说那男子进了房,郎情妾意,没说两句便推推搡搡要行那鱼水之好。那女子声音娇滴滴,只道着“好哥哥好哥哥慢点”,自己笑着躺上床。双眼迷离之间,忽然看到什么东西在眼前晃了晃。
女子纳闷,待她眨了眨眼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时,猛得“哎呀”一声尖叫,推开男子跑开了。
顿时房间里乱成一团,乒乒乓乓全是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不出片刻就见那男子推门逃了出去,横山裕趴在古槐上偷偷看着,一个人捂嘴笑了半天,又觉得有些失落。他挺喜欢那姑娘的,虽然本来没什么意思,但看着别人偷偷摸摸和她相好又不开心。横山裕拍了下脸正要跳下古槐,心中一动,却觉得看到什么不一样的光景。
仿佛……古槐发出淡淡的金光似的。
横山裕又仔细看上去,暗褐得发黑的树皮,哪里有什么金光。
他撇撇嘴,一溜烟从树上下去跑了。
古槐在他身后晃了晃,渐渐又安静下去,落下几片碧绿的新叶。
话说横山裕这下有了方向,又跑到伙房去。伙房不是他这样的下人可以随便进的,他只能扒在窗口巴巴往里看。厨子似乎早习惯他这样了,只对他笑笑,喊着“又来看啦!”横山裕拼命点头,等到厨子都转了身,他两眼一扫,就见一枚大虾凌空飘起,转眼落在他手上。那厨子一回头,正看到他嘴里咬着虾,抬头嘿嘿一笑,不等厨子回过神来掉头就跑。
“死小贼,你找死啊!”
横山裕吐吐舌头只当没听到,他又跑去账房,奈何窗门紧闭,横山裕徘徊了两圈,自己摸索着乱感受一气,勉强抓住银两的感觉,他正幸喜,就听哗啦一声,也不知道砸到什么东西,他心下大惊,在还没人来之前匆忙逃了。
这一逃又逃上大街,正是小商贩出来摆摊子的时辰。他跑了两步停下来平住气息,大模大样在街上找乐子。
那个人是从南门进来的,集市上噪杂的环境却显得他更出众。男子约有八尺之高,身形高大,他腮帮子落满胡渣,衬得他本来出落的脸更增添一份沧桑之感,神威凛凛,目不斜视。
那男子骑着一匹骏马,马儿通体雪白,看上去漂亮得简直要觉得是匹什么神兽。一人一马,顿时吸引了来往路人的目光。
男子的马慢慢在城里踏着,仿佛通有灵性一般,小心避让开来往路人。男子侧眼,正好看见路边的一家小摊,他拍拍马儿,自己翻身下来,径直走过去。
“老板,来一大碗牛禸面!再去给我这马寻甸饲料,它驼了我一路,一定累的慌。”
男子这样说着,又爱抚了两下他的马,从怀中掏出一枚大元宝掷在桌上,一举一动都透着豪爽之气。
“好咧!”
却说横山裕无所事事在街上乱逛,他刚刚摸了两颗白煮蛋,一把糖粒,现在又不知道做什么好。他从城头走到城尾,那批雪白的马正人他眼帘。
哦哟哟,是匹好马叻。横山裕眼珠滴溜溜的转,他看看那家店老板,想到之前这老板狗眼看人低,来吃顿面半天不给自己上的情景,当下有了想法。
牛禸面很快端上桌,男子闻了一遍,满意的大笑两声,抄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丝毫没注意拴着他马儿的缰绳正被一个悬空的剪子磨来磨去,终于断成两段。
走啊。走啊。横山裕对着马儿挤挤眼,见那匹马半天不动,心下着急,正好看到他旁边一棵巨石,又操动巨石砸过去。
那边男子碗中的面吃了一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马嘶,一回头,正见他的马儿不知为何冲了出去。那可是他心爱的坐骑,男子心下大慌,忙丢了碗出去看。
横山裕只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他明明是驱物砸的马,那马为什么会追着自己跑!他起先甚至不敢相信,只看那马直冲自己过来,这才大叫着跑起来。
然而人怎么跑得过马?路上又乱,横山裕不小心给什么绊了一跤,跌跌爬爬的往后退。就看那马直冲过来,抬起蹄子要踏下去——
“白雪!”就听那男子高喊了一声,手放嘴边长吹了一声口哨。那马立刻收回蹄子,不安的来回踏着,等到男子赶到,横山裕早已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男子一边轻拍着白雪的头,白雪不安的叫了两声,他仿佛听得懂似的,低头看了看他的蹄子,就见那雪白的毛上落了几点红色,男子当下不悦,掉头看向横山裕正要发难。
却听街头那边忽然有人声穿来,不大却清晰的很。
“哎呀。”
男子闻声立刻抬了头看去。横山裕心下大窘,也急急忙忙回过头。
就见二宫和也站在对面懒洋洋的笑着,“这不是长濑大人嘛,不远千里从南边过来,辛苦了呀。”
长濑智也看清来人,顿时豪气的笑了两声。
“用不着这么客气,二宫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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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等过了5月6吧,但这么看来我要输了,杯具...
23 五2010/4/26 12:12:00
之前的ID实在点点点……我本想表达就写一次全J来的= =以及养肥再看很明智,我也纳闷为何我还没开始(其实已经开始了T-T)另,拔拔已出场...了个小片段= =看来都没认出来……废话这样谁认得出来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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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鎏巍
他二人隔着半条街的距离站着,横山裕一早已经爬起来,偷偷摸摸站到二宫和也后面,瞄两眼二宫又瞄两眼那汉子。
长濑回头指向远处吃面的地方,“我在那家小摊暂歇,要表过去喝两杯。”
二宫和也闻声便笑,“哪里,您的酒我可不敢喝。”他摆了摆手,又指着身旁的横山裕道,“这个人我领走了,只望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放我们一马吧。”
长濑智也脸色明显暗下几分,却勉强点点头,半晌又正色道,“你何必这么说话,我答应过他不动你就绝对做的到。”
“呵是啊,但我从此也不能离开鎏巍山下半步了。”
长濑叹了口气,“你我本无冤无仇,若不是实在有难处,我又何必针对你。”
二宫含笑点点头,却不再接话,欠身恭敬的行了个礼。
“我们先走了。多有得罪,想必您也有事在身吧,鎏巍山的路不好走。”
长濑智也皱眉还想说什么,看着二宫这样,最终也只化为一笑。
“好。”
横山裕跟着二宫和也走了几条街,他本以为二宫会责备他,哪晓得一路上半句话也没有。
他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叫长濑智也的家伙有什么关系。横山裕不知自己父母是谁,从小便只记得二宫一人,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快要以为二宫和也和他一样无父无母,只能寄居在让路人耻笑的风月场所了。
但眼下明显不是如此,二宫和也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有一身本领又肯在这里驻留,横山裕统统不知道。
那是二宫和也的秘密,二宫和也有很多秘密,横山裕从来不问。他不问却不代表他不怕,比如二宫和也什么时候忽然就不在了。
念及此处,横山裕悄悄伸手扯住二宫的袖子。
二宫却叹了口气,顿足斜了眼看这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子来。
“我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太笨。”
横山裕拼命点点头,愣了愣,又拼命摇头。
二宫和也被他逗得埋头笑了半天,又斜眼看看他,最终抽手拍了下他肩膀。
“走,我教你这驱物之术有什么用。”
当横山裕看到那个大大的赌坊牌子时几乎要蹦起来,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二宫带他随便去了一桌,从袖子里取出些碎银扔在“大”上,就听庄家喊着“买定离手——开——大——”只片刻之间,他的银子就翻了一倍。
横山裕按捺不住喜色,躲在二宫身后戳了他半天,对方这才不慌不忙丢了他几块碎银,他轻呼一声,攥着这点碎银去别处了。
他两人一堵就是半多时辰,就见二宫面前的银两越堆越多,连着周围人都跟着他下注。他却看不出什么喜怒,将钱收罗收罗,取了三分扔在“小”上,庄家一阵嚷嚷开了盖,竟然是大。周围立刻怨声载道,二宫和也却毫不在意,看也不看挤着人群出去了。
他找到横山裕,对方正赌得起劲,二宫和也随意瞄了一眼,心底叹了口气。赌运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有来有往,他这样一味只赢不亏,这把是要输惨了。
想到这家伙输了后垂头丧气的模样,二宫抬手随便摇了摇,就见有金光浮过,那庄家开局,横山裕又是一阵大笑。
“走了。”看着他还有想赌下去的欲望,二宫不由分说拉着他领子往门口拖。“吃饭。”
横山裕本来不服,一听说是吃饭,立刻堆了一脸的笑跟着二宫跑出去。二宫带着他去了城里最大的客栈,那是横山裕长这么大都没进过的地方。
“我来光顾你生意了,有什么好的全拿上来,再上些我会吃的。”二宫看着客栈老板对一旁的横山裕努努嘴,“这家伙付钱。”
“知道了,天阁正好空着。”
“哎——!”
“哎什么哎,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却再说长濑智也。虽然有二宫和也这一揷曲,他的情绪丝毫未受什么影响,那面明明泡得烂了,他也照样大口大口吃得欢快,末了又撒了把银子,说是让店老板受惊了。长濑智也打了个饱嗝,拍拍他的马一跃而上,那马叫了两声,蹄声不紧不慢的渐渐远去了。
他一人一马从北门出去,人烟渐渐稀少起来。长濑智也似乎很熟悉这里的路,穿过一片竹林,不出两个时辰就到了山脚下。马儿走了两步自己停下来,闲着嚼起山下青草吃得正香。
长濑智也仰头极目瞭望,只见云峦迭起,山峰直人云霄。
这就是鎏巍山。
24 六2010/4/26 13:59:00
也许我可以靠自己一点一点满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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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约定
这山路并不适合骑马行进,长濑智也下马牵着往山里走,不出几步忽闻人声,有人嘻嘻哈哈的在笑,声音略哑,像个孩童一般。他循声望去,方才还无人的空地忽然多出两个打闹的男子来,其中一个样貌堂堂,另一个则像个少年模样。
长濑智也记得他们,那是森田刚和三宅健。
他看着他们哄得开心的样子,三宅健摇摇晃晃红着张脸,一看就是喝醉了。
正此之际,三宅健抬头一瞧,正和长濑智也的目光撞到一起,他本是嬉笑着的模样,当下立刻板下脸来。一旁森田刚看他表情也看过去,顿时表情复杂。
“两位有礼了。”
长濑智也刚欠身行礼,就觉得额上一痛,一颗石子砸在自己头上。
那三宅健跳脚指着长濑智也的方向嚷嚷道,“你怎么又来了!扰他清修,真烦真烦!”
长濑苦笑着起身,“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真烦,就是因为你他总是尘缘不了,在这鎏巍山才会感到孤寂!”
就看三宅健拾起石子又要砸,森田刚急忙将他拦下,一边又回头对长濑智也讪笑道,“一年之约还差两月,你今年来得未免早了些。”
“啊……”长濑犹豫半晌,却也有他不能想说就说的话,“实在是……身有不便……”
“你有不便你自己想办法就是,你当鎏巍山是你们那皇宫后院吗!”
森田刚急忙又捂住三宅健的嘴,不顾这家伙对他干瞪眼,一边对长濑智也道,“他与两位长兄相约一年只许见你一次,你还是请回吧。”
“我确实有事,可否帮我通传一声?”
“这……”
长濑智也见森田刚面露难色,便摆摆手捡了处干净地坐下。
“不急不急,我可以慢慢等。”
“你就等着吧!”三宅健硬是挣月兑开来,气汹汹对长濑智也吼了一声,又瞪了森田刚一眼,“都别给他传!他要自己闯,就让他困死在山路里!”
森田刚本也无意帮他传话,此刻便连连说好,只拉着这个偷喝酒醉了在这儿肆意发火的家伙去别处了。
这一过就是五天。
日出日落,长濑智也倒也真的不急。虽然风餐露宿,他站在这鎏巍山下,一时又感悟良多。这确实是处清修的好地方,他一边细细记下所见所想,又想到三宅健那句话,苦笑起来。
直到第五天傍晚,他又见到三宅和森田二人。此时三宅健的酒意早早退尽,虽然面色不善,却也不像那日一上来就冲他大吼大叫了。
长濑智也一见森田刚立刻起身行礼,“他可是愿意见我了么。”
“你还是回去吧。他既与人约法三章,身为修道之人更不可自破约定了。”
“但凡事都有个例外——他真的不肯见我么。”长濑言及此处,顿了顿又问,“他知道我来了么。”
森田刚面色一暗,他们修道之人是说不得诳语的,此刻只得闭口不言。
长濑当下心中有数,他虽不急,却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只见他慷慨一笑,“罢也罢也。”这样说着,却起身望向这巍峨延绵的山峰,清了嗓子忽然唱起来。
未料他竟有一副好嗓子,他本长的高大,声音也嘹亮,曲调在这层叠的山中一波一波传远,仿佛整座山都在回响他的歌声。
三宅健本忍着不愿发作,此刻又气起来,“你这厮怎么这般无理取闹!无赖、无赖!”他骂了两句,见长濑智也依然不收声,又拾起一把石子砸过去。
“逆流之舟,今夕何夕……”
那些石子还未靠近长濑,便似被什么东西卷住全丢到了一边。三宅健面色一沉,却还是停下手,“真是管不了,管不了!”
森田刚看他要走,只得跟着过去,又急忙回头喊住长濑,“不用唱了,他知道了。”
“你作甚告诉他!”三宅健回头瞪他一眼,“不跟你玩了!”
长濑停下歌声,回头正看见他二人争执着拉拉扯扯的远去了,恍惚间想到什么,他又是一阵苦笑。
却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长濑公子,让您久等了,随我来吧。”
26 七2010/4/26 15:03:00
第七章 对弈
白雪在山涧里悠哉悠哉的吃着草,长濑智也早已不知何处。
他被那个叫井之原快彦的人引领着在这山路里来回,就见这周遭景色变幻莫测,时而春夏繁茂,时而白雪皑皑。他望着茫茫白雪,记得多少年前有个少年将那马绳交给他的情景,只是百年将去,他都要记模糊了。
却又似走回晚春时节,木尽之处,长濑智也终于看到此行欲见的人。井之原快彦向他行了个礼,转几个弯便不见踪影。长濑站在路口,一时不知怎么喊他。
冈田准一此刻正在擦拭棋盘上的黑白子,便听哗啦一声,他抬头望向长濑智也,眉宇间淡定从容,看不出半点三宅口中孤寂的影子来。
“过来坐啊。”
长濑智也点点头过去坐下,冈田准一一边擦拭棋盘一边道,“井之原说你今年会早来,我本不信,没想你真的来了。这副棋还没刻好,也罢,下是能下的,不必太在意外在好坏。”
他将棋盘上的石灰尽数抹去,自己先拾起颗子落下。
长濑顿觉舒心不少,只觉自己被这种静谧的气氛感染了,淡淡笑之,也拾起一把棋子。
他们这一盘棋下得极慢。冈田准一始终含笑,每落颗子,便说一个道理。他说一句道理,长濑便回一句道理。这天地始末的渊源对于冈田准一这样修道的人来说自然看得比常人透彻,却没想长濑智也也看得明白,甚至时常能明白冈田准一见不到的东西。说与他听,偶尔能换回对方一份了然的笑,只道甚是甚是,又细细斟酌下一句。
眼看又过了三日,长濑初来的时候还是半月,如今已是圆月了,而他们的棋才下到中场。
这晚,冈田准一抬头望月,却意外的丢了棋子。
“八卦石出现了是么。”
长濑智也微微一顿,继而也丢了棋子,“……是啊。”
“什么时候。”
“只说是两月后,现在也只剩下整整一月多些了。”
冈田准一明白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他沉默半晌,“你真的要去么。”
“它可以决定国运好坏,我一定要去。”
“世事无常,你们何必强求,这个朝代已经足够长久,如行尸一般靠着你们操控才能存活至今,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既然你说因果由天定,那么它会走到今天也一定是苍天定下的,何必强不求?”
“贪心不足啊……”冈田准一摇摇头,“你们已经有了五行之力和神的指点,为何还要求八卦石,迟早会惨败的。”
“但这个皇朝也是强弩之末了,如果没有太虚印,它的崩坏可能就在朝夕之间。”
“哪有永远不灭的东西,合久必分,它早到了需要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可一旦国家动乱,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寻找太虚印就不用死伤了么?”
“那只是小部分,只要有太虚印,这个国家就可以稳定——为了这个稳定,牺牲一部分是在所难免的。”
“命无贵贱。”
“可国与家有贵贱。”
冈田准一长叹了声,直直望向长濑智也正气凛然的眼。
“你真的太在乎天下人了,我只问你,他们的死活与你何干?”
长濑智也闻声倒抽了口凉气,“准一……”他踟蹰半晌,“这不该是你说出口的话。”
冈田准一一愣,继而自嘲的笑起来。是了是了,他又是这样。眼见要过百年,他竟还是看不破。他看不破,就永远修不出个道理来。
“也是,你不劝我,我却反要劝你。”他施施然起身背身,将手中棋子尽数放回去。“这一棋不用下了。”
长濑心中一惊,忙跟着站起来,“准一!”
“你已经赢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未分胜负,如今总算有个结果。你去吧,以后亦不用再来。”
“这是何故,准一——”
“道不同不相为谋。”冈田准一仰天缓缓合眼,“当年说是我救他一命,他却因我困在这里,还是为你等所用……我只当你们真放他一马,却都是我想错了啊。”
长濑一时怔住,原来他早已明白。
“那时我出手调和,以此立誓一年一会。如今这誓我也破了,两位兄长迟早会知道,你真的不能再来了。”
他话音将落,身形一闪,片刻已在数十步开外。长濑智也见状连忙追去,“准一——小准——”却见前方人影闪烁,转眼已看他不见。
长濑一时失神当场,却不知井之原快彦何时又出现了,喊了他一声,“长濑公子,走吧。”
他回头看看,对方和颜细目,往来时的路指了指。
长濑智也看看冈田准一消失的方向,终不得不往回去。
又似来时一般经历春夏秋冬,他踩在厚厚的白雪里,已寻不到半点来时的痕迹。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他听得那是熟悉的声音,又不舍的回头看看。却见突峰兀石,云烟袅袅,却连个活物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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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继续……现在有无一点突破?难道还是没有头绪?TAT
莫非一定要有死伤才有头绪,那那那……下次或下下次,ORZ
39 八2010/4/30 22:59:00
噢……纠正,前头说长准相识怎么竟然连百年都没过= =|||少说也有360年了,应该是开国前认识的,这BUG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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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宝器
若说这仙山宝地,在姜国的疆土上自然也不止鎏巍山一处,皇城地势不说,北有太阁塔,西有天南山。而在这鎏金东南,皇城往东北去,也有一处灵湖,名曰极湖,其四面环山,称之金山。
那金山虽叫金山,却只因长了漫山的金枫,一人秋日,举目皆是一片金黄之色。而那湖叫极湖,也绝非地处极势,只不过湖面终年极光闪耀,绚烂多姿罢了。是以金山不金,极湖不极,皆世人观之予以遐想而闻名。
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处之所以称为世外桃源,不仅因为它景致出众,更是因为这山中住了两位高人。
是说这日,有一人登上金山之顶,他身着道袍,背后背着把巨剑。那道袍虽规规矩矩的剪裁,颜色却怪异的很,尽是红黑之色,乍看上去倒像喜袍,但被那人穿着,却生生多出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滋味来。
那人站在峭壁边上俯瞰着那极湖景致,忽的一跃而下,从顶峰跳了下去!
却半晌未闻落湖的水声,远远从旁边看去,那人落下不到金山一半,渐渐化成一投红光,红光飘飘忽忽,避开崖壁上的峭石,直指湖面而去。
而他对面,一块横出山外的巨石上,一圆脸男子迎风而立。他穿的更怪了,是乍一看上去蓝白分明的道袍,仔细一看却布满奇怪的纹理,倒像个古灵精怪的孩童爱的样式。那男子看着落下的红光,并指念了句口诀,指住背上的剑一抬,那剑月兑鞘而出,在空中顿了一瞬,便化为蓝光直指红光而去——
那红光又落下数十丈,眼看就要跌落湖中,忽的凌空一转,贴着湖面划过去。就见那明明未触到半点的湖面忽然波动起来,一圈一圈的巨大涟漪往湖边散去,红蓝两束光辉交织相映,那速度越来越快,残影漫漫,在湖上结出副奇异的画面来。
极湖此时像是受到什么召唤,涟漪交替,渐渐聚成波浪,湖面不时有水流跳出,湖里的鱼虾都活跃起来,纷纷往湖周游去。风声里渐渐透出愔愔之响,水光涟涟,犹如整个山水奏响的一支神曲。
那红光在湖面穿行一阵,最终落在半山一处山石上。蓝光也撤回岸边,在空中顿行成巨剑的模样,圆脸男子手指一挥,巨剑唰的一声人了鞘。
两人隔湖相望,不过片刻,极湖忽然震动起来。湖面隐隐可见大片的金光,那金光汇成一圆转眼便跃出湖面,带起巨大的水花。那金光旋转着,似有冥冥之物在其中,它一点点升起来,两人皆抬眼看去,就见那金光越来越广,仿佛要遮住整个青天白日,层层叠叠一般,在空中晃了几晃,最终渐渐淡去。
红黑袍男子眯着个眼看了半天,忽然咧嘴低下头,对自己的剑施了个号令,起身跃上,御剑横穿了湖面过去。
圆脸男子本不喜不怒的表情,见此情形却忽然不乐意起来。待人停在他这颗巨石上的时候,他便立刻转身要走。
“刚!”男子喊他名字跟上去,尾音偏偏转了几转,撒娇一般甜甜的语气,和他之前那利落的形象无半分符合。
堂本刚闻声顿足回头看他,开口挖苦道,“好呀好呀,我们的光一有脚从来不踩地,有事儿没事儿就爱飞来飞去的,干脆化作这天空上的鸟儿天天飞算啦。”
他话是这么说,心中其实甚是担心。堂本光一刚学会御剑术的那事儿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这人非说自己练得炉火纯青了,要带自己游历整个金山,结果金山没看多少,他自己却一个不稳从剑上掉下去,亏得及时对自己施了护心术才捡回条命来,到叫堂本刚抱着巨剑在天上吓傻了眼,从此对高处都有阴影。
堂本光一哪里能不晓得他的心思,他只是嘻嘻笑着,眉眼弯成一样的两道弧,“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到处乱跑嘛。”
堂本刚扑哧笑出来,又斜眼瞪着他。圆脸圆眼的模样被堂本光一看在眼里,笑得更灿烂了。
两人这般那般的也不晓得闹的什么,直到够了,才停下纷纷抬头往刚才金光的方向看去,只见此刻晴空朗朗,哪里还看得到半点金色。
堂本刚深吸了口气,表情渐渐凝重起来,“看来距离五行八卦锁现世的时候不远了啊……”
堂本光一接过话,“当初井之原推卦出这里将有神物现世,托我们过来看守,没想到一过就是两百年。”
堂本刚点点头,表情又凝重几分,“宝器现世,却不一定是好事……所有人都想寻五行八卦力,看来一场腥风血雨是在所难免了。”
堂本光一侧眼悄悄看了他两眼,他忽然大笑两声,凑到堂本刚面前盯住他那对此刻正有些暗淡的眼睛,“你是不是担心会波及到我们?”
堂本刚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一边赔笑说不一边往后退。
“是的吧,‘哎呀……要是我死了怎么办,光一死了怎么办啊’,是的吧哈哈哈哈——”
堂本刚又退了两步,看堂本光一越说越得意的模样,他忽然顿足,好整以暇的扬起脸也盯住他。
“是啊是啊,好不容易活了这么久,死了怎么办呀。”
说着就进上一步。
这下换成堂本光一吃不住了,嘿嘿嘿笑着往后退。
“心疼着呢,哎呀呀,都这么多年了,到哪里再找个陪伴的呀。”
堂本光一被逼着直退到巨石边上,笑得是越发吃力,却约是方才巨浪打着,那石头沾了水光滑无比,堂本光一正踩在上头,一个不稳竟往后跌了下去——!
“啊!——”
堂本刚大惊失色,伸手拉他却扑了个空,忙趴到石头边上。“光一——光一——”他大喊了两声却不见人影,只看到水面波光粼粼,往事浮上心头,吓得他忙往山下湖边跑去。
却突觉有人拍了下他的肩,一回头,正看到堂本光一顶着一脸极灿烂的笑看他。
“看来我踏风术掌握的不错嘛。”
“——堂本光一,你拿什么吓我不好要开这个玩笑!”……
在层层叠叠的山石之间,有人扶住山壁,只露出小半边身影,远远看着他二人谈笑,他站了很久,从堂本光一跃下山崖便在看,已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直到此刻才罢了手,转身离开。
曲折的山间小路上长满了不知名的灌木,是一处不常有人走过的地方,硬是被人踩出一条路来。他似乎很熟悉这里,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被草木遮盖住大半的山洞口。
山洞里正席地坐着个玄衣男子,他手中握住块丝布,轻沾了一旁水洼里的水。那水是活水,沿着山顶流下来,冰凉里带着股暖意。男子拉住他面前人的手,不紧不慢的擦拭起来。
或者那不该说是人,无声无息不似活物,本该是手的部分从袖子里伸出来,分明是节莲藕。
“泷泽,我看了,似乎宝器还没出现。”
泷泽秀明闻声点点头,若有所思了半晌道,“应该也快了——那他也快到成形之时了吧。”他又仔细擦拭了一番,最终将丝布折三折放人怀中,又打量那个“人”,面容俊秀,好看得紧。
笑容渐渐浮现在他脸上,他伸手理了理那“人”的发。
“对了翼,上次让你帮我想个名字想好没有。”
他自然是对身后的人说话。今井翼迟疑了下,“山下智久。”
“山下智久……”泷泽秀明反复念了几遍,似是十分满意,“真好听的名字,叫你取名真是对了。”他回头看向今井翼,后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到对方在看他,这才抬起头,又对他眨了眨眼。
泷泽秀明见状笑出声,半晌方才摆摆手。
“走吧。他两位师父要看我们不在,又有的念了。”
44 九2010/5/2 18:00:00
第九章 大火
这世上,有人哭有人笑,却都毫无瓜葛,苍生百态。就如现在,哪怕整个大地都在蠢蠢欲动,不到时刻也都各自生活。
楼下的靡靡之音不绝于耳,横山裕正趴在二楼栏杆上偷懒。好歹从小就住这里,早就摸透周围动静。他撑住本来就有些突出的下巴,还偏要嘟着个嘴,耷拉着眼皮看楼下的醉生梦死。
那些女子罗裙飘摇,各个都风姿卓越,尤其是中央红衣的那位,脸生得好看舞艺也出众得很,配着火红的轻纱衣,长袖翩翩,客人们无不看直了眼。
只有横山裕会视若无睹一般,两眼一直瞄住边上一个正在倾酒的姑娘。可不就是之前他闹了人家一顿的姑娘,后来过意不去,悄悄摘了好多大果子放到她窗台,为此还差点被人抓到。
那姑娘叫阿云,本名是什么他也不知。横山裕就是喜欢看她,她长得不是最出众,身材也排不到第一,若论步态婀娜多姿,她更谈不上。但她是这园子里最傻气的一个,当然横山裕不叫这个是傻气,她挺单纯的,横山裕看惯了风尘女子的姿态,阿云实在特别,单纯得可爱。
何况身材好极了,看那凹凸有致的,别人觉得过了他可中意得很,就这么看看正好。
“又偷懒啊。”
身后冷不丁有人揷了句嘴,横山裕抖了一下,二宫和也的声音实在不适合突然响起来,冷冰冰的又细,吓人得很。他咳了一声回头看一眼二宫,装作只是刚好路过随便看看的样子吹起口哨,一边做样要离开。
二宫和也可懒得管他,他又不是这家伙的监督。“随便看吧,看再多也不是你的。”
横山裕立刻忿忿起来,“我也没说想要!”
“随便你啦……多看看多看看,指不定明天就看不到了,哎呀,世事无常嘛……”
他看着二宫先一步走远的背影,完全懒得和他搭腔的模样,横山裕很不屑的哼了一声,又窝回去看楼下。只是这赌气的看和之前偷懒的看心境完全不同,他一时毫无兴致,又磨蹭了会儿,发现脑子里就记得方才二宫和也懒懒的表情,也只得悻悻离去。
这又忙了好一阵,青楼的夜最是繁华。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各自归房去,一盏一盏红灯亮起,横山裕也终于松了口气。路过二宫和也房间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下,又在心底不屑了声,这才觉得痛快,笑嘻嘻的回房了。
进门的瞬间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横山裕心道不好,莫不是受了什么风寒。他是不太容易病的,生病了也没的休息,痛苦极了。横山裕扶着门框驻留了会儿,摇摇头,从柜子里翻出点药草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刚要和着药喝下,他却忽得一愣。
杯中的水竟然在微微晃动。
难道是我病得太严重,连杯子也拿不稳了?横山裕这样做想,又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似乎动了又似乎没动。
却见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灰尘落在茶面上,明明自己关了窗。
横山裕有些怔住,他看了半晌,又默默抬起头看屋顶。
有灰落在眼睛里,他下意识的闭上眼。
下一刻,便立刻觉得自己犹如处在巨涛骇浪之中,一种身不由己的动力推着他用力一晃,晃得他从椅子上跌下去——
茶碗月兑手而出,落在地上碎成几瓣。横山裕一阵粗喘着盯着地上碎片,心中惊魂未定。
地、地动?大地动?
他紧张的观察四周,太过紧张以至于对周围渐渐升高温度的空气毫无察觉。不出片刻,他清楚看见脚下的地猛烈一晃,与此同时,头顶的屋瓦忽然砸了下来!
砰——!千钧一发之刻,横山裕的房门被人用力撞开,“走!”二宫和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住他退出屋内。无数瓦片轰然坍塌,立刻将桌子压成废弃的木片。
他两人一出门,横山裕也缓过神来,忙不迭跟着二宫和也一起跑。屋瓦房梁犹如摆月兑不尽的鬼魅一般在身后叫嚣着砸下,眼看就要波及到他二人,事不宜迟,二宫和也拉过他的胳膊,“跳!”横山裕来不及反应,惊呼一声,只觉得心要从喉咙口里飞出去,转眼就落了地。那地此刻软如沼泽,竟然没受半点伤害。而他身后,刚才还踩着的走廊,此刻已是一片废墟,被熊熊大火_Tun没进去。
横山裕此刻却惊恐的瞪着眼,他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只是仰头看着眼前景象,吃惊的张大了嘴。
“二、二、二宫——二宫——”
他面前,火焰正肆意侵略整片屋瓦,将他二人重重包围起来——但这远不是他所惊怕的,横山裕怔怔望着这片火海,在这足以燎原的烈火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条巨龙!
不,那不是浴火的龙,这整个火势就是一条龙,摆动他长长的尾巴,将所有屋舍尽数卷人其内——
那条火龙似乎看到他二人的存在,它抬高头颈晃动了一下,张开大口猛地向他们的方向喷起火来!
火焰沿袭着龙的速度闪电般冲过来,眼看就要将他二人_Tun没!二宫和也横出一步拦在横山裕面前,双手结印,面前的土地凭空长出十丈之高,将那片妖火全全拦下——
火势不止,土墙很快被烤成焦炭一般,却坚硬无比,不见其衰。
一人一龙僵持不下,过了好一会儿,约是那条火龙自觉一时难分胜负,昂头晃了晃,又转去殃及别处了。
二宫和也这才松下手来,立刻倒退一步撑着,满头大汗。他闭口不语,少见的严肃模样,扫了四下一眼,又拉着横山裕往东边跑。
46 十2010/5/2 20:16:00
看似2横的……呃,反正最终也是毛都不会有,2横还是横2没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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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光
“哎——要去哪——”横山裕比他更急,前方分明是一道火墙,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但看二宫和也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他急得大喊,“你不用管我了,我知道你跑得了,你快走吧!”
他话音未落,二宫和也已然拉着他穿过那道火墙!
火星舌忝 舐过他的衣服头发,横山裕又是一声惊呼,下意识的闭眼缩起来,却原来不是无边的火墙,火墙之后又是一片空地。
横山裕睁开眼,立刻认出是什么地方——这不正是他经常休息的地方,那棵百年古槐就静立在不远处。
来不及他多想,二宫和也将他推到古槐不远处,自己念下一句咒语。就见他脚下蔓延出无数金色娄纹,蜿蜒着向三个方向去,不出片刻就交织成一片金网来。
“起!”
那棵古槐,不,还有附近另外两棵也算很大的古槐纷纷剧烈摇晃起来,沙土顺着它们的根部往上缠绕,那古槐转瞬变成一棵土柱。土柱卷动着越来越大,沿着纹路边沿渐渐汇合在一起,将二宫和也和横山裕包在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土堡。
二宫和也大口大口喘着气,只觉两目眩晕,他却没半点停歇时间,席地正坐在中央的位置,盘膝坐下继续念咒文。土堡发出轻微的嘶鸣声,听得人烦躁得要疯掉。
百千里之外,金山深山之中。
今井翼稍稍曲起悬在一处水洼上的手。
“泷泽。”
“嗯?”
今井翼皱起眉头,又仔细确认了下道,“大地之力……阵眼中心出了类似土防术一样的抗御之气。”
泷泽秀明正如往常一般在擦拭那“人”的“手”,听到这话忽然顿住。
“土防术?我记得阵眼的位置木气极盛,才使得这个阵法生生不息……何以会存在这么简单的土系法术?”
今井翼又摊手按在水面上,半晌抬头道,“确实是土防术一类的法术,而且他破了你的木系阵眼,现在整个阵眼中央全是土之气。”
“这么厉害,”泷泽秀明眼前一亮,“难道是五行之一的司土者?”
他语气惊奇,似乎极有兴趣,回头与今井翼对视了一眼,顿时又笑开了去,仿佛刚才不过一个玩笑。
“罢了罢了,天下奇人异世多如过江之鲫,本当互相尊重,当然不用赶尽杀绝。这火狻也烧得也差不多了,就表打草惊蛇,随便烧一烧算了吧。”
泷泽秀明一边如此说,一边随手往空中一捉,空中立刻显现出一条龙形红影,扭动着越变越小,最终化为红光一握。泷泽秀明反手捧住这握犹如血珠一般的红光,拉起面前的“人”的“手”握在其中,那光华忽然大胜,片刻间又渐渐退去,一双人手显露出来。
此刻这个“人”再看不出与常人有半点异处。泷泽秀明抬头又打量了一番,小心翼翼将他的手放回那人身侧,他将丝巾随手扔进那汪活水里,活水淙淙流着,将丝巾越卷越远了。
这样你也快醒了吧。
今井翼看着他这个方向神色忽明忽暗,这个山下智久以万人血气凝成魂魄,往后该是怎样的嗜血修罗。
他捏紧双拳,半晌却又松开了去。
既然已经选了帮他这条路,就不该想着要回头了。
横山裕绕着这个土垒来回打着转,他面色急切,反复敲打着墙壁,终于忍不住冲到二宫和也面前对他大喊,“放我出去,我要救人!”
土垒的嘶鸣声在横山裕脑海里横冲直撞,犹如这土墙外的人的惨叫。二宫和也没有理他,连眼都没睁一下。横山裕吼了两声,又跑会土墙边上用力拍打墙壁。
“林大厨!林大厨!小山!石头!红梅姐!阿云!阿云!!”横山裕掉转头去,急得双目通红,“救救他们吧!大家都是一起玩大的,救救他们好不好!”
他见二宫和也还是不理不睬的模样,简直要落下泪来,“或者我去救人来,能救一个也好啊!放我去吧,我要是死了也不连累你——放我去吧,这么大的地方……”
二宫和也终于睁开条眼缝来定定瞧他,一张脸面无表情。
“这么大的地方?你觉得这地方很大?”
横山裕怔了怔,刚想回句什么,目光下意识的飘到土墙根边,这才发现这土墙竟在不知不觉里渐渐往中间移动——他们在的地方正在以极缓慢的速度越来越小。
他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惨了下去,半天才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两个音,“救……救一个都……”
“你想救谁。”二宫和也冷笑了声,连着目光都变得发冷,“你能救谁?”
你能救谁?横山裕呆在那里再也说不出句话来。我能救谁,没有二宫和也,我一个也救不了。
有红色渐渐从二宫和也嘴角渗出来,竟然是血。他抬手轻轻擦掉那点血迹,又聚神拼力继续维持这个土垒。
横山裕由心底生出一种深刻的懊悔来,只恨自己什么也不会,此刻除了添乱什么也做不了。他死咬着牙关坐到二宫身边,耳边依然是尖锐的鸣响,仿佛千万缕冤魂不甘的嘶喊。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些认识的面孔死时可能的惨象,与往日明快的表情交映,生生要磨得他真的疯掉。
能救又不能救。想去又不可去。
他一时觉得犹如煎熬,又不敢再打扰二宫和也,痛苦得恨不能就这么死掉。
却又听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静心,行吐纳之法。”
像是在黑暗中的最后一缕光芒,横山裕急忙坐正,默念起二宫教过他的口诀。起初还只能勉强抓住一点气息,那些气息越来越多,犹如冰凉的蚕丝一般将他重重包绕起来,那些催人的声音一点点远去,连周身热气都似消失一般,渐渐感觉不到了。
二宫和也的神色也是一缓,横山裕还不知道他的运气对二宫也是帮助,他一遍遍重复吐纳之法,竟似陷进去一般,身体自行寻找起出人的气息来,脑海里一片空明,最终竟然就这么失了知觉。
他是在次日清晨醒来的。睁开眼的时候他还盘膝坐在那里,面前的土墙已然不在,是故土墙之外的景象立刻跃人眼底。
一片焦土,满目皆漆黑之色。横山裕有些讷讷的转着眼看,昨日还是亭台楼阁的地方今天只剩下残垣断壁,那些屋子早就烧通了,他看不到人,活人还是死人,他都分辨不出来了。
只有这片焦黑色,一地土灰。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太不真实,但他明明已经醒了。
胸口有什么剧烈的东西要跳出来,逼得他想大喊。横山裕却只是张了张嘴,哑了一样,忽然瘫坐在地上。
他静静看着这里,只觉得漂泊孤零。这是他长大的地方,纵然被外人耻笑,对他却是家一样。但如今对着这般场景,就犹如落人洪流之中,那股无法抑制的悲凉之情将他完完整整的淹没了去。
直到有人拉住他的手拖他起来,甚至吝啬给他一个正面的安慰。
“跟我走。”
他从小没有父母,印象中只有二宫和也。而此刻他没了家,手中也只有二宫和也。
横山裕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的抓紧对方的手。拼了命的,那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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